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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精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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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6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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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乌伤道:“这个自然使得,乌伤久慕中土文化,正好借此机会多多了解一番。”

    夏浔嗯了一声道:“会同馆,因你们一通恶战,烧毁了主厅,住在会同馆的朝鲜、日本、占城等国常驻使节也提出了抗议。所以,只好把你们迁出来,你们就暂住在这灵谷寺里吧。这里山水秀丽,空灵典雅,是我金陵一处山水胜地。你们的行动不会受到限制,如果需要游览京城,同礼部派来照顾你们的人说一声便是。不过,你们语言不通,在我们找到通译配给你们之前,还是尽量不要出门的好!”

    乌伤连连称是,又道:“国公如此安排,乌伤自然从命。只是,不知那摩罗安置于何处?我们的居止,愿意接受大明的安排,可是,哈里苏丹乃是乱臣贼子,我们沙哈鲁王子的使节不能接受不如他的使节的待遇,这一点我们必须坚持,还请国公谅解!”

    夏浔微微一笑,说道:“他们么,被我们安排到玄武湖去了。玄武湖有五岛,内有一岛名曰梁洲,如今初秋,岛上遍开菊花,风景与此迥然不同,不过也是一处好去处。你想比较么,呵呵,同为我金陵胜境,却是一山一水,无从比起!”

    乌伤听了这样安排,却也无话可说。于是转而绕上正题,谈及沙哈鲁王子愿奉大明为君,自降为臣,奉大明为宗主,谋求大明支持的意愿。夏浔以皇帝不在京中,无人可以做主,不过乌伤的意愿,会尽快送抵北京由皇帝定夺为由含糊过去。

    随后便问:“据本国公所知,贵国帖木儿王生前曾指定了继承人,并非如今的哈里苏丹,也不是你们的沙哈鲁王子,为何由你们代表贵国出使大明呢?帖木儿王指定的那位继承人何在?如今,你们沙哈鲁王子和哈里苏丹皇孙,谁能代表贵国?”

    乌伤立即道:“哈里苏丹贼子野心,重金贿络,策反皇太孙手下大将,弑杀皇太孙,夺了撒马尔罕,自称皇帝,大逆不道!我们沙哈鲁王子忠君爱国,迄今不敢自立,一心只为皇太孙报仇。如今哈里苏丹虽据有撒马尔罕,但是国土大多已被我家王子收复,论起兵力优劣,我们远胜哈里,自然可以代表我国……”

    汉王府,朱高煦困兽一般踱来踱去,几位心腹都贴墙根儿站着,生怕扫到了汉王殿下的风尾。

    朱高煦越想越恨,越想越怒,额上青筋都一根根绷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一定是太子捣鬼!一定是他,否则本王岂能丢这么大的人?我说当初一讲,他怎么就答应的那么痛快!这个Y险小人!本王为人磊落,做事光明,哪是这个Y险胖子的对手!”

    一个心腹战战兢兢地道:“殿下,是不是找陈部院来商……”

    朱高煦猛地一挥手,那人声音立即像被切断了似的,戛然而止。

    朱高煦恨恨地道:“找他做什么!他只会叫本王忍、忍、忍!可我已经忍够了!”

    朱高煦缓缓抬起头来,双目赤红:“你们还不明白?本王一直赖在京里不走,又在漠北立下大功,可是父皇依旧没有易储的念头。如今本王好不容易争得监国之权,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这一次,我依旧不能力压太子,就永远都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这……”天策卫指挥使冷傲语讷讷地道:“殿下,皇上迫于立长立嫡的祖训和满朝文武的意见,不敢贸然易立,我们……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朱高煦在殿上兜了几个圈子,咬着牙,冷冷地道:“解缙已被本王轰出了京城,太子手下拿得出手的,就只剩下杨旭一人!只要再把杨旭搞下去,其余官员谁敢出头?到时候发动咱们的人再次上书请易太子,还怕父皇不允么?”

    冷傲语茫然道:“殿下,要把辅国公搞下去可不容易。辅国公一向受皇上宠信……”

    朱高煦狞笑一声:“解缙难道不是一向受父皇宠信?”

    冷傲语道:“可是……,辅国公不同解缙啊,他是公爵闲官,不在朝里任事,如何抓他把柄?陈部院一直想找辅国公的碴儿,这不是找不着么。”

    朱高煦眼珠转了转,道:“那就杀了他!”

    冷傲语顿时吓了一跳,其他几个人听了脸色也有点发白,皇上不怕臣子们斗来斗去的,可是在官场上搞行刺,这可就犯了大忌!政争失败,最大的后果也不过就是丢官罢职,赋闲回家,可行刺一旦事败,那就是抄家灭门的大祸啊!

