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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哈哈笑了起来,透露出无以伦比的信心,再从容道:“兵贵精而不贵多,要担心的该是李权和李令等人才对。”
李嫣嫣狠狠盯着他道:“项少龙!你是否另有人潜了进来寿春呢?”项少龙微笑道:“太后请恕我卖个关子,明天天明时,李令该已魂兮去矣,便当是先为太后讨回点公道。”
李嫣嫣娇躯剧颤,厉声道:“是否大哥把我的事向你说了,否则你怎会说这种话。”
项少龙想不到她敏感至此,讶然道:“太后刚才不是说过李令欺负你们兄妹吗?还打得你大哥昏迷了七日七夜。”
李嫣嫣高耸的胸脯不住急促起伏,泪花又在眼内滚转,直勾勾看着项少龙的眼空空DD的,忽地“哗”一声哭了出来,扑入了项少龙怀内。
项少龙抚着她剧烈抽搐的香肩和背脊,感觉襟头的湿润不住扩大,心中凄然,知道她多年来苦苦压抑的情绪,终冲破了堤防,不可收恰地爆发了出来。
他没有出言安慰,只是像哄婴孩般爱抚她,其中当然没有半点色情的味道。
这时他的心湖被高尚的情C和怜惜的挚意填满,只希望能予这一向被乔装出来的坚强外壳掩饰着的弱质女子一点慰藉和同情。
好半晌后,李嫣嫣收止哭声,在他帮助下坐直娇躯,任他拭掉泪水后,垂头轻道:“今晚哀家等待你的好消息。”
项少龙一言不发站了起来,悄悄离开,整个肩头全被她的珠泪湿透了。
第七章 宴无好宴
项少龙与李园提早少许出发,先在一条横街会合,交换最新的消息。
两人躲在马车里,李园问道:“太后找你有什么事?”
项少龙一边留意窗外的情况,漫不经意道:“她想我杀死李权、李令和春申君。”
李园精神一振道:“她真的这么说?”
项少龙微哂道:“我难道要骗你吗?她为何这么恨春申君呢?”
李园颓然叹道:“她恨所有玷污过她身体的男人,包括孝烈王在内。”
项少龙道:“你那方面有什么新情况。”
李园道:“看来春申君极其量只是用比武下毒那类招数对付我们。因为今晚被邀的嘉宾遍及各公卿大臣,另有外国或侯国来的使节侯王,任春申君和李权的胆子如何大,也不敢在这情况下涌几百人出来宰我们。”
项少龙沉声道:“宾客名单中有没有夜郎人呢?”
李园道:“没看到夜郎王的名字。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来,春申君该知道我要看他邀请的嘉宾名单,乃轻而易举的一回事。”
项少龙淡淡道:“我决定了就在宴会上与春申君和李权分出胜负,否则不可能再有另一个机会了。若我没有猜错,明天一俟斗介调好了军队,春申君就会发难,里应外合地以压倒性的兵力控制寿春。因为内城军落到你手上,对他们实有切肤之痛。这宴会正是要把我们拖在那里。更因寿春最重要的人物都云集该处,一时间都没法作应变调动,自然是对他们最有利了。”
李园愕然道:“可是春申君府家将达三千之众,我们只得区区六十人,一些还要留在外面广场处,动起手来,能逃命已叫侥幸,怎还能置敌于死地?”
项少龙微笑道:“S人先S马,擒贼先擒王。李兄听过这两句至理名言吗?”
李园念了两遍。双目亮了起来,显是有点明白了。
项少龙道:“我差点忘了至关紧要的事,田单是否在宾客名单上呢?”
李园摇头道:“我正要告诉你这件事,自今早他和春申君吃过早膳后,田单便失去了踪影,我看他可能已离开了寿春。”
项少龙的心直往下沉,苦恼地道:“若他出城,当瞒不过守城的人,为何你完全不知道呢?”
李园无奈地道:“若有斗介为他安排,连武瞻都难以过问,所以把田单秘密掩护出城外,实是轻而易举的一回事。”
项少龙猛下决心道:“出了这件事,我们更不得不动手,只有从春申君口中,才可知道田单到了那里去。”
李园明白他的意思,假若田单返齐的话,项少龙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寿春的事,再兼程追去。
叹了一口气道:“项兄因我的事而延误了自己的大事,小弟真不好意思。唉!话说回来,其实我们今晚的胜算并不高哩!”
