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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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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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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居然有点忸怩的苦笑道:“骂得正好。说实在的,比我好的,人家不愿意;比我差的,我不愿意。”

    铁手这样一说,引得李国花也笑了起来,两人一笑芥蒂消,大笑泯恩仇,这时换班的宋国旗也正好上来了,见两人如此好笑,问:

    “这么好笑?笑什么?笑女人长胡子?还是笑男人生孩子?”

    少年追命 … 第四章 有钱·有钱·有钱

    铁手与李国花信步下得泪眼山,回到“青花会”总坛,在午阳映照下,才发现“七分半楼”有些儿向西倾斜,而且也看到梁癫搬来放在楼下的那口房子,不觉莞尔。

    铁手奇道:“这七分半楼建构甚奇,大概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吧?”

    李国花道:“我们华夏子弟、大汉民族,向以大地为根,重视家园屋宅,向来建筑讲究,恢宏雄伟,无奇不有,加上历代帝皇,老爱筑城建冢,本来有的是无数无尽的奇厦佳构,可惜的是,历来当家得天下的,大乱时既难免要焚毁殆尽,大治时也一样要拆毁一烬,我们剩下的瑰宝,已然不多,这七分半楼有五百年历史了,就是因为它倾斜了两分半,加上历久自生的霉湿之气,才适合在顶上的一两层栽植‘大快人参’,而楼下还有地底半层,设为重地,闲人不得近前半步。”

    铁手颔首道:“原来如此。”

    这时,“青花四怒”已然闻讯出迎,拱手恭声说:

    “会主夫人已在第三楼设宴敬候,恭请二位移步光临。”

    李国花向铁手笑道:“杜夫人拿手煮‘力拔山兮气盖世牛R面’,美味无穷,你有福了。”

    铁手笑问:“你不进去了?”

    李国花有点尴尬的道:“我要下去了。”

    铁手道:“味道再好的菜肴,也及不上同心爱的人一道享用咸鱼白菜。”

    李国花有点忸怩的道:“就烦你代我向凤姑和杜夫人解释一下吧。”

    铁手挥手道:“这个自会使得。你多留些时候,和她多说些话,多听些话,多共渡些时光,这就是最值得的了。”

    李国花笑道:“我会记得你的话的,你的好意,我们他日再谢。”

    铁手道:“那有什么好谢的,只要他日你们大喜之期,不忘让我叼扰一顿酒菜,就是最好的答礼了。”

    李国花衷诚的道:“铁二哥,你这般人好,但愿你也快些儿觅着心上人。”

    铁手笑叹道:“怕只怕摆上了心,就放不下心了。”

    两人呵呵而笑,一入七分半楼,一下泪眼山去了。

    进入青花会的铁手,才上得第二层楼,已听得两人相骂之声,不住传来: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不是‘南天门’的人,你凭什么对我吆喝!”

    “论年纪我比你大,论资历我比你深,论武功我比你强,论辈份我比你老,论智慧我比你高,论为人我比你好,论排行你追我的女儿你算老几?也没有看过这样子的后辈,教导开导你几句也杀猪般嚎叫!”

    “我呸!论年纪你比我大就是你先死,论资历你比我高就是你拘泥,论辈份你比我老就是你老化,论智慧你比我高这种话也说得出口就证明了你没脑,论武功你比我强刚才是谁要躲进屋里的?论为人你比我好──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吗?再说论排行不是靠女儿的,而是要靠实力的!你有什么资格教我训我!”

    “你你你……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我我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要不是看在刚才说明了要联手对付J相、联合对抗大将军、一齐攒钱起事的份上,看我不一剑斫了你!”

    “我若不是看在你女儿要我跟你们一同劫花石纲的份上,我早就折了你的剑三十八截了──我才懒得跟你说,趁热趁香,我吃面!”

    “不许吃!”

    “为什么!?”

    “我的话还未说完。”

    “你话未说完就不许吃面?我还要等你撒手归西之后才吃呢!”

    “你又来咒我!?”

    “我还揍你哩!”

    “我说──不准吃!”

    “我吃面关你P事?”

    “要吃大家一起吃!”

    “我呸!难道你要死大家就一块儿死?”

    “你死你事,但面不可独吃!”

    “谁叫你女儿偏心,偏就给我先上一碗!”

    “她不知道你嘴馋,饿得像头癞皮狗,见面就抢!”

    “好,我饿了,我高兴先吃便先吃,你干生气吧!”

    “不可以!”

    “我偏吃!”

