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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姑娘大羞,追上去要掐她的后腰,前边那个小姑娘急忙蛮腰一扭,避开了去,咭咭笑着逃开了。两个丫环一前一后追逐着离去,那手中的灯火在夜色下一跳一跳的,就像两只快乐的萤火虫。
她们都是穷人家的姑娘,如果真的被哪位贵人看上,成了人家的侍妾,对她们的人生来说不是悲哀,而是幸运。她们有追逐幸福的权利,这就是她们追逐幸福的机会。而今晚,她们没有捕捉到这个机会,显然是一种幸运,否则麻雀变凤凰的机会还没等来,却很可能送了性命。
因为她们刚刚离开,游廊外便冒出几个人影,相互打个手势,轻快地跳过了围栏,以游龙步向夏浔的住所飞快地摸去,落地无声,轻如飞羽。
有刺客!
片刻之后,红楼内一声爆响,一个人影撞破窗棂飞了出去,落地后接连滚了几圈,滚到芭蕉叶下才止住身子,他刚刚爬起,就见又是一道人影手舞足蹈地从楼上飞出来,这人显然是挨了一下狠的,结结实实地撤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挺,便僵硬地躺在那儿不动了。
那个勉强爬起的刺客刚刚是肩头触地,只觉肩骨痛楚欲裂,他咬了咬牙,正要持刀再冲进楼去就见一条人影大鸟般飞来,此时圆月当空,大地一片清亮,那人眼见来人只是单足在假山石顶一踩就像大鸟般飞上楼去,不由心中大骇,有这等轻功,这人功夫岂能差了。
只见那人跃落楼栏之内,双足刚刚沾地,陡然又一侧身,第三个刺客又从破窗中飞了出来,看他软绵绵似破布似的身影,一人在半空就已气绝,这个刺客见状哪敢再取夏浔性命,立即悄悄向后潜去,移到远处,拔腿飞奔。
楼头那人闪过飞出去的尸体,往破窗口一闪,一道雪亮的刀光便劈面飞来,这一刀迅捷无比,隐带风雷之声,窗外之人也是大骇,单足在地板上滴溜溜一转,险之又险地让过了这一刀,一条衣袖已轻飘飘地飞下楼去。
“住手!是我!”
楼外的人大喝一声,里边的人第二刀凝而不发了。灯光之下,这人正是夏浔,本该喝得酩酊大醉的夏浔此刻双眼一片清明,已经看到一丝醉意,而站在窗外那人自然就是郑和。
夏浔侧身让开,郑和飞身纵入,只见桌上一盏灯,映亮了整个房间,地上伏着一具尸体,身下已是一滩血洼。
郑和眉头微微一皱,问道:“辅国公,这是怎么回事?”
夏浔轻轻一笑,说道:“有人行刺而已,公公来得好快!”
郑和道:“傍晚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那引路的下人,呼吸悠长,脚下也极稳健,一个下人,有高明的身手,本就有些古怪,而且他的举动……颇有……颇有……”
夏浔一笑接口道:“颇有行伍之风!”
郑和默然,行刺钦差大臣,本就是惊世骇俗的大事,如果刺客还有军中背景,这案子之复杂恐怕更加难以想象了。
这时,小楼内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外园巡弋的军兵注意,一群将校手持火把,举着刀枪,向小楼蜂拥而来,夏浔睨了窗外一眼,说道:“公公且请回避一下,由杨某来答对他们好了,明日一早,咱们还要启程还京,最好不要搅得咱们彻夜难眠。
郑和点点头,转身又蹿出了窗外,当他在假山石顶借力一跃,返回自己所住的小楼时,忽地想起一件事来,方才辅国公杨旭神态清醒,毫无醉意,而傍晚时分来到梅园的时候,他已经醉的路都走不动了,他的酒醒得这么快?还是说……他早就知道会有人行刺?
