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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唱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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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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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与内部地区交易得来的石斧。木头是阿斯玛特部落的主要材料,做屋子、交通工具、日用品和武器。

    现在,伴随着蛇皮鼓的节拍,L体的战士们在地板上起舞。他们的脚略微分开,小碎步从屋子的一端跳到另一端。随着指挥者歌声的逐渐提高,兴奋的舞者嘶吼着充满韵律的节拍。脚步开始变得狂乱而痉挛。男性器官在节奏中上下舞动,彼此摩擦,性欲亢奋。舞者们互相用手擦去对方臀部和大腿的汗水,抹在自己身上,似乎当成一种魔法药膏。

    在兴奋的高C中,一个老妇人,村长的一个妻子,拉着凯瑟琳的手,领到人群的中间。那里有10名战士仰面躺在地上,肚皮朝天,距离不到一尺。一个女人站在他们中间,弯腰向前,双腿分开,似乎正要生孩子。在老女人的指引下,凯瑟琳弯下腰,爬过地上的R体。那个女人呻吟着,喘息着,痛苦地临产。和男人的肌肤接触起初有点恶心,但慢慢变成性感而原始的经历。爬过最后一双大腿时,象征着她从那个棕色ZG中重生,成为了村子里的新成员。凯瑟琳满脸通红,又是兴奋,又是尴尬。

    虫工木桥◇。hqdoor。◇欢◇迎访◇问◇

    第40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39)

    当她站起身,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女人递给她自己一只干萎的茹房,表示给新生儿哺R。她挺着干瘪的茹头,示意凯瑟琳接受。旁边,另一个年轻些的女人也同样这么做,凯瑟琳合上双眼,摇了摇头,实在无法完成仪式,对自己的失败感到懊恼。

    另一声吼叫响起,她的失败很快被淡忘。大卫也微笑着完成了出ZG的仪式,眼神因兴奋而发亮。在他身边,一个年轻女子放下手里的婴儿,害羞地走上前,给大卫哺R。显然她的孩子胃口不好,因为她的茹房鼓得快涨出来。大卫握着一只坚挺的茹房,弯下腰,吮吸起来。那女子满足地微笑着,合上眼睛,用手按着大卫的头,压上自己的胸膛。在他们周围,男人们吼叫着,大喊着,舞蹈仍在继续。大卫如饥似渴地吮吸着,直到男人最终把他拉开,那个女人的茹头因奶汁和唾Y而闪闪发亮。

    她笑着伸出另一个茹房,另一个女人催促大卫上前,大家都在叹服大卫的好胃口。“让它和第一个那么开心。”他们指着大卫刚刚松开的第一个茹房,叫喊着。

    大卫笑了起来,善意地表示拒绝,摸着自己的肚子,表示已经饱了。当他望向凯瑟琳,她厌恶地转过头,他似乎没有留意,因为另一个人把一个干西米丸子和一片蟹R塞进了他口中。

    凯瑟琳突然觉得恶心厌烦,不单单因为闷热,还因为刚刚大卫故意为之的对她的羞辱。舞者们在四周压迫着她,直到她无法移动,也无法呼吸。她开始觉得害怕,怕自己会丧失意识。如果那样,她会滑倒在地板上,被众人踩死。她努力摆脱晕眩,寻找出口,但她根本无力推开通道,即使自己能找到出口。她不安地看着大卫,寻求救助,但他没有看见她的恐慌,甚至看不见她的存在。

    突然,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她的前臂,她抬头看到迈克尔的灰色眼眸在混乱中闪烁,然后她被带出了人群。他一直拉到门口处才放开她,她靠着门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抑制住自己的晕眩。他没说一句话,脸上也看不出一丝表情。

    凯瑟琳还在生气,为什么是他救了自己,而自己偏偏需要帮助。她恨大卫的羞辱,更恨迈克尔看到了这一幕。她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大卫太苛刻,可能他只是想让她妒忌一下,又或许,他根本没什么意图,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他只是照着当地人的意图去做,只是太热心投入了一点;或许真正的原因是她失败了而他没有。

    当她恢复后找寻迈克尔时,他已经走了。他只停留观察凯瑟琳是否没事。经过上几周的相处后,这一次两人将会小别一段时间。第二天她起得很早,但迈克尔和德荣已经出发,她告诉自己她会很轻松,不会太当回事。但轻松只维持了一会儿,她开始深切地思念着他。