项少龙含笑摇头道:“非也非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我又有新的主意,索性把李兄的随员都换上了我的人,只要春申君不知道我们暗携弩弓,这一场仗我们至少有七成胜算。这是名副其实以己之长,制敌之短。以弩弓克长剑;以效率、速度和避重就轻的策略应付对方的人多势众。”接着凑到他耳边说了一番话。
李园叹道:“即使孙武复生,也难胜项兄妙算!”
项少龙心中暗笑,这正是特种部队的信条,以精锐胜平庸。只要抓到敌人最弱的一环,就像捏住毒蛇的咽喉,任它如何厉害,也只有俯首就擒了。
两人分手后,李园先入宫见李嫣嫣,禀告一切,而项少龙则迳赴春申君的宴会。
进入外门后,只见主宅前可容千人C练的大广场停满车马,灯火通明。
主宅设在白石台基之上,回廊环绕,连接左右和后方的建筑物,建筑群间古树参天,环境雅致。
项少龙心生感触。
楚君的地位显然远及不上秦君。
当年庄襄王停柩期间,咸阳停止了一切宴会喜庆的活动。但这里的人却完全两样,就此点即可看出秦胜于楚的一个主因了。
项少龙与众手下跃下马来,其中六人负责看管马匹,另二十四人随他往主宅走去。
一般权贵赴宴,带上十来个家将乃平常之事,二十四个是多了一点,但在这情况下,春申君绝不好反对,何况他怎会把二十四个人放在心上。
主宅的台阶上下布满春申君府的家将,春申君和两子黄战、黄霸迎接宾客。
项少龙朝长阶举步走去,在半途时后方有人叫道:“啊!请留步!”
项少龙愕然止步,回头望去,与追上来的人打个照脸,同感愕然。
来的是韩闯,只见他露出古怪神色,干咳一声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项少龙心知肚明他由背影认出了自己是项少龙,但由于自己整个样子变得太厉害,所以当韩闯见到他正面的尊容时,再不敢肯定。
项少龙笑道:“在下现在是万瑞光,侯爷你好!”
韩闯立时明白过来,眨了眨眼睛,转往找其他楚臣打招呼了。
项少龙心中温暖,韩闯这人虽是缺点多多,但却很够朋友。
步上石阶时,春申君笑里藏刀地趋前来欢迎道:“得万将军光临,本君不胜荣幸,为何却不见滇王妃和小储君呢?”
项少龙依足规矩行谒见之礼,歉然道:“小主公身体不适,滇王妃只好留下照拂他了,请君上见谅。”
春申君忙道:“我立即遣人去为小储君诊治,包保药到病除。”
项少龙扫视了正狠狠瞪着他的黄战、黄霸和一众家将,心中暗笑,想着任你们如何眼利,也估不到世上会有可折起来藏在裤管内的弩弓,这就是“高科技”的好处了。
口中应道:“君上好意心领了。小主公刚吃了药,明天若仍未见好转,才再劳烦君上照拂吧!”
当下有家将引领项少龙进入大堂里。
那是个比得上宫廷的广阔厅堂,两旁各有四根巨木柱,撑起了横过屋顶的四道主梁,气象万千。
主席设在对正大门的南端,左右各排了三列席位,约略一数,至少达百席之多,前席坐的自是主宾,后方席位则是为家将随人而设了。
这时大半席位都坐上宾客了,由百多名身穿彩衣的侍女在席间穿花蝴蝶般侍候着,一片喜兴热闹的气氛。
项少龙瞥见左方首席处坐的是久违了的郭开,此君当了赵相后,脱胎换骨的神采飞扬,春风得意,正与邻席的龙阳君谈笑。
这时领路的家将道:“万爷请!”
项少龙随他来到右方第四席处。
荆善等则挤到后面两席去,分几排坐了下来。
斜对面的龙阳君和他交换了个眼色后,郭开便打量着他,但显然认不出他就是项少龙。
此时厅内闹哄哄的。来宾都趁宴会开始前的时刻,互相寒暄和询问近况,独是项少龙这一席无人过问,只是间中有侯国来的使节和他挥手打招呼。
一名女婢过来为他斟酒。
项少龙瞅了她一眼,见她府色颇黑,左颊还有小方胎痣,容貌平凡,再没有多看的兴趣,转而打量起其他人来。
李权刚好在他对面,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后。和下首的成素宁说话,眼尾都不望他,好像他已变作了死人,再不会对他生出任何影响。
项少龙心中冷笑时,耳内传来一把熟悉的悦耳声音道:“死鬼!又在装神弄鬼了。”
项少龙虎躯剧震,差点冲口叫出善柔的芳名。正要再看席前的婢女一眼时,善柔低叱道:“不要瞧我,你后面有道暗门,贯通外面的回廊,小心了!”