这一夜,他们果然没法子睡好了,夏浔把受人行刺的事情一说,负责警卫的兵士紧张万分,立即以小楼为中心,对整个孤山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喧喧嚷嚷的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得知消息的陈暄、司汉超等浙江文武官员又像火烧P股似的赶来了,夏浔和郑和又得打起精神应付。
陈暄得知事情经过,不禁又惊又怒,一番彻查之下,已经发现府中下人少了四个,其中三个做夜行人打扮,就横尸在窗外,而另一个已经逃得不知去向,这四个人都是嫌梅园接待的仆役不足,临时被管事从其他地方调来的。
杭州知府立即命人索拿梅院管事,刀头捕快们奉了知府大人令谕急匆匆赶到梅园管事家里,却发现管事夫妇二人已被人杀死在睡梦当中。
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夏浔和郑和还是如期上路了,陈暄愧疚不已,连连向两位钦差保证一定严厉缉拿凶手,陈暄是夏浔保举的人,已经被夏浔视同自已人,再说治安之事是杭州知府的责任,无论如何怪不到他的头上,夏浔当然不会苛责他,反而对他大加抚慰。
陈暄一众官员直把两位钦差送出杭州十里,这才返回杭州,咬牙切齿地开始了全城大搜捕,一时闹得整个杭州J飞狗跳。
钦差车上,夏浔睡眼朦胧地打个呵欠,把毯子往腰间搭了搭,刚要打个盹儿,何天阳从外面钻子进来,向他嘿嘿一笑,禀报道:“大人,潜龙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夏浔嗯了一声,没张眼睛,身子随着车子颠簸了两下,他突又吩咐道:“你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去定国公府,找一位巧云姑娘。”
“是,卑职说甚么?”
“你就说:我回来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是!”
何天阳钻出车厢,悄悄吐了吐舌头:“我家国公当真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定国公府的丫头都被他搞上了!”
车厢里,夏浔不知想到了甚么,嘴角逸出一丝好看的笑容,他把薄毯拉到腰间,倚着车壁沉沉睡去。
谨身殿里,永乐皇帝刚刚坐定,就看见一叠奏章最上边一封,赫然摆着一封系着两条黄丝绦的奏章,朱棣扯去黄丝绦打开一看,却是郑和呈上的一封秘奏。
外面的情形,当然不能等到钦差优哉游哉地回到京城,再让皇帝知道一切,有关出使日本的一切详情,郑和在离开京都之前就已使了亲信星夜送回大明都城金陵了。
朱棣仔细地看着,里边不但详细讲述了如何智歼日本沿海海盗的经过,而且还把夏浔巧妙部署,离间三管领,栽脏剑神宫,成功促成敌视大明的执事管领斯波义将垮台,并把象山惨案的幕后元凶织田氏彻底铲除的经过都叙述了一遍。
这是密奏,只有皇帝一人才可以看到的东西,内书房负责分门别类拣选奏章的太监们也无权阅览,这是绕过通政司、内书房直达御前的机密,当杨旭和郑和回京以后,在朝堂上公开复旨奏对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听到这些内容的。
天朝上国,恩夷抚远,只能以道义服众,Y谋诡计,怎么能登大雅之堂呢?
朱棣看罢会心地一笑,将秘奏放入一个信封封好,加了火漆,木恩立即双手接过,秘奏就此归档,除非某一代皇帝有兴趣要看看以前的秘奏,下了圣旨,这奏章的内容才会解密。否则,人们知道的只有大明使节出使日本,日本国王源道义心存王室,爱君赤诚,思恭思顺,竭力剿匪,并逾越波涛,遣使来贡、经商。其他的,人们永远不会知道。
“杨旭忠心耿耿,此番使日,居功至伟,浙东之事,朕……也该给他一个最后的交待了!”
朱棣想了想,抓起了奏章……
第541章 勇敢的女孩
夏浔回京了,对他此番赴日,圆满解决倭寇问题,朱棣用盛大的欢迎仪式进行了表彰。以解缙为首的七位大学士,率六部七卿,奉旨亲迎,声势极为浩大。
与此同时,邱福收拾行装,黯然离开了五军都督府,悄然自另一道城门离开京师,渡江北上,送他的只有朱高煦等几个极亲近的人。
皇帝一道圣旨,调邱福赴北京,任北京行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了。或许,这是对这位立下赫赫功勋的靖难老臣最好的安排,北方才是适合他大展身手的地方,而这,也是对他的惩罚。毫无异问的,他将远离权力中心,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无法对朝政施加足够的影响了。
