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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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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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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手敛容道:“那你是冲着我来,不是冲着师兄来的了。”

    林十三真人傲然睨了无情一眼:“这个残废?不值动手!我就是来找你的碴的!像那样的窝囊废还不值——”

    铁手正色道:“你要找我就找我,你再一言辱及我师兄,我姓铁的一定——”

    这时候,忽闻一阵刺耳锐利的尖啸。

    众人脸色大变,其中数人,不是掩耳,就是捂心,有的往后疾退,有的捂住双耳,只有那名杨树后的青少年,探首出来张望,脸色无异。

    就在这时,忽听哈哈一笑,笑声滑稽突梯,鄙俗浮夸,却正好将这一阵刺耳啸声冲破,大家这才在一片魔声厉响中回过神来,如死如生。

    ●

    待回过神来,众人才省得:

    刚才,是林十三真人先出声侮及无情。

    由于他一而再、再而三辱及无情,铁手便出言打断他的说话。

    也不见铁手怎么大声发言,但他慢条斯理的那句“你要找我就找我……”一出,林十三真人下面的话,不可辨闻,只说到“……窝囊废还不值——”在场的人已完全听不到他的话,只闻铁手说话的声音。他中气充沛,语音宏亮,内力绵长,听去并不霸道。他初只悠悠发话,并不马上截断对方语音,开始只是羼杂、渗透,而后全面取代、复盖,最后只剩下他的声音。

    林十三真人开始发现不妥,仍努力聚气发话,意图把铁手声音反压下去,可是屡崛不振,功败垂成。

    之后,他终于翻了脸。

    也涨红了脸。

    他运聚元阳罡气,三花聚顶,打算一气以“洪音葛魄”将铁手语音压下,均不能逞,大家只闻他口中喃喃自语,无一字可清晰入耳,知道他已力不从心,声不从意。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说的必是从詈骂无情,改而诅咒铁手。

    可是,无一语音能闻。

    两声相拼之下,众人耳朵已极不舒服。

    林十三真人心高气傲,年少气盛,怎会认栽?于是极不服气,脸色转而铁青,念念有辞后,忽尔额上青筋乍贲,鼓腮撮唇作啸。

    这一下,破空割耳的尖啸,终于强硬截断了铁手的话语。

    但在场众人,功力较浅的,已纷纷抵受不住,扪胸捂耳,几乎为声浪冲缺击倒当堂。

    连无情也脸色一片苍白。

    铁手一见,不忍让师兄抵受这魔音妖啸,正待发“以一贯之”神功发“狮子吼”,但已有人哈哈一笑。

    哈哈大笑,击破尖啸。

    铁手的内功立即凝而不发。

    林十三真人喉头“格”的一声,喉核有给捏碎的感觉,一下子呛住了,几乎马上窒息过去,他心头烦恶,忙以左手食中二指合并朝天,右手挟右肘X位,曲折把扣,右足狂跺九次,才将脉冲倒流之力卸去。

    这下破去他的“失心丧魂,残酷一啸”之术,可是大大触怒了他。

    他眼神歹毒,盯向发声大笑的人。

    ●

    那人不但笑声滑稽突梯,连为人长相,也滑稽突梯,笑得也似无心随意。

    这个人,像座佛,多于似一个凡人。

    如果是佛,他就是笑佛。

    他满脸笑容,眯目突腹,但却是公门高官打妆,并非与蔡京一伙同至,而是跟铁手一道而来的人。

    他是谁呢?

    少年无情 … 第七章 这个刑总有点猪

    林十三真人因嗔怨这弥陀佛似的胖子破了他的“声法”,叱了一声:“你这只猪!——你是何人!快快报上名来受死!”

    那胖子长得倒也有点猪。

    他说话的方式更是“猪”圆“R”润,面面俱到,只看他涎着笑脸道:“对对对,我是猪,真人高兴,管叫我猪、肥猪、胖猪——小猪猪都无碍。您大爷高兴就好!”

    这个胖子R墩墩的,跟铁手一起来,人已近中年,但笑态可掬,亲切可人,甚至要不是有点脸R横生,“猪”R横陈,还有点可爱逗人。

    看了他的长相,自鸣清高的林十三真人更是一把火八丈烧,怒不可遏:“你——!”

    那胖子居然把话头接下去:“——你这只猪……”还顷着首,表示仍在“恭听”之意。

    那“皓首狮王”本来给铁手、林十三真人互发音波,震得魂飞魄散,幸有大笑解围,而今一看来人,神色更加凝重,肃然道:“来的可是当今大理寺六扇门中副总提使朱月明朱大人?”

