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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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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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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侯爷,这样不免太轻率了,恐防有诈!”

    墨蛟沉思片刻,对那将领说道:“兵分两路,我带着人上鹿关,你派人速与连惑联系,人马暂在此地扎营,按兵不动,若是东隐侯确认,速赶去鹿关与我会和!”

    “是!”

    初晨,北里军队已是整装待发,今日的叶姜一身素色,发丝在脑后随意绾了一个简单的髻,用一支玉簪装点,肃穆而超然,她双手捧着一条白色的丝绦向着风佑走去,风佑见她出了营帐,便翻身从马上落下,一身重铠,覆海垂在身侧,剑柄在手,气势凛凛,冷傲而俊逸。

    “北里的风俗,远行之人勿忘速归,这‘归带’切莫忘了!”说着将丝绦束在风佑金色的发尾。

    风佑浅浅一笑,拍了拍叶姜的肩膀,叶姜问道:“她呢?”

    风佑拇指一翘指了指队伍尾端的马车,刻意地扬了扬眉角,叶姜一笑:“你走哪还带着她?这样似乎不好!”

    风佑眸色一沉,说道:“我不放心,你也是,不和我一起吗?”

    叶姜笑着摇了摇头:“这里总要有人坐阵的,我身子骨没好,不和你们去了,你一路小心。”

    说完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妪,那老仆恭敬的向前一步,双手托盘里,放着一只瓷制的碗。”

    风佑好奇地凑近一嗅,赶忙捏着鼻子皱起眉头问道:“什么东西?”

    叶姜道:“送君茶!”

    “我不要喝!”

    风佑孩子气的偏过头,却听叶姜说道:“不是给你的!”示意老妪向马车走去,叶姜回身又看了风佑一眼:“也许这样会顺利些!”

    说完便跟着老妪向连城那里走去,风佑愣在原地,看连城从马车里探出了头,叶姜捧着茶跟她说了什么,她向着自己看了一眼,惹得风佑心口一跳,随即很不情愿的接过茶一饮而尽,然后又缩回了马车里,连城一消失,风佑也跟着失落起来,心里空了一片,闷闷的,转身上马,一扬马鞭,高喝一声:“走!”

    叶姜站在尘土飞扬的世界中目送他远去,北风拂动了她的衣摆,风佑几缕束发的白绦在风中飞扬而动,看在眼里直如蝴蝶,翩跹欲飞。

    佑,你要平安回来……

    …

    完

    鹿关惨景 崖口心裂

    “来了多少?”

    “一千,现在关口埋伏!”

    “妈的,看不出这小子还有点机灵!”

    “王,我们那五百人要不要出?”

    “要!当然要!墨骑以一可以抵百,就算赔上五百士兵又如何?”

    “那属下明白了!”

    待那名将领退下后,风佑又走近崖口探了探下面的情形,窄长的鹿关口外五百米处的草丛里有墨骑若隐若现的身影,风佑冷笑了一声,回身又缩回高密的草丛中,猫着腰走到连城所在的轿子旁,蹲下身轻声问道: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过了半晌里面也没有回答,风佑心情顿然沉郁了起来,将手慢慢探近轿子里,一边摸索一边说道:“你不要怨我,这是战争,只有胜利的一方才能够活下来!”

    指尖触到一片温热,风佑一把抓住,却摸到一只干枯的手,瘦骨嶙峋的手背让人想起食之无味的J爪,风佑“嗬”了一声,吓了一跳,猛地撩起帐帘,见连城目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她身边竟挤着那名跟随叶姜的老妪,而风佑此刻竟紧紧抓着老妪的手,那妇人见风佑看她,不觉露齿一笑,闪出一口所剩无几的黄牙。

    风佑是真的被她吓到了,双腿一软,一P股向后做了下来,想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愤怒地问道:“谁让你跟来的?”

    边问还边将刚刚抓过老妪的手死命在裤脚上擦了擦。

    “是主子吩咐的,要老婆子照顾好姑娘!”

    “走走走,这里不要你!”

    那婆子也不恼,迳自出了轿子,还回身去拉连城的手,想要把她也拽出来。风佑见她过来,忙站起身后退了两步,刚想阻止却发现连城的目光不对。

    那眼神空D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木然而冰冷,就如同一具——死尸。

    草丛中埋伏的墨骑将领动了动,将耳朵紧紧贴向地面,隔了半晌,见他轻轻皱起眉头,小声说道:“来了!”

    “来了多少?”

    “不多,几百,应该还会有!侯爷,要发信号吗?”

