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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道:“你真是太小资产情调了。”
“你能从一个年轻海军军官——未来的海军上将那期待什么?象摩根博士那样的布尔什维克吗?”
她大笑起来,几年前遇到汤姆时,他政治上的盲从曾令她很恼火,但现在不会了。
小迈克尔在隔壁房间开始啼哭。
“我去抱他,”汤姆说,起身进了房间。他抱着孩子出来,看了他一会儿,递给了凯瑟琳。他回到秋千上,小迈克尔又开始哭闹。
“他饿了。”凯瑟琳说着,走向卧室。
“你去哪?”
她吃惊地望着他,“给孩子喂奶。”
他笑着,“你认为那有必要吗,凯瑟琳?我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该看的我都看见了。”
她的脸微微一红,“那不一样。”但她没有离开,坐在秋千上他的身边,掀开衣襟,把小迈克尔抱在胸前,享受着他小嘴贪婪的吮吸。
汤姆看着她们母子,他知道凯瑟琳喜欢他,当他是好朋友一样爱着他。但她对他的感情不止如此,4年前他们相遇时,他已意识到两人都还没准备好结婚。但在孩子出生前,他告诉她,“如果你决定为孩子找个父亲,我愿意承担。”他当时似乎在开玩笑,但两人都知道他是认真的,那是他最直接的表白。但她仍爱着迈克尔,他知道不能再多说什么。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手指轻轻拂着她的面颊,她亲吻着他的手指,靠在他的手上,陷入了沉思。
“卡尔去世一年多了,珍尼应该见见别的男人,在这个农场她太孤单了。”
“或许没有我和你给她做伴,事情会有所改变。”
“你?”她迷惑地看着他。
“军校的春季学期快结束了,2天前军部下达了我的命令,我被调派到重型巡洋舰休斯顿号(注)”
“在哪?”
“亚洲舰队,菲律宾。”
她用面颊碰碰他的手,“我会想你的。”
他点点头,没有回答,看着小孩。自从孩子出世后,凯瑟琳的茹房涨满了奶水,上面浅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辨。他呆呆地把手从肩上放下来,抚摩着一根血管的脉络。这并不是一个挑逗性的动作,他也无意挑逗她,但当他抽回他的手时,小迈克尔终于吃饱了,松开嘴,露出了茹头,又湿又涨,性感地引诱着他。
汤姆的喉咙一阵发紧,转过头看着树林。正值六月上旬,快到夏天了,树叶一片新绿。过去两年的教书生涯,他一直盼望能再回海上服役,但他的心情改变了。
“我也会想你的。”他轻声说道,喉咙的感觉传到了小腹,他没有去看她。
邮差骑着老旧的单车,把信塞进路旁的邮箱里。汤姆过去拿信,凯瑟琳抱着孩子进屋午睡,然后回到秋千那里。她母亲寄了封信来。凯瑟琳心惊胆战地打开,知道里面肯定写满了母亲的抱怨和受伤的情感。自从她回美国后,凯瑟琳一再拒绝父母让她回家的恳求,借口得马上进行论文撰写的工作。从他们的问题中,她知道他们无法接受她与迈克尔关系的真相,只能瞒着他们。在她闪烁其辞的回答中,他们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保证:迈克尔和女儿之间没有事情发生。谎言通过电话自然要比面谈更容易维持,她就没有回家。然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更加无法面对他们。到了如今,她的回避愈发无法回头,她再没有勇气去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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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第二部 失去的希望 注定的失败(4)
“上帝啊!”匆匆看完信中内容后,她说道,心里很内疚又很恼火,“我希望回来时告诉他们一切就好了。”她把信交给了汤姆。
