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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林 创刊30周年外国小说巡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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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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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总统特别顾问克雷格·哈根是第一次参加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举行的会议,会后他走出来,脑子里塞满了各种计划。他腋下夹着一个很重的黑色公文夹,向海军陆战队的卫兵点了点头,然后,沿着走廊向东厅走去,他在那里有一个约会。书包 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临床试验(2)

    白宫仍处于混乱状态——人员还都没有完全就位——而且新总统的情绪很不好。汤姆?班菲尔德汤姆为托马斯的昵称。早上总是有点不耐烦,特别是在情况不顺利的时候,他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哈根想起刚才班菲尔德是怎样用手指头指着他,像用枪*着他似的,要他回答问题,要他解释为什么在审查他的国务卿人选时延误了时间,想到这里哈根露出了微笑。哈根把班菲尔德对他发火看做是一种赞扬,说明总统信赖的仍然是他,而不是特克?芬尼根。

    罗杰?“特克”?芬尼根是新上任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从传统上讲,是华盛顿第二号最有权势的人物。可是,在班菲尔德的行政班子里,他现在是而且永远是一个闯进来的外人,选用他只是因为班菲尔德需要一个华盛顿的知情人来指引自己通过国会的险滩。

    哈根个子不高,秃顶,情绪紧张,他在明尼苏达大学上学时就结识了班菲尔德。在班菲尔德担任县行政官的时候,哈根曾在他的行政班子里担任县政府律师,班菲尔德的两次竞选州长活动都是由他一手C办的。哈根、马卡姆,还有人称“明尼苏达黑手党” 的那几个人一向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对汤姆? 班菲尔德很重要。

    就在哈根沿着走廊匆忙前行,经过朝向宾夕法尼亚大道的宽大窗户时,他眼睛的余光看见了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从窗户看见一个人正朝白宫走来,穿着黑裤子和一件薄得难以御寒的军用夹克衫。就在这一瞬间,他听见大口径手枪砰的一响,看见那个人应声倒地。

    “天哪!”哈根嘟囔着。几乎是同时,报警器响了,一个特工人员从他身边跑过去,差点把他撞到窗户上。哈根立刻转过身,沿着走廊一溜小跑,跟在特工人员后面出了大门,来到楼前的台阶上。

    马卡姆先前当过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现在是新任命的总统特工队队长,这时已经来到树篱后面的车道上。他正冲着无线对讲机说话。“是,是,我知道。”他说,“据我们所知……就一个人。我还是要防守队员待在那间安全的屋子里。”

    “防守队员”,即总统,现在更要发脾气了,哈根想。他头一天办公就给锁在地下掩体里了。可是是对的——这很可能是声东击西。马卡姆见到哈根便举起一只手。“待在那儿吧,克雷格。我们会处理这事的。”

    “你会个P。”哈根说,“你管警察的事去吧,我得代表防守队员。”

    马卡姆目不转睛地和他对视片刻,然后让步了。“好吧,只是别碍我的事。”他转身快步走进草坪,哈根紧跟在后面。

    两个警察和一个便衣特工人员正围着那个人。便衣特工跪在那人身边正给他做心肺复苏。马卡姆过来时,特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摇着头说:“他完了。”

    “医务辅助人员就要来了,”马卡姆说,“接着做吧。”

    那个特工又摇摇头。“算了吧。正打中心脏。”他指了指那人胸部进子弹的伤口。

    “混蛋!”马卡姆说,“是谁开的枪?”

    穿制服的保卫总统安全的警察里有一个身材高大、梳着平头的年轻人说话了。“是克里斯?波特,长官。”他说着,突然吸了一口气。“我……我以为他要掏武器。他把手伸进了口袋——”

    “你这个傻瓜,”马卡姆厌烦地说,还叹了口气,“把你的枪给我。”那警察服从命令交了枪,他好像要哭。马卡姆检查一下枪,确信保险栓已经拉上,然后把枪塞进腰部的枪套里。

    哈根低头看了看那个闯白宫的人。他很瘦,已经三十多岁了,面部苍白清秀。他的蓝眼睛睁着,但表情是放松的,几乎是平静的。

    马卡姆戴上一副外科医生的手套,在那人的夹克衫外面拍了几下。他慢慢地把浸透鲜血的前襟推向一边,露出原来可能是白色的圆领运动衫。夹克衫的里面有个口袋,一个红色的东西从里面戳了出来。马卡姆把那东西拉出来,原来是个标准公文信封,上端的三分之一沾满血迹。信封上写的是“华盛顿特区白宫总统收”。上面还贴着一张航空邮票。

    “这就是他掏的东西吧?”马卡姆意味深长地说,一面生气地瞪着波特。

    “我想……是吧。”波特说。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临床试验(3)