    那“猪”一样的胖子哈哈一笑:“刑总刑总,行行好,别把我这个已经很有点猪的朱大胖子,越喊越肿了唷!”

    这一说,连林十三真人也脸色大变。

    京城大理寺刑捕班房里有个朱月明。这个人,既不完全受蔡京控制,也不完全为诸葛所用;既是圣上赵佶破格擢拔的,又是康王赵构的亲信。他少时周游于王荆公、司马温公和三苏之间,相交互得,但这三方面名动天下的文人、名士,却又是相互对立、倾辄的。他同时曾是曾布、韩忠彦幕下之仕,但旋即又在章惇、安惇麾下司职,可谓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之人。

    可是,此人治事制案,治理刑狱,不但笑里藏刀,而且理事严厉,心狠手辣,常从一案罗织百人同刑,牵连千人治罪,万人受累。可是,他严办的对象有时不分权贵,不理亲疏,有时则包庇疏通,兼而有之,是一个完全难以分类、无法以常理推断的人物。有人认为他志不在小,别有图谋;有的则认为他庸俗不堪,尸位素餐。可是,他在仕途上,他从刑部一狱吏逐级晋升至总刑总捕,人皆畏之如蛇蝎,可见其能。

    蔡奄、蔡摘兄弟,一听这人来了,脸色都有点诡异。

    只有那披发戴花的道士漫声道:“没想你亲自来了,失敬失敬。”

    朱月明也团团一掬道:“我只是走过路过不想错过,诸位要是有什么过节就当是我小猪猪的过错,不就皆大欢喜,和气收场了?啊哈哈,啊哈哈啊——”

    他笑的难听,但知道他来头后,大家再也不敢开罪这个人,就连自命不凡的林十三真人,也不敢造次。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来援无情的,不只是铁手一人。

    至少,还有两人。

    一个就是朱月明。

    他是以一笑化解了铁手与林十三真人音声之斗,但他是不是“来援”,实难估计。

    唯一可以估实的是他在笑。

    听说他在笑的时候事情还好办,还能办。

    但他只要一发怒、一光火,不是要抓人,就是要法办,不然就是砍头杀人、就地正法。

    只要他还在笑,问题就不算太大。

    一个人只要还在笑,心情就不算太坏、太劣,情势也不算太差、太坏。

    他也很少怒忿:可能因为他涵养高,也可能是因为他能隐忍,更可能是没几件事几个人能教他发火动怒。

    另外一人,一早已来了,就在铁手身后,朱月明身边,可是现在,不知何时,也不知如何,他已闪到了无情的轮椅之后。他的身形非常的彪悍,整个看去,也非常的潇洒。

    他当然是个男子。

    他一定很年轻。

    而且一定很好看。

    只要看他的形态,就知道他样子也一定很潇洒。

    他很高,也瘦,臂部细窄,腰很长,手很有力,肩膀很有力,头发很长——但没

    有脸孔。

    谁也看不到他的脸。

    他戴上了面具。

    一张十分狰狞、呲着尖齿、还长一对绿色尖角的凶恶面具。

    那当然很吓人。

    可是,不只怎地,你总会觉得:这人若除下面具,也一定是很俊秀、很潇洒的年青人。

    他故意戴上凶恶的面具,也只是用来吓唬人而已。

    他腰间有一把刀。

    刀柄有锈,毫无雕饰,连刀鞘,也布满了斑剥的锈。

    这人像穷得连一把比较像样的刀都买不起。

    他的刀就像劈柴、砍树的刀,意思意思打磨一下就当是兵器来使。

    不,恐怕,连打磨一下这过程也阙如。

    这刀,要是佩着它来行走江湖的话,是要给人笑话的。

    不过,不知怎的,大家看到他,都不太敢发笑,反而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寒。

    ●

    不寒而慄的寒。

    ●

    大家都看不到他颜面,但这人可透过面具的眼孔,看到大伙儿的表情。

    他现在忽然说了话。

    他的话很干脆,很俐落,也很突兀。

    “你们再不止步,立杀当堂!”

