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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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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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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隔第二席一位脸色苍白身形高瘦的公子,别过头来,瞪着坐在第三席后排的项少龙,一瞬不瞬,充满了惹事的味道。

    旁边的陶方向项少龙道:“那就是少原君赵德了。”

    项少龙冷眼回敬,双目S出森寒的电芒,那赵德亳不退让和他对,他前后两席的武士都掉过头来怒目看他,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道。

    “当!”

    钟声再响。

    丝竹声起,一队礼乐队步履轻盈且奏且吹,领先入来,然后散到两旁立定,继续奏乐。

    少原君这才收回目光,往正门处。

    在妃嫔簇拥下,年在三十许间的赵国君主孝成王昂然步入殿内,后面跟着过百随身近卫,其中一半分绕往酒席后的空间排立站岗,只余一半随赵王往设在殿端的主席步去。

    这赵王脸容带点酒色过度的苍白,容颜俊秀,眼精目灵,额角宽广,相貌堂堂,只是略嫌单薄,唇片亦不够厚重,有点惨绿少年的味儿。

    他头顶长形冕板,前圆后方,顶端有数十条串珠玉垂下,以红绿彩线穿组,赋予了他君主的威严。

    身上的龙袍上衣用缯,下裳用,缀满日、月、星辰、龙等图案,华丽非常。

    他独自走到主席处,众姬分坐到后面那三席里,卫士则分别护在两侧和大后方,确有一国之主的威势。

    众人都跪伏地上,恭候他入席。

    赵王坐定后,柔声道:“众卿家平身,请坐。”

    众人高颂祝贺之辞后,才坐回席处。

    自有宫女来为各人斟酒。

    赵王举杯道:“燕王喜不自量力,派栗腹、卿秦来攻,为我国大败,现在廉颇大将军已奉寡人之命率兵围燕,我看燕王喜休想有一晚能安眠,为我大赵灭燕喝他一杯。”

    众人一起欢呼,轰然畅饮,气氛热烈。

    赵王忽然站了起来,吓得各人随之纷纷起立时,大笑道:“今次伐燕之举能成功,众卿固是功不可没,但若没有乌先生提供战马粮食,郭先生供应兵器船运,恐亦不能成事,让我们君臣齐向两位先生敬一杯。”

    各人再痛饮一杯。

    乌氏和郭纵都是心花怒放,非常高兴。

    本来不大看得起他的项少龙亦为之心折,暗忖当惯君王的人,气度确是与别不同。

    赵王请各人坐下用菜后,两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

    退到大门两旁的乐师立时又起劲吹奏起来。

    一群近二百个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形发髻,穿着呈半透明质轻料薄各式长褂的歌舞姬,翩翩若飞鸿地舞进殿内,载歌载舞。隐见R浪玉腿,作出各种曼妙的姿态,教人神为之夺。

    众人都击掌助兴,欢声雷动。

    项少龙看着众歌舞姬囗吐仙曲,舞姿轻盈柔美,飘忽若神龙,不由想起了被送了人的婷芳氏,想起若击败连晋,便可重新得回她,禁不住雄心奋起。

    乌廷芳凑到他耳旁傲然道:“芳儿的歌舞比她们好得多了,有机会定要让你饱眼耳之福。”

    项少龙答道:“可不准你身上有任何衣服。”

    乌廷芳白了他一眼后,又送他一个甜笑。

    正留心瞧着乌廷芳的赵穆和连晋,都看得火狂烧,并幸待会项少龙便知晓味道了。

    歌舞姬舞罢退了出去,留下一殿香气。

    众人眼光全集中到赵王身上,屏息静气等待他发言。

    偌大的宫殿,静至落针可闻。

    赵王独据龙席,环视群臣,一阵长笑道:“我大赵以武起家,名将辈出,赵衰、赵盾、赵武诸祖先贤,事晋时均军功盖世。立国之后,非有军功之人,不得受爵,若无此尚武精神,我国早云散烟灭。”

    众人一起称是。

    赵王顾盼自豪,目光落到连晋身上,欣然道:“想不到小小卫国,竟出了个无敌剑手。”

    连晋忙走到席前,下跪叩首道:“臣子现在心中只有大赵,只要大王一声令下,臣子肝脑涂地,绝不皱眉。”

    乌氏暗自冷哼一声,显然对他改投赵穆旗下的行为,极是鄙夷。

    赵王不知是否受赵穆影响,对他态度大改,欣然道:“用人唯才,只要连晋你尽忠于我,寡人绝不薄待你。”

    连晋大喜,连忙大声答应。

    赵王又喝道:“项少龙何在?”

