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啊,我一定是眼下来面谈的唯一一个。你的等候室里没有人嘛。”
杰克逊两手十指相抵架成个尖三角形,脸颊抽搐了一下。“我们错开了面谈的时间,免得让人等。我是我们公司在这里唯一的工作人员。”
“这么说,你们在别的地方还有办事处?”
他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请把这张情况表填一下,好吗?别着急。”他将一张纸和一支钢笔推到她面前。露安飞快地填好了表,写字时钢笔短促而有力地画动着。杰克逊望着她。等她填好后,他扫了一遍她的个人资料。实际上,表上的一切他早都知道了。
露安环视着屋子。她向来观察敏锐。作为许多男人欲望的猎取目标,每到一个地方她都要研究一下那儿的布局,就算仅仅是为了找到最快捷的出口吧。
他抬起头来,看见她正细细察看着办公室。“有什么不对吗?”他问道。
“有点滑稽。”
“我恐怕不大明白。”
“你的办公室有点滑稽,就这个。”
“你指的是什么?”
“噢,这儿没有钟,没有垃圾箱,没有日历,也没有电话。虽说我没在上班打领带的地方工作过,但就连在货车站干活的雷德也有个日历,并且他在打电话的时间比没在打电话的时间还多。还有,外间的那位女士,她压根儿就不知这里在干什么。哦,留着3英寸长的指甲,用起打字机来大概很费劲吧。”露安忽然注意到杰克逊脸上惊异的神情,赶忙咬住自己的嘴唇。从前她就吃过嘴巴的亏,这回求职面试要是泡了汤,她可担不起这损失。“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她赶紧说,“只不过说说话而已。想必是有点儿紧张,就这么回事。”
杰克逊嘴唇动了动,Y森地笑了一下。“你的观察力倒是很强。”
“和别人一样,长着两只眼睛呢。”露安妩媚地一笑,耍了回灵验的老把戏。
杰克逊没理会她的神态,抖了抖手中的文件。“还记得我在电话里跟你谈的工作条件吗?”
她立即转上正题。“每天100美元,两个星期,或许更长的时间,但报酬不变。我今天一直工作到早上7点才下班。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下午就来做这份工作,两点左右怎么样?我带女儿上班行吗?那会儿她总是要睡上一大觉,一点儿也不会带来麻烦。真的,我不骗你。”说完,她无意识地弯下腰,拾起莉萨扔在地板上的玩具钥匙,又重新递给女儿。莉萨响亮地咕哝了一声,以示感谢。
杰克逊站起身,两手C进口袋。“行,完全可以。你是家里唯一的孩子,父母都去世了,对吗?”
话题的突然转变令露安猛地一震。她犹豫着,然后眯起眼睛,点点头。
“这两年的大部分时间,你和一个叫杜安?哈维的人住在一块儿。他算是某种非熟练工人,目前失业在家。你们住在瑞克斯维尔西部的一处拖车式活动房屋里。”他一边讲述这些情况,一边望着她。他并不等她予以确认。露安感觉到了这一点,只是回瞪着他。“杜安?哈维是你女儿莉萨的父亲,她有8个月大了。你七年级时辍学,打那时起干过各种低报酬的活儿。所有那些工作,我想可以一概准确地称为死胡同。你非常聪明,有着令人钦佩的生存能力。对你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事莫过于你女儿的幸福。你拼命想改变你的生活状况,也同样渴望远远地抛开哈维先生。目前你正在考虑,在手头缺钱而且可能一直不会有钱的情况下,如何才能实现这些目标。你感到走投无路,确实,你也该有这种感觉。你千真万确是走投无路了,泰勒女士。”他隔着桌子注视着她。
露安的脸刷的红了,她站起身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有什么权利——”
他不耐烦地打断她。“你来这里,是因为我答应给你的工钱远远多于你以前所曾挣过的,不是这样吗?”