说罢盈盈离去了。
项少龙得与这令她梦萦魂牵的红颜知己重逢,精神大振,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生气、色彩和热烈的期待和渴望。
同时又心中懔然。
这大堂表面看去,只在中间开有两道侧门,连接外面的回廊和直通左右院宅的长廊,若非得善柔提点,真不知席后设有暗门,春申君这一着确是非常厉害,他差点便要着了道儿。
忙挥手召来荆善,告诉了他这件事。
荆善退回去后,心中仍填满善柔的倩影。
这美女确是神通广大。竟然可混到春申君府来当婢女,找寻刺杀田单的机会。
这时善柔又奉上佳肴,低声说了“外面回廊底下藏有长矛”后,又转到另一席去了。
项少龙放下心来,对方显然仍不敢动用弩箭那类长程武器,自是怕S不中目标时,误伤了其他人。
这时宾客来得七七八八了,门官逐一报上来人的名字,大部份项少龙都不认识,只是从衔头知悉来人不是王族就是重臣,身分显贵。
斗介、武瞻、练安廷和独贵这四个握着寿春兵权的人物都没有出现,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现在寿春内张外弛,斗介的大军正与内外城军互相对峙,互相牵制,暂时谁都奈何不了谁。
屈士明暗算他项少龙不成,乃春申君和李权方面最大的失着,使内城军的控制权落到李嫣嫣和李园手上,迫得敌人只好另用险着来对付他们。
门官这时唱喏道:“且兰王驾到!”
项少龙往大门望去,首先入目是R光致致的玉臂和美腿。
它们的主人是充满野性美、青春迫人的性感美女。
此女身穿以薄皮革缀成的衣服,秀发垂眉,坦胸露臂,诱人至极。
最引人处是她流波顾盼时,毫不吝啬甜甜的笑容和媚眼,登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项少龙好不容易才把眼光移到她身旁的且兰王处,他头顶羽冠,披上长袍,身形矮胖,五官都像挤到脸孔中间处,走路时左摇右摆,正与旁边的春申君说话。
身后的十多个亲卫无不比他高上至少个半头,都露出粗壮的腿臂,使人感到异族蛮风的特色。
当春申君往他的一席指点时,项少龙知道且兰王正向春申君问及自己,果然且兰王那对细眼朝他望来,摆脱了春申君后,大步带头往他举步走来。
项少龙忙起立施礼。
且兰王隔远便大笑道:“万瑞光不愧滇南第一勇士,才到寿春,便把斗胆占据滇王府的鼠辈立刻赶走,大快人心之至。”
这番公开表示支持的话,登时令全场宾客侧耳侧目。
李权重重发出一声冷哼,表示不满。
且兰王不知是真听不见,还是听而不闻。迳自来到席前,举起右掌。
项少龙早受过庄夫人教导,忙举右掌,与他互击三下。
且兰王向那迷人女郎道:“采采快来见过万勇士,哈!这是小女娜采采,我今趟是要带她来见识一下大楚的繁华景象。”
娜采采盈盈施礼,勾魂的眸子送了他一记秋波,未语先笑道:“万将军真强壮哩!”
这句话立时惹起一阵嗡嗡低语,如此大胆和肆无忌惮的对初识男人评头品足的美女,确是罕见。
此时春申君赶了上来,正要引他坐到右方首席处,且兰王指着项少龙上首的一席道:“我就坐这一席。”
春申君眼中闪过不悦之色,仍是无奈地答应了。
正扰攘时,门官唱道:“夜郎王到!”
且兰王完全不顾仪态,“呸”的一声侧头吐出一口涎沫,表示不屑听到夜郎王之名,这才领着火辣辣的且兰公主娜采采坐到项少龙上首那席去,摆明和项少龙扮的万瑞光站在同一阵线。
一切部署妥当的眼色。
歌姬退下后,夜郎王一阵长笑,凶光毕露的双目落到项少龙处,举杯道:“先敬万将军一杯,然后再有一事相询,请万将军指教。”
项少龙与李园交换了个眼色,都知道好戏要开锣了,还是首先由敌人发动主攻。
第八章 闭门之战
项少龙一动不动,沉声喝道:“我万瑞光一向不和是敌非友的人祝酒,故酒可免了,侯王有什么事,即管赐教!”
