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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血喃喃地道:“幸好我姓冷,要是姓李姓张姓王,天天非都得斗个你死我活不可了。”
冷斗儿剔眉怒叱:“冷血,今天不是你倒,就是──”
噌的一声,冷血已拔剑。
剑抵在冷斗儿咽喉上。
然后一字一字说了两个字:
“你倒。”再一字一字一字的说了三个字,“不是我。”
冷斗儿苍白的脸己挣红了。
他咬牙切齿,迸出三个字:
“我不服!”
“好,”冷血道,“你不服,我要你服。”
“霍”的一声,剑自冷斗儿喉上疾收,他把剑C在桌上。
剑柄兀自嗡动不已。
冷血手上已没了剑。
冷斗儿马上拔剑。
冷血也拔剑。
他拔的不是自己的剑。
而是冷斗儿的剑。
两人左、右手争拔一剑,腾出来的手已对拆了七招。
七招过后,冷斗儿陡然顿住。
脸如死色。
他的咽喉又给剑尖抵住。
他自己的剑。
这时,全场都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冷血峻的问:“你,服不服?”
冷斗儿摇头。
就算他的喉咙抵住了锋利的剑,他仍是摇得那么用力,以致脖子上多了两道深深的血痕。
血水淌落。
渗湿了剑锋。
“夺”的一声,剑飞掼而出,穿过柱子。那把剑的剑穗兀自在冷月下颤动不己。
冷血空手对着冷斗儿。
冷斗儿呆了一呆。
只不过是呆了一呆。
马上,他就化作一片云。
飞云。
飞卷的彩云。
他在飞旋中出腿。
冷血望定着他。
望定着炫目的飞云。
然后出掌。
五指紧骈,掌如剑。
“掌剑”。
这一剑,格在对方足尖上,登登二声,冷斗儿靴尖弹出两柄利刃,同时折断。
冷斗儿像一块大云般飞起。
冷血的掌发出了剑光、陡追而起,
冷斗儿落在柱后,拔剑,急刺。
冷血之“剑掌”顿也不顿,哧地刺穿了巨柱,抵住冷斗儿喉核上。
这时,冷斗儿刺出的剑,离冷血胸膛约莫还有四寸。
冷血顿住。
冷斗儿的剑也没再往前刺。
“我说过,要打下去,”冷血冷冷地道:“是你倒,不是我倒。”
冷斗儿开始淌汗。
他听到自己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给击碎了、摧毁了。
冷血缓缓的拔出了手掌,五只手指,一只一只的放松开来,他轻甩指尖沾血,向爱喜道:“你不必再找人来杀我了。能答应你这样做的,也不见得能杀得了我……”
爱喜鄙夷的瞄了脸无人色的冷斗儿,道:“他是杀不了你。可是总有人杀得了你。”
只听一声狂吼,冷斗儿的剑(本来离冷血只有四寸,冷血收回了剑掌,可是他并没有收回剑锋),已刺向冷血。
噗嗤一声,刺中了。
刺进去了。
冷斗儿喜极大呼道:“你狠?你狠!?你够我狠!我说过,不是你倒,就是我倒──”
所以他就倒下了。
仰天倒地。
倒地不起。
少年追命 … 第四章 就是我倒
“你说对了:不是你倒,就是我倒。”冷血缓缓回首,说,“现在真的是我不倒,你倒,应了你‘就是我倒’的验。”
他在剑刺进他背后前的一刹,拔过冷斗儿腰畔上的剑鞘,套住了剑锋,以致让冷斗儿有一种“命中了”的感觉。
然后他就一拳打倒了对方。
爱喜再看冷斗儿的时候,那眼色就像卸下一件玷污了的围巾。
莫富大已站了起来。
他高大钝直的身影紧紧护住了爱喜。
看他的样子,是沉浸在痛苦的满足中。
看他的神情,洋溢着:就算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也要保护她。
冷血明白这种感觉。
也了解他的感受。
他叹了一口气,道:“爱喜姑娘,其实我杀令兄,也是*……”
爱喜立即截断他的话:“真奇怪,你怎么会以为我会接受你这种话,难道我哥哥给杀死了,我还要听仇人说他的不是?难道我听了你那一番话,我就会原谅你杀了我的哥哥?在这天地间,我只有一个亲人,一个哥哥,只有他爱护我,他对我好。你说什么都好,但我亲眼看见你杀他。我亲眼目睹你如何残杀他,我是不会忘记的。”
然后她就走了。
莫富大紧紧跟随着她。
在走前,爱喜还抛下了一句话:“……我还是会找人来杀你。”
“我会报仇的。”
“我一定会。”
俟爱喜姑娘和那高大但驯服的汉子身影远去后,马尔看着一堆烂饭般瘫在那儿的冷斗儿,搔着头皮,问:“他……还没死吧?”