“你怎么会知道关于我的所有这些事情?”她问。
他抱起胳膊,在做出回答前,凝神打量了她一番。“对于将和我做交易的人,我了解得越清楚,对我就越有利。”
最后的人质(1)
序幕
科罗拉多科林斯堡附近,夜11点43分。
布拉德利?卢明乱发蓬松的头缓缓进入威力巨大的来复枪瞄准器里,叉丝稳稳地定住了他的左眼。
端着温彻斯特步枪的黑影,小心翼翼地装上一发子弹,拨开安全栓。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食指慢慢靠拢扳机。他已在约30英尺远一片荆棘丛生的矮树林中隐匿多时,耐心静候那摇摇欲坠的拖车式活动房屋的主人一P股坐在那老掉牙的电脑前。每天夜里,卢明的生活习惯总是一样的,不过这次回来却比平时晚些。
瞄准器里的人影移动了一下,这个大块头拨弄着身上穿得发黄的内衣,在身上搔挠着,然后倾身向前,再次出现在叉丝之中。
布拉德利?卢明,让我宣判你的死刑吧。
倏地,S手周身扫过一阵寒栗,于是,他松弛手指,把目光从瞄准器前移开片刻,努力镇定自己。他全身裹在黑色滑雪面罩、深色的外套和裤子里,上弦月的月光照出了一双愤怒的眼睛。
远处,他能听见往来于夏延和丹佛两地间的车辆来来回回地沿着州际公路川流不息地呼啸而过,那儿距卢明租的这块荒地有5英里远,他是从康涅狄格州突然落难于此的。在附近的科林斯堡小城那边,警察局又因一起突发事件而做出迅速反应,枪手因此听见电气警报器的阵阵尖鸣。
他深吸口气,再次把步枪平举眼前,用树杈支稳,把叉丝重移至卢明的脑袋左侧不动。他食指轻抚扳机,寻找着合适的位置,而后郑重其事地扣住。当他再次瞄准目标,开始扣紧扳机时,紧贴在冰冷的钢制扳机上的指头肚儿感觉到了弹簧由里往外发出的一股阻力。
第一章
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国际机场8号登机口,空桥航空公司90次航班上,上午9点26分。
机长迟迟未到。
安妮特?巴克斯特,空桥航空公司飞往菲尼克斯的90次航班的乘务长,把齐肩的红发往后一甩,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手表,转身走向驾驶舱。她能看见副驾驶一边浏览着起飞前的程序,一边用左手调试着舱顶控制板上的仪器,但她也看到左边机长的驾驶座仍然是空荡荡的。
空桥航空公司虽小,但每隔一段航程似乎总有一对新的驾驶员同坐在前边。安妮特略略驻足,闭上双眼,努力回想副驾驶的姓名。他年龄还不足二十五六,但他已是空桥航空公司有两年飞龄的老飞行员了。他棕色的头发,摆出那样一副绅士风度似乎太造作了。尽管如此,他在登机时还是同她握了手,以极正式的礼节问候了她,令她不得不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戴维!戴维?盖茨,和那个音乐家的名字一样。她莞尔一笑,真正的戴维?盖茨差不多跟她是同代人,甚至很可能现已为人祖父。而右座的这个人却不过是一个孩子。她探身进小小的驾驶舱内,指着机长的空位。
“戴维,今天谁是我们的机长?他是计划在起飞前入伙还是打算到菲尼克斯跟我们碰面?”
年轻的副驾驶转过头来,满脸惊愕自卫的神色,于是她伸出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我只不过开个玩笑而已!我这个人有一种古怪的幽默感,不过你会习惯的!”
“我肯定他已经在路上了。”盖茨答道,显然十分谨慎,“我在指挥部还看见他了。”
“哦,好!我只是担心他可能会遇上堵车或更糟的事。”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自己举止不要太母性化。她不愿把自己想成是他母亲辈的人。“我并不是惊慌失措,我完全清楚离误点及作为直接后果的本航线的破产还剩下20或30秒钟。”
右座上的人怯生生地微笑了一下。
“那么,今天谁是我们的最高指挥官呢?”她把头发轻轻地一甩,身子又向前倾了倾。
“沃尔夫机长。”
她不觉顿了顿。“肯?沃尔夫吗?”
“是的……你认识肯吗?”他问。
她点点头,目光凝视着副驾驶一侧的舷窗外。“我们一道飞过很多次,你呢?”
“有好几次。”盖茨点点头。他仔细打量着她,但没有再说什么。
安妮特朝他望着,站直了身子,浅浅一笑。“好吧,要是肯溜进机舱时没让我看见,就告诉他我一会儿就过来,还可以跟他说我们有位法律界的名流坐在机上的头等舱里。然后,在后面,还有位衣冠楚楚的‘迈基’,他痛恨一切,我料想他会惹事生非。”书包 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最后的人质(2)
“需要我到后面去跟他谈谈吗?”