    “是啊,”马卡姆说,“一封狗P信。”他把尸体翻向一侧,把那人裤后袋里的钱包抽了出来,很快地翻了一遍。他宣告:“贾森?康纳。38岁。家住明尼苏达州。”

    马卡姆把钱包放在一边,打开那血染的信封,展开信纸,带着轻蔑的表情很快地浏览了一遍。他的眼睛睁大了,他站直身子,下巴在动。

    “怎么回事?”哈根问。可是马卡姆摆了摆手不让他说话,直到读完信。然后他把信交给哈根,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

    哈根读了信,看了看马卡姆。“啊,我的上帝。”这是他惟一能想到说出的话。

    房东是个老妇人,名叫麦吉太太,她爬楼梯非常之慢,总到不了二楼那套公寓,真让人恼火。

    “他像个挺不错的年轻人。”她悲伤地说,声音很尖,鼻音很重,一面费力地从长袍里面的口袋里摘下一个大钥匙环。“总是准时交房租,从来不给我找麻烦。”

    他们来到楼梯顶端,老妇人摸索着开门锁。马卡姆不得不耐着性子,以免再给她增加困难;不过他想,她并没有向他们要搜查证,以此来宽慰自己。门终于打开了,马卡姆立即从她身边挤进公寓里去,后面跟着三个特工。

    这套公寓装饰典雅,摆着斯堪的纳维亚式的家具,全是用木料和浅色面料做成的。一个高柜台把起居室和小厨房隔开。最靠里面的墙边摆着一张电脑桌和一个书橱,构成了一个家庭办公室。

    在康纳被枪杀后这段短短的时间里,马卡姆已经得到了有关此人的很多信息。康纳曾在县里担任分区规划检查员,直到他因病休假为止。他一直没有结婚,从来没有自己的家,他开的是一辆有10年车龄的沃尔沃牌轿车。看来他是个孤独的人,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直系亲属。马卡姆想,他很可能没把信里写的事告诉过任何人。

    嗯,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

    马卡姆冷静地看着他的部下有条不紊地搜查这所公寓,他们使劲拉开抽屉,还查看油画后面和家具底下。那位老妇人走上前来。“你们干什么呀?”

    “我们在搜查。”马卡姆耐心地说。

    “哎呀,天哪。”

    “康纳先生告诉过你他为什么要去华盛顿吗?”

    老妇人眨了眨眼睛。“怎么,没有啊,确实没有。他告诉我他必须离开一段时间,还问我愿意不愿意替他照看金鱼。”她吸了吸鼻子。“我告诉他我不喜欢鱼,他就发起脾气来了。”

    “麦吉太太,”马卡姆悄声说,“请你仔仔细细地想一想。他给你留下什么东西了吗?或者让你寄什么东西或者和什么人联系了吗?”

    “没有。”她肯定地说,“我们并没有熟到那个程度。”

    马卡姆点了点头,这时蒂姆森和布伦特走过来。布伦特说:“这是在卧室的五斗橱后面找到的。”他递给马卡姆一个有皮革封面的厚本子。

    “这是康纳的。”蒂姆森说,一面指着封面上凸出的烫金字。“是他的日记。”

    马卡姆很快地把本子翻了一遍。第一篇日记大约是10年前写的,看来康纳在一段时间里经常写日记,平均每星期至少有几段。后来过了两三年,在几段很长的时间里日记越来越少,中间又夹杂着情感强烈的记载。他很快地往前翻,直到找到那个大概的日期——就在这里。他啪的一声合上日记本。“干得好,布伦特。”

    “你需要证据袋吗?”

    “不用了,谢谢。”马卡姆严肃地说。

    日记本的红色皮革封面很干燥,上面有裂纹。它容易被烧着。

    第一章

    四年之后

    刚刚修剪过的草坪和鲜花散发的香气从医院的窗口飘向地狱。

    春天来了,尼科尔?吉拉德想。我该走了。她靠在床上,把手伸进床垫下面,抽出那把偷来的外科手术剪。剪刀刃呈弧形,薄薄的,闪闪发光,很锋利。她恐惧地看了一眼房门,但门仍是关着的。她不知道白天值班的护士还有多久才走。

    尼科尔用左手抓住剪子,笨拙地剪断右胳膊上固定输Y管的白胶布。然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抓住那硬塑料管慢慢地拔了出来。很疼——比她预计的要疼得多——可是还能忍受。还流了一点血,因此她把面巾纸按在出血点上。