对朱高煦来说,这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的支持者主要来自军队,而邱福是大明军队中硕果仅存的两位元帅级人物之一,他的离去,无疑折了朱高煦一臂,更要命的是,这可以解读为父皇对他的失望,按照法理,他的皇兄、皇侄都在,帝位距他本就遥不可及,如果失去了父皇的宠爱,他还有什么机会成为皇储呢?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邱福走了,夏浔来了。
金銮殿上,夏浔和郑和复旨,并由同来的日本使节向大明天子复旨。
他复的什么旨呢?因为朱棣曾让郑和宣旨,直接命令日本国王源道义铲除海盗,而现在足利义满完成了这一任务,向大明天子复旨,这才是真正的大明藩属,而不仅仅是名义上的归顺。朱棣做到了父亲在世时也没有做到的事,那份荣耀和光彩自不待言。
朱元璋称帝之初,曾经遣使到日本,诏谕日本归顺,结果呢?日本人处死了大明使节,并且措辞强硬地回复“三王立极,五帝禅宗;唯中华而有主,岂夷秋而无君?乾坤浩荡,非一主之独权;宇宙宽洪,做诸邦以分守。盖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
闻陛下有兴战之策……上邦自有御敌之图,论文有孔孟道德之文章,论武有孙吴韬略之兵法。又闻陛下选股肱之将,起竭力之兵,来侵臣境。水泽之地,山海之州,是以水来土掩,将至兵迎,岂肯跪涂而奉之乎!顺之未必其生,逆之未必其死。相逢贺兰山前,聊以博戏,有何惧哉”
这其中的“臣;是大明翻译日本国书时加上的,实际上当时日本是不肯归顺的,完全站在平起平坐的位置上,对大明立国只表示祝贺,并无称臣之意。大明收到日本回复的国书,却也无可奈何,真的发兵征讨?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国家大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完全凭着自己的兴趣来。
权衡一番利弊得失,朱元璋也只好捏着鼻子咽了这口恶气,而今日本不但诚惶诚恐,再三请乞称臣,并且对大明天子的旨意奉行不渝,对心虚于得位不正的朱棣来说,这无疑于一道强心剂。听着足利义满复旨国书中“诚惶诚恐,顿首顿首;的言辞,朱棣开怀大笑。
朝会之后,朱棣又把夏浔留下了,带着他和郑和回到谨身殿,兴致仍然颇高。
虽然一些在朝堂上不便说的事情郑和已经通过秘奏对他汇报了一番,朱棣仍旧兴趣颇高地问起来,由夏浔和郑和详细讲来,比那简单的文字更加有趣,朱棣听得哈哈大笑。
随后,朱棣支走了郑和,瞟一眼夏浔,脸色突然凝重下来:“杭州遇刺,怎么回事?”
夏浔道:“臣也在奇怪,不知此事是受何人指使,臣已嘱咐陈暄和杭州知府,以入梅园行窃的罪名搜捕罪犯,以免传扬出去,造出诸多不必要的猜疑。”
朱棣赞许地点点头:“朝廷多事,刺杀钦差大臣,还是不要搞得举国皆知的好。不过,事情还是要查的”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朕已把此事知会纪纲,叫他严厉缉拿了!你这边,要更加小心,还有……,锦衣卫的力量主要集中于京城一隅,朕要尽天下事,却有些难,飞龙只用来搜寻建文,未免大材小用了。他们的行踪遍布天下,正好可以搜集各方情报为朕所用。”
夏浔听了心中暗喜,朱棣扩大了飞龙的权力,他做事就更方便了,夏浔连忙答应下来。
朱棣又睨他一眼,眼神有些古怪:“朕打算,对赤忠丶李逸风、任聚鹰、郑和等人官升一级,你想要些什么奖赏啊?不如……朕赐你一道免死金牌,如何?”
夏浔可没注意朱棣的眼神,做臣子的没有两只眼睛一直紧盯着皇帝表情的,他正垂手而立,一听这话,心中便是一跳,终于到了邀功请赏的时候了。
事到临头,夏浔竟有些情怯,他硬着头皮躬下身去,说道:“臣,想请皇上换一个赏赐。”
“换一个?”
朱棣脸上的神气更加古怪:“我大明开国,纵是徐达大将军那般功绩,也是死后封王,而今,你只是国公,升无可升,朕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赏赐,比一道免死金牌更加珍贵呢?”
夏浔期期地道:“臣……请求陛下下旨,为臣赐婚,这……,这就是对臣最大的恩赐了”
“赐婚?你想娶甚么人呐?”夏浔脸颊有些发热,心中忐忑不安,定了定心神,才道:“臣,欲娶中山王府,徐氏妙锦郡主!请皇上成全”
“好!朕准了,明日就下中旨,你在府中候旨便是!”
“啊?”
夏浔霍地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朱棣,好象他脸上突然长出了一朵花朱棣哼了一声道:“你看什么?”
夏浔赶紧又低下头,偷偷瞟了他一眼,说道:“臣……,没看甚么,皇上说,准了?”
“嗯,准了”
夏浔犹豫了一下,又提醒道:“皇上,臣说的是中山王府小郡主徐妙锦徐姑娘。
朱棣眼中掠过一丝好笑的意味,说道:“是啊之中山王府如今就只这么一位待嫁闺中的姑娘,还有第二个人么?”
“*…………,夏浔脸上的神情有些茫然,他偷偷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哇!好痛,看来不是做梦“可是……准了?这就准了?”