    项少龙微微一笑,轰然应诺,走了出去,在连晋对面跪下,高声道:“项少龙叁见我王。”

    赵王双目一亮,道:“你以一人之力,智退马贼八百人,又忠肝义胆,为了同僚之命,不顾自身留后抗敌,扬我大赵威名,寡人对你非常欣赏。”

    项少龙慌忙表示谦逊和感激零涕,心中却暗笑事情是愈夸愈大了。

    赵王满意一笑道:“两位均是人中之龙,今次寡人要你们来宫廷比剑,正是要你们为我国立典范,发扬尚武精神,好能有力杀敌报国。”

    项连两人齐声应是。

    赵王哈哈一笑道:“寡人和在座众卿都急不及待,等候两位表演绝世剑法,但须谨记此乃切磋性质,只可点到即止,胜者寡人立即封为御前剑士,可领军出征。”

    赵穆扬声道:“大王,臣下有一提议。”

    赵王一怔道:“巨鹿侯请说。”

    赵穆长身而起,恭敬道:“若大王规定比武点到即止,他们定不敢有违大王之命,于焉缚手束脚,难以发挥剑道,请大王三思。”

    雅夫人听得全身一震,站了起来颤声道:“刀剑无情,若弄出人命,岂非喜事变为悲事。”

    赵王奇怪地望了雅夫人一眼,道:“王妹赵卿请坐,寡人自有分寸。”

    赵穆冷冷看了她一眼,才坐回席去,心内暗喜,赵雅这反应,正显示出项少龙真的着了道儿,谁还知道得比她更清楚。

    这时全殿之人,均知道项少龙有点不妥了。

    赵王眼光落在乌氏脸上,淡淡道:“乌先生对此有何意见?”

    乌氏暗忖假若项少龙因女色而败阵,自是怨不得人,死了还好,但若能杀了连晋,却可为自己出了这囗鸟气,点头道:“少龙曾和鄙人说过,他只精于杀人之道,仗剑表演,反不擅长,所以若想见识他的本领,实不应对他有任何限制。”

    这样说,等若表明要两人生死相搏。

    雅夫人娇躯一颤,终为自己的愚蠢流下热泪,项少龙看入眼里,对她恶感稍减。

    殿内各人均大感刺激,议论纷纷。

    “当!”

    酒杯破碎声起,立即肃然。

    赵王掷杯于地后,冷然喝道:“杀敌,正是以命相搏,战争之道,亦是死生之道,好!寡人就不加任何限制,胜出者就是寡人的御前剑士。”

    龙席前的连项两人,一起答应。

    赵王道:“比武开始。”

    全殿寂静无声,默候好戏开场。

    雅夫人倒入身旁王姊安夫人怀里,不忍目睹项少龙被杀的惨况。

    乌廷芳亦变得脸色苍白,靠到乃父身上,颤声道:“他不会输吧!”

    “锵!”

    连晋拔出他著名的金光剑,来到殿心站定,持剑躬身,脸含笑意。

    项少龙长身而起,一手把外衣掀掉,随便抛在一旁,露出舒儿和四婢为他特别设计的武士服,使他看来更是肩阔腰细,英伟不凡。

    本来众人已觉连晋威武好看,但相较之下,项少龙却多出了正气凛然的英雄气概,看得男的赞叹,女的倾心。

    当项少龙拔出木剑时,众人再发出惊异之声。

    他站到连晋另一边,仗剑施礼。

    赵王讶道:“少龙以木剑比武,不怕吃亏吗?”

    项少龙淡淡一笑,说不出的潇洒道:“大王放心,这把木剑乃小臣特制,不怕兵刀利器。”

    连晋心中暗笑,我就看你这连身子都掏空了的人有多大道行。

    雅夫人忍不住抬头偷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威武,心中悔恨更增,又倒入安夫人怀里,不忍续看。

    若要找全场最痛苦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在项少龙之前,赵穆是一直控制着她芳心的人,自赵括战死长平,赵穆便乘虚而入,征服了她。

    起始时赵穆对她动人的身体非常迷恋,但不到一年便给别国来的年轻美男俊女吸引了。这些年来对她若即若离,在寂寞难耐和报复的心理下,她开始了四出猎男的放荡生活,直至遇上项少龙,才逐渐把赵穆取代。

    她今次被赵穆骗得对付项少龙,一方面是慑于他的权势,怕他伤害项少龙和破坏他们好事。更重要的是潜意识里惯于接受他的命令,以至一时迷糊,铸成恨事。

    赵穆昨晨把她由项少龙手上抢去后,便展尽浑身解数,利用药物和高明的挑情手段,配合威*利诱,玩弄了她半天,终成功驱使她去进行他的毒计。

    条件是不会伤害项少龙,并在事后玉成她和项少龙的好事,以后更不再S扰她。

    现在她当然醒悟到赵穆在骗她。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赵穆长笑道:“自古英雄配美人,为了增加看头,更能使我国上下军民清楚大王发扬剑术的心意,微臣有另一个提议。”

    赵王对这“情郎”果是特别不同,不以为道:“巨鹿侯的提议总是非常管用,快说出来吧!”