冷血长吸了一口气,有点心不在焉的道:“他既然那么卑鄙,要占女人的身体为行动的代价,我就击溃了他的信心,让他少害几个人。”——然后他一手剥掉地上那全无斗志的人的披风往腰间一裹,向地上赖着的人道:“这件东西倒有用,你穿来好看,不如我用来实在。”
寇梁却说:“说不定,那不是他的错,如果是那姑娘主动献身,老实话,像她那么标致的姑娘,只怕谁也受不了那种诱惑的。”
冷血想想也是,叹道:“说来不是因为我杀了她的兄长,爱喜姑娘也不致要牺牲一切、矢志报仇了──可是我能不杀她的哥哥吗?”
马尔说:“现在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冷血一省,反问:“你不是要喝茶吗?”
马尔笑道:“这茶是不能多喝了,我已经在后山溪流上入满了水袋,水袋随身带,远行还怕远吗?”
冷血转向寇梁:“你不是要解溲吗?”
寇梁道:“有劳费心,此际我身轻如燕。不过,倒有一事,冷兄宜改变行程。”
冷血奇道:“怎么说?”
寇梁审慎的道:“既然爱喜姑娘懂得带人在睡莺村茶寮伏击你,那么,也就是说,大将军下令在三分半台格杀三人帮的事,已传了开去,爱喜和冷斗儿才能在这儿候着你来。有第一桩,难免有第二桩,我们都不愿见你落入大将军彀中。依我看,不如这样:还是由我们去探个虚实,你留下信物,让我们可以取信于三人帮,你也不必涉险,只要你不在一起,我俩也安全多了,这该是较稳重的办法,你看怎么样?”
马尔立时道:“我赞成,名捕也是要讲理的。现在我们两个赞同,你总得要顺从我们的意见。”
寇梁挤一挤眼道:“可不是吗?”
马尔扬一扬眉说:“当然是。”
三分半台是一块巨石,悬在岩边,其中只六成半连着土,其他部份都空悬崖外。
微风吹来,巨石还有点摇动。
巨岩上,已给厚土覆盖,上面生了几棵巨树,十棵有九棵已枯死。
巨石下,连着土的地方,有一处凹D。
凹D很大,来上三五千人也不会嫌挤。
在那儿,间坐着三个人,背着月光,高高矮矮的,看去正是三人帮。
马尔、寇梁潜了近去。
立刻,那高瘦的人立即警觉,叱问:“谁!?”
马尔现身,道:“我是冷血派来通知你们一些事的。”
那结实的黑小子即问:“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是冷老弟派来的?”
寇梁也现了身,并拿着一件事物,在目下一幌:“这是冷捕头的命根儿,你不会没见过吧?”
黑小子一惊,才道:“平乱玦?”
寇梁笑道:“这你可相信了吧?”
马尔反问:“那只猫你还养活着吧?”
黑小子道:“还是那么活泼、听话。”
高瘦个子反问:“冷血叫你们来通知我们什么事儿?”
寇梁道:“一句话。”
高瘦个子和黑小子同时问:“什么话?”
这时候,忽听凹D处传来一声轻咳。
寇梁和马尔同时说:“去你妈的!想骗咱们?入你祖宗二十八代的还不够格!”