    第十五章

    汗水从凯瑟琳的额头滚落,顺着面颊、鼻子,密密麻麻地堆在她的嘴唇上。她焦躁地舔着汗水的咸味,衣服上下全被闷热潮湿而产生的汗水浸湿,现在还只是上午。她的力气随着汗水的流出而慢慢流失,只剩下冷漠和愤怒。她看见大卫穿过空地,走进男宾小屋。在身边嗡嗡作响的名叫“阿加兹”的小飞虫更增添了她的不快。她气为什么大卫还在工作,而自己却怎么也提不起劲。

    事实上,自从一个月前抵达阿斯玛特后她就一直在跟大卫怄气。起初大卫很迷惑,然后他屈服于凯瑟琳的暴怒之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尽管他一再尝试讲和,但似乎没什么成效,她对他的一切行动就是感到不满。他放弃了原先以为通过6个月的工作相处可以和她更亲密的想法。事实上,他还幻想与她同眠共枕,幻想着这是一趟浪漫的旅程,但现在似乎变成,两个人不但远离了熟悉的世界,也彼此越走越远。

    他们划分好了研究项目的劳动分工。大卫负责研究男人而凯瑟琳则陪着女人研究她们的日常琐事。每天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流,各自回自己的小屋,各自吃饭。对大卫来说,实在是孤单凄凉,因为事实与想象实在是相差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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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0)

    昨晚,大卫辗转难眠。起初他是被热醒的,后来他一直想着凯瑟琳与自己的挫折。他决定再努力一次,打破两人间的戒备状态。他不知道凯瑟琳到底出了什么事。在学校时凯瑟琳一向很轻松愉快,易于相处。在黑暗中,他决心探个究竟。他要面对她,让她坦白所发生的一切。决心下定以后,他不再感觉无助与不快。他意识到不单单他不了解她,她也似乎害怕他,最后他安心地进入梦乡。

    一早醒来,昨晚的决心依然相随,更加坚定。和往常一样,他先去探访村里的男宾房,然后带着自己的口粮来到女客房,想和凯瑟琳一道吃早餐。已经是上午的后半段时分了,他发现凯瑟琳还没穿好衣服。她接受了邀请,虽并不很热情,但彬彬有礼,在近来实属罕见。他心里一热,开始烧火,煮咖啡,开罐头,煮西米饭。他想做一餐火腿三明治给两人享用。

    当他做完饭,回到屋里时,看见她坐在草席上,睡衣外披着长袍,她接过早餐,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开始喝咖啡。她仔细地看着他,但没有说话。他总觉得自己的出现对她是可有可无,她接受了他的出现,但如果他不在,也同样可以接受。他如果知道凯瑟琳对自己的漠不关心也很惊讶,不知会作何感想。她并不想这样,但她无力改变,她就是一直对他吹毛求疵,但心里并没有如此的念头。她曾告诉自己,需要一些时间。而如今她看着大卫,意识到自己的感觉没有任何改变,还在责备他使自己如此冷漠。为什么他不能让她有所感动,撩动她,让她想占有他?

    在凯瑟琳的冷漠注视下,大卫的心摇摆不定,他的勇气正在消失。他看着她,正盘腿赤足而坐,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肩膀上。他知道在这种天气下,头发会很闷热——但她不舍得剪。如果问她最在乎什么,那答案会是她的头发。他喝完自己的咖啡,正踌躇着如何开始,昨晚深夜的预先演练到了大白天早上就显得笨拙不堪,他准备了各种她可能会提的问题的答案,偏偏就漏了怎么去打破她的沉默。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外面传来一阵S动。阿斯玛特的欢迎仪式打破了宁静,伴随着人群的喧闹和狗群的吠叫。大卫走出门外,迈克尔、卡塞尔神父和卡尔·盖勒正朝他们走来。凯瑟琳也走了出来,很吃惊看到他们,离供应物资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当走近跟前时,卡塞尔神父似乎有些尴尬,而卡尔则显得很开心。凯瑟琳起初有点奇怪他们的反应,很快意识到牧师肯定是有所误解,看到自己披着长袍和大卫一同在屋子中出现,手里端着杯子和盘子,看起来似乎是一家人。她奇怪是否迈克尔也有同感,但什么也看不出来,灰色的眼眸没有流露出一丝痕迹。

    迈克尔用手背拭去额头的汗水,坐在荫凉处,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梳理着头发,把它们拢到一边。