他静静地看完信后,交还给了她,“为什么不现在告诉他们呢?”他轻声建议,“让他们知道真相总比让他们以为你拒绝他们好。”
她折起信,看着花园,“我希望那是真的,”她伤心地说:“但那不是真的。”
第二十六章
纽约 十一月 1941年
凯瑟琳从来不去读《时代》杂志的社会版块,但那天早上,她举着咖啡杯踌躇不定,不情愿进行她的著作最后的校对工作。晌午的日头让她精神萎顿,或许是苍白的十一月太阳让她想起了一年前同迈克尔分手的情形。那时她已怀孕一个月了,但直到回到美国才意识到自己的情况。
她浏览着杂志上的图片,军装与各式J尾酒会一起出现在如今已是屡见不鲜。她没有去仔细观察,但一行字映入眼中,“查尔斯·斯坦福爵士受驻纽约英国大使馆,受到隆重欢迎。爵士将访问华盛顿,协助协调太平洋英美联军事宜。”
她不假思索地拿起电话,致电英国大使馆。电话那边告诉她,查尔斯爵士在纽约,但现在很忙,不能听电话,可以代劳通知爵士让他回电。她留下自己的号码,一整天在屋里焦急地踱着步,等着电话铃响,但又怕电话铃响。电话响了几次,但都不是查尔斯爵士打来的,直至三点钟。
“凯瑟琳吗?”熟悉的英国口音热烈地询问着,“多么令人愉快的惊喜,收到你的消息。你的著作完成了吗?”
“是的,两个月前完成了。”
“恭喜你。能给我送一份拜读吗?”
“一间纽约出版商打算将它出版,到时我会送过去。”
“太棒了!”
对话陷入了难堪的中断,凯瑟琳努力鼓起勇气,说道:“我希望你今天能到我的公寓来,我想让你见一个人。”她的声音格外平静,“这件事很重要。”
查尔斯爵士很迷惑,他想问到底是什么事,但决定还是不问下去。他感觉到她声音中隐匿的压抑,知道她随时会逃跑,他试着安抚她。
“我当然会去,我有几个约会,但可以取消。4点钟可以吗?”
“可以。”
“或许我们可以到外面共进晚餐。”
“不,我想邀请你到我家吃晚饭。”
“如果不是太麻烦你的话。”
“不麻烦,”她告诉了他地址,当挂上话筒时,她的手抖个不停。
“好了,小迈克尔。”她对在地板上玩耍的小家伙说:“你很快就可以看到祖父了。”
查尔斯爵士4点钟准时到达,凯瑟琳开门时,他脱下自己的金边海军帽,进了屋里。他身着蓝色海军制服,格外英挺。他微笑着,把帽子摆放在桌上,双手握住她的手。
“你还是那么漂亮,凯瑟琳,见到你我真高兴。但我必须承认,我很奇怪,你在电话里说得那么神秘。”
他环顾屋内,看到了小迈克尔,一手一块积木正坐在地上玩。他淡金色的头发已很浓密,乱蓬蓬的,灰色的眼眸充满好奇,又挺严肃。他注视着这个身上衣服挂满了各式金色徽章和彩色缎带的客人。
查尔斯爵士的脸色为之一变,他的眼睛无法从小家伙身上移开。在他身上,毫无保留地刻着他儿子的音容笑貌。查尔斯爵士不用问凯瑟琳就知道他是谁,他走过去,蹲在孩子身旁,声音沙哑地说:“
“多乖的孩子,”他伸出手,抚摩着小迈克尔的头,“我是你爷爷,你知道的。”
眼泪涌入凯瑟琳的眼睛,她让泪水顺着面颊痛快地流下来。
“他叫什么名字?”查尔斯爵士问,眼睛一直凝视着自己的孙子。
“迈克尔·查尔斯·摩根。”凯瑟琳回答。
查尔斯爵士不禁老泪纵横,他拭去泪水,张开双臂。
“过来,小家伙,到爷爷这儿来。”
小迈克尔扔下积木,伸出胖嘟嘟的小手,准备回应这位有好感的陌生人。查尔斯爵士抱起他,朝凯瑟琳张开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她们母子俩。凯瑟琳合上眼睛,拥抱着他,小迈克尔笑个不停。如果她刚才还心存疑惑,如今一切已烟消云散。
◇。hqdoor。◇欢◇迎访◇问◇
第96节:第二部 失去的希望 注定的失败(5)
过了一会儿,查尔斯爵士开口道:“好了,好了。这真是一个惊喜,凯瑟琳。或许我该抗议这么迟才知道这件事,但我不会在这个快乐的时刻提起。”
他坐在沙发上,拉着凯瑟琳坐到他身边。两人陪着迈克尔一块玩耍,直到他玩累了。查尔斯爵士帮凯瑟琳把孩子抱上床,她走到厨房,给他倒了杯水,准备做饭。查尔斯爵士也走了进来,看着她在厨房忙这忙那。
“为什么你不告诉迈克尔,凯瑟琳?”