一说完,马尔、寇梁同时出招。
同时撒腿就跑。
马尔、寇梁当然也不是初生之犊。
──能够在大将军身侧谋反且隐瞒了这么多年,自然是眉精目灵脑利落的人物。
他们拿出来的“平乱玦”,当然是假的。
“三人帮”见过“平乱玦”,尤其是阿里,他还偷盗过平乱玦,没理由认不出来。
何况,阿里没养猫。
他养的是狗。
就是那只叫做“叭叭”的小狗。
──这样一试,什么都清楚了。
他们不是三人帮。
这是一个局。
于是马尔、寇梁立即撒走。
马尔使的是“凶神刀”。
寇梁用的是“恶煞剑”。
──“凶神刀”薄似纸刀,“恶煞剑”细如发剑。
无疑,这刀名利剑名跟它们的形貌很不吻合。
寇梁在一刹之间,至少飞S出十六柄“恶煞剑”。
马尔也在瞬间飞掷出二十一柄“凶神刀”。
他们反应已不可谓不快。
更不能说不够狠辣。
可惜他们遇上的敌手非同等闲。
那三个人正是大将军旗下三名心腹、三个杀手:
“小劈棺”唐小鸟。
“S日天王”雷大弓。
“一死百了”狗道人。
──他们原来和“一了百了”兔大师合起来。是为“狡、‘免’、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兔、狗、鸟、弓”四大杀手,不过,兔大师太过贪色,激怒了“大出血”屠晚,因而身殁,只剩下这三名杀手,仍为大将军效命。
在马尔和寇梁暗自提防、准备出手的时候,这三名杀手也拟下杀手。
但他们想先等一等。
等冷血出现。
──他们的任务是在大将军未来之前,已清除了一切障碍,要是不能活抓冷血,当场格杀也行。
马尔、寇梁还不足以让他们暴露身份。
这这一延误,反而是凶神和恶煞,先向他们出了手。
凶神和恶煞的出手,也十分之狠。
他们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所以两个人同时攻出三十七件兵器,不是向三个敌人攻去,而是完全向着一人招呼。
那是“瘦长个子”──冒充侬指乙的狗道人。
他们准备先干掉一个,就算给截了下来,二对二,也可对着干;如果一口气想杀尽三人,到头来,恐怕连一个也杀不了了。
这一来,猝不及防,三杀手还以为两人受骗,狗道人再机灵,不死也得受重伤。
──要不是有那一声轻咳。
那一声轻咳,当然是一位早就潜伏在这里,替大将军主持大局的高手所发出来的。
少年追命 … 第五章 或者你倒下
那一声轻咳一起,雷大弓、唐小鸟、狗道人立即便都有了防范。
狗道人竟然一口气格下了二十一刀十六剑。
雷大弓抄起地上的刀和剑。
弯弓、搭剑、上刀,把刀刀剑剑,全向马尔、寇梁S了回去。
这个人的弓,S的竟不是箭。
──而是一切可以或不可以S的事物,是在他手下弦上S来,都成了要命的“箭”!
这时候,你才知道马尔、寇梁为什么会叫做“凶神”和“恶煞”。
他们厉啸着、狂嚎着,一面打,一面逃,一面突围,一面下杀手。
那三名杀手果然不止三个。
还有许多“朝天山庄”的弟子和食客。
这些人,不是挡不住,就是让凶神亚煞从他们尸身上跨了过去,有的人见了这么凶神恶煞的样子,连拦也不敢拦,慌忙让出一条路来。
可是有一个人不让路。
一个很瘦小、娇小、弱小的女子。
有一张异常凄艳的小脸。
她娇弱的站在那儿,予人感觉十分清强。
马尔、寇梁知道她就是乔装二转子(二转子本来就白哲、瘦小、有点女人样儿)的女子。
他们不想伤她。
更不想杀她。
所以只大喝一声:
“让开!”
