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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已经查到有几家豪门,同瓦剌和蒙古斯坦那边的势力接触过于频繁,非常的可疑,至少……我有七成把握,他们即便不是对方的J细,也与对方是有相当密切的合作关系的。国公你看,咱们要不要动用强硬手段,先把他们控制起来再说?”
夏浔摇头道:“不不不,继续盯着,了解他们的一切动静,会有大用处的,不过,现在还不方便动他们。我在这儿,大约只能待二十来天,等到天气稍暖,就得继续西行,去见见那位刚刚走马上任的哈密王,在此之前,我会把敦煌,来一个彻底大清洗的!”
“是!”
刘玉珏立即欠身答应,毫无犹豫。
他对夏浔,是无条件的信任,不管夏浔做出何种安排,他唯一要做的,就只是努力去执行。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情之一字,有时真的是不可理喻的。
“我作证:除阿拉外,再没有神,穆罕默德是阿拉的使者。”
礼拜寺里,夏浔随着大长老的声音,庄重地背诵着这句誓言。接受这一证言,并当众背诵,就是正式的穆斯林了。礼拜寺里没有神佛的雕像和画像,回教反对偶像崇拜,所以里边非常的整洁简单,而仪式较其他宗教也相对简单的多。
清真是明末清初才开始流行的称呼,以前它被称为天方教、大食教、回回教,现在最通俗的称呼就是回教,因此这寺庙现在被称作礼拜寺,而非清真寺。
入教仪式虽然庄严,却实在是简单之极,只有各地匆匆赶来进行观礼的众多回教长老,彰显着今日入教信徒有着不同于寻常教徒的身份。入教之后,便成为一名穆斯林,敦煌大长老又召集所有长老公议,公推虔诚的穆斯林杨旭为伊玛目。
伊斯兰教禁止修行,禁止出家这种不劳而获、同时放弃对父母、家人的抚养、放弃生而为人的本能义务的行为,它要求有经济能力且身心健康的青年男女必须于适龄时正常婚姻,要求人们要努力劳动来赚取生存收入而生活。
因此,它没有专职的宗教职务,各位长老都有各自的家庭和职业,伊玛目也属于一个兼职。伊玛目,在各个地区、各个时代对它的权力和义务的解释都是不一样的。在这里,伊玛目的含义是领袖、掌教、执法者,其法律判断被视为不容更易的安拉意志的体现。
不过由于敦煌是政教分离的地方,所以,伊玛目仅仅是一个协助阿訇,利用自己的地位、资格,居中调解普通民众纠纷的义工罢了。然而,夏浔却是有着特殊身份的,他本身就是政坛的权贵显要,如今再担任了伊玛目这个职务,在回回遍西域的地方,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还有谁能质疑、谁会反对?
恐怕,虔诚的信徒们只会无限拥戴、支持这安拉的使者了。
大明国公成为回教信徒,这是轰动整个西域的大事,当夏浔在阿訇、三掌教、众多的长老和唢南、昆季等信教的权贵豪门簇拥下走出礼拜寺的大门时,礼拜寺门前的广场上早已聚集了众多的信徒,他们赶来,只为瞻仰一下这位入教兄弟的尊容。
夏浔站在品字形结构的主门前面,背后是高高的一排台阶、台阶之上是八根洁白的圆柱拱起的礼拜大殿,大殿高达数丈,圆月顶,顶端悬挂一轮新月饰物。今天天空湛蓝,白云朵朵,纯净明亮的光洒在他洁白的袍子上,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R白色的光芒里,仿佛一位圣徒。
信徒们欢呼起来,向他们的伊玛目热情地招手。
夏浔微笑着,向他们友好地招起了手,那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熠熠放光。
自下望上去,夏浔的肩后就是礼拜寺穹顶那轮新月之饰,看起来,像是美人浅笑的眉,又像一柄锋利的镰刀!!。
第767章 收割
龙家,属于敦煌第一线的大家族。
龙家主要经营瓷器和茶叶,同时经营珠宝。
西域的大商家,很多家族都经营这些生意,从中原购入精美的瓷器和上好的茶叶,贩运到西方,再购买西域的珠宝、大马士革的宝刀,贩运回中原。不过各个家族都有侧重,有的侧重盐铁、有的侧重丝棉,有的主营粮米,其它家族在茶叶和瓷器行业上的规模,是远远不能与龙氏家族相比的。
龙氏家族这一代的当家人是龙格尔,龙格尔今年三十二岁,正当壮年,一张脸棱角分明,刚毅硬朗,他做事也像他的长相一样,雷厉风行,一旦有所决断,有进无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本来这样的性格缺少圆滑,不适宜经商,不过西域经商与中原的环境不同,在这儿和气生财是没有用的,经商的保障是绝对的武力。
龙家马队约两千人,全都是剽悍勇武的西域汉子,还有波斯、大食等地流落过来的刀客,这是一支绝对的亡命之徒组成的队伍,连巴萨的一窝蜂马贼,轻易都不愿招惹他们,所以龙家在西域的生意一向顺风顺水。
龙格尔虽然年轻,可是年族已经做了多年的生意,很多事都上了轨道,已经不需要他事事亲自抛头露面,除非难决的大事,手下人依照往日规矩自然就办了,已经不需要来请示他,所以龙格尔的生活过得很悠闲。
下午,龙格尔把两个胞弟叫回了府邸,龙家是大家族,大明与贴木儿帝国马上就要开战了,他们必须得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兄弟三人在书房里密议了半天,两个弟弟正要告辞离开,外边突然有人叩门,急急唤道:“大爷!大爷!咱们的府邸被包围了!”