    冷傲语牙齿打战,颤声道:“殿下三思!这样的主意……,使不得啊,殿下是不是……先和陈部院商议一番……”

    朱高煦不理,沉声道:“孙陆!”

    一个面白微须的中年男子应声而出,抱拳道:“标下在!”

    这人未穿官服,也不在朝中任职,而是从朱高煦封王时起就侍候在他身边的一个贴身侍卫,这么多年下来,已成汉王心腹,汉王赴龙江驿演兵习武时,他也一直随侍在侧,汉王身边的几个心腹都认识他,却不知道他除了侍卫之责,在朱高煦身边还负着什么差使。

    朱高煦问道:“你现在已经招募了多少勇士?”

    孙陆道:“标下这几年从各地陆续招募勇士,目前人数已达一千七百三十三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些江湖亡命,还有一些是流浪各地的贱民,敢打敢杀,心狠手辣!而且个个都是六亲不认,有奶就是娘的主儿!”

    冷傲语心头一寒,他是朱高煦身边的人,也早被朱高煦拉拢为心腹,竟不知朱高煦身边还有这样一支奇兵。如今汉王不但当着他们的面揭开了这张底牌,而且把这么重要的计划也透露了出来,这是要拴死他们呀!

    朱高煦目光微微一眯,沉声吩咐道:“抽调精干,除掉杨旭!”

    冷傲语身形一震,惶然道:“殿下,行刺一位国公……,殿下三思、殿下慎行啊!”

    朱高煦嘴角一勾,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寒寒如狼之獠牙:“帖木儿国两方使节不是正在打打杀杀么?他们杀来杀去,不幸牵累杨旭,与本王何干?”

    第913章 螳螂?黄雀

    午后,下起了雨,雨不大,细若游丝,玄武湖上却因之弥漫起一片迷蒙。

    两叶小舟离开岸边,驶向雨雾迷蒙的湖心,犹如融入某位大家信手挥就的一副水墨画里。

    夏浔站在船头,负手而立,身后一身男装的小樱为他撑着一把油纸伞。

    轻舟划破微微起伏的湖面,恬静、优雅、自然。

    这风、这雨、这湖、这湖,这身边的美人儿,夏浔觉得这意境当真是……

    这等意境,实在应该吟上一首应时应景的诗词,奈何夏浔搜肠刮肚,也想不起一首诗来,不要说一首,连一句合适的都想不起来,只好摸摸鼻子,故作深沉地道:“你看这风景,美吧?”

    俏生生地立在他身侧的小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

    “当然美啦!人家给你撑着伞,你一点儿都淋不着,人家可连肩膀都捎湿了!”小樱没说话,只是把伞往自己这边歪了歪以示抗议,于是小雨就飘到了夏浔的脸上,夏浔没有在意,而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好象要把那沁人心脾的湿意一下子都吸进肚去。

    另一只小舟上,礼部侍郎孟浮生摇头晃脑的站在船头,似乎正在吟诗,夏浔睨了他一眼,心里酸溜溜的:“他妈的,谁叫我不学无术来着,要是能吟得一手好诗,那可是泡妞把妹的何等利器啊,可惜……不会。

    他却不想想,小樱这草原上长大的姑娘,粗枝大叶的,虽然因为出身贵族家庭,于汉学并不陌生,可也谈不上对诗词如何的热爱呀。小樱绝不是一个小资女青年,如果他让人家给自己撑着伞,淋着别人,自己还在那儿摇头晃脑地诗兴大发,这位妹子会不会一时性起。抬腿把他踢到湖里去,那就很难说了。

    远远的,一艘画舫静静地泊在湖上,风雨飘摇中,船头的旗幡和灯笼如春风下的柳条,轻轻地摇摆着。

    十几个人撑着伞站在船头,正在迎候他们的到来……

    ……

    白墙黛瓦,四角屋檐。天井里有一棵石榴树,石榴圆圆的、红红的,好象少女醉酒之后的粉颊。

    朱高煦就站在石榴树下。细雨飘摇着穿过枝丫树叶,打得他身上湿漉漉的,他却没有打伞,就这么站在那儿。似乎已经足足站了一个时辰,姿势都没变过。

    做出刺杀杨旭这样的决定,即便是对一向跋扈、又贵为皇子的他,同样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命令已经下达了,可他心里还是不断地挣扎,以致心如沸水,有雨淋着。似乎要舒服一些。

    他知道风险,可他更清楚,他早就没了退路,除非他放弃皇位。而皇位恰恰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舍得放弃的。

    “不怨我!这可怨不得我!”

    朱高煦攥紧了拳头,瞪着眼前一枚笑开了嘴的石榴,不知道是为了安抚自己,还是下意识地向他的父亲做出解释:“我从小就知道,爹爹是王爷,世子没有我的份!爹爹做了皇帝,太子没有我的份!我本死了心的,是你。是你在江上之战时,让我知道。这江山,我也可以有份!”

