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赵穆和乐抢上载着项少龙和龙阳君的马车,见两人样子虽吓人,却非是致命之伤,都松了一口气。
龙阳君脉脉含情看了项少龙一眼,费力地道:“若非董先生舍命相救,我如今恐难有命再见两位了。”
项少龙心中苦笑。
算起来龙阳君可算他死敌之一,可是当时却无暇去想这个问题,就算有此一念亦不会见死不救。这正如田单的批评:“心软”正是他最大的弱点。乐乘沉声道:“有没有见到项少龙。”
项少龙和龙阳君同感愕然。
后者皱眉道:“看来不大像是项少龙,不过当时形势混乱之极,我们顾着逃走,借河而遁,根本未有机会看清楚敌人。”
乐乘道:“我已派出精兵,封锁所有要道,搜索远近山头,希望可以有好消息禀知君上。”
龙阳君和项少龙听他口气,已知他没有把握。
偷袭者既能神不知鬼不觉潜至邯战三十多里的近处,自亦有撤敌的本事。
但谁要干掉龙阳君呢?项少龙当然心知肚明不是自己干的。
龙阳君不知是否因身上多处创伤,脸色深沉,没有说话的兴趣。
当下赵穆和乐乘亲自分头护送龙阳君和项少龙回府。
善柔和田氏姊妹等早接得消息,在大门处迎他入内。
乐乘浑身久□,告辞去了。
善柔怨道:“早知我陪你去呢!”乌果奇道:“是什么人干的。”
田贞田凤用力扶着他回到内宅去,两对俏目早器得红肿了。
项少龙苦笑道:“让我醒过来才向你们详说一切好吗?”
忽然间,他记起了龙阳君那个手下峡口诱他们入局的情景。
虎躯震中,他已猜到想取龙君一命的是何方神圣了。
难怪龙阳君的脸色如此难看。
第二章 诈伤不起
田氏妙妹和善柔正心慌意乱为项少龙敷药包扎时,项少龙心中一动,向乌果道:“有没有方法把我弄得难看一点,我要让人以为我伤重得起不了身来!”乌果搔了一会大头后,善柔不耐烦地道:“让我给你弄个死鱼般的模样吧,包可把任何人吓个半死!”
田贞田凤都忍不住掩偷笑。
项少龙道:“这还未够,最好弄得我的伤口像有血水渗出来的样子,若身子也发着烧就更精彩了。”
田凤笑道:“这个包在我们姊妹身上,只要在被内暗置个暖袋便成了。”
善柔和乌果对望一眼后,才往他瞧来,匀弄不清他葫芦□卖的是什么药。
项少龙对乌果道:“待会天亮时,你立即派人出城,请大哥和小俊精挑一半人回来,另外我还要你立刻找一个人来见我。”
当下说出了联络蒲布的手法。
乌果知道项少龙定有重大行动,爽快地去了,田氏姊妹则去弄那暖袋。善柔坐到床沿,在亲自为他的假脸颊抹上一层灰白的粉底前,皱眉道:“你不打算告诉我想干什么吗?”项少龙想的却是另一回事,摇头道:“不行,若有人摸我的脸,岂非黏得整手末,那谁都知我是伪装的了。”
善柔一言不发,走了出去,不一会提着个盛满东西的布囊回来,神色冷然地负气道:“人家本应不理的了,快告诉我是什么一回事,否则本姑娘便不使出看家本领,教你装病也无从装起来。”
项少龙苦笑道:“先动手弄好再说,否则时机一过,有人闯来我时,妙计便要成空了。”
善柔嘟着嘴儿,气鼓鼓地由囊内取出七八个大小瓶子,倒出Y状之物,在一个陶盘子□调弄着。
项少龙伸手过去,摸上她弹力惊人的美腿,柔声道:“我要杀一个人!但现在仍未到揭晓的时机!”善柔娇躯微颤,往他望来。
天尚未亮孝成王在随拥护下,到来看他。当他见到刚烫得额头火热、脸色难看有若死鱼般的项少龙时,吓了一跳道:“董卿家!他们又说你伤得并非太重,不行!寡人立即要着御医来为你诊治。”
这回输到项少龙吓了一大跳,忙沙哑着声音道:“大王恩重,鄙人不胜感激,我只是因浸了河水,受风寒所侵,又兼失血过多,只要躺几天便没事了。何况我手下□也有精通医道的人,鄙人吃惯了他开的药,若骤然换过别人治理,可能会弄巧反拙哩。噢!”