    出血停止后,尼科尔滑到床边,双脚着地,然后站了起来。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可是过了一会儿,屋子就不那么转了。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她拉起窗扇,一个膝盖跪到窗棂上,慢慢地撑着上了狭窄的外侧窗台。整个世界一阵旋转,那是由楼的高度和镇静剂造成的眩晕。她紧紧地抓住窗框。

    临床试验(4)

    尼科尔本以为自己会恐惧得不知所措——她从来就不喜欢爬高——可是这阵眩晕纯属生理现象。她在自己身上寻找惊慌的迹象,可是一点儿都没找见,就连能称得上焦虑的感觉都没有。这是经常发生的事,她想,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当你没有别的好办法而只能从医院窗口跳出去的时候,常有这种情况。她试着想像自己在下面的人看来会是个什么样子,笑了。

    这个医院的建筑呈马蹄形;她的病房是在短的一翼,在二楼上。下面的院子正沐浴着早晨清新的阳光,院子里满是人,他们坐在折叠椅上,面向一个临时舞台。凉爽的风吹向尼科尔,进入她那又轻又薄的医院长衫,使它微微飘荡。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注意到她;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台上,以及她身后的夕阳上。她现在不觉得那么晕了,于是全神贯注地去听下面扩音器里传来的说话声。

    “因此我非常荣幸地介绍弗农?弗莱彻牧师大人,他是中西部福音派教会基金会的会长、中西部免疫学研究所下属的大学医院艾滋病研究中心的主要赞助人。弗莱彻牧师大人已经——”

    “靠宗教发了大财。”有个人小声说。

    迪伦?艾斯转过头去,对着巴里?萨斯克皱皱眉头。巴里有时意识不到他的幽默在什么时候不合时宜。迪伦虽然也看不上弗莱彻,但他相信这一具体的慈善之举是真诚的。对于一个福音派教会的基金会来说,资助一个艾滋病研究中心肯定是最不会引起非议的慈善动机了。基金会款项的来源并不是什么秘密,它来自弗莱彻的电视台和广播电台网络。

    中西部免疫学研究所的所长马克?阿占特医生结束了辞藻华丽的介绍。阿占特个子高高的,像罗伯特?雷德福一样英俊,穿着一套新熨好的灰色浅条纹西装。当弗莱彻牧师来到讲坛前时,他退到了后面。

    弗莱彻穿着绿色亚麻运动服上衣和卡其布长裤,他在阿占特旁边显得又矮又胖。然而当他那热情的男中音在人群上方滚动的时候,当他开始讲话阐明中西部免疫学研究所的宗旨是消灭“艾滋病灾祸”的时候,人们对他的印象发生了变化。弗莱彻一边抚摸着自己浓密的银白长发,一边讲述着宗教教义和宗教格言,还有自我贬低的幽默穿C其间,具有神奇的魅力。

    “这个研究所将处于免疫学研究的前沿。”弗莱彻说,他的声音通过几个扩音器在空中回荡。“有那么多的上帝的儿女那么早就被病魔夺走了,是那么不公正,我们绝不能也绝不会袖手旁观。我们承诺要继续支持这个研究所,既提供经费又提供物资,直到找出治疗艾滋病的方法为止。”

    他还说了许多诸如此类的话;过了一会儿,迪伦把目光移到坐在讲坛后面的那些大人物身上,他看见了政府的艾滋病研究项目负责人彼得?罗萨蒂医生,那人常在广播电视网的新闻节目里发表讲话。在那些西装笔挺的人士当中,还有一个引人注目的年轻女人,她那蓬松的红头发披在肩上。她穿着黑色丝绸衬衫和红色短裙,在这种场合穿这样的裙子只能说勉强过得去。迪伦用胳膊肘捅了捅巴里。“这个红头发是谁啊?”

    巴里往椅背靠了靠,轻声说:“那是弗莱彻的女儿克里斯汀。”

    “那是弗莱彻的女儿!”

    “对啊,看起来不像,是吗?”

    这还是说轻了。弗莱彻大概是基要派争取权利的主要发言人,是贞洁、道德和传统价值观的倡导者。难怪弗莱彻的女儿成了反叛者——但奇怪的是弗莱彻竟能容忍她的反叛。

    当迪伦把目光转回讲坛的时候,他注意到舞台后面的楼房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他向上瞥了一眼,看见一个穿着医院长衫的女人站在二楼的窗台上。他不得不用手挡住阳光好看个清楚。那女人的脸被长长的黑发遮住了;风把她的长衫吹得飘荡起来,几乎掀到了胸部,可以看见她里面只穿着裤衩但没戴胸罩。迪伦向四下张望。难道别人没有看见她吗?她好像是要跳下来——