    廊下。一个披蓑衣的人突然急急走开,朱高煦听见脚步声,双拳突然放开,长长地吸一口气,绷紧的脸色松驰下来。来到他身边的人正是他的心腹孙陆,孙陆走到朱高煦身边,低低地道:“殿下,已布置妥当!”

    朱高煦轻轻应了一声,因为喉头发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孙陆低声道:“共派出五十七人,有水寇出身的,有下三门的神偷鬼窃,也有横行三山五岳的大盗。遵照殿下的吩咐,都是刻意找的蒙人、西域人还有二转子,而且没有一个是知道殿下身份的。”

    敢打敢杀的亡命和忠心耿耿的死士,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他们不能不小心从事。

    朱高煦听着,渐渐平静下来,低沉地道:“事后,把他们统统……”

    朱高煦的手向下狠狠一切,手上早淋了雨,这个动作一串水滴,就象刀头淋漓的血!

    ……

    纪纲站在锦衣卫后衙的长廊下,负手看着眼前蒙蒙的细雨。

    细雨把栏杆外面几株芭蕉肥大的叶子淋得油亮油亮的,雨水很快就蓄满一滴,沿着叶缘滚落下去。

    纪悠南正站在旁边向他低声禀报着什么。

    纪悠南奉纪纲之命往山东走了一遭,没有在平原查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他们又调出了这段时间都察院赴外地公干的官员差役们的资料,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纪纲有心伪造一份证据,可是要对付陈瑛,就等于对付汉王,而对付汉王,一份经不起推敲的证据是很危险的,纪纲不敢冒险。

    不过一想到汉王,倒令纪纲茅塞顿开,既然都察院的人无懈可击,这劫驿卒的事情很可能就是汉王的私兵干的,纪纲就让纪悠南调了最亲信的锦衣卫去监视汉王府,查王府亲兵。一连几天都没有收获,可是今天纪悠南兴冲冲而来,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似乎是有所斩获。

    “你说那些人行踪诡异,大多身藏利刃,而且在玄武湖畔准备了多艘船只?”

    “是!”

    纪纲轻轻眯起了眼睛:“玄武湖,玄武湖上有什么玄机?汉王于三护卫和王府亲兵之外,什么时候又掌握了这样一支神秘的力量?”

    纪纲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玄武湖,帖木儿国的一队使节不就是安置在玄武湖上么?”

    “是!”

    纪纲轻轻捻着手指,疑惑地道:“汉王要动帖木儿国使节?因为他受了羞辱,还是因为……他办砸了差使,想让如今负责接待外使的杨旭也出个大丑?不会啊,甘冒如此风险,就为出一口恶气?”

    纪悠南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啊!卑职追蹑而去,察探情形时,发现礼部在岸边停有车辆,礼部的人既然去了,辅国公必然也去了。今日应该是辅国公会同礼部,约见帖木儿国使者的日子!”

    纪纲目中精芒一闪,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沉吟良久,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纪悠南上前一步,道:“大人?”

    纪纲淡淡地道:“盯着他们,等他们离开时,顺藤摸瓜,弄清他们的老巢所在!”

    盯着他们。等他们离开时,探明他们的老巢所在,那么此前锦衣卫该怎么办?

    纪纲未置一词!

    船舱各处。摆满了一盆盆菊花,正值花开时节,花匠把那菊花侍弄的很好,开得好不灿烂。

    夏浔落座之后。对摩罗笑道:“哈里殿下对我大明素怀友好,这一点我们是清楚的。你放心,等皇上回京,本国公会在皇上面前为你们美言几句。你看,我先去灵谷寺,就是在那儿站一站,这不。只有到了你们这里,我才肯留下来,哈哈哈,咱们今天不醉无归。”

    夏浔的话哄得摩罗胡子一翘一翘的。嘴巴咧着,笑得好象一朵盛开的波斯菊。摩罗当然相信夏浔的话,在他来时,哈里苏丹已经对他暗示,与大明辅国公早有往来。当然,谋杀帖木儿大帝这个秘密,是绝对不可能告诉他的,但是摩罗所知道的。已经叫他对夏浔所表示的善意毫不怀疑。

    小樱把夏浔的话对摩罗说了一遍,扭头又对夏浔低声道:“哼!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亏你是堂堂国公!”

    夏浔面不改色地道:“小丫头,你不懂。这叫谋略。”

    摩罗听了夏浔的话开心地大笑起来,道:“好好好,国公真是豪爽之人。摩罗设宴,正有此意,今日咱们就不醉无归。有美酒自当有美人歌舞助兴,摩罗此来,我王哈里献金珠玉宝无数,还奉献了许多色艺俱佳的舞姬,其中十六位绝色女子是献与皇帝陛下的,不宜示之与众,其他舞姬尽皆在此,请国公欣赏!”