一个出脚打算把她勾跌,一个出手想把她推走。
他们都不知道当年“孤寒盟”盟主蔡戈汉、“铁钉教”教主任老J、“夺魂旗”旗主苏素树是怎么死的。
他们都死得很惨。
惨法各自不同。
──武林中人,死得惨,也司空见惯,但像他们死得那么惨,惨得连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武林同道也不敢看、看了一辈子都忘不掉的死法,确也罕见。
他们却都死在同一人手里。
就是这个女子。
唐小鸟。
──像一只依人小鸟的唐小鸟。
可是,千万别忘了她姓唐。
她就是对同门的唐家子弟,下手也同样残毒,才犯了门里众怒,被唐门元老逐了出来,成了大将军麾下的杀手。
原本,她给唐门赶了出来,唐门其他与她有私仇的子弟,决不会让她活着,只不过,唐小鸟一出来,又拜了一人为师,她拜了师后,就算唐门高手,也不想再惹她了──她不好惹,可是他们更不愿招惹她的师父。
她的师父姓燕,名赵。
──燕赵名列“四大凶徒”之一,外号“大劈棺”。
所以唐小鸟就成了“小劈棺”。
“小劈棺”唐小鸟现在却没躲开那一推一绊。
她在等着。
──只要敌人的手(或脚)一沾上了她,他们就会死得比蔡戈汉任老J苏素树更难受更难堪更难过更难看。
──我就让你们这些臭男子知道:世上有些女子是碰不得的。
我唐小鸟就是一个。
──我是沾不得的女子。
她想。
忽然,飞跌出去的是马尔和寇梁。
马尔和寇梁跟敌人拼博的时候很凶暴,其实心底却很胆怯。
其实这也是常理,胆小的人总要装得凶悍一些,别人才不知道他胆怯。
他们给震飞出去之际,扎手扎脚的在狂吼、咆哮、仿佛这样做,就能掩饰他们的失魂落魄,敌人就不敢前来抢攻。
敌人果然没有抢攻。
待他们落地定睛时,才发现身上并没有伤,也才发现自己仿佛飞上了天原来只不过是给挥退三步,也才发现敌人不是敌人──而是冷血。
冷血并没有依约离开。
其实,他也根本没有答应离去。
他只不过是赞同了马尔寇梁的意见:
他让他们去探个虚实。
──然而,他仍尾随在后,护着他们。
其实,以冷血的性子,又怎会由得朋友为他冒险犯难,而他自己却置身事外、袖手旁观呢!
有些事,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做的,所以他们不会升官发财,不能左右逢源,没有富贵荣华,无法前程似锦、可是,没有了这种人,就没有了大时代,创造不出大时势,成就不了大人物。
冷血震开了马尔和寇梁。
他看了那女子一眼,忽然想起了小刀被J污的一幕。
这种感觉很奇怪。
──自从那次之后,这种邪念时常缠扰着他。
冷血也不了解自己为何有这种邪想。
但他一向在野外、森林里长大;他也不认为有这种原始的欲望有什么可耻。
他只不过奇怪自己为何会在这时候、看见这女子时会想到这一幕。
那女子倒是嫣然一笑,充满挑衅的挑逗:“你终于还是出来了。我们等的就是你。”
冷血道:“你是谁?”
这时候,“朝天山庄”的徒众都包围了上来。
唐小鸟风姿绰约的笑了。
这时,马尔和寇梁又回到冷血身边了,到现在,他们两人还不明白这女子有什么可怕,冷血为何要甩开他们。
“我是来杀你的。”她说,“或者你倒下,或者你死去,都一样。”
冷血叹道:“怎么今天人人都非要我倒下不可?”
唐小鸟又是一笑。
她脸虽小,下颔尖秀,但颧骨却很丰润高广。
这显示出她性子很强。
但也使得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
更漂亮。
然后她就在如此动人的笑靥中出了手。
她不是向冷血出手。
而是向冷血出手。
而是向马尔下手。
她并没有攻击马尔。
她只用脚一挑,挑飞了马尔腰间的水袋,水袋飞上了半空。她的手一招,霍的一声,不知什么打入水袋里,水袋炸开,月华下,万千水滴四溅开来。
就在这一瞬间,冷血忽然扯下腰间系着的花色披风,往头上一遮。
他遮挡着自己,当然还有马尔、寇梁。
这时,只听惨呼声四起。
那些水滴,溅在“朝天山庄”子弟身上,人人都惨叫打滚,身上顿时冒起了焦味和激烟。
马尔和寇梁现在明白了。
明白了眼前这小女子有多么可怕。
──当然也明白了刚才冷血为何要震飞他们。
这女子竟能在霎间对四溅的水下了毒,成为极其可怕的淬毒暗器!
可是,在这时候,他们也同时看到,冷血一手撑着已冒出焦辣青烟的披风,另一手已握着剑。
剑已出鞘。
剑尖已抵住唐小鸟的咽喉。
唐小鸟脸色煞白。
白得像月色。
冷血冷沉的道:“你别*我杀你。我不杀女人的。”
唐小鸟眨了眨眼,眼色里有惊无恐。
这时候,狗道人已潜近马尔、寇梁背后,双掌缓缓推出,了无声息。
同在这时,冷血忽然生起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野兽遇敌时的感觉。
那是什么感觉?
──那是可怕的感觉。
那感觉跟别的敌手有何不同?
──完全不同,但又太熟悉了。
冷血知道自己一定曾经历过这种感觉。
──只是,那是在什么时候呢?