朱棣若无其事地道:“你远赴东瀛辛苦了,朕放你一旬大假,这就回府歇息去吧。”
“是,谢皇上”
夏浔有点傻了,站在那儿没有动,朱棣问道:“怎么,还有事么?”
“啊!臣没事了,臣告退!”
朱棣翻开一封奏章,低头假意浏览,眼角捎着夏浔,待他躬身退出了谨身殿立即抬头唤道:“木恩”
“奴婢在”
木恩马上自门外闪了进来:“皇上请吩咐”
朱棣道:“告诉皇后,给她妹子准备嫁妆吧,要办喜事啦!”
木恩听了也是一脑门问号,却又不敢问莫名其妙地答应一声,便往后宫跑去。
时间回到三天前,坤宁宫。
命妇们照例进宫向皇后请安,徐皇后也照例嘘寒问暖,问了一番她们的家事之后,徐皇后便道:“你们都是诰命夫人,丈夫在朝中做着官的。朋友之间相处的时候,说的话男人有时听有时会不听;而夫妻之间说的话,妻子只要温柔体贴一些,说得通情达理,一般丈夫都会听的。本宫每天侍奉皇上,都劝诫他要以百姓为重以江山为重,你们侍奉夫君也要这么做才好。古人云:“家有贤妻,男人在外不做横事”这是有道理的。”
命妇们纷纷道:“娘娘说的是,臣妾一定遵从娘娘的教诲”
这时一个宫女走到徐皇后身边,对她附耳说道:“娘娘,郡主进宫了,正在侧殿等你”
徐皇后听了便道:“好啦,你们都有各自的事做,本宫就不多留你们了。”
命妇们连忙起身拜辞,等到命妇们离开,徐皇后便起身赶往侧殿,侧殿中,茗儿两颊灿若石榴花开,也不知道是走路太快还是因为什么原因,两只眸子也是闪闪发光,她在殿中逡巡来去,就是不肯坐下。
徐皇后走进侧殿,看见妹子,便笑道:“茗儿,你来啦”
“姐”
徐茗儿一见徐皇后,立即赶到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姐,我有事情求你!”
徐皇后宠溺地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失笑道:“傻丫头,自家亲姊妹,有什么求不求的,只要姐姐办得到,还能不帮你”
“好,我。。。”徐茗儿欲言又止,看看殿里侍候的宫女太监们,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宫女太监们连忙退下,徐皇后见了不禁有些诧异,脸色也慎重起来,忙问道:“茗儿,你要姐姐帮你什么事,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吧?”
“姐,你说甚么呢,我会让你做伤天害理的事么?”
徐皇后展颜笑道:“说的也是,看你这般慎重的样子,呵呵。好吧,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丶有悖国法的事,姐姐哪有不帮自己小妹子的,说吧,什么事儿”
“我要嫁人!”茗儿开诚布公地道:“姐姐答应,妹妹就嫁人!姐姐不答应,妹妹就出家!姐,你选吧”
徐皇后突然明白过来,吃惊地道:“你要嫁谁?啊!莫非……,莫非……还是他?”
茗儿的脸蛋红得就像一朵幸福的小红花:“嗯,就是他!姐姐答应,还是不答应?
时间再度回到现在,谨身殿。
朱棣一边批阅奏章,一边摇头,嘴里念念有词:“枉做小人!枉做小人”
第542章 夜未央
夏浔离开皇宫,便马不停蹄地直奔辅国公府,距离谢谢的预产期经过了一个月了,他已经知道谢谢生了,母女平安,生得是个小丫头,消息是他通过潜龙的人打听到的,谢谢没有主动给他送来消息,如果是个儿子,恐怕她早就报吉告诉他了。
想必谢谢是有些失望,这也可以理解,这个时代的人不管男女,也不管多么的通达、多么的明事理,却少有不重男轻女的,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夏浔也没办法。他能做的,只是表现出自己对女儿的疼爱,减轻谢谢的心理负担,母女平安就好,至于儿子,以后可以再生嘛。
京里以如此盛大的仪式欢迎夏浔,辅国公府怎么可能还没得到消息,一家人早在前院等着他了,夏浔的身影刚一出现在府门口,里边就得到了传报,一家人迎了出来。
跑在最前边的是肖荻。
“小荻!”
“少爷!”
“梓祺!”
“嘿嘿!”
梓祺的笑有点傻兮兮的样子,挺可爱的,不过……真的有点傻。
夏浔来不及奇怪,因为谢谢出现了,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这就是我的宝贝女儿?快,让我看看!”