兄弟三人一跃而起,龙格尔惊问:“什么人敢围了咱龙家?”
外面的人道:“还不知道啊,这些人没打旗号。咱们有几个兄弟上前交涉,被乱箭S杀当场!”
龙格尔攸然色变,不讲缘由,先乱箭S杀府上武士,这是摆明了要死磕了,不管来人是谁,眼下只能武力相抗了。龙格尔二话不说,一个箭步跃到壁前,伸手摘下一口宝刀。
龙家虽然富可敌国,不过龙格儿不喜欢金珠玉宝,就喜欢名剑名刀,他书房内收藏了多口利刃,此时被他摘下的就是一口大马士革宝刀,也就是中原所说的削铁如泥的雪花镔铁刀。
他的两个弟弟也不怠慢,各自从壁上取下一口刀,三兄弟夺门而入。
“大爷,二爷三爷,外面……”
说话的是府上管事,他话还没有说完,外边已经传出惨叫声和叱喝声。
这是后宅,连后宅都已响起呐喊厮杀声,强敌分明已经侵入府中了,三兄弟提刀冲进庭院,听到消息的家人全都跑出来,乱作一团粥。三兄弟一时也顾不得他们,龙家的马队骁勇善战,留在府上的护卫虽只两百多人,却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一闻警讯,他们已经全副披甲,放弃前院,冲到后宅卫护家主了。
西域是动荡之地,就算这敦煌城里也不是非常的太平,因此豪门大户都养有私兵护院,其规模如同一支小型军队。在中原的话,这当然是不允许的,可是在西域地区,自备长枪大矛、弩弓战马,却是被允许的。聚集到后宅里的卫士粗略一看,已经近两百人,个个披甲执锐,挟劲弓、负箭袋,杀气腾腾。
龙格尔把浓眉一挑,吩咐道:“快!各取马匹,杀出城去,与马队汇合!”
龙家马队两千多人,就住在敦煌不远自家的马场,眼下来犯之敌根本不讲缘由,已经展开厮杀,留下弄个明白那就是自寻死路了,龙格尔当机立断,要突围出城。至于妻妾家小甚至老母亲,全都顾不得了,乱世人,不如犬,只要他活着,他的力量还在,家人就算落入他人之手也没有性命之忧,如果龙家的势力被人连根拔了,那才一切休提。
两百个训练有素的私人卫士唯家主之命是从,
一听吩咐,立即再度缩拢包围圈,抛弃了那些惊慌乱窜、号啕啼哭的女人和孩子,将龙格尔兄弟三人护在中间,结锥形锐阵,向后宅马廊迅速移动。
龙家家大业大,宅院同样宽敞无比,离开了后面大宅,就是空旷的宅地了,高高的院墙两侧是搭建的马廊,中间的空旷之地春夏时节应该是花圃,此刻却尽被白雪覆盖着。卫士们护着龙格尔三兄弟迅速移向马廊,刚刚走到一半路程,两旁高墙上突然跃起数道人影。
早在警觉之中的龙家护卫立即拈弓搭箭,箭发连珠,想也不想便向那几道跃起的黑影攒S而去。
反应真快,绝对是一流的箭手,然而箭S出去,他们才发现那几道影子有些发飘,原来那只是几条被人甩到空中的披风,随即,枪声像炒豆似的“砰砰叭叭”地响起来,中弹的侍卫血染衣襟,惨呼着倒在地上。
这种环境,就看出枪械的厉害了,围墙很高,为了防贼,后院的墙垒起足有一丈七八的样子,徒手固然是爬不上去,不借助器械,别人想跳下来也难。外面的人就趴在墙头上,好整以暇地发S枪弹,根本不用担心他们能冲到近前,与自己展开R搏。
而他们趴在墙头,发一枪便把枪顺下去,下边自有人再递上一枝填好了火药和枪子儿的火铳,满院子是人,抬手放枪就是,自己受到的伤害非常小,如果是换作弓箭就不可能这样了,他们至少得探出墙头大半个身子,才能开弓S箭,自己也就成了对方的箭靶子。
这是龙府侍卫所遭遇的最窝囊的一仗,他们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西域当然也有火器,可是军中配备极少,野外遭遇战时,零星的火器装备根本发生不了什么作用,可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支拥有大量火铳的军队,又是在这样可以充份发挥火器优势的环境下,他们只能漫无目的地乱放着箭矢,一批批的中弹倒下。