他忽然听到鼓声。
鼓声来自自己的心跳。
──那鼓声仿佛催促一头洪荒以来的猛兽上了路。
而且*了近来。
──究竟那野兽是他自己,还是敌人!?
就在这时候,“椎”的一声,一椎仿似从盘古混沌初开般、自宇宙无限终极里,飞打而来。
直取他的脑袋!
少年追命 … 第六章 或者我倒下
这一椎,来得像不在前,不在后,不在有,不在无,不在自性,不在他性,不在其性,不在无因性,不在周遍法界,来如其来,似在心中深处里来。
要不是冷血在招未及、椎未至、敌人未出手之前己感应到了这开天辟地破生定死的一椎,他的脑袋一定成了一蓬血花,他的剑自不然也会往前一递,将唐小鸟刺个对穿。
可是冷血己先感应到这一堆。
这一椎仿佛预先跟他订下了生死契约。
他先行收剑。
(他收剑前本可先行杀了唐小鸟。)
(但他没有那么做。)
然后出剑。
回首。
椎
他背后没有敌人。
只有椎。
他的剑就刺在椎链上。
──在椎子打中他之前的一刹。
剑断。
断剑激飞,分成两段,嵌入狗道人掌中。
狗道人发出狗嗥一般的声音,惨哼而退。
椎的链子飞断。
飞椎断了链子,余力未消,仍击在冷血胸膛上。
冷血闷哼一声,也听到自己肋骨折裂的声音,同时瞥见D里闪出一人。
这人有一对火红的眼和惨青的脸。
他失去了椎。
椎是他仗以成名的兵器。
他击中了敌手。
他要杀他才能泄愤。
他飞身而出,马尔、寇梁立时迎了上去。
他手上还有断链。
断链一卷,就把马寇二人甩了出去。
然后他要对付冷血。
他要好好的对付冷血。
──这个曾经伤过他的敌手。
他当然就是屠晚。
“大出血”屠晚。
或者你倒下,或者我倒下,什么四大名捕,有我姓屠的,没有你姓冷的。
怎么?
他捱了我一椎,怎么还可以撑得住。
怎么精光一闪?他手上还有武器吗!?
那原来是把断剑?
他的断剑怎么使得比没断的剑还好!?
屠晚望着自己胸膛那把断剑,你看到自己的肚脐眼冒出一个人头来的样子。
然后他咕咚倒了下去。
并且惨笑:“……原来倒下的还是我……你的断剑使得比不断还好……千万,千万别让我……落在他的手上……”说到这里,这个一向无畏惧的杀手,眼里竟充满了悸意。
这时候,山D里又闪出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书生。
他的脸色就像他的袍子,惨灰灰的,但他却裹着红彤彤的头巾,唇色也异常鲜艳。
──难道屠晚说的是“他”?“他”到底是这个看似手无缚J之力的书生?还是冷血?
他才几步就走到冷血的面前来。
冷血捱了一椎。
但他还可以拼。
至少,他还可以先杀了屠晚。
──杀了屠晚为拐子老何一家报仇!
刚才他已吃了一椎,断剑只能命中,但还未能要了敌人的命。
就在这时,他背后一紧。
再紧。
三紧的时侯,他已完全受人所制。
在他背后的是唐小鸟。
(他刚才为何不杀了这女子!)
(杀了她就不会为她所制!)
(──难道做人你不制人就会受人所制吗!?)
冷血再也不能动弹。
──那不只是一种制X手法,还是一种毒力。
毒手!
冷血也同时发现,他之所以会受背后之敌所制,完全是因为那书生一现身就吸去了他所有注意力,他所有的杀气,甚至他所有的精神和力量。
──他是谁?
他比屠晚和善。
──他是谁?
他比屠晚可怕。
──他是谁?
他没有出手却比出手更可怖。
──他是谁?他是谁呢?一一他到底是谁?
那书生下颏有些没有剃净的胡碴子。
他很享受的轻轻扪拢着。
“你想知道我是谁吧?”那人和气的道,“等我先收拾这两位吃将军叛将军的再告诉你。噢,不,等一等,我问问这儿的负责人。”
他要“收拾”的是马尔和寇梁。
他问的是山D里的人。
“尚大师,这三人还要不要留到大将军来验明再杀?”
