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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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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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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就连“老字号”温家这干人马,也是大将军特别调动苏花公专程走一趟,从岭南请回来的。

    而今,苏绿刑赶回来了。

    对大将军而言,是十分“及时”。

    ──但对杨J而言那?对群侠如铁手、追命来说呢?

    ●

    人生便是如此。

    伐了木让人取暖建屋,对人而言是好事,对树木而言而不幸。杀了牛羊让人可以裹腹充饥,对人来说是乐事,对牛羊来说是残害。敌人来犯杀了敌,对杀敌的人来说便是值得庆幸的,对“敌”和“敌”之家小而言是可悲的事。

    难道幸则一定有不幸?

    喜则一定有人悲?

    圆则有缺?明则有暗?

    ──可不可以同幸?共喜?普天同庆?

    无缘大慈。

    同体大悲。

    ●

    话说回来,苏花公的“及时”赶到,对大将军,最终而言,是幸?还是不幸?好事?还是坏事?

    对杨J,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不出手。

    因为不能出手。

    大将军的“手”,就“扶”在他的肩上离喉咙不到半寸处。在不同的观点里,也许可以说,大将军已在有意无意间向他“出”了“手”。对大将军这个人,他一向都认为是“深不可测”。

    而且,苏花公就在他身后出现。

    ──这“扶”在他身上的手,随时会捏住他的咽喉。

    在他背后的那个人,使他感觉到一种“寒芒在背”的凌厉刺骨。

    他在“朝天山庄”多时,虽知苏绿刑诡计多端,智计无双,但也还弄不清楚,苏花公的武功有多高?甚至有没有武功?

    对这个人,他只有“莫测高深”四个字;同样,当日苏花公也戏称他“讳莫如深”。

    他面对、背向这两个深沉可怕的高手,把他夹在中间,他只有把出手之心,硬硬收回,生生打住。

    因为没有把握。

    ──在江湖上,没有把握的出手,是自求速死,自取其辱,机会的浪费,生命的蔑视!

    ●

    大将军又怒又痛又急:“你来得忒也太迟!”

    苏花公道:“我路上遇冷血,给耽搁了!”

    大将军一听冷血,心头一震,来了两个名捕追命、铁手,已难以应付了,若再来一个冷血……负痛之下胆子也起怯意了:“冷血?!……你杀了他没有?!”

    苏花公道:“他本来死定了……可是,我杀他时候有顾忌,一失神间就让人救了他──他反过来攻袭我,我和他一路缠战到了这儿。”

    “顾忌?!”大将军怒急怒道,“绿刑你纵横天下,行遍江湖,居然还是有顾忌?!”

    苏花公道:“那是小姐和公子也是您的儿子……我不能不顾忌。”

    大将军惨然道:“小刀?……小骨?……?”

    苏绿刑这时已搀扶住大将军,苦笑道:“是。别的人还就罢了,但他们是小骨、小刀。”

    大将军忽尔急切地问道:“水呢?水啊……水!”

    苏花公道:“大将军,我赶回来,虽然迟了,但知大将军早独赴落山矶,我觉得不妙,所以把该准备的都备好了,三十星霜,七十三路风烟,暴行族,全都往落山矶靠拢,我把‘大连盟’的四大妖‘J、商、通、明’另三妖全急召回‘天朝门’候命了。只要在这节骨眼上缓得一缓,法子就要来了!”

    大将军喘息道:“很好。”

    苏花公上前搀扶着他:“大将军,你挺得下来么?!”

    大将军低声问:“现在战情如何了?”他毕竟江湖上大风大浪,狙杀暗算,无不历遍,他也下手害人,无不用其极,是以,他眼虽不能视物,一面与苏花公说话,一面仍留意敌情。

    苏花公道:“铁手正与追命说话,于一鞭偷偷找牙将于勇花送走两个小家伙!”

    大将军一面运气调息,一面掏出四粒三角形的小丸子,一颗吞服,一颗置于舌底,另二粒则自左右鼻孔一气吸了进去,片刻才能艰辛言语:

    “……红太阳……”

    “──红太阳?”苏花公不明白,“……什么红太阳?”

    大将军喘息得像牯牛刚吞下一只蟾蜍:“我的眼……我看不见别的……只看见两个……两个红太阳……两颗大红太阳……大红太阳高高挂……!”

    苏花公端详看大将军仍在淌血的脸,好一会才道:“你着的是‘老字号’温家的‘红辣椒’……”

    大将军闷哼道:“我知道。”

    苏花公道:“那其实不是暗器,而是一种毒物。”

    大将军哼声道:“若是暗器,而非唐门,岂S得着我?”