她耸了耸肩,没有看他,“我认为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不想影响他。”
“你肯定吗?又或者你还生他的气。”
她严厉地盯着他,“我的动机现在已无关紧要。”
他叹了口气,“原谅我,凯瑟琳。你伤得那么深我也有责任。”
她平静地看着他,“我没有恨你,迈克尔已经是成年人,对自己的选择必须负责任,没有人能强迫他。”
“也许吧……至少没有直接强迫他。”
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她做饭,“你必须告诉迈克尔,凯瑟琳。我坚持我的想法。”
“那好!”她喊道,转过脸来,眼里噙着泪花,“但用我的方式,我自己找个时间告诉他。”
“他是我的儿子,凯瑟琳。如果你不告诉他,我会。他应该知道这件事。你得为孩子着想,也给迈克尔一个机会。”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在水槽里忙自己的事。查尔斯爵士走上前,搭着她的肩膀,“你不是孩子唯一的亲人。不管迈克尔怎么想,孩子属于我们,是斯坦福家族的一份子。如果你的家庭无法接受你和孩子,你更需要我们。他们不能接受事实,是吗,凯瑟琳?”他感觉到她的肩膀发僵,知道了答案。
“那不要紧,我可以照顾好我们母子俩,过得挺好。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东西。”
“不要说气话,凯瑟琳。我从来没怀疑过你能照顾好自己。”他松开她的肩,站了开来,“我想你回印尼度假,当然不是去麦提亚,是去巴塔维亚。你可以和迈克尔的姐姐玛吉特住。迈克尔会在圣诞节前离开菲律宾,我会让他去和你见面,你们俩到时可以讨论商量。”
“不!”凯瑟琳回答:“没那个必要。我们可以用信件联络。”
“迈克尔想见他的儿子。”
“那他可以到这来!”她争辩道。
“他离开驻菲律宾军队回美国得是两年后的事情——到时可能战争已经爆发,可能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我这边有工作必须处理,我不能离开纽约。第二学期我得开始教书。”她抗议道。
“只需要一个圣诞假期,一月份你就可以回来。”
“我得校对我的手稿,”她说:“十一月中旬就得交稿给出版商。”
“用两周时间安排一下并完成你的著作,我会推迟两周回去,留在这协助你。我可以以处理军务的名义留下来。”
她犹豫了。
“答应我,凯瑟琳。你没有理由了,除非因为那个真实的原因——你不想见迈克尔,是吗?”