    她真的跳了下来。从二楼到下面长满草的土丘大约有30英尺高——这个高度当然足以摔断一条腿或摔断脖子。但是那个女人轻轻地落到地上,滚了一下,又踉跄地站了起来。现在听众里又有几个人看见了她;人们在指指点点,但是在台上讲话的人们(他们面向着另一边)却丝毫没有觉察。

    那个女人很快地消失在讲台后面,然后又出现了,她从后面爬上了两英尺高的舞台。迪伦可以看出她有三十多岁,皮肤苍白而半透明,面部表情呆板。

    她大步走过那些坐在折叠椅上的大人物,停在阿占特医生面前,阿占特赶忙站了起来。弗莱彻牧师停止了讲话,突然迟疑起来,因为他的听众似乎分心了。那个女人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摇晃着身子,好像要把注意力集中到阿占特的脸上。然后她清晰地喊道:“吸血鬼!吸血虫!”阿占特很快轻声说了些什么,然后揪住她的一只胳膊,把她带到台子边缘。

    她甩动胳膊挣脱了他,往他脸上吐唾沫。就在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的时候,她试图用指甲挠他的脸。阿占特用双臂抵挡住她的进攻,其他人也前来帮忙,可是这女人转过身去,跑到台子的另一端,好像直冲着迪伦而来。

    她到了台边,跳了下去;然而这一回她没有落在柔软的草地上,而是落在院子里坚硬的红砖地上。她滑了一下,一个膝盖着地,向前翻滚,她的头砰的一声撞在砖地上。她滚到一边,失去了知觉。

    刹时间,人们惊诧万分,一片寂静,然后是一阵嗡嗡声,因为大家同时说起话来。阿占特医生从台子边缘跳下去,跪到那女人身边;有人叫来了担架。迪伦用胳膊肘推开众人挤过来看个究竟。

    那女人脸朝下趴在砖地上,一丝血水从鼻子里流下来;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

    “好啦,”巴里说,一边拉着迪伦的胳膊肘,“我们走吧。”

    “哦,哦。我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们要把她带到急诊室去。她可是个难治的病人。”

    “那捐赠仪式呢?”

    “他们得等一会儿再开始呢。我们回办公室吧,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迪伦摇摇头。“你先走吧。一会儿见。”

    巴里耸耸肩,可还是留了下来。

    清道夫(1)

    序幕

    越南,第四军团,赛特森林秘密地带,1969年

    马库斯?加兰兹将头向后一仰,让鼻子露出水面,悄无声息地换了一口气。他的头顶撞到了红树树干的下面,他意识到树根组成的笼子里的空隙正在变大。终于退潮了。他把用来呼吸的芦苇杆丢在一边,两个小时以来第一次开始正常呼吸。他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在这黑暗的河面上,他要在听见那艘小艇的声音以后很久才能看见小艇。他伸手去触摸红树树根,那些根须仿佛又光又滑的骨头从树上伸进河岸淤积的腐殖土中。红树树根组成的、空间大小足以容纳一人的笼子只有一个缺点,但至今为止他还是幸运的。

    他再次没入水中,凝神静听。“斯威夫特”号小艇顺流而下回来接应他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并且会把上面的灯熄灭,艇上巨大的引擎也会停下来。但雷达总是开着的。没有了引擎交流发电机,雷达的能量靠用电池驱动的电动发电机提供,发电机发出的嗖嗖声穿过铝质船壳,在水下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他侧耳细听。依然没有声音。他悄悄浮出水面,意识到附近可能有越共巡逻队在河岸上搜寻他。赛特森林的夜晚是属于他们的,虽然现在没有两夜前的人多。

    他动了动站在淤泥里的脚,确定脚踝没有陷进缠结在一起的树根里。几个让他恶心的泡泡从黑色的水里冒上来,在他的脸旁无声地破灭了。他用右手指尖摸索着笼子里的空隙。要从里面出来,他必须潜到水下,将身体转向一边,向下穿过空隙。然后他会潜在水下,游出去,向着电动发动机嗖嗖声的方向游去,一直游到船边。

    他的手碰到了缺口。对。啊。好了。

    他往后靠在DX向岸的一边,把思想集中在自己的呼吸上。有一会儿,他以为自己感到上面有轻微的脚步声让泥岸微微震动,一种受到压力的有节奏的感觉。

    来吧,船。

    两台大“吉米”发动机已经关了,塔格?舍曼坐在狭窄的驾驶室里,那里只有雷达显示装置里的扫描电动机在嘎嘎作响。龙涛河上的黑夜仿佛井底一般漆黑,而今夜只是无数个这样的黑夜之一。夜晚湿漉漉的空气仿佛帘子一般一动不动,附近的河岸上一片黑色的草木在冒着水汽,河面本身很难与夜晚的空气和河岸的草木区分开来。靠近的河岸,见他的鬼,舍曼想。龙涛河在s弯下面的这一段只有100码宽。雷达屏幕的范围在责备他——他把它调在了200码的范围内。靠岸太近了。设埋伏的城市。

