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锦衣夜行(精校版)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正文 第 91 部分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本王妃还没有说话,几时轮到你来作威作福了,不懂规矩!”

    沙宁慢条斯理地说着,一双素手中,正攥着一条套马索,细细黑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织就。

    “目无尊上,按王府的规矩,打他五G。曾二!”

    “属下在!”

    曾二一偏腿便跃下地去,他可没带军G,大步走到旁边的大宁卫军士兵面前,劈手夺过一杆大枪,倒转枪头充作军G,抡圆了“啪”地一声落在夏浔P股上,旁边早跳下几名骑士,手按刀柄虎视眈眈地盯着夏浔,他可不敢再玩花样了,只得忍着疼受着。

    一杆大枪被曾二舞得风车一般,“啪啪啪”五记军G打罢,夏浔整个P股都麻木的没了知觉,被人提起来重新扔回马背,P股一挨马鞍,这才痛呼一声。

    沙宁把套马索慢条斯理地缠回手上,悠悠说道:“大宁卫的兵不懂规矩,我们宁王府的人可不能跟着他们学,以后再有擅作主张,惹事生非的,本王妃一概不会放过!”

    说着妙目一横徐小旗,冷冷地道:“搬开鹿角,本王妃要出城狩猎。”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徐小旗也不知道是该喜该怒,眼见这位王妃妙目含嗔,马上就要发作,好歹她的人已经挨了打,也算是找回了颜面,便赌气似的一挥手,吼道:“搬开鹿角!”

    沙宁淡淡一笑,提马向前驰去。

    “夏浔,你份一些,下一回,可不只是五军G那么简单了。”

    沙宁淡淡地威胁,她挺直背项坐在马上,蜂腰长腿,刚劲有力,跨鞍打浪的动作随着战马起伏极其的柔软协调,充满一种优美的动感。

    夏浔呲牙咧嘴地坐在马上道:“在下只是……马术不精……”

    沙宁回过头来,向他启齿一笑:“再多挨几G子,相信你的马术就会好起来了。”

    夏浔干笑两声,道:“王妃这是要带在下去哪里?”

    沙宁马鞭前指,说道:“从此下去,离城三十里,有一处山坳,我常在那边狩猎,僻有小屋数间,这几天,你就住在那里!”

    “报!殿下,南将吴高、耿献、杨文率领大军攻打永平,永平守军伤亡惨重,不敌退却!”

    燕王与同样一身戎装的徐妃正巡视北平城头,城上城下,到处一片忙碌景象。北平曾是蒙元帝都,本来就是城高墙厚,其险尤胜朱元璋苦心经营的南京城,此刻在燕王的打造下,更是固若金汤。

    “永平失守?”

    朱棣闻言脸上变色,回首对徐妃道:“夫人,永平失守,李九江的大军可以从容不迫直趋北平了,而辽东兵马更可以挥军南下,旦夕可至,李九江用兵,也算颇有章法。俺本想把这北平城打造成铜墙铁壁,再跳到外围,与南军纠缠,看起来,俺得马上就走了,永平必须夺回来,否则敌军南下北上畅通无阻,咱们却要腹背受敌了。”

    朱棣已把他与夏浔计议的战略告诉了手下众将和道衍和尚,随行于侧的众将领都知道燕王本就要率军离开北平,因此并无异议,只是对燕王率军攻永平,众将各有想法,朱能忍不住问道:“殿下,吴高、耿献、杨文三路大军合攻永平,现已占据了永平城,若要攻之,恐非一日之功,如果李景隆此乃一计,有意诱使殿下前去,拖住殿下,再使轻骑精兵断殿下后路,将殿下困顿于绝境,那该如何是好?末将愿请缨出战,率一路兵马,夺回永平。殿下还是依着前议,跳出李景隆的包围圈,在外围做战,更加妥当。”

    朱棣摇摇头道:“不然,本王亲率大军,集中主力,全力攻打永平,这就是集中优势兵力了,若再分兵,你纵然打得下永平,一则旷日持久,二则伤亡惨重;李九江现在还在德州摆威风,如果本王集中全力攻打永平,他或可来得及派一支骑兵赶来支援,却是来不及对本王形成包围的,他唯一明智的选择,就是攻打北平,攻本王必救,迫本王回师决战,那就正遂了本王的主意。”

    “再者……”

    朱棣站住脚步,扶着碟墙,出神地看着城下络绎于途的搬运擂石、滚木、拓宽开掘护城河的士兵、百姓,看了半晌,回头向王妃、道衍和众将微微一笑,说道:“杨旭已经出关,能否求来强援,现在尚未可知。前有耿炳文十三万大军,俺那十七弟按兵不动,今有李九江五十万大军,他就肯痛快地参战了?俺不信!所以俺要打永平,不但要打,还要打得威风八面!”