她摇摇头,想像着这位身高5英尺9英寸、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副驾驶向那位坐在6c的倚老卖老、挑肥捡瘦、自命不凡而又傲气十足的家伙宣读“取缔闹事法”的情景,尽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不,还没那么糟。我可以用鞭子和电椅来对付他。我只是需要向机长介绍一下情况。”
“谁是那位名流呢?”副驾驶问道。
“这是个意外,等会儿我会给你们俩一块儿介绍情况的。”
“什么意外?”一个浑厚的男声在她左耳边响起。安妮特转身看到肯?沃尔夫正站在驾驶舱门口。
“肯!见到你太高兴了,我正要……”
当发觉自己正堵住去路时,她向副驾驶做了个手势道:“这样吧……我先退回走道里。”
“你们刚才不是在说什么意外吗?”
“你先安顿好吧,我会告诉你的。”
他一面微笑点头,一面走进驾驶舱。他把自己的航空包放在机长坐椅的左边,回身与副驾驶握手问候,然后坐了下来。
肯?沃尔夫的思路完全转到航空公司的机长身份上来之后,便全身心地投入安排航班飞行的任务中。他以训练有素的目光把驾驶舱环视一周。副驾驶和乘务长的简短工作汇报,驾驶舱的调试,日常的文书工作,这种例行公事颇令人感到安慰。甚至连安妮特报告说二等舱里坐着位心存不满的生意人一事,也有一丝令人欣慰的味道——一种一切正常的表象。
“需要我到后面去跟那人谈谈吗?”肯问道。
“这事,戴维也提过。”她答道,大拇指翘起指向副驾驶,“不需要。但有些事向我表明,我们那久遭不幸的乘客,要是一天不碰得个满鼻子灰,就会觉得心里不安。他想吃套餐,而不是花生米,他讨厌喝机上的咖啡,不喜欢座位给他的‘感觉’。我叫他关掉手机,他生气了。航班起飞时,我不让他把手提箱放在脚边,他便忿忿不已。”
“哦,就这些吗?”肯应道,勉强笑了笑,“知道那个混蛋是谁吗?”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叫布伦海姆。这古怪的家伙在西雅图开了一家加拿大落基山巴士观光公司。他是某种旅行代理商,因为我们没有让他免费坐头等舱,他就大动肝火。不过,让我们感到平衡的是,我们的头等舱里坐了位法律界的大腕,一位真正的绅士,这就是刚才提到的那件令人感到意外的事。”
机长看上去迷惑不解。“对不起……你说的这人是谁?”
“这——个——嘛,”安妮特拖长了音,并把此人的名片像胜利纪念品似的递给机长。
肯望着她微微一笑,然后低头,目光落在名片左上角饰着一方镀金印章的地方,它是美国司法部的标识。他把目光移到名片当中的一行清晰的黑色印刷字体。他眨了一下眼睛,又看了看。
“鲁道夫?博斯蒂奇。”
“本周早些时候,我看过报道,”安妮特说,“说他是美国司法部长竞争中的领先者。据推测总统将在本周把对他的提名上交国会。”
她打量了机长几秒钟,对他的沉默不语感到困惑。“你没事吧?”
沃尔夫的脸上血色全无,捏着名片的手在微微颤抖。安妮特听到他喉咙中一阵哽咽和费力吞咽的声音。
“我没事,安妮特。只是喉咙里有点痒。”他用一种不自然的单调语气说,接着又突然回头看着她,改口道:“博斯蒂奇先生……在哪儿?”他似笑非笑,两眼茫然纷乱。
“他的座位在一排a座,肯。要我传话什么的吗?”
“不!”沃尔夫反应激烈,把名片迅速递回,仿佛它是一只毒蜘蛛,并用力摇着头道:“不,请不要。”
她刚开口想说点别的事,但又惊骇不已地退到了驾驶舱门外,因为这时肯突然解开安全带,朝她猛冲过来,手迅速地指了一下就位于驾驶舱后面的前舱卫生间,紧闭的双唇间挤出一句问话:“里面有人吗?”