她没有回答,他催着她,“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感到无能为力,无法面对迈克尔。她受爱尔兰天主教熏陶的灵魂依然认为自己是勾引迈克尔的坏女人,如今得独自承受罪恶的代价。
“如果你不愿意,到了那儿你也可以不见迈克尔。我会安排他独自见儿子,我会料理好一切。你只需要当成是一次旅行。”他的微笑突然消失了,“但迈克尔必须见他的儿子,凯瑟琳。当我想到他小的时候孤苦伶仃,而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我不想迈克尔和我一样抱憾终生。”
“或许我不再在乎迈克尔的遗憾,”凯瑟琳回答,叹了口气,“好吧,我去。但我没答应会见迈克尔。”
查尔斯爵士说到做到,他搬进了凯瑟琳的公寓,接手了大小家务,让凯瑟琳得以完成著作和准备行程。他给小迈克尔喂奶、洗澡、换N布、推着婴儿车带他散步、买菜、做饭、打扫屋子。凯瑟琳觉得他更象一个好父亲,当她告诉他时,他也承认那正是他的愿望。他还是一个好伴侣,用无穷无尽的幽默故事逗她开心,为她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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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二部 失去的希望 注定的失败(6)
凯瑟琳想用迈克尔给达尼人画的画做著作的C图,但却不能及时联系到他,赶不上出版时间。查尔斯爵士说:“用吧,”然后眨了眨眼睛,“如果他敢反对,我就不让他当继承人。”
迈克尔得到了感谢信和一笔酬金,查尔斯爵士代表他拿了出版商的支票。凯瑟琳将书献给了达尼人:图库姆、德格沃泰和别的人。她把书命名为《天堂里的战争和死亡:新几内亚达尼文化的战争仪式》。最后,她用德格沃泰在图库姆葬礼上自作自唱的诗作为书的序言:
“灵魂尚未安息,
回来困扰着我们的安宁,
直到我们为你复仇之日,
才能永登极乐,
在那遥远的世界。
我们献上祭品,
使你免遭饥馁,
我们献上爱意,
使心灵不再彷徨。
请离我们远去,
开始你的旅程,
但请不要忘记爱人,
你必须独自前行。
德格沃泰 达尼部落
新几内亚
1940年2月25日
11月25日的晚上,她准备第二天和查尔斯爵士到三藩市搭军方飞机去印尼群岛。她坐了下来,给迈克尔写信,直到第三封她才比较满意:用简洁而冷淡的语气写成,里面附了一张照片和关于她们母子与查尔斯爵士接触的消息,并提到她会去爪哇。信中她否认自己有意对他施压,让他承认儿子;也不想他为了她专程去巴塔维亚一趟。她用了如此大的篇幅,只为了告诉他,没有他,她一样过得挺好。她从华盛顿给他寄了信,寄到他的驻地。她为自己实现了对查尔斯爵士的承诺感到满意。
第二十七章
日本 千叶群岛 1941年11月26日
就在凯瑟琳写信的同一时刻,在世界的另一边,由23艘战舰组成的日本航母舰队正在东京1000英里以北的军事集合点整装待发。舰队自千叶群岛的濑户深水港湾出发,呈单列破浪前进。甲板上弥漫着兴奋的热情,直冲往辽阔的海域。天空万里无云,被认为是个好兆头。驱逐舰与巡洋舰离开港湾时试着S击开火,激起无数浪花上岛上积雪的小山。枪炮的怒吼和雪花、浪花的飞溅构成了出行的壮景。
舰队的行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雷达上的晶体震荡器被摘了下来,保持宁静;垃圾被贮藏在一边而没有扔掉;空油罐先被压扁,再放到甲板上。千叶群岛的邮件服务被中止,濑户港的渔民都被召集,拘留在湾内。潜水艇先在前方侦察情况,防止中立国的商船误入舰队的航道。如果发现有这种情况,军方马上派队登船并捕获船只。如果万一舰队与美军的太平洋舰队不期而遇,按海军少将山口多闻,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生的话:“我们开炮致敬,高唱‘沙由那拉(注)’,然后就打道回府。”