    徐妃和张玉疑惑地道:“殿下之意是……”

    一旁道衍和尚却已含笑点头,他这和尚于人心人性远比普通人看得透澈,燕王这话一出口,他就晓得燕王用意了,不禁赞成地点起头来,如世尊拈花,微笑示众。

    朱棣欣然道:“大师明白俺的心意了?”

    道衍双手合什,念一声佛号,说道:“纵有苏秦张仪之才,若无秦国之强大威压,苏秦何以能说服六国合纵,令秦兵不敢窥函谷关十五年之久?若无秦国之强大威压,张仪何以能连横诸国,让六国貌合神离,最终都成了秦国的阶下之囚?什么得道者多助,呵呵!若你全无实力,纵然一身都是道理,谁来助你?助,终究是助,自力不济,旁人如何相助?”

    朱棣微笑道:“不错,李九江五十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闻者莫不忐忑,如今永平既落入他们的手中,本王不但要把永平夺回来,还要打得他们丢盔卸甲,这不只是给李九江一个下马威,也是给正在关外的杨旭增加一份说服十七弟的力量,所以,本王才要亲自去永平!”

    这厮竟懂得弱国无外交的道理,夏浔投了这么一个大老板,可算是他的福气。

    朱棣看看徐妃,又看看道衍,微微拱起双手,沉声说道:“俺马上就要亲率大军赶往永平,夫人、大师,北平,俺就托付给你们了!”

    第302章 各留后手

    都督耿绷是长兴侯耿炳女的儿子,耿炳文生有三子,长子耿璇,娶的是朱标的女儿,是朱允炆的亲姐夫,现在正在京里当驸马;三子耿撞,是个五品的京官,官职不算太高,却也是个肥缺;耿瞅是他的二儿子,也是唯一一个继承了父业,身在军伍的。

    耿瞅先于耿炳文一步,早在年初朱允炆欲对燕王下手的时候,就被派到山海关,统兵三万,钳制燕王手足了。不过这一次李景隆取代其父任讨逆大将军后,又给他空降了一个上司:江Y侯吴高。吴高是侯爷,不管是军职还是爵位都远在其上,耿瞅只得将帅位拱手相让,做了副帅。

    李景隆的将令到达之后,耿瞅摩拳擦掌,在三位将军之中斗志最为高昂。他老爹是败在朱棣手中才被削去讨逆大将军之职的,耿瞅很想替父亲报这一箭之仇。一俟得到将令,他立即点起本部人马,与江Y侯吴高、辽东总兵杨文一起星夜兼程,扑向永平城。

    三位将军合兵一处后总兵力逾六万,一座小小的永平城驻扎的燕军不过数千人,自然不在话下,三位将军调动大军昼夜攻城,第二天黎明便把永平城攻了下来,燕王的败兵逃向北平,三位将军则进驻永平,一面安排防务,一面把捷报呈送德州李景隆的大营。

    谁料战报刚刚送出去,追着燕王的败兵往北平去的探马便飞骑来报,燕王大军正向永平方向飞驰而来。吴高大吃一惊,对耿瞅和杨义道:“燕逆反应好生迅捷败兵刚刚逃回去,他的援军便出发了”

    话音未落,第二道探马又来禀报:“报,大将军,燕王援军正星夜兼程赶来永平估计他的兵力约有五万。,

    耿瞅吃惊地道:“怎么可能?燕逆怎么可能出动五万大军?曹国公正秣马厉兵,准备攻打北平城,燕王派出这么多军队是不打算坚守北平了么?,

    杨文奇道:“怎会如此,若是燕王弃城游战,那倒好了,失去了根基之地,他燕王怎么还算是燕王?军心士气必然涣散,五万大军?这几乎是燕王当下能够调动出战的极限了,不可能!其中一定有诈说不定是燕王虚张声势,故布疑阵,多张旗鼓,多立饭灶,故意惑我耳目,再探!”

    探马刚刚离去,第三道探马又到了,这一次不但仍然坚称燕军至少有五万之众而且还带来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统兵大将就是燕王朱棣本人。

    吴高、耿瞅、杨文三人面面相觑,半晌,杨文才莫名其妙地道:“岂有此理,曹国公数十万大军压境,北平岌岌可危,燕王置之不理倾巢出去来夺永平做什么?难道这永平比北平还要重要?燕王用兵,当真是神鬼莫测,简直毫无道理可讲!”