    就这几个字。

    他突然就这样说了。

    甚至不太像是一句警告。

    而像是下了一道命令。

    ——决杀令。

    ●

    他这一声叱喝,大家才发现,原来有三个人,一起悄步向无情潜进。

    一个人在正面。

    那是“狮王”高远兴。

    他大马金刀,正面向无情*进。

    另外两人,却是潜了过来。

    一个是“笑面狐”何问奇,另一个是刚给打翻在地的林清粥。

    他们一个掣出尖刀,见风即长,一个折扇一合,弹出利刃,各分左右,电掣风驰,夹击无情。

    无情我自巍然不动。

    月色下,他依然冷。

    清。

    兀自八风不动。

    仍然一心不乱。

    ——其实,他的心却是一早都乱了。

    自从他听到那笛声的细诉之后。

    那笛声欲断欲绝,如泣如诉,时险时宁,倏起倏落,暗香如月,流静如水,仿佛已告诉了他许多苦衷,许多情愫,许多天地合、Y阳隔、离合事、悲欢梦。思君明月仍决绝!他也因而从笛声中仿佛明了了许多心事,很多情节!

    他中夜闻笛,心几乎已在淌血泣红,但眼里清亮宁定如故。

    因为他不能哭。

    他不哭。

    ●

    人:一个性情中人,无论男女,不必强蕴英雄泪,有仇当报,有酒当饮,有歌当唱,有泪便哭!但却是应对亲人哭、爱人哭、友人哭,却决不对敌人流泪!

    流泪不是示弱。

    热血决不白流。

    ●

    就在铁手与林十三真人比声斗啸之际,笛声终于渐不可闻,朱月明笑声乍起,笛声终于中断了、灭绝了、不可闻矣。

    就在这时候,高远兴、林清粥、何问奇险些对他发出了攻击。

    偷袭!

    少年无情 … 第八章 银发艳血,怵目惊心

    偷袭!

    不过他们的行动已给喝破。

    他们现在只能算是“偷步”,还不算“突袭”!

    ●

    在这种“Y谋败露”的形势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

    可以老羞成怒,继续攻击,管他暗袭、强攻,反正,就是要达成任务。

    有的人见功亏一篑,只怕讨不了好,既已不能一鼓作气,就先谋定后动,伺机再袭!

    甚至有人见势不妙,一走了之。

    可是,对这三名“蔡少保府”的“食客”而言,都有他的苦衷和原由:

    “白发狮王”高远兴一定要办成这件事,替两位少爷报仇,蔡卞一高兴,让他重张旗鼓,撤消禁令,光大“狮王劈挂门”,那么,他就不算是“狮王门”开宗立派十一代以来的罪魁祸首,因元祐党人的牵连而给封门,就算再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也并无大憾,死不瞑目了。

    所以,他一定要讨好蔡卞。

    ——要蔡卞高兴,就得先让少保大人的这两个儿子先行高高兴兴。

    “飞天遁地,滚地葫芦”林清粥则不然。他知道皇上、皇后、相爷、太保、少保以致朝中大官、宫中权贵,无不崇尚道教。但他就没这个荣宠给人认可他入道流。而且,不管少保府还是相公府,食客数以万计,淘汰竞争甚烈,像他这样子的功夫,在所多有,论功劳,又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不但飞不了天,遁不了地,万一搞不好,年末“冬至去芜存菁火窝大宴”时,他掺上无名,给摒除出府,天大地大,他哪儿还能有像少保府一样,有吃有穿,作威作福,名利双收的所在可以收容!

    不行,他一定要拼这一场仗。

    打这一场架!

    干掉这个少年!

    ——比起在江湖上的大风大浪,以及宫里各路藏龙卧虎的高人的你虞我诈,以及武林中刀口上讨命讨食的生涯,眼前这个残废少年人的命,似乎还是比较好赚的!

    所以他决定要干这件事!

    干掉这个人!

    “笑脸狐狸”何问奇则不然。

    他已受到蔡卞的重用。

    蔡卞重用他,只因为蔡卞有两个得力的儿子,其中依旧特别跟他对胃,破格起用他。

    他出谋献计,哪儿有宝,就设计少保府的人怎么比相公府、公相府的人抢先一步去抢掠。哪儿有美女,他就想办法诓到手、骗到手、或索性率一众鹰爪去夺了回来,送给少保大人,或献给礼重他的少主蔡阿难。

    蔡卞有很多儿子。多的程度,恐怕蔡卞自己也数不清。

    没办法。

    他的老婆太多,要了一个又一个,像要跟相爷、相公比多似的,何况,他还常常出去“打野食”。

    他儿子虽多,但有两个儿子,在他心目之中是特别有份量的,也让他们各掌了部分大权的。

    这两个儿子,当然不是蔡奄和蔡摘。

    蔡奄蔡摘,只能算是蔡卞膝下较没出息,只爱斗J跑狗两个不成材的家伙!