    “不──”

    只听劈劈啪啪,两人又交起手来。

    铁手忙赶前了几步,只见蔡狂一口咬着一柱面,筷子却在面条近唇边一寸处齐整挟着,龇齿厉目,森然的盯住对方。

    他的对面自是梁癫,这人气得须发皆扬,一双筷子,也挟住了面条的另一端,各自用力拉拔。

    虽是如此,但面条发出油油的香味,加上碗里飘着R香,让人闻着了,马上生起饥饿的感觉,在饿意未生之前,已先咽下几口唾Y了。

    ──是什么面,香浓美味竟一至如此!

    可是眼下二人,放着这样一碗好面不吃,却忙着大打出手,铁手一见,不但头大,简直头疼。

    原来梁癫和蔡狂虽分头上山,但经铁手劝解之后,已一道下山,两人因为同过生死、联手对敌,所以亲切了许多,一路原也有说有笑,但没走到半途,两人又冲突了起来。

    蔡狂无法容忍梁癫一副倚老卖老教训教诲的口吻,梁癫讨厌蔡狂自大自我自以为了不起的态度。

    原是梁癫见蔡汪沿路刻字,带笑批评了一句:

    “一个人只要常持慈悲心就是佛了,何必到处留字──这跟到处留情实无情不就是一个道理!”

    蔡狂不喜欢人批评他这点。

    他生平傲慢无羁,他自己也略有自知之明。聪明人多无自知之明,但大智慧者却多能自知,蔡狂能自知,但不大明。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也不可以毫无节制,一个绝对自由的人其实就是没有所谓自由的人,所以便发大宏愿刻经渡世,聊以寄情。

    梁癫这么一说,他自然不悦,便道:“你少管人闲事,管管自己吧,搬着栋大房子走上走下的,多么不便,就算我们也有重担在肩,但也无形无相,举重若轻,乐得自然,来去方便。你一路问天,看似凄厉,实则多余。天怎会答你?问了也是白问,不如不问。”

    梁癫听了也大为恼火。他向天高喊,一方面是渲泄激烈情怀,一方面是练气运声。扛着房子走,是他对自己当年犯下大错的一个惩罚,蔡狂这样奚落他,令他心怀不忿,于是便反言相讥:

    “你妒忌我勤于练气力,直说便是了。气力不如我,有什么好怨的,只恨你自己不争气!”

    蔡狂哈哈笑道:“背头牛就是练气练力?那你还不如一头牛的力气了!世上只见牛背人,没见过人背牛的!真是人不如牛!”

    两人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又相骂了起来,梁养养、杜怒福百劝无效。

    两人几乎又要动手打架,惹得梁养养恼了,叱道:“谁先动手,我就不煮面给他吃!”

    要知道养养姑娘煮面,闻名遐迩,煮面的时候还放了些药材佐料,味道香浓,真是吃了一碗不够要再添、添了一碗不够想再加、加了一碗不够还欲再讨……听说就算精神颓靡、累得死去活来,只要吃了她亲手烹制的面,也会龙精虎猛,神沛力足,所以人戏称之为:“力拔山河气盖世牛R面”,或谓“力拔山兮气盖世牛R面。”要知道武林中人,本就在刀山火海里混荡,说话也不无豪情胜慨些,取名绰号,也难免夸张生动些,这从武林中人的外号花名,什么‘万人敌’,‘绝灭王’、‘天下第一’、‘大不慈悲’,‘寒夜闻霜笑杀人’、‘一丈青丝千点愁,五十弦琴万死辞’等名号中,就可见一斑。

    两人都极嗜吃梁养养亲手煮的面,一听之下,便住口不骂。

    梁养养向夫婿嫣然一笑,说:“那事要他们帮忙,你先说明一下,我煮好了面,再行细加计划。”杜怒福说:“好。”她便领丫鬟小趾到厨房烧水下面、切R洗碗;她才一转背,蔡狂已一撂垂落额前的长发,一扬下颔,一剔眉毛,得意洋洋的道:

    “看,她是为了我才下厨的。”

    杜怒福气量大,很能容人,只笑笑说:“是么?”

    梁癫听不顺耳、看不过眼,低声骂了一句:“死不要脸!”

    蔡狂耳朵一竖:“什么?你说什么?有P放就放响一点,别臭死了人不认账!”

    杜怒福忙道:“两位已从天黑打到天亮了,好不好等吃了早点再打未迟?”这时长孙光明和凤姑都坐了过来,趁机劝解。

    梁癫自觉赢了一仗,不为甚已,便问:“养养叫你向我们提些什么?”