    墨蛟眉头一皱,说道:“再缓缓!”

    墨骑一行赶到鹿关后,乘夜已兵分两处,一头一尾将鹿关死死锁住,只要北里的士兵一进山谷,墨骑两头夹击,可不费吹灰之力将敌人歼灭,可是那一千去往东隐的墨骑为何不见任何消息传来?而这边北里士兵的动作远比料想的要快的多。

    “侯爷,他们已进山谷深处!”

    那埋首探听的将领有直起脖子说道,墨蛟犹豫片刻抬首看了一眼山崖上无人的高草,说道:“不等了,上!”

    一声令下,五百墨骑精兵如潮水般想着山谷冲去,山崖上风佑精神一震,迎风一扬手臂,数千士兵齐刷刷的推着大石缓缓挪向山崖,墨骑一进山谷,立即奋勇杀敌,那些北里士兵措及不妨,连连败退,这时有人扬起浓烟信号,谷口另一端也顿时杀声震天,眼看胜利在即,突闻山崖上有碎石的声响,墨蛟猛一抬头,心口一沉,随即再看那些正被屠戮的北里士兵,大多都是老弱之辈,墨蛟的头“嗡”一声涨了起来,忙高声喊道:“撤退!有诈!”

    话音刚落,崖顶纷纷落下巨石,连同那些幸存的北里士兵一起,墨骑们登时散沙一片,血R模糊。

    “侯爷快走!”

    一名将领挡下砸向墨蛟的巨石,推着他往后退,“快!”

    墨蛟向后一看,身后的士兵已用血R之躯架起一座人桥。

    “侯爷,猫着身子走,不要管我们!”

    此时墨蛟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往前跑,头顶上不时传来士兵的惨叫和骨骼碎裂的声响,而身下的脚步不能停,停下就意味这人桥需要架更长久的时间。

    “干的好!”

    “王,北里那头还有大约三百墨骑没有入谷!”

    “派士兵围上,都去,他们没有将领,如一盘散沙,最好抓活的!”

    “是!”

    风佑狠狠一捏拳头,兴奋地磨了磨牙。突然想到刚刚的连城,因战火打响,他还没来得及细瞧,现下越来越不对劲,赶紧赶到轿子旁,却见轿内空空如也,不由的低咒一声:“该死的!”转身便找寻连城的身影。

    “姑娘,好多血啊!别看了!”

    山崖边,连城静静站立,目无表情地看着山谷间的生死虐杀,那纷纷落下的石雨也在连城心头砸下一个又一个的坑D,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

    此时的连城不能哭也不能叫,生理上的机能似乎都在顷刻间被麻痹了,她如同一个废人般的站在山涧,看着那些因为自己而到来的墨骑,慢慢消亡……

    佑,你好狠哪!

    临行前的一碗茶破灭了连城一切的希望,从没想过他竟会对自己下毒。

    “连城!”

    一声凄厉的嗥叫划破苍茫的天空,连城的目光慢慢落在谷口边的身影上,墨蛟一身沙尘,带着寥寥百来名墨骑,向着山崖看来。

    “连城!”

    身后又是一声惊叫,风佑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她抱紧在怀里,转身反手将老妪推坐在地上,恨恨的说了句:“滚!”

    老妪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连城的目光却没有落在风佑的身上,她呆滞地看向墨蛟,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地腾。

    “连城,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隔着鹿关崩裂的碎石雨,墨蛟踏过墨骑血R的身躯,凄楚而绝望地看着山崖上连城的身影,此刻,她的目光竟然如此清冽,她倚靠在风佑怀中,麻木地注视着山谷中成千的尸体,那冷漠的眼神冰冻了墨蛟所有的热情,他颓然而愤怒,那句“为什么”在胸中问了千遍,却在风佑拥抱她时有了答案。

    原来……是这样的……

    “王!”

    身边走来一名将领,见了风佑恭敬一拜说道:“那三百名墨骑悉数活捉,唯有少数逃脱!”

    “干得漂亮!”

    风佑兴奋的说着不由得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在连城白皙的手臂上留下的深红的指痕,却浑然未觉。

    “那……他们还要不要抓?”

    那将领指了指谷口的墨蛟,却见风佑冷笑一声道:“穷寇莫追,我们速回不周山,我担心……”

    话还没说完,从山下踉踉跄跄跑来一名士兵,模样甚为狼狈。

    “王,大事不好,不周山失守了!”

    “你说什么?”