他们想退回后宅去,依托房屋建筑,同来犯之敌进行巷战,可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因为他们全部撤向后院,前院、中庭和后宅都被占领了,大批衣甲鲜的军队扑到了后院,大盾长枪,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防线,已经牢牢挡拄了他们后退的路线。
“砰砰砰……”
枪声不断地响着,那些骁勇善战的龙府卫士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手中的小盾也挡不住劲S的子弹,他们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批批地倒下,原本锥形的队伍,渐渐变成了一个圆,这个圆被一层层的削下去,惨叫声此起彼伏,地上躺满了尸体。
龙格尔心如刀绞,凄厉地叫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是谁的军队!出来搭话!”
没有人搭话,只有此起彼伏的枪声不断响起。
枪声渐渐渐变得稀落,终至完全停歇,龙格尔的三弟也中弹倒下了,他和老二被残余的七八个侍卫护着,站在一圈圈倒卧于血泊之中的尸体中间,仿佛狂沙怒海中的一座小岛。龙格尔提着刀,身子瑟瑟发抖,他赤红着眼睛,缓缓抬起头来,向围墙上望去。
围墙上硝烟弥漫,虽然有风在吹,一时半晌却也无法看得清楚,这时候,枪盾手密密匝匝地向前推进了。
士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仿佛一堵墙似的向前行进,然后弯曲成一个圆,将他们围在当中。四周是一面面架嵌在一起,形成一堵墙似的一面面铁盾,缝隙间则是一支支探出三尺多长的枪尖。
“你们是谁的人马?为什么要杀入我龙家?为什么?!”
龙格尔声如杜鹃啼血,绝望的悲愤已经让他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现在只想弄明白对方的身份,否则真是死不瞑目。
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字:“杀!”
圆桶状的盾阵攸然又缩小了一圈,无数枝从盾缝间探出来的长矛却如毒蛇吐信,陡然又探出三尺。
“噗噗噗噗……”
锋刃入体,血花四溅,龙格尔瞪大眼睛,被无数枝长矛从各个方向把自己捅穿了,以致于立在原地,稳稳的,始终不曾倒下。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至死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
敦煌城外,龙家马场被重兵包围了,然后他们向对峙之中的龙家马队头领出示了龙家三兄弟的人头,被围困的两千名龙家精骑见家主已死,被迫弃械投降。
龙家被抄了,金银细软、簿册文件、所有财富俱被抄没,妇人童子尽皆发卖为奴。
随即,龙家的店铺、田产,外宅、下庄,也都被沙洲卫昆季一一抄没。
敦煌龙家,从此成为历史,很快,就像湮没在黄沙之下的无数古迹,再也不见踪影。
大明辅国公、西域百姓的伊玛目杨旭宣布,龙家与臭名昭著的马贼一窝蜂巴家暗中勾结,祸害地方,已经受到惩处。
仅仅一天之后,罕东卫的唢南又带兵血洗了令云霆令家,罪名与龙家差不多,还加了一条罪名:私通驻屯于蒙古斯坦的贴木儿军队。本就拥有政治话语权的夏浔,在掌握了西域第一大教的宗教话语权之后,大清洗便随之展开了……!。
第768章 烤鸭
西域地理有其特殊性,宜居之地不是很多,所以做为沙漠绿洲的敦煌,几乎是所有世家豪门的根基之地,有的即便其产业远及数千里之外,或者其产业的主要经营并不放在沙洲,他们的家主也是居住在沙洲的,这是西域权力阶层的核心之地,谁愿被排除在外?