    江Y侯吴高面色凝重地道:“不管如何,恐怕消息不会假了,永平城低池浅,不宜固守,数万大军坚守城内反而摆布不开,若走出城做战燕王亲挥大军而来,士气高昂兵力上面又不比咱们稍逊,两位将军当谨慎以待了。,

    耿瞅冷笑道:“侯爷、杨总兵大人,你们还没看明白么,燕王这是以强凌弱、各个击破之计呀,他的手段和当初对付家父如出一辙,他是想解决了咱们这一路兵马,解除后顾之忧,再全力对付曹国公,同时也是籍由咱们之败,打击曹国公的军心。依我之见,咱们能成功挫伤他的锐气,便是大胜了,咱们六万大军挤在一座小小的永平城里,根本摆布不开,燕王兵力既然还稍逊于我等,不如我等在城外列阵,背城一战。,

    吴高不以为然:“永平城小墙矮,六万大军的确摆布不开,不过背城一战,先声夺人,确也太过莽撞了。杨将军,称立即率领本部人马在北城外扎营,多挖战壕丶多布荆棘,你的本部人马来自辽东,俱是骑兵,燕王来者不善,一旦咱们守不住,就要靠你本部人马打前锋,退回山海关了。”

    耿瞅不服气地道:“侯爷,咱们的人马比之燕王,至少还要多上一些,何况又是以逸待劳,未交战而先虑败,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吴高年老成精,心怀气度不是年轻人可比的,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气恼,说道:“未虑胜而先虑败,这才是为将之道。何况,燕王此来,分明是想瓮中捉鳖,全歼我永平守军,以达先声夺人之效。前番,燕王以三万兵,大败令尊十三万大军,可见燕军战力不可小觑,本侯这般小心,也是无奈之举。

    须知燕王狗急跳墙,我们却不需要负隅顽抗,如果真的抵敌不得时,只要咱们成功地把人马突出重围,退守山海关,那就是C在燕王腹背处的一根刺,总要叫他坐卧不安的,这也就达到了咱们的目的。耿都督,你的兵马……”

    吴高把他父亲抬出来,不Y不阳地刺了他一下,耿瞅不觉大怒,不等吴高说完,便冷笑道:“末将乓马,自然列阵与东城城外,燕王五万兵马,大半都是降兵,能有多少战力?上一次被他侥幸获胜,全是使J行计,这一遭我倒要看他还有什么伎俩!”

    说罢也不待吴高说话,扭头就走出去了,把个吴高气得吹胡子瞪眼,奈何他是空降来的主帅,还真奈何不得耿瞅这个实打实的总督,只得捏着鼻子忍了这口恶气,自去安排本部兵马守城。

    宁王妃沙宁所谓的三间小屋,当真只是三间小屋,中间是膳堂,左边是沐浴房,右边是卧房,卧房中按着草原部落的习惯,铺着地垫,矮几高帷,仿佛是在帐蓬里边,在外边,房屋四角都驻有帐蓬,那是侍卫的住处。只有一处小屋,一间卧室,显见这小屋就是沙宁的住处了。

    夏浔笑道:“原来这是本是娘娘寝居之处,在车能住在这里,真是荣幸之至。”

    沙宁一双大眼狠狠地瞪着他,说道:“我现在虽不会杀你,但你再敢如此油嘴滑舌,信不信我敢割了你的舌头?”

    夏浔微笑着说道:“娘娘,您的眼睛不瞪就已经很大了。”

    “哼!”

    沙宁气得牙根痒痒,拂袖回首道:“看紧了他,如果他敢逃走,格杀勿论!”

    曾二高声答应一下,冷冷地瞪了夏浔一眼,把他那装样子的佩刀以及弓箭都取了下来,夏浔负手在房中逡巡了一圈,见沙宁还站在房中,冷冷地盯着他的举动,便笑吟吟地对她道:“娘娘,这里眼下就是在下的住处了,娘娘既不回城,莫非要留在这儿做客么?,

    沙宁冷哼一声,出门上了战马,却不马上回城,而是策马向山中驰去,只有三个亲兵随她同行,其他人都留了下来,显见是夏浔的看守了。

    夏浔负着双手屋前屋后地转悠了两圈,再想往外走,却被瞪着一双牛眼的曾二给拦了下来,夏浔很好脾气地停住脚步,在草地上随意地坐车,晒着暖洋洋的阳光,对曾二笑道:“曾二哥,看样子,你不是汉人呐?”

    曾二把鞍鞘从马背上卸下来放在地上,一边抚着马鬃,一边说道:“不错,还算你有点眼力,我是朵颜卫的人,小姐嫁给王爷,我们这些亲随才随小姐一起到的王府。”

    夏浔道:“哦,那就难怪了,原来是娘娘的心腹,我听说,泰宁、福余、朵颜三卫之中,朵颜卫的部落实力最弱,贵部首领把妹子嫁给宁王殿下做侧妃,也有借助宁王之力扶助朵颜卫的意思,是这样么?”