安妮特迷惑地看了一下卫生间的门。“没人。”她好不容易说道。可是,他已经与她擦身而过,迅速进了卫生间。他的面色苍白。
她听见门锁落栓,随即是一阵呕吐声。
第二章
空桥航空公司90次航班上,上午9点44分。
737航班晚点起飞,随着副驾驶戴维?盖茨发出“襟翼升起”的指令,大功率的737客机爬升到科罗拉多斯普林斯上空1000英尺高处,朝南飞去,翱翔在一片蔚蓝的万里晴空上,在其右边是巍峨壮观的派克斯峰。。 书包网最好的网
最后的人质(3)
这是戴维飞行的一段航程。尽管脑海里仍在思考机长先前究竟在那门后干什么,他还是万分珍惜这次驾驶波音的良机,陶醉在对她的美好感觉中。
“明白,襟翼升起。”肯?沃尔夫重复着指令,“设定飞行速度每小时210英里。水平飞行。”
即使他现在说话的声音有些异常,还不能说毫无心事,但他已经集中精神镇定自如了,不像数分钟前那样听起来神不守舍,心不在焉。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航班上那位全美知名的大人物吗?
盖茨脑海里就是无法摆脱机长为何突然疾步去卫生间的事情。虽然已经过了航班起飞的时间,机长仍待在里面。于是,戴维起身离开座位,在卫生间外敲门,问是否一切正常。里面传出机长痛苦的声音叫人放心不下。那不像说话声——更像是巨痛的哀叫。正当戴维准备向公司汇报,航班因机长突然发病需更换机组人员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肯?沃尔夫出现了。他看上去超乎寻常地安然无恙。他对副驾驶笑笑后,若无其事地把身子滑到左座里坐定。
“没事吧,机长?”戴维问。
沃尔夫看着他,目光直直地盯着这位副驾驶好一会儿,令人感到很不自在。然后他笑了,表现出一种坚定,下巴翘起。他用大拇指朝后一指道:“戴维,现在我感觉好多了,比我过去多年的感觉都要好。”
“那好,我刚才还挺担心的。”
“有时,”肯开始说道,“上帝赐给我们的良机常常令人不可思议,你说对吗?”
丹佛中心调度员的声音打断了戴维的思路。
“空桥90次航班,这里是丹佛中心,早上好!请你们立刻转至260航向,爬升至并保持高度330。”
出于本能,戴维手指轻抚对讲机按钮,以防机长不及时回话。沃尔夫常常不理睬无线电呼叫,即使飞机是由副驾驶C作,机长应与飞行调度员对话时亦如此。空桥航空公司的多数副驾驶已习以为常。在空桥航空公司飞行的整整一年任期中,肯常常情绪多变,时时心不在焉,有时数日缄默不语,有时数日口若悬河。他虽然为人十分谦和,但变化莫测、令人头痛的性情人人皆知。与他搭档飞行意味着要承受额外的压力。
但是今天,肯的答话极其迅速:“好,丹佛,空桥航空公司90次航班,航向260,高度330。”
戴维启动了自动导航系统,并调整自动飞行控制屏上的各种设定参数。他们现在正以250英里的航速前飞,几乎达到每分钟5英里,开始了从科罗拉多的杜兰戈,到福科纳斯,再到菲尼克斯这段漫长而熟悉的空中航程。
戴维用眼瞟了瞟机长,再次揣摸肯的心思。他知道机长是在航线扩展时被雇用的,而且还知道肯来自康涅狄格。除此之外,他对沃尔夫机长的背景一无所知。
戴维觉察到机长也正在朝他看,脸上带着仿佛是轻松的微笑。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们今早把飞机的油加得满满得呢?”他问道。
“油箱加满是因为菲尼克斯的油价比科罗拉多斯普林斯的贵吗?”
肯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到控制仪表上。“是的,但飞机出斯普林斯时加上不止四小时的油简直是胡闹。”
他回头看着副驾驶。“戴维,最近你飞过这架飞机没有?”
“没有,我想没有。”副驾驶摇摇头,竭力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答道。
“那么,你没有注意到2号引擎一直在漏油的问题喽?”
戴维?盖茨给问得满脸尴尬。飞行日志上一直没有关于2号引擎出现故障的记录,但空桥航空公司驾驶员交接班时口传维修注意事项而不将其记入维修日志是不足为怪的。虽还不算一项法定程序,但这一切在小航空公司却是十分平常的事,至少他是如此听说的。空桥是他任职的第一家航空公司。
“我……以前没听说过什么漏油的事,而且维修日志上也只字未提。如果我有什么疏漏之处,还请原谅。”
肯仰望头上方的控制板,手伸向系上安全带开关,连拨了两次,向客舱里的乘务组发出了一个连响两遍叮咚声的信号,表示航班现在的飞行高度为1万英尺,随后转头朝右座上的副驾驶瞟了一眼。
“你并没疏漏什么。现在还没人把它登记在册,包括我本人,但我们大家都有所怀疑。要不是主油封坏了,就是出了别的毛病。上周飞行时主油封就开始发出异常声音,我还认真考虑过是否要把它关掉。”书包网 。。
最后的人质(4)
戴维沉默片刻,脑海里浮现出大功率的cfm56型喷气式客机引擎的模样。“引擎手册上没有说明会是什么故障吗?”