    他在60英尺长的炮艇的驾驶椅子上扭了扭身子,他的卡其布裤子已经粘在了椅子上。他几乎得斜着身子坐才能让头保持在遮在他右侧琥珀色雷达屏幕上的罩子的上方。他的左手很放松地放在发动引擎的按钮上。透过薄薄的铝质上部结构,他能听到和感觉到“斯威夫特”号上其他船员轻微的动作。驾驶室上方,就在他脑袋后面,他感到枪炮军士二等兵凯利在放双50机枪座架的小隔间里走来走去,轻轻地左右移动着,瞄准沉重的黑色枪管,隔间的滚道太油腻了,机枪移动时只发出很小的吸吮声。在他身后下面的船舱里,无线电机务员二等兵赖克一定是跪在右舷的长凳上,低身俯在从一扇小窗伸出来的m60机枪上,耳机上的电线一直通到高频无线电收发机。枪炮军士长杰里特太想抽支烟了,他一定已经在m16弹匣底部固定了一个备用弹盒,将其调到了完全自动状态,因而将左舷布好了火力。负责开动发动机的上士一等兵基恩一定正躺在驾驶室下面一张狭小闷热的铺位上。基恩是驾驶员,但他现在不当班。从技术上说,他应该正在睡觉,但他现在更有可能非常清醒,穿着作战服,汗流浃背,抱着他心爱的缴获来的卡拉什尼科夫枪。

    在后面扇形船尾上,水手长二等兵扬克利一定正坐在倒放的迫击炮炮弹箱上,将霍奇基斯炮对准右舷,81毫米口径的迫击炮炮管里装上了一整发白磷炮弹,同时他嘴边还咬着一大口咀嚼烟草。舍曼在黑暗中咧嘴笑了。穿着仿佛炮塔一般带盔甲的夹克衫,戴着一顶能容下他的声动话筒、耳机和他那有几层下巴的大圆脑袋的钢盔,这个坐在弹药箱上的水手长看上去一定像一只穿了盔甲的癞蛤蟆。但有了迫击炮,扬克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能在1 000码以外打中一棵棕榈树,这一点几个维克多?查理在一阵过热的白磷烟雾之中去见上帝之前已经领略了。也许在这儿是去见菩萨。书包网 。。

    清道夫(2)

    舍曼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呼了出来。他的肺对恶臭潮湿的空气很不满意,他舌头上老是有一种金属味。他竖起耳朵,更仔细地听着,试图分辨出从船两侧的芦苇和蒲葵草丛中传进驾驶室门的人声。因为引擎已经关掉,他们无法C纵船只,现在已经漂得离河岸太近,这并不明智。潮水退得很急,他能闻到河岸的气味,那是一种古老的沼泽地的泥土味,现在还缭绕着从上游大约20英里的西贡飘来的橙剂的恶臭和污水的臭味。

    通常,他们会把船的位置保持在河中心,但今天不行。他们是在故意漂流,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所有的电子设备都靠电池驱动,他们就这样在湄公河的潮水中顺流而下。今晚他们的任务是去接应一个海豹。三天前的夜里,他们轰隆隆地沿龙涛河逆流而上,穿过同样的地区,发出很大的声响,开着灯,大39船在河水中留下了有力的尾流,把猴子都从河岸赶跑了,小一些的鳄鱼恼怒地嘟哝着滑进了水里。在s弯上游一英里处,他们把船速放得很慢。当夜色降临时,他们关掉了发动机,关了灯,悄悄地朝s弯上面的入轨点漂回去。

    塔格仍然能够想起那个海豹一直在船尾的样子,坐在迫击炮弹药箱上,穿着熟悉的衣服:橄榄绿色松软下垂的帽子,t恤衫,卡其布游泳裤,平底人字拖鞋,一只脚踝上绑着一把刀。没有枪,没有无线电、脚蹼、面具,或者任何其他东西。不说话。没有脸——只有眼睛。松软下垂的帽子和脸上涂得很浓的绿色和棕色使他的脸部特征变得很不清楚,但塔格记得那双眼睛:黑色的明亮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你。过去一年里,塔格和他的船员们在赛特森林接应过六个海豹,他从没有听过其中任何一个说话超过三个字。