当时整个军事指挥室的军官都哄堂大笑,但玩笑并非胡闹。除此之外他们能干什么?日美还未开战,只能寄希望于十天内舰队能不被发现,顺利到达目的地。
第二十八章
荷属东印度群岛,1941年11月30日
查尔斯爵士在达尔文港(注)上岸,满载着英国海军人员的飞机在这里加油,准备飞往澳大利亚和新加坡。爵士临时奉命在新几内亚和所罗门群岛加强军事哨站的建设。他让凯瑟琳和小迈克尔先行到巴塔维亚。到12月15日,他再去跟她们会合。
飞机在爪哇群岛的巴塔维亚汤荣普里欧港着陆,迈克尔的姐姐玛吉特去迎接凯瑟琳。她穿着时髦的印花裙子,与码头上的军事人员和军事装备显得很不协调。凯瑟琳左顾右盼,看到印花长裙一路向她走来,凯瑟琳现在能仔细一睹印花长裙主人的芳容。玛吉特按照通俗的眼光并不算漂亮,却另有动人心魄的魅力。即便是初次见到她,也会发现有一种很奇怪的矛盾。她的妆化得美伦美奂,头发卷成迷人的波浪卷,风格独特的长裙在海风吹拂下左右摇曳,象一朵绽放的异域奇葩。但她还穿着土气的白衬衣,似乎是为了减弱她的美丽,做一些傻事。她手里拿着一顶大草帽,和在田地里干活的村姑同一款式,她满不在乎自己的外表。好象花蝴蝶一样,玛吉特穿梭于人群间,走到凯瑟琳身前,伸出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角度超过了九十五度。凯瑟琳惊叹这只玉手既不多汗,又坚定有力。 相比之下,她不禁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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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二部 失去的希望 注定的失败(7)
“凯瑟琳吗?我是玛吉特,迈克尔的姐姐。”她蓝色的眼眸盯着凯瑟琳的眼睛,眼神很友好,但脸上没有微笑。凯瑟琳后来才知道,玛吉特很少对什么事物微笑。自荷兰裔母亲身上她继承了坚定实际的人生态度,又带有一种非常老到的英式幽默味道。她亲了亲小迈克尔的面颊。
“你真是美极了,我的金发小宝贝,长得真象你父亲。”边说她边把小迈克尔抱进怀里,“你们肯定很累了,”这句是对凯瑟琳说的。没等她回答,玛吉特揽过了所有事情,包括对话。凯瑟琳愉快地接受了。
玛吉特指挥着一个年轻军官将凯瑟琳的行李搬上一辆白色敞篷汽车,她脱下手套,坐到了驾驶位置。
“比起让司机开,我更喜欢自己驾驶。有什么事我都能自己应付,这样子我行动才可以方便些。我一直想有外遇,或许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但心里总是会那么想。”她看看身边的凯瑟琳,“别以为我在说你,凯瑟琳。我没有反对你和迈克尔之间发生的事情。在那种情况下,我想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在她秩序井然的世界里,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但她也选择了不用自己的标准去评价世界。
“爸爸告诉我他会迟些到。我希望他能在假期到这来,关于战争的话题真让人心烦。现在那些美国公司:固特异、标准石油和通用汽车,都把他们的雇员和家庭送回了美国——或在近期转移。但巴塔维亚不太一样,他们把漂亮的白色房子涂成褐绿色,在小山上装上机枪大炮,但没有人真正为战争担心。”
她们经过一辆军用小车,满载着妇女志愿者,正在演练紧急医护治疗,车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十字架。玛吉特朝那群人点点头,“伯纳德让我加入一个妇女后勤团,搭战时厨房。我讨厌做饭,所以我去开卡车。你应该听一听,他们有多么爱国。有一个从美国来的女记者最近要写一些战时宣传资料,于是我们得踊跃配合。伯纳德还让一些土著女人加入,表示当地人并不憎恨我们——但事实却刚好相反。真相是丑陋的,荷兰当局一直在钳制民族主义者反对政府的言论。有时我会想,整场战时紧张状态只是政府铲除异见分子的一个借口,当然,伯纳德矢口否认这一点。”