    “我想喝杯咖啡。”他说道。他的眼睛带着黑眼圈,靠在柱子上,疲惫地合上双眼。看到他如此倦怠,凯瑟琳很吃惊,她的心里激起千般柔情,但当那双冰冷的灰眸再次张开时,柔情顿时烟消云散。

    她递给他一杯咖啡,并递给卡塞尔神父和卡尔。神父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凯瑟琳。不喝咖啡,天气太热了。”他打开水壶,向众人说:“

    “茶,”他微笑着拍拍水壶,“不象你们美国人喜欢冰镇,但同样提神醒脑。”

    自从来到阿加特兹,凯瑟琳就很喜欢这位和善的老人。他总是面带微笑,愿意承担任务和责任,最关键的是,他一向尊重和欣赏他人的习惯和生活方式。

    大卫蹲坐在地上,给自己倒了第二杯咖啡。凯瑟琳则坐在卡尔身边,曲起自己的膝盖,双手环抱着,让自己舒服一些。

    “奥马德塞那边的事情怎样了,卡尔?”大卫吹着咖啡的热气,问道。

    卡尔微笑着,“和想象的一样好,我想。作为河流流域最大最强的村落,他们非常自大,而且对荷兰人非常仇恨,就是不肯让我和福尔曼进去,连参观的机会都不给。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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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1)

    “他们是这一带的最好战的人。”卡塞尔神父补充道:“这个毫无疑问,我无法使那儿的人皈依上帝。他们是最后一个放弃猎头的村子,有传闻说他们还在进行猎头,这一点我很相信。或许,这就是他们不让卡尔和福尔曼进去的原因。”

    “那为什么大家都在这儿?”大卫突然问道:“不会是一次聚会吧?或者你们是中途休息一下,还要去别处?”

    “确实是一次聚会和中途休息。”卡塞尔神父说,并没有因为大卫岔开话题而生气,“还有另一个目的,事实上,是主要的目的。”他换了个舒服点的位置,继续讲道:“迈克尔一直在秘密调查威亚卡加地区的事件,沃尔荷夫几次威胁要逮捕他归案。”

    “然后呢?”大卫不耐烦地问。

    “然后,”迈克尔C话道,他一直显得对周围的事情很漠然,“我查不到任何东西——这个本身便告诉了我一些东西。那个村子里的人认识我,信任我,但他们害怕某些东西,不敢说出来。我认为他们不是在害怕荷兰人。”

    “那么是什么呢?”凯瑟琳问道,感到有点警惕。

    “我不清楚,但我想可能会有些麻烦。”

    “那跟我们有什么相干?”大卫问道,呷着热咖啡,“据我们所知,当地人从未杀过一个白人,他们只会互相残杀。”

    “那是因为我们以前没有杀过当地人,他们没有理由复仇。”

    “但那是荷兰人和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干。”大卫抗议道。

    “我担心,他们可不会分得那么清楚。在他们眼中,白人都是一个样。”迈克尔说道:“我已经建议瑞德他们全体立刻撤离。”

    “那他怎么说?”大卫问。

    “他不同意,他接受了沃尔荷夫的再三保证,但根本不了解事实。当然,我无法命令他——也无法命令你们。我只能说,我认为我们必须撤离,走不走则你们决定。”

    “那别人怎么看?”

    迈克尔靠了回去,看着天空,上面总是乌云密布,但只有此刻令他颓唐,“他们都决定留下来。”他平静地说。

    “包括朱里尼?”凯瑟琳问。

    迈克尔盯着她,“包括朱里尼。”他答道,再没说什么。连最了解他的朱里尼都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但留下来是不明智的行为,他对所有人都感到气愤。

    “那如果只有一些人走呢?”凯瑟琳问道。

    “我会尽快安排想离开的人去库克港,他们可以赶第一趟船撤离。”

    “那你会留下来?”她问道。

    他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她心想。现在他别无选择。

    “那你呢,卡尔?”她问坐在身旁的卡尔。

    “留下来。”他严肃地看着她,补充道:“但我想你应该离开,凯瑟琳。这是我来的目的——劝服你离开。”

    凯瑟琳不安地站起来,走了几步,眺望着河流,给自己时间考虑。她正处于两难的境地,一边是自己的恐惧,一边是自己的野心。留下来会冒生命危险,她没有怀疑迈克尔的判断,但离开则会冒着失去过去4年的研究成果的危险,还有她的毕业论文。

