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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仰头一看,见上方有慷伸出来的G枝,再上处更是枝叶紧密,心中大喜,趁敌人尚未攻来时,剑回鞘内,虽地跃起,双手抓在粗若儿臂的横枝上。
敌人见状跃起挥剑攻来。
项少龙两脚左右飞出,扫在两人剑身处,两把剑立时鉴了开去。
双脚再连环踢出,两人面门中脚,血光迸现下,跟倒跌。
借了一下腰力,掴上极时,下方已满楚敌人。
叁把剑脱手往他掷来。
项少龙贴往树身,避过长剑,往上迅速攀去。
敌人乱了方寸,在下遗手足无措地看旧,遗时只能海假役有带得弩箭在身。
到了树顶后,离地足有八、九丈。
项少龙心花怒放,擘大喉咙像哨褛上的哨兵般狂呼道,“造反了;造反了;”四名敌人开始往上爬来。
项少笼不驽反喜,拔出血浪,迎了下去。以屠高临下之势,斩瓜切菜的把囚人劈下树去,眼看都活不了。
此时屈士明按蓄胁下骨折处辛苦地来到树下,亦是无计可施,进遏失据,喝道:“斩树!”
项少龙大笑道:“辛苦你们了!”
要以长剑斩断这一棵人抱不过的大树,役有半个时辰休想办到。
就在此时,无数禁卫由四方八面涌进囿枣来。
屈士明脸色大变,喝道:“走!”
不过已走迟一步,禁卫把人和树团团围蓄,见到竟是上司屈士明,都呆了起来。
“太后驾到!”
众卫忙跪在地上。
在树顶处的项少笼不便施撞,自是兔了。
终于度过了一汝被刺杀的危险。
靠的却是孛运。
第五章 行藏再露
太后宫。
屈士明和十七名偷袭项少龙的手下双手被反绑,跪伏李嫣嫣鸾台之下,其中五人受了轻重不一的剑伤,浑身血污,形相凄厉。
连屈士明在内,二十五名剌杀者被项少龙干掉了七个。
李权和正在王宫内办事的大臣闻讯赶至,其中两人正是大将斗介和大夫成素宁。
这斗介本是依附李园的人,后来见春申君势大,又投向了春申君和李权。
成素宁则一向是李权的爪牙,当日便是由他派出侄儿成祈,和家将假扮船夫,意图在淮水害死庄夫人母子。
斗介和成素宁均年近四十上下,前者长相威武,颇有大将之风。后者脸色苍白,一看便知是沉于酒色之辈。
另外还有外城守武瞻和专责保护太后和王储的禁卫长练安廷。
项少龙悠然自得地站在李权下首,接着是武瞻和练安廷。
对面是斗介和成素宁。
屈士明脸如死灰,垂头不语。
李嫣嫣头项凤冠,却没有以重纱覆脸,艳绝楚境的玉容罩上一层严霜,凰目生威道:“这是什么一回事?究竟是何人指使?”
屈士明垂头禀上道:“万瑞光来寿春后,横行无忌,视我大楚有若无人,今天又在滇王府冒犯太后,更明言杀人,小人心生愤怨,才要下手教训他一顿,绝没有人在背后指使。”
李园的声音在入门处响起,长笑道:“万瑞光怎样横行无忌了,若你屈士明的家被人占了,你该怎么办呢?”
众人目光投往入门处,只见李园神采飞扬地快步而来,先向李嫣嫣施礼,才到项少龙旁,摆明与他站在同一阵线。
李权冷笑道:“左相国此言差了,两件事怎可相提并论,李令尹占据滇王府时,先王尚在,亦没有出言反对,分明……”
李嫣嫣冷叱截断他道:“太祝!”
李权瞪了李园和项少龙一眼,闷哼一声,没有再说下去。但人人都知他要说的是李闯文强占滇王府一事,是得了死鬼孝烈王的同意和默许的。
斗介干咳一声道:“屈士明瞒着太后,在宫廷内动手犯事,确是有违军纪,但他只是激于义愤,故仍是情有可原,愿太后从轻发落。”
他乃楚国军方重臣,说出来的话即使贵为太后的李嫣嫣亦不得予不考虑,由此可见春申君现在的实力,实有压倒性优势。
成素宁也求情道:“屈士明只是想挫折一下万将军的气焰,并无杀人之心,太后明鉴。”
项少龙哈哈笑道:“这真是奇哉怪也,各位当时并不在场,为何却能一口咬定屈将军只是想对在下略施教训,难道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吗?”