最后那声自然是故意装出来的痛哼,还让孝成王看到他被子滑下来后露出“血水渗出”的肩胁伤口。
孝成王想不到他情况似比君更严重点,发了一会呆后,只目凶光闪闪道:“有没有见到项少龙?”旋又一拍额头道:“寡人真糊涂,忘了卿家从未见过这反贼。”
项少龙心中好笑。
沉呤片晌后,孝成王又道:“今趟全仗董卿,若非卿家舍命护着龙阳君,□定然没命,那时怎向失了命根子的安□交待,今次的和议亦休想达成了。”
项少龙心内苦笑。
自己来邯郸本是为了杀人,岂知机绿巧合下,反先后救了赵穆和龙阳君,现在连他也有点不相信自己是项少龙,更遑论其他人了。
故意问道:“大王必见过龙阳君了,他有没有说是项少龙干的呢?”孝成王摇头道:“龙阳君只比你好一点,精神萎顿,不愿说话。
不过若非项少龙,谁人能如此厉害。亦只有他才可与藏在邯郸的余党暗通消息,现在他成了秦人的走狗,自然要对付我们五国的人了。”项少龙听他口气,仍不把燕国当作盟友伙伴,由此推之,这昏君尚未向李园和田单的压力屈服。
孝成王见他两眼撑不开来的样子,拍拍他烫热了肩膀,道:“董卿好好休养,寡人会遣人送来疗伤圣药。”
站起来又道:“原来董卿的本领非只限于养马,复后寡人自有安排。”
孝成王走后,项少龙真的支持不住,劳累欲死沉沉睡去,迷糊间,隐隐感到其门若市,不住有人来探望他,乌果自然在旁鼓其如箕之舌,把他的伤势夸大渲染。其实不用他赘言,只是弥漫房内的伤药气味和“不住渗出血水的”的伤口,已是最强有力的说明了。
到正年时份,蒲布来了。
项少龙抖擞精神,和他商量一番后,门人来报赵雅来看他,蒲布忙由后门遁走。
赵雅挨到榻边,探手便摸上项少龙刚烫热了的额角,吃惊缩手道:“你生病了!”
项少龙半睁着眼道:“没什么事!!躺两天就会好的!”
赵雅细看了的他的容色,吁出一口气道:“幸好你仍是两眼有神,否则就糟了。”
项少龙心中一懔,知道赵雅看出了他唯一的漏D,幸好她尚未起疑,亦奇怪她为何对“项少龙的出现”毫不紧张,试探道:“看来项少龙早来了邯郸,否则为何老子截不住他呢?”赵雅垂头轻轻叹道:“偷袭龙阳君的主使者可以是田单、李园,甚或赵穆又或是信陵君,但绝不会是项少龙。我最清楚他了,纵对仇人,亦不滥杀。他和龙阳君并没有解不开的深仇,怎会干这种打草惊蛇的蠢事。”
项少龙心中暗惊赵雅缜密的心思,也不无感慨,既知自己是个好人,为何又要助孝成王赵穆来害他呢?
项少龙本只是疑心信陵君一人,被赵雅这么一说,信念立时动摇。
他自然知道这事与赵穆无关,但田单和李园均有杀死龙阳君的动机,都是凶嫌。魏国的权力斗争,主要是魏王和龙阳君的一方,跟以信陵君为首那一派系的角力。龙阳君更是安□的命根子,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安□定会对信陵君生疑,并要置之死地。
魏国内乱一起,最大的得益者自然是十分想瓜分三晋的齐楚两大强国了。
现在人人认为秦国内部不稳,无暇外顾,想向外扩张势力,正是其时。
项少龙想起鲁公秘录的事,旁敲侧击道:“项少龙会否与信陵君有勾结,故来对付龙阳君呢?”赵雅断然回答道:“信陵君恨不得剥项少龙的皮,痛饮他的鲜血,项少龙亦绝不会听他的命令,怎会有这种可能。”
项少龙故作惊奇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呢?”赵雅露出狡猾之色,柔声道:“这是个秘密,先生尚未完成对赵雅的承诺,否则人家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项少龙为之气结,但又为她对自己的“苦心”有点感动,叹了一口气后闭上眼睛道:“我有点累,多谢夫人赐访了。”
赵雅本舍不得这么快离去,闻言无奈站直起来,但娇躯忽又前俯,低头以香□印在他大嘴上,温柔地吐出香舌。
项少龙怕她由吻技识破身分,忙改变方式,粗野地吮着她灵活的舌头,同装作勉力地探出色手,狂暴揉毁她的酥胸。
岂知赵雅不但不怪她狂妄粗野,还倾身相就,并抖颤起来,春情荡漾。
正销魂间,赵雅猛地抽身后退,脸红如火,娇喘连连道:“不!你现在绝不可放纵。”又横他一眼道:“伤好了后!你要人家怎样陪你,人家就怎样陪你吧!”