    他比较重用的,一个是蔡力恃,一个便是蔡阿难。

    蔡力恃对付政敌,联络权贵宦官,很有一套,高攀低踩,巴结奉迎,阿谀谄媚,无所不为,也就是说,他老爹蔡卞不便做的事,蔡力恃尽皆做了,这点蔡卞办不到,由他儿子来办,那自是最好不过。

    另外一个就是蔡阿难。

    蔡卞怎么说也是个饱读经书的文官,处理朝政,管治委任,酬酢敷衍,自是很有一套功夫。但他对武林事、江湖人、沙场杀敌,可是一窍不通。

    蔡阿难就能为他办到这个。

    ——蔡阿难能办到这些,只因为他手上豢养了好些江湖人。

    这些人中,三教九流,鼠摸狗盗,什么杂七乱八的人都有。

    何问奇就是其中一个。

    他特别精长于偷香窃玉,另者,他善于挑拨离间,他会制造些矛盾、冲突,让一群本来同心协力的兄弟朋友合伙同党全闹成了仇敌,他才逐一去收拾、解决他们。

    蔡阿难正需要这种手下。

    可是,要对付无情,不是蔡阿难对他下的命令,也不是蔡卞的主意。

    而是蔡卞的元配夫人,其中蔡摘乃为她所生的幼子,然而却让无情无情地把他打成了个佝偻怪物,蔡夫人哭得什么似的,呼天怆地,必报此仇;蔡卞也恨得牙嘶嘶的,只找机会等诸葛回朝,兴问罪之师。

    蔡阿难有见及此,认为趁诸葛未返,先杀无情为上策,一面献策请蔡京、蔡卞兄弟联手,托圣旨传诏,逐一调走神候府高手;再趁夜二度杀入“一点堂”,残杀无情泄忿。

    一旦能成事,蔡卞必大为称心。

    一旦称意,更重用蔡阿难。

    如此,蔡阿难就可在蔡卞面前进一步排斥一向Y谋排挤他的兄长蔡力恃。

    要是蔡阿难因此事得到蔡卞欢心,蔡阿难也一定归功于何问奇。

    这一来,他就可以进一步要求蔡阿难说服蔡卞,让他统领“少保府”的食客护院,然后,他在夺得大权之后,再进一步把自己所不喜欢、曾瞧不起自己的同僚、养士挤兑、消灭掉,称霸于“少保府”。

    这是何问奇的“大计”。

    既有“大计”,就不得不动手促其进行。

    要进行,就要杀人。

    今晚,他就要杀一个人:

    无情!

    ——名目上,他们是“为少主复仇”,实际上,各怀鬼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每人都有他的心事!

    他们自然有暗号。

    暗号,是一班人、一伙人、一党人彼此可以意会,但别人都无法领会的联络方式。

    他们就用了这种方式,三个人,从三个方向,一齐攻向无情!

    ●

    无情没有动。

    他背后的人却动了!

    他陡然冲了出去。

    拔刀。

    他一面冲,一面拔刀,一面出击。

    他冲、拔刀、出击!

    拔刀出击冲!

    ●

    他一拔刀,扔掉了鞘。

    刀发出了令人牙酸刺耳的声响。

    他的刀鞘扔打在“皓首狮王”高远兴头上。

    高远兴本一声怒吼,九十二斤重金刀往上一举,就要当头斫落,但那刀鞘刚好准确的拍地砸在他的脸上,他怔了一怔,鞘落下,一缕鲜血从银白色的发梢,直挂落到他的银眉、白须下来。

    银发溅血,甚为怵目。

    他也呆立当堂。

    惊心之际,那一刀,也一时斫不下去。

    只见无情端坐着。

    望着他。

    目光清。

    宁定。

    还有同情。

    少年无情 … 第九章 救人才是要事

    刀鞘打在皓首狮王高远兴额上时,那戴着狰狞面具的青年汉子,已搁住了手拿折扇的何问奇。

    何问奇右手折扇,疾打来人的要X,从对方持刀的手急打迅点,由手掌的少商、鱼际(俗称为“商鱼两X“)、太渊、经渠、列缺一路密打了上去。强攻孔最、尺泽、侠白、天府、中府、云门等X位,几乎“手太Y肺经”的X道,就在他一出手间打遍了,也点尽了。

    更可怕的是他空着的左手。

    看他的满脸笑容,像个扭计师爷,应不擅于杀伐搏击,然而他却猱身擒拿,五指急若星飞,抓向对方的周荣、胸乡、天溪、食窦四大要X,怕一击不中,拧身入步,急攻对手脸上的承光、五处、神庭、攒竹、头临泣五大要害!

    他是拼出了狠命!

    狠狠地拼命!

    ——除非不打,要打就得拼命,打而不敢拼,反而容易没命。

    这就是他出手的原则。

    他的折扇和手的攻势,还不算凌厉,因为那都是还得见的!