成素宁为之语塞,双眼S出怨毒神色,狠狠盯着项少龙。
禁卫长练安廷躬身道:“太后明鉴,当微臣率人赶至东园时,屈大人等人人手持利刃,非是一般闹事打架的情况,而死去的七人,尸体分布在园内,显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和追逐。”
李权冷笑道:“此事是否正中禁卫长的下怀哩?”
练安廷显是涵养极深,虽被李权明讽他觊觎高他一级的内城守之位,仍神色不动道:“李太祝言重了,末将只是依实情禀上太后,假若蓄意隐瞒,便是失职了。”
李园笑道:“故意歪曲事实,不但有失职之嫌,还是欺君之罪。李太祝莫要太过忘形了。”
李权怒道:“左相国……”
李嫣嫣打断了他,向尚未发言的外城守武瞻道:“武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
武瞻掌握城卫,权力极大,地位与斗介同级立场一向不偏不倚、所以他的说话份外有影响力。
有若雄狮的武瞻铜铃般的巨目一睁,S出冷厉的神色,落在屈士明身上,沉声道:“王宫之内,妄动刀剑,已是大罪,况是逞凶杀人,更是罪无可恕,不过既然屈大人坚持只是一般闹事打架,我等理该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太后只要把犯事者由末将尽数带走,分别审间其中情况,保证可真相大白。”
李权、斗介等立时色变,想不到武瞻一点都不看他们的情面,若把他们这批背后的主使人抖了出来,就更糟糕了。
门官此时唱道:“春申君到!”
春申君左右各跟着一名武将,其中一人赫然是七儿子黄战,声势汹汹的闯进殿来。
施礼时,李园低声告诉项少龙另一武将是春申君的第三子黄霸。
春申君到了斗介的上首处,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竟戟指大骂屈士明道:“屈士明你身为内城守,负责禁宫安全,竟知法犯法,是否知罪。”
项少龙和李园交换了个眼色,均知春申君要杀人灭口了。
屈士明还以为春申君想以另一种手段为他开脱,忙道:“末将知罪!”
春申君转向李嫣嫣道:“老臣请太后立即下旨,将犯事者全部斩首。”
屈士明浑身剧震,愕然抬头叫道:“君上!这事……”
春申君后的黄战窜了出来,一脚踢在屈士明嘴上,后者登时齿碎唇爆,惨嚎一声,滚倒地上,再说不出话来。
春申君回头瞪了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屈士明一眼,不屑道:“身犯死罪,还敢出言辱骂太后,真是万死不足以辞其咎。”
轻轻数语,就把黄战封口的行动带了过去。
李嫣嫣冷冷看着春申君,好一会后,才叹了一口气道:“来人!给哀家把这些人推出殿外立即绞死,禁卫长负责监刑。”
练安廷跪地接旨,命禁卫押着屈士明等人去了。
李权等均脸无血色,但又知这是对他们最有利的解决方法。
李嫣嫣美目掠过众人,当眼光落在项少龙身上时,略停半晌,闪过令人难明的复杂神色,最后来到武瞻处,柔声道:“武将军认为内城守之职,该由何人担任呢?”
项少龙对这猛将武瞻,甚有好感,也很想听听他的提议。
春申君等无不露出戒备神色,可见这内城守之位,对两派斗争,极有关键性的影响。
反是李园神态从容,还嘴角含笑。
武瞻肃容道:“现在寿春正值多事之秋,连宫禁之地亦不能免,未将认为不宜大变,就由练大人升上一级,而禁卫长之位,则由副禁卫长独贵补上,太后以为是否可行呢?”
李嫣嫣在春申君等人反对前,早一步道:“武将军提议,甚合哀家之意,就此决定,其他人再不得异议。”
接善叉道:“万将军受惊了,请留贵步,退廷!”
李嫣嫣在后廷单独接见项少龙,侍卫婢女给她赶了出去后,这绝美的太后露出罕有的笑容,向坐在下首的项少龙道:“万将军应比现在出名得多才是合理哩。”
项少龙心中一懔,故作不解道:“太后何出此言?”
李嫣嫣横了他一眼道:“刚才要剌杀你的全是禁卫里出类拔萃之辈,人人均可以一挡十,但蓄意偷袭下,仍给万将军杀了七人,而先生却不损分毫,教我想起了一个人来。”
项少龙整条脊骨都凉浸浸的,问道:“太后想起那个人了?”