离开港口后,她们很快进入古老的巴塔维亚。据玛吉特说,这座城市建于1619年,由荷兰东印度公司兴建,一个叫让·皮克森·科恩的人,第四任印度群岛的总督主建。这里曾是古老的爪哇要塞,雅加达的所在地。荷兰人摧毁了城池,在上面兴建荷兰的样本,开凿了运河和建造荷兰样式的房子,根本不适合这里的热带气候。蚊子在运河的死水中繁衍生长,疟疾的爆发几乎杀光了早期的欧洲移民。在疟疾被理解之前,一个旅行者阔别6个月后再到巴塔维亚时,发现认识的人都得病死去的事屡见不鲜。荷兰人最后放弃了这座死亡之城,搬进了周围的山区,兴建了新的建筑以适应当地的气候。总督也搬到了巴塔维亚40英里外的布滕佐格,建了一座宫殿,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植物园。
“你知道吗,他的妻子是美国人。”说到现任总督时,玛吉特说道:“是传教士的女儿。这周我们会见面喝茶,到时可以遇一遇。”
她们开过拥挤的运河地区,贫穷的亚洲居民在那里洗澡、洗衣服、做饭。快到下午的下班时间,市区的商业地带人山人海,当地的交通工具多卡——马拉大车上挤满了人。牛车满载着庄稼,三轮车满载乘客,优哉游哉地穿梭于街道上。
咖喱饭的辣味飘过敞篷车,到处都在卖食物,从路边的椰奶摊到店面的餐厅琳琅满目。巴哈沙印尼语,当地的方言,伴随着辛辣的气味和热气在车内回荡。人群的衣着五彩斑斓,特别是妇女,穿着“卡恩斯”,蜡染的齐踝长裙,摇曳生姿。男人中也有穿“卡恩斯”的,但大部分穿短裤或半长的裤子,头上扎着鲜艳的头巾。当地的米酒,图克,随处都有卖。人们嚼着槟榔,鲜红的浆汁染红了嘴唇,最后熏黑了他们的牙齿。
“野蛮麻醉品,”玛吉特谈到槟榔,“伯纳德认为那是他们都如此可悲和不务正业的原因。我却认为那是因为他们被荷兰人压迫,意志消沉的结果。在这一点上伯纳德总是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她又补充说:“他认为那是冒犯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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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第二部 失去的希望 注定的失败(8)
离开当地人的社区后,她们开进了半山威尔特里登欧洲人郊区。到处是宽敞的林荫道,豪华的欧式建筑,开阔的草坪和精心照料的花园。
没有了城市的喧闹,凯瑟琳对玛吉特说道:“真是感谢你的款待——尤其在这种情形下。”
玛吉特坦率地看着她,“我很喜欢卡拉,但并不因此而讨厌你,凯瑟琳。我说过,那是不可避免的事。我必须承认,我很好奇,想见见你。我弟弟不会随便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
在谈到迈克尔时,凯瑟琳的脸微微一红。
“我到这来是因为查尔斯爵士的坚持,没有别的原因。迈克尔和我之间已经结束了,自从离开新几内亚之后,我们再没有联系。”
“你肯定事情结束了吗,凯瑟琳?”
玛吉特看着前方,车驶进了一所大屋,玛吉特的家。
“我弟弟很讨女人喜欢,但据我所知,你是他婚后第一个情妇。”她转过头再次打量着凯瑟琳,“你肯定很特别。”
听到“情妇”二字,凯瑟琳耳根子都红了,但她知道玛吉特没有冒犯的意思。“没什么特别,”她回答道:“正如你所说,是情形使然。”
“可不是那么说,”玛吉特平静地看着凯瑟琳,“尽管只是初次见面,但我已经知道个中原因了。”车驶进了回旋的车道,来到房子前面。
“你会如何向朋友解释我的到访?”凯瑟琳问道
“你是指那些温文尔雅却喋喋不休的巴塔维亚上流社会?”玛吉特笑着说:“我会称呼你为摩根博士,那就能很好地掩饰你的婚姻状况,不是吗?多方便!”