    摩罗说着,轻轻一击掌,舱外立即有两行身姿款款的美人儿姗姗而入,一阵香风登时弥漫满舱。

    小樱撇撇嘴道:“他们真是会送啊,那个乌伤使者送的是狮子老虎,这位摩罗使者送的都是美女娇娃!这可投你所好了!”

    夏浔纳闷道:“他说甚么?”

    小樱把摩罗的话悻悻地对他解释一遍,这时那些舞姬已随着音乐歌舞起来,舞者都是西方美人,舞蹈也充满异域风情,音乐京如是,再加上轻衫薄裙,大腿若隐若现,雪白的小腹妖娆迷人,那性感妖娆、靡靡之音,把个没见过这等世面的孟侍郎看得目不转睛。

    摩罗呵呵笑道:“国公,这些舞姬,是准备送给贵国的王公大臣的,国公看看喜欢哪个,今晚便带回去吧。”

    小樱坐在夏浔一侧,一言不发,夏浔等了一阵,又睨她一眼,见她依旧毫无反应,只好摸摸鼻子,向这位不该说话的时候乱说话,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的翻译官主动问道:“呃……,他说甚么?”

    小樱酸溜溜地道:“他说,这些美人儿是准备送给朝里大官儿们的,问你喜欢哪个,只管带走!你要都喜欢,就全都带走!你瞧,那位孟大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啦,人家姑娘长得这么漂亮,舞又跳的这么好,还不赶紧挑?”

    夏浔“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扭回头去喝酒,小樱等了一阵儿,不见他说话,忍不住道:“怎么不选啊?家有河东狮,有贼心没贼胆么?”

    夏浔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这些姑娘的确很美,舞也跳的好……”

    小樱“哼”地一声,好象冰豆子掉进了玉盘里,好脆生。

    夏浔悠然接道:“不过呢,比起我出使瓦剌时,见过的十六天魔舞的那位领舞姑娘,无论是姿色还是舞蹈,都实在差得太远了!”

    小樱板着脸好象没听到,她低头喝茶,等头低下去,唇边就悄然绽起两个小小的梨涡。

    偷笑,就一下!

    第914章 闹大发了

    画舫上,自下午一直喝到夜幕降临,杯筹交错间,夏浔算是见识了这位摩罗使节及其手下官员们的酒量,酒量比不过,就尽量多说话,以阻挡热情的劝酒,饶是如此,夏浔喝的却也不少。

    愁人呐,这么久坐下来,夏浔坐得P股也疼了,腿也麻了。

    他无奈地苦笑着,扭头一瞅,坐在身旁的小樱也是一副坐卧不宁的情形,不由倾身过去,悄声道:“累了么?一会儿我就向他们告辞。”

    小樱先是白了他一眼,忸怩一下,终于红着脸悄声道:“我……我想去方便一下!”

    夏浔与摩罗不停地说话,两个人都说的口干,而小樱做为两人中间唯一的翻译,等于说了两个人合起来的话量,比他们口更干,只好不停地喝水润喉,水喝的太多,就有些坐不住了。

    夏浔恍然,忙叫过一个侍卫,让他向船上的人问清了方便之处,引着小樱过去。小樱刚走,费贺炜就出现在舱口,左右逡巡了一下,目光定在他的身上。

    费贺炜和辛雷自从陪伴夏浔去了一趟瓦剌之后,因为已经露过头,为保险起见,就调离了潜龙总部,真正成为夏浔身边的侍从了。夏浔一瞧他那眼神,便知有事,于是向摩罗和孟浮生告一声罪,举步走了出去。

    摩罗正拉着喝的面红耳赤两眼发直的孟浮生劝酒,两人都已有了酒意,尤其是孟浮生,先前早被几个艳丽妖娆的歌女劝酒,劝得酩酊大醉,两人只顾推让,也顾不上他。

    夏浔走出船舱,问道:“什么事?”

    费贺炜把夏浔往旁边拉了拉,低低地诉说起来,夏浔只听了两句,略醉的双眸便一片清明,爆出锐利的光芒。

    费贺炜与夏浔一诉一听,时听时问,对答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费贺炜才重重地一点头,闪身离去。圣堂

    夏浔站在舱口,盯着船头悬挂的一串红灯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樱方便之后,又净了手,因为嫌舱中酒气浓重有些气闷,扶着船舷透了一阵子气,这才赶回来,一到舱口,就见夏浔站在那儿神游物外,连自己到了他身边都没有看到,不由奇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哦?哦!”