李嫣嫣岔开话题道:“今早与将军见过后,我便去看秀儿夫人刺绣,她心神恍惚,接连出错,还刺伤了指头。我问起下人,才知将军离宫时曾与秀儿碰个迎面,还由她安排马车送将军离开。当时我仍没有想到什么,但见了将军后来在滇王府和宫内的表现,想法自是不同了。”
项少龙暗叫不妙,知她对自己动了疑心。
李嫣嫣秀眸亮了起来,狠狠盯着他道:“天下间,能令秀儿一见便失魂落魄的男人只有一个,万将军能否告诉我那是谁人呢?”
项少龙知道身分已被识破,郭秀儿乃李嫣嫣的闺中密友,定不时向她说及关于自己的事,所以李嫣嫣发觉到她神态有异,自己又出奇地行为诡秘,身手厉害,终给这秀外慧中的美女猜出自己是项少龙来。
自己这趟乔装可说处处碰黑,一塌糊涂,幸好田单尚未知道自己来了。
而李嫣嫣遣开其他人后,才迫自己表露身分,事情该还有回转的余地。
叹了一口气后,回复往日的从容潇洒,淡淡道:“她有没有告诉你“蜜糖”的故事呢?”
李嫣嫣微一点头后,玉脸转暗道:“项少龙!你好大胆,今次是否奉秦人之命,来蛊惑我大楚众诸侯国呢?”
项少龙苦笑道:“我项少龙怎会是这等卑鄙小人,亦不屑做这种事。要吗就在沙场上见个真章。今趟我来是要杀死田单。现在既给太后揭穿身分,只好返回秦国,唯一要求只是希望能领滇国的孤儿寡妇安然离开。”
李嫣嫣失声道:“走得这么容易吗?”
项少龙含笑看着她,先饱餐一轮秀色后,才平静地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但若在下被杀,再加上春申君派人行剌徐先一事,即使有吕不韦也难阻止秦人大军压境之祸了。”
李嫣嫣勃然大怒道:“这实在欺人太甚了,你当我大楚真是怕了你们秦国吗?秦国正值东郡民变,自顾不暇,还敢来凌迫我大楚吗?”这番话外硬内软,明眼人都知她心怯了。这也难怪,现在谁不是谈秦色变呢。
项少龙微笑道:“奏国现在是自顾不暇,但东郡民变算是什么一回事,兵到乱平,药到病除。反是大楚因滇国之事,诸侯思变,人心向乱,秦国现在或者仍没有灭楚之力,但只要迫得太后再次迁都,后果将不言可知。
两人目光不动地对视片刻后,李嫣嫣冷冷道:“刚才你说春申君派人袭击徐先的使节团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项少龙心中暗喜,知道事情有了转机,沉声道:“这实是田单和吕不韦要倾覆楚国的一个天大Y谋,春申君以为杀徐先可讨好吕不韦。哪知却是掉进了陷阱去。”
遂把事情始未说了出来,特别将吕不韦和田单狼狈为J,先怂恿李园,见其不为所动,故舍李园而取春申君一事说了出来。顺便把在秦岭遇上庄夫人,后来又给成祈假扮船夫意图谋害的过程都详细说了。
李嫣嫣那对美目不住睁大,玉容忽明忽暗,显是非常震惊。
最后项少龙道:“太后现在该知道我对大楚实没有半点不轨之心。”
李嫣嫣苦恼地道:“春申君为何如此糊涂,竟冒大不韪去袭杀秦人来吊唁的使节团,我必须阻止此事。”
项少龙道:“可以阻止的话,我早阻止了,徐先乃秦国军方的核心人物,若有不测,而吕不韦又透露出是春申君所为,那唯一能平息秦国军方怒火的方法,就是献上春申君的人头。那我或可设法为大楚开脱了。”
李嫣嫣愕然道:“我怎可以这样做。唉!我虽身为太后,仍没有能力这样轻易的把春申君斩首。”
项少龙知她已经心动,低声道:“只要太后不反对就成了,我会和太国舅爷设法的。”
李嫣嫣一呆道:“太国舅知你是项少龙吗?”
项少龙点了点头。
李嫣嫣显是很清楚两人间的往事,沉声道:“他不是和你有夺爱之恨吗?”
项少龙道:“李兄现在只能在楚国陷于内乱、秦军来犯与杀死我之间作一选择,李兄终是爱家爱国之士,自是选择与我合作了!”