    曾二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瞪着夏浔,脸红脖子粗地骂道:“放P!福余卫丶泰宁卫,只是族人比我们朵颜卫多一些,牛马比我们多一些,往日争夺草场水源,偶尔冲突,我朵颜卫的勇士可也没有输过,怎么就弱于他们了?小姐嫁予王爷,那是因为王爷喜欢她,我们首领与王爷是最要好的朋友……”

    “原来福余、泰宁、朵颜三卫之间也常起冲突,果然,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呀。,夏浔双眼一亮,又道:“这样么?那么……,刘家口守将刘奎是怎么回事?”

    曾二脸色一僵,这才冷冷地答道:“刘本本是我家小姐自幼的玩伴,原来就生活在我们部落当中,只是……他是一介平民,平民是不可以迎娶贵族的,小姐虽喜欢他,也不能违反规矩嫁给他。姓夏的,你最好看紧你的舌头,不要胡说八道,否则的话,恐怕你的脑袋要连着你的舌头一齐丢掉了。,

    曾二一边说着,一边牵马走开,去饮马喂食了。

    夏浔笑笑,将军帽往脸上一盖,枕着双臂在草地上躺下来,心里盘算:“沙宁这个女人,和宁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再加上这么泼辣的个性,想用她的私隐威胁她,叫她做有损宁王利益的事,恐怕她是不肯了。

    宁王鼠目寸光,对朝廷和他那个好侄子仍旧抱着一线侥幸的希望,不到生死绝境他是下不了决心的,想裹挟他起兵,更加的很难。幸好……幸好哥哥我还留了一手,没有完全寄望于这个剽悍的女人和那个优柔的宁王,我这算不算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呢?”

    曾二饮了马回来,见夏浔翘着二郎腿,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囚徒处境,正在很快乐地哼着歌子:“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nnn”

    曾二啐了一口,笑骂道:“这个没心没肺地东西!燕王怎么派来这么个玩意儿……”

    第303章 一封信无心C柳

    李景隆得知燕王亲自率领大军救援永平,不禁大喜若狂,仰天大笑道:“燕逆利令智昏也,居然倾巢出动去救永平,难道他不知道北平才是他的根基之地吗?哈哈哈……”

    都督瞿能也是喜形于色,连忙出班,抱拳施礼道:“国公,燕王全师赴援永平,这个机会万分难得啊,末将以为,国公应当马上派一路人马围困北平,堵住燕王回师之路,再亲领大军赶赴永平,如果能把燕王困在永平,一战告捷,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也可令燕王领一群残兵如孤魂野鬼一般游弋于外,有家难回。”

    李景隆变色道:“荒唐,北平乃燕王必救之所在,分兵何如合围呀?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我军如今正好十倍于敌,理当围攻北平,怕那燕逆不回援么?到时自能整治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瞿都督哭笑不得,无奈地解释道:“国公,我军五十万之众,纵然分兵,又怎会弱了我军的战力呢?哪怕千分一半兵,也各扔二十五万之众啊,国公莫忘了永平那里还有山海关的六万大军,这样一来,咱们分兵二十五万去围北平,北平城中守军如今不过万人,二十五倍于敌,足矣。

    至于永平那边,国公挥师二十五万,与永平的六万大军里应外合,共计三十一万之众,还怕不能击垮燕王区区五万之众吗?纵然被他逃出去,也正如国公所言,北平是他必救之地,那时咱们再挥师北平,还怕这丧家之犬避不交锋吗?”

    “不成不成不成……”

    李景隆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得意洋洋地笑道:“燕王倾巢而救永平,恐怕正是想诱我分兵呢,嘿!他这是想分而击之呀,本国公岂能中了他的J计,用兵之道,正是要敌人莫测高深,方才高明,本国公岂能让他牵着鼻子走呢?”

    都督李文听着这位五百年前是一家的本家兄弟说得不像人话,忍不住站出来道:“北平,我所欲也,燕王,亦我所欲也。燕王在,北平才有存在的价值,若燕王战死,北平唾手可得,朝廷讨逆,讨的是燕王,而不是北平那一座永远也跑不掉的城池,难得燕王全师而出,如此良机,咱们怎么能错过呢?”