    夏浔迅速清醒过来,微微一笑,很自然地说道:“你是草原上的人,不习舟船。这画舫上又特别的复杂,怕你迷了路,我在这儿等等你,走吧,咱们回去!”

    女人是要哄的,小樱一听,心里便是一暖。

    自那日无意间对天一誓,夏浔竟真的变不可能为可能,神奇地出现在她面前之后,或许是出于对上天的敬畏和命运的信服,小樱心底里那最后一层隔膜也悄然消失了。

    草原上的人尤其敬畏上天,如果这是天意,她还有什么可反对的呢?本来,她就已情愫暗生,只是那因为一次次的重逢、一次次承他的情,早已消磨的极薄的隔阂始终差了一点点而捅不破。这时不管是出于对上天的敬畏也好,或是出于自欺欺人的鸵鸟心理也好,她是真的愿意接受这个男人了。

    可是,当她怀着杀死对方的目的接近夏浔时,她能鼓起勇气,一次次利用漂亮女人的先天优势去主动“推倒”他,诱惑他、挑逗他,现在真的动了与他厮守终身的念头时,反而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了。所以她唯一有所改变的表现,只是常常不自觉地在夏浔面前露出一点刁蛮的小儿女情态,至于如何更进一步,她就茫然不知所措了。

    而今因为夏浔这句话,知道他也是在乎自己的,小樱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夏浔和小樱一前一后进了客舱,就见副席上的孟侍郎侧身卧在席上,呼声大作,竟是睡死过去了。圣堂最新章节也亏得这摩罗一行人从西域来,习惯游牧生活,这舱中布置和一顶蒙古毡帐差不多,舱中不是桌椅板凳,而是矮几毛毡,喝醉了就地一倒就可歇息。

    夏浔笑了笑,也不理会他,径回到自己座位坐了,与摩罗谈笑,择机离开的话竟是提也不提了。

    夏浔像是酒兴喝起来了,不时的还会举杯,主动走到各席向各位帖木儿国的使节敬酒。一开始这些人抢着向夏浔敬酒时,夏浔都只矜持地抿上一小口,因为夏浔身份高贵,他们虽然好酒,也不敢多劝,只好向孟侍郎发起进攻。如今夏浔酒兴大发,主动请酒,他们自然大喜,一时间宾主尽欢,竟比方才还要热闹。

    小樱在草原上也常见到男人喝多的样子,这时一见夏浔全没了方才如坐针毡的样子,竟还有点乐不思蜀,不禁心中好笑,可是因为夏浔方才那一声“因为担心,等她回来”,再想起夏浔拒绝摩罗所赠美女,想起夏浔夸那十六天魔舞的领舞魔女美貌、舞姿俱胜一筹,心中甜丝丝的,竟没了一点不耐。

    这情之一字,不论男女。不动情时波澜不惊,一旦打开情关,便如涨潮一般,不知不觉之中,暗流汹涌,待你惊觉时,那潮水早已一发而不可收拾。

    小樱恰是这种状况,她早就对夏浔暗生情愫,只因那心结不解而放不开,结果情感积累愈深,如今一俟觉得芳心所属,对方也并非不为所动,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哪怕是想起曾经在他手里吃瘪受气的情形,都觉得特别开心。

    别人在那里大口喝酒,小樱坐在那儿回忆往昔种种,亦如小酌甘醇,不知不觉,那眼波就醉了,哪还在意走是不走。

    夏浔敬了一圈酒回来,见小樱脸色红红地坐在那儿,不禁诧异地道:“你也喝酒了?”

    “哦,没有,我……我再出去一下!”

    小樱不知怎地,一见到他竟然有些心慌,急忙找个理由便往外走,夏浔向舱口一个侍卫递个眼色,那侍卫连忙跟上。

    这时节,玄武湖周围已一片沉寂。

    玄武湖原名后湖,又名练湖,东晋以来,成为风景名胜之地。宋代时候渐渐干涸,只成为一方池塘,其它地方都变成了农田,等到明朝初年,重新疏浚,引入活水,再度化为一座湖泊。湖中有些高地,变成旧洲、新洲及龙引、莲萼等洲。

    金陵城最有名的两个湖就属莫愁湖和玄武湖了,莫愁湖赐给了当朝第一功臣徐达大将军,玄武湖就成了实际上的皇家院林。皇上想要携妃嫔荡舟游湖,除了这里别无去处。所以,尽管泥腿子出身的工作狂皇帝朱元璋从来没到这儿玩什么诗情画意,建文帝朱允炆整天忙着跟叔叔掐架,也没来过,可这玄武湖毕竟是属于皇家园林。