肯摇摇头,耸耸肩说道:“没有一点提示。我们只有留心观察才行。”
安妮特坐在靠前舱入口处的航班乘务员折叠椅上,瞥了一眼客舱顶上布有彩色灯泡的小型控制板,厌恶地摇了摇头。紧随表示1万英尺飞行高度的铃声响后,就有人用劲按了乘客呼叫按钮。
她探身绕过前舱隔屏望去,正好看见六排c座的那位男乘客又去伸手按呼叫按钮。
安妮特不慌不忙地解开腰间紧系的安全带,折合面向机尾的坐椅,然后平静地穿过头等舱,来到二等舱,屈膝蹲在那人的座位边。
“先生,是你呼叫吗?”她谨慎地轻声问道。
这人回话声音如雷,坐在二等舱前面的人都听得见。
“女士,现在我能得到你的赐准,起身从那上头把我的电脑拿下来,以便我可以做点事吗?”他用鄙薄的口吻问道,“我还想要杯伏特加加奎宁水,如果请你做你的工作不算太麻烦的话。”
安妮特低头望着地毡足足几秒钟,然后清了清嗓子,抬起头来看着这位乘客。
“先生,几分钟内别的乘务员就要开始送饮料了。你会有机会要杯饮料的。现在,系好安全带的信号还未解除,我必须请你坐好别动。不过,要是你愿意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会帮你拿下你的公文包的。”
“什么?”他的目光突然流露出一丝警惕。
“你以前坐过商业航班吗?”
听到她的问题,邻座有三四位乘客强忍住没发出笑声,但仍有一人格格地失声笑了起来。
他把身体往后一靠,哼了一声,以加强他那副练出来的厌恶神态的效果,并看了看手上戴的一块大金表。她注意到,那是一块劳力士表。
“嘿,女人,这个问题你问得真蠢。我自己就有家旅游公司。我一直都是乘商业航班。”
“那好,任何从事旅游业的人,任何经常享用本航空公司全套服务系统的人,都应当清楚几条基本的常规,比方说刚才你似乎为之不高兴、且为难我的那几条。”
那人在座位上直起身,双眉一扬,一张方脸慢慢地发起紫来。“你也敢教训我?”他放声大怒道。
“你也敢只买打折票还跟我胡闹没有给你头等舱?”安妮特微笑道。
“够了。等我在菲尼克斯找着电话时,宝贝,你就完蛋了。”
“那还等什么呢?”安妮特把话说得尽量温柔。“你扶手上就有电话。可是,如果你在指示灯熄掉前解开安全带,副驾驶就会手拿一副塑料手铐过来,而我们将请联邦调查局在菲尼克斯等候你。明白吗?”
安妮特对此人下流无耻的回骂置之不理,回头便朝头等舱的厨房走去,随手拉拢隔帘后,在这间无人的小房间里,收敛笑容,紧握双拳。没有必要用此人最新的撒野行为去烦肯?沃尔夫。反正个把钟头后这没教养的粗人就会下飞机的。然后当那封难免的“解雇这婊子之类”的信寄达空桥总部时,她可以用地勤时间为自己写份报告辩护。
“你感觉到了吗?”
肯?沃尔夫面带忧色,看着他的副驾驶。
“什么?”
“是震动吧?很弱的,但反复不停。”
戴维把头偏向一侧,闭拢双眼,过了几秒钟,竭力想辨别出机长从喷气式客机飞行中的正常震动里感觉出了什么。
“我……感觉不出什么异常的东西,但……”
“感受这一特定范围内的震动,你也许不适应。”肯解释道。
“也许不适应吧。是棘轮转动造成的吗?”
肯点点头。“对,但非常微弱。每隔几秒钟就有一下。喏!感觉到了吗?”