    更要命的是他看不见的攻击!

    他的脚。

    他的上身似纹风不动,但双腿同时急蹴。

    一下子,他脚踢疾踹来人的梁丘、委中、犊鼻、上巨虚、手隆、筑宾六个X道。

    只要给他踢中了,双腿只怕得毁——因为他鞋上还弹出了一截尖刺!

    他一定要把敌人击倒!

    一定要!

    所以他拼命!

    什么叫拼命?

    拼命就是不要命也得把敌人干掉!

    拼命就是要够狠!

    ——要了敌人的命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这是江湖上舐血刀口好汉们的生存之道。

    ●

    可惜,他遇上了这个人。

    这个令人发寒的人。

    ●

    忽然,他前面一空。

    背后一寒。

    那青年不知何时,已闪到了他的背后,斫了他一刀。

    中刀时发寒,中刀后火炙般燃烧。

    而且那只是轻轻一刀,但已流血不止,不能愈合。

    他心中惊恐已极,不住发出尖叫:

    ——那是什么刀!?

    一旦着刀,只那么一道口子,竟已流血不休!?

    耳际,还听到那汉子冷冷的道:“看你敢拼命的份上,我不杀你。”

    ●

    那令人“不寒而悚”的人虽没下杀手,可是何问奇仍然不知如何还能止住背上汩汩而流的血。

    ●

    林清粥已一鼓作气,冲到了无情身侧。

    他的刀已愈来愈长,长达三尺六,而且红得像滚红的血。

    他这把刀就要饮血。

    不,溅血。

    不是人溅血,而是刀溅血。

    因为刀碎了。

    红色的刀,化成蝶衣千片也似的,破碎崩裂,飞散四处,却无一片弹落端坐着的无情身上。

    无情依然默坐不动。

    他连眼睛都没眨。

    大刀破空、以刀碎刀的是一柄锈刀。

    用此锈刀的人还戴着狰狞的面具。

    他一刀砍在林清粥那把“会长的红刀”的刀身上,然后,锈刀依然发出刺耳难闻的长鸣,红刀却碎成无数片。

    在碎刀片片四溅落下之际,林清粥呆立在碎片反S之间、只听那个仍戴着恶魔面具的人道:“你也去止血吧!不然,连地瓜粥也吃不着了!”

    说罢,好像还叹息了一声。

    然后,人就不见了。

    林清粥只觉脚踝一寒,然后才是火辣辣的一阵刺痛。

    他中刀了。

    对方没有杀他。

    因为对方不想杀他。

    ●

    才不过各自两个半照面,林清粥、何岷奇、高远兴三人的攻势已全给一人击溃,而且,还淌血不止。

    这一轮战斗结束。

    ●

    只听那个用竹签直从左耳穿入右耳突出的道人,喃喃地道:“先扔刀鞘才出刀,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才叫拼命。”

    仿佛,其他的,包括对敌、杀伤,都不值一论似的,只有先弃刀鞘,尚可一提。

    那胖子朱月明却啧啧叹道:“我都说过了,要是你看过小侯爷的血河神剑,我敢打赌你八辈子都不敢再用红色的武器!”

    好像,他的心里只有一位“小侯爷”那把才是红色的剑,才能算是绝世神兵。

    却听铁手洪亮的道:“流血的别气急,勿乱动,我有止血灵药“洛逝川”的,我替你们敷上。“

    似乎,在他心中,救人才是要事。

    少年无情 … 第五十一集 喂绝招而不施绝毒

    第一章 鹰犬与爪牙

    第二章 恨出道太早

    第三章 恨出手太迟!

    第四章 大本营

    第五章 剪指如剪纸

    剪锋又夹住无名指的第二节。

    第六章 弃花如弃妇

    第七章 这个猪头有点帅

    少年无情 … 第一章 鹰犬与爪牙

    “啪啪啪啪……”

    掌声。拊掌的指短如鼓槌,掌R多而肥厚。

    拍掌的是那披发戴花涂口红的道士。

    那戴着狰狞面具的青年回首,他的瞳孔收缩,全聚焦在这道人的手上。

    这道士的手上有一根竹签,说话的时候,喜欢撂一撂乱发,还拢一拢散了一半结髻上的鲜花。

    尽管那手上提着锈刀的青年出手快而狠,头上的面具也雕刻得骇怖唬人,活像可以撕虎裂豹、灭州屠城的大魔神,但透过眼孔里两口深坑也可以清楚的感觉得出来,这一出手就连伤蔡府三大高手的青年刀客,对这披发戴花的道士也颇为惮忌。