出D里传出轻咳。
听咳声,刚才示意狗、鸟、弓闪躲马乐寇梁联合突袭的正是这人。
自山D里悠悠游游长袍古袖走出来的正是鼻子特别大、身栽特别魁梧、但说话Y声细气(甚至有点Y阳怪气)的尚大师。
他咳了一声。
仿佛这表示他登了场。
他又咳了一声。
仿佛这表示他要说话。
他再咳了一声。
仿佛这表示他已作了决定。
“不必等了,夜长梦多,大将军吩咐过:遭遇乱党,格杀勿论;”尚大师道,“冷血见色起Y,残杀老何一家,早该死了。”
冷血冷冷地道:“反正,我已落在你们手里,打杀听便,罪名随意。”
马尔和寇梁想扑上前,救冷血。
但他们身形甫动,雷大弓便拦着他们,且像雷鸣一般笑道:“你们已自身难保,还想救人?准备跟姓冷的一齐见阎王吧。”
马你惨笑道:“我们早有怀疑,这是个局,但还是中了计。”
寇梁惨然道:“我们只输在实力。要是我们人强兵多,今天我们便可以反包围了他们了。”
冷血道:“我们只是输了。失败为成功之母。打击恶人、消灭J佞,迟早总会成功。”
尚大师笑嘻嘻地道:“失敬,失敬。你每次对上大将军的势力,只败无成,我不知该称呼你为成功先生的妈妈,还是叫你做失败姑娘好呢?”
冷血道:“我只输了,还没有死。”
尚大师道:“你马上就死了。我这儿早已叫‘朝天山庄’子弟在方圆三里之内,布下‘潜翔大阵’,就算有人赶来救你,也决计闯不进来──就算闯得入,也活不出去,而且,你早已死翘翘了。”
冷血道:“我死了,但精神不死。”
“废话!”尚大师不屑的笑道,“精神不死?古往今来,多少人大言不惭,说什么精神不死,结果还不是死得个灰飞湮灭,连姓甚名谁,人们也忘个一干二净。”
然后他好整以暇的说:“所以说,今回儿,冷少捕头,你死定了。”
他得意洋洋的又道:“除非大将军现在就收回成命,否则,任谁也救不了你。”
之后他森声喊道:“来人啊。”
立即有人大声吆喝:“在。”
尚大师悠然的道:“把这逆贼砍了。”
那人立即大步跨出,扬起杀头的弯刀。
尚大师的神情,就像吩咐下去上菜一般稀松平常。
他看人杀头,也像是看人挟肴一样自得其乐。
这时候,忽听有人喊了一声:
“杀不得。”
尚大师(连同冷血、马尔、寇梁、唐小鸟、狗道人、雷大弓等)循声望去,不觉愕然(连冷血、雷大弓、唐小鸟、狗道入、寇梁、马尔等人,也为之愕然。)。
喊话的人紫膛脸,留三络短髯,身著官服,神情却很谦卑。
──竟然是危城都监:张判!
少年追命 … 第七章 悠悠游游长袍古袖而时正中秋
都监张判竟来阻止砍杀冷血?
他为什么要阻止行刑?
他凭什么来阻止这事?
──他阻止得了吗?!
尚大师从容的道:“张大人,你敢违抗大将军的军令?”
张判谦卑的道:“不敢。”
尚大师道:“那么,你站过一边去。”
张判虽是都监,但尚大师原在京师出入皇城、权高望重,只因得罪仇家才若伏危城,所以也并不怎么把张判这等外放官儿瞧在眼里。
张判道:“大师,这个万万使不得。”
尚大师摸摸鼻子。怪眼一翻:“你要阻止?”
张判道:“我不敢。”
尚大师奇道:“那么,谁敢?”
张判谦卑的道:“我不敢,她敢。”
他怕尚大师有误会,忙加上一句:“是将军夫人,将军夫人不许行刑。”
尚大师诧然:“将军夫人……她……她怎么……”
只听自石凹里一个温和的女音道:“尚大师。”
尚大师一回头,就看见凌大将军夫人:宋红男。
他立刻长揖到地。
宋红男说:“你不要杀冷少侠。”
尚大师狐疑的答:“是。可是……”
宋红男又挥手道:“你快快把他给放了。”语音洋溢关切之情。
尚大师一抬头,只见宋红男身伴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她:
左边是身伤已愈心伤未愈的凌小骨。
右边的逃过辱劫艳靥留痕的凌小刀。
尚大师顿时明白了大半。
他向张判叱道:“你为什么要将这件事惊动将军夫人?你忘了大将军的嘱咐吗!?”