    苏花公欲言又止,看着大将军一头乱生的紫发,瞠目无语。

    大将军立即觉察了:“怎么了?”

    苏花公道:“没事。治大将军毒伤要紧,我有‘波灞儿本’两条,或许有助。”

    大将军急道:“‘波灞儿本’……?!我知道,这原是西域罕有的东西……它又名‘波灞耳根’,它在那里?!你怎么会有……?”

    苏花公道:“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形……它仍养在‘天朝门’内我的‘三点堂’里。”

    大将军双手捂脸,痛苦地道:“唉,没料我一时大意,存心仁厚,还是着了道──其实我一开始,若不是先给那于狗鞭子消耗了‘将军令’的锐气,追命早就不活了──”

    苏花公担心地劝道:“将军莫要用手揩脸,‘红辣椒’的毒会迅速蔓延传染的……”

    大将军痛楚得全身颤哆不已:“我其实最主要是伤在追命的暗算下……”

    苏花公听到也有点意外:“追命?卑下赶来的时候,大将军已斗到铁手,‘红辣椒’已飞袭大将军您……”

    大将军兀自忿忿不平,“我的一双招子,先给追命含酒喷我所伤的。之后,我又掉以轻心,不意杀千刀的这酒鬼狼子野心,嘴里居然还有酒,再伤一次,所以无法清楚辨认战势,之后又跟铁手恶斗,这才着了道儿的!”

    苏花公这才明白:“先伤在两记酒箭下,再为‘红辣椒’之毒所侵,难怪……”

    他本来是想说:双目会伤得如此严重了。但怕大将军盛怒极痛之下,不懂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便没直言。

    少年铁手 … 第七章 吹弹得破

    可是他只那么一下微微吞吐,大将军已感觉出来了,他恨恨地道:

    “不!不!!不是这个!最毒的是……连我都没料到──最毒的是铁手!”

    苏花公倒意料不到,两道灰眉一振,道:“铁手?!……他一向是光明磊落、出名好汉的家伙──他也对大将军您施暗袭?!”

    语言里很有点不可思议。

    大将军狞恶地一把抓住了苏花公的肩膀:“你不相信?!”

    苏花公还未来得及说话,大将军已道:“他和我对掌的时候,各留主力不发,互相试探、琢磨。不料于此之际,他的掌力竟有剧毒,已偷偷*入我体内,我发现时已迟,你看……”

    他凄厉的指着自己一头怪发,两眼仍淌着鲜血:“他的毒力可怖凌厉,接近温家‘老字号’的邪门毒力,但又更加诡怪,我将之*出体外,就生这一头怪样儿……”

    苏花公再次端详大将军那一头妖紫色的怪发,一时语塞,好半晌才喃喃道:“这种毒,好像不是……”

    大将军突然兀地睁开了眼睛。

    他两只眼睛狰狞狞的滚出了血珠。

    肿得像两口杯子。

    老大。

    ──他并没有完全瞎掉。

    但他先着追命两记“酒箭”,再中两条“红辣椒”,虽不瞎但已受严重伤害,能看见的只怕不及平时、常人的五、六分之一,若他不是凌落石,三次受创,均能及时凝气护体,神功护眼,早就变成一个盲人瞽叟了。

    他一双眼珠,恐怖难看,让人怵目惊心,而且浮肿无比,简直吹弹间便得爆破。

    “你在看我?!”

    他低吼道。

    “是。将军。以卑下所见,将军给铁手*入体内的毒,应该不只是‘老字号’温家的手法。”

    大将军本正盛怒,但苏花公这几句话,他居然仍听得入:“你是说……?”

    苏花公仍在辨毒析源:“这应该是‘蜀中唐门’的暗器或兵器上所淬的毒!能用得上这种毒的,已是唐门里一级高手,地位想不在温辣子之下!这……这很像是‘破伤风’之毒,或是‘冰毒’……如果是蘸在刀口上或剑尖上,一旦伤人见血,无有不中毒入骨,求死难得……”

    苏花公虽然博闻识广,但说来确有些结结巴巴,但他讲述要害要务的时候,却用语切确,完全不对大将军巴结。

    大将军脸色也在发紫,眼创仍令他痛得发抖不已:“这姓铁的家伙……内力怎会混合这种毒?!”

    苏花公也不理解:“我也不明白……从未听说过铁游夏也会用毒!”