    他虽是杜怒福的“丈人”,但查实年纪要比杜怒福还轻,不过他在武林中的辈份很高,所以说话总是大大咧咧的,不叙俗礼。

    杜怒福量宽,全不介怀,答道:“养养说,帆无风不行,船无水不航,她认为‘五泽盟’、‘南天门’、‘鹤盟’、‘燕盟’还有我这个‘青花会’,为何都不能办正事、成大事,全是因为没有钱。”

    凤姑接道:“正是。没有钱,那是不行的。咱们如果要对抗大将军这等敌人,更是非要有雄厚的财力不可!否则,大家都饿饭,聘用不起高手,谁来为我们卖命?”

    长孙光明也道:“所以,养养姑娘说,不如联合我们大伙儿之力,干几票大买卖,先筹些银子,再来跟权相J臣恶将军等打一场实仗!”

    梁癫马上就说:“不行不行,打家劫舍,我可不干,别辱没了我的高手气派,宗师风范!”

    凤姑昵声笑道:“我们劫的可不是普通人家。”

    梁癫还是把头摇得像博浪鼓一般:“不成不成,大富大贵的人家也不劫。钱不是自己的,抢夺便是盗寇。”

    凤姑笑道:“也不是富贵人家的钱。”

    梁癫一愣,没好气的道:“那是谁的钱?你的钱?”

    蔡狂这回反问,“其实,你们这等局面,花费也必然不少,总不成补衣缝裤卖P股就能维持得住的,钱从何来?”

    凤姑眨了眨定定的、静静的、清清的,艳艳的眼睛,托着春腮道:“抢啊。”

    “什么?”

    蔡狂几乎站了起来。

    “强盗!?”

    梁癫忍不住骂了一句。

    长孙光明觉得可不能把这两人逗火了,忙说明:“我们抢的,不是平民百姓,不是富贵人家,而是皇帝派心腹爪牙到处搜刮的民脂民膏,还有花石纲的饷银。我们劫得了便赈济贫民,小部分才用作盟费会资。”

    蔡狂一听,又扳着脸孔坐了下来。

    梁癫“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由于当朝皇帝,派人在民间大肆搜虐,强徵奇珍古玩,扰民至甚,荼毒不堪,加上办花石纲的文臣武官,趁机奉旨大事搜刮,中饱私囊,渔R乡民,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梁癫、蔡狂平素疯疯癫癫,但二人自恃侠义,偷盗抢劫的事,他们决不肯沾,不过听说是劫花石纲,便觉得虽然胆大包天,但于理无亏,何况劫的是上贡给皇帝的财物,赈济的是给搜刮一空的贫众,也觉理所当然,当下便不吭声。

    只蔡狂闷哼一声,道:“没钱也没啥大不了的!”

    凤姑用尖尖细细动人的舌尖一舐红唇,认真的道:“什么没什么大不了!要对抗强权,得要有钱,有钱。要对付恶人,得要有钱。要推翻暴政,也要有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仍是要有钱。有钱,有钱。所以说,有钱天下去得,无钱寸步难行。”

    蔡狂冷哼道:“钱也不是万能的。武功岂是钱可以买得到?人品可是钱能买得了?运气可是钱能换得来?养养岂是钱可以买下来?嗯?如果可以,我跟你买,多少?如何?”

    凤姑一笑道:“是,这些都买不到。不过,钱就算不是万能的,你缺了它就万万不能。这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梁癫却马上反驳:“这是歪论,不是真理。你试把‘钱就算不是万能的,但缺少它就万万不能’的‘钱’字换成‘健康’、‘智慧’、‘亲情’、‘爱情’、‘运气’……还有诸如此类什么的,都一样可以说得通,这样便可知道这句话其实只是句模棱两可的话,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所以这种说了等于白说的话也就是废话。”

    蔡狂哈哈笑道:“对,对,废话,废话!”

    他们两人都是没有钱的人,所以对这话题甚为敏感,而今为了这个共同点,竟跟联手对付铁手一样,联口反驳起凤姑来。

    凤姑虽口齿便给,但也不想反驳下去,正想把话说下去,梁癫却忽然疑心:蔡狂那两句“废话”不是赞同自己,而是嘲笑自己说的是“废话”,于是狐疑的向蔡狂问:

    “你凭什么说我说的是废话?”

    蔡狂本是支持梁癫的话,而今却给对方反过来兴师问罪,不禁勃然大怒,叱道:“你这一辈子没一句不是废话!”