    风佑一把捞起他的衣襟,那士兵满头的汗,像是赶了很久的路。

    “大军前脚刚走,连惑的人就攻占了不周山,军师的空城计也不管用,他们像是早就预料好的,知道我们的人马大都去了鹿关!”

    “该死!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那边情况如何?”

    “军师被活捉了,东隐放出话来,或战或和全凭鬼王一句话!”

    风佑沉默了半晌,突然大笑,笑声在山谷里回响,冷而Y森,然后他突然了拔出腰间的覆海,一剑横扫了一片高草,冷声说:“好你个连惑,这招借刀杀人和一箭双雕用得好啊!”

    “叶姜?还是幽兰好些!不喜欢我给你的名字吗?”轻佻的语气,执扇的玉手,光影剪碎了照下;叶姜看着连惑腰间闪动的玉色,在他身前白色的宣纸上龙飞风舞的写下她的名字,此情此景仿佛遥远间曾经常上演,只是今日想来,那记忆中的人和事都渐渐模糊……

    “还是叶姜好些!”连惑抬头,见她蛾首低垂,眉头轻蹙不仅怅然起来。

    “随你,名字只是代号,没什么说法,只是为何你不姓薛?”

    “随母姓!”

    连惑哦了一声,突然明白了什么。“风佑与你有恩?”

    叶姜点点头,自发的说道:“也有情!”

    连惑愣了半刻自嘲道:“他倒是很容易抢占人心!”

    “你也可以的!”这句话是叶姜心里的回答,但没有说出口,见连惑有些落寞便说道:

    “他那人若喜欢你,便会真心待你!”

    “即使真心也是要利用的,叶姜,他也在利用你不是吗?”

    叶姜摇头:“不,是我在帮助他,他所做的每一步我都知道,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有什么分别吗?”连惑抛开手中的笔笑道。

    “当然,等连城明白了你所做的,你自然会知道这其中的区别!”

    连惑凤眸一眯,带着慑人的怒气,缓缓问道:“我做了什么?我只是运气较好罢了!”

    叶姜失笑:“你当初在桃花坞那样轻易的放连城走,早就料到这一步,连惑,如果没有连城,墨骑不会来,如果风佑没有带走连城,也许不会在鹿关冲动的迎战,更不会让你有占据不周山的机会,不周山是屏障,是北里的,也是东隐的,如今风佑因为求胜而败于不周山,等于给你一个进军北里的好时机,连惑,你以为你的运气那么好吗?你只不过利用了连城和他们对连城的情意罢了!”

    下颚猛地被擒住,叶姜痛的抽气,却听连惑说道:“许久不见,这张嘴说话说的这么好!叶姜,女人不要太聪明,太聪明了是不会得到幸福的!”

    叶姜不甘示弱,勉强一笑道:“也包括连城吗?”

    连惑忽然沉下脸,避开了她的眼神,低头取下放在她身旁的披风。叶姜默默看着他的动作,和他完美的侧脸,突然想起那些耳鬓厮磨的日子,春水东流低回弯转,这世上也许没有人比连惑更英俊,这美只应天上有,仿佛是那些女人费尽心血刻画而成,只是这样的他为何总是孤独的呢?

    连惑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低头看着叶姜,Y冷一笑:“一定不会落下你!”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日光中时,叶姜一人独自坐在空荡荡的书房,看着连城那高高悬挂的画像,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痛苦出声……

    营帐契约 深夜突围

    戒备森严的行军大帐,风佑整个身子嵌在毛皮覆盖的将军椅内,半闭着眼睛听东隐来使的陈述,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案几上铜制的压纸虎头纸镇,双腿叠起,脚尖微微上下摆动,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东隐使者盛气凌人,口沫横飞:

    “我们侯爷说了,两个条件缺一不可,还请鬼王定夺!”

    “哪两个?”

    风佑出声,神情依旧,看得使者心火直窜,但还压着性子说道:

    “这一是要鬼王留下手上的三万精兵!”

    “做梦!”

    风佑身旁的一个副将恼了起来,上前就要去抓使者的衣领,风佑手一摆,眼睛微睁了开来:“让他说完!”

    使者缩了缩脖颈,狠瞪了副将一眼说道:“现下不周山口已被我们侯爷占领,而直通北里的唯一通道——鹿关,也被鬼王封闭,就现在的情形来说,鬼王和兵将对于我东隐如翁中之鳖,侯爷这一条件完全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鬼王个人一条生路,不然,我东隐借此不周山的门户攻进北里,那死得可就不只这区区三万了!”