    大将军气虎虎地道:“江湖传言,本不可信──我是先着了这‘破伤风’之毒,再催真气,一时衔接不上,又没水可借力运劲,只好饮血求补充元气……这一来又着了辣家伙的道儿!”

    苏花公看着大将军那一对几乎不吹弹也欲破的眼球,也惊心动魄地道:“‘红辣椒’的毒听说是温家和唐门合并研究出来,既是暗器也是毒物的绝活儿,可以变成五官、饰物、穿着之类的事物,发动之前,无人可以识破,所以更具威力!”

    大将军含恨饮忿地道:“我全身护着屏风真气,回旋激荡。如果只是暗器,总会有破空之声;再厉害的暗器,也有破气的法门。我一定会警觉。但那是毒掺和着活物,又潜黏在温辣子脸上,近处猝袭,我才──!”

    说到这里,实在太痛,惨嚎半声,说不下去。

    苏花公和杨J,一直以来只见大将军残虐害人,折磨杀戮,受他*害的人哀求、哭号依然不得宽恕、轻饶。几时见过嚣狂一世、无人敢惹的惊怖大将军,今夜居然落得个血流披面、惶然哀号不已的情境?!气急败坏几乎走投无路的场面?

    然后大将军兀地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很恐怖,是吗?我伤得很厉害,是吧?”

    苏花公答:“是。”

    杨J忽道:“温辣子又来了。”

    大将军仍十分警觉的道:“现在是谁退回来了?”

    杨J道:“是‘七十三路风烟’的一风三烟,把于家两小和于牙将*回战阵里来了。”

    大将军冷哼道:“凭轩辕、海豹、铁铁、元元一风三烟四人,还得费这么多时间。看来,战局并不乐观。”

    杨J道:“我们的人的确是包围了这儿,但他们的人更重重包围了我们的人。”

    大将军显得临危不乱,依然调派有度:“‘J、商、通、明’呢?你早到了,其他三人呢?”

    杨J片瞬间也没犹豫,道:“他们反包抄,故在最外围。”

    大将军脸上抽搐了一下,“他们老在外边干啥?方便逃跑么?!你是怎么个领导他们的?!”

    杨J忙道:“属下处事无能,罪该万死。”

    大将军叱道:“设法杀开一条路,领他们进入核心!”

    杨J道:“是。”

    即行退去。

    ●

    退走之际,杨J这才发现自己汗湿重衣,一颗心原来已经停止跳动好一段时间了,自己犹未觉察。

    他仗妖魅一般的身法,穿出了包围,才有机会拧首取看一看自己的颈肩:

    两个朱砂般的指印,像一朵烈艳红唇,印在他锁骨上,就在那欲焰红唇的肤下,至少有三处死X一个大血脉,埋在那儿,大可以在弹指间让他灰飞烟灭。杨J只觉一阵寒意,从内心里一波波的传了开来,直至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他省觉自己得向追命交待些要害。

    ●

    杨J去后,大将军忽然对苏花公问:“你怎么还是在看着我?”

    苏花公道:“我在观察将军的目伤。”

    大将军冷哼道:“我一时还死不了。”

    “我可不可以碰碰你的伤口?”苏花公用手轻抚大将军目角伤处,然后凝重的道:“将军还是先设法杀出重围,先求全再求攻的好。”

    “我还可以。”大将军冷峻道,并任由苏花公用手指轻触他已经变成两个大水泡的眼膜,“我要水……只要有水……就会好上一些。”

    苏花公依然坚持:“可是这眼伤非同小可,今晚这儿人手也不够。”

    大将军冷冷地道:“就算人手不足,但现在燕赵已经来了,‘暴行族’也杀入围内了,不然,你以为我会遣杨J离去,让自己与你孤立于敌人包围中?”

    然后,他蓦地绞住苏花公的手指,另一手扣住了苏青刑的咽喉,一字一句的道:

    “你明知温辣子是来刺杀我的,你还请他们来?!”

    苏花公马上透不过气来。

    但他没有挣扎。

    他不动。

    他的样子,似在等死多于在求生。

    好一会,大将军觉得对方确切是完全没有反抗,没有挣扎,这才稍稍松了手指头:

    “你刚才用手指触摸我捱了‘红辣椒’之毒患处,手指头上还蘸了‘若叶花吹血’,略可纾解‘红辣椒’之毒力……但你这样以指敷药,也得冒上中毒之危,是不?”