也因此,夏浔的清洗,只须把重点放在沙洲,就足以覆盖方圆数千里范围内的所有势力。
大清洗借助了当地军队和豪门的势力,夏浔自己的军队剿匪去了。
一窝蜂马贼原本有万余人马,前些天被夏浔一战歼灭一半,元气大伤,正因如此,巴萨才忍气吐声,没有即时发起报复。
可是夏浔依旧不依不饶,派了他的精兵主动找上门去。
因为沙漠中宜居之处不多,一窝蜂的贼窟,其实沙洲权贵们大多是知道的,问题是正如大明帝国很清楚鞑靼可汗的驻牧之地,却未必就能因此派兵剿灭一样,一则他们的武力很强大,要集合各方面的势力才能发动围剿,这个号召、聚集各方势力的人,很难有人胜任。
二来,即便能够成功地号召起沙洲各方武力,一窝蜂一旦战败,大不了弃巢而去,反过来又会变本加厉的施以报复,所以沙洲各方豪门一直狠不下心来发动决战,而这一次,夏浔主动担负起了这个任务,这是很得沙洲权贵豪门和地方百姓拥戴的壮举。
夏浔的精兵一连几战,歼灭了大量马贼,迫得巴萨弃了老巢,顶风冒雪逃进大漠这才罢休,随即通过对俘虏的马贼头目的审讯,获得大量机密情报:“沙洲有些豪门权贵与马贼是暗中勾结的!”
这个消息准确与否,在血腥清洗展开以后,就迅速被所有人抛诸脑后了,沙洲权贵既畏惧于夏浔的强硬手腕,又垂涎于那些被清除掉的豪门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商机和财富,大家都在忙着“分赃”,谁还有闲心去理会那些已经被灭门的倒霉蛋是不是比窦娥还冤。
清洗工作完全是交由沙洲权贵来完成的。
夏浔通过西琳和让娜向他介绍的情况,锁定了一些沙洲豪门。由于西琳和让娜已经到中原几年,情形或有变化,他又通过潜龙对这些豪门依据西琳、让娜介绍的情况再度进行甄别、判断,最后对沙洲权贵的立场划分出了反对派、中间派、和拥戴派。
唢南、昆季这几位大族族长,受大明赐封为卫指挥,成为沙洲地区实际上的土皇帝,获得的利益是最多的,所以也是最倾向于大明的;更多的则是中间派墙头草,倒向谁无所谓,只要能保障他们的利益;还有一部分则判断贴木儿势大,谋占中原必成定局,已经暗抛媚眼儿,投靠了贴木儿。
夏浔就以这些最为拥戴大明的豪门势力为基础,发动了清洗。
作为执行者,被清洗者的大量财富、田产、房产、妇人童子,乃至他们的商铺、贸易份额,执行者自然被分配得最多,所以他们干得兴致勃勃。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任何一个豪门,他们的力量和嫡系亲族,都不会全部定居沙洲,受到清洗之后,其散布于外的家人势必要逃之夭夭。
以夏浔行事手段的缜密,如果认真筹划,秘密派遣人员分散各地同时下手,虽不能说一网打尽,也能最大限度的打垮这些被清洗豪门的势力,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他把这件事完全交给了沙洲的执行者,任由他们用些粗鲁而直接的手段去做事,那些逃掉的残余份子固然是一个麻烦,却也是一个动力,它会推动这些利益获得者更坚定地站在大明一边,再也不作他想。
政治上,夏浔作为大明的国公,西域防线的钦差特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在这里做任何事,都不存在法理上的问题,唯一需要解决的只是民心。可他现在已经被回教长老们公推为伊玛目,真主意志的执行者,虔诚的信徒们对他的作为,本能的就会从自己人的角度去分析理解,而不致产生抵触情绪。
同时,夏浔也会注意维护这些升斗小民,被抄没的豪门大户,最大的利益固然是被其它豪门瓜分,可是从他们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财富,分摊给那些平头百姓,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这就更加获得了他们的支持和热烈响应,很快,开始有百姓主动检举、揭发一些为非作歹的豪门的罪行了。
他们的举报马上得到了丰厚的报酬,于是更多的百姓踊跃加入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全民运动仿佛七月流火的烈日炎阳,在沙洲热火朝天地展开了……
一连多天,天天有人倒霉,有人暴富。那些盘踞地方多年却在贴木儿即将到来之际选择站在贴木儿一方的强宗大族被严厉惩办,家产抄没、农庄、马场、田地、商铺、矿场、工场,俱被瓜分,一些眼光敏锐,迅速表态拥戴支持夏浔的决定并积极投入清洗工作的二三级豪门世家在吞并吸收了被清洗豪门的财富之后,迅速跻身一线权贵的行列,沙洲的政治格局迅速发生了变化。
在这个过程中,夏浔很容易就能扶持培植一些亲信,做为大明朝廷在西域的代理人。
清洗过程是血腥的,但是宣传工作的力度也是前所未有的,被清洗者的罪行总是被及时公布出来:他们勾结马贼、暗中吃掉各路商队;他们叛变投敌,出卖沙洲百姓的利益;他们骄横跋扈,排挤其他家族的生意……,正在大沙漠里,站在凛冽的寒风里瑟瑟发抖,一口雪、一口牛R干地填着肚子的巴萨连火都没起、灶都没埋,背上就已经背了一口接一口的黑锅。
这场大清洗,以它的残酷和血腥,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变了历时百余年形成的沙洲的势力格局。
乱而后治,破而后立!