    而且这湖中的龙引岛上,还建有一座皇家图书馆,名叫黄山库,专门贮放天下图籍,因此这里也不是小民敢轻易闯入的地方,一到晚间,周围灯火全无,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今天算是例外,梁洲上住了客人,洲上有灯火,梁洲不远处的画舫,更是灯火通明。

    苍茫的湖面上,只有这艘画舫灯光明亮,就像夜色中的火炬一般,吸引着几只“飞蛾”向它扑去。

    那几只“飞蛾”是几条蜈蚣快艇,每艇可乘坐十余人,五十七个杀手分乘五条快艇悄然向画舫靠近。

    夏浔坐在厅中正纵声谈笑,突然一蹙眉头,晃了晃身子道:“奇怪……怎么有些迷糊了……”

    摩罗一帮人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见他摇晃,不禁大笑道:“国公醉了!”

    倒是那礼部拨来侍候的仆役下人一见,连忙赶过来扶住他,夏浔大着舌头道:“不对,不是喝多了,本国公的酒量……我心里有数,这酒……这酒……”。

    这时,小樱籍口方便,躲到暗处稍稍站了一会儿,平息了砰砰乱跳的一颗心,脸色也不再发热了,这才赶回来,一进大厅,恰见一个仆役扶着夏浔,忙也赶过去搀住他,只听他道:“这酒……这酒……”

    小樱还以为那些人如方才哄劝孟侍郎喝酒一般,又*夏浔喝酒,以致叫他喝的醉了。小樱心中一急,劈手便将酒杯夺过,一仰脖子喝个干干净净,对拍手大笑的摩罗等人用突厥语非常豪爽地道:“国公已经醉了,这杯酒我替他喝!”

    夏浔两眼发直地看着小樱,舌根发硬地又吐出两个字来:“有毒……”

    “啊?”

    小樱没听清,扭头问道:“什么?”

    话犹未了,一支利箭突然“呜”地一声破空而来,“笃”地一下钉在舱壁上,箭羽嗡嗡作响。

    舱中众人惊愕地看向那枝利箭,愣了刹那,突然有人喊:“有刺客!”整个船舱顿时乱作一团。这“有刺客”的喊声有用突厥语喊的,也有用汉语喊的,分别属于大明和帖木儿帝国的侍卫武士,他们纷纷抢上来,保护自己一方的官员。

    小樱反应极其敏捷,见此情景,拖起夏浔就往一旁闪,夏浔急得大叫:“孟侍郎,快救孟侍郎!”

    两个持刀侍卫贴地滚出,一把拉起孟浮生,便往舱中死角里拖。

    那孟侍郎当真好福气,小脸喝得红扑扑的,一出气儿吹得胡子飞扬,愣是没醒。

    小樱扶着夏浔,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

    夏浔突然一错身,伸手抄起一个用作舱中点缀的花盆,往小樱P股后面一挡,只听砰地一声,花盆炸裂,瓦片泥土撒落一地,花盆中盛开的一蓬菊花受这一箭震撼,花瓣顿时炸成碎屑,漫天飞扬。

    夏浔惊道:“好悬P股开花!”

    第915章 荒唐一梦

    “胡说八道,什么P股开花……”

    小樱被他的话弄得羞窘不已,可眼下这混乱场面,实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夏浔一把将她扯到自己背后,挡在她身前,摇摇欲坠地站定,口齿不清却大义凛然地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行刺大臣,不知这是杀头之罪吗?来人呐,随我擒拿刺客,一个都不可放过!”

    说罢闪身就要冲上前去,小樱一把将他拉住,急道:“你都喝醉了,怎么能……”

    刚刚说到这儿,“嗵”地一声,舱口有三个侍卫倒飞进来,重重地砸在舱板上,随即七八个黑巾蒙面、一身玄衣的刺客,手持弯刀阔剑、短矛铁槌等各式怪模怪样的武器,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

    夏浔一见,立即改口道:“侍卫,拦住他们!保护孟大人,我们走!”说罢转身就逃。

    小樱本来是要扯住他,不叫这醉鬼冲出去拼命的,不想他胡吹大气,一见刺客人多返身便逃,自己现在反被他扯住,立足不稳地逃命,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此时,画舫上已乱作一团,到处都有刺客,到处都有厮杀,摩罗的武士、夏浔的侍卫、礼部的士卒,与突兀登船的杀手混战作一团。歌女舞姬充份展示了她们嘹亮优美的声音,尖叫声此起彼伏。下人仆役、膳房的厨师、掌船的水手都只是挣口饭吃,犯不着为了人家拼命,只顾到处寻找着藏身之处。

    船上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击声、唏哩哗啦的器皿破碎声,有的地方碰倒了火烛,已经烧起火来。

    小樱被夏浔拉着手,在一个个船舱间狼狈逃窜,后边两名贴身侍卫紧握刀剑,严密保护着。又跑一阵,小樱只觉心跳气短,两腿发软。脚下不觉慢起来,娇喘吁吁地道:“我……我跑不动了。奇怪,才跑一阵,怎么就体力不支了?”