夏浔欣喜地迎上去,先往谢谢杯里看看,一个小小的人儿正躺在梓祺的怀里甜甜地睡着,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蛋,小嘴微微地嘟着。已经满月了,孩子已经长开了,白白嫩嫩、粉嘟嘟的小脸心……
夏浔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抱到自己怀巾,小家伙一被挪动,似乎睡醒了,她先张开小嘴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奋力挺直了身子抻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才张开一双黑宝石似的眸子。
睁开眼睛,发觉抱着自已的人不是熟悉的面孔,小家伙先是定定地瞧了他片刻然后便把眼睛一闭,哇哇大哭起来。
“来吧,快把孩子给我!”谢谢赶紧上前接过孩子,眼见夏浔对孩子的疼爱发自真心,谢谢的心事放下了许多,她是真担心看到夏浔不高兴的神色,不需要指责埋怨,只要露出些许不快就够她难受的了。还好夏浔似乎并不在意生的是女儿那高兴、珍爱的表情不是装出来的,这份眼力,谢谢是有的。
“我一走两个多月,家里一切都还好么?”
“嘿嘿,好!”
一家人往庭院里走,夏浔顺口问了一句,正在低头逗弄着泪痕未干的宝贝女儿的谢谢没有回答,梓祺在旁边笑着答应了一声嘴巴有点合不拢的样子。
“宝贝起名字了么?”
夏浔看见女儿不哭了,忍不住又有些手痒,拿手指轻轻刮了刮女儿的脸蛋因为躺在妈妈怀里,小丫头这回没有大哭。
“你不在家里,谁来给她起名字呀。”谢谢瞟了丈夫一眼,温柔地道。
“唔,那好,我来起。她已经有两个姐姐了,名字里都有一个思字,咱们三妞儿也用思字起名吧。”
夏浔琢磨了一下,低头问谢谢怀里的小家伙:“宝贝儿,你就叫思雨,怎么样?”
“思雨?相公没嫌弃我生了个女孩儿,对我和孩子还是很宠爱的。”谢谢心里一甜,逗弄着女儿的小乎,柔声道:“爹爹给你起名字了,叫思雨,杨思雨,多好听的名字呀,来,给娘亲笑一个。”
小家伙睁着一双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真的甜甜一笑,逗得大家也都笑起来。
夏浔又转向梓祺,笑道:“等你有了孩子,就叫思祺,哎呀,我真是天才,这取名儿随口就来。”
彭梓祺撅起小嘴,不依地道:“你怎知道人家也是生女孩呀?”
夏浔道:“男孩女孩,叫思祺不是都很好听么?”
彭梓祺一听这才转嗔为喜:“嘿嘿,好!”
夏浔禁不住好奇地瞟了她一眼,奇怪,这妮子什么时候挂了这么句口头禅,开头就先“嘿嘿”呀。
听着一家人说得热闹,肖氏娘子偷空儿根狠瞪了女儿一眼,小荻飞快地瞟了夏浔一眼,悄悄垂下了头。这一幕,恰好被夏浔看在眼里……自觉也是该给小荻一个交待了,眼看着,人家可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呢。
进花厅的时候,夏浔有意慢了一步,在小荻耳边道:“告诉你娘,最迟今秋,你就是少爷的人了。”
小荻猝不及防,啊地一声轻呼,又惊又喜地看他一眼,脸蛋已是一片绯红。
再过一阵儿,肖管事和娘子忙里忙外的时候,都是一副笑不拢嘴的模样,看样子小荻已经把少爷的承诺告诉他们了。
“嘿嘿!”
不知道谢谢和梓祺说到了什么,梓祺又笑了,夏浔忍俊不禁,笑道:“梓祺,才两个多月不见,你怎么喜欢这么笑了?老是嘿嘿的,感觉很是J诈!”
“嘿嘿!”
梓祺向他扮个鬼脸,得意地道:“不告诉你!”
吃罢晚饭,陪女儿和两位娇妻腻过了,眼神有些灼热的夏浔想要跟着梓祺回房休息的时候,终于知道梓祺为什么总是嘿嘿地笑了。
梓祺有孕子!
本来,几个月独守空枕,终于回到家,见到了自己的娇妻,夏浔的欲望也有些难遏,可是两个娇妻一个刚刚生产一个多月,一个正有孕在身,夏浔哪能不管不顾地胡天黑地一番,于是他便转回了谢谢房间,两夫妻守着睡在中间的小女儿唠了许久,倦意上来也就睡了。
晚上,夏浔做了个梦,梓祺又给他生了个女儿,爽,小荻他给他生了个女儿,就叫思荻,五个女儿,五朵金花,五个贴心的小棉袄,围在他的身边,从心里边往外舒坦呐。结果,苏颖不开心了,说只有她的女儿名字里没有她的名字,而且只有她不常在夏浔身边,没良心的就不知道想她。
夏浔就得意洋洋地笑:“你看我这不是挺能生的么,没甚么了不起的,咱们好好努力,再生个宝贝女儿取名就叫思颖,嘿!这个思字用得真是好,配什么名儿都贴切!”