李嫣嫣沉思片刻后,露出倦容,娇柔不胜地道:“万将军请退下,待我好好想一想。”
她的软弱神态,看得项少龙砰然心动,忙压下歪念,退了出去。
刚步出殿门,就给李园请了去宫内他的别院说话。
项少龙把李嫣嫣识穿他的事说出来后,李园喜道:“此事甚妙。若有小妹站在我们这一方,我们就胜算大增了。”
项少龙故意试探他的诚意,道:“太后似乎对李兄和春申君的态度均非常特别,究竟内中是否另有别情呢?”
李园呆了一呆,才深深叹了一口气,露出痛苦的神色,道:“项兄虽一向是李某人的宿仇大敌,但无论我或是田单,心中都非常佩服项兄,甚至以有你这样一个对手为荣,假若此话由别人来问,我只会搪塞了事,但现在却不想瞒你,更相信项兄会为我李家守秘。”
项少龙心中一沉,知道所料不差,李嫣嫣果然涉及有悖伦常的事。
李园默然半晌,才缓缓道:“嫣嫣十四岁时,已长得非常美丽,爹娘和我这作兄长的,都视她如珠似宝,却没想到不但外人垂涎她美色,连族内亦有这种抱有狼子野心的人。”
项少龙大感愕然,看来是自己猜错了李园和李嫣嫣的关系,L伦者是另有其人,但为何李嫣嫣对李园的态度却这么奇怪。
李园道:“详细的情况我不想再提了,事情发生在嫣嫣十六岁那一年,这人面兽心的人就是李权,李令亦有分参与,李族中当时以李权的势力最大,我们敢怒而不敢言,爹娘更因此含恨而去,嫣嫣则整个人变了,完全不肯接触男人,终日躲在家里,只肯见我一个人,有种异乎寻常的依恋。”
项少龙大奇道:“若是如此,她理应恨不得杀了李权才对,为何仍对他如此宠信呢?”
李园痛心地道:“因为她也恨我!”
项少龙愕然望善他。
李园一掌拍在几面上,眼中S出仇恨的火焰,咬牙切齿道:“就由那刻开始,我决定不择手段也要杀死李权和李令。到嫣嫣二十岁时,李权这禽兽不如的人,竟公然三番四次来向我要人,我给他迫得没法,才想出一计,就是把嫣嫣送与春申君,如若怀了孕,就再由春申君送给大王,项兄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只有这样,李权才不敢碰嫣嫣,而我则既可取得春申君的宠信,也有可能变成国舅爷了。”
项少龙呆望着李园,想不到其中过程如此复杂,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同时可看出诸国之中,不但以楚人家族势力最雄厚,也以他们最Y乱。
李园道:“我费了十天工夫,叙陈利害,才说服了嫣嫣,而她肯答应的原因,主要是为了楚国,因为若大王无子,他死后会立即大乱。但她却有个条件,就是这孩子的父亲必须是我,她只肯为我生孩子。”
项少龙失声道:“什么?”
李园一对俊目红了起来,神态消沉,缓缓道:“我佯作答应了她,到行事时换入了一个体型与我相近的家将,可惜百密一疏,事后给她发现了,她大怒下竟以护身匕首把他杀了。翌日一言不发随我到春申君府去,自此再不与我说话,到她成了太后后,才对我好了一点。她故意宠信李权,就为了要伤害我,我现在才完全明白她不平衡的心态。所以当我知道她对你另眼相看时,会这么欢喜,就是希望她能回复正常。”
项少龙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李园和李权两人会同族C戈,而李权又能如此恃宠生骄的样子,其中竟有这种畸异和变态的关系。
深吸一口气后,道:“李权现在和太后,嘿!还有没有……”
李园摇头道:“绝对没有,嫣嫣自那事后对男人深痛恶绝,只肯和我一个人说话,而后来她却迷得春申君和大王神魂颠倒,连我都大惑不解,不知她为何能忍受他们。”
项少龙道:“她是为了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李权害死。”
李园浑身剧震,一把抓着项少龙的手,喘息道:“真是这样吗?”
项少龙道:“真的是这样。她肯为此放任的去侍侯两个男人,就是为了报仇。但她却知你现在仍未是春申君和李权的对手,所以才故意亲李权而冷落你,只看她许你住在王宫内,便隐有保护你的心意。”
李园道:“那她为何不向我解说清楚?”