    舍曼扯了扯防空夹克,抓了抓脖子,一只小虫刚在那里饱餐了一顿他的鲜血。他试图记起自己是否服过预防疟疾的药片了。有趣的是,这些家伙真平常,平常得令人惊讶,他们并不是挂着子弹带的高大强健的怪物。就像今天晚上他们要接应的人,在任务摘要表上,他是医院战地医务急救员一等兵加兰兹。他还没有舍曼高大:5英尺8英寸,也许有5英尺9英寸高,150磅或160磅重。平均身材的美国军人,也许比大多数人多一些肌R,但除此之外,根本就不引人注目——只是他坐在后面,像一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完全持重的样子。

    进入行动的方法总是一样的:发出很大声响地经过预期的接应海豹区后,他们就把什么都关了,在黑夜的掩护下随意漂流。有时候,在漂流的时候,他们会感到船尾微微倾斜,说明海豹已经到了船侧了。想到要进入龙涛河的黑色河水之中,舍曼感到不寒而栗,河里挤满了有毒的蚂蝗、海蛇、红树蟒蛇,当然,还有鳄鱼。他们把这些家伙叫做蛇鹫一定是有原因的。

    三夜,有时是四夜之后,他们会施行同样的方法来接应。如果那个家伙不出现,他们会在第二天夜里再试一次。那以后他就靠自己了。或者死了,或者,更糟糕,糟糕得多的是,成了俘虏。越共害怕海豹,据传说,如果抓到海豹,他们会活剥他的人皮,他们会花几个月的时间剥下他的皮。

    舍曼把雷达显示范围扩大到半英里,扫视了一下雷达屏幕上画着的发光的详图,确定自己的位置在屏幕上方通向s弯的河岸地形中。在他调整显示范围时,电动发动机的嗖嗖声变低了一会儿。11个月过去了,他对这条河已经了如指掌,只要瞥一眼雷达就知道他们的方位。没有必要从窗户往外看。作为驾驶员,为了看台卡雷达屏幕,他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夜视能力,就像一个飞行员,完全靠仪表飞行。他把范围调回到200码。台卡是雷达中的美人。在这个范围内,他可以在船沿着河岸颠簸着开过时看清一根根的圆木。

    “老板?”扬克通过声动对讲机说。

    “什么?”舍曼把话筒往上拉,靠近嘴唇。他盯着雷达屏幕,抹了一把汗,避免让话筒短路。

    “我们是不是已经很近了?我能听见他妈的青蛙叫。”

    “对,嗯,你想划桨吗?我们做漂流旅行,随波逐流。我们的人回来后你就告诉我,然后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鬼地方。”书包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清道夫(3)

    “我听见了。”赖克C话说。

    “好,大家停止说话,”舍曼命令道,“只有目标才在赛特森林的夜里发出声音。”

    线路安静了。舍曼知道每个人都很紧张,都非常想说话。但是声音在河面上传得很远。雷达显示他们离右边河岸只有五六十英尺。他啪地打开回声探测仪,确定一下是否如此。橙色的水深标志在30英尺处闪烁起来。大概是对的。他关上回声探测仪,又抹了一把汗。再过三四十分钟他就要取消接应计划,刚才扬克问问题显然是想让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他们得给那个蛇鹫一个回来的体面机会。他们无从知道他会从草丛中什么地方钻出来或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作战一年之后,不管西贡搞宣传的家伙们说什么,所有的“斯威夫特”船员都知道夜晚的赛特森林是属于对手的。那个地方有着长满了茂密的红树的沼泽地,环绕着龙涛河两岸20英里的大部分丛林。那里大部分是水,水里处处是半干的小土丘。白天,美国陆军的直升机和海军的“斯威夫特”艇控制了龙涛河和四周的支流。然而,夜晚,什么人都可以控制那里。对手们从狙击手掩蔽坑和小岛上错综复杂的隧道群里钻出来,运送像蚂蚁长队一般不见首尾的游击队后勤物资。宝贵的大米和干鱼送给在北方作战的领导。弹药、武器、伤员和补充兵员都运到南方。湄公河三角洲上所有的行动都意味着得有船——通常是靠老式的法国尾挂发动机发动的小舢板,越共游击队就在黑夜中驾驶这些小舢板穿过由支流和低洼的泥沼地组成的曲折的河网。美国炮艇的任务就是夜里在河上巡视,这些炮艇就像潜伏在河上的庞大的灰色水蜘蛛,有着神奇的台卡眼睛的蜘蛛。通常,“斯威夫特”艇会躲在主河道里,关了引擎,等着有一只舢板猛地从河中心蹿出来。然后炮艇就会突然活跃起来,发出隆隆的声音,朝舢板猛扑过去,探照灯灯光直照着小船上的五六个人。灯光照过之处,响起双50可怕的哒哒声,子弹将人、军需物资和小船都打成碎片,直到小船的残骸消失在炮艇的船头下面。然后,熄灭探照灯,沿原路退回,用50和大迫击炮对着两岸轰击,不让任何支援部队行动。火力镇压一两分钟之后,放慢速度,取回一些杀伤证据——小船碎片,衣服,尸体碎块,在水里漂动的一箱箱军需物资。尸体碎块很难弄到:这样的事发生的次数太多了,那些鳄鱼现在已经知道所有这些声音意味着什么。你用船钩去钩尸体碎块,有时候,如果有一条足够大的鳄鱼在关键时刻一口咬住尸体,你就得松开钩子。