整个宴会场立时肃静下来,人人都感觉郅那剑拔弩张的气氛。
且兰王冷哼一声,怒瞪夜郎王。
理应出言化解的春申君却是好整以暇,一副隔岸观火的神态。
李权和成素宁则脸露得色,显然早知道夜郎王会在席上寻项少龙闹事。
那夜郎王子花奇一脸杀气地瞪着项少龙。
夜郎王点了点头,连叫两声“好”后,才Y恻恻地以凶睛瞅着项少龙道:“听说万瑞光你今天曾在太后跟前夸下海口,公然表示想要滇王李令的命,小王闻言后大感奇怪,万瑞光你手上兵力不过五十之数,连保护妇人孺子都力有未逮,所以才想请教你究竟有何能耐,敢出此狂言,万瑞光你可否解说一二。”
这番话登时惹起夜郎人、李权、黄战等一阵哄笑,极尽挪揄羞辱的能事。
笑声过后,大堂立时鸦雀无声,充满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李权、成素宁、黄战、黄霸等一众对立党派的核心人物,无不面露得色,看着夜郎王花刺瓦公然羞辱项少龙。
项少龙见惯大场面,连吕不韦、田单等人物都不放在眼内,那会惧他区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侯王,故作讶异道:“侯王真爱说笑,滇王刻下正在滇王府内,亦没有改姓换名叫作什么李令,侯王是否给三杯水酒就醉得糊涂了?”
夜郎王登时语塞,正要说话时,李园接口哈哈笑道:“花刺瓦侯王不但弄错了,还僭越了我大楚君权,私下对J徒加以封赠,不知夜郎王现在和这叛主祸国的J徒,有什么关系呢?”
这番话更是难以挡架。
要知李令篡夺滇王之位,虽得孝烈王默许,却从没有公开承认。这刻连春申君这老谋深算的人亦一时难以C口。
且兰王乃夜郎王死敌,落井下石道:“异日花刺瓦你给人篡了王位,看来本王也可以享受一下私自封赏王位的乐趣了。”
夜郎王老羞成怒道:“眼下谁坐上滇王之位,就是不折不扣的滇国之主,此乃不争的事实,只有无知之徒,才会斤斤计较名份之事。”
人人都感到他是理屈词穷了。
龙阳君“娇笑”道:“侯王此言差矣,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李令正因名不正,侯王才会言不顺。此乃先贤所说,难道先贤们也是无知之徒吗?”
此语一出,除项少龙外,全场均感愕然。因为龙阳君代表的是魏王,身分尊崇,说出来的话自是代表魏国的立场。现摆明反对李令当滇王,自是教人大感讶异。
韩闯接口笑道:“龙阳君之言有理,背主叛国之徒,怎能登上正统。”
春申君等无不脸脸相觑,想不到魏韩两国代表,齐对夜郎王百般奚落。
夜郎王随来的十多名高手,无不手按剑柄,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
郭开则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龙阳君和韩闯为何要“义助”万瑞光。
项少龙见回善柔,浑身是劲,早手痒起来,笑道:“现在万某人除了一把剑和几个不会卖主求荣的从人外,拿得出来见人的东西并不多,侯王若有兴趣,不妨遣人出来见识一下本人究竟有何能耐,不是更直截了当吗?”
谁都想不到他会改采主动,公然搦战,大堂静至落针可闻,最响仍是夜郎王的呼吸声,他显然快给气炸了肺。
一声暴喝下,夜郎王席上扑出了个三王子花奇,左右手各提一斧,两斧互击一下,发出一下脆响后,大喝道:“夜郎王第三子花奇,请万瑞光落场比试。”
项少龙心中大喜,正要出场重创此子,岂知后席的荆善比他手痒得更厉害,抢了出来躬身道:“小人万善,请万爷赐准出战。”
项少龙却是心中暗喜,首先因荆善的身手仅次于荆俊,足可应付此子。
其次却是免了因宰了此子,而惹来且兰公主娜采采要陪他一晚的烦恼。
不过他尚不肯放过春申君,微笑向他道:“君上该了解眼前这场比武可非一般较量,动辄流血送命,坏了欢宴的兴致,说不定还会形成群斗的局面,故若君上反对,我便不接受挑战了。”
夜郎王还以为项少龙胆怯,冷喝道:“生死有命,若万瑞光你有能力损我孩儿半根毫毛,我花刺瓦绝不会因此事纠缠不休。”
春申君怎会因项少龙两句话坏了今晚的大计,呵呵笑道:“三王子既如此有兴致,黄歇怎会做扫兴之人,万将军请自行决定好了。”
花奇运斧摆了个花式,确是举重若轻,一派强手格局,暴喝道:“若万瑞光你叩头认错,这一场就算罢休了。”
项少龙哈哈笑道:“好!”向荆善作了个有杀无赦的手势后,道:“刀剑无眼!大家都要小心了!”