宋红男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要来的,一直以来,我要他亲近冷血,陪着冷血,一有他的消息,就先来告诉我,他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尚大师干咳了一声,道:“这个……”
这时,那扎红巾的书生已扶起了屠晚。
屠晚这回伤得甚重,冷血的断剑仍嵌在他铁镌一般的胸膛里。
但他依然挣扎着、咬牙切齿的道:“放了他……我……一定……要亲手……杀死……他………”
尚大师听他这样说,便灵机一动,“禀将军夫人,这是个凶残至极的犯人,刚刚才重伤了大将军座上贵宾:这位屠兄,已伤重难愈,凌夫人,你说这种人……留着岂不是祸害──”
小刀说:“娘叫你放你就放吧,多唠叨什么!”
小骨也说:“你不是敢不听娘亲的意旨吧?”
尚大师全身一惊,但依然坚持道:“可是,小人身上也负有大将军的意旨。”
宋红男眼眶盈泪,泪花欲坠,脸色苍白,朱唇轻颤的道:“这件事,你听我主张就好,大将军那儿,有我负责。”
尚大师一句便试出:放冷血只是宋红男之意,似与大将军无关;既然如此,他就越发不敢放人了。
只是他也十分纳闷:
──将军夫人向来不理外事,而且性子软弱柔顺,几时见过她那么坚持拗执?为了这个臭小子冷血求我,可有蹊跷!
他一看小刀小骨也在,心中早已明了八分,只道:“少爷、小姐,你们在外交朋友,要当心,大将军为你们好,向来严格,要是所作所为,指逆了他的旨意,这我可担待不了。”
他的话是警告小刀、小骨,别利用将军夫人来阻挠行刑的事。
不料,宋红男却说:“不关他们的事,你快放人!”
尚大师这下可为难了,大将军虽一向信重他,但当着“朝天山庄”子弟面前违抗将军夫人的命令,他可没这个胆量;若说放人:擒虎容易放虎难,万一放错了,大将军怪责下来,就算宋红男肯顶,自己难保不受牵连!
宋红男的语音蓦然尖利了起来:“快放!放了!小刀、小骨,你们去放!”
小刀、小骨应声而出。
两人都有点犹豫,同时看到在月华下娘亲脸上的泪痕。
“快去放!”宋红男全身簌簌的抖哆着,“就算凌大将军在,他也一定会放他的!”
忽听半空一个声音呵呵笑道:
“谁说我会放人!?”
这人语音犹在半空,但人已到了三分半台上,一只手掌,已按在冷血的“百会X”上。
他神情悠闲的笑道:“今天月华明媚,高手云集,大家悠悠游游长袍古袖而时正中秋,正好,我来先行处决这十恶不赦的小王八蛋!”
然后他将一张巨蛋般的大脸,凑近冷血,近得连唾沫子都喷溅到对方的脸上:“幸好我来得正合时,”他得意非凡的说,脸上的明黄之色在月芒下转成青灰,“你活不了,逃不了,没希望了。”
宋红男摇摇欲坠的说:“落石,你放了他。”
大将军脸色一沉:“夫人,你不懂江湖事,别C手!”
然后向小刀、小骨叱道:“你们先送娘亲回去!”
小刀哀求道:“爹,你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小骨也说:“爹,我求你……”
大将军勃然大怒,一巴掌扫得两人飞跌:“滚!再不扶妈回去,我打断你们的狗腿!小刀,你是女儿之家,这样为这个禽兽不如的小兔崽子说话,成何体统!?小骨,我在京师千辛万苦替你铺了前程,你偏借故不去,却跟这等江湖败类结交,真的辱没了你的身份!”
宋红男忽然坚定起来,月华照着她美丽的脸上,照见她年轻时定必不可方物的绝代风华:“落石,你不能杀他。你收手吧。你看这儿的大树,风雨不倒,雷劈不死,却只死于小小的蚁蝗上。腐蚀其中,难以久持。我一直没敢劝你,劝你你也不会听的,可是,今晚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昨天晚上,我梦见婆婆她要我叫你马上收手。落石你不要再作孽了……”
大将军挣红了脸,双目暴S怒火,像要择人而噬。
──几曾何时,他那一向对他千依百顺的夫人,竟敢跟他说这种话,而且还在众目暌暌下!