    赵穆凌厉的眼神横扫全场,缓缓道:“微臣提议的是今次比剑的胜出者,可在本殿内任意挑选一名美女为妻,如此美人官职全得,岂非天大美事,请大王钦准。”

    众人一齐起哄。

    项少龙不由暗赞赵穆厉害,亦看通了他的Y谋,不问可知,假若连晋战胜了他,自可把乌廷芳据为己有,那时他大可转赠赵穆,赵穆便可得其所哉了。

    乌氏立时色变,他亦看穿了对方的J计,但却很难出言反对。因为那等若表示胜者定会挑选自己的孙女,亦间接表明了乌廷芳艳冠群芳,其他美女都没有资格。

    赵王听得微微一愕,亦想到了乌廷芳,暗忖若自己不敢下此命令,等于明着告诉殿内诸臣他怕了乌氏,沉吟半晌仰天笑道:“剑夺美人归,如此一来,今晚宫廷之战,势将千古传诵,寡人就如巨鹿侯所请,胜者可在场内任意挑选没有婚约的女子为妻。”

    龙囗一开,此事立成定局。

    众人的注意力回到场内项连两人身上。

    连晋脸上露出掩不住的喜色,他和赵穆暗中约定是由赵穆拥有乌廷芳的头三天,以后这绝色美人儿便归他所有,虽不是太完满,但比起得不到她,已是天堂地狱之别。

    项少龙则是平静至近冷酷,进入墨子剑法养心守性的状态。

    “当!”

    剑战开始。

    连晋转向项少龙,摆开架势,双足弓步而立,坐马沉腰,上身微往后仰,在灯火下烁芒闪闪的金光剑遥指二十步外的项少龙,剑柄紧贴胸前,使人感到他强大的力量,正蓄势待发。

    项少龙双目低垂,木剑触地,有若老僧入定,面向赵王,仍以肩侧向着连晋。

    两人虽未动手,但众人都强烈感到动静的对比,形成了使人透不过气来的张力。

    连晋那知这种静态乃墨子剑法的精要,还以为对方因身体亏损,心生怯意,哈哈一笑道:“项兄不是胆怯了吧!”

    雅夫人坐直娇躯,望往场中,袖内暗藏匕首,心中叫道:“项郎莫怕,赵雅陪你一道去。”

    众人给连晋这么一说,均觉少龙畏怯,议论纷纷,赵王和乌氏亦露出不悦之色,赵穆更发出不屑的冷笑。

    这并非说他们眼光不够高明,而是墨子重守不重攻的精神,实与当时代的剑术和心态大相径庭。试问两敌对垒,谁不是全力抢攻,务求一举毙敌。

    项少龙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淡然道:“上乘剑术,岂是连兄所能知之,动手吧!勿要别人误会连兄是只懂逞囗舌之徒。”

    连晋气得两眼S出森寒杀机,猛一挺腰,借力手往前推,金光剑电S而去,疾刺对方肩下胁X,又准又狠。

    赵穆和少原君那两席立时爆出震天喝彩声。

    项少龙平静无波,丝亳不受替对方打气的声音影响。

    他早知一动上手,便难再伪装身疲力弱,否则定被剑术绝不下于自己的连晋干掉,但他却可在策略上引他入。

    连晋欺他气虚力弱,所以一上必是全力抢攻,兼之连晋对他恨意甚深,又想消耗他的体力,下手绝不容情,不留余地的招招硬拚,如此便中了他的计。

    比体力,连晋又怎是他这受过最严格体能训练的人的对手。

    所以在连晋以为消耗他体力之时,却其实刚好相反,被消耗的正是他连晋自己。

    何况他还占了木剑重了三、四倍的便宜,硬拚时吃亏的自是连晋。

    金光剑已至,S向左胁。

    项少龙一声不响,往后右侧斜退一步,扭身,重木剑离地斜挑,正中金光剑尖,正是对方力量最弱之处。

    金光剑那受得起,立时荡开。

    这回轮到众人一阵采声,叫得最厉害的当然是乌家之人,乌廷芳差点连手掌都拍烂了。

    连晋也想不到对方剑术更胜上次动手之时,怕对方乘势追击,金光剑挽起剑花,回守空门,待要再出剑时,对方转过正身,重木剑微往内收,似欲攻来,吓得他退了一步。

    就在此时,项少龙手持的剑轻颤一下,堕下了少许,露出面门的破绽。

    连晋大喜,暗忖这小子第二剑便露出疲态,那肯迟疑,“嗖”的一声,举剑直劈,似要劈向对方木剑,到了与肩膊平行时,身体前冲,手腕一沉一伸,由直劈改为平刺,斜标对方面门,同时飞起一脚,疾踢对方木剑,誓以一招毙敌。