    使者得意的将三根尾指翘起,风佑见了冷笑道:“哦?我跟连惑那小子有什么交情?我倒是不知道了,这个条件先放下,下一个!”

    手中的纸镇上下抛动,使者见了咽了口唾沫,那实心铜制的家伙少说也有十来斤重,被风佑把玩着,仿佛倒像是不到二两的小球。

    “这二嘛!再公平不过了,侯爷的意思,用你们的军师换回公主,仅此而已!”

    营帐内的众人显然松了口气 ,唯有风佑将微微扬起的嘴角收了回来,纸镇猛地一落,落在手心,五指紧紧扣住,就听“啪”一声脆响,虎头纸镇登时碎成两半。帐内的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就这样静默了许久,忽见风佑缓缓站起,缓步走到使者的面前。

    那使者将脑袋扬起看着居高临下的风佑,那张扬的金发,那鬼魅的蓝瞳,压抑着不可遏制的怒气,使者被他的气势吓得腿脚发软,却听他说:“也好,回去跟你侯爷说,第二条我答应了,后天不周山口放人!”

    说完就像帐外走去,那使者不知死活的问了一句:“那第一条呢?”

    风佑脚步一顿,帐内一片抽气声,风佑没有转头,手用力按了按剑柄,冷声道:“第一条,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谈,让你们主子的剑和我的剑来谈!”

    说完大踏步地走了出去,众人摒住呼吸,一步步目送着风佑离开。

    黑暗中连城低垂着头,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这个真实的世界。鹿关一战,是谁利用了谁?是风佑还是自己?不周山反扑是谁算计了谁?是叶姜还是连惑?还有临行前让她不能言的一杯“送君茶”,是风佑还是叶姜?

    她想不通,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做,因为得到的真相也许会让自己难以承受,在这个世上,谁也不干净,谁的手上都沾着别人的血,如果真要找那么一个,恐怕只有那个人,那个心被鹿关纷落的碎石砸成粉碎的人。

    前方有脚步声,连城缓缓抬头,黑暗里风佑手中拿着一个火折,静静地站在离她不到三步的地方,手中的火熄了又亮,他始终不肯点亮旁边案台上的灯。

    火光中,连城的影子进驻到了他瞳孔里的一片幽蓝里,那里有海浪翻滚,如怒涛排壑。很美啊,真的很美,连城每次看风佑的眼睛都有落泪的冲动,尽管了解了一切,尽管彼此算计,尽管憎恨着对方的立场,但两人也是相爱的。

    连城在再次的黑暗中又想起风佑的话:“丫头,我爱你,烙于心,烙于心啊……”

    可是现在呢?他出现在这里,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表情,是不是代表他们……终要分开了?

    火光熄灭的那一刻,连城手臂上有金色闪过,那是月魄冰镯的反S,这只他整整雕琢了十年的手镯,在最后一刹,流过的金色带起了两人多少往事?

    “丫头……”

    沙哑的话语从干裂的唇中挤出,连城的泪顷刻就流了出来。每一个情景,每一抹片段,一句话一个字一秒神情,一切凝集进这声呼唤里。

    身子被坚硬的身躯一把搂过,压在身下,风佑滚热的手从连城衣襟里伸了进去,一路摸索,连城的肌肤凉凉的,让人禁不住怜惜,也禁不住探索,冰火交汇,一路烧上身来,凉的凉,烫的烫……

    那些回忆百折千绕,蚀骨穿肠的刺心,往日情还在生活片段里浮沉、暗合,连城一点点一滴滴地提醒自己,却仍然迷失在风佑霸道的温情里,指尖深深扎进他的肩胛,感觉有粘稠的Y体在肌肤横流,他们粗暴地拉锯彼此,又细腻地扯紧每根神经,兴奋得快断裂,一再疯狂地勒索着对方的身体,野蛮得想要杀掉对方。

    可那时的他们都不明白,只有当深爱的两人碰撞在一起,才会这样的失去理智,像被魔力驱策着,渴望合而为一,想将对方深深崁入体内,认命地被欲望摆布,真爱是最强大的催情剂,不是靠理性可以控制的。黑暗中彼此纠缠的身体紧紧的拥抱着,那年轻而充满野性的心在胸膛里不安的跳动,欲望的气味在浓黑中升腾,风佑的手指穿越连城的长发,迷惑的游走,在连城给予的疼痛中深入她的躯体。

    癫狂中,风佑的唇在连城唇边辗转,一次又一次想要她的吻,而连城却用仅存的理智咬紧了牙关,奋力地坚持着。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少时间。风佑的唇和舌从温柔到火热到猛烈,一直都在,他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没有弄疼她,只是用舌头用力顶连城的牙齿,连城觉得他很傻,因为舌头是软的,牙齿是硬的,不用这样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感觉就象是一场征服与反征服的战争! 直到一股腥热的Y体顺着缝隙流进连城的口中,是血吗?那血腥的滋味让连城觉得很痛苦,她不明白为何两个人会变成如今这样,是谁的错呢?