他怒叱道:“住口!你再说,我连你一并杀了!”
看见父亲震怒,小刀、小骨忙去护着娘亲。
冷血也觉得他们不值得为自己如此,他见宋红男那张玉雕观音般的脸,不知怎的,已心存亲切,有了好感,决不想见她受自己生死所累,便道:“死就死,没啥大不了的!我冷血死了,还有千百个冷血出来要你偿命,你们就别阻拦了,凌家的人还有一点良知,并未丧尽天良,我冷某人死也死得瞑目。”
大将军狞笑运力:“好,我让你求仁得仁,你去死吧!”
宋红男哀呼道:“我求求你,落石,你不要杀他。”
大将军从未见过夫人如此哀怜,稍一犹疑,但又杀性大起:“我不杀他,将来他便要杀我!”
宋红男一面哭一面扯着大将军的肘袖,“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杀你的,他不会害你的……”
大将军已失去了往常的镇定,一脚踹开了她:“不会!?真是妇人之见!”
这是大将军的家事,大家都知大将军的火性暴烈,谁都不便(也不敢)过去相劝:而大家站在那儿,见此尴尬事,也惶惑不安,又不便走开。
宋红男哀呼一声,人给踢开,但知大将军就要下毒手了,失叫一声:“你不可以杀他的!”
大将军的手硬硬顿住,但劲力已侵入冷血脑门里去了。
“为什么!?”
他吼道。
“因为他──我是他的娘亲!”宋红男用尽一切力气喊了出来:
“他是你的儿子!”
她喊道:“亲生的儿子!”
稿于一九九零年六月中旬:六人赴吉隆坡至新加坡行。
校于一九九零年十一月底至十二月初:绝处逢生,遇险见喜,又可大举。
少年追命 … 后记 水急不流月
有位读者来长信,大意是听说我不写了,劝我写下去。
我是不写了,但不是马上辍笔。我不是在台前的人,所以不必“表演退休”。更不必受年龄限制,就算“金盆洗手”,也要先有两个“先决条件”:一,我要完成一直在撰写中的几个系列(神州奇侠、白衣方振眉、神相李布衣、四大名捕、七大寇、说英雄
谁是英雄、女神捕、游侠纳兰、五人帮……等故事),才有交待,才能名正言顺的“收笔”。这还要一段时期。二,我“退隐”只在“武林”,也仅是不写武侠,但对其他如文学类小说、现代诗和杂文、评论,我应该还是会致力的。其实,不再写下去的原因,也是因为花在“武侠小说”的心力太多了,以致“有负初衷”,其他方面较为荒功废弃。而且,我写稿主要为了兴趣,要是写多了,就没那么享受了,万一厌倦起来,恐怕就给不了自己和读者什么乐趣了。这样的话,不如不写。
回然独脱,不与物拘;能破能立,啐啄同时。有时候,在处世上的进退,和写作上的落笔一样,就像鸟蛋孵化时,蛋中的雏鸟和蛋外的亲鸟都要同时啐啄在蛋壳的同一点上,新的生命才会诞生,新的境界才会体现。
想来有点好笑,三十以后,却都在为三十以前所拟好的题材和人物“收拾残局”。人生变化无常,此生际遇无定,但万变不离其宗,水急月不流。
稿于一九九零年六月十三至十七日:三人金宝行会天龙、地龙、杂牌等。
少年追命 … 第二十四集 没有说过人坏话的可以不看
请在杀人和害人的时候想一想:你杀的和害的是自己或自己的亲人……
第一章 两岸的灯火都点起各自的灯笼
第二章 一声断喝
第三章 一声喝断
第四章 悲愤也好
第五章 老拳少掌
第六章 忧伤是好
第七章 大势已去
后记 杀子报
少年追命 … 第一章 两岸的灯火都点起各自的灯笼
绝对不可能!
当惊怖大将军和冷血听到宋红男说“他是你的儿子!”的时候,他们在心里都同时响起了一声狂喊:
绝对没有可能!
──一点可能也没有
大将军觉得他的夫人也要背弃他了。她居然想得出这种鬼主意来使他打消杀死冷血的念头。这世上的事是怎么搞的?怎么最近人人都背叛他!?李阁下、唐大宗、蔷薇将军、大笑姑婆、李国花……难道我真的已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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