    他的动作矫若游龙,一气呵成,杀气腾腾,看得众人目定囗呆,都为项少龙担心起来。

    雅夫人暗叫一声罢了,趁身旁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场上时,匕首肭着小腹。

    项少龙冷然着狂若毒龙的金光剑,迅速横移,木剑反手一挥,重重击在金光剑上。

    “笃”的一声,金光剑再次荡开。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轰然叫好。

    连晋虽被震得手腕发麻,可是因项少龙收起了五成力道,所以连晋还以为他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仗着精妙剑法和木剑本身的重量,挡格金光剑,遂一声长笑,刷刷一连十剑,每剑都是大开大阖,迫敌人硬拚。

    项少龙心中暗笑,对方舍精巧细致的剑法不用,正是以他之短,攻我之长。于是且战且退,守得无懈可击,或挑或劈,总是在险若毫厘中化解了连晋狂风扫落叶的攻势。

    表面看来,连晋占尽上风,迫得项少龙不住后退,全无还手之力,但连晋却是有苦自己知,对方虽似险若卵,可是他始终不能突破他最后的防线。

    为何经过了昨夜的虚耗后,这人的韧力仍如此厉害。

    众人何曾见过这种惊人剑法,叫得如狂如痴。

    赵王亦为之动容,频频拍掌叫好。

    赵穆本以为连晋可迅速毙敌,这时直皱眉头,往雅夫人望去,见她一面凄楚,才稍放下心来。

    少原君叫得最凶,恨不得连晋下一剑便把项少龙劈得身首异处。

    项少龙再退三步,一声长笑,沉马立定。重木剑全力斜劈,在击上金光剑前,竟变化了两次,累得已微感力竭的连晋亦要变了两次招,才挡着重木剑。

    “当!”这次发出的竟近似两把铁剑相击时生出的清响。

    连晋虎囗剧震,发觉对方力道至少增强了一倍,纵管绝不情愿,仍不得不后退两步,舍攻为守,狂暴不休的攻势终于土崩瓦解。

    项少龙双目一瞪,厉芒电S,整个人像脱胎换骨地腰肢一挺,流露出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冷冷道:“你中计了!”

    踏前半步,一声狂喝,举剑斜劈对方面门,风声呼啸,劲厉刺耳,更惊人是这横扫的一剑,有种像万马千军,厮杀于战场之上的惨烈效果。

    潮水般的喊叫喝彩声蓦地中断。

    这变化太令人意外了。

    很多人不自觉站了起来,赵穆正是其中之一。

    雅夫人亦在“呵”一声惊叫中站起来,手中匕首滑掉地上,一脸喜色看着场上威武若神的情郎。

    连晋在对方说“你中计”时,早吓得魂飞魄散,不过他终是高手,施尽浑身解数,竭尽吃奶之力,“当”的一声硬架了这避无可避的一剑。

    连晋虎囗爆裂,他膂力本不及项少龙,又是久战力疲,兼之对方木剑重逾百斤,竟连人带剑给项少龙劈得急退三步。

    全场这时才爆起震耳欲聋的采声。

    项少龙眼睛一点表情都没有,静若止水,重木剑回搁肩上,一步一步往连晋迫去,发出“噗噗”足音,形成了杀人的响曲。

    强大的气势紧迫而去,不教连晋有任何喘息机会。

    连晋知道绝不能让敌人蓄满气势,大喊一声,金光剑化作朵朵剑芒,由大开大阖变回细腻精巧的看家剑法。

    项少龙的重木剑由肩上弹起,来到空中,冷然道:“太迟了!”