    两人以半撑着身子,脸对着脸,鼻子顶着鼻子,像愤怒相对着要互噬相啮一般的姿势,活像两只愤懑的狗。

    少年追命 … 第五章 有夫有妻有儿媳

    杜怒福忙劝说:“你们两位别闹了,吃东西前争吵动手,会影响胃口的。”

    他知凭自己份量,决劝不住二人,只好情急生智,用了这等不像话的借口。

    长孙光明知道社怒福这个主人为难也难为,对这对活宝既好气又好笑,当下便道:“你们再闹,给嫂夫人听到了,一气之下,可没顿好吃的了。”

    正于此时,远处膳厨里像打翻了什么东西,似是养养叫了一声,凤姑机警,立即呼应道:“里面什么事啊?养养呀,他们正在外面──”

    梁癫和蔡狂两人都情急起来。

    凤姑一笑住口。

    梁癫、蔡狂互瞪了一眼,这才不骂了。

    大概是心里感激凤姑不嚷嚷下去的原故吧,梁癫反而主动问起:

    “你们想要我加入劫花石纲?”

    “花石奇珍,只是皇帝喜欢,对我们来说却没啥用处,我们要的是官饷;”凤姑柔艳的笑着,令人怎样看去都不觉她像个女匪首,“我们要的是银子,既要,便要来一次多的,而且还要大的,我们暂称之为‘老凤行动’。”

    蔡狂仍在嘀咕:“吃一顿饭就要合伙行劫,这碗面可不好吃。”

    凤姑用一对俏目斜瞅着他:“难道你就不想吃么?那我去叫养养不要把面下锅好了。再说,‘五泽盟’盟主到处筹措,借以重振声威的,还不是钱!‘天机’张三爸抗暴转入暗里,无法大张旗帜的,也不是因为经费不足!你若是能为他们筹大笔军费,不愁不立大功,不怕大事不成!”

    蔡狂在乱发里的眼睛又绽出了寒光。

    凤姑知道他已动心,她一向能言善道,她手上许多战友部属,都是因为她:

    一,漂亮美艳;二,善动人心;三,能用人容人,推心置腹之故。她当下便是“乘胜追击”:

    “‘五泽盟’盟主蔡般若,持正卫道,刚正不阿,侠胆剑心,义薄云天,你出身自他盟下,理当为他戮力。‘天机’行侠仗义,以暴易暴,哪一个大官权贵残害良民、涂炭生灵得过了火,他就派麾下杀手行弑暗杀,虽然这断非根治之法。长远之策,但毕竟对那些贪官污吏、佞臣J官,在渔R百姓、欺压平民时,有一定的阻吓,你想想,要是他们手上能更有钱些,岂不是更可以拢络各方英杰豪士,为之效力,增壮实力,震慑横强?你要是不参加我们这个‘老凤行动’到底是怕事,还是不敢?”

    蔡狂自狂发里透S出厉芒,S在凤姑柔艳得像绮梦一般的脸靥上,才稍减锐光,但仍仿佛滋滋有声。

    “你说什么?”

    “你敢不敢去?”

    “我会不敢!?”

    “敢就好!”

    “你小看我?”

    “你敢去我只有佩服你!”

    “好,我去!”

    如此这般便把蔡狂“安顿”了下来,然后凤姑又转向梁癫。

    梁癫马上甩手拧头,一个劲儿的说:

    “得,得!别,别说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有你这把嘴皮子,还有养养的牛R面,我上刀山下地狱入火海也只好当凉快凉快去!”

    凤姑展颜灿笑:“这样最好不过。”

    梁癫却道:“不过,你们打算劫的官饷,可探清楚了,有无油水,我可不愿一次三两银子,三两天劫它个两三百遭!”

    “这点你放心好了,我们这回劫的是王黼主押、傅宗书为总办,这两个狗官,派遣的军队押饷,保准有的是金山银山!”长孙光明显然是长于策划,对这趟官饷贡品,了如指掌,“我们联合了好些武林同道,决不空手而回。”

    梁癫这才有点奋亢起来了:“这也好,教那极尽奢Y的狗皇帝到手尽成空也好!叫他一怒之下,斫掉傅宗书、王黼的狗头,那才过他们的瘾!”

    蔡狂却不尽以为然,“劫傅宗书的队伍恐怕不易,此人出身绿林,黑白二道都有爪牙,本身武功也高,不好对付,何不劫蔡京、童贯那一伙人在民间搜刮更厉、为祸更烈的家伙,先来杀J儆猴!”

    长孙光明竖起拇指,向蔡狂道:“狂兄果尔勇色过人,胆大包天!有道是打狼不够打老虎,擒贼不如先擒王!不过,蔡京此人十分J滑狡诈,京里遍布党羽,轻易不冒出头来。他在宦途上几次翻覆,每次遭皇帝罢黜退斥,即顺水推舟。换自己心腹补宰相之位,实只退幕后纵控朝政,把稳大局,并静观政局,一旦重新亮相时,就屠尽异己、杀尽贤良。咱们要取他狗命,非得要入京不可。而今,还是得要先有足够的军饷,才能扩充人手,方有可望在京城布局。傅宗书为蔡京助纣为虐,他又得江湖败类支持,残害武林同道,加上他也正设法整合自身财力,以图在蔡氏门下脱颖而出、独树旗帜,能独揽大权,不必仰仗蔡氏,这一来,他近年也徵刮了不少平民百姓的血汗金钱,咱们先扳倒了他,一来可令乱匪贼子心惊R跳,有所戒惧。二来可以为民除害,为武林忠烈之士伸张正义,看江湖好汉,有谁还敢当鹰犬走狗。三来亦可从易下手,知难行易,先拔个头筹再来乘机追迫,最后教昏君乱臣一一授首,岂不是好!”