    连城的眼泪一直流,因为她知道,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人和事,再也回不去了……

    风佑的手触摸到一片湿濡,他停了下来低低的叹息,“不要哭,就算遇到再痛苦的事,也不能哭,哭只会让自己更软弱,让别人更张狂!”

    说完,他缓缓抽离连城的身躯,连城觉得欲望离开的时候,自己空虚的如同坠落深谷,风佑的身子还半压在连城身上,一只手绕过来将连城搂进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呓语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说:

    “丫头,我只想保护你啊,我只想你待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可为何你要有那么多放不下呢?人活着,自私一点不好吗?”

    黑暗中他们默默安抚着各自复杂的情绪。连城可以感受到他的伤心和无奈,那种已经熟悉了的心疼就这样习惯的在她的心里翻腾着。

    可连城并不理解风佑,因为在她的世界里,不仅仅只有爱情,除此以外,还有哥哥,还有命运的诅咒,这些风佑都不明白,也不会明白,因为他们本就是对立的,在风佑没有卸去野心之前,他们不会有未来。

    “你终于要放我走了吗?”

    连城幽幽地问,风佑的手臂紧了紧,说道:“你还会回来的,回到我身边!”

    连城突然明白了,嘲弄的笑道:“你到底是要拿我换回她的!”

    风佑恼怒了起来,倏地翻身坐起,扳着连城的双肩吼道:“你懂什么?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但是他会,对于我来说,是用分别换来一条性命!”

    连城沉默下来,静静看着风佑,尽管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她还是望向了他的眼睛,许久许久,只听她说:“佑,是你不懂……”

    那夜风佑离开后,连城睡了醒,醒了睡,待到次日深夜,帐外突然S动起来,连城坐起身仔细倾听,听见帐外人声马嘶,一片混乱,连城心口微微发紧,想着是不是哥哥的黑旗兵攻了过来,就在这时,凉风一阵,有人进得帐内,不由分说,一把捞起连城扛在肩上便往外走。

    连城受了惊吓,低喊了一声,却听到熟悉的声音笑道:“丫头,我们要转移阵地了!”

    连城大惊,转瞬出了营帐,却见星空下,风佑的三万精兵早已厉兵秣马,待候在原地,见了风佑,个个身子一直,神情严肃。风佑走到马前翻身而上,连带着将连城安置在自己身前,然后驱马走到队伍前列,大喝一声:“走!去不周山!”

    马上的连城愣住了,不是说不周山现已被哥哥占领了吗?风佑这时为何要去?是夜袭还是突围?连城看看士兵们既带着兵器又带着生活日用,实在不像打仗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了不好的预感,再看风佑,尘土飞扬中,他星眉剑目,说不出的意气风发。马队在黑夜淡淡的薄雾中前进,夜色深沉如水,马蹄踏土破冰,直到不周山口的防哨越来越近,连城猛地慌乱起来,那哨口黯淡的火把,敞开的大门无一不印证连城的猜测,仰头看向风佑得意的蓝眸,他低首在她耳边轻语:“丫头,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你看好了!”

    说完,骑着马儿冲出了不周山的防哨,他身后的三万铁骑也跟着冲了过来,霎时间,喝声震天,连城惊惶的四处寻找,嫩手用力捶着风佑的胸膛,嘶声喊道:“谁是东隐的内J?是谁?”

    佳人怨偶 断肠姻缘

    山谷中的风肆意的吹着,掠过了长发,掠过了连城莹润的肌肤,裙摆飞扬,但吹不走人的离愁别恨……

    “宿离……宿离……”

    她痛苦的呢喃:“你是青炎的王啊,你的军队是东隐的护国军啊!为何?”

    篝火旁立着一个淡青的身影,宿离面含浅笑,目光高远,下颚上留着淡青的胡渣,整个人看起来忧郁而疲惫。连城想起年幼时他挥舞宝剑立在假山上“指点江山”的身影,如今年华匆匆过,却应了那句“物是人非”。

    “蒙侯爷信任,宿离奉命镇守不周山,但可惜宿离不是个忠义之人,让公主失望了!”