    苏花公淡淡地道:“为将军疗毒,理所当然,我没想过自己。”

    大将军感觉得眼上的刺痛已迅速平复了许多,他的手指也一一松却,改而用宽大的手掌好像很亲昵地拍了拍苏花公的面颊。

    苏青刑也没闪躲。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温辣子是将军你下令要我叫他们过来相助的。”

    “以你精明,一路上也没发现蹊跷?”

    “大将军当日主张要引入‘老字号’之时,我曾提起过‘老字号’近年跟‘蜀中唐门’有联结的异动,唐老乃乃跟温家四个字号的顶峰人物都秘密有联系……那时我就不主张引入温那帮人,就是因为有怀疑,甚至连唐仇、唐小鸟等都信不过。”

    “你明知道不妥,为何还是要让温辣子、温吐克接近我?”

    “将军圣明,”苏花公道,“我一早已飞鸽传书,走报温家几个人:温辣子、温吐克、温吐马、温情、温小便……全都是各有机心的,宜怀柔留用,并在路上故意让他们分散入城,不让他们联在一道,但不知为何……将军好像完全没收到过这个消息?”

    大将军闻言,用手往脸上大力一抹,顿时满手血腥,他也满面血污,仰首向天,喃喃地道:

    “奇怪,我的确是没收到你的通报。”

    然后他转过身来,问了一句:“刚才我在说,‘若是暗器,若非唐门,岂伤得了我’,为啥你欲言又止?你不同意?你不服气?”

    苏花心中,暗自发出一声浩叹。

    那时候,大将军双目受到重创,奇痛攻心,眼又不能见物,居然还对这么小心细微关节:些许的异常反应,都观察、牢记得这般清楚,还不忘记这时候提出追问,对这种不世人物,他也无话可说了。

    “是。”苏青刑道,“还是会有一些例外。”

    “譬如?”

    “例如……”苏花公道,“名捕无情。”

    “那个小家伙?”大将军喀吐一声,吐出一口掺着血水的浓痰,要不是杨J刚好走了,恐怕还会借他痰盂一用哩,“只不过是个残废罢了!”

    他桀桀的不知是怪笑还是呼痛:“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又能奈我何!我堂堂大将军,怎会怕一个叫无情的残废!”

    少年铁手 … 第八章 三十星霜

    为什么大将军负伤之后,还可以和杨J、苏花如此从容的对话?

    虽然这些对话其实并不从容。

    而且还是杀机重重。

    其中凶险,只有杨J心知,苏公肚明。

    ──整个局面,却只有一个身受重创、双目几盲的恐怖大将军可以纵控。

    至于他们三人,至少可以‘畅所欲言’的原因,那是因为:

    燕赵来了。

    ──以及他的“死士”。

    死士有男的也有女的:

    他们围绕了一个大圈,以燕赵为主导,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歌之,咏之,诵之,唱之,还生着冲天大火,十分陶醉,也相当疯狂。

    他们这么一围,谁要越过火线,都非得跟数十名“死士”交手不可。

    就算能通得过这六十二名狂歌曼舞的“死士”,也决计通不过燕赵的“神手大劈棺”。

    何况,还有两个不惊人的人在掠阵。

    貌不惊人。

    但绝对掠得了阵。

    一个长得高大,一个却十分矮小,两个人同样的长得圆滚滚。

    这两个人,一个是“行尸尊者”麦丹拿,一个是“走R头陀”钟森明。

    谁过来谁就得吃他们的暗器。

    还有他们的古怪功夫:“行尸拳法”,每杀一人,功力就增一分;“走R掌法”,专把对方武功偷龙转凤,化为己用。

    跟他们交手,输了成了牺牲品,万一赢了,打狗还看主人面,唐仇是他们主人,现在是不是来了也无人得悉。

    落山矶那儿,也不只于一鞭的部下在对付惊怖大将军的人。

    主力的,还有“青花会”和“凤盟”的高手,另外,在外布署包围的,更有“天机”和苏秋坊的一众志士。

    大家正好实力相峙,相互抗衡,旗鼓相当,棋逢敌手。

    这之间,惊怖大将军是负了相当重的伤,主要是目不能视物,对敌自然大大打了折扣。

    追命伤了足。

    于一鞭中了掌。

    温辣子看来一击得手,但他的头好像卡得不太稳当,使得他老是用两只手去扶住他摇晃晃的大头勺子。

    铁手受了内伤。

    不过,三人中,幸运得最离奇,却是一向浑厚、纯朴、不使花巧机诈的铁游夏!

    ●

    在与大将军比拼内力之后,就连追命也认为:铁手大落下风,情形十分不妙。

    所以当大将军受创疾退,两人陡分了开来之际,追命马上要掠过去要替铁手护法。

    “你伤重了!”