    夏浔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么,刺客在酒水茶水中下了毒。”

    小樱惊道:“什么毒?”

    夏浔两腿发软的样子:“应该是软骨乏力的药物,我……我也浑身无力……”

    这时“轰”地一声,一扇门板被踹飞了,里边冲出两个黑衣蒙面人来。一见夏浔和小樱,挥刀就上,夏浔身边两个侍卫闪身迎上去。双方铿铿锵锵地战在一起,兵器交击,崩出一串串火花。

    小樱这时觉得手脚愈发无力了,倒是夏浔体力足。还能支撑得住,一把挟住她的腰肢,拖着她便逃,同时发狠道:“若非我也中了毒,周身无力,定要把他们一一擒住,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言犹未了,前方火苗乱窜、浓烟滚滚,隐约可见几个帖木儿帝国的武士正在火光后与黑衣刺客捉对儿厮杀,夏浔身形一转。拖着小樱又逃向一间舱室。房间不大,布置倒还雅致,壁角一张卧榻,临窗一张桌子。夏浔无暇多看,伸手推开窗子向外一望,大喜道:“下边就是湖水,快跳下去,一入了水。便追不到咱们了。”

    小樱探头一望,恐惧地道:“我……我不会水……”

    夏浔道:“无妨。我水性极好,快些。快些!”

    小樱没法儿,又被夏浔连连催促,只得战战兢兢地爬上桌子,探头往外一看,船上火光映着下面湖水,金蛇乱舞。小樱胆子本来极大,可是人对陌生事物的恐惧乃是一种本能,倒未必是因为怕死这才恐惧,一瞧那湖水不比白天看得清晰,心中更加害怕。

    夏浔在后边一迭声地催促:“快跳,快跳,有我在,断不会淹着你的。”

    小樱无奈,只好往外钻,可那窗子是内平开的一扇窗,就是《水浒传》里小潘同学在楼上开窗,要拿竹杆儿撑着的那种样式的窗户,向外一推,展开的幅度并不大,小樱因为紧张,身体又有些僵硬,竟尔卡在那里。她爬不出去,身子半悬在船舷外,眼看着几丈之下一片湖水荡漾,心中更加害怕,只是叫:“我动不了啦!”

    夏浔一瞧她被卡在那儿的模样,不禁好笑:“你低一点儿,腰塌下去,别弓着背啊,身子放软!”

    小樱只是“哦哦”着答应,双手死死抓住船舷,身子绷得紧紧的,死活就是不动。

    这时药性上来,小樱渐渐抓不住了,不禁带着哭音儿哀求:“我动不了,我没力气了。”

    夏浔没好气地道:“你P股太大……不是,是翘得太高,卡住啦!你动一动!你矮一点成不成?”

    小樱哪里敢动,就在这时,一个黑巾蒙面的刺客举着一柄血淋淋的弯刀从舱口狂奔而过,眼角梢见舱中情形,已经冲过去的身形突然又转了回来,一瞧夏浔模样与孙头领秘示给他们的画像上的那个目标一模一样,不由大喜若狂。

    他们来时接到严命:只管厮杀,不发一语。可是这时喜极,竟脱口说道:“找到正主了!”说着便挥刀如风,向夏浔当头劈来。

    夏浔站在那儿本来一副东倒西歪、力尽不支的样子,这时突然身形一正,腰肢一扭,一个侧踢,左腿就像一条鞭子似的狠狠抽出去,却像一根G子似的点在那个刺客的胸口。

    这一脚又疾又很,时机堪堪选在那刺客扬刀、下劈,力已用尽的刹那,可速度却比对方快了一倍不止,那刺客想要撤招闪避都来不及。

    夏浔这一脚正点在他的心口,那刺客啊地一声惨叫,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舱壁上,把舱壁都撞裂了。他软软地滑到地上,蒙面巾下鲜血从上下两端蔓延出来,糊住了口鼻,眼见是不活了。

    可他被踹得身形如弓,倒飞出去时,手中刀虽然力竭,却也落下,夏浔明明可以闪开,居然未动,只是一吸气、一缩腹,任由那刀在自己胸口划出长长一道刀痕,连衣袍都一股脑儿划破了。

    小樱本就害怕。迟迟不敢下水,听见动静,正好有借口缩回来,她一塌腰杆儿,就要缩回来,同时问道:“怎么啦?”

    夏浔一巴掌拍在她圆润的臀部上,大喝道:“刺客追来了,快走!”