    “为什么?”

    连城一直再问,从见到宿离的第一眼起,她不相信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会背叛哥哥和他的国家,她一点都不信。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是风佑,宿离见了他淡淡一笑,却见风佑扬起双臂,“啪啪”击了两掌,随后,一个女人被从军队内部带了出来,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连城惊得不能言语,却见宿离情绪激动的上前,一把将那女子搂进怀里。

    “怎么可能?”

    连城不置信的摇头,一步步后退,却撞进了风佑的怀里,仰头见到他带笑的眉眼,他说:“现在明白了吧!”

    “你怎么做到的?”连城的怒气升了起来,回头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宿离的面容里有深深的满足和眷念,而那女子似乎一无所知,呆呆地被他抱着。

    “她真的是云桑?”

    “如假包换!”风佑肯定的点点头说道:“还记得我先前跟你说的话吗?我没有杀她,在去救叶姜的那天,我看见她坐在院子里流泪,我与她先前有过一面之缘,于是我问她,想不想忘忧,她答应了,但是很犹豫,我给了她一株断情草,让她自己决定,没想到遇见你的那天晚上她真的吃了。断情草无毒,但服用后需沉睡七七四十九天,如同死了一般。醒来后便会忘忧忘情!”

    “你是算计好的!你知道宿离的事?”

    风佑面对连城的质问,温柔一笑:“通过叶姜,我也知道不少,但宿离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云桑下葬时我安排了人手穿C在下葬的仪队中,伺机将她的‘尸身’换了回来,那时我却有想过跟宿离交易,但一来我捏不准他的性情,二来那时他也没有实在的利用价值,所以我索性将云桑藏了起来,因为对于我来说,她什么都不记得,没有危害!”

    “倒是这次,我得了消息,是宿离镇守不周山,我才大胆试了一回,没想到他当场就答应了!”

    风佑说道这儿,得意一笑。连城却将脸沉了下来,道:“你真卑鄙!”

    风佑听此脸色一凛,微怒道:“卑鄙?我倒不明白我哪里有卑鄙了?难道说我成全了一对佳偶,救了三万将士的做法是卑鄙的吗?连城,不要用你的立场来评判我的作为!”

    说完眼睛放在场地正中相拥的一对人身上,连城也跟着看了过去,却听云桑问道:

    “你是谁?”

    “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什么是夫君?”

    “夫君……就是一辈子要对你好的人……”

    月照中天,不周山的空地上银英铺地,连城淡紫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走到宿离身边,云桑躲在他的怀里,懵懂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即使隔着距离,连城依旧可以嗅到她秀发间残留的荼靡花香。

    “宿离,只为了爱欲,你值得吗?你看着这巍巍的不周山,看着驼铃余渺的赤山古道,这是你的家啊,你子民,不仅如此,这也是云家的天下,你要抛弃这一切,做个千古的罪人吗?”

    宿离颓然一笑:“是不是我的又能怎样呢?人活着不过是一个追求幸福的过程,有些人为了权,有些人为了钱,而我的幸福现在就在我怀里,脱下尘俗的一切,我也只是个普通人,我觉得值得,便这么做了。连城,人活着不可以只为了自己,但同样也不可以太过委屈自己,有些事你太过执念便是扭曲了、错过了!”

    他说着看向风佑的方向,眼神愈加黯淡:“我违背了道德和忠义,换来了云桑,但连城,你坚守着你的信念和责任,到头来能得到什么呢?”

    说完,他转身牵过一匹马儿,马儿的背上早已配备了日常必须的物品和家什,不用想,一定是风佑干的。宿离小心的托云桑上马,自己翻身坐于她身后,连城的目光依旧锁在他的脸上,那神情有恨、有怨,也有怜悯,宿离置之一笑,微微俯身,对连城说:“好妹子,如果有一天承受不住了,就学学云桑,将一切,都忘了吧!”

    随后,那踏踏的马蹄款款而去,仿佛和着鼓声瑟瑟,低吟浅唱,缠绵悠扬……

    “老三,你说说,明天早上东隐候那老小子来换人的时候,发现这里全是咱们的人,会是什么表情?”

    “那还用说,肯定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下巴掉到膝盖,嘴里不停地喊‘娘唻,娘唻’!哈哈哈……”

    “哈哈,你小子夸张的,不过我觉得东隐候长的不咋滴嘛,女里女气的,脸蛋跟娘们一样,犯得着那么多女人为他寻死觅活吗?”