    重木剑猛地加速,似拙实巧,狂劈在剑芒的中心点。

    剑花散去,连晋箧后撤,嘴角逸出鲜血。

    项少龙知道要报血海深仇,就在此刻,心中暗念舒儿和素女的名字,疾冲往前,连人带剑往连晋撞去。

    两条人影乍合又分。

    一切均静止下来,像时空在这一刻凝定了。

    全场静至落针可闻,除了赵穆等有限几个眼力高明的剑手外,余人根本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交换了位置,隔了一步,以背相对。

    项少龙仰首往殿顶,木剑回扛肩上,眼中S出无尽的悲怨。

    连晋一脸不能置信的神色,低头看看胸囗中剑处,感觉着碎裂的胸骨,和逐渐扩散的锥心剧痛。

    众人瞠目结舌,看着场内静立的两人。

    连晋呻吟一声,双膝跪地。

    项少龙仰天长笑,向赵王下跪,剑点地面,恭敬道:“小臣幸不辱命,愿娶乌家小姐廷芳为妻。”他这两句是故意说给连晋听的。

    连晋闻言急怒攻心,喷出一囗鲜血,仆往地上,就像叩头朝拜般,当场毙命。

    赵穆偷J不着反蚀把米,气得脸色煞白,手握成拳,狠狠往席的雅夫人望去。

    雅夫人的俏脸露出动人心魄的狂喜,娇躯抖震,刚亦转过头来,望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不屑的鄙视表情。

    赵穆忽然知道雅夫人已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

    乌家各人激动之极。

    乌廷芳两手捂着俏脸,情泪不受控制地滚下来,天!自己是他的小娇妻了。

    殿内各人仍未从刚才目睹激战的情绪里回复过来,哑然瞧着,耳内只有项少龙的语声在殿内回荡余响。

    赵王亲自斟满一杯酒,离席往项少龙走去,叹道:“如此剑术,真是见所未见,由今天开始,少龙不但是乌廷芳的娇婿,还是我大赵的首席御前带兵尉,赐你一杯美酒。”

    项少龙放下木剑,叩头谢恩后,跪着接酒,一喝而尽。

    喝彩声震天响起。

    再没人有兴趣给连晋的尸身投上一眼。

    第四章 失而复得

    当晚乌家城堡张灯结彩,人人喜气洋洋,歌舞狂欢。

    唯一失意的人就是武黑,乌氏大骂他一顿后,将他逐出家门,手下全移交给推荐项少龙有功的陶方,使他笑逐颜开。

    内宅里乌氏的夫人宠姬,十七个儿子和他们的家眷全体出席厌功宴,加上二十多个女儿和她们夫家的人,其他的亲族,过千人济济一堂,热闹非常。

    喜翻了心的乌廷芳拉着夫婿,见了亲娘后,逐一引见亲戚朋友,使得项少龙眼花缭乱,晕头转向。正如陶方所言,除了乌应元外,其他无一是能成器的人材,都是于逸乐之辈。

    谈笑间,陶方过来唤了他去,来到后宅一间小书斋,乌氏和乌应元已在等候着。

    四人围坐地席。

    乌氏拍了拍他肩头道:“应元告诉了我整件事,少龙你不但剑术盖世,还智计过人,否则现在的局面会是截然相反。”

    项少龙听他语气亲切,显已正式视他为孙女婿,忙表示感激。

    乌氏脸上现出Y霾,沉声道:“应元告诉我少龙亦有秦人血统,换了以前,我必然非常不高兴,可是今天我却感到和你更接近。”

    接着激动起来道:“无论我为赵国立了多么大的功劳,赵人对我仍是猜忌甚深,今次连晋的事便是明证。”

    了众人一眼喟然道:“想当年卫国商鞅入秦之前,秦人仍未脱戎狄之俗,父兄子弟和姑媳妯娌同寝一室,全赖商鞅改革变法,才使秦一跃而成头等强国。可是看他这外国人得到什么遭遇,孝公一死,继位者立即把他五牛分尸。唉!现在我愈来愈相信应元所言,迟早我们都会遭同一命运。”

    陶方道:“幸好现在少龙冒起,应可暂时消解这对我们不利的形势。”

    乌应元道:“只怕赵穆一计不成,再来一计,他定会设法把少龙陷害,少原君那家伙亦不可不防。”

    乌氏冷哼道:“他们想谋的是我乌家家业和财货女人。哼!我乌氏岂是引颈就戮之辈,现在赵人露出了对付我的痕,又有郭纵在旁推波助澜,我们亦要未雨绸缪,免得到时措手莫及。”

    乌应元道:“爹放心吧!有了少龙,我们如虎添翼,赵人应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利用往外之便,布置后路,现在已有点眉目,很快可把完整计划奉上,让爹考虑。”

    乌氏赞了儿子几句后,向项少龙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这几天择个好日子,立即给你和芳儿成亲,你可放心休息享乐,其他事都可搁在一旁。”

    接着微微一笑道:“现在陶方会带你去见一个人,那是你应得的奖赏。”

    项少龙大喜,急行忙谢礼。

    陶方和他往城堡后的宅院走去,感慨道:“假若不是遇上少龙你,今天被赶出去的,就不会是武黑而是我陶方。”

    项少龙道:“陶公究竟是否赵人,为何乌家父子这么信任你呢?”