项少龙重温旧情,欲火焚身,轻叹一口气道:“夫人请恕鄙人难以起身相送了。”
赵雅嫣媚一笑,□娜去了。她前脚才走,纪嫣然芳驾即临,见到项少龙可怖的模样,热泪立时夺眶而出,到知道真相时,始化忧为喜。
项少龙坐拥着满怀芳香的美人道:“你见过龙阳君没有?”项少龙坐拥着满怀芳香的美人道:“你见过龙阳君没有?”纪嫣然欣然道:“你这人真厉害!什么都瞒你不过。唉!我这做妻子的竟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夫君受伤的人。心焦如焚时,还要强迫自己先去采那爱扮女人的家伙,以避嫌疑。这还不止,来见夫君时,又要以野女人的身份拜见自己夫君的如夫人,给她以审犯的目光语气拦路盘问,夫君啊!你来给嫣然评评理,还我个公道好吗?”项少龙听得头大如斗,一对手滑入了她的衣服□活动着,好转移她的注意力,又改变话题道:“遇袭前龙阳君和我大说心事,劝我对你要痴心妄想,因为纪才女爱上的既不是董匡,也非李园,而是六国的头号通缉犯项少龙。”
纪嫣然在他无礼的手下抖颤扭动,喘着气道:“六国头号通缉犯,少龙你的用语真是新鲜有趣。唔!难怪龙阳君一直盯着人家了。噢!少龙!你想弄死嫣然吗?啊!再这样,人家不肯放过你了。”
项少龙吓得连忙停手,谁说得定有人会在此时来探伤呢?
纪嫣然伏在他身上脸红似火,喘息着道:“少龙猜到偷袭者是那方面的人吗?”项少龙抚着她粉背道:“我想听听才女的意见。”
纪嫣然咬着他的耳朵道:“最大的疑凶当然是信陵君,我才不信他今趟没有派人来邯郸,好夺回被你偷了的鲁公秘录。不要说他,我看谁都在打秘录的主意。”
项少龙苦恼地道:“若秘录是在郭纵手上,那李园和郭秀儿的婚事就必可谈拢了。”
纪嫣然坐直娇躯,傲然道:“若我即时绝了李园的心,他们的婚事可一说便合。”
项少龙恍然大悟。像郭秀儿这种家世显的绝色美女,没有男人会嫌弃的,问题只是关乎在名份上。
郭纵自然不肯让女儿屈居人下,更不要说作妾嫔了。
但李园的难处却是必须虚正至之位以待纪嫣然,这就是与郭秀儿婚事尚未能谈拢的主要原因。
纪嫣然记起前事,惊疑道:“我看项郎比鲁公更厉害,鲁班便设计不出你那些使人拍案叫绝的攀爬工具了。”
项少龙心叫惭愧,与纪嫣然亲热一番后,乌卓等大队人马,借探望他作借口回来了。
这俏佳人难舍难离的走了后,乌卓、荆俊、乌果和善柔都聚集到房□来与他商议。
赵致亦早来了,这时随众人来看他。
坐好后,项少龙微笑道:“假设今晚乐乘给一批蒙着头脸□人斩了首级,你们说别人会怀疑是谁干的呢?”众人无不心头剧震,瞪大眼看着他。
他的行事太出人意料了。
善柔姊妹“啊!”一声叫了起来。
赵致探手过去,紧握着善柔的手,感动得眼也红了起来。
荆俊奇道:“两位嫂嫂和乐乘有深仇大恨吗?”项少龙心中暗叹,乐乘一直是赵穆的头号爪牙,赵穆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怎会欠得他一份。
赵致听这小子毫无嫌隙地唤她作嫂嫂,欣喜地瞧他一眼,才红着脸垂下头儿。
善柔对“嫂嫂”之称是一副受无愧的样儿,双目寒光一闪道:“当日来捉拿我善家上下的人正是乐乘,他还……唉!”黯然垂首道:“我不想再提了!”旋又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我要亲手把他的人头砍下来。”乌卓慎重地道:“三弟真有把握吗?乐乘这人狡猾怕死,出入均有大批好手护卫,现又正值城内草木皆兵之时,恐怕不易得手。”
项少龙胸有成竹道:“能人所不能,生命才可显出真趣,刺杀讲的是策略,只要能准确把握到乐乘的行踪,我们就可精心策划出整个行动,定下进退和掩人耳目的行刺方法。”
乌卓仍犹豫地道:“这样做会否打草惊蛇,教人知道我真的到了邯郸呢?”善柔不屑地道:“胆小鬼!”