    事实上,这披发戴花的道士一站出来,戴狰狞面具的青年刀客就已几乎完全放弃那三名蔡府武师,而只聚精凝神专心一致,面对此人。

    对青年刀客而言,那三个武师只是爪牙,而眼前这个看似滑稽突梯的道人,其实才是鹰犬。

    凶残的鹰,翱翔于九天之外,一旦一扑而下,必能一攫而中,一击必杀,决不落空,然后再冲天而去。

    猎食的犬,狺狺于山林之中,一旦看中了猎物,必穷追不舍,包围撕噬,不死不休,然后再向主子领功。

    爪牙和鹰犬,看似同一回事,其实还是有层次上不同的。如果说,主子是赵佶,那么,鹰犬便是蔡京、蔡卞、曾布、梁师成、童贯这些人,而王黼、朱勔、杨戬、高俅只不过是徽宗的爪牙而已。如果蔡京是他们的主子,那么,门客强浚明、强渊明,便是他的爪牙;叶梦得、邓洵武这些地方、朝廷命官,则是他的鹰犬。

    同理,林清粥、高兴远、何问奇这些人,只能算是蔡卞的爪牙,而这披发戴花穿耳挖垢的似道似僧似头陀,看来,身份功力,都绝对称得上是蔡卞的鹰犬,甚至是朋比为J、互为奥援的战友。

    披发戴花的道士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拍掌?”

    戴狰狞面具的青年摇头。

    他的刀尖指地。

    铁手却真的掏出金创药,去为高兴远、何问奇、林清粥的伤口敷药。

    无情却仍端坐月下,微风拂衣,轻如羡衣,似有若无,看去更是伶仃可怜,却不知他虽人在,但神在否?心在否?情在否?

    披发戴花的道士道:“我是为你的刀法鼓掌。”

    戴狰狞傩神面具的青年只说了一个字:

    “谢。”

    披发戴花的道士忽尔啐了一口唾Y。

    就啐在英悍青年脚边。

    青年刀客虽戴着恐怖面具,但英悍之风,早已感染众人,震慑全场。

    他只冷冷地站在月下,刀尖搁在地上,一对眼寒火似的盯住披发戴花的道人。

    道人诡笑道:“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

    青年没有问。

    甚至没有说话。

    朱月明却代问了:“为什么?”

    道人道:“我唾弃他。”

    朱月明问:“你刚才不是拍掌为他喝彩吗?怎么转头又唾弃他了?”

    戴花道人说:“我只是对他的刀法喝彩,却唾弃他的为人。”

    朱月明笑起了眯眯眼:“你跟他相熟么”

    披发道人道:“不熟。”

    朱月明笑起了仰月唇:“你与他相知么?”

    诡异道人轻蔑的说:“他?还不配。”

    朱月明夸张的“哦”了一声,剔起一道淡如绒毛的短截眉,嘴型成一个○字:“哦?你跟他不熟,又怎么知道他不配与你相知?”

    手拿银针的道人却道:“我与他不熟,但我却知道他是诸葛小花手下的走狗。”

    朱月明咔咔的笑了出来:“他是诸葛先生的义子,当然会走,不过不是狗。”

    像是头陀的道士怫然道:“不,他是走狗。我太了解诸葛了。他为官是J中之J,佞中之佞!”

    朱月明又眯起了眼。他的眼,平时本来就不太容易找得着瞳睛,这一旦笑起来,一眯,可连眼眶也找不着了。

    “哦?我倒不了解诸葛。听说满朝文武,江湖武林,都没几个能了解这个人,你倒说来听听,让我茅塞顿开。”

    像是僧人的怪道人恚然说:“诸葛这个人,立场不分明。他明明一向都是同情元佑党人,但又不公然反对蔡相爷将这些意图改革的谏官,全都给判刑发配贬谪,摆明是和稀泥,墙头草,见死不救,毫无原则,跟这种人做事,怎不教人鄙视!这种人真J到家了!”

    朱月明恍然道:“J,J,J!果然是J!要不是他够J,Y奉阳违,保住了较为忠耿清正之士如韩忠彦、苏辙、安焘这些人,让他们就算遭贬,也流放到比较受教化的地方去,若跟任伯雨、陈瓘、陈次升、龚夬、邹浩等人一道,贬谪到照州、廉州、象州、昌化军这些地方,都是些蛮荒瘴疠之乡,则早就非死不可了。为国家保住精英,为朝廷保存忠良,也顺势保住自己的俸禄人头,这个人呀,实在J,实太J,可惜还不够J,应该再J一点!你说的对。诸葛还有什么大J大佞的恶行?”