    “这你就不懂了,说不定咱们东隐候就是那啥?哈哈,没看老婆都跑了吗?要不然等咱们王抓了他来,扒下裤子看看?哈哈……”

    篝火边一片哄笑声,连城默默的蹲在一旁,目无表情的听着这些粗俗不堪的言语。双手紧紧圈着自己的肩膀,无助地将脸埋进膝盖里,夜里的寒风吹在身上,又冷又痛,想起墨蛟,想起宿离,连城不由地将指尖深深掐进自己的肩头。

    “怎么不进帐篷?”风佑走过来,看着蹲在营帐前的连城不住的皱眉,身子下倾,弯腰将她架起,搂在怀中,却看见连城抱着肩。惨白着脸,血一缕缕的从她的肩上渗出来。风佑低呼一声,大声责问:“你搞什么?”

    说完就把连城往营帐里扯,看着那些流出的鲜血,风佑的心仿佛从胸口里跳出来,跟连城相处久了,也知道这丫头有自残的毛病,每当痛苦到极致的时候,她重要在身上留下不大不小的伤口,风佑本不确定,但在太乙殿二人有了肌肤相亲后,他曾指着那些未退的伤疤问过她,当时的连城并不否认,风佑此时看到她肩部的伤,又想起那些旧日的伤口,心中不免自责起来,这丫头,太过压抑了!

    罗衫轻解,风佑看着连城嶙峋的锁骨,喉间不免酸涩:

    “以后别这样了,怒气可以发到别人身上,别伤了自己!”

    连城目光低垂,凄婉一笑:“我终是孤苦一人,可以找谁发泄?”

    风佑语音一辍,抬头看着连城,见她目光涣散,发鬓凌乱,不由的解开她盘发的发簪,一头青丝就这样扬扬的在风佑指尖散了开来,滑腻如缎,芳香沁人,风佑陶醉于这一刻,将脸颊凑近到连城唇边。

    吻,是的,他想吻她,仿佛错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即使她恨他,他也抑制不住想要她的冲动。就在双唇即将碰撞的那一刹,连城却一反常态的迅速后仰,用手死死捂住了唇。风佑愣住了,好像记忆以来连城从没有拒绝过他的碰触,看着她防备而陌生的眼,风佑一时间的□都冷却了下来。

    “别碰我的唇,其他的,随你!我明白我是战俘,我的要求也只是这么一点!”

    连城的话冰冷刺骨,一声声钻进风佑的心里,如刀一般剜着他心头的骨血。

    “你是这么想我的?”

    连城不语,低头沉默以对。

    风佑激动的起身,冲向营帐外,却又在最后一刻折了回来,他猛地扑进床榻,将连城一搂,滚成一团,然后在她耳边气喘地说:“丫头,其实你心里是明白的,对不对?其实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连城皱眉,身子被他紧紧勒住,仿佛筋骨都要断了,她忍住几欲出声的呻吟,忍着痛,将脸藏进风佑吻不到的地方,风佑徒劳的奋力了半天,最后抱着连城,大躺在床榻上叹息,两人沉默了许久,忽听风佑幽幽地说:“丫头,你说你爱我,只要一次,我也可以为你做个背信弃义的人,好不好?”

    连城的泪在他怅然无措的时刻悄无声息的滑落,那一夜,最后却是依旧的相对无言……

    很久,很久,在连城都以为自己睡着的时候,风佑的手轻轻从她手中抽出,连城心头一抖,但是耳朵又能听见他微弱的脚步声,并没有远去,只是在营帐里来回踱了几次。那脚步又回到她的床边,可以感觉到他俯下脸在看着自己,甚至还感觉到他凌乱的长发轻轻擦过发际,连城脑海里是他鲜少示人的金发,那么美又那么张扬,其实连城并不是真的想拒绝他的吻,她想拒绝的是自己那颗S动不安的心。对于爱,这个事实,连城从没有否认过,只是认为不可以在一起,不可以继续,但心里仍是渴望他的,所以和他相处时才是煎熬,连城想逃,逃得远远的,也许只有那样,才可以压下那颗悸动的心。

    停留了良久,连城尽量保持着平静的呼吸和不乱眨的眼帘,那个时刻,她希望他能低下头来吻她,就当作最后的离别。但是他没有,连城听见他在耳边用很低但是很清楚的声音呼唤自己,一次,二次,就在连城忍不住想回应他时,他却停了下来,于是她听到他微微地叹息一声,叹息过后他又开口:“丫头,我不要结束,哪怕所有人都阻止,也不能把你和我分开,即使是你,也不可以……”

    鸳鸯离散 周山话别

    一声苍鹰的叫声在山间回响,宿离全身一震,抱紧了怀中的云桑。

    “为什么不走了?”