“我没有……不过,也许。”戴维比先前更加专注。
“背景里,”肯提示道,“一种远远的吱嘎声或轰隆声,起起落落。”
“啊!我的确感觉到了。”戴维回答道。
沃尔夫点点头,俯在中心控制台上仔细察看了一下引擎仪表,然后抬起头。
“好吧,我需要你悄悄地到后面去,透过机舱的舷窗看看几个引擎的情况如何。瞧瞧前部和排气管两个地方,看看你能否看出什么异常的情况。”
戴维点点头,快步走开,把驾驶舱的门在身后关上。肯仔细观察着仪表,特别注意了油压,然后忽地把紧急事故检查手册抽了出来。他把它翻到标有“事故预防性引擎关闭”标签的一页,逐个扫视所列条目,随后伸手扳下第二号引擎的调速杆。
最后的人质(5)
推杆,关闭。他自言自语道。
他把手伸到中央控制台的背后,用食指钩住同一引擎的启动杆。
关闭启动杆。
就那么简单的一下,他就从锁销中拉出启动杆并把它降至断开位置,关闭了引擎。
半分钟内副驾驶返回。“发生什么事了!”
肯抬眼望着他,面带忧色。“几乎就在你走开的那一秒钟,温度开始升高,超出极限。虽然没有剧烈的震动,但油压也同时下降了。我不得不关掉引擎。”
戴维赶快坐回右座,戴上耳机。以前在空中飞行时他从没有关闭过引擎。尽管他在执行关闭程序方面努力接受过种种训练,此时他还是意识到肾上腺素涌进了血Y。
“那么,你要我宣布紧急情况吗?”
肯?沃尔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第一,我要你来飞行。因为这段航程是由你负责的。我来保持与地面无线电台的通信联络,并在一分钟内宣布紧急情况。”
“我们将飞回斯普林斯,对吗?”
肯摇着头说:“我们已快到科罗拉多的杜兰戈了,所以它是适宜我们降落的最近的机场。”
戴维将信将疑地朝肯望去,力图解释机长脸上的冷峻和笑意。
“噢,机长,我们在杜兰戈有维修厂吗?”
“没有。那儿有家维修厂,但它并不属于我们。”肯朝戴维望去,与他四目相视。“你不是仅仅为了省钱,就建议我们飞过最近的适宜降落的机场而飞回基地,对吗?”
戴维赶紧摇了摇头。“不,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联邦航空管理局常说,如果坏掉一台引擎,就赶快飞往‘最近的适合降落的’机场。”
“我知道,我知道。”
“另一方面,公司……”
戴维伸出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确实不是建议要那样,我只是在想把问题弄清楚。杜兰戈很好。请你来帮我C作电脑,航向杜兰戈,并让我们得到那儿的降落许可,好吗?”
“并宣布紧急情况?”
“是的,长官。宣布紧急情况,通知乘客,然后向公司报警。”
肯点点头,把通话按钮用力一摁。
在后舱厨房里,乘务员凯文?拉里默一直在跟踪观察副驾驶在客舱里的举动。他看见他越过几个乘客探身张望飞机的右翼,而就在副驾驶转身重新进入驾驶舱前,他感到飞机有一阵子像条鱼似的左摇右摆。
他瞟了一眼他的同事,乘务员贝弗?威沙特。当737再次左右平摇时,他抬起了眉毛,只见他们正往上装东西的沉甸甸的饮料推车离了原位,开始慢慢滚过厨房,滑向分送餐饮的右后门,在那儿正好给贝弗抓住,她嘴里还含含糊糊地诅咒着。她踩住脚刹,抬眼望着凯文,眉头微皱。
“遭遇大气湍流还是技术故障?”她问道。
凯文望着她笑,翘起大拇指朝飞机前头指道:“他们十之###在那儿故意捣蛋,就像加里?拉森卡通漫画里那样。”
当凯文注视着她时,贝弗把头发往身后一甩,哈哈一笑,为能够有片刻这样的逗趣而感到高兴。她聪明伶俐,丰满健美,金发飘逸。尽管在他俩多年的友情交往中,凯文对她暗中倾恋,但她嫁给了一位走运的美国航空公司飞行员,因而是碰不得的。贝弗一双大眼睛永远投S出一种惊异的目光,这是她最富特色的地方。他察觉到她正在注意自己,略略一惊。
“我们的航班出问题了吗,凯夫?看你好担心的样子。”
“噢,我来看看。”
他转身去取内部通话机。
与此同时,旅客广播响起了肯?沃尔夫的声音。
“诸位,这里是航班驾驶舱,也许你们注意到了一分钟前机身出现过一阵小小的倾斜。”
声音低沉稳重,令人放心。