荆善大喜,一个箭步抢了出去,来到花奇前十步处,剑仍在鞘内。
黄战忽然站了起来,喝道:“且慢!”
众人都愕然望向他。
项少龙乘机环扫全场,找寻善柔的踪影,只见女婢都站到席后,与春申君府的家将站在一起,一时间那找得到这狡猾多智的可人儿。
黄战的声音传来道:“若万将军方面败了这场,是否又命手下儿郎上场送死呢?”
这两句话实在迫人太甚了,现在连不知情的人均知春申君和夜郎在联手欺压项少龙了。
但却没有多少人敢作声,只有且兰王冷笑道:“这一场尚未分出胜负,黄公子是否言之过早呢?”
项少能与李园对视而笑后,前者懒洋洋地道:“黄公子有何高见呢?”
黄战暴喝道:“下一场何不就轮到你和我比试?”
项少龙笑道:“公子少安暴躁,看过这一场再说不迟,比武开始吧!”
花奇早等得不耐烦,闻言发出焦雷般的大喝,双斧齐扬,威猛之极,连环挥劈,一派凌厉招数,如排空巨浪般向荆着卷去,果是不可一世的勇将,看得人人动容,连李园都为荆善担心起来,娜采采更捧着胸口,紧张得不得了。
荆善夷然无惧,长剑闪电击出,灵巧处有若毒蛇出D,沉稳迅疾之势则如风卷残云。或挑或架或劈或刺,每一剑都针对着对方的破绽和弱点,加上闪动如飞,充满舞蹈美感的轻盈步法,采用的竟全是硬挡反击的招数。
斧剑交锋之声不绝于耳,荆善倏进倏退,花奇竟半分便宜都占不到。
夜郎人和春申君等立时变色,想不到项少龙随便派个人出来,竟可与有夜郎第一勇士之称的花奇平分秋色。而且臂力比花奇只强不弱,怎不惊骇欲绝。
花奇这时锐气已过,又兼斧重耗力,竟滞了一滞,此消彼长下,荆善剑芒暴张,迫退了花奇两步。
花奇颜脸大损,暴怒如狂下,奋不顾身拚死反攻。
荆善一声长笑,闪电移前,竟以剑柄硬撞在向他左边太阳X挥来的斧锋处,险至极点地把花奇最凌厉的右手斧荡了开去,再一矮身,让花奇左手斧掠顶而过,手中长剑化作电芒,斜斜由下方雷奔电掣般标S花奇胸口。
花奇魂飞魄散,双斧甩手飞出,抽身猛退。
荆善还剑鞘内,冷冷看着花奇退身往后。
由两人交手开始,场内一直是鸦雀无声,此时人人眼光集中到花奇身上,知他已受了重创,只是不知会否危及他的生命。
花奇再退两步,才发出一下撕心裂肺的惨叫,砰一声仆跌地上。
夜郎王霍地站起,狂喊道:“孩儿!”
夜郎人早空群而出,扑出去看仰躺地上的花奇,只见胸腹处鲜血泉水般涌出来。
荆善若无其事的返回己席去,经过娜采采旁时,给她一把搂着,吻了他的大嘴一口,这才放他走了。
这时春申君、黄战等都离席去看花奇。
蓦地夜郎王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叫,在花奇身边站了起来,戟指道:“万瑞光!这杀儿之仇,我要你千万倍还回来给我。”
场内大部人露出不屑神色,都看不起他刚才还说什么生死有命,绝不纠缠,现在立刻就食言了。
春申君亲自把夜郎王拉回席内,花奇的尸身则由后门抬了出去,只是地上仍是血迹斑斑,教人触目惊心。
欢宴的气氛至此荡然无存,却没有人怪责项少龙,因为这全是夜郎王和春申君一手造成的。这时人人都知好戏尚在后头。
且兰王打破了僵寂的气氛,仰天笑道:“万将军有此神勇下属,可喜可贺,收复滇土,将乃指日可期之事了。”
夜郎王喷着火焰的凶眼瞪着且兰王,气得说不出话来。
黄战由后堂走回来,手按剑柄,来到场心,沉声道:“万瑞光!该轮到你和我了。”
李园奇道:“这事真个奇哉怪也。明明是滇国和夜郎国两国之间的事,为何黄公子却像给人害了爹娘的样子。我也手痒得很,不若由我陪公子玩玩吧!”