    蔡狂不擅谋略,只听如此任重道远、步步为营,登时头晕眼花,只说:“罢,罢!你要杀谁劫啥都好,我只要吃面喝酒刻经!这些烦人俗务,你们去干,与我无关,只要真到动手时,报我一声便好!”

    他顾盼自豪的加了一句:“有我在,包管得手!”

    凤姑迷目笑道:“这句话可是金字招牌,你日后守在出师大意上,这叫打正旗号!”

    梁癫对蔡狂越瞧越不顺眼,但见杜怒福只呵呵的笑,一副老怀慰甚的样儿,便道:“你年纪大了,不要一道去冒险了吧。”

    他这句话听来甚是不屑,其实也无歹意。他不想女儿没了夫婿,觉得杜怒福人好龄高,看来没什么斗志,况且也是自己的女婿,不去也就罢了。有些人不擅于表达心中之意,就算是一句关心的话语,也说得比讽嘲还让人刺耳,梁癫就是这种人。对这一点,他也因过度自信,是故从不反省。

    杜怒福听了,也全不以为忤,只扪着花白胡子,满面怒(笑)容的道:“我也没别的心愿,只是,既然创立了‘青花会’,我就得护着它,不容人侵占。凤姑和长孙,既是我小友,也是我老友,有人若要对付他们,便是对付我,我当然也不放过。养养是我最爱的人。难得我到这个年纪,才有倾心的人,也才有爱我的女子。我本来别无所求,只求有夫有妻有儿媳,安乐终世,便是极乐。可是,养养告诉我:人逢乱世,竟是连这一点也不可得,天下俱乱,你要独善其身,只好朝不保夕。既然如此,别人踩上来的,我就得率大伙儿把他撵出去。要我去劫官银,我只怕不在行,但大家都出动了,何独留下我?让我当个唱道的助吆的跑腿的,那也不可少了我!”

    梁癫觉得这老杜一味人好,逆来顺受,只怕冒上了险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说:“我就不明白你,一味厚道忍让,你看人家‘大连盟’声威日壮,你‘青花会’只懂退守危楼,真是当家当砸了大家!”

    他这样也无非是激杜怒福“长点志气”,他毕竟是自己女婿,奋发点自己也有面子。

    杜怒福却苦笑道:“我也想当恶人、强人、咤叱风云的不世枭雄,也曾想干脆去当官、当贼,当不问人间事的逍遥闲人。但我只有命一条,也只是人一个,我只有当我自己。我向不惯与人争,种青花,解瘤毒,就是我的职志,我也自得其乐。你骂我不长进,但要左右逢源我干不来,纵横捭阖我也太累。我还是当自己的好。养养就喜欢我这样。我不知要是我当英雄、盗寇、大J臣是否能别有天地,自成一格,但我已担上‘青花会’会主,我只有做好它了。你别看我这样子,对青花会上上下下,我可是一丝不苟,治事极严的。”

    梁癫对他直摇首:“严格来说,你只是个好人,不能算是个武林人。”

    杜怒福道:“不严格来说,我也算不上是个武林人。我只是个戆人。”

    蔡狂嗤道:“咄!做人,要不做我这般逍遥不羁,就做盟主蔡大哥的睥睨天下,霹雳手段;要不然,就像张大哥一样,快意恩仇,绝不姑息!”

    梁癫哼道:“啐!东一个‘大哥’,西一个‘大哥’,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哥’,前一句‘大哥’,后一句‘大哥’,逢人叫大哥,大哥满天下,自己就威风神气了么?”

    这一句,又几乎使两人翻桌子扔椅子背房子抓凿子的动起手来!

    少年追命 … 第六章 有理无理不管你

    蔡狂吼道:“你说什么!?”

    梁癫悠然道:“我骂的是到处爬地叫大哥的契弟,你是么?”

    蔡狂胀红了脸,龇牙露齿道:“你可以侮辱我,不可以侮辱我大哥。你无理、无礼,也无耻!”