    李景隆哈哈大笑,指着他道:“李都督,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依你所言,那本国公也可以说,北平,我所欲也,燕王,亦我所欲也。北平在,燕王方是燕王,失去北平,燕王不过一流寇耳,何足道哉?若北平在手,燕王自然是唾手可得了。”

    都督陈辉站出来道:“国公,末将以为……”

    李景隆把帅案一拍,振声道:“统统不要以为了,分兵分兵,耿炳文分兵了,结果如何?雄县先失、再丢莫州,然后就是满盘皆输,龟缩真定城中待援,难道本国公要步长兴侯后尘么?尔等休得再要聒噪,耿炳文之败,就在于分兵,以致被燕王趁虚而入,各个击破。本帅心意已决,立即出兵,兵困北平城,再有进言乱我军心者,杀无赦!”

    众都督听了唯唯不敢再言,李景隆意气风发,立即号令各路大军向北平进发,五十万大军,光是指挥调度,一营营的开拔出去,就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大军浩浩荡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离开德州大营,直扑北平府而去。

    永定河上芦沟桥,一百四十根望柱,六百二十七只形色各异的石狮,静静地注视着朝廷大军络绎不绝地沿着这条初建于金章宗年间的石桥。

    李景隆策马桥头,挥鞭遥指北平城,得意洋洋地笑道:“哈哈,此河宽有两百丈,若燕军毁了这座桥,或者利用桥上兵马摆布不开的长处死守于此,本国公岂能轻易挥师北平城下,可见燕军将帅毫无见识!这是我军必胜之吉兆啊!”

    瞿能、李文、陈辉等几位都督听了只能相视苦笑,不过他们也只是觉得依照这位国公的调遣,会凭白地延长了剿灭燕逆的时间,胜败那是勿庸质疑的,胜利的天平是没有一点倒向燕王一方的可能的,怎么可能呢?

    他们就像一九四一年进攻莫斯科的德国军队,三军上下一致乐观地认为,严冬来临之前,他们一定可以结束这场战争。胜利一定属于他们,只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儿……

    永平城头,血迹斑斑的城楼上,飘扬着燕字大旗。这座城池,重又回到了燕王手中,不过守城官兵并不多,只有一些伤兵和老兵,留下来只是打扫战场罢了,燕王发挥了他一贯的作战作风:打蛇要打死,送佛送到西,追在江Y侯吴高的P股后面杀向山海关去了。

    吴高守永平只守了一天半,虽然是几乎同样多的兵力,他们还占了地利,又是以逸待劳,不过燕军知道败就是死,唯有死中求活,所以十分决烈。朝廷大军却没有这样的觉悟。这六万大军有的来自辽东、有的来自山海关、有的来自江南。

    中下级军官和士卒们,要么同情燕王、要么崇拜燕王,要么对朝廷抑武扬文心怀不满,要么是觉得曹国公手中还有五十万大军,他们用不着在这里和末路穷途的燕王朱棣死磕,总之,没有一个怀有死战的决心。

    而高级将领呢?江Y侯吴高决心要守城,拖住燕王给曹国公带兵赴援制造机会;辽东总兵杨文在城北修筑工事,集结战马,时刻做好冲击敌营,突破缺口,杀回山海关的准备;都督耿瓛呢,则一门心思要为他老子耿炳文找回场子,独自列阵于东城,摩拳擦掌地要跟燕王拼个你死我活。

    高级将领如此、中下级军官和士兵们如此,这仗还怎么打?以略多于燕王的兵力打防御战,这支大军竟只坚守了一天半,这还是因为耿瓛huan 部的三万南军誓死抵挡燕王铁骑产生的效果,耿瓛的阵营一被突破,就仿佛无形的瘟疫病毒传播开来,整个守军阵线不约而同地开始崩溃,就像春风吹拂下的雪山,冰雪消融,一败涂地。

    幸好吴高性情稳重,事先把杨文安排在了北城,虽说这也是促成了朝廷大军失败的一个因素,但是以他们的军心士气,如果当初一味的死守或者一味的死磕,恐怕真就遂了燕王朱棣的心愿,被人包了饺子,成为史上罕见的寡兵包围众兵并全歼之的杰出战例。

    如今虽然兵败,他们至少保住了一半的兵力,江Y侯吴高与辽东总兵杨文率铁骑一路逃向山海关,燕王朱棣因为想吃掉这股强大的骑兵,在后边穷追不舍,都督耿瓛这才占了便宜,得以逃出生天,领着他一手带出来的一群残兵败将凄凄惶惶逃向德州,半路上听说曹国公李景隆已奔赴北平,忙又调转马头,冤烘烘地赶去北平诉苦去了。

    吴高和杨文一路急逃,丢下粮草辎重无数,连乐器帐蓬、带出来准备御寒却因时令未到还未换上的棉军服全都成了燕王的给养,如果李景隆真的派一路兵马来永平,燕王纵然能抢在他们前边打一场胜仗,也是来不及把这些雪中送炭般的给养从容弄走的,可惜李景隆没有这么做。

    于是,他就成了燕王朱棣的运输大队长。

    朱棣一直追到山海关下,面对这座雄关,却是无法再进一步了,山海关雄峙天下,岂是容易攻破的,此刻李景隆已兵困北平城,他还得及时回师,对围城的南军实施S扰战略,把他们拖在北平城下,一直拖到严冬降临,必须得马上挥师了。

    可是山海关两员大将,杨文有勇而无谋,吴高此人虽有阵前怯战的毛病,却是行事慎密,善于捕捉战机,两人各有所长,互补不足,倒是一对良配。一旦回师,急欲将功赎罪的吴高会不会出兵来拖他后腿,实施反S扰?