乌卓登时色变。此人极重荣辱,怎受得起这么一句话,尤其出自女人口中。赵致大吃一惊,怨怪地摇撼着善柔手臂。
项少龙不悦喝道:“你难道不知我最尊敬乌大哥吗!竟政以下犯上,快给我道歉!”
善柔也知自己过份了,竟“噗哧”一笑,道:“我说的不是乌大哥,只是见小俊发着抖,才冲口说他是胆小鬼,教乌大哥误会了。”
荆俊瞪大眼睛,一副被冤枉了的神态,及见赵致向他频打眼色,惟有把这只死猫硬吞进肚内去。
乌卓那能真的和她计较,亦知在善柔来说,这可算是变相的道歉了,摇头苦笑道:“我非是胆怯,而是希望轻重有序,不玫因小失大吧了!”
荆俊爱屋及乌,忙打圆场道:“胆小的只是我这小鬼吧!乌大哥神勇无匹,怕过谁来。”
众人都给他夸大的言词惹得莞尔失笑,气氛顿时缓和融洽了。
项少龙分析道:“乐乘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动辄可使我们全军覆没,最大的问题,是谁也弄不清楚他究竟是仍忠于赵穆,又或早给孝成王拉拢了过去,更大的可能是他只忠于自己,就像墙头上的小草,那方风大势强,便靠向那一方。”
待众人完全消化了他的说话后,续道:“假设赵穆明要造反,那今天他就必须向乐乘和盘托出我们跟他的关系,好增强乐乘的信心,也免致在调配上出现问题,那时就非常危险了,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善柔姊妹、乌果和荆俊均眉头大皱,显然把握不到项少龙所指的危险。只有乌卓长长吁出一口气道:“是的!我明白为何必须先干掉乐乘了,因为假若他是孝成王布置赵穆阵营内的J细,自然会立即把我们的底细告知孝成王,那时我们死了都不知是什么一回事呢。”
善柔等这才恍然。
项少龙微笑道:“杀死乐乘,还另有个大大的好处。”
今赵连乌卓都要大惑不解了。
项少龙淡然道:“我们把整个刺杀行动弄成似是而非,看似是我项少龙所为,但细想又觉不像的模样。凭着乐乘墙头草的特质,赵穆与孝成王必然互相猜疑,都以为对方是借我项少龙作掩饰干的,你们说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众人听得无不倾服,谁人能想得如此周详呢。
荆俊叹道:“两人自是疑神疑鬼,摩拳擦掌,立即要作正面冲突了。”
乌卓点头道:“最好那昏君立即召回廉颇或李牧其中一人,回师勤王保驾,那赵穆便被*要马上发兵叛变,我们亦有机可乘,在浑水□捉了赵穆这条大鱼了。”
善柔皱眉道:“但最大的问题是怎样才可砍了乐乘项上的人头呢?”项少龙从容一笑,待要回答时,手下来报,田单到了。
项少龙心中懔然。
现在邯城内,他最顾忌的人,就是田单了。
第三章 暗夜杀机
田单进了寝室后,在那刘中夏、刘中石两兄弟左右随护下,迳直来至榻旁,亲切地道:“自有一股威凌天下的气势,更是提高警惕,不敢说错半句话,点首施礼后道:“由于最近生活荒唐,酒色过度,只浸了一会河水,便受寒凉所侵。噢!田相请坐!”
田单微笑摇头道:“很多时我都欢喜站着来说话。嘿!看董兄两眼神光照人,怎会是酒色过度的人呢?只是一时用过了力道,故易受湿寒吧!”
项少龙知道难以在此人面前作假,真正地苦笑道:“看来是这样了!”