    “那么,你怎么看?”迈克尔问大卫。

    大卫静静地坐着,正在理清零乱的头绪。他不愿意为自己并不真心喜欢的职业而冒生命危险,但他不甘表现得像个懦夫。

    “大卫,”卡尔说道,他了解大卫,“没有人会认为你没有男子气概,如果你选择离开。”

    “事实上,”迈克尔加了进来,“我会认为你是一个明智的人,相信我”——灰色的眼眸紧盯着大卫——“如果我是你,我会离开。”

    大卫仍摇摆不定,“我不会离开凯瑟琳,由她决定吧。”他转头看着凯瑟琳。

    凯瑟琳的心里越来越不安,她回头望着屋里的小组。

    “战争爆发后,这里将不会再有人类学探索了。”她说道。

    “但那不是你冒生命危险的理由。”迈克尔说:“你可以在美洲的印地安人部落作研究——安全而方便。”

    “但我不想研究美洲印地安文化!”她反驳道,“他们被西方文化改变了太多,已经不能为我的理论提供素材。而且,已经有太多人研究过,我要研究别人还没研究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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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2)

    “如果命都没了,又谈何研究呢?”

    “那便是孰先孰后的问题了。”卡尔斡旋道,发现迈克尔的反对正促使凯瑟琳更加下定决心。“你的生命是第一位的,但那并不表示你必须放弃职业。迈克尔是对的,你可以研究美洲印地安文化。”

    “但研究一个不同的文化群体需要经年的时间准备。我自开始博士生研究后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围绕着新几内亚文化展开的。离开意味着从头再来。”

    “生命第一,凯瑟琳,知道吗?”卡尔劝道:“你得从头再来,那确实很令人恼火,但你能做到的。”

    “但你自己不会那么做,卡尔。”

    “对我而言,更加艰难,凯瑟琳。我有家庭责任,珍尼为了我的学业牺牲了太多,经济上我无力从头再来,但你可以。”他劝说道。

    “珍尼和孩子才是你必须回家的理由。”凯瑟琳大声说道。

    “哪条路对我来说,风险都是一样。但你不同,留在这里风险更大一些。我只是尽力做我必须完成的事情。”他难过地说。

    凯瑟琳坐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我也必须留在这承担我的风险,卡尔。我无法忍受等待或重头再来的想法,已经太久了。”她亲了亲他的前额,两人眼中闪烁着泪花。

    “好了,大卫。”卡塞尔神父叹气道,“现在只有你还没做决定了。”

    大卫艰难地与自己作着斗争,该死的凯瑟琳,他心想。他想离开,但如果她留下来,他又怎能离开?那样会让他看起来比她还缺乏勇气和志气。

    “别考虑我,大卫。我真的会没事的。”凯瑟琳说。

    大卫知道她不可能单独留在这里,她要么离开此地,要么迈克尔·斯坦福会留下来,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不爽。他咽了一下口水,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我也留下来。”他说道。

    迈克尔叹了口气,告诉自己,他已尽力而为。荷兰政府掩饰了太多事情,而他对此也无能为力。

    “我希望你们了解现在我们的处境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说道,从卡其布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张纸。

    “大家每人准备一个紧急背包,装上三个星期的食物、衣服和药品。这里是你们的物资清单,还得准备好一条船,可以随时离开,想徒步穿过沼泽是不可能的。我制作了一份地图,在上面标明了沿岸的安全藏匿点。如果你们的沿河逃生路线被切断,可以躲在那里,我在那儿贮存了另外的物资。如果能逃到海岸边,荷兰的海防巡逻队会在那待命,把你们接到艾莲登河和阿加特兹间的海口。当有麻烦事时,他们会不时巡逻那一带的,但不会沿河到这里来。即使来了也救不了你们,他们本身就会成为目标。有机枪保护都无济于事,尤其是在河流收窄的地方。如果需要撤离,尽量选择在晚上,河流晚上是危险些,但白天里部落的攻击更加危险。”他说话很快很有效率,也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最后他补充道:“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人开口。凯瑟琳害怕地想到,她接受的全部教育中,还没学过如何保护自己或如何在迈克尔描述的情况下顺利逃生。阿斯玛特人都是食人族——或曾经是,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使她不安。一旦她死了,自己的尸体怎么被处置应该是无关紧要了。

    凯瑟琳没有透露她的担心,她注意到迈克尔正关切地看着她。她决心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害怕,她知道这样做很无稽,但害怕意味着她需要他。他那么强壮,那么自信满满,那么自鸣得意,她气恼地想着。