    朱棣犹豫不决,难相取舍,最终还是因为心悬北平安危,被迫决定放弃山海关。临行之际,朱棣修书一封,遣一小校送到山海关。吴高不知道燕王是何用意,命人用竹筐把那小校提上城来,取出书信一看,不由啼笑皆非。

    原来信中朱棣好象只打了这一场胜仗就注定了必定完胜似的,先是得意洋洋地吹嘘了一番他自己的赫赫武功,然后就对吴高大加赞誉,赞他有勇有谋,有大将风范,对他如何的赏识,最后又谈起吴高的女儿、女婿,对自己的兄弟湘王和弟媳吴氏自焚惨死深表痛惜和愤怒,接着便是要招他为己所用云云。

    吴高大怒,撕了书信,将那小校轰出了山海关,朱棣竟不再战,拔营直奔北平去了。杨文见状心生疑窦,忙将燕王招降经过秘密写下,遣人送抵京师去了。

    “离间计!”

    赤LL的、毫不掩饰的离间计,谁会相信这样愚蠢的计策?

    朱棣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只是想恶心恶心吴高,让吴高把时间和精力消耗在向朝廷解说上面,免得来找他的麻烦;吴高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此事只在叙述永平之败的战报中提了一笔,就呈送京师了。

    但是很显然,他们都高估了某些人的智商。

    半个多月后,吴高已整顿了兵马、备妥了粮饷,重新筹措齐了冬衣。虽说此刻兵马比上一次出征少了,但是经过上次一场惨败,辽东士卒的凶悍士气已被充份调动起来,少了耿瓛那个总跟他唱反调的都督,全军上下号令统一,纪律森严,战斗风貌也是焕然一新。

    吴高信心十足,吴字大旗在已带着凛冽寒意的北风下猎猎飘扬,江Y侯誓师三军,正准备再度出兵去抄燕王后路,朱允炆的圣旨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急如星火地送到了山海关:山海关兵马尽付于辽东总兵杨文辖制,削吴高侯爵之位,夺其军职,流配广西。

    燕王一封信,轻而易举地便折了朝廷一员大将。

    第304章:一封信有意栽花

    黄昏时分,眼看就该到了关闭城门的时间了,地平线上突然又出现了几辆车子。

    徐小旗手搭凉蓬向远处望去,从那车的轮廊来看,应该是勒勒车。勒勒车是草原牧族的主要交通工具,主要用在整个部落在草原上迁徙、寻找新的水源和草场的时候,当然,平时也会用来载运货物,这种车子经常出现在大宁城,并不稀罕。

    这种车子以蛮牛拉车,速度不是很快,但是蛮牛力气大,拉得东西多,而且有长劲儿,这是马匹比不了的优点。桦木做的车子结结实实,禁得起长途的颠簸,上边还可以随时搭起棚子来遮阳避雨。每到部落转场的时候,这种车子就会头尾相接,在草原上连绵前进,好象一列长长的火车。

    现在,那五六辆车子就是头尾相连,排成一排的,车子拐到了大宁城前的官道上之后,变成了一条线,的确是奔着大宁城来的,徐姜便摆摆手,制止了手下关闭城门的动作。这支队伍一看就是来自草原部落,只是不知是隶属于泰宁、福余还是朵颜卫的部落。

    这些草原上的汉子舛傲不驯,性情暴燥,大宁城里因为口角或者醉酒经常打架斗殴的,十有八九都是他们。如今他们明明已经到了城门下,你要是连一盏茶的功夫都不等,一定要关闭城门的话,难保他们不会在城下起刺闹事,大宁卫的将士,轻易也是不愿意和这些土生土长的本地牧民发生冲突的。

    车子驶到了城门下,顺着风,老远就飘过来一阵腥膻味儿,车子上摞得高高的,都是羊皮、牛皮,一张张毛皮堆积着,皮子的一面还有黑的、红的血丝,毛皮的另一面也很肮脏,毛发上满时血污和泥土,好在这时节已经很冷了,颠簸之间不会再有夏日时候那些嗡嗡起落的苍蝇。这是些未经处理过的毛皮,值不了几个钱。