项少龙道:“因为她的确仍恨你,那日我在屏风后偷看你们时,已发现了这微妙的情况。”
李园把事情说了出来后,舒服多了,点头道:“项兄之言大有道理,现在项兄该明白我要合作的诚意了,只要能杀死春申君、李权和李令,其他一切都不再放在我心上。”
现在连项少龙都很想杀李权和李令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人了。问道:“现在寿春究竟是谁人在掌握兵权?”
李园回复平静,道:“寿春的军队主要分外城军、内城军和外防军。原本内城军和外防军都C纵在春申君和李权手上,但屈士明已死,内城军由练安廷负责,独贵则升作禁卫长。这两个都是我的人,所以内城军巳牢牢掌握在我手上了。想不到武瞻这么帮忙。”
项少龙道:“武瞻原是那一方面的人?”
李园道:“武瞻只对王储和嫣嫣忠心。若非有他撑着大局,舍妹早落在春申君和李权的控制下,连我都护她不了。内城军人数在一万间,我会把屈士明的余党全部撤换,只有保住舍妹和王储,我才有和他们周旋的本钱。”
顿了顿续道:“外城军达三万人,负责寿春城防和附近四个附城的防务。外防军的统帅就是忘恩负义的斗介,当年我大力推举他担当此一要职,岂知我由邯郸回来后,他却投向了春申君和李权。外防军负责水陆两方面的防务和修筑长城,人数达五万之众,实力最雄厚,否则我早把李权干掉了。”
项少龙道:“春申君和李权的私人实力呢?”
李园道:“李权毫不足惧,但春申君三子黄战、黄虎和黄霸均是悍勇无敌的猛将,加上五千家将,在寿春没有人的势力比他更大了,我手下只有两千家将,比起来差远了。”
项少龙道:“现在黄虎带了三千人去刺杀徐先,实力大减,所以要动手就应是这几天了,否则若让黄虎回来,春申君定会立即对付我们。”
李园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想到这点,但夜郎王和李令一到,整个形势立即不同了,他们来了近二千人,其中高手如云,若非滇王府有禁卫把守,而春申君对舍妹现在又非常顾忌,李令早率人攻入滇王府去了。项兄亦要小心一些。”
项少龙大感头痛,问道:“有没有办法把武瞻争取过来呢?”
李园道:“先不说那是近乎没有可能的事。若武瞻真的站在找们的一方,将由暗争转作明斗,于我们有害无利,所以最佳方法,就是把春申君、李权、李令、斗介等以雷霆万钩的手段,一股脑儿栽个干净,再由舍妹出而收拾残局,只恨现在我们仍没有足够的力量这么做。”
项少龙拍了拍他肩头,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李兄有没有方法弄一辐夜郎王府的形势图给我,如若可行,今晚我就去把李令杀掉,以免夜长梦多。”
李园拍胸道:“这个容易,项兄先返滇王府,我稍后再来找你好了!”
两人步出厢门时,刚巧碰到郭秀儿,三人同时一愕。
李园尚未知郭秀儿识穿了项少龙的身分,笑道:“秀儿快来拜会万瑞光将军,他乃滇王妃之弟。”
郭秀儿不敢望看项少龙,低头盈盈施礼。
项少龙百感交集,客气几句后,由李园派人送回滇王府去了。
一路上项少龙心中仍不时闪动着郭秀儿俏秀的玉容,想不到邯郸几次接触后,她对自己仍念念不忘。
到寿春后,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自己的本意只是剌杀田单,再离开寿春到滇国去实现助庄夫人复国的承诺。
岂知先后给郭秀儿、李园和李嫣嫣识破了身分,深深卷进了楚都寿春的权力斗争内去。
他真心真意要帮助李园,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郭秀儿。
因为若李园坍下台来,郭秀儿的命运将会是非常悲惨。
另一方面是激于义债,李权和李令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人,实在太可恶。
至于春申君,就自撒开赵国的事不说,只就他派人去对付徐先一事,已是不可原谅。
问题是即使加上李园的人,他们仍没有收拾春申君和李权的力量。
唯一的方法就是迫李嫣嫣站到他们这边来,只有杀死李令,向她展示实力,才可望使她政变主意。
他怎都不相信李嫣嫣不想报那改变了她的性格和一生的耻辱与仇恨。
否则她就不会处处维护李园和庄家了。
想到这里时,已抵达滇王府。
项少龙猛下决心,定下了在今晚到夜郎王府剌杀李令,否则就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第六章 身世凄凉
刚踏入府门,刑善迎上来道:“滕爷来了!”