    他眼里发出迫人的森寒,连梁癫看了,也有点心寒,但仍是嘴硬:“我骂你大哥?我还骂你表哥呢!张三爸我又不认得,骂他作甚?放着干小弟不骂,我骂你大哥!管你有理无理,我这是有理无礼不管你!”

    蔡狂怒道:“我就是有两个大哥,也只服这两个大哥,你比我长,我几时叫过你做大哥!你叫我大哥我还不收呢!谁满街滚地叫大哥来着?你说!你说不出来,就给我和两个大哥叩三个头!”

    梁癫也给*火了:“你别点我一把火!我叩你妈的头!”

    蔡狂怪叫道:“你敢骂我妈!”

    梁癫怪叫:“我连天都敢骂,不敢骂你妈!你有两个大哥,我一个都无!你打不过我,尽可把两个大哥都叫来,我坐凳儿站桩钱撒了N疴了屎等到臭变香的都等他来!”

    蔡狂吼道:“打你杀你,还用出动我大哥!我单胳臂扬眉毛弹指尖就把你的头扔到长安、尾掷到淮安、五脏六腑捣碎了一脚踹去瑞安!”

    梁癫反吼:“刚才是谁躲在我屋里的,现在却来嚣张你老张的!”

    蔡狂不甘示弱:“嘿哈,带着间屋子当龟壳打不过就躲进去凉快的是姓梁的可不是我姓蔡的!”

    这回杜怒福却说话了,他怒容不改,但语调甚为平和:“梁癫,这便是你的不是了。”

    “我的不是!?”

    梁癫撞屈天地的叫了起来。

    ──怎么这老鬼平时雷劈都不出火的,而今却帮着别人来管我的事!

    真是!

    但杜怒福毕竟是他“女婿”,他不顾“婿”面也得要看看“女”面。

    所以他不服气的喊:“我闯江湖,一视同仁,人人都是人,不分什么大哥、小弟的,都是好朋友。谁充什么老大?谁当什么大哥!称兄道弟的,未必就是兄弟;生死之交,也往往你死我活。叫人做大哥,不见得就受庇护;当人的义弟,不等于便忠诚。这样大哥前大哥后的,也不觉R麻!”

    “天下事,总要定名份,才能依规则行事。没规矩不成方圆。你三呼万岁,不也R麻?但一国之君,总得有个堂堂正正的名份!要是你女儿叫你做儿子,你受得了吗?如果你喊养养做娘,也同样不恰当。”杜怒福心平气和的道,“称一个人做‘大哥’,是因为他有可取、可贵、可敬之处,表达一点尊敬,有何不可?要是连这一点发自内心的尊敬也不敢启口,还嘲笑他人这样做,这种作为并不能证实自己是英雄、自重,只是反证了量狭和不诚!”

    梁癫瞪住他。

    张大了口。

    ──嘿,没想到,竟给这“老好人”“教训”起来了!

    蔡狂也睨看他。

    几乎要笑。

    ──哈,没料到这“老头子”会帮自己骂人!

    杜怒福却迳自说了下去:“叫人做大哥,是为了发自内心的尊重,虽然可能只是因为对方的年纪比自己大,德行比自己高,修养比自己好,辈份比自己长的一种敬意,不见得是样样佩服、事事敬重,做朋友的有朋友的交情,当兄弟有当兄弟的义气,是丝毫混淆不得的。有的是相交满天下知己无一人;有的是兄弟成群,无一知交;有的是神州大侠的一朝为兄弟,一世是弟兄;有的是方怒儿的没有兄弟手足,只有红粉知音。至于谁只是朋友?谁才是兄弟?自己最是心知。朋友和兄弟都分不清,怎当江湖人?”

    这一番话,把梁癫说得目定口呆。

    把蔡狂也说得愣一愣的,差点没拍烂手掌叫好。

    梁癫只好苦笑道,“好了,这趟我认了好吧?你就别说了,大哥!”

    “不!”杜怒福忙摇手甩首笑说,“我是你劣婿,不是你大哥!”

    这时候,第一碗面,就带着香味和美味,自小趾手上端了过来。

    少年追命 … 第七章 一把火

    天下竟有那么香的面!

    还未下箸人人都已急不及待!

    饿的人嗅了简直已开始进食,饱的人看了立刻就饿。

    面是一碗一碗的上,这才够火候,所以先上了一碗。

    杜怒福笑道:“当然是客人先吃。”

    长孙光明当然没有异议,只说:“铁二爷再不回来,可没口福啰。”

    凤姑耸耸肩,表示礼让。

    她耸肩时的倦慵之意很漂亮。

    长孙光明和她坐在一起,登对得就像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于是梁癫拎起了筷子,嘿嘿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只是说“不客气”。

    蔡狂是动作“不客气。”

    他老实“不客气”的把那碗牛R面抢了过来,一筷子就挟了一把牛R和面,热腾腾的就往嘴里送!