    事先没有人告诉“斯威夫特”艇的船员海豹们在赛特森林做什么,但舰艇分队的每个人都知道得很清楚。传说这些家伙会在树上呆一天一夜,监视那些坏人,识别军官,然后在夜里潜入越共游击队的藏身之处,用刀杀死军官。舍曼又打了个寒战。他无法想像什么样的人能够那么做。是的,你能,他想。只要记住那双眼睛。

    加兰兹又没入水中,仔细听有没有嗖嗖声。有了——声音很微弱,但肯定是的。在右边,在他那棵红树的上游。现在他得等嗖嗖声离得更近一些,因为他要潜在水下游过去,他不想算错了距离,在敌人的ak47S程之内像条鱼一样冒出水面,弄出很大的声响。他又把脸伸出水面,现在空间更大了,他开始深呼吸。然后,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又去摸那个缺口。他弯下腰去,下巴碰到了水面,伸出左手去找缺口上方。在那儿。好。接着他感觉到了什么,就在树根笼子外面有一种压迫的感觉,水里有什么东西在动。就在他认出那是什么的一瞬间,他的左手被紧紧咬住,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实在太痛了,为了不叫出声来,他差点晕了过去。接着鳄鱼开始用力拽,试图把它捕获的那块R从红树笼子里拽出去。加兰兹则往回拉。他因为疼痛而眼冒金星,就在快要大声喊出来时,把头没入了水中。水中响起一串可怕的汩汩声。他调整双腿的位置,伸出右手去抓滑腻的树根,想要稳住身体,同时在心里希望喊声在水下会变得小一些。但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鳄鱼会开始翻滚,把那一块R咬下来。他松开右手,冒出水面最后吸一口气,弯下身子,把脸浸入水里,抓住鳄鱼的嘴。他的手指仿佛钩子一般拼命抓住鳄鱼下颔后面的皱皮,调整双腿,用力向后拽,试图把鳄鱼头塞进树根笼子里,这样他就能站起来,再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把鳄鱼头按在缺口上,按紧了,再去拿刀。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清道夫(4)

    鳄鱼往后拉着,他想他的左手要被拉掉了,但接着他抓住了鳄鱼的一条前腿,用腿股肌R的力量用力往回拽,这次他把鳄鱼头塞进了树根形成的栅栏之间。他的左手已经麻木,丝毫不能动弹,前臂也是一样,也许手已经被咬掉了,只是鳄鱼还在那儿。除非他把鳄鱼从他手上弄掉,否则他就死定了。他用左腿抵住笼子,用右膝把鳄鱼头更紧地挤进倒y形缺口里,当他感到鳄鱼头顶伸进了他的腹股沟时,他想弯起身子,但他控制住了这个本能的冲动。他刚刚抓住机会吸了一口气,鳄鱼就开始剧烈扭动起来。它没有松口,但现在又试图把头从红树里抽出来。加兰兹一边用右膝更紧地抵住鳄鱼,一边拼命找绑在右脚踝上的刀,他的左腿仿佛成了一根僵硬的嗡嗡直响的R和骨头做成的柱子,右腿因为用力抵住鳄鱼头而一阵阵痉挛,但就在那时他找到了刀,开始用刀捅,用力捅进鳄鱼下颔后面和下面相对软一些的皮里,用尽全力把刀戳进去,他能感到刀的钢尖在骨头和软骨上弹了起来,感到鳄鱼摆动的尾巴开始扑打外面的水,发出很大的声响。死吧,真该死。我受不了声音;越共游击队会听见的。但接着从水下传来一声巨大的轰响和一阵几乎势不可挡的压力,让他忘记了鳄鱼和他的手臂,忘记了他在红树下面的拼死挣扎。

    就在那一刻,舍曼感到脚下的甲板朝他的座位挤了上来,似乎一只巨大的拳头从河底往上猛击了一拳。他的两只膝盖抵住了控制台,接着他戴着头盔的头撞上了顶板,头朝下栽到了甲板上。这时,一堵咆哮着的巨大的红色水墙在船前方S了起来,伴随着河里轰隆隆的爆炸声。