然后,一个幽幽的声音道:“那人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呀?”
夏浔抬头一看,朦胧雾气中突然走出一个翠衣羽裳的俏丽少女,轻盈而来,翩跹若仙。
“茗儿!”
夏浔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惊喜地一拍额头不好意思地道:“对呀我怎么竟然最重要的一个忘了茗儿是我老婆,是我的大老婆,哈哈哈哈!茗儿,你生的小宝宝,当然叫思茗啦!”
茗儿慧黠的大眼睛向他眨了眨,调皮地问道:“一个名字,怎么给这么多小宝宝用呀!”
夏浔茫然道:“啊!咱们有多少个宝宝呀?”
茗儿一转身,拖过一口大筐理直气壮地道:“喏,你自己数数!”
筐里边七八只R乎乎的小白兔,毛茸茸地挤在一起正在抱头大睡,夏浔吃惊地叫道:“怎么会是小白免呢?”
“人家生得小宝宝,不是小白兔是什么?”
声音从天上来,夏浔猛一抬头,眼前的俏丽少女不见了,天空飘着淡淡的云雾,大如车轮的明月里边似乎有个影子在动,影子越来越近,一直飞到他的面前,竟然是个穿白衣系白裤、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白色遮耳帽的小姑娘。
小姑娘明眸皓齿,肩上扛着一根药杵似的大木棒,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嗔道:“臭相公,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认了么?”
夏浔惊叫道:“咦?你是小时候的茗儿么,怎么变成三瓣嘴了!”
“臭家伙,说谁三瓣嘴!”扮小白兔的小姑娘生气地举起药杵,往他脑门上狠狠一敲。
“哎哟!”,夏浔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竟然站到了月球上,被这一棒子打得腾云驾雾地摔向无底深渊。
“砰!”落地了,夏浔也醒了,茫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睡在地上,原来是怕压着孩子,睡得太靠边了些,不知怎地一翻身,就滚落到了地上。
床里,谢谢撑起了身子,亵衣滑下,胸前露出一抹晶莹的嫩白,看着他好笑地问道:“摔着没有?”
“可恶!可恶!我要叫他死无葬身之地!我的妹妹,怎么可以嫁给我徐家的大仇人,叫他们动手,马上动手,无论如何,给我杀了他,“
昏暗的房间里亮着一盏灯,这里是徐辉祖被幽禁的地方,虽然皇帝并未禁止徐府的人与他,但是原则上,他是不可以离开这个院落的。徐辉祖怒不可遏,脸色铁青,他已经知道妹妹要下嫁杨旭的事了,这是他无论如何无法容忍的。
他始终不知道夏浔从未策反过他的三弟,而是他的三弟主动帮助朱棣,在他看来,是杨旭利用了他毫无心机的三弟,成就了杨旭自己的功名、成就了朱棣的霸业、毁了他的皇帝、害得他沦落至此!一切,都是这个杨旭的错,杨旭只有死,才能消除他心中恨!
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自己做错了事,却总把过错归咎到别人身上;总有那么一种人,把别人的帮助认为是施舍、是羞辱,卯足了劲儿想要反咬一口……”徐辉祖没有勇气面对他自酿的苦果,已经入了魔障,执意地把一切过错,都推诿到夏浔的身上。
徐辉祖忠心耿耿的大管事徐福劝道:“老爷,杭州行刺失败,现在风声很紧,咱们现在不宜妄动……”
徐辉祖疯狂地道:“什么不宜妄动,难道等我妹子嫁给了他再动手?那就迟了!他已经害了我三弟性命,不能再让他误了我幼妹的终身!杀了他!立即杀了他!你明天一早就动身,叫他们立即部署,必杀杨旭!”
孝陵卫,通往京师的要道旁有一座农庄,临村口的一处宅子,这是安立桐的大哥安立柏的一处宅院。
房间里灯火通明,窗上却没有灯光,因为有一床被子钉到了窗上,几个便装汉子正在里边赌着钱。
坐在上首的一个汉子突然道:“时辰到了,祁天行、吴寒,该你们两个换班了,去,乔三他们换回来。”
两人不情愿地趿鞋下地,发着牢S:“都知道刺客是孝陵卫的人了,抓起来一问不就结了么?什么人在咱锦衣卫的刑罚之下还能守住秘密的,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折腾的兄弟们都不得歇息!”