田单定神看了他一会后,淡淡道:“董兄手下的儿郎们,是否由董兄一手训练出来的呢?”他这么一说,项少龙立即知道那天自己硬闯城门迫孝成王表态时,此人必有份在旁观察,心下懔然,知他动了疑心,却若无其事道:“要养马,首先就要防□别人来偷马,南方多蛮夷,所以鄙人每天都训练他们,好作防备。”
田单沉呤片晌,点头道:“若董兄能把我大齐的兵将,练成像董兄手下儿郎们那样悍不畏死的精英,虎狼之秦又何足惧哉?”项少龙放下心来,原来田单看上自己这点长处,暗叫厉害。
他项少龙最大的长处,就是把特种部队那一套,搬到这战国的时代来。
而这长处一下便给田单抓个正着。
两人对视顷刻后,项少龙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睁开来,瞧着正凝视着他的田单道:“鄙人明白了,田相请给点时间董某。”田单想不到他如此坦白直接,反觉愕然,旋即欣然道:“我明白董兄乃忠于情义的人,否则亦不会拾命救回龙阳君了。换了谁在那种情况,都只会自行逃命。”
项少龙装作因伤口牵扯痛得皱了一下眉头,摇头道:“当时鄙人绝没有想过其他事,只知同舟共济,应付危难。”
田单双目神光一闪,沉声道:“听龙阳君说,董兄当时早有所觉,未知董兄为何能有此先见之明呢?”项少龙给他的眼光和问题弄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也快点离开,装出疲倦神色,淡淡道:“或者是与马儿相处多了,沾染了点它们敏锐的灵觉,其实每逢有大灾难来临,甚或天气的突然转变,上至飞禽走兽,下至蛇□蝼蚁,均有异样举动。”
毕竟项少龙并非犯人,他总不能锲而不舍,问个不休。
田单叹道:“董兄确是非常之人,今次偷袭的主使者不知走了什么倒霉运道,竟遇上了董兄,致功亏一篑。以董兄如此人材,楚王考烈或者会看走了眼,但春申君黄歇怎会把你轻轻放过呢?”他虽似在抬捧项少龙,但其实步步进迫,誓要摸清对方底细。
项少龙暗叫不妙,此人才智高绝,一不小心,给他抓着尾巴就完了。苦笑道:“春申君恐怕连我的样子是怎样都记不清楚,有什么放过不放过?董某对楚人早心淡了,再不愿想起他们。”
今趟轮到田单暗叫厉害,项少龙“□话家常”式的答话,教他更觉此人高深莫测,使人难以捉摸。点头道:“楚人目光短浅,只求眼前安逸,又屡错不改,确是不值一提。但若楚国落入李园掌握中,董兄认为会出现一番什么局面呢?”项少龙冷哼一声,哂道:“李园此人薄情寡恩,心胸狭窄,纵情酒色,靠的又是裙带关系,能做出什么大事来?”田单只目S出如电神光,凝定在他面上,哑然失笑道:“董兄确是识见过人,教田某怎能相信你只是个甘于养马的人哩!”
项少龙整条脊骨都寒渗渗的,干咳一声道:“田相太夸奖董某了。”
田单正容道:“董兄若有经世之志,就不应留在赵国这垂死之地,应为伏枥之骥,其志放于千里之外。董兄乃聪明人,当明田某之意。”
项少龙知他仍只是在招揽自己,反放下心来,颓然挨到枕上,叹了一口气,却不说话。
田单虽乃雄辩滔滔之士,却拿他没法,输到他苦笑道:“董兄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项少龙装作辛苦的勉强坐高了点,挨着榻子捧额沉吟道:“还不是因为先父遗命,着鄙人回赵设置牧场。生死有命,很多事鄙人都不大放在心上,只不过与田相一见如故,感激田相知遇之恩,才想到再作好好思量,希望田相体谅鄙人的苦衷。”
他坦白若此,田单觉察到很难再迫他立即表态,深吸一口气后奇锋突出道:“偷袭者定然与项少龙全无关系!”
项少龙吃一惊,装傻道:“田相有何卓见?”田单踏前一步,轻拍了他肩头,微笑道:“但愿有一天董兄能踏足齐境,田某必以上宾之礼款待先生,好好休息吧!过两天董兄复元时,我希望能到董兄的牧场打个转。”
竟避而不答项少龙的问题,就那么走了。累得项少龙满肚疑问,不知此君尚有什么高深后着。
吃晚饭时,各人均因即将来临事关重大的刺杀行动引至心事重重,气氛并不热烈。
赵致随便吃了点后,便放下筷子,看着项少龙开怀大吃。
荆俊是唯一神情特别兴奋的人,逗赵致道:“致姊啊!不吃饱你那来力气呢?”赵致低声道:“人家不饿嘛!”
善柔低骂道:“真没有用,又不是有人来刺杀你,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田贞田凤这时过来为各人添酒,乌卓阻止道:“今晚不宜喝酒!”转向项少龙笑道:“龙阳君派人送了两大壶酒来,一是药酒、一是补酒,哈!我看三弟今赵麻烦了。”
项少龙对龙阳君的感激和关怀大感头痛,苦笑无言。善柔冷哼道:“让他给人宰掉不是一了百了吗,偏要拾命救他,惹得一身烦恼。”
赵致惶然道:“大姊啊!”