“由于驾驶舱里某些精确或不精确的显示,本次航班已决定暂时关闭右翼引擎。只要我们不能肯定的事,就得提高警惕。这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现在,我们没什么惊慌可言,但不得不在科罗拉多的杜兰戈做预防性降落,以便检查一下问题所在。我们将随时告知你们事情的进展,但同时,我希望飞机停在地面时每个人都待在机上不要离开座位。也请你们理解,这架飞机能够安全飞行与降落,甚至能起飞上天,即使只靠一台引擎,可是,你们不会希望我们在不查明问题的情况下带着问题飞行。”
机舱里呼叫乘务员的叮当铃声此起彼伏,中断了广播通告的最后部分。书包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最后的人质(6)
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国际机场,空桥航空公司调度中心,上午9点57分。
空桥90次航班的飞机调度员结束了与杜兰戈机场经理的通话,向椅背靠去,试图弄清到底是什么在烦他。在紧急情况下,机长有权决定转飞到他们认为合适的任何地点,但是降落杜兰戈却是奇怪之事。
引擎关闭时,90次航班不可能已飞过斯普林斯和杜兰戈两地之间一半的路程。既然如此,为何不把乘客送回科罗拉多斯普林斯呢?在这儿可以替他们迅速重新预定航班。飞往杜兰戈将是个代价颇高的决定。
维恩?加西亚站起来,摘下耳机,目光落在现任飞行控制站主任朱迪?史密斯身上。显然,她在拥挤的调度控制室几英尺远的那头伏案沉思。他悄悄走到她的身边,想知道她是否在关注其他60多架航班飞行情况之余,有暇处理电脑上向她提出咨询的电子邮件。
“朱迪,你看过我关于90次航班的便条了吗?”
她摇摇头,随即低头去看她的电脑屏幕。
“杜兰戈,”她抬头望着他道,“为什么是这该死的杜兰戈呢?我希望你建议过他们飞回这儿来。”
维恩点点头道:“是啊,可他说杜兰戈是最近的合适降落的地点。”
“放P!”
“我知道,知道,但我只是一名飞行调度员而已,而且沃尔夫机长已经开始降低飞行高度了。”
飞行控制主任已经在伸手拿耳机,打算跟机组人员通话了,但是维恩?加西亚的话使她停了下来。
“肯?沃尔夫吗?”
“是的,怎么了?”
她向后靠到椅背上,满脸迷惑不解的表情。“那不像是肯的所作所为。我了解他,他做决定常常十分保守。他非常……注意去找出公司的所需所求。”她手指电脑屏幕,“这里说是预防性的引擎关闭。出什么事了?”
“油压下降,温度上升,存在故障的引擎坏得愈来愈厉害。”
“维修人员最近一直在关注那台引擎吗?”
“据我所知没有,可你问我是问错人了!”
朱迪做了个鬼脸,一边看了看时间。“而且当然,我们在杜兰戈没有维修部,即使这一点没问题,也没人能够批准它再次起飞。一句话,我们上当了!”
“这倒是一个说法。”
她笑了笑。“不,这是事实。”
“我已经跟维修部谈过。他们正准备派几名机械师飞到杜兰戈去。”
“该死!”朱迪?史密斯把铅笔往她办公桌的远角一摔,回头看看加西亚,“你通知乘客服务部了吗?”
“当然,朱迪。处理这事,我不是头一回。”
她张开手说:“对不起。这事的确叫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的心情先前还是好好的,可现在我们得速派人去救援百余名愤怒的乘客,而且他们中没人会为我们这样做而感激我们。要是他飞回来,那一切就会好办多了。但我也知道肯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很可能。”维恩心不在焉地答道,被朱迪脸上突然显出的古怪表情吓了一跳。
第三章
科罗拉多州,杜兰戈市,杜兰戈拉普拉塔县机场,空桥航空公司90次航班上,上午10点14分。
戴维?盖茨完成了最后一项关闭引擎的检查,看着机长。机长此时正在研究维修记录。
“你要进去给调度室打个电话吗?”戴维提议道。
肯的眼睛仍看着维修记录。“还不需要。但我有一项紧急任务给你。”
“好的。”
肯抬起头,直视着副驾驶的眼睛。“机场南端有一家小维修厂,是一个我认识并信任的飞机技师经营的。他名叫格斯?威尔逊。找个人带你去那儿,找到格斯,告诉他我需要他在我们宣布这次飞行失败之前来看看我们的飞机。”
“啊,你是指他能使这飞机合法地起飞,即便他根本不是我们的技师?”