    梁癫早已此可忍孰不可忍也,一把火烧上了丈八高,怒叱一声,一双筷子就伸了过去,挟住了面,就是不让面入得了蔡狂的口!

    蔡狂眼看要到口的面吃不得,也气得一把火燎了眼眉冒了烟,力透筷子,硬要把面扯过来送到嘴里。

    梁癫就是不肯,也劲传筷子,发力要把面挟过来。

    这回两人不骂架便已动了手,使杜怒福、长孙光明、凤姑等都不及相阻。

    眼看这两位武林名宿如此小孩子气,连“青花四怒”都只有摇头不迭。

    梁癫蔡狂,争夺一柱面,两人都光了火,一面用筷子力夺,一面以怒目瞪视,巴不得把对方的鼻子咬下来。

    那面条经二大高手一扯,倒越扯越长,但却不断──这种武林高手内力比拼,本来正是惊心动魄,但因力争不让、相持不下的只不过是筷下面条,未免令人失笑。

    不过,唯其如此,更显这两人内力着实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面条柔软易断,不比硬门兵器,但二人相互拉拔之下,面只细长而不中断,当真是成了名符其实的“力拔山河气盖世牛R面”了。

    两人一边勇夺,一面相骂,一个是不许吃,一个是偏要吃。

    正好,这时,铁手来了。

    他先听到二人相骂,再见二人斗J般僵持着,知道这二人又拼上了。

    他一晃身,伸手双指一挟,已轻轻的把运聚了两大高手内力的面条剪断,笑道:“两位,吃面吃味道,动气伤和气。”

    蔡狂、梁癫忽觉面筋一断,重心顿失,一个几乎跌了个仰八叉,一个几乎掀了凳子,但两人毕竟修为高深,都及时把住桩子。

    两人这一来正是一把火头上浇把油,还浇了油,正待发作,却见来人正是气宇轩昂的铁手,情知此人可不好惹,蔡狂咳了一声便道:“面是我的。”埋头便吃。

    这回铁手在中间,梁癫也不敢出手阻挠。

    ──只怕出手也必给铁手截了。

    他不出手,却自有办法。

    他出口。

    “咳吐”一声,一口飞唾,就吐在蔡狂碗里。

    ──这种“暗器”,可比暗器利害,便连铁手的双手,也不敢去接。

    那口痰吐个正着。

    蔡狂的筷子登时顿住了。

    张大着要吃面的嘴巴也定住了。

    梁癫胜利了。

    他好开心。

    他格格大笑。“哈哈,我看你怎么吃……”

    他可不怕蔡狂向他出手。

    一来有铁手在,定必拦阻。

    二来他不怕蔡狂出手,对方动手,他就还手,正好一过打架之瘾。

    他没料蔡狂并不动手。

    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他动口。

    “喀呸──”一声,一口痰飞向梁癫。

    梁癫正张大嘴巴狂笑。

    ──当他发现这“天外飞痰”时,那痰,已很不幸的,很不偏不倚的,很不辱使命的,很身先士卒的,飞入了他的口腔里。

    梁癫嘴一阖,这回,他说什么都笑不出来了。

    大家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第三次大战”眼看又要爆发了。

    就在这时,忽听小趾道:“疯圣,夫人说,要你去厨房一趟。”

    她这句话说得正合时宜。

    说的时候还带着一缕香风。

    蔡狂一听,心中想:反正我已占尽了便宜,正好可以退一步,于是就说:“厨房在哪里?”

    小趾一指。

    他扔下了面就三步拼着两步的去了。

    小趾也紧随他而去。

    这一缕幽香也幽幽消散了。

    凤姑故意笑开了,道:“小趾这丫头好香……”

    说着的时候,用美丽的眼尾睨着长孙光明,伤佛他是偷香专家似的。

    铁手发现凤姑很艳。

    一种余香尚在的那种艳。

    梁癫则正好趁这时候一股脑儿跑到后面的茅厕去,不知是在呕吐还是在漱口,总不成是在哭吧!

    少年追命 … 第八章 一脚踢

    梁癫一转背,大家都在笑。

    忍得好辛苦。

    杜怒福笑道:“这两个人,武功高,有才气,但就是太小孩子气。”

    凤姑道:“但如果能劝服他们联手,‘五泽盟’便有可能跟‘南天门’联手,他们两派,打打闹闹,已逾四十年,分开没什么好处,在一起又斗个你死我活,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

    铁手听得倒有兴趣:“你们正设法让他们联手办事么?”