此语一出,包括春申君在内,众人无不色变,知道李园正式和春申君决裂了。
黄战自知剑术及不上李园,惟有苦忍这口气,冷冷道:“这不关李相的事,万瑞光!是否又要别人来代你出战了?”
项少龙微笑道:“黄公子盛怒之下,实不宜比武较量,更何况在下曾说过,除非君上同意,否则在下绝不与公子动手。”
众人的眼光自然移往春申君处去。
春申君却是有苦自己知。
现在摆明不动手则已,动手便是分出生死始能罢休之局。
这万瑞光的手下已这么厉害,本人更是深不可测。
但问题是夜郎王已损一子,自己若不让黄战出战,怎样向他交待。
不由暗恨没有早点发动突袭,于现在这情况下,若施暗杀手段,就会教天下人都看不起了。
事实上他今晚虽有布置,主要仍是为防患未然,并不是定要把项少龙和李园当场格杀,只是希望能拖到天明,才配合斗介一起发动。否则这样杀了李园,难保李嫣嫣不会立即命禁卫发动反噬。
心念电转时,黄战已道:“请爹赐准孩儿出战!”
春申君暗叹一口气,点头道:“孩儿小心了!”
场内众人立时精神大振,占了绝大部份人都希望看到黄战授首于项少龙剑下。
此人一向仗着父亲宠护,在寿春横行无忌,双手染满血腥,只是无人奈何得了他吧!
项少龙哈哈一笑,卓然而起,步出席外,以手轻拍了三下剑柄,发出准备折弩的暗号。
同时淡然自若道:“君上还是收回成命好了,黄公子现在满腔怒恨,杀气腾腾,在下纵想手下留情,怕亦难以办到。”
众人都觉他口气过大,不过只看他随随便便站着,已有君临天下的威势,把黄战远远比了下去,又觉他这么大口气乃理所当然。
黄战不待春申君回答,狂喝道:“谁要你手下留情。”
挥剑冲前迎头猛劈。
项少龙知他一向恃势横行,目无余子,所以故意撩起他的怒火,此刻见计得售,忙收摄心神,血浪离鞘而出。
“当!”
声震全场。
项少龙抱剑傲立,黄战则连人带剑跄踉跌退,竟是给项少龙只一招便硬生生劈退了。
项少龙长笑道:“黄公子!此战就此作罢好吗?”
春申君站起来喝道:“战儿!”
立于席后春申君的家将人人都手按到剑柄处,使堂内气氛更趋紧张。
荆善等趁人人目光集中到场中去的千载良机,暗在几底把弩箭装好。
席上各人则无不目瞪口呆。
要知黄战一向以勇武神力著称楚地,李园之下便数到他,那知一个照面就狼狈地落了下风,试问谁不骇然。
旁边的李园眼力高明,知道黄战因暴怒之下心浮气躁,而项少龙这一剑又大有学问,劈中来剑的时间恰好是对方最难保持平衡的一刻,才有这近乎神奇的战果。而明显地项少龙的臂力实胜于黄战。
黄战退了足有十二步,才稳住退势,岂知项少龙又重复道:“黄公子!就这么算了吧!”
黄战那有可能在这种颜脸荡然无存的屈辱情况下退缩,狂叫道:“我要宰了你!”再扑上来。
项少能在对方来至中途时,倏地前移,一招攻守兼资,毫不留情地强攻过去,以硬碰硬。
倏地响起女子的喝彩声和掌声,原来是娜采采一人在唱独脚戏。
由于这并非一般风花说月的比武,所以人人屏息静气,故娜采采的喝彩和掌声份外刺耳,不过这时没有人有瑕理会她了。
金铁交呜声连串响起。
两人错身而过。
项少龙倏然止步,背着黄战退剑鞘内。
黄战仍向前多冲了五步,然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长剑掉在地上,左手紧握着右手,跪倒地上,这时众人才发觉他右手齐腕断了,连着剑掉到地上。
项少龙仰天长笑道:“谁想杀我万瑞光,当以此子为诫。”
春申君大喝道:“万瑞光!”