    女儿家要害被他个大男人这么一拍。一惊、一颤、一羞、一软,小樱便手舞足蹈地滑了出去。

    “救命啊……”

    小樱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沉到了一个非常恐怖、非常恐怖的所在。

    四下里黑漆漆的无边无际。脚下轻飘飘的浑不着力,而头顶上的天空中,却有一道道火一样的流光不断闪烁,天要塌了似的。不断地摇晃着。

    太诡异了,她在草原上,头顶是广阔的天空,脚下是浑厚的大地,她从来没有过这样孤独、这样无助的感觉。

    这感觉叫她窒息,她真的窒息了,呼吸不到一点空气。她拼命地乱抓、乱动,惊恐地寻找着一线生机。

    恍惚中,她看到一块巨石样的东西重重地砸在她的身边,裹着无数的气泡。沉到比她脚下更深的地方,然后就有一道人影从下边突然冒了出来。那应该是一个人影吧,只是被头顶的流光和身边波动的水纹,映得那人影也缥缈扭曲的,叫她看不清楚。

    她只记得那个人影鱼一般向她游过来,似乎想要抓住她,然后不远处又出现了另一条扭曲的人影,那个人影似乎拿着什么东西。长长的,闪着寒光。也像游鱼一般,扑向要抓住她的那个人影背后。那个受袭的人影似乎有所警觉,猛一转身,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

    小樱很害怕,她想惊呼,只一张嘴,就开始咕咚咚地喝水。

    喝着喝着,她似乎睡着了……

    好荒唐的一个梦。

    小樱嘤咛一声,睁开眼睛,就看到夏浔微笑的脸庞:“你终于醒了!”

    小樱在意识恢复的刹那,又感受到了那惊恐的感觉,她立即四下看了一眼,见她躺在一个船舱里,船舱里破破烂烂的,身边蹲着夏浔,不远处还站着辛雷和费贺炜。

    小樱呻Y道:“我这是在哪儿?”

    辛雷抢着道:“刚才好险,幸好他们弄的只是普通的蒙汗药,国公中毒不深,一入了水就解了,仗着一身好水性,把你救了上来。你现在还在画舫上面,不用担心,官兵已经赶来,刺客已经退去。你被救上来时,都晕死过去了,是国公……”

    夏浔咳嗽一声道:“你的话太多了,出去!”

    “是是!”辛雷和费贺炜干笑两声,退出船舱,还很体贴地把那四分五裂的舱门给带上。

    夏浔道:“没事了,刺客已经逃走。你不识水性,刚才在水里淹死过去,吐尽了水,缓过来就好,你现在没事了吧?”

    “嗯……”

    小樱活动了一下手脚,慢慢坐起来,忽然一捂胸口,微微蹙起秀气的眉毛,道:“心口有些疼……”

    夏浔忙道:“哦,那是方才水喝多了的原因。没事,稍稍活动下就好。”

    小樱只觉胸口麻辣辣的,微微有些痛楚,也不明白为什么水喝多了胸就会疼,这部位不舒适,也不好与夏浔说的太多,便点点头,让夏浔扶着她站了起来。

    夏浔道:“官兵已赶来,刺客退走了,不过我们与摩罗使者言语不通,如果你还撑得住……”

    小樱活动了一下身子,道:“我没事,只是这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身体曲线凸显出来,可不太雅观。夏浔顺手递过一件袍子,说道:“外衣换了吧,先和摩罗使者沟通一下,等咱们回去后再说。”说完转身退出了船舱。

    小樱避到船舱死角,匆匆换了外袍,把头发重新挽了束起,走出船舱,就见夏浔正候在那里。

    夏浔道:“刺客是冲着摩罗使者来的,走,咱们先去安抚他一下!”

    第916章 一女二嫁

    小樱跟着夏浔赶到前舱,就见舱中狼籍满地,尸体横七竖八,地板上还有蜿蜒的血迹。

    船舱里挤了好多人,除了夏浔和摩罗的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徐石陵、应天府判官叶之璇、推官张恕尘等一大票人也都赶来了,这些人一个个脸色铁青。出了这么大的案子,首当其冲就是他们的责任,这案子要是破不了,一个个就等着从皇帝到刑部再到府尹一层层的蹂躏吧。

    夏浔急急步入船舱,应该是此前他与舱中这些人已经见过面了,众人只是纷纷向他行礼,并未有过多的言语。夏浔走到摩罗身边,问道:“可有活口?可查出了这些人的身份?”

    应天府判官叶之璇急忙趋步上前,答道:“下官的人还在查勘之中,目前没有发现活口。”

    五城兵马司徐指挥也躬身道:“卑职的人正在到处搜索,深更半夜,已然宵禁,这些人人数众多,是跑不掉的!”

    夏浔目光一凝,沉声道:“你肯定?”

    徐指挥心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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