    长孙光明顾左右而言他,反问:“国花呢?没跟你下来一齐吃面?该轮到国旗换他的班了吧?”

    这时,蔡狂疾步而出,一脸奋悦之色,背上掮了个长形的褡裢。

    凤姑笑道:“你这碗面就不要吃了,换了吧,看来,养养第二碗面就要端上来了。”

    蔡狂却喜溢于色的道:“我不吃了,我要下山了。”

    凤姑奇道:“你有事?”

    蔡狂心不在焉的道:“对。”

    这当儿,梁癫正好回来。

    他一见蔡狂就火大。

    他一脚就踢过去。

    铁手忙一长身。

    这一脚就踢在他腿侧。

    铁手硬捱了一脚,半边大腿都麻痹了。

    “狂僧好重的脚!”他苦着脸说,“如果用来踢大将军,至少可以踢走他身边为虎作伥的十七八个!”

    梁癫戟指怒道:“他……他……他向我吐口水!”

    他本来要跟蔡狂拼命,但踢了一脚,踢在铁手臀上,自己痛得五趾欲折,一时强忍,发作不得。

    蔡狂居然道:“刚才对不起……现在我有事先走,半天就回来,再跟你们一同御敌。”

    梁癫不意蔡狂“居然”会跟他道歉,一时反而为之语塞,但他心中始终悻然,所以讽嘲道:“怎么?见了我匆匆就跑,是怕我还是偷了东西,作贼心虚?”

    蔡狂只淡淡的道:“失赔了,有欠礼数之处,回来再作赔罪。”

    蔡狂这样一说,梁癫反而说不了什么了,只好眼巴巴见蔡狂离去,兀自喃喃自语:“奇怪,这厮陪葬似的,转了死性不成?”

    凤姑却轻启失唇,笑睨长孙,倦慵的道:“还是人家养养行,才三言两语,这疯僧便服服贴贴,为她奔驰效命了。”

    长孙光明无限怜惜的望着凤姑,但语气仍十分清醒:“不知养养托他办什么事?不知交给他的是什么事物呢?”

    说罢转望向杜怒福。

    杜怒福摊了摊手,不十分在意的道:“我也不知道,等养养出来时,问问她不就清楚了。”

    凤姑道:“对了,我好饿呀!”

    长孙光明笑道:“我也很想吃面。”

    铁手因为曾受狂僧疯圣真气激伤,咳了几声,才能接道:

    “我也久闻‘力拔山兮气盖世牛R面’的大名了,不一尝此面,还真不愿离开泪眼山七分半楼呢。”

    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涩。

    ──除了力受蔡、梁二大高手内力冲激之外,跟大相公李国花又斗了一场,真力耗损,亦不可谓不巨了。

    杜怒福满有信念的笑道:“放心,放心,养养一定教大家如愿以偿的。”

    只有梁癫仍在反覆低语:“奇哉怪也?那疯王八怎么突然转了死性?”

    无法如愿以偿。

    铁手始终吃不到“力拔山河气盖世牛R面”。

    等了好久,仍是没有面端上来,于是凤姑要过去看看。

    杜怒福和她一道过去。

    他想帮忙爱妻做点事──虽然每次养养都会笑着把他推出厨房。

    可是这次不会了。

    因为养养已经是个死人。

    梁养养,“狂僧”梁癫的独女,“疯圣”蔡狂朝思想的人儿,“青花会”会主杜怒福的夫人,同时也是‘老凤行动’的动仪者之一,在煮‘力拔山河兮气盖世牛R面’之际,被杀陈尸于厨房。

    锅里的面已经发软。

    瓦煲里的牛R正香。

    稿于一九九零年九月二日:九赴(自八七年)台北前夕。

    校于一九九零年十月初:五返(自八六年)马回港后。

    再校于一九九一年一月七日:与彭志铭会商议“武侠文化”杂志事;张立忠寄来中国大陆出版之“武侠世界里的怪才”。

    少年追命 … 后记 温记超级市场

    近日用书名取得甚长,是故意的。有人抗议,是绝对可以理解的,例如写订单、填书名的时候,定会感到不便。不过,我的读者很少是为“约定俗成”(stock resperrse)的习性所拘限的人,他们勇于增广视野、接受好的事物和新的刺激。君不见近日书报滩上的一些作品已开始转用长句作书名了么?我既在八五年后在武侠小说率先用一字书名“刀”、“剑”、“枪”……到了今天自然也偶尔会用“你从来没有在背后说人坏话吗?”、“没说过人坏话的可以不看!”、“各位亲爱的父老叔伯兄弟姊妹们”等书名,其中还有些一语数关,过瘾好玩。此举亦非我为始,一九八七年,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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