    铁手一开始,是回不过气来,但半晌后,已能答:“不重……”

    “但你的指甲……”追命仍是担心。

    “我之前着了唐仇的‘冰’毒。又捱了她的‘刀毒’。几种毒力和暗器合并,潜伏我体内,并未能一一*迫出来,自己一路拼斗,也并未留意。”铁手很快就缓得一口气来,怕追命为他挂虑,就道出其中原委,“大将军用‘屏风大法’的‘起’式,跟我‘一以贯之’斗得正酣,他因前已恶斗二场,一时取我不下,便转用‘承’。‘承’是‘受’之意,以内力布成‘阵’,‘阵’即是先让人入阵才能发动、发功。问题是:我的内力本有干扰,潜有毒质,就给他一吸一引,转入他体内,他‘承受’了。但他也够厉害,把力全转入额顶,生了一大蓬乱发。我的功力虽给他吸取不少,但我内力源于大地,自是源源不绝,而原本内劲上潜存的毒力,却给吸取尽除,余毒渐卸,长成为恶甲,其实也是完全挣脱毒力的微兆和过程而已,就好比蛇要脱皮才能重新蜕变,受伤患处结了痂子不久就能长出新R一样。我反而没什么事。”

    铁手算是“因祸得福”。

    大将军吸取承受了他身罹的毒力,相当不划算。

    追命听了,这才算放了心。

    马蹄狂嘶,车声辘辘,十五辆驷马蓬车,飞驰上了土岗,马车四角,风灯照明,一齐停下,把众人围在中心。

    赶车各有二人。

    一正一副。

    总共三十人。

    ──三十星霜,天下无双,出手惊心,非死即伤。

    他们这一伙人,每一动手,都有崭新的设计,新颖的杀法,总之,令人动魄惊心,而且杀伤力奇大,使死的人死得震撼凄厉,而未死的人也一辈子难忘。

    他们这一个杀手集团正好藉此打响名号,让人牢牢记住,就会永生不忘。

    让人骇怕惊惧,也是一种成名的方式。

    可是他们这一次冒上来、冲上来,却是为了什么?又要用什么法子惊世骇俗、扬名立万?

    追命已不暇细思。

    因为杨J在离开山岗掠身而过的时候,已传达给他一句很重要的话。

    一句很重要的话。

    “如果三十星霜一到,马上就要对大将军围攻格杀,不然恐怕制他不住。”

    这句话,追命已通知了于一鞭和铁手。

    于一鞭一见于投和于玲,本交给裨将招九积和牙将于勇花要带离土岗,但居然给七十三路风烟围杀了回来,这时,他跟大将军已扯破了脸,正面对敌,自知以个人之力,绝收拾不了凌落石,若自己一个不敌,只怕儿子、女儿都活不了,以大将军的狠性,也决不会放过他的后人,他的部属军队,也一定会受诛连杀害,所以,他今天也不管一切,已豁了出去,不管单挑群殴,都非把凌落石置之死地不可!

    是以他们三人再不迟疑,不约而同,分三个方向,向大将军*近。

    不。

    不只三人,另一非常和气的人,向大将军背后,沿着华丽马车的Y影,用一种非常慢条斯理的,以一种非常和气的步伐悄悄的欺近。

    这个当然就是“天机”四大天王里的哈三天:哈佛。

    哈佛正打算以一种非常以和为贵的方式,十分和气的杀了惊怖大将军:

    凌落石!

    ●

    这时候,凌落石的视力几乎一片模糊。

    他所中的毒和伤,都未*出,也未复元。

    他的徒众虽多,但真正强大能战的,就一个燕赵,另外,就是在他身边智囊兼战友,但是武林中始终不知其战友的苏花公。

    但大将军却不退却。

    他叫苏花公扶着他。

    扶着他行前。

    迎着敌人。

    这时,十五驾蓬车,车帘紧闭低垂,齐齐团团围在土岗上,中间,空出一大片地方。

    大将军就站在那儿。

    于一鞭、追命、铁手、哈佛,分四方面包抄过去。

    就连燕赵和他的死士们,以及马尔、寇梁、于玲、于投、钟森明、麦丹拿、招九积、于勇花……这几十人,也全聚合在这旷地上,

    月,在天。

    星,稀。

    马在低鸣。

    人呢?

    在拼死活。

    在求胜。

    求存。

    少年铁手 … 第九章 惨绿少年

    有些人,帮人活得更好,他就愈快乐,是求存的一种方式。

    有的人,杀人来让自己活得更好,也是求存的另一种方式。

    大将军呢?