善柔瞪她一眼道:“你就只懂做应声□。”
项少龙惟有和乌荆两人对视苦笑。
善柔拍拍小肚子,伸了个懒腰,粗声粗气道:“今晚的行动千万不要少了我,现在本夫人先去睡一觉好的,你好□给我准备一副那些飞墙攀壁的玩意,我要最好的。”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说做就做,回房睡觉去也。田氏姊妹忙分出一人,服侍她去了。
赵致战战兢兢向各人道:“诸位大人有大量,切勿怪柔姊,她……”项少龙笑道:“致致放心,没有人会真个怪她的。”
乌卓点头道:“不愧是惯于刺杀的高手,懂得行动前尽量休息和松弛,我们好应向她学习。
“此时乌果领着蒲布的拍档刘巢到,苦候消息的众人大喜,请他坐下。
略诉离别衷情后,刘巢道:“小人接到蒲布的通知后,立即联络刻下正在乐乘府内办事最可靠的几位兄弟,做了一番工夫,终有点眉目了。”
众人大喜聆听。
刘巢道:“乐乘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兼且做尽坏事,怕人舍死报复,所以行隐秘,出入均有大批高手护着,到现在仍有我们的兄弟能打进他内围的圈子□。”
荆俊愕然道:“你不是说有点眉目了吗?”刘巢道:“平时是那情况,但这两天邯郸城内形势紧张,乐乘抽调了大批府内家将,加入了他的亲卫队□,因此我们亦有两个兄弟混了进去,否则真是没有脸山来见项爷了。”
项少龙皱眉道:“他像是很怕我会对付他似的!”
刘巢愕然道:“项爷和他有深仇大恨,他自然得要命哩!”
这回输到项少龙奇道:“他和我有何直接仇恨呢?”刘巢一怔道:“什么?项爷竟不知舒儿是给他和赵穆轮J致死吗?他事后还侃侃而谈,自诩曾恣意玩过了项爷的女人呢。”
项少龙剧震道:“什么?”乌卓怕他过于激动,安忍两句后问刘巢道:“今晚乐乘会在那□呢?”刘巢道:“这些天来他为了城防问题,大部份时间都留在东门旁的指挥卫所,很少回家,事实上他亦恨不得可以不回将军府去。”
项少龙压下心中悲愤,但想起舒儿死状之惨,又热血上涌,沉声道:“他怕什么呢?”刘巢道:“乐夫人是考成王的妹子,赵雅的姊姊,非常厉害,乐乘有点怕她,在外面胡搅鬼混都要瞒着她。”
赵致担心地道:“若他今晚仍留在指挥卫所,我们那有机会呢?”刘巢道:“他另外还有三处别府,好放置新弄回来的女人和别人赠给他的姬妾,此人残忍好Y,最爱Y虐美女,给他弄得残废或死去的女子数不胜数。最近邯郸一位大臣开罪了孝成王,由乐乘负责抄家诛族,他私自留下了对方两名美妾,准备享用,这两天他尚未有暇去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所以我们估计他这两晚定会忍不住溜去一逞大欲的。”
项少龙心下恍然,至此才明白到朱姬对乐乘恨怨的起因,不过现在纵没有朱姬的嘱咐,他也□不会放过乐乘了。
乌卓再诣问有关乐乘的一切,包括那藏娇别府的位置,将乘亲卫的情况,与及甚□有关系的细节,刘巢逐一详细答了。乌卓问完后,向项少龙夸奖刘巢道:“刘兄弟确是了得,显然一直都在做工夫呢。”
刘巢谦虚地道:“自大梁之行后,我们这群兄弟谁不愿为项爷卖命,在我们眼中,天下英雄人物,无一人能及得上项爷。”
项少龙回复了冷静,点头道:“今次事了后,你们就随我回咸阳吧!以后有福同享,客气话再不说了。”
刘巢大喜谢过。
项少龙亲自把他送出去,叮嘱他著令混在乐乘亲卫内的己方兄弟,今晚千万要找个借口,不可随行,才返回内宅。
乌卓等去预备今晚的行动,只利下赵致和那双美丽的越国挛生姊妹花。
项少龙定下神来,又想起命薄的舒儿,心如铅坠,很不好受。
回邯郸后,他一直接触到的都是乐乘客气可亲的一面,虽明知是虚情假意,但总没有什么直接的仇恨,现在当然全改变过来,恨不得把这J贼碎□万段。这种人死了,对人类实有利无害。
项少龙对这时代最看不过眼处就是把女人视作玩物和奴隶的态度。有权势者若赵雅等,说到底仍是依附着男人而生存。
人的权利应来自比较客观公平的法律保障,想到这□,不禁想起了法家的李斯和韩非子,自己可否设法影响他们,使法治能代替了专言人治的儒家。
但细心一想,只要一天是君权至上,真正的法治始终是水月镜花,毫不实在。
赵致这时迎上来挽着他道:“董爷啊!你现在的脸色很难看,真教人担心。”
项少龙心中懔然,自己这种状态,实不宜进行刺杀的任务,但又无法排遣因舒儿牵起了的情绪激荡。
探手搂着赵致的腰肢,柔声道:“致致今晚要留在这□,好好等我回来。”
赵致一震道:“啊!不!人家要随在你身旁,不要小觑了人家的剑术好吗?”项少龙手往下移,大力拍了两记她的粉臀,正容道:“你的身手和剑术都非常高明,可是你却从未试过杀人,那完全是另一回事,乖乖听我的话,明白吗?”赵致想起要杀人,打了个寒噤,垂头无语。
项少龙忽地想起松弛的妙法,凑到她小耳旁道:“致致你到房内等我,不准你身上有半件衣物,待会我进来立即与你欢好,听到了吗?”赵致又羞又喜,“嘤咛”娇呼,脱出他的怀抱,不敢看他,迳自奔进房内。
田氏姊妹呆看着他们,似明非明。
项少龙把两女招前,左右搂紧,又亲又摸道:“明晚就轮到你们了!”