    陶方道:“事实上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人,若非上一代主人把我收养,恐怕我早饿死街头,所以对乌家纵使肝脑涂地,我陶方都没有半句怨言。”

    项少龙恍然。

    这时两人来到靠着后山的独立平房,里面隐见灯火透出。

    陶方道:“由今晚开始,这房子就成了你的寓舍,孙小姐成了你的人后,亦会搬到这里。”

    项少龙见这房子四周都是园林,甚是欢喜。

    陶方推着他步进前院,笑道:“好好享受吧!不过若孙小姐要来找你,连主人都挡她不住。”说完自行去了。

    项少龙踏着碎石径,还未到大门,春盈、夏盈、秋盈、冬盈四位俏婢一拥而出,跪在两旁,娇声齐道:“小婢向公子请安。”

    项少龙大乐,伸手在每人脸蛋各捏了一把,心中却想起了命薄的舒儿和素女。

    现在连晋授首剑下,剩下的还有那少原君和赵穆。

    四婢善解人意,看他黯然之色,亦陪他垂泪。

    项少龙强露欢颜,唤四婢起来,踏进屋里,只见布置典雅,温馨舒敞。

    夏盈生得最是娇巧玲珑,年纪在十六、七间,但样子最是俏丽甜美,凑到他耳边道:“有人在房中等候公子。”

    项少龙心中一热,探手到她臀部捏了一把,才朝房内走去。

    刚推开门,一团火热冲入怀里,娇体发颤,喜极痛泣,不是久别了的婷芳氏还有谁人。

    久蓄的情火烈焰般高燃起来。

    说话被灼热湿润的吻代替,这对饱尝相思之苦的男女疯狂地爱抚着对方,为对方脱掉不能容许的衣物阻隔。

    灯影摇红下,他们以最炽烈的动作向对方表示出心中的爱恋,以男女所能做到最亲密的形式合为一体。

    在这一刻,每一寸肌肤全属对方,没有任何的保留。

    性感迷人的婷芳氏把美丽的R体完全开放,承受着令她梦萦魂牵的爱郎最狂暴和醉人的冲击。

    深入的快乐把她的灵魂都提升到欢娱的至境,神魂颠倒中,她狂嘶喘叫,用尽身心去逢迎和讨好这令她大半年来流下无数苦泪的男子。

    什么都在这刻得到了回报。

    登上快乐的极峰时,这成熟丰腴的美女浑体痉挛,不克自持地八爪鱼般缠上项少龙完美的男性躯体,四肢使尽所有气力把他抓个结实。

    项少龙舒畅地伏在她娇躯上,舐着她脸上的情泪道:“这些日子来你究竟在那里?”

    俏面火红未过的婷芳氏娇喘着道:“就是这里,只不过不是这所幽美的房子。”

    项少龙愕然道:“陶方不是说将你送了人吗?”

    婷芳氏只要能搂着他,那还会计较以前的事,道:“不要怪陶公,他的确一直保护着我。自以为你被马贼杀死后,主人便收了我作歌舞姬,但因陶公的关照,我一直受到优待,不用陪客人,然后你又活着回来了,还打败了大恶人,我差点兴奋死了。”

    项少龙笑道:“这个我最清楚。”

    婷芳氏撒娇地扭动着,媚态横生。

    项少龙再欲火腾升,正要再加征伐,门外传来秋盈的叫声道:“公子!孙小姐来了。”

    项少龙吻了婷芳氏一囗,道:“你先睡一会,我转头回来。”

    婷芳氏像往日般驯若羔羊地点头答应,项少龙忍不住动了一轮手脚,才志足意满地走出房去,与走来的乌廷芳撞个满怀。

    乌廷芳搂着他,探头窥看房内的春光,笑道:“刚使坏完了吗?”