    ●

    他昂然立于旷地中央。

    然后他站直,一手推开苏花公:

    “来吧!”

    这次,他不说“请”。

    因为已不须要客气。

    此际是性命相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只有你死,我活。

    他一说完,立刻有人向他出手。

    哈佛。

    他猛吸一口气,哈一声,打出一拳,哈三声,打出三拳。

    哈哈哈。

    一拳比一拳和气。

    杀伤力,却一拳比一拳劲!

    但他的拳主要不在杀敌。

    他有自知之明,他的拳法,要杀大将军,还力有未逮。

    他志不在此。

    旨在掩护。

    掩护两个人。

    艳芳大师自另一辆马车旁蹿出!

    他手上的袈裟,直罩大将军。

    另一人则自马车底滚了出来。

    他手上有琴。

    他用琴横扫大将军下盘,仿佛他手上所持的,不是“风雨铃霖”古琴,而是一柄大斧钺!

    破空划出杀伐的琴韵!

    大将军笑了。

    狂笑。

    他突然冲向一辆马车。

    一掌,车蓬垮了,坍倒下来。

    铁手、追命一直没有动手。

    他们在提防。

    提防车里的埋伏:

    是强弩?

    是伏兵?

    还是杀手?

    暗器?

    ●

    都不是。

    车里都是:

    水缸。

    ──一口一口的大水缸。

    瓷水缸!

    ●

    水缸用来做什么!

    当然是盛水。

    可是,水缸在这时候出现,实在是太过诡怪、突兀、不协调了!

    ●

    大将军忽然冲了过去,一伸手,将军令,便拍破了一口大水缸。

    瓷片四分五裂,水迸溅而出。

    水汹涌而出,大将军衣衫溅湿。

    大将军宛如全身浸透在水里,一付狂欢的样子。

    然后他打破第二缸、第三缸、第四缸……每车只有四缸。

    这时,大将军像个顽童一样,他东窜西跃,手拍脚蹴,乓乒彭另,又上了另一部马车,砸下车篷,又有四口水缸,他照样又一一打破。

    当他击破第二辆马车的第三口瓷缸之时,不管哈佛、袁天王、艳芳大师的攻势,再加追命、铁手、于一鞭的攻击,都已全然不管用了。至少对他,已没有用了。

    水对他而言,像鲨鱼重回到了海洋。

    他不只如鱼得水。

    更不止如虎添翼。

    他是一下子成了仙入了道却变成了魔头了。

    他欢快地狂啸、尽情的怪嘶!

    他全身浸着迸溅出来的水,然而,迅即又全身蒸腾着烟霞薄雾。

    他踢破水缸,跃到第五辆马车的时候,追命、铁手、于一鞭、袁祖贤、艳芳大师、哈三天,只有完全捱打的份儿。

    他每拍碎一口缸,当水花迸喷之时,珖琅声中他就运气一送,将水即时凝成冰,像一片锐利无比的玻璃晶片,全向敌人拍飞了过去。

    千片万片。

    万晶千莹!

    锋锐无比!

    利不可挡!

    追命、铁手等人,武功再好,也接不下这千千万万水凝结而成的暗器,伤杀力又奇巨,不消片刻,六人皆给利锋割切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血涌如泉。

    血令大将军更是欢狂。

    他已窜到第八辆马车,又拍开第一口水缸,这时候,他忽把锋头一转,所有的水凝成利片,都攻向离得较远马尔、寇梁,还有于投、于玲、招九积、于勇花等人。

    于投、于玲年龄还小,武功最弱,立重伤倒地,哀呼连连。

    招九积和于勇花二人拼了性命维护二小,但也伤了多处,情况危殆。

    马尔、寇梁的情势也好不了多少。

    于一鞭看得睚眦欲裂,怒叱道:“凌落石,你用‘走井法子’对付小孩子,你有种就──!”

    话未说完,一道玻璃水晶片已打横割入他唇里,对穿过他双颊。

    追命轻功好,避得较多,但也伤了七、八处,血流如注,已力尽筋疲。

    他向铁手忿道:“不好!看来大将军虽找不到井水,却把水一缸缸的运来,激发他的功力了!”