面对沙洲势力复杂多样如同乱麻的局面,夏浔采用了一个最极端却也最有效的办法:革命!
中间派惶惶不可终日,本来就更倾向于大明的那些家族,早就迫不及待地表明立场,站到辅国公旗下去了。一些和贴木儿的势力眉来眼去,正试图暗通款曲的豪门世家则噤若寒蝉,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取消了一切联系,迷惘地观察着沙洲的变化,想再看看风色再说。
当然,尝到了甜头,对清除异己越来越感兴趣的执行者们是不介意扩大清洗规模的,一些家族还没看明白风向,犹豫着到底该把P股坐到谁那边去,就被摘走了脑袋。
于是,更多的人惶恐不安起来,许多家族并不像第一线的大家族一样,拥有自己强大的武装和巨大的财富,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表现自己的站队,于是跑来拜谒辅国公的酋领士绅越来越多,他们想弄清楚,这位国公爷的底限到底在哪里,自己要如何表现,才好保全自己。
西琳姑娘娇滴滴地对壮着胆子拉帮结伙赶来拜谒的沙洲老爷们说:“国公爷正在批阅公文,你们先等一下吧!”
随着拜谒夏浔的人越来越多,夏浔身边哪怕一个门子都发了大财,更不要说夏浔身边负责传说通报的这两个美丽“姬妾”了。
枕头风的厉害,再也没有人比这些豪门老爷们更清楚了,国公爷身边带着的这两个大美人儿,明显就是他极宠爱的姬妾么,要见辅国公、要邀辅国公的欢心,哪能不把她们打点好了。
于是,两位姑娘鸟枪换炮,如今她们的私房积蓄,俨然也可称得上是一个小富婆了。
此刻,西琳姑娘身着一袭雪狐皮裘,外披紫貂披风,脖子上围着锦鼠的围脖,头戴卧兔儿昭君暖套,足蹬鹿皮小靴,娉娉婷婷、身姿典雅,衬得那张可人的俏脸蛋儿,娇媚不可方物。
这些族长酋领豪绅权贵站了满满一院子,听见西琳这么说,忙不迭便点头:“公事要紧,公事要紧,国公爷先忙着,我们不急,不急!”
然后一些专门为她准备的小物件儿便顺手递了上去。东西都包裹的挺好,看着都不大,奇珍异宝少有体型巨大的。只是礼物虽然娇小,架不住送的人多,不一会儿西琳的两袖就沉甸甸的了,她向各位老爷们嫣然一笑,转过身,轻柔得仿佛一片羽毛,翩然进了房门。
于是这些养尊处优的老爷们便站在寒风呼啸的院子里,抻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那门扉,盼着国公爷的接见,好象一只只马上就要进烤炉的鸭子。
暖烘烘的房间里,据说正在批阅公文的夏浔,此刻正趴在软绵绵的榻上,几近全L的健美肌肤上涂抹着药油,油渍渍地泛着古铜色,就像一只已经进了烤箱的鸭子。
一眼瞧见那雄壮健美的男人身体,西琳的眼神儿攸地迷离了刹那,不由自主地吞下一口口水……
第769章 分赃
夏浔在做按摩,这几天他的确处理了许多事情。清洗本身是一件残酷粗暴的行为,但是如何引导它的方向、如何控制它的范围、如何甄别可争取者和必须严厉打击的对象,这背后需要相当多的做事技巧、做事智慧和调查掌握的资料。
今天夏浔批阅完了公文,抻个懒腰,随口说了句有些疲乏,让他突然毛遂自荐,说可以给他“触摩”一下,解解疲乏。
夏浔一问才知道,西方也有按摩术,不过他们称之为“触摩”,在古希腊、古罗马,公元前就有相当成熟的按摩技术,东方按摩是依据脉络,而西方按摩术则依据解剖学,按摩手法也不尽相同。夏浔好奇之下,便欣然应允。
让娜马上兴致勃勃地准备起来,没有合用的药膏,但是要找到些代用品却不难,于是,夏浔就像一只被烘得滋滋冒油的鸭子,被让娜练起了本已有些生疏的按摩手法。
一旦按起来,夏浔才知道,她的手法果然与中原不同,一番沐浴之后,不叫他穿上犊鼻裤,居然只在腰腹间搭一条汗巾,就让他趴在了床上,然后一双柔软的小手,便把药油均匀地涂遍了他的全身。