    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默不作声。最后,迈克尔站了起来,“既然目前大家没有问题,那我还得去上游看看情况,一会儿我会回来。”

    凯瑟琳也站起身,走进客房换衣服。当她走出来时,迈克尔已经离开。卡塞尔神父告退去小憩一番,只剩下大卫和卡尔。

    “好了,”大卫强作欢笑说:“我认为这里会平安无事的。我想我们和福斯的村民还是建立了一定的尊敬和信赖。”

    “那你便是傻瓜了。”凯瑟琳轻蔑地说,跨过他的腿,走向河边,腋下夹着笔记本,脖子上吊着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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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3)

    卡尔静静地坐着,观察着两人。一会儿后他起身跟着凯瑟琳,赶上了她。他温和地说:“你刚刚对大卫那样说有点过分了。”

    “我知道,我很抱歉。都怪这鬼天气。”她怒气冲冲地说,用袖子拭去额头上的汗水,“还有刚刚谈话带来的压力。”

    “你肯定吗,凯瑟琳?”他从口袋中掏出烟斗,边走边装上烟草,他扬起眉毛,问她:“在我看来,似乎从我们离开波尼奥前便开始这样子了。”

    “当然是那样,难道你认为是别的原因?”她反问道。

    “没什么,如果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他点上烟斗,猛吸了几口气,让它开始燃烧,“但如果你想找个人谈心或搭个肩膀痛哭,我随时都会奉陪。”他等着她的回答。

    她正忙着拍一些玩耍的小孩的相片,他意识到她是有意回避他,于是转移了话题。

    “迈克尔昨天猎杀了一头大鳄鱼,三十五英尺的大家伙,过去三年吃了14个人。我们在河堤上逮到了他,正在晒太阳。200码开外一枪打中它的双眼之间,就那么一枪。”

    “哦。”凯瑟琳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工作,很显然,她不想介入任何有关迈克尔的谈话,他再次转移了话题。

    “昨天收到珍尼的来信,从迪尼用汽船运来的。她向你问好,这个秋天,她会开始教书,她还带孩子去开普柯德见她妈妈。她说汤姆被调到阿纳波利斯海军学院(注)教书,为期两年,从秋天开始。他已经离开了珍珠港。”

    汤姆是珍尼的孪生兄弟,在海军服役,中尉头衔,阿纳波利斯毕业生。当汤姆在弗吉尼亚州的诺福克港驻扎时,凯瑟琳与他相识,那是两年前他被调到珍珠港之前的事了。汤姆开始服役时,凯瑟琳与卡尔刚刚开始读博士,汤姆经常到卡尔家作客,他与凯瑟琳都互生情愫,但并没有开始恋爱,一段情无疾而终。

    “那对珍尼还好些,你不在身边,但汤姆回去了。”她很庆幸话题转移了自己,开始与卡尔有说有笑。

    整个上午,卡尔帮着凯瑟琳拍照,做笔记。他不再谈及令她烦恼的事情,不想给她压力。以前她总是会找他倾诉,他知道当她准备好的时候还会这么做。

    当天晚上,凯瑟琳与大卫为客人准备了晚饭。但迈克尔没有回来吃饭,卡尔安慰道:“迈克尔会没事的,他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都应付得好。”

    “你会留在这里吗,神父?”凯瑟琳问,“我是说,如果战火波及到欧洲,你会怎么办?”

    “那除了留下来我还能干嘛?”他答道,然后叹了口气,“如果欧战全面蔓延,最终会波及这里。没有地方会平安大吉——包括阿斯玛特。”他拿出烟斗,点上烟,“如果世界发疯,我会留下来。我宁愿陪着猎头者也不愿意面对纳粹分子。我正在阅读有关希特勒的报道。”他咋着烟管,谈论着波兰、菲律宾、澳属新几内亚地区。

    天色开始变暗,凯瑟琳起身走开,剩下三个男人在屋子里。她向河边走去,青蛙和蟾蜍开始了歌唱,她心怀悲伤,明天她会一心从事研究,忘记别的任何事情。以前这一方法很奏效,它应该能帮助她忘记悲伤。