    他们的手工艺技术很差,只能以很低廉的价格将这些羊皮牛皮卖给大宁城的皮货商人,大宁城中的汉人能工巧匠们再进行清洗硝制深加工,把它们裁制成柔滑美丽的皮袍、皮毯、毡褥之后,转卖进中原,价格就可以翻上十几倍甚至二十几倍了。从古到今一直就是这样,源头的生产者所获得的收益,是远远比不上中间生产者的。

    徐姜很喜欢吃牛羊R,却很讨厌这种腥膻发臭的味道,他捏着鼻子站得远远的,一副君子远疱厨的模样,指挥着不情不愿的小兵上前检查,收取入城税。来人是福余卫的,他们没有路引,这些部落民行踪不定,管理也松散,不可能像关内居民一样怀里揣个户口本本,做绵羊一样的顺民,但是他们的车子上C着福余卫的旗子呢。

    检查很快,一车车肮脏腥膻的毛皮,其实是一目了然的,也没甚么好查的,很快他们便被放行进城,徐姜迫不及待地指挥部下把鹿角拒马搬进城门D,合拢了沉重的城门。城门内的街道上,几个游弋的“百姓”注意到了这支车队,同时注意到了坐在一辆车尾的那个大汉。

    一袭破旧的皮袍,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臃肿不堪的腰间挂着一把解牛刀,用牛皮绳儿系在腰间,看起来就是一个寻常牧民打扮,但是他的模样……

    虽然牧民很多都是这种油油亮亮、黑黑红红的胖脸蛋子,一部虬结如戟的大胡子,但是此人稍稍有些不同,他很像一个人,一个叫做塞哈智的人。沙宁派在城中的人已经反复看过了他的画像,牢牢地记住了他的模样,他很快就被有心人盯上了。

    塞哈智摸了摸怀中揣着的东西,眯着眼向远处望去,再往前走,就要经过大宁卫衙门了,怎么想个法子,不着痕迹地把那东西“遗落”到大宁卫士兵的手中才好。

    塞哈智是个士兵,自从当了兵,他敢打敢冲,悍不畏死,看起来粗鲁,其实粗中有细,自有草原汉子的精明,所以才被燕王一步步提拔为心腹侍卫。但是本质上,他对敌人,仍旧是一把钢刀、一腔热血,一直是用武力来解决问题的。

    可是杨旭大人却告诉他,匹夫之勇其实算不了什么,一个人一定要有头脑,有力气有肌R的人,总是要归有脑子的人管着的,塞哈智觉得很有道理,他认为摔跤打架的话,殿下一定不是他的对手,但他能做得来的事,殿下也做得来,殿下做得来的事,他就做不来。

    所以他很老实地听从了杨旭大人的吩咐,硬是发动他那生锈的脑筋,把大人告诉他的一番话牢牢地记了下来,然后趁夜翻出了那并不算高的大宁城墙,费了很大的劲儿,找到几个会写蒙古文的牧民,按照大人的吩咐花钱请他们分别按照他的口述写下了一段文字,然后又找到一个不懂得蒙古文的汉人读书人,请他把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誊抄成一封完整的书信。

    他不识字,但他对着羊皮上的文字,逐字逐句地对照了整封书信,确保一字不差。他虽然笨些,可是他做事够认真,而且够耐心,最后,他在往大宁城来的必经之路上,等到了一队货车,并且用一袋子好酒,和他们交上了好朋友,搭着他们的车子回到了大宁城。

    “乌恩奇兄弟,你们先去客栈投宿吧,我去打点好酒,一会儿去找你们。”

    看到一家小酒店的时候,塞哈智终于想到了办法,那几个福余卫的牧人听了笑逐颜开,同他热情地打声招呼,便赶着车子先走开了,而塞哈智则走向那家小酒店,他打算打上一袋子酒,再在酒馆里喝出一身酒气,佯装酒醉路过大宁卫指挥使衙门,然后“失手遗落”他精心炮制的那封书信。

    塞哈智很开心,他觉得“与马同眠的人身上一定会长跳蚤”这句谚语真的是太有道理了(类似汉语中的近朱者赤),你看,他跟杨旭大人只不过在一起才这么几天,他就学会了动脑筋。这可是动脑筋呐,比动刀子砍人要难多了,他相信继续这么下去,他会变得越来越聪明。

    可惜塞哈智偶然一现的智慧火花并没有得到完美的实现,当他买了一袋子酒,喝了三大碗酒,又故意洒了自己一身酒,一身酒气地离开酒馆,醉态可掬地想要跑去大宁卫指挥衙门口儿惹事生非的时候,几个扮做牧民的沙宁的侍卫堵住了他。