项少龙大喜过望,冲进内堂去,滕翼正和纪赵二女在说话。
滕翼跳了起来,真情流露,与他紧拥在一起。
坐下后,纪嫣然笑道:“原来我们与滕二哥失诸交臂,丹泉和乌达只两天马程便遇上滕二哥了。”
滕翼道:“我们先后七次冲击旦楚的军队,都给他挡住。此人的智谋兵法均不可小视。现在蒲布和徐夷乱负责把他们拖着。我怕三弟不够人用,带了三百人来,他们都扮作由魏境来的商贩,分批入城,都是我们精兵团最好的人手。”
项少龙大喜道:“找本来正为剌杀李令的事头疼,现在好了,二哥先挑选数十人出来,扮作滇王的旧部,到来寻找他们的主公,负起保卫滇王府的责任。”
滕翼忙召来荆善及刚到的乌达和丹泉去负责安排。
项少龙遂向滕翼解释当前形势,当滕翼知道大仇家李园竟成了战友时,眼都睁大了,到项少龙说出给李嫣嫣识破身分,赵致骇得伏在纪嫣然背上去了。
这时李园来了。
三人进入静室商议。
李园见来了援军,又素知乌家精兵团的厉害,二百人足可抵数千军力,自是精神大振,充满信心。
摊开图卷商议时,春申君派人送来请柬,请庄夫人、庄保义、和万瑞光三人到春申君府赴晚宴。
三人都眉头大皱。
李园遣人回府,看看自己有没有在被邀请之列,再接下来道:“宴无好宴,这事该怎样应付呢?”
项少龙道:“我可肯定李兄亦是被邀请者之一。因为经过今天要刺杀我失败后,春申君已失去了耐性,尤其李兄因屈士明之去而势力暴涨,所以他决定一举把我们两人除去。”
滕翼笑道:“那就不如将计就计,顺手在今晚把春申君干掉。”
李园见他说得轻松,笑道:“但我们总不能带数百人去赴宴,若不去的话,又似乎不大妥当,直至现在,表面上我和春申君的关系仍是非常良好的。”
项少龙道:“这个宴会我们是非去不可。这样才使他们想不到我们竟会偷袭夜郎王府,李兄手下里,有多少可称得上是真正高手的人呢?至少也该是言复、东闾子那种级数。”
李园道:“该可挑十至十二人出来。”
项少龙道:“那就成了。由我手下里拨十二个人给你,我们各带二十四人。另外李兄再命手下在府内严阵以侍,若见有讯号火箭发出即杀往春申君府去,素性和他们一决生死。”
滕翼道:“要防李令会派人来偷袭滇王府呢?”
项少龙道:“正怕他不来哩!这里……嘿!由嫣然负责指挥大局,由于错估我们的实力,保证来犯者活着来却回不了去。”
滕翼道:“李令的小命就交给我负责。照我看四十八个人实力仍是单薄了点,最好再多上十来人,负责在外看管车马,有起事来时即里应外合,那会稳妥多呢。”接着一拍袖管,笑道:“我里面暗藏的“折弩”,将会是能决定胜败的好帮手。”
这时楼无心来报,李园果然也收到今晚春申君府宴的请柬。
三人商量了行事的细节后,李园问清楚“折弩”的性能用法后,才和滕翼联袂去了。
项少龙则去找庄夫人。
到了庄夫人的北院时,庄孔迎上来道:“清秀夫人来了,正在厅内与夫人叙旧。”
话犹未巳,环佩声响。
两名小婢开路下,庄夫人和另一丽人并肩出来。
由于戴了面纱,他看不到清秀夫人的样貌,但只瞧其纤细合度的身材,婕婕动人的步姿,就可知她是不可多得的美女。
斗介倒是艳福不浅,不知他会否因恋上成素宁的小妾而失去了这美人的事而后悔呢?
项少龙忙和庄孔退往一旁施礼。
庄夫人道:“夫人!这就是舍弟万瑞光了。”
清秀夫人透过面纱的目光瞥了项少龙一眼,施礼道:“万将军你好!”再没有另一句说话,莲步不停的由庄夫人送出府外。
项少龙见对方对自己毫不在意,并不介怀。因为没有男人可妄求所有女人都会看上他的。
庄夫人回来后,拉他进内堂去,还掩上了门,神色凝重道:“清秀夫人来警告我,春申君、李权、斗介、成素宁、李令和夜郎王结成一党,准备去我们和李园,我们立即逃走呢。”
项少龙皱眉道:“她不是和斗介分开了吗?怎会知道这件事?”