那结实虬突的肌R,、雄壮厚实的身躯,充满了男性阳刚的气息,夏浔还没觉得怎么样,让娜自己反而气息咻咻,有些不克自持了。
让娜只穿了薄衫,尽显凹凸有致的妖娆身材,一双柔软的小手按揉着他结实的身子,细腻白皙的肌肤上便透出动人的嫣红,夏浔也有些尴尬,只好趴在那儿,闭上眼睛小憩。
让娜一开始确实只是想讨好自己的主人,帮他缓释身体的疲劳,可是这么一具精壮结实、充满阳刚之气的男性躯体在自己手下不断地抚摩,也不禁春心荡漾起来。
西方的按摩术从古罗马时期就渐渐分成了几个体系,其主要功能分为医疗性按摩、恢复性按摩,还有就是……色情式按摩。
让娜从小被人精心培养,准备长大卖入豪门,在这方面可谓学贯东西,一俟动了春心,原本只是想为他缓释疲劳的双手,便悄悄加入了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手法。
她的双手似乎渐渐拥有了一种魔力,有时轻、有时重,忽然轻轻掠过他的身体时,带着一种春风拂面般的愉悦感,而且……会突然触及他的一些敏感部位,可是不等他觉得不妥,想要出声制止,那手已如蜻蜓点水一般滑掠到了别处,又正儿八经地给他按摩起来。
那撩拨身体的高明手法,恰似初涉情网的少男少女,从萌生好感到情根深种,自然而然,不知不觉间已水到渠成,舒服、自然,却又没有太明显的叫人觉得不妥当的地方,所以夏浔的一颗心也跟着起伏不定。
当夏浔的尾椎和会Y处突然再受奇袭时,下T就像一条冬眠的蛇,突然被春风唤醒了似的,一下子摇头摆尾了,雀跃狰狞起来。一时间,夏浔好生尴尬……
似乎……他只在谢谢那无以伦比的莲花妙舌前,才会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只要被她轻张檀口、微一撩拨,就性发难耐,如今让娜的妙手似乎也有那种奇妙的作用,以致……
可是这种静谧和谐的气氛,似乎又不宜打破,他也不愿中止这种飘飘欲仙,却又隐隐有些尴尬的服务。这种时候,男人的意志总是薄弱的,而让娜显然很清楚,如何让一个男人不要拒绝自己。
夏浔悄悄张开了眼睛,让娜似乎也沉察到了,她绕到夏浔的侧面,开始很“专注”地给他按揉起了后背,利用夏浔趴着,而她跪坐在榻上的身高优势,她巧妙地避免了和夏浔的视线接触,于是,夏浔微侧着头,张开眼睛看到的,就只有艳丽的抹胸里怒突出来的一对粉光致致、雪团晕霞般的双峰。
随着让娜的动作,那两座峰峦微微地颤动着,很有质感,弄得夏浔也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目光再顺下去,纤细圆润的小蛮腰,
光滑而充满诱惑力的肌肤,跪坐的修长双腿,柔软的丝绸亵裤因为她的坐姿紧绷在身上,圆润结实的一双大腿间,美丽滑润的丝绸折叠出的妙处微贲的线条……,就在眼前,目距不过一尺,夏浔愈发的口干舌躁了……
“啊!”
一双手在后背上像揉面团儿式的推揉着,推得夏浔身形一侧,一只柔荑突然自腹下探了进去,似乎是要顺着大腿向下抚弄,却似不经意的,突然触及了一条早已张牙舞爪的巨M!夏浔的要害处此刻已十分敏感,被她十指如弹琵琶似的轻柔一碰,身子登时一震,脊背都绷紧了。
这时,西琳从屏风外绕进来,带进一阵清凉的气息。让娜自始至终似乎都是在中规中矩的为自家老爷按摩,西琳一绕进来,她的手便很自然地抽出来,变成了按揉夏浔的大腿。
西琳没有注意到她这些微妙的动作,一进来,西琳的目光就已盯在夏浔宽厚结实、线条明显的男性躯体上了,她贪婪地瞟了眼夏浔健美的身体,这才盈盈福礼:“老爷,三十多位豪门世家的家主,都在院子里等着拜谒呢!”