坐在上首的那个汉子嗤之以鼻:“你懂个P!刺杀钦差,刺杀国公爷,是几个军汉就能干得出来的事么?这后头有大鱼!抓人谁不会?怕就怕,这些小卒子也不知道在替谁办事,你把他拆散了,他也招不出来。少说废话,给我打起精神,盯紧了!有个什么闪失,纪大人能扒了你的皮!”
第543章 水落石出
孝陵卫曾经是朱元璋旗下极精锐的一支部队,把守孝陵这样的大事永远交付给这样一支军队,并且赐给他们诸卫之中最多的土地,面积几近于四分之一的南京城,这就是朱元璋对他们的信任和恩宠。
朱元璋心目中的理想国度,是“J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上古田园生活,他认为,给了这些将士土地,永远镇守在这方土地上,就是一个人最大的追求和梦想了,就是他们最想要的生活了,可事实如此么?
不然,就守在六朝金粉繁华之地,守在发财和升官最容易的地方,而自己则注定了要永远做一个看坟人、一个农夫,孝陵卫的官兵是非常失落的。人都有欲望,他们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大明已经立国三十多年了,当年的战士早就做了父亲,有的还做了祖父,曾经的一个人,变成了一大家子。
这时,仅靠土地收入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生活,于是他们悄悄地开始了自谋生路,让家里的余丁做做生意、跑跑运输,接着就开始掺和进更多的江湖事务,他们本来就是行伍出身,有纪律、有武艺,这一行对他们来说更容易赚钱。
就像任何一个标榜光明的国家,都有一支掌握黑暗力量的特殊部队一样,一个权力集团有时候想要达到一个目的无法用正常的、公开的手段,也会需要特别力量。尤其是军队的大佬,他们要动脑筋,大多会从军队内部想办法,而任何一个卫所,突然少了几个人都是会引人注意的事,唯有孝陵卫“
孝陵卫历经三十年演变,已经不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队了,他们平时只需派出些兵丁巡弋孝陵,抓抓跑到山根底下打猪草的老百姓,除此别无事务,因为自谋生路在孝陵卫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谁家突然少个人,离开一些时日甚么的,也不会有人在意,更不会有人追问,于是孝陵卫中的一些人,就被他人所网罗,这些人中,就包括丧命在杭州梅园的三个刺客。
夏浔早就安排潜龙调查通政司张安泰等人的幕后黑手,可惜因为他们行踪诡秘,又利用公职的便利,把一些联络、碰头掺杂在公务接触之中,很难被人查觉。但是夏浔并没有放弃,他知道但有行动必有马脚,只要用心去查,早晚会发现事情的真相,所以他的调查任务始终没有取消。
渐渐的,夏浔的人发现了一些珠丝马迹,尤其是夏浔去日本以后,这些藏在阳光之下的人戒心大减,行动开始大意了……所以当他们动用了孝陵卫的杀手赶到杭州布局的时候,就已在夏浔的人严密监视之下,夏浔刚上登岸,就已接到了秘密报告。
但是潜龙的人至此依旧不知道这些人的最高指挥者是谁,于是夏浔决心将计就计,故意放走一个。非常时刻,任务失败者很可能放弃正常的联络渠道,直接同高级指挥者取得联系,可惜夏浔的人一路追踪到京师,直到他们进了孝陵卫,就此便没了下文。
夏浔至此才决定让锦衣卫掺和进来,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个隐秘的敌人很可能是军队系统中的高级将领,潜龙的人之所以始终无法更近一步,是因为这支力量完全是他的私人力量,无法明目张胆地动用公器,而锦衣卫则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纪纲已经消停了一阵子,正觉得无聊之极,陡然有了这个机会,顿时大喜过望,马上派他的八大金刚里边最有心机的本家纪悠南负责此事,带人对孝陵卫的嫌疑人进行了严密监视。
翌日上午,徐府管家亲自到孝陵卫来了,惊闻幼妹与杨旭将要成亲,徐辉祖方寸大乱,急于刺杀杨旭,于是派心腹绕过正常的联络渠道,直接同孝陵卫的人取得了联系。
徐福赶到孝陵卫,进了一个副千户的家门,过了半日之久,才匆匆告辞离去,两方面立刻都成了锦衣卫的重点监视对象。消息送到锦衣卫都指挥使衙门,纪纲立即决定:“抓人!”