    第十六章

    卡塞尔神父坐在他的小屋前面,抽着烟斗,正在欣赏河流的美景。在阿斯杰这里,艾莲登河流进阿拉弗拉海,泛滥近一英里宽。现在是一天中他最喜欢的时候,天空在下午时分格外晴朗,留下温暖的橙红色的夕阳美景任由他在门廊处赏心悦目。在河流远处,小舟上站着一名渔夫,如雕塑般映衬着渐暗的红色天际,白天正早早地逝去。

    卡塞尔神父经常为又一天的死亡而暗自悲伤。或许,这也标志着他在慢慢变老,时日无多。今天是一个特别美好的日子,早上他在一个村子里作了洗礼,并享用了丰盛的一餐;下午刚刚在巴瓦和唐纳德·席巴与朱里尼一同吃完饭,现在则惬意地独自静坐,看着一天的终结。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整理床铺,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今天是他人生的最后一天,没有人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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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4)

    卡尔·盖勒是第一个感觉不对劲的人,但为时太晚,来不及通知大家。他和丹尼尔·福尔曼住在奥马德塞村子收集资料,在黄昏时分出去散步。当他散步回来时,猛然看到,在远处树着一根高达35英尺开外的柱子,直耸天际,上面刻着三个十尺来高的战士的身形,层叠在一起,有如图腾一般。每个战士的双腿间都吊着一块精心雕刻的小木板,如同挺立的男性器官。这种木板是在“幽房”用原始工具——石斧、野猪獠牙凿子和牡蛎壳刮刀——雕刻而成的。在夕阳最后一丝光亮的照S下,柱子显出狰狞而野性的原始力量。整个村子宁静而空旷,丛林也静寂无声,只有“比兹柱”似乎是活着的事物。

    卡尔·盖勒并不迷信,但看到这一情景却不由让他心中升起超现实的恐惧。那些在“比兹柱”上的脸庞犹如中世纪的魔物,它们是邪恶世界的强力象征,似人非人,无法理解,无法控制。卡尔曾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的博物馆见识过“比兹柱”,有好一会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没有时间细想了,丹尼尔不在奥马德塞,当天早上,他去了阿加特兹。卡尔知道,他必须马上离开,尽管已经天黑了。

    他转身朝河流方向跑去,丢下笔记本、物资和别的东西。他深知,必须保住生命才能有机会挽回其他。他跑到河边,用力把最近的一艘小船推进河中。恐慌使他的大脑高度紧张,手也抖个不停,没能把船推下去。正当船开始挪动时,一个战士抓住了他。他意识到,他们正在戏弄自己,等待着自己的恐惧到达顶点再处理他。

    战士们大声叫嚷着,挥舞着长矛,把卡尔拖回“幽房”旁边的空地,就在愤怒的柱子下面。火已经生了起来,他被钉在地上,衣服被扒了下来,周围的人正哄笑着,试着穿上他的衣服,裤子穿到了头顶,衬衣反过来披在身上,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欢乐的庆典。真是滑稽,人类学家喃喃自语着,体味着自己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感觉。

    卡尔自知必死无疑,对周围的一切浑不放在心上。他看到斧头正架在自己头顶,暗自庆幸能死得快些。当斧头砍下来时,他只有那么一瞬间猜疑,为什么最后想到的是凯瑟琳,而不是珍尼。他永远也想不出答案了。

    死亡迅速而仁慈地在卡塞尔神父睡着时降临,而沃尔荷夫则没那么好运。他工作到很晚,从办公室的窗口他看到阿斯杰方向天空的火焰。他冲了出去,跑向无线电发S台,高声喊着信号兵的名字,但他一个也没找到。他坐了下来,给最近的荷兰军船发送了一则信息。船在海岸线30英里之外,沃尔荷夫要求船只随时候命,准备救援行动。

    还没来得及发完信息,门被轰开了。愤怒的战士团团围住他,喝骂着,挥舞着长矛。沃尔荷夫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只能大张着嘴巴,无言以对。他站了起来,摘下耳机,尽量用威严的声音命令战士,却发现自己连几句土话也没学会说。那个该死的德荣或士官长到哪去了?他愤愤地想着,这些野人会被自己的自信吓走,怎么也得扮出来。

    战士们只踌躇了一小会儿,便叫他抓住,五花大绑,架到夜色之中。过去几年里,他们受够了羞辱和讥讽,现在是时候用原始古老的暴力方式发泄心中的怒火了,即使这种形式在他们的文化中也显得极端而残暴。沃尔荷夫是压迫他们的象征,必须用强力的巫法毁灭他所代表的邪恶,他即将成为最惨烈而具毁灭性的仪式的祭品。