西琳进来,也解决了夏浔的尴尬,他咳嗽一声,问道:“三十多个么?”
略一思索,估量了一下,夏浔笑笑道:“嗯,差不多了,该来了,也都来了,好啦,侍候我沐浴吧,等我穿好衣服,叫他们等候的也就差不多了。”
夏浔起身的动作很怪,他不是翻身下地,而是先从趴变成了爬的姿势,然后双手一兜大浴巾,将自己的下身整个儿围起来,然后才跳到地上,跳到地上时,一只手还揪着围起浴巾的交接处,这样它就不是紧缠在身上,而是成了筒裙状,某个突出的部位自然就不明显了。
然后,夏大老爷就昂首挺胸收腹缩臀,一马当先冲向浴室。
他洗浴是不用人陪的,西琳和让娜都知道他的规矩,所以都没跟进去。
让娜眼看就要撩得老爷性起,偏偏西琳进来搅局,恨得让娜牙根痒痒的,她狠狠瞪了西琳一眼,西琳向她眨眨眼,一脸莫名其妙的无辜模样,可是一双海水蓝的大眼睛里隐隐的笑意,却出卖了她的本心。
让娜咬牙切齿地揪住了她,悄声道:“死丫头,坏我好事!”
西琳一脸无辜地道:“我没有……,我哪知道你在干嘛,人家只是进来向老爷通报事情嘛。要不……你继续,我避出去好了。”
让娜恨道:“现在还避什么呀,臭丫头,你就装吧!要是我跟老爷……老爷……,那时我还能不成全你么?这样扯我后腿,有你什么好处?国公府里,咱们姐妹俩最亲,还要互相拆台呢?出来的时候,主母可是点了头的,要是咱们自己不争气,哼,那就孤老国公府吧,一辈子也别想找个人疼!”
“唔……”
西琳听了也有些后悔,她真的不是想坏让娜的好事,只是……只是心里酸溜溜的,结果一有了借口,鬼使神差地就闯了进来。要不然的话,那些家伙在院子里冻到死,她也不心疼的,何必忙着通报?
西琳讪讪地认错:“好吧,我……我以后不坏你的好事了,尽力帮你促成还不行么?”
让娜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了半晌,也拿她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狠狠地在她上抽了一巴掌出气。
西琳自知理亏,便陪笑拉她坐下,拣她喜欢听的说:“姐姐,国公爷的身子好健硕的啊,按着……舒服吧?”
让娜乜了她一眼,性感的嘴唇微微翘起,轻哼一声道:“何止喔,我还……摸到了那里呢!”
“啊!”
西琳满眼红心闪闪,急忙问道:“真的?什……什么样子?”
让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本来马上就要看到了,喏,你闯进来,把老爷吓跑了!”
西琳一听,嗒然若丧,让娜的眼睛却眯成了弯弯的月亮,陶醉地道:“不过……虽然没看到,却能感觉到,好粗、好大、好烫喔!”
西琳舔了舔丰润性感的嘴唇,好生羡慕她的艳福。
让娜又瞪她一眼,嗔怪地道:“你要是不捣乱,今天老爷是我的,明天就是你的喽,还用听我说么。”
西琳赶紧继续道歉:“人家知道错了嘛,下次、下次人家肯定不捣乱!”
让娜幽幽地道:“希望还有下次……,哼!人家要是孤苦一辈子,就是你害的!”
西琳低声下气:“对不起啦……,好姐姐,你跟我比划一下,老爷那儿,到底有多雄壮呀?”
让娜:“……”
院子里,各路头人、首领、大族世家的家主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正在交头接耳,一个轻裘缓带的英俊公子已从厅中漫步出来,左右伴着一双丽人,住那苍劲古拙、老枝虬突的梅花树下一站,笑吟吟地拱手道:“各位,本人手头有些公事……咳咳,刚刚处理完毕,有劳久候啦!”
第770章 向远方
嬴战和盛隆拜谒辅国公后,挂着一身雪花回了家,正在厅中逗弄着两个孩子的妙弋赶紧迎去,替丈夫扫着身的雪,问道:“怎么样?”
嬴战脸色郁郁地摇摇头。
盛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对妙弋打了声招呼,就讪讪地道:“呃……,我买了一副檀香念珠,想送给雪……送给静莲居士。”
嬴战没好气地对管事道:“难得盛隆老爷一番心意,你陪他过去!”