    且见铁手的情形,也好不了那里去。

    铁手内力深厚,运劲于全身,勉强硬崩掉了百来片水晶刀片,但久而久之,只要功力稍驰,就给一两片割入肌里,疼痛一生,聚力稍散,于是,愈来愈不能抵挡,伤口也愈来愈多了。

    他一面强忍痛楚,一面嘶声喊道:“大家要聚在一起……比较好抵挡──”

    话说如此,可是谈何容易。

    大将军已经到第十辆马车内,车里有的是水缸,水缸一破,千万道玻璃水晶刀片,马上以‘屏风四扇门’的‘转’字诀,活化了‘走井法子’,变成了用之不尽的可怕兵器、利器、暗器,眼看群雄要给‘水刀’,切割成片、伏尸当堂不可了。大将军杀得性起,除了苏花公略有回避之外,连燕赵手下的死士及大连盟暴行族的人,也一并杀伤了多人。

    凌落石还特别专攻于投、于玲二小,这一来,就分尽了于一鞭的心神,要保护他的孩子,更着了更多‘水刀’,追命、铁手欲前去助他,轻功因而稍滞,气功亦因此微驰,又遭‘水刀’破体重创几下,连追命、铁手也几乎支撑不住了。

    ──“走井法子”,只遇上“水”已有如此威力,若遇上井,那还得了?!

    众人极为恐惧,逃生无路,求救无门之时,大将军更得势不饶人,跳上第十一辆马车,明黄灯火晃漾,照个通明,大将军一脚踢开第一口大水缸,又咣琅一声,狰狞狂笑道:

    “今晚叫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

    波的一声。

    缸碎。

    水溅。

    然后,他以绝世功力,水化冰,冰化刀,刀杀敌!

    痛快。

    他原想如是。

    但不是。

    事实不然。

    缸碎。

    裂开。

    缸是空的。

    有人。

    一个少年人,这刹那给大将军的感觉,竟然是恬和惊。

    恬。

    惊。

    这本来是两种完全合不拢、凑不全、搭不在一起的感觉。

    可是大将军乍看到他,第一个迎面击出来的感觉就是:

    恬  和  惊

    那是一个少年人,寂寞如常的坐在那儿,好像就在山河岁月里,悠悠游游,长袍古袖,风静温恬,只等人来敲碎这一缸,只等人来敲醒这一刻。

    尽管外面斗个虎啸龙吟,山动岳摇,他还是车里缸里,万古云霄一羽毛,匕鬯不惊,黑白分明。

    大将军碎缸。

    见到了这个少年。

    少年对大将军一笑,一伸手,说:“我也有,还给你。”只见千百道水晶片,齐打了过去,一齐打到大将军脸上、胸上,身上,C刺得凌落石像只水晶刺猬一样。

    不可一世全面制胜的大将军马上仰天飞跌了出去,惨嚎:“你──到──底──是──谁?!”

    大将军痛急攻心,惊得三魂失二,七魄剩一,连跌边问了那么一句。

    少年那一扬手间的暗器,看似简单,也很平淡,但却似四散而包抄过去的音符,而且每一发都能准确地命中。

    “奇怪,你刚才不是一直在骂我吗?”少年在看自己刚发过暗器那修长白皙秀气的手指,寂寞地道:“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废物啊。”

    ●

    人,原字本只有一撇一捺,但月下灯里,这惨绿少年淡淡的寂意,却似有千悲万喜,像是少女心中一个千呼万唤的无声。

    少年铁手 … 第四十六集 阿拉丙神灯

    “江湖是个实战的所在,险恶的地方,你要成功,就得要咬牙死守坚持到连失败和死亡都怕了你才行。

    开弓没有回头箭

    拔剑岂无隔夜仇

    霍霍磨刀浇碧血

    枪花绽处造化愁

    江湖如此一场大雪,只要是脆弱的,是也或非,功亦或罪,存不可活……要不让大雪埋没,只有自己在心里点燃光和热。”

    说无情谁是无情?我们且看他仍在惨绿少年时,初出江湖,锋芒初试时处事办案的手法,感情恋情的激荡,或从此可略能与这本性多情却无情的少年人,同渡这一段流金岁月、惊心岁月。

    第一章 一场大雪淹没的功罪

    第二章 江湖那末远,行侠也断肠

    第三章 不扫自家门前雪

    第四章 偏管他人瓦上霜

    第五章 相亲尚未成功

    第六章 嫁人仍需努力

    第七章 爱赢才要拼

    第八章 爱拼不是赢

    第九章 贞女空棺

    少年铁手 … 第一章 一场大雪淹没的功罪

    冰天雪地上倒C着一把刀。

    刀口朝天。

    刀尖有血。

    血映雪红。

    尚未凝固。

    刀前雪地上,划了两行宇,雪仍降着,但字刻得深削,仍隐约可辨:

    再近妾身

    必杀无赦

    当少年在六尺之外,在风雪之中,看着这把刀,以及这把刀后七尺之遥的一树枯梅,寒风萧瑟,刚绽放的梅花,微微颤哆、冷艳无比。他就坐在轮椅上,伶仃的身子,望着刀锋,和刀锋上的血,刀旁雪泥上的字,不禁掠起一阵微颤。

    抖哆,来自他一向擅发暗器、当者披靡、稳定的手指。

    他深吸了一口气。

    清香扑鼻。

    他敛定心神,控制了抖动的手。

    但却控制不了他清瘦的躯体。

    他的心。

    ●

    寒意。

    打从心里透了出来。

    他仍在抖。

    颤抖。

    ●

    他坐在轮椅上。

    极目苍茫,一片白雪,朔风如刀,大地如砧,他,一个人,吃力地推动轮椅,在风中雪里,他该追上去,不惜一死?还是该退下来,以保全身?

    本来明明是风景,为何却走上这一条绝路?

    他该急流勇进,还是当机立退?

    ──这一步,他该进,还是该退?

    想到前无去路,而又可能退无死所,他不禁微微颤抖着。

    此际,他没有人可以问,没有办法不战,没有敌人可以杀,没有后路可以退。

    他一个人,甚至不能行走,连世叔也不在身边,无人可以请援。

    ●

    “他”是谁呢?

    ──这个少年人是谁?

    ●

    这位少年原名盛崖余,日后,江湖人称之“无情”。

    ●

    “无情”是谁?

    这个问题,在日后的武林中,已不必问,更不必答。

    因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尽管是非功过猜未透,但“四大名捕”已江湖盛名播,天下震惊,各自披发踏千山,散闷添杯酒,是非功过行侠道,弹指千里取人头。

    因为,以后成为“四大名捕”之首的“无情”,他自己虽在黑、白二道,正、邪双方的火拼与斗争中依然八风不动,但他的为人和事迹早已名动八表。

    不过,这时候的他,仍是弱冠之龄,日后的“四大名捕”中坚分子老三追命正带艺投师,老幺冷血仍在诸葛先生苦心请人调训中,真正在江湖上、公门中己渐崭头露角的,只有无情和铁手。

    当然,这时候的“无情”,大家多只知他原名“盛崖余”。

    这时候的“铁手”,一般人也只知道他原叫“铁游夏”。

    这时候,他们的外号,还不算比本名更响亮。

    当一个人外号、绰号比原名更响,甚至使人们忘了他们本名,只记得他们外号、绰号时,那么,也就是说,他们所作所为,己强烈得足以掩盖并取代了原来的名号。

    不过,为了方便起见,这儿行文仍称之为:无情、铁手。

    ●

    无情和铁手会沾上这一桩“黄泉寺”的案子,其实也是十分偶然的。

    那时候,无情在诸葛先生悉心调教之下,虽然因自小受创太深,身子太薄,无法修习高强内力、高深武艺,但他凭着坚忍不拔的意志,以及强悍的韧性,还有来自一次重挫后的特殊际遇,他终于练成了一流的暗器手法,还有可以藉力于一时的取巧轻功,以及对机关计略,了然于胸,并且,在京师破了几件脍灸人口的大案,为人所津津乐道。

    诸葛小花为了奖励这天生不幸的少年,还特别费神、精心设计了一辆隐藏多种发放暗器的轮椅给他,名为“燕窝”。

    那时,无情在日后在江湖上令黑道闻名胆丧,闻风色变的轿子“红颜”,当然还未镌造。

    虽然无情都历了些险,受了折腾,但他依然凭遇挫不折的斗志,办成了事,破了大案,已开始声名鹊起。

    诸葛先生当然为无情能不负他所望而感到高兴。

    他常问无情:“余儿,你要我怎么奖赏你?”

    无情只望着诸葛,笑而不答。

    那神情仿佛是说:

    ──为世叔您做事,还需要奖赏吗!

    诸葛先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因为无情能成大器,才使他更萌生起“多收几个徒弟吧”的心意。

    也因为无情能有出息,使诸葛先生更添了一种坚决的心意:

    ──世人都是找资质特别好,禀赋特别优秀的人来栽培,我就找些虽有天赋,但身世特别可怜的人来培育,因为,这些人,一出世的机遇已比别人差,我们更应该费些心神好生照顾这种人。

    ──这种人也有特别优秀的,例如崖余就是一例……

    这想法,致使后来诸葛先生收容了当小贼偷喝酒的追命,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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