跟踪的人已经弄清了徐福的身份,以前不肯抓人,是因为纪纲无法确定要抓的人是否知道更高一层的秘密,如果贸易动手抓些小卒,只能打草惊蛇,而徐福……中山王府大管事,比宰相门前的七品官权力还要大得多,他还不知道真正机密的话,那这幕后主使就再也休想抓出来了。
与此同时,纪纲把消息也送到了辅国公府,夏浔得到通报,第一反应也是马上抓人,得知纪纲已经动手,夏浔欣然点,了点头。
送走了来报信的锦衣卫千户袁江,夏浔的心情便沉重起来,徐福涉入案中,徐辉祖还能跑得了吗?夏浔忽略了,连他也忽略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早就被禁足府中,已经淡出朝野视线的徐辉祖,竟然可能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他担心的不是徐辉祖,他不是武松,可徐辉祖现在也只是一只没牙的老虎,一旦发现了徐辉祖的行藏,他什么都不是,他担心的是茗儿,马上就要完婚了,这时候,她的兄长却会出事,尽管因为她三哥的事,她一直不肯原谅大哥所做的一切,可毕竟是骨R至亲,新婚大喜之际,让她知道这件事,他……
夏浔忧心忡忡地在厅中踱起了步子。
徐福招了!
他不怕死,真的,当他突然被几个便装的汉子扑倒在地,迅速拖进旁边经过的一辆棚车,速度快得甚至没有引起几个路人注意的时候,他还有点发懵,等他从侧门进了锦衣卫,才知道大势已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杀,问题是锦衣卫的人不但擅长把人往死里整,而且有本事叫你想死都死不了。
随后,他就被送进诏狱,开始上刑了。
他以前只是听说过,却从不知道上刑的痛苦可以让人发疯,如果现在把钢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胁要杀了他、要杀他全家,他也不会供出主人的只言片语,但是他的忠诚并不能让他的神经坚韧到可以无视酷刑的折磨,那种无尽的痛苦,几乎可以摧毁一切。
当他一遍遍地承受痛苦,经过两个时辰的时候,他的意志终于被摧毁了,这个时候,就算让他招认他老妈偷人,他只是一个野种,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无论如何,先让我死了再说!”
锦衣卫的酷刑就有这样的效果,可以让一个求生意识极强的人,恨不得自己死掉。
“魏国公、长兴侯……”
拿到口供的锦衣卫八大金刚之首朱图连手上的血迹都来不及洗,就兴冲冲地赶去见纪纲了,纪纲一听眼睛都蓝了,一个公爷、一个侯爷,这两个人一旦落网,牵连之下,又得刨出多少官员来?这案子一办,他的权势名望将又上层楼,同时私囊也……
纪纲马上从朱图手中抢过沾着血迹的供辞往袖里一揣,吩咐朱图立即派人监视中山王府和长兴侯府,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进宫去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晓谕杨旭知道,中山王府郡主徐氏妙锦,自幼与你识得,也算姻缘天定,妙锦今已成年,蝉鬓娥眉,出挑美丽,该当谈婚论嫁时候,俺看你相貌品性,倒也般配,便把妙锦许配与你,愿你二人伉丽情深,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恩深爱重,二体一心。
再晓谕杨家两位娘子知道,妙锦性情脾性都是极好的,性资敏慧,通情达理,淑德温良,既为杨旭之妇,断不会为难了你们,你们也当礼敬尊重,切莫怨结,更莫相憎,一家合睦,皆大欢喜,若反目生怨,殊为不美,俺做得媒人,脸面上也难看。今封你二人,俱为一品诰命……”
木恩宣罢旨意,杨旭与两位妻子叩头谢恩,接旨,谢谢和梓祺早知杨旭与小郡主有情,只是由皇帝下旨赐婚,倒是有些意外,而且事到临头,难免有些忐忑。可自己二人原本只是一品夫人,如今皇帝下旨诰封,那就是皇封钦定的一品夫人,虽然还是一品,可是只加了诰命两个字,那区别就像进士和同进士,在官场夫人们交际里边地位大不相同,这又是沾了人家郡主的光了,看样子皇家也不想仗着郡主娘家的权势欺侮她们,这样举动是极大的恩惠,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忧,悄悄瞟一眼夏浔,满腹心思难以言明。
木恩宣罢圣旨,双手交与杨旭,拱手笑道:“国公爷,娶得娇妻,恭喜、恭喜呀!”
夏浔正担着心事,却不好叫木恩看出来,忙也打起精神,道谢两声,然后请他坐下待茶。木恩笑嘻嘻地应了,没口子的道喜,说着吉利话儿,P股刚刚沾着椅子要下,肖管事急匆匆地又跑进来,对夏浔说道:“老爷,宫里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