二更时份。
城东指挥卫所大门开处,驰出一队约二百多人的骑士,布成阵形,开上长街,再转左折入靠城墙的快道,沿城巡行。
除了头尾各有四个灯笼作照明外,队伍中间的部份没入了黑暗□,教人看不真切。
两排各四十人的骑士,列成长形,一个接一个靠外档而走,像两堵活动的墙般护着走在中间的五组骑士,人人手持长盾,向着外侧,即使有人在屋檐或道旁放箭偷袭,亦休想可一下子S中他们。更不用说中间的骑队了。
中间那组骑士人数特多,足有五十人众,外围者都持着高盾,教人知道这组内有着重要的人物。
其他四组各约二十人,均手提长矛,既可冲刺,又可作掷击之用。
在秋风疾吹下,更见肃杀森严之气。
蹄声踏碎了深夜的宁静。
组与组间隔了足有三十多步,就算遇上伏击,亦很难将他们完全包围,除非敌人兵力十倍于他们。走了半里许路后,人马离开靠着城墙的车马快道,折右回到城□去。
天上厚云重重,不见星光月色。
一直追踪着他们的精兵团队员,忙攀往高处,借火光在敌人视线难及处,向最近的队友发出讯号,指示乐乘队伍的位置。
苦守在乐乘别府外的项少龙等人,迅速判断出乐乘开来的路线,作出布置。
项少龙等伏在屋檐上,他们连头脸都紧□在黑布□,只露出一对眼睛,有若一群只在黑夜出动的幽灵。当看到昏暗的灯笼光线出现在长街远处时,提到喉咙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假若乐乘不是由这方向来到别府,今晚的行动只好作罢。
蹄声滴签中,猎物由远而近。
左旁的乌卓道:“乐乘虽荒Y邪恶,但不愧赵国名将,只看这兵阵便知他果有实学。”
右旁的善柔低声道:“乐乘是我的,我要亲手割下他的狗头来。”
项少龙故意挨了过去,以嘴轻啮了她耳珠,才耳语道:“这是个城市的捕猎场,谁的本领大,谁就可有最大的斩获。”
善柔秀眸寒芒一闪,别过头摆出不屑看他的姿态,却没有挪开娇躯。
项少龙泛起销魂刺激的感觉。
此时提着灯笼的先头部队已来到他们隐伏的下方,走了过去。
敌人一组、一组地奔过长街,气氛愈趋紧张。
项少龙知是时候了,轻撞了乌卓一下,此时有乐乘在内的最多骑士那组人,刚来到眼下那截街心处。
乌卓发出一下尖啸,画破了有规律的马蹄声。
敌人无不骇然大震,往两旁望去。
“飕飕”声响个不断,伏在两旁屋檐上的精锐团员,弩箭齐发,取马而不取人。
战马的惨嘶声,人的怒喝声,震天响起。
灯笼堕地,黑暗□战马吃惊跳跃,情况混乱。
可是整个队形仍能大致保持完整,足见赵军确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乌卓知是时候了,再发出攻击的暗唬。
项少龙仍未动作,善柔已豹子般扑出屋檐,先落下了几尺,然后凌空飞出长索,扣挂着腰间的攀爬工具,天兵般在暗黑中来到大街的上空处。
同一时间两旁掷出十多个燃着了的火球,隐约□照出了敌人的位置,而此刻敌人仍以为攻击者由两旁攻来,茫不知大群煞星早到了头上处。
这批天兵掷出的飞刀,准绳力道均无懈可击,当敌人惊觉时,最少一半人中刀堕马,本是完整的队形,立时溃不成军。
失了主人的马儿更是横冲直撞,乱成一团。
乐乘那组人因是众矢之的,受创最重,五十多人被放倒了近二十人,余者纷纷翻下马背。
中刀者多是伤在面门或胸口的要害,刹那间宁静的长街变成□棋马倒的修罗地狱。