    这次到林十三真人把话接了下去:“他?野心可大着呢!一只脚踏在朝廷上,近得了天子皇帝,却有话不直谏;一脚陷在绿林中,拢络了亡命之徒,却自拥实力不移交军中编管,哼,嘿,他可有野心企图,抓权抓得狠!抓得准得很!以为他清正不阿,高风亮节,哼,却只能骗骗小孩子!”

    朱月明又恍然悟道:“对,对,对!你说的对!他狼子野心!他野心勃勃!要不是他有一干武林人物支持,他手底下有几分功夫,方今圣上在未登基前受排挤嫉妒,初登位时锐意革新,三次遭刺客行弑,还有两次叛变,有的为人所知,有的只在宫里流传,不是诸葛及时出手,恐怕早已改朝换代了。若这种人不肯出仕,只隐居于青山绿林,却不知还有谁人可以对当朝J佞,能稍加制肘,可以斗智斗力了!你说的对极了,他有野心,再野下去,可得又变成在野之身了!年青人空怀大志,出来闯荡,立功立业,自然雄心壮志,自然不喜欢遇上这种能进能退,先自保再渡人的老狐狸!他不是只凭一股热血就抛头颅洒热血的活样儿,自然不能让初生之犊不畏虎也不怕苦的年青人所理解。哈哈,怎么我小朱出道时就没遇上一个这样的贵人!你说的太对了!这样外表慈和但内里野火狂燃的长辈师父,却怎地没让我小朱遇上一个!”

    对这种似是而非的附和,那道士也心里有气,但又发作不得。“诸葛还说一套,做一套。他使的是Y奉阳违的诈术!他贪图逸乐,贪恋富贵!你看,他住进了皇宫禁苑,便是武林豪杰,清廉之士,不也一样任由各路贪官搞花石纲,索贿欺政、渔利肥私、当国唯敛,他一样舞智升官,华厦美宅,享用富贵,明哲保身,不敢跟权臣硬拼!他既无力挽狂澜,也不曾中流砥柱,甚至没有以死谏阻!却还攒了个忠臣廉吏之名堂!嘿,那是他的狡诈!”

    朱月明拍大腿哈哈笑着赞同:“是呀!是呀!他真够诈的!比司马懿还能J诈,比勾践还狡诈!我看他还应该更诈一些,要不然,住宅还不够少保府华丽,不及太保府堂皇,更远不及相府体面辉煌!我看他应该更诈得彻底一些,不要奉饷,不要俸禄,干脆自己去跟元佑J党混在一起,给贬谪放逐,拷死狱中,饿死途中,这才能搏得万世功名、清廉百世!不然,就跟蔡相、蔡少保、梁师成比奢斗靡,来个明贪暗吞,以权谋私,卖官鬻爵,争个谁高谁下,岂不更好?这才是够诈呢!诸葛诸葛,这点还差上一点!”

    现在可谁也看得出来,朱月明是嘴里附和,明是搅和了。

    涂口红的道士脸色一沉:“再说,这几个人年纪轻轻,就当诸葛走狗,忒也没有出息!”

    这回连铁手也沉不住气,道:“难道,我们跟蔡京、梁师成、蔡卞、童贯、蔡攸、李彦这些人就叫有出息了?”

    花道人怪笑一声,血盆似的嘴巴噏动着:“还是诸葛太坏!不上道,跟从蔡京他们,至少,出路可是好多了!只要把心一狠,跟这些当权的好好干,好好说话,就准能锦衣玉食,荣华不尽,富贵无边。诸葛?忠不够忠,J不及J,不上不下,不三不四,非穷非富,跟他的,只奔波劳碌,忙破案、侦察,平叛乱反贼,连他自己在内,镇日忧心怔忡,哪有一天好过?就连你们,他也一再给你们出难题,要试炼你们,要考验你们的忠诚、能力,你们营营役役,又所为何事?真是高不成、低不就,诸葛就坏在忙忙碌碌去训练你们,你们又辛辛苦苦的去办事破案,但到头来换得个两袖清风,真是悲哀!就你们死心塌地,一味跟从效命,在我看来,只是遇人不淑,拜师不当,投错了门,无比的笨!”

    “是啊,是啊!”朱月明又点头点脑的同意:“人家当蔡府梁府的门客、门生,可享尽荣华富贵,只要附和谄媚,就有福可享,有权可分,你们三人,一个养子两个徒弟,就没这福份,可真是笑煞人的笨!诸葛利用你们,坐大他的权力,也真是羡煞人的坏!他不应该叫诸葛小花,该叫诸葛大坏!”