庄夫人道:“她的侄女是黄战的妻子,黄战此人最是口疏,在家中大骂你和李园,泄出了秘密。”
项少龙伸手搂着花容惨淡的庄夫人,笑道:“就算他们不动手,我也会迫他们出手的了。”
接着概要的说清楚了现在敌我的形势。
庄夫人吁了一口气道:“原来你们早已知道,那今晚我和保义应否去赴宴呢?”
项少龙道:“当然不该去,到时我随便找个借口向春申君说好了。我看他早顶计了你们不会去的了。”
庄夫人担心地道:“人数上我们是否太吃亏呢?”
项少龙道:“人数的比例确大大吃亏,实力上却绝对是另一回事,我的人都精通飞檐走壁之能,当夜郎王府起火时,保证春申君等手足无借,那时我们将有可乘之机了。我决定在今晚与春申君摊牌,若能一并杀死田单,就最理想了。”
庄夫人纵体入怀道:“少龙!,我真的很感激你。但什么是摊牌呢?”
项少龙解释后道:“怕就怕春申君今晚的目标只是你母子两人,那我们就很难主动发难。皆因出兵无名,那时惟有将就点,只把李令和夜郎王宰掉就算了。”
庄夫人“噗嗤”娇笑道:“你倒说得轻松容易,李令和夜郎王身边不乏高手,切勿轻敌啊!”
项少龙见她一对水汪汪的眸子亮闪闪的,非常诱人。凑过去轻吻了她一口道:“什么高手我没见过?最厉害处是攻其无备,他们的注意力必集中到李园的家将处,怎想得到我另有奇兵,知已不知彼,乃兵家大忌,夫人放心好了。”
庄夫人道:“有项少龙为我母子担戴,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家只是关心你吧。”
项少龙见她楚楚动人,忍不住又痛吻一番,才去准备一切。
谁都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和敌人正面交锋了。
精兵团的队员来了七十二人,都是攀墙过树的秘密潜入滇王府。
纪嫣然知获委重任,大为兴奋,指挥若定,先把庄夫人等妇孺集中起来,再在府内各战略位置布防,连树梢都不放过。
赵致成了她的当然跟班兼勤务兵了。
这时楼无心奉李园之命而来,向项少龙报告形势道:“现在全城都是春申君和李权的眼线,严密监察在相府和滇王府的动静,防止有人逃走,反是夜郎王府非常平静,闭户不出,看不到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项少龙道:“闭户不出,便是不同寻常,也叫欲盖靡彰,他们今晚必会来袭滇王府,只有通过外人的手,春申君等才可在太后前推卸责任。”
楼无心道:“据我们布在春申君处的眼线说,今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行动,但黄战却夸下海口,说要在宴会时迫你比武,又说会痛下杀手,我们全体兄弟都等着看好戏哩!”
又沉声道:“春申君府以黄战剑术最高,若能把他杀了,对春申君会是很严重的打击。”
项少龙淡淡道:“只要把他打成残废或重伤就足够了。”
楼无心捧腹笑道:“为项爷办事,确是不同。”
还要说下去时,荆善来报,太后召项少龙入宫。
项少龙心中大喜,知道李嫣嫣终于意动了。
宫娥奉上香茗退下后,脸容深藏于轻纱内的李嫣嫣默然无语,使得坐在她下首右席的项少龙,只好自喝闷茶。
这是后宫一座幽静院落的厅堂,关上院门后,院内庭园杳无人迹,天地间似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想起李嫣嫣刚成年时所遭遇到的耻辱和不幸,现在又要为了畸恋着的亲兄和楚国的大局,与敌人虚与委蛇,不由对她生出怜惜之心。
她虽贵为太后,却一点都不快乐。
只要想想她要迫自己去曲意逢迎春申君和孝烈王这两个老丑的男人,便知她的辛酸和痛苦。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却又受到权臣制肘,事事都抬出先王遗命来压制她这弱女流,强她去做违心的事。
想到这里不由叹息了一声。
李嫣嫣冷冷道:“先生为何叹气?”