    一番拳打脚踢,紧接着大家就拔出了刀子。

    大宁城没有知府,在这座塞外城池里,大宁卫指挥衙门就负责着本地军政法司各个方面,一见有人动刀斗殴,立即有一队官兵向这里跑过来,那几个沙宁侍卫没想到这个塞哈智如此棘手,竟然拿他不下,眼见官兵跑来,只得一轰而散。

    塞哈智呆了呆,忽然想到这样丢下信也不错,所以赶紧把信丢在地上,也收起刀子逃之夭夭了。

    官兵本来就是有意放慢了脚步的,他们知道这些牧民喝醉了酒打架斗殴当街动刀乃是常事,轰散了也就了事,真把他们抓起来,很难像关内的百姓一样予以处理的,弄不好你抓起一个人来,就会跑来一族的人围着衙门口闹事,见把他们轰散了,那带队的小旗官见好就收,威风凛凛地站住,要鸣金收兵了。

    然后……他就看到地上有一封信,信皮上的字是蒙古文的。蒙古牧民很少有识字的,也很少有写信的,他们宁可骑上马,跑上三天三夜的路,赶去对他想要见的人说上一句话,用信交流的,一定是蒙古贵族,所以他很稀罕地捡了起来。

    “四哥在永平又打了大胜仗,江Y侯吴高、辽东总兵杨文败退山海关,都督耿瓛领残兵败将投奔曹国公去了?”

    朱权听沙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脸色十分奇特,似惊、似喜,又似带着些羡慕和嫉妒。

    沙宁轻轻颔首,强调道:“仅仅一天半,燕王统兵五万,马不停蹄地赶到永平城下,仅仅一天半的功夫,江Y侯六万大军土崩瓦解,若不是逃得快,就要被燕王全歼了。”

    朱权在椅后缓缓坐了下来:“还有李景隆,还有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胜负……尚未可知。”

    沙宁嫣然道:“殿下现在说胜负尚未可知了么?原本你可是认定了燕王必败的。”

    朱权瞥了她一眼,轻轻叹道:“宁儿,本王行事不能不慎呐,但凡有所动作,那就再也没有退路了。四哥……我当然是希望他赢的,四哥再怎样也不会像我那薄情寡义的侄儿,把我们往死路上*吧?我只想做个太平王爷而已。眼下,陈亨、刘真、朱鉴,把本王看得死死的,大宁城整个儿都成了他们的天下,除了这座燕王府,还有什么是属于咱们的,宁儿,孤不能妄动啊。”

    沙宁也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我当然明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难道我希望你悍然兴兵,走上有去无回的绝路?我只是不对朝廷抱太大希望罢了,如今燕王又打了胜仗,这倒的确是个好消息,希望……朝廷会因此松一松勒在咱们颈上的绳子……”

    她刚说到这儿,白发苍苍的老管事就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急匆匆地道:“殿下,大事不好,大宁卫指挥朱鉴派兵包围了咱们王府!”

    宁王朱权脸色大变,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惊道:“朱鉴围了孤的王府,所为何来?”

    第305章 你要,还是不要?

    白发苍苍的老管事道:“老奴出门问过朱大人派来的官兵,他们说城中混进了燕王的J细,意图对殿下不利,因此派兵护住王府,还要老奴转告殿下,为殿下安危计,殿下最好不要再去城中走动,以防不测!”

    “放P!他敢软禁本王!”

    朱权气得暴跳如雷,吼道:“去,把石撰叫来,让他去与大宁卫交涉,本王未曾犯了王法,又无朝廷旨意,他小小大宁卫,凭甚么软禁本王!”

    老管事道:“长史大人已经知道这事儿了,他正告诫府中上下,遵照大宁卫的嘱咐,好生待在王府里面,切勿与朝廷兵马发生冲突,致令殿下为难……”

    “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朱权气得跳脚。

    沙宁淡淡地道:“殿下,长史石撰本就是朝廷遣派来盯着殿下一举一动的,他岂会站在殿下一边?”

    朱权一P股坐了下去,茫然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本王错了,难道……江山糜烂一至于斯,皇上仍然不管不顾,非要致本王与死地不成?”

    沙宁沉思片刻,说道:“殿下莫急,我去探探风声。”

    她挥手摒退王府管事,对朱权道:“咱们当初重金收买耳目,不就是为了防着今天这一刻吗,待我先弄清朝廷意图再说。”

    朱权担心地道:“你……出得去么?当此时刻,咱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朝廷瞩目,切莫雪上加霜,再多授予他们一条把柄。”

    沙宁向他嫣然笑道:“殿下,我时常出城打猎,大宁城中谁不知道?王爷不好与之对?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