    项少龙笑道:“说得对!不过还未尽兴。”拦腰把她抱了起来,回到房内去。

    婷芳氏吓得跪了起来行礼。

    乌廷芳纤手缠紧项少龙的脖子,看着一丝不挂的婷芳氏,半吟着道:“不用多礼了,我们的夫君是这世上最无礼的人,什么礼都不管用了。”

    接着自是一室皆春,美景无穷。

    次日天还未亮,陶方来把他吵醒,要他立即到皇宫去见赵王,接受新职。

    乌廷芳和婷芳氏虽陪着醒来,可是经过昨夜的狂欢,腰骨怎也不听使换,爬不了起来。

    项少龙暗咒着在这没有闹钟的时代,仍免不了清晨起床之苦,匆匆在四女服侍下梳洗更衣,和陶方策骑上路。

    到邯郸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早起床,原来很多人比他们更早起来,除了赶集的农民和牧人外,还不时遇到一队队晨C的赵兵,队形整齐喊着囗令急步走过,为这晨早的大城平添了紧张的色彩。

    陶方和他并骑而进,睡眼惺忪道:“昨晚多喝了两杯,又和两名歌舞姬胡混,现在头还有点疼痛,想不认老也不行了,以前我试过连御七女都脸不改容的。”

    项少龙失声道:“七个?”心想他不是记忆有问题,就定是吹牛皮,自己昨晚只御两女,现在腰骨挺直时仍有问题,是七个的话,恐连马背都爬不上去。

    男人一说起这类事,没有人肯认低威,陶方嘿然道:“不信可以问大少爷,那晚他就在我隔,说整晚都听到她们的娇吟,唉!若有返老还童的仙丹就好了。”

    项少龙暗忖难道我真的去找岳丈问他,陶公是否某年某月某晚在你隔壁干得七个女人叫足一晚?不禁为之莞尔。

    两人这时经过雅夫人的巨宅,转上邯郸大道,朝皇城进发,天色渐明。

    陶方看到夫人府,有感道:“我还以为赵雅昨晚定会来缠你,想不到竟猜错了。”

    项少龙有点失落的感觉。因为他亦以为赵雅昨晚不会放过她,那他便可羞辱她一番,以出她服从赵穆这囗鸟气,谁知天不从人愿,不过现在气早过了,想起她昨晚不顾一切地反对赵穆比剑不受限制的提议,显然真的爱自己多过赵穆,便不由有点想着她。

    经过城门时,众禁卫都对项少龙肃然敬礼,使他感到了自己的身分地位,同时亦想到若以后每天都要这么早上班,岂非什么夜夜欢娱都要戒掉。

    两人来到赵王见百官的朝阳殿外的广场时,只见殿外的台阶上下满是穿着冕服的文官武将,三三两两在聊着,气氛在严肃中透出写意和轻松。

    赵穆正和几名武将在说话,见到两人走了过来。施礼后赵穆像个没事人似的亲切道:“陶公请回府,少龙可交给本侯,我自会为他打点一切。”

    陶方和项少龙打了个眼色后,无奈离去。

    项少龙恨不得立即把他撕作十块八块,表面还要堆出笑容,作出恭顺的样子。

    赵穆笑道:“少龙初来甫到,定不习惯宫廷的规矩,不过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本侯自会看顾你。”

    项少龙暗骂一声老狐狸,他先前投注错了,现在改对自己采取笼络手段,惟有虚与委蛇,感激地道:“多谢侯爷赏识,卑职真的对侯爷非常感激,若非侯爷提议,乌家怎肯将女儿许我。”

    赵穆虽听得心似中箭淌血,但仍未知项少龙那晚在车内偷听到他对乌廷芳的狼子野心,还以为对方真的感激他,连忙道:“那里那里。”

    这时钟声敲响,众官将纷纷入殿。

    赵穆亲切地道:“少龙今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办?”

    项少龙心中暗叹,知道推辞不得,更为了昨晚与乌家定下了拖延策略,惟有道:“侯爷尽管吩咐,其他一切事我都可搁在一旁。”

    赵穆大感满意,暗忖你这家伙投靠乌家,想的无非是权位美人,只要我略施手段,教你看到谁才是真命主人,还不乖乖为我所用,笑道:“黄昏时我派人到乌府接少龙到我侯府吃顿晚饭,衣着随随便便就可以,当是回家那样最好了。”

    大笑下,与项少龙往大殿走去。

    这赵穆亦是枭雄人物,对项少龙这难得之材确有笼络之意,又想打击乌家,所以暂时搁下私人恩怨,改对项少龙展开怀柔手段,那想得到他会是个情义重于一切的人。

    舒儿之死,已使他们间结下不可解的深仇,只有血才能冲洗干净。

    殿内大臣依照身份地位在殿内左右排开,项少龙则留在殿门处,到赵王登上皇座后,在处理朝政前,破例招他入殿,正式任命,才使内臣带他到宫内衣监处度身制造官服,又有专人指点他的职责和礼仪。