    只听一人平和的道:“如果世叔不让我们有面对强敌的机会,我们又如何自强自立?如果世叔只让我们享受短暂的荣华富贵,我们又怎能为天下黎民争取长远的利益?如果世叔不让我们自行面对挑战,克服逆境,那么,我们年轻的时候只会依附在他保护和庇护下,几时才能有特立独行,自反而缩,虽千万人吾往矣,择善固执、直道而行的决心?”

    说话的是铁手,他整个人坚定如磐,说话则温和明静:“他若不常常试炼我们,又怎知道我们是不是另一个曾布、蔡京?要知道韩忠彦培植出曾布,曾布却反了他,为虐朝政。曾布又栽培了蔡京,蔡京却在要害关头出卖了他,权霸天下。我甘心追随他,接受他的磨炼与试验。要不然,我们也不能确定是否因威武、利益、诱惑而动摇。苦,不要紧,只要能做出像样的事,我们就熬。险,不打紧,只要是在干正义的事,我们能拼。穷,不如何,只要能保住气概,那比富而不仁过得好。功,不稀罕,只要能把持良知,那比诿过饰非强。”

    他笑笑又说,“我只嫌世叔太慈悲,把我磨得不够利、不够勒、不够辣、不够折腾!”

    少年无情 … 第二章 恨出道太早

    说话的人是铁手。

    铁手这回子,已替“皓首狮王”高兴远敷好了额上的伤,止了血。

    他也想跟林清粥止血,但林清粥只要了一点药,自己敷在足踝上,因为不太会使用“洛逝川”,药一遇血便凝结,但敷上去却先痛后凉,他还是用得小心翼翼的,所以血也止得比较慢。

    何问奇则一开始就拒绝铁手的药。

    他不相信敌人。

    他从不相信敌人会来帮他。

    要敌人相助,形同送自己入虎口──他只相信这个。

    可是,他用了随身携带的三种药,血,仍是不止,他这才恐慌起来。

    却见铁手依然微笑在他身前。

    并且递上了药。

    他再张望一下,连“清高上人”林清粥的血都不再流了,而高兴远正向他点头。

    他还能怎样?

    他只有接受。

    铁手的药。

    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一种很珍贵的药,还很有来历,而且铁手所存也不多:

    洛逝川

    朱月明哈哈笑道:“说的好,说的好!这叫自讨苦吃!有志气的,但大都不长命,提心吊胆,进退两难,既有福不能享,也朝不保夕!”

    忽尔,那持锈刀的青年冷笑说了一句:“当一个没长志气的贼子,就能活得命长一点么!”

    那戴花披发的道士怒道:“你们这叫自甘作贱!我本来想劝说你们三个年轻不懂事的弃暗投明,没想到却是天生的贱人!”

    铁手也不动怒,只道:“‘自在门’下没有自甘堕落的贱人,诸葛麾下只有弟子、门徒,彼此都当着一家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奴才!”

    戴傩神面具的青年加了一句:“我们才不是你们!我们也不想当你们!”

    林十三真人忽道:“当我们有什么不好!?

    朱月明却又来趁墟,转去眯一双小眼盯住锈刀青年:“对,有什么不好?”

    青年刀客道:“不好。”

    那戴花道士道:“我们比你们有钱。”

    青年刀客道:“我的人生目的不是钱。”

    戴花道人道:“我们比你有权。”

    青年刀客道:“我们不稀罕这种权。”

    戴花道人道:“我们有的是荣华富贵。”

    青年刀客道:“我有的是人生信念。”

    戴花道人冷笑:“信念?那可能当饭吃么?”

    青年刀客说:“不能,但活着没有信念,与死无异,生不如死。”

    戴花道人道:“我们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

    “你真要什么有什么,今晚也就不必来这儿了。”青年刀客道:“你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什么都要。我们是什么都有了,所以可以说不要。”

    戴花道人呸了一声:“你们真的是自甘作贱,冥顽不灵!”

    青年刀客道:“我们为信念而奋战,自寻快乐。”

    “快乐?”林十三真人C嘴不屑的道,“我看你们这些苦哈哈儿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才是狂欢快乐!”

    铁手立即回了一句:“开心就快乐。”

    他笑了一笑,向持刀青年道:“我们时常都很开心,这是用权、花钱都买不到的。”

    敢情,在面具里的脸容,也笑将起来。

    他们之间,很有默契。

    默契,就是说不出来的了解,也是不必要言明的相知。

    只可意会,不可言诠。

    “开心!”林十三真人强笑道:“刚刚相反,我们一天到晚都很开心!”

    这时,忽听一个带点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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