“是啊。”凯瑟琳苦笑着说:“那正是我完成高等学历的动机之一,你认为呢?”
“其实你当时可以堕胎的。”
凯瑟琳很惊讶,“不行,我做不到。我连想都没想过。”
玛吉特同情地拉着她的手,“但你又说不再在乎,事情结束了。”
汽车在碎石车道中停住了。
“别担心这里的人们会怎么想,他们会好奇,但没有人有勇气提问。伯纳德会告诉他们你有个丈夫在菲律宾,但那也无济于事。斯坦福家族在巴塔维亚一向是丑闻的中心。”
一个白衣的爪哇男仆走出来开车门,把行李袋从车尾箱搬出来。凯瑟琳跟着玛吉特进了房子,她边走边打量着房里一件服装模特,斯坦福老夫人曾送女儿上过礼仪学校。
“圣诞节他会到这儿来,你知道吗?”玛吉特对凯瑟琳说道,把小迈克尔交给另一个仆人,扔下自己的手套。“我是说迈克尔,在他去麦提亚之前。那会是两年前他去探险后第一次到这来。他知道你在这里吗?”
“我给他写了信,查尔斯爵士也写了。”凯瑟琳从客厅巨大的法式大门远远眺望着热带花园,“我不想见到他。”
“那很傻,不是吗?”玛吉特以她务实的态度回答:“毕竟,孩子是迈克尔的骨R,也是你的骨R。你得为孩子的未来着想,不管是嫡子还是庶出,我们斯坦福家族总会为孩子提供丰衣足食。”她弯下腰,给了正在仆人怀里熟睡的小迈克尔轻轻一个吻。
她转头看着凯瑟琳,轻描淡写地说:“我丈夫有两个私生子:半棕色的。自然,是和他的印尼情妇所生。”第一次,她的声音透出一丝苦涩,“她很漂亮,他以为我不知道,但我什么都知道。从八年前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真不是东西。”她又补充了一句:“但男人都是这样。”
她朝屋里大大小小的房间示意道:“伯纳德可住不起这么一座房子,但我父亲可以。因此伯纳德不会为世间的任何美女而离开我——除非她更有钱有势。你自便,我一会儿回来。”
她匆匆走出房间,屋里仍能感受到这位高贵的女主人的气息。玛吉特很快回来了,带着她的两个儿子和他们的荷兰女家庭教师。
“我想让你们见见凯瑟琳阿姨和你们的表弟,迈克尔。”
男孩们对小婴儿很感兴趣,审视着他小小的手指和脚趾。
“如果他是我们的表弟,那为什么我们不叫她凯瑟琳姨妈呢?”一个男孩问,好奇地望着凯瑟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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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第二部 失去的希望 注定的失败(9)
“先别管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你不会明白的。”
“你老是这么说。”小男孩气恼地回答。玛吉特笑着说:
“去给迈克尔宝宝倒些柠檬汁来。”
孩子们唧唧喳喳跑进厨房,脚步声回响在大理石走廊里。玛吉特带着凯瑟琳去了花园,里面的空气潮湿而辛辣。
“这里长不出郁金香,也长不出英国玫瑰。在这种条件下,我似乎也枯萎了。这里的一切都太极端:太热、太潮湿,只有那些热带植物才长得好,但它们的花瓣太大,颜色太浓,气味太烈。我们欧洲人不适合在这里,正如迈克尔所说:应该回到祖国去。”她注意到凯瑟琳的面色绯红,“你似乎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
“不,我喜欢热带。麦提亚是我见过最美的地方,这里也很漂亮。”
“那可不能比较,麦提亚太大了,又野性难驯,我觉得很不自在。”
玛吉特伸出手,触摸缠绕着一棵印尼榕树的野兰花,“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寄生虫,象这棵榕树; 它先在别的树上生长,然后伸下气须根锁在宿主的树干上,最后把它绞杀了。迈克尔经常说欧洲人象榕树,但对当地人来说,这种树是神圣之树。”
“真是太滑稽了,”她最后笑道:“我深深爱着爸爸,但每次都跟母亲一起反对他。我痛恨他有别的女人,自己却和母亲一样嫁给了一个花花公子。我们可算是同病相怜了,是吧?”