    在一个附近的村子里,战士们扒下沃尔荷夫的衣服,将他手指和脚趾的指甲一一拔出来,接着砍下用来拉弓和持矛的三根手指,这象征着保护他们免遭报复;他的头皮被剥开,露出光秃的头顶,上面摆放着滚烫的石头和热灰;女人们用G子抽打他。当最后打累时,大头领,威亚卡加死难者中一名战士的兄弟,走了上前,手里拿着刚刚从兵营厨房里缴获的小刀。他盯着沃尔荷夫的双眼和血污的脸庞,另外两名战士架着沃尔荷夫,不许他挣扎。首领将小刀C入沃尔荷夫的腹腔中间,向右边开了个口子,沃尔荷夫痛苦而惊恐地呻吟着,首领拉出沃尔荷夫的肝脏和肠子,放在旁边的篝火上煎烤。

    ◇欢◇迎◇访◇问◇。hqdoor。◇

    第46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5)

    他们放开了沃尔荷夫,他颓然倒在地上,还没有死去,半醒着。周围的战士围着他载歌载舞。一小时后,沃尔荷夫还活着,被架到篝火上烘烤。他直到那时,还相信海军会过来营救他。

    当迈克尔把船停向奥马德塞附近的河堤时,已经几乎10点钟了。马达嘈杂地低鸣着,声音和振动都令他很担心。今天,迈克尔和韦德教授一道去收集艺术品,由德荣队长和三名荷兰士兵陪伴。黑暗的夜色拖慢了他们的行进速度,本来是准备在奥马德塞与卡尔一同吃晚饭的。迈克尔对迟到感到很恼火,韦德教授总是拖拖拉拉,一片片仔细地查看能找到的木雕。

    由于已经很晚,迈克尔没有把船拉上岸,而是绑在另一艘船上,让它自由漂荡。村民们不会在晚上用船,明天一早再赶在船夫抱怨前把船解开。几分钟前,在岸上他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到一些以前并不存在的东西,可能是一片纸,又或者是挂在树枝上的衣服。别人都下了船往村子里走去,他决定去调查一下。踩着泥泞的河堤回去途中,他又借着光亮看到那个东西,就在50码开外。当他再走近时,那东西看起来好象一件衣服,但村民们是不穿衣服的。它是挂在什么东西上面,或许是一根树枝。他突然想到他把步枪留在了船上,正考虑着要不要回去拿,他的脚步已走近了挂衣服的地方。

    他拨开挡住视线的植物和杂草。惊恐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根“比兹柱”正屹立在西米椰林丛中。刚刚看见的白色衣服是一件血迹斑斑的马装夹克,悬挂在“比兹柱”上雕刻的人形男性器官上。他举起手电筒,往上照去,他看见另一件卡其布衬衫也挂在上面,再往上看,情形让他瞠目结舌:在柱子最上方的一个人形的口中赫然塞着一根男人的生殖器官。

    他马上关掉手电筒,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周围一片寂静,村子里也没传来声音。他折了船上找出步枪,朝村子里走去。耳朵不断地轰鸣着,有如警钟在响。这时,他听到了吼叫和悲鸣,埋伏在那里的野人开始进攻了。跑到现场时,到处一片零乱,尸体四处散落,开膛破肚,德荣队长的头被吊在柱子上,在空中飘摇。

    太晚了,来不及救他们,他被面前的惨状惊呆了。“上帝啊,上帝!”他一遍遍地喃喃自语着。在愤怒和恐惧中,他的意志开始清醒,谨慎地退入黑暗中,朝河边走去。当地人没有看见他,只注意到其他人。他跳进船中,解开绳索,悄悄将船推入河中,启动引擎。正当他调转船头时,他朝河岸的两边方向看了一眼,天空是粉红色的,似乎还闪耀着太阳最后的余晖,但已是太阳下山两小时后了。他意识到光亮来自阿加特兹,是火光的燃烧。现在不能去海岸边,他看见了其他的火光,来自卡塞尔神父布道的村子,整个地区都叛乱了。

    他心里迅速地思索着,几周以来的迷团终于解开:荷兰人枪杀的战士是最具势力的奥马德塞人,而不是威亚卡加的村民。他们当时可能是去参加交易或探访亲戚,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是奥马德塞人,用武力恐吓住了其他村子保持沉默,好在暗中筹划而没有引起怀疑。到了明天早上,不会再有外国人活着。没有时间帮助其他人了,他只希望能及时赶到凯瑟琳和大卫身边。