项少龙等借腰索从天而降。
项少龙脚未触地前,左右撑出,两名来不及下马的敌人面门中招,飞角马下。到他落在地上时,血浪出鞘,三名扑来的敌人登有两人了账,另一人给善柔由后砍了一刀,惨呼着倒向项少龙。
项少龙一闪避开,环目一扫,只见地上燃烧着的红光□,十多名亲卫正护着神色仍算冷静的乐乘,往一旁的巷口退去。
长街喊杀震天,精兵团员由两旁扑出,手持巨斧,赶杀着溃不成军的敌人,使乐乘那组人变得孤立无援。
项少龙与乌卓打个眼色,领着四名手下扑杀过去。
善柔有若出柙雌虎,劈翻了两人后,再掷飞刀,后发先至,竟抢在项乌两人前头,S进其中一人咽喉内,不愧第一流的女刺客。
乐乘大喝道:“上!”
登时有五人扑前迎往项乌等人,他自己却继续退却。
项少龙大喝道:“乐乘J贼,让我项少龙取你狗命。”
乐乘此时已退至巷口,心中大定,狞笑道:“有本事就过来吧!”
善柔从项少龙身侧掠过,剑芒猛起,先一步迎上敌人。
项乌等怕她有失,忙抢前出手。一时刀光剑影,杀气翻腾。
这批人均是乐乘身边最优秀的剑手,堪堪挡着他们。
乐乘正要转身逃入棋巷时,掩护他的人纷纷中箭倒地。
荆俊领着数人跳将下来,把乐乘等迫得仓皇退回街上。
前方的人这时已支持不住,纷纷溅血倒地,乐乘无奈下大喝道:“跟我来!”
剩下来的六个人随他往项少龙等处奔过去。
乐乘一声厉叱,唰的一剑劈出,快逾电闪,转眼和项少龙交换了三剑。
他的耳力那及得上项少龙,到最后一剑时,抵挡不住,震得倒退了三步。荆俊此时清除了拦路的敌人,一个空翻,落地前蹴起双飞脚,不分先后,“砰!”的撑在乐乘背心处。
乐乘跄踉前仆,头盔掉地。
剑光一闪,刚腰斩了一名敌人的善柔不知由那□扑出来,抢在项少龙前,娇叱声中,乐乘立即人头落地,身首异处,惨死当场。
乌卓执起首级,发出撤退的号令。
横过长街上空的长索亦纷被套回,不留半点痕亦。
整个行动,不出半盏热茶的工夫,彻底体现了特种部队高效率的精神和有若爆炸的攻击力量。
熊熊火光□,地上全是□体和血泊内呻呤的赵兵。
第四章 城守之位
赵穆清早便来找项少龙,两眼布满红筋,眼神闪烁不定,显是乱了方床。
项少龙确是仍未睡醒,惺忪中挣扎起来,拥被而坐问道:“侯爷为何险色变得比我还要难看?”赵穆坐到榻沿,定睛打量着他好一会后,才沉声道:“你的伤势如何?”项少龙试着艰难地活动一下两条手臂,摆出硬汉的样子,闷哼道:“其实只是皮R伤,不过受了风寒,躺了一天一夜已好多了。”
赵穆并没有怀疑,事实上在此次有命回来的人中,如今尚没有人能爬起榻来,项少龙假若龙精虎猛,才是怪事。
赵穆“唉!”的一声恼道:“乐乘昨晚出事了!”
项少龙“剧震”失声道:“什么?”看着项少龙瞪大的眼睛,赵穆叹道:“昨晚乐乘返回别府途中遇袭,头都给人砍掉,二百多名亲卫非死即伤,唉!”
项少龙骇然道:“那个项少龙真的这么厉害?”赵穆冷哼道:“事发时附近民居的人确听到有人自称作项少龙,不过这批人全蒙着头脸,无人能看到真脸目,事后搜捕的人发觉城东一批城兵亦被人干掉了,只留下些攀城的长索,可是城墙外却不见足印。”
项少龙“精神大振”道:“那么说项少龙仍应潜伏在城内,侯爷还不赶快挖他出来。”
赵穆气道:“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