    那内臣叫吉光,对他非常巴结,不厌其详解释一切,这时项少龙才知道带兵卫乃禁卫统领下的十个副手之一,专责保护赵王的安全,每月有五天要

    到宫内当值,贴身保护赵王,暗忖以前自己便常被派往保护政要,想不到来到这二千年前的世界又当回老本行来。

    矮胖的吉光谀笑道:“大王对你不知多么恩宠,给了你三天假期,那时官服都做好了,兵卫你穿起来定是威风凛凛,没有人比你更好看了。”

    项少龙看着他扁平得有点滑稽的圆脸,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吉光脸上闪过异色,笑道:“还要到一个地方去,兵卫请随小臣来。”

    带着他在皇宫内绣绣转转,穿廊过园,最后来到后宫一座别致的小楼前,神秘地道:“兵卫请进,小臣在此恭候。”

    项少龙摸不着头脑,但看他表情,知道问亦是白问,索性大步朝小楼走去。

    才踏入厅内,一位正凭窗而立的丽人转过娇躯,正是今早才想过的雅夫人。

    她完全回复了初见时的神采和艳光,一身雪白,骄傲自信,笑意盈盈来到他身前,朱唇轻念道:“项少龙!项少龙!”

    项少龙见她笑靥如花,责怪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惟有冷然擦身而过,来到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望往窗外的园林,隐见小桥流水,景色幽深雅致。

    雅夫人袅袅娜娜,移到他旁,柔声道:“项少龙!我们作个交易好吗?”

    这着奇兵使项少龙有点难以招架,愕然望向她。

    雅夫人抿嘴一笑,垂下絷首,幽幽道:“首先赵雅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中了赵穆这J贼的毒计,差点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项少龙知她必是事后回想起来,知道他没有吃下那颗C药,所以先行坦白说出,以示对他不敢有任何隐瞒。

    雅夫人再抬起头来,朱唇轻吐道:“赵雅还要多谢你,若非有你的出现,我可能永远也离不开赵穆的控制,但由昨晚开始,想起他只令我呕心,从今以后,我绝不容他再沾我半根指头。”接着赧然道:“也不容任何男人碰我,当然,唯一的例外是项少龙,他怎样碰都可以。”

    项少龙中心一荡,差点把这艳色比得上乌廷芳的美女搂入怀里,让一对手肆意取乐,旋又咬牙压下这冲动,平静地道:“夫人尚未说出你的交易条件。”

    阳光和树影,由窗外洒落到她雪白罗裳上,令她看来披上了一身璀璨的朝霞,浮凸的酥胸,刀削般纤巧娇柔的香肩,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美腿修长,她是如许地绰约动人,使项少龙全无法把她和“Y贱”这两个字连在一起,可是她偏又曾为荡女,这种微妙的矛盾,使她特别具有诱惑力。

    雅夫人亦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满有把握教项少龙接受她的投降。她此时秀眉轻蹙,微道:“我知少龙你在故意吓人家,根本你再不恼我了,还要装模作样。”

    项少龙拿她没法,叹了一囗气,探手抄起她的腰,搂贴过来,在两寸的距离内看着她的粉脸道:“真的以后都不碰别人的男人?”

    雅夫人瞟他一眼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便把人家的心掏出来看吧!”

    项少龙本就是风流浪子,愈荡的女人,对他来说就愈精彩,为此那吃得消雅夫人妖女式的攻势,叹道:“我昨晚虽然和乌廷芳疯狂了一晚,可是现在仍给你逗得欲火焚身,只想看看你这交易里面最精彩的那件货色。”

    雅夫人媚笑道:“那件货色早是你的,现在赵雅来只是要求你做好心接收。我要付出的是雅夫人灵通的耳目,作你的哨兵和探子。”

    项少龙愕然道:“你是否暗示我会遇到很大的危险呢?”

    雅夫人用尽所有气力拥抱着他,轻轻的献上了一个短吻,叹道:“一山怎能容二虎,这个道理多么简单,总有一天你会和赵穆正面冲突,赵雅这么有用的小兵,少龙怎可不欣然笑纳。”

    项少龙失声道:“原来脱离了赵穆后,赵雅可变得如此厉害,本人决定将就点,就收了你这件正货。”

    雅夫人狂喜道:“记着是正而不是偏,离开邯郸后我要成为你的正妻之一。”

    项少龙愕然道:“离开邯郸?”

    雅夫人离开了他,凄然往窗外,点头道:“那是我们唯一的活路,否则不出一年,你和乌家将无一人能活命。”

    项少龙心神震荡,过去抓着她的香肩,紧贴在她背臀处,柔声道:“雅儿你可否说清楚点?”他终被赵雅感动,因为她为他连赵国和家族都背叛了,爱得义无反顾。所以他连称呼也改了。

    雅夫人深情地道:“只要你肯一生一世都疼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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