项少龙头也不回道:“我早劝君上不要让令郎出战,可惜君上杀我的心太以迫切,至会自食其果,君上怨得谁来。”
夜郎王霍地起立,狂喝道:“杀了他!”
春申君亦大喝道:“冤有头债有主,各位请勿离座。”伸手拿起酒杯,便往地上掷去。“蓬!”
杯碎成粉。
春申君身后十多人潮水般涌出,七人护在他旁,另八人拥往堂中扶起倒地的黄战。
其他家将纷由四边席后涌出,拦在席前,组成人墙,隔断了项少龙李园和一众宾客的连系,也成了合围之势。
反是本在项李两人席后的春申君家将,退往两旁,其中二十多人来到且兰王一席处,压得他们难以C手。
长剑出鞘之声不绝于耳。
春申君在人墙后大笑道:“想不到吧!若你立与手下弃剑投降,说不定我还可饶尔等狗命。”
李园安坐席上,对周围闪闪发亮的长剑视若无睹,冷笑道:“君上真大胆,这样不怕误伤宾客吗?是否想造反了!”
项少龙仍卓立场心,神态从容,哈哈笑道:“黄歇你这一着实是大错特错了。”
舂申君笑道:“我们走着瞧吧!”
“砰砰!”声响,所有门都关了起来。
项少龙见到龙阳君、韩闯等纷纷握着剑柄,大喝道:“诸位请勿C手又或站起身来,这事由我和黄歇私下解决,动手吧!”
此时荆善等四十八人仍坐在席位间,人人木无表情,教人看得心冒寒意。
春申君喝道:“动手!”
“砰!”
荆善等席后的暗门倏然大开来,一下子拥入几十个持矛大汉,往荆善等攻去。
宾客们都想不到春申君有此一着,娜采采首先失声叫起来。
荆善等这才动作。
四十八人像弹簧般由地上滚散弹起,四十八道白光离手飞出,原来均是暗藏手内的飞刀。
惨叫声中,扑入者纷纷中刀倒地。
这才轮到弩弓,一排排的弩箭准确无误的S出来,使另一批暗门外扑上来的敌人猝不及防下,一排排的倒了下去,攻势再度冰消瓦解。
这四十八人以闪电般的手法不断装箭,不断发S,不但把由暗门扑进来的敌人迫出屋外还把其他原在堂中的家将迫返席后,要以众嘉宾作掩护了。
不片晌地上已满是在血泊中痛苦呻吟的敌人,情况惨烈至极。
项少龙和李园则往春申君扑去,被他的数十家将拼命挡着。
荆善、乌舒等四十八人散往全场,扼守所有战略位置,只以弩箭S杀胆敢扑上来的敌人。众宾客则尽是正襟危座,不敢动弹,怕殃及池鱼。
李园长剑闪电刺入黄霸的胸膛,一脚踢开了他的尸身时,善柔的尖叫响起道:“全部停手,否则我宰了黄歇。”
双方立往春中君望去,才发觉他给个女婢挟到墙角,锋利的匕首横在他肥颈上,脸若死灰。
全场倏地停了下来。
项少龙和李园齐齐抢前,左右护着善柔。
善柔厉声叫道:“抛下长剑!”
众家将你眼望我眼,都手足无措,黄战重伤,黄霸被杀,再无可以作主的人。
夜郎王狂喝道:“给我杀!”
他的手下们才跳起来,两排弩箭早已S至,包括夜郎王在内,十多人无不中箭身亡。
其他人却是动也不敢动。
善柔再叱道:“还不弃剑!”
不知是谁先带头,铿锵连声转眼间地上全是丢下的长剑。
荆善等把全部家将赶往春申君席位的后方处,而善柔、项少龙和李园则把春申君押到大门那一边去。
李权和成素宁都给揪了出来,与春申君捆在一块儿。
精兵团显示出高度的效率,一进一退,均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众人只能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意想不到的变化。
李园凑到项少龙耳旁道:“到现在我才明白什么是擒贼先擒王,小弟服了项兄哩!”
项少龙心中好笑,望了正瞪着他只有一分像善柔的她,笑道:“大姐真厉害。”
善柔娇哼一声,得意洋洋。
春申君颤声道:“你们想怎样?”