    朱里尼在独木舟中站起身,在海洋的波浪中努力保持平衡。自从来到海边的比瓦村以来,她一直在学习如何驾驭这种危险的小船。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难,因为童年时她也玩过波尼奥迪雅克人的小舟。最近,朱里尼每天会在夕阳下山时到海边畅泳,她经常荡桨到海洋深处,避开那些当地人的小渔船。今天,出乎意料,一艘也看不到。

    朱里尼脱下衣服,一头扎进温暖、深邃、波光粼粼的海水中。她是个游泳好手,但她不会远离船只。这一带没有鲨鱼,迈克尔猎杀了唯一的食人鳄鱼,但洋流在河口处还是汹涌莫测。

    她深深潜入水中,在黑暗中摸索着石头和沙子。当她升出水面,她看见西北方向,靠近阿斯杰的天空,一片粉红,逐渐变亮。起初她很不解,但很快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几分钟后,在东边更远处也亮起了火光,又一阵火光,最后在北方阿加特兹,火光也熊熊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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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节:第一部 大地的早晨(46)

    朱里尼慢慢地游回船上,看着远处的火光,夕阳正投S着最后的光芒。她思忖着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迈克尔曾提过,如果出事,这一带将会有荷兰军舰巡逻。如果有人能送出无线电报,巡逻船很快就会抵达,她知道自己在这里等船会比较安全。

    她幻想着自己被热切的年轻荷兰军官脱光衣服的情形,情不自禁地舔着嘴唇。她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扔进海中,微笑着靠在独木舟船舷上,看着衣服慢慢漂走。

    她躺了下来,看着头顶赤红的天空,想着村里同事临死的惨状。她还活着,翻滚着,讪笑着,她的茹头开始发硬,轻轻地呻吟着,双腿间开始潮湿,渴求着发泄。上帝!她受不了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扭动着,一直到海水的拍打给她带来了放松和发泄,才露出微笑。

    多年以前,当她与迈克尔还是爱人的时候,经常一起L泳,在水里、船上、沙地上、床上做A。有一次她甚至拉着他跑到父亲床上做——她最喜欢在危险时刻进行——有几次几乎被人逮到。当他们做A时,她会幻想被别人观赏:母亲、父亲、爱德华,全都被吓呆的样子。有几次她故意想被抓到,但迈克尔都成功躲过了。

    她翻过身,又看着岸边。更多火光在燃烧,比瓦也在其中。英俊的迈克尔,他可能也葬身火海了,她想象着他的悲号,他的死状。惊慌不期然地涌来,喉咙一阵哽咽,尽管她恨他,但却无法想象没有他的世界会是怎样。

    凯瑟琳坐在地上,蜷成一团,靠在房子的柱子上。她疲惫地合上眼睛,把头靠在膝盖上——但怎么也睡不着。月亮悄悄地躲在云层后面。太黑了,看不清手表,现在大概是午夜,大卫离开了大概有15分钟,但似乎离开了好多个小时。

    在黑暗中,她竖起耳朵,倾听着丛林的声音,想找出不寻常的声响,尽量分辨危险和安全,拯救和毁灭,大卫在干什么呢?她不知道,只记得晚饭后她去了散步,发现整个村子都空了,那是几个小时以前,她在房间里寻找大卫,他去了调查情况,回来时一句话也没有说。独木舟都跑光了,不可思议的是,连那只他们精心隐藏在草丛里的船也不见了,现在想逃也逃不了。

    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开始焦虑不安。最后决定,得想办法离开,即使似乎没什么迹象表明他们有危险。他们决定往河的下流进发,涉水游泳,与鳄鱼赌赌运气。大卫回去拿背包和笔记,他应该现在已经回来了的。凯瑟琳正想着去找大卫,突然听到身边的一声动静,身体一下子吓僵了。月亮又露出脸来,她睁大眼睛在黑暗中搜寻,但什么也没看到,接着又听到另一声异响从别的方向传来,心都快吓跑了。她正想大叫出来,被一只手搂住腰,另一只手捂住嘴。她惊慌地拼命挣扎,却听到迈克尔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声说道:

    “没事的,我不想吓你,但我担心在认出我之前你会喊出来。这里被监视了,我刚刚打昏了一个人。”

    凯瑟琳感觉到步枪的枪托正压着她,他放开了手,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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