    “有雷!”他大叫道。船像头喝醉了酒的猪一样颠簸着,船头不再像以前那么轻巧了。透过船头哗啦啦的卷流声,他听见扇形船尾上那台大迫击炮的隆隆声,接着,黑夜突然变成了耀眼的白昼,扬克的白磷炮弹就在他们前方的河岸上爆炸了,81口径开炮之后,扬克开始对岸上进行攻击,后50口径也应声开火,发出断断续续的爆炸声,前50口径几乎立即参与进来。

    塔格摸索着寻找控制台,边挣扎着站直身子边用力按下发动引擎的按钮。受人欢迎的引擎隆隆声被前50口径猛烈的爆炸声淹没了。50口径的火光照亮了河岸,足以让他确定船的位置。潮水退得很快,在重机枪的火光中,他能看见红树树根就像半浸在水里的监狱的窗户。在令人心悸的一刻,他认为自己看见了水中有一张白色的脸。他本能地抓住两只控制引擎的手柄,一直往回拉,让船的尾部倾斜,这时,通用汽车公司最好的800马力发动机开始工作了,让船离开了危险的河岸,尽管这时第二颗雷又爆炸了,但这次是在他们前方大约30码的地方。舍曼看到水下暗红色的光,紧接着另一根很粗的水柱S出水面,喷得很高,高得不可思议。但现在船已经在全速后退,河岸已经退回到黑暗之中,只在船上50口径曳光跳弹S进夜空的地方才能看得见。他的人已经在河上航行了差不多一年,他们知道该做什么——用摧毁性的炮火瞄准两岸S击,S击时间要足够长,让他把他们带出杀伤区。

    往河中心后退了15秒钟之后,他对着话筒大叫停火。他减慢了后退速度,然后开始向前开进。他转动舵轮,掉转船头,对着下游。突然出现的沉寂令人吃惊,他的眼睛感到刺痛,他意识到驾驶舱里满是枪炮的烟雾。几英寸厚的火药盒在甲板上跳来跳去,发出格格的声音,灼痛了他的脚踝,他把弹盒都从脚边踢开。

    “岗位检查。”他对着话筒厉声叫道。他的喉咙太干了,声音变得嘶哑,他能感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双手在颤抖。不论经过了多少次,还是能把你吓得拉裤子。

    “51,没有伤亡。”凯利从后面叫道,“我想弹膛里还有几发子弹,我知道我的枪呱呱叫。”

    “52,没有伤亡。”水手长简明地宣布道,“内膛没有子弹。我已经没有51,现在正在给81装炮弹。”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地雷,扬克同时说。

    “无线电没问题。”赖克尖声叫道。他紧张地大笑起来。“但我想杰里特拉裤子了。”

    清道夫(5)

    舍曼集中思想继续让船转弯,线路沉寂了片刻。

    “51,从枪口把里面弄干净了。”他命令道,“无线电,检查一下狙击手,他刚才在下面D里。”因为没有雷达,他现在是在盲目地驾驶。他啪地打开了回声探测仪。他能用罗盘和回声探测仪把船保持在河中央。

    “狙击手没问题,”赖克立即叫道,“但他说船进水了。他正把水泵集中起来。我们按规矩办事吗,老板,还是什么?”

    舍曼想了一会儿。刚才他们非常非常走运。有两颗雷爆炸了,而他们竟然保住了发动机和螺旋桨。如果船体有D,那么一定是在前面,离发动机舱很远。他的右膝和头疼得厉害,他怀疑每个人都受了点儿轻伤。但是河岸上没有机枪手在掩蔽坑里等着把他的铝壳船S成碎片。如果有的话,“斯威夫特”船应该立即用50做出了反应,让那些狗杂种没有行动起来。他侧着身子爬回扭曲了的椅子时,头顶上砰砰的两声巨响让他跳了起来。

    “内膛没有子弹,51。蛇鹫怎么办?”说这话的是凯利,他正打开弹膛,确保里面没有子弹。

    “让那个蛇鹫见鬼去吧,”赖克说,“我想是我拉到他的裤子上了。该死的太近了。”他试图显得轻松一些,但舍曼能从他年轻的声音里听出恐惧。他意识到自己的双手仍在颤抖。

    “这儿是52。”扬克说,“81有个威利保险箱,已经锁上,装好了炮弹。完全准备好了。让杰里特再给我些50口径的炮弹。”

    “好吧,姑娘们,我们来收拾一下吧。”舍曼厉声说道,试图让自己的声音中重现力量和威严。船头肯定在下沉。“我们得顺流而下,”他说,“看看我们能不能在k检查站把这条母狗弄到沙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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