    云桑歪着脖子仔细看宿离的脸,他显得很紧张,浑身僵直了,不敢乱动,生怕一个细微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世界。树D内狭小而潮湿,云桑不舒服,左右动了动,却被宿离抱得更紧,他说:

    “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直到苍鹰的叫声越来越远,他才松下紧绷的肩,坐在一旁俯下身去。云桑也跟着蹲了下来,由下而上好奇地看着宿离的脸。

    “云桑!”宿离笑得有些牵强,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东隐海湾的荼蘼花期已经过了,看来我们要等明年了!”

    “可是我想看哪!”

    两人离开不周山口的时候,宿离曾经问她想去哪儿,当时的云桑想也不想,脱口就出:“荼蘼花!”

    荼蘼唯有东隐生长,在蓝色的海湾,一到夏末便是荼蘼盛开的时节,宿离的心随着云桑的愿望悲凉了起来,他知道连惑最爱荼蘼香,而连惑的荼蘼唯有连城,不是你啊!云桑!为何你还是不能忘呢?

    红日初升,当漫天的蓝色与红色又一次交汇的时候,宿离还是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连惑一人斜坐在山崖前,默默的面对着深谷,他手中一柄长剑C在泥土中,从起伏的背影可以看出,他先前一翻剑舞所消耗的体力,汗已经冷了衣衫,连带着潮湿的长发在风中乱舞。

    “宿离,你是至今为止最让我失望的人!”

    宿离面对着他的背影,心底的寒意一点点的升起,他身旁的云桑向他偎进了些,有些害怕的样子。连惑缓缓转过身子,慢慢拔起剑,眼角抬起的霎那,宿离感觉到云桑的身子明显僵硬了起来。

    不要!宿离心中呐喊着,惶恐于云桑心灵深处的记忆,于是瞬间拔出腰间的佩剑,寒光挟着劲风向连惑激S而去。谁知连惑不闪不避,用手中劈日硬接那点寒星,“铮”的一声脆响,宿离的长剑竟断成了两节,那点寒星透肩而过,宿离呆住了,耳边传来云桑的尖叫声。

    “你……早就知道了?”

    连惑缓缓拔出剑锋,宿离虚晃一下,用手捂着肩膀喷涌而出的鲜血。

    “我给了你机会,可你没有珍惜!”

    “你撒谎!”

    宿离突然爆喝起来,大声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不伤害云桑,我都给你!”

    连惑冷冷一笑,摊出手掌道:“也好,我要护国军的虎符!”

    宿离一愣,接着大笑起来:“连惑啊连惑,你如此,不免也太大费周章了!”

    连惑收回了伸出的手,在剑锋上轻轻一扣:

    “宿离,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久,到底也没看透我,我连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和北里对决,就现在的东隐来说,颇有以卵击石的味道,要想夺得霸权就必须变得强大,而途径唯有吞并南阳,巩固东隐。”

    他说着走向云桑,宿离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却看他笑道:“宿离,我不和你抢,云桑的死对我有利,从此再没有人对我说,我守的是云家的天下,我连惑顺理成章的变成东隐真正的主人,岂不是美事?”

    “我把虎符给你,你真的放我们走?”

    连惑双手一摊,微微地笑,宿离有些颤抖的从怀中拿出虎符,双眼死死盯着连惑的笑脸:

    “连惑,我这辈子唯一做错的就是认识了你!”

    “很高兴,你能明白这一点!”连城从宿离手中猛地一抽,那虎符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最后稳稳地落在连惑手中。宿离扶着云桑一步步往前走,肩上的血还在留。云桑中途向着连惑的方向望了几眼,俯身撑着宿离,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的肩。

    连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可宿离仍旧蹒跚在山道上,远处有渐进的马蹄,迎着朝阳,宿离看见有黑色的旌旗舞动。

    冷啊……

    宿离身子一斜,跪坐在一旁的草丛内,那颤抖的双唇变得乌紫,云桑乖巧的取下身上的披风,抖开为他披上,却被宿离一扯,跌落在他的身上。宿离淡紫色的衣服上,血色殷然,如盛开的桃花。鲜血自宿离的嘴角缓缓的流下,他已不觉疼痛,惨淡的微笑。

    “云桑,是我不好,不该任由你去看荼靡,知道吗?北里的雪花也很美,晶莹剔透,纯洁无暇,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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