项少龙听出她语气里有戒备之意,知她由于过往的遭遇,特别敏感,绝不可把她当作一般人应付,低声道:“我平时很少静心去听某种东西,但刚才我的注意力却集中到院内风拂叶动的声音去,发觉其音千变万化,悦耳若天籁,只是我平时疏忽了。于是幡然而醒,无限美好的事物一直存在于身旁,只不过因我们忘情在其他东西上,方失诸交臂,错过了去。”李嫣嫣娇躯轻颤,没有说话,由于面钞的遮盖,项少龙看不到她的神情反应。
好一会后,李嫣嫣低声道:“太国舅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爹就只得我们两个,由少到大他都很维护我,我……我还记得十四岁时,在一个本族的宴会襄,有李族小霸王之称的李令伙同其他人在园内调戏我,大哥与他打了起来,一个人抵着他们十多人,虽被打得遍体鳞伤,仍誓死相抗,最后惊动了大人,才解了围。事后我服侍了他七天七夜,他才醒了过来。”
项少龙可以想像到其中的悲苦,赞叹不已,也想到她们的“兄妹之情”,不是没由来的。而李嫣嫣后来的惨祸,说不定就是由那时种下来的。
李嫣嫣梦呓般道:“在李族内,一向都没有人看得起我爹,累得我们兄妹常受人欺负,幸好大哥从不气馁,每天太阳出来前就练剑术和骑S,又广阅群书。在我心中,没有人比他的剑术更高明,比他更博学多才的了。”
项少龙知道她因为已下了非常重要的决定,所以才会提起这些往事,好加强对这决定的信心。现在她虽似是以他为倾吐的对象,事实上只是说给自己去听的。
李嫣嫣徐徐吐出一口气,吹得轻纱飘开了少许,柔声道:“知否哀家为何向你说及这些事吗?”
项少龙柔声道:“因为太后信任在下,知道我项少龙不会是那种拿这些事去作话柄的卑鄙小人。”
李嫣嫣缓缓道:“这只是部份原因,当大哥由邯郸闹得灰头土脸的回来后,我才由郭秀儿口中知道了原来他竟是败在董马痴之手,当我问清楚了情况后,又派人调查真正的董马痴,才知道大哥给你愚弄了,到今趟大哥由咸阳回来,才证实了这猜测,还告诉了秀儿。那时我就在想,项少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为何能以区区数百人,把大哥、田单这等厉害人物,玩弄于股掌之上,还败得不明不白。以吕不韦那种权倾秦廷的人物,仍奈何不了你?今天终于知道了。”
项少龙苦笑道:“在下只不过是占有点运道吧!”
李嫣嫣低垂臻首,轻轻道:“你坐到哀家身旁好吗?”
项少龙楞了好半晌后,才来到她右侧旁三尺许处坐下。
李嫣嫣低头解下面纱,再仰起绝美的俏睑时,原来已满颊热泪。
项少龙心神激荡,失声道:“太后!”
李嫣嫣闭上眼睛,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语气却出奇的干静,一字一顿地道:“项少龙!替哀家把李权、李令和春申君全部杀了,他们都是禽兽不如的东西。”
项少龙心痛地道:“少龙谨遵太后懿旨!”
李嫣嫣缓缓张开秀目,那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美态,看得项少龙忘了上下男女之防,伸出衣袖,温柔地为她拭去吹弹得破的粉脸上犹挂着的泪珠。
李嫣嫣视如不见,一动不动的任他施为。
项少龙收回衣袖后,沉声道:“太后放心,我定会保护太国舅爷,不使他受到伤害。”
心中不由升起荒谬绝伦的感觉,当日在邯郸时,李园可说是他最想杀的人之一,那想得到现在竟全心全意去与他并肩作战。
李嫣嫣秀眸S出柔和的神色,凝注在他脸上,以静若止水的声音道:“武瞻刚有报告来,说斗介私自调动外防军,把一支直属的军队由淮水上游移近了寿春城十里,又命一组由二十艘战船组成的舰队开到寿春城旁,摆明是威胁我不得轻举妄动。故我除了苦忍外,却是别无他法,若非有武瞻在撑持大局,我和大哥早完蛋了,而大哥还似是不知我的苦衷。”
项少龙微笑道:“攻城军队的人数,必须在守城的人数两倍以上,才有点威胁,假若要攻的是自己王城,又出师无名,只会累得军队四分五裂,斗介似强实弱,太后不用介怀。”
李嫣嫣白了他一眼微嗔道:“你倒说得轻松,只恨我们城内亦是不稳,现在外城军都集中到外围的防守去,禁卫军又调回来守护宫禁,若春申君等发难对付你们,教哀家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