玛吉特陷入思绪中,沉默不语。她把凯瑟琳当成了倾吐的对象,而不是陌生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因为她的朋友不多。她继续说道:“当爸爸第一次带迈克尔回家时,我没有接受他,这不奇怪。但他以对别的事物一贯的幽默和机智接受了我们对他的拒绝。当然,最后我开始喜欢他。他是我们中最棒的,比傲慢自私的爱德华优秀得多。爱德华和迈克尔一向合不来,一直看迈克尔不顺眼——经常在爸爸面前挑拨离间。”她叹了口气,“老实说,爱德华的死或许是斯坦福家族的一件幸事。”
凯瑟琳心里涌起一阵对这位迈克尔姐姐的温情,“我想你很爱他,以他为荣。”
玛吉特吃惊地看着凯瑟琳,露出一丝微笑,“谢谢,上天怜见,我得学会好好活下去,嫁给了伯纳德这么一个人。”她转向房子,“我想下人们把你的东西安顿好了,你上去休息一下吗?”
“好的,那我去休息一下。”
凯瑟琳在大厅中一幅肖像画前停住脚步。她早前就注意到,那幅画十分古旧,画中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子,目光笔直地看着她。他穿着黑西装,系着一条17世纪荷兰样式的白丝巾。那是一张傲慢的面孔,带着无情的残忍——主人和画家都无意掩饰。
“他是谁?”
“著名的让·皮特森·科恩,巴塔维亚的创建者,印尼群岛的首任总督。他无情地虐杀英国人、当地人和一切妨碍他的敌人,因残酷无情而平步青云。他是伯纳德的祖先,伯纳德一直以之为豪。”她站在凯瑟琳身边,脸上不自主地露出钦羡的神情,叹气道:“我们刚结婚时,伯纳德也是那副模样。那时他真是英气*人,而我一心想许配给最英俊的男人,因为我自己是一只丑小鸭。”
她又叹了口气,开始引凯瑟琳上楼梯,“爸爸那时对我的婚事很生气,他正和荷兰人为敌,而我却一心想嫁个荷兰人和爸爸作对。但事实是我自己感觉更象荷兰人,而不是英国人。我只去过荷兰三次,但我喜欢那里。伯纳德答应我会住在那里,却一直未能成行。现在我怀疑他根本无意兑现诺言,他娶我是为了我的百万嫁妆。他一直梦想着当上印尼群岛的总督,和他的祖先一样,用同样的手段。”
一个漂亮的女孩,穿着一条土裙和一件长袖印花上衣,在楼梯的顶端迎接她们,打开了凯瑟琳的房门。
“谢谢,苏吉。”玛吉特说:“告诉大厨送些柠檬茶到房间里来,我快渴死了。”
她看着苏吉象跳芭蕾舞般轻快地走开,“苏吉快走了,我会想念她。她是混血荷兰人,但她的荷兰父亲不肯承认她,所以去年她到这里打工,攒钱给某位退休荷兰军官,让他过继她。到那时她不再是当地土人,可以从事文职工作。坦白说,我自己宁愿到乡下种田,但对她而言,能获得荷兰人身份意味着一切,印尼人有时比荷兰人更势利眼。悲哀的是他们两边都不被承认,当地人或白人。但他们对荷兰人忠心耿耿。”她又补充说:“我想她走了也好,伯纳德一直想勾引她上床。可怜的孩子,难怪她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