机长点点头。“他能。如果是我们的仪表在骗我们的话。”
“可是,你说过这些仪表显示……”
临床试验(1)
序幕
贾森·康纳沿着世界上被人拍照最多的那个围栏走着,一只手伸到从剩余军用物资商店买来的陆军夹克衫里面摸着那个信封。在这之前他曾两次要把信发出去,有一次他实际上已经把手伸进了邮筒。
康纳长得又高又瘦,剪得很短的浅黄色头发直直地立在头上,使他看上去活像一只伤心的白鹳。他停下来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然后吸了几口冷气,竭力把阵阵恶心压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好受些了,于是把手帕放回裤子的后袋里,一面考虑着他有哪些办法能用。寄信肯定是不行的。打电话也不行——他没法让白宫的接线员相信他是新任总统的朋友。他心想,真怪,凡是人都可以被这样隔离起来。昨天,在就职仪式之前,托马斯·班菲尔德还是个自由人。今天他就成了自己职位的囚徒,被困在一个由C作者、助手、顾问和特工人员组成的不断滚动的蚕茧里。
康纳的周围都是旅游者,那里经常旅游者成群,他们拍着照片,傻乎乎地看着这堂皇的建筑。宾夕法尼亚大道禁止汽车通行,因此即使在1月份这条街也像一条只准行人和骑自行车的人通行的小商业街。 周围的人都很友好,而且总统刚刚上任,还没有人抗议示威。只有那些着装整齐、沿着人行道巡逻的政府警察能使人想起这里曾经闹过事。
康纳产生了一个想法。要不是因为身体极度虚弱,头晕得厉害,他也许会立即打消这个想法的。但从他现在的心理状态出发,这个想法好像很合乎逻辑,几乎变成了事实。由于康纳身患疾病,意识恍惚,漂流在意识流的世界里,因此他思想的逻辑联系极其简单,使他看不清现实的冷酷无情,而是很容易产生奇想。
他睁大眼睛盯着围栏——黑色,铁铸的,足有300码长。为了表示尊重白宫这座美国民主的象征物,这里没有设置铁丝网或其他阻碍人们攀越的障碍物。他认为这里一定有某种复杂的监视系统——摄像机、动作监测器、传感器等,但那不要紧;他并不想偷偷摸摸地干。
康纳一直在等待时机,直到离他最近的警察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然后,他就以运动员的优美姿态迈开长腿,跨了两步便跳上围栏,要知道他过去是个运动员。他本来肌R无力,但激动状态下分泌的肾上腺素弥补了不足,他转眼之间便越过围栏,轻轻地落在地上。他蜷缩着,等着警报器和警笛拉响,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甚至没有听见警卫的喊声。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的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它在冬天是关闭的。康纳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着,有意不跑。他不知道自己能走出多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拦住。
他的眼前是一片宽阔的草坪,一直延伸到白宫北门;现在他注意到前面突然有人来来往往。身穿整齐西装的男士们走下台阶,汽车迅速开上车道。他继续往前走。
在离车道大约50码远的地方,有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绕过了树篱,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嘿!”其中一个人喊,“站住别动!就地卧倒!”
康纳还是往前走。他们能看出他不是个危险人物。然而,当他看见这两个人跪在地上,从皮套里拔出手枪时,他吓了一跳。真奇怪,他犹如身处一部他曾看过千百遍的电影之中。他离他们很近,能看得清他们的脸,他意识到他们显得很害怕。竟然会怕他!他伸出空空的双手,掌心朝外,让他们看个清楚。“没事儿,”他说,“我只是想送点东西。给总统。我只能用这种办法——”
他又感觉身子发软头发晕。他知道自己就要晕倒,只有几秒钟时间了。于是,他把右手伸进夹克衫里去掏信。以后的事就一件一件慢慢地发生了:他用手指摸到信封,开始从口袋里往外掏。然后,他感到胸部正中央被猛击了一下,就像被马踢了一脚。他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同时听见手枪砰的一响。
康纳重重地倒在冰冻的草坪上。他并不感到疼痛。他两眼瞪着那无云的天空,惊叹天空的颜色竟然如此蔚蓝。流向大脑的血Y在减少,他感觉自己正在飘然离去。他无限遗憾地意识到自己将永远无法知道此事会如何了结。
总统特别顾问克雷格·哈根是第一次参加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举行的会议,会后他走出来,脑子里塞满了各种计划。他腋下夹着一个很重的黑色公文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