盛隆有机会见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女子了,一时喜眉梢,P颠P颠地跟着管事就去了。他是吐番人,本来就是信佛的,借着这个由头,总是送一本经呀、送个木鱼儿铜磬呀,总巴望着见见雪莲,和她多说几句话。发生在沙洲的这场大清洗,他并不在意,反正他不是这事的人,就凭他土司老爷的身份,轻易也没人敢动他。
等盛隆出去了,嬴战脱了外袍,在厅中坐下来,也逗弄了一番自己的小儿子,才对妙弋轻叹道:“这位国公爷,厉害呀!”
妙弋听见杨旭的名字就浑身的不自在,可是近来沙洲城里的血腥大清洗她也听说了,谁知道屠刀会不会杀到嬴家。依着那些人雷霆暴雨般的打击风格,就算她肯腼颜出面,用往昔那段感觉去央求杨旭恐怕都来不及,他们是先杀人后定罪的。
一听嬴战这么说,妙弋不禁紧张起来:“怎么,他……他们不会要对咱家不利?”
嬴战摇头道:“这倒不至于,我和唢南、昆季几位大头人关系一向不错,往昔也没有跟异域势力勾勾搭搭的行为,倒是不会找到我的头来。”
嬴战顿了顿,又道:“本以为,他到了沙洲,不过是宣抚皇恩,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拉拢沙洲权贵,尽量为大明所用,谁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法子清除异己,沙洲现在没人能自己做得了主了,靠向大明一边已成必然!”
妙弋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嬴战把小儿子抱到怀里,伸出一根手指叫他握着,对妙弋道:“以大明武力之强,如想征服沙洲,易如反掌,为什么大明立国四十年,止步于嘉峪关,对关西诸部只施羁縻之策?因为他们想打败关西诸部很容易,想真正的占领这个地方,却会得不偿失。
民心向背,才是控制一个地方最彻底的手段,武力只是过程,达不到这个目的,所以施以羁縻,未尝不是相忍为国的绝妙手段。可是,这在大明处于绝对强势时可行,一旦出现另一个足以与之抗衡的强大势力时,就不足以控制地方了。眼下,就是这种局面,我本以为,在此敏感时刻,这位辅国公能用的手段也只有安抚、拉拢,却想不到他剑走偏锋,别僻蹊径。”
嬴战虽是蒙古人,家族三代就已开始经商,本人的汉学亦有相当的造诣,说出话来倒不显粗鲁,他钦佩地道:“一开始,这位国公只是出动他的人马打击一窝蜂马贼而已,这件事,合乎沙洲所有人的利益,无人不予赞同。可是,他居然以这群马贼为突破口,对那些意志不坚、左右摇摆的势力下手了。
先是剿匪,然后借剿匪清除异己,在此过程中,又利用巴家和敦煌权贵之间的矛盾、利用敦煌各大世家之间的矛盾,拉拢一批、打击一批,不断的分化挑拨,除掉有二心者,断掉倾向大明者的后路,他竟然不是维系敦煌表面的一团和气,而是通过激化诸部之间的矛盾,稳固一批、打掉一批、再扶持一批。
如此一来,已经断了退路的豪门世家只能坚定地站在大明一方,刚刚被他扶持来跻身一流豪门的世家更是离不开大明的帮扶,他不着痕迹地就改变了整个敦煌的局面,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虽然因为时间仓促,还留有不少后患,可那已是应付贴木儿之变以后的事了。
而且,他通过暂时的共同利益,叫敦煌权贵们抱成了团,众志成城扶保大明,又通过遗留下来的这些隐患,确保外敌一去,敦煌各大门阀派系就会再度分裂、互相竞争,避免了一家独大,以致尾大不掉,如此手段既老练又狠辣,却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厉害!厉害!”
因为夏浔就在同一座城里,妙弋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巴不得与他离得越远越好,一听丈夫这么说,忙道:“要不然,咱们就举家搬到盛隆土司的地方去,暂且避了这兵灾,等风平浪静了再回来?”
嬴战摇摇头:“现在,这已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了,如果哈密失守,我们很可能就得依照大明的意思,全部迁进嘉峪关去,只留游骑于此牵绊贴木儿的军队,与之坚壁清野之手段,想先走或者不想走,哼,恐怕都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了。”
“他……他竟这般厉害么?”
妙弋喃喃自问,对杨旭的印象,她的记忆还保留在十年前,脑海里还是那个风流倜傥、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