项少龙向全场宾客施礼道:“累诸位虚惊一场,我万瑞光非常过意不去,诸嘉宾可以离场,不过仍请静待片刻,待我们先肃清了道路。”
话犹未已,屋外杀声震天,好一会后方沉寂下去,听得人人色变。
敲门暗号响起,负责把门的乌言着将门拉开,楼无心扑进来道:“幸不辱命!”
李园笑道:“各位可以离开了,我们为大家押阵。”
欣然望向项少龙,双方均知今晚已是胜券在握了。
第九章 J人授首
项少龙等押走春申君三人后,春申君府内余下的家将倾巢而出,岂知刚抵街上,就给埋伏街道两旁的李园家将在瓦面上居高临下以劲箭狂S,一时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接着在楼无心、东闾子等这些家将头领指挥下,数百人出两旁冲出,以长矛向人心惶惶的春申君家将发动一浪接一浪的冲击,敌人虽仍在人数上多上一倍,却是群龙无首,士气涣散,甫一接战,立即四散逃窜。
楼无心等乘胜追击,再杀进春申君府去。
他们奉有严令,绝不滥杀妇孺或投降者。
这时夜郎王府烈焰冲天,浪烟直冲上清朗的夜空。
十多组建筑物,有四组起了火,喊杀之声震耳不绝。
而滇王府的战斗却在一刻前结束了。
来犯的是李令百多名手下,由左右高墙攀进府内,本以为可手到拿来,岂知四面八方箭发如雨,只霎眼工夫S倒了大半数人,其余的成功进入府内时,遇上纪嫣然和赵致率领的精兵团员。
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那还说什么杀人放火了。
在李嫣嫣的命令下,独贵稳守王宫,新升任内城守的练安廷则把内城封锁起来,又以内城禁军在街上设置关卡,同时保卫各外国使馆的安全,一切井然有序。他们虽没有直接参与两系的斗争,但却阻止了其他人的干预。
夜郎王府被李园、项少龙组成的联军围得水泄不通。凡冲出来的都被强弓S了回去。
联军人人在头盔处扎上红巾,以资识别。
内城虽是闹得如火如荼,外城却全不受扰,这时武瞻接到李嫣嫣命令,不得干预内城的事。
城外的斗介和他的大军,却给隔断了消息,尚以为火焰是来自被李令遣人攻打的滇王府。
春申君三人分别囚在三辆马车上,由铁卫贴身看守。
项少龙和李园这对关系复杂的战友,并肩站在夜郎王府外,观察形势。
战号声起。
近千多李园家将分作两组,持盾由前后门攻入夜郎王府内,又爆起一场更激烈的战斗和喊杀声。
不过今趟很快便趋于平静,滕翼雄伟的身躯出现在府门处,后面乌光等押了一个人出来,直赴项少龙和李园身前,推得他跌在地上。
乌光箭步冲前,抓着他头发,扯得他仰起脸孔,跪了起来。
在火把光下,此人现在虽脸容扭曲,但仍可看出本来五官端正,道貌岸然,那知由少到大,却从未做过好人。
李园两眼放光,哈哈大笑道:“李令老兄,别来无恙啊!”“砰!”李园一脚抽在他小腹上,痛得他卷曲了起来。
项少龙怕李园活活把他打死,喝道:“把他绑起来,押到车上,我们回滇王府去。”
滕翼来到他旁道:“这些夜郎人和李令的滇兵都窝囊得很,府内又无特别防御布置,给我们以强弩火箭逐屋冲杀,连阻挡半刻都办不到。只轻伤了我们十多人。”
项少龙暗忖精兵团就是二十一世纪不折不扣的特种部队,由自己依当时代的方法一手训练出来。在城市战中最能发挥效率和威力,夜郎王和李令的人既无防备之心,又轻敌大意,兼之远程来此,尚未有休息时间,人困马乏下,那是对手。
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在战争中所发挥的重要性了。
李园这时走了过来,拍着两人肩头道:“今晚的事,我李园会铭记于心,无论将来秦楚发生了什么事,我仍是两位的朋友。”
项少龙道:“我和李兄沙场见面的机会微乎其微,且我还有尽早退隐之意,李兄不用担心。”
李园呆了一呆,要追问时,楼无心和一批家将飞骑而至,叫道:“找不到田单,据说他今早已离开了寿春,这事要问春申君才行。”
项少龙和滕翼对望一眼,虽明知后果会是如此。仍大感失望。
李园道:“旦楚等仍未到此处,他理该尚未返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