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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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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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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十一位美女在八名有若泰山的力士衬托对比下,施展柔骨绝技和精彩的舞姿,引得全场欢声雷动。

    杂耍团退下后,众宾客仍是议论纷纷,对这批软骨美人怀念不已。

    吕不韦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众人知道好戏来了,倏地静了下来。

    大堂内近千对目光,全集中到这权倾一时的冒险家身上。

    吕不韦干咳一声,正要说话时,缪毒含笑而起,向吕不韦遥遥施礼,众人正大惑不解,缪毒已微笑道:“若下官猜得不错,仲父是否要宣布项管两位大人的比武争美呢?”

    吕不韦呵呵笑道:“缪大人真懂揣摩别人心意,事实正是如此,不知缪大人是否另有高见?”

    他语带嘲讽,暗指缪毒擅于逢迎朱姬,颇为Y损抵死。

    缪毒就算不高兴,亦不会表露出来,淡淡道:“好事成双,主菜上席前,也该有些可口小点。不若先由下官家将与仲父手下高人,来一场点缀助兴,趁趁热闹,仲父意下如何?”

    众宾客那想得到会横里杀了个缪毒出来,公然向吕不韦挑战。秦人好武,宴会比武乃家常便饭,好事者更纷纷喝彩叫好。

    小盘见缪毒说话前,没有先向自己请示,知他恃着朱姬,并不把自己放在眼内,比吕不韦更嚣张狂妄,心中暗怒。

    这边的乌应元向项少龙低声道:“缪毒是不甘寂寞了。”

    项少龙含笑点头。

    他当然明白乌应元意之所指。

    自周室式微,诸侯称霸,各国权贵均盛行养士之风。这不单是搜罗人材,以为己用,更是身分地位的象征。

    权贵间家将卿士的比武,更代表着门客实力的较量。

    缪毒得太后朱姬支持,势力日增,自是希望趁此机会,扬威立万,一显威风,假若他派出的门客高手能胜过吕不韦的人,不但那胜出的手下声价百倍,还可突显出他缪毒现时的权势地位,一举两得。

    在某一程度上,项管之战中缪毒可能仍是看好管中邪,所以若能先胜上一场,那就算管中邪真的击败项少龙这西秦第一剑手,管中邪仍未可算无敌,因为缪毒仍拥有一位胜利者,不让吕不韦专美。

    项少龙目光扫过缪毒手下门客,见那令齐脸有得色,立知此计必是出于此君脑袋,遂对此人留上了心。

    吕不韦呵呵再笑,显是看穿了缪毒心意,别转身来,同小盘恭敬道:“比武助兴,既可增添热闹,更可显扬我大秦武风,请储君示准。”

    缪毒和朱姬同时脸色微变,知道吕不韦故示尊重小盘意见的姿态,自是用心不良,其图加深朱姬缪毒方面和小盘的分歧。就好像只有他才尊重小盘的样子。

    整个大堂肃静无声,千百道目光全集中到这未来秦始皇的身上去。

    小盘也是了得,像丝毫不明白吕不韦的暗示般,含笑对缪毒道:“缪卿家会派出那位剑手来让我们一开眼界呢?”

    韩竭由缪毒旁霍地立起,大步走到堂心,下跪道:“内史府客卿韩竭,请太后储君赐准献技。”

    这番话既自负又倨傲,特别强调要得到朱姬的允准,摆明针对吕不韦刚才没有把朱姬这太后放在心上。

    近月来韩竭在咸阳声名大噪,直迫项少龙和管中邪这两大顶尖剑手,各人见缪毒派的人竟然是他,登时兴奋起哄。

    吕不韦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小盘笑向朱姬道:“一切由太后作主。”

    这么一说,众人更是兴奋,此一道主菜前的美点,已是势在必上。难道朱姬会和深得她恩宠的缪毒抬杠吗?

    果然朱姬轻柔地道:“韩竭乃有稷下剑圣之称的忘忧先生曹秋道的得意门生,剑法超群,不过仲父手下亦能人无数,必可派出人选,好迫得韩先生抖出绝艺,让我等见识一二。”

    滕翼见朱姬摆明捧缪毒压吕不韦,虽对后者绝无好感,仍忍不住低声对顶少龙等道:“真想去把韩竭的龟卵子捏了他娘的出来。”

    项少龙听得好笑。回答道:“二哥总有机会的,何不现在借吕不韦的人,看看这龟卵子有何本领。”

    荆俊肯定地道:“吕贼必会派许商出来,除他和管中邪外,怕没有人是这龟卵子的对手了。”

    事官上除他们外,堂内人人都在猜测吕不韦会派何人出来应战。

    此等胜败砧乎到吕不韦的面子和荣誉,吕不韦自不敢轻忽对待。

    吕不韦的目光果然落到许商身上,岂知就在此时,与许商有师门之辱的连蛟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恭身道:“请仲父允许连蛟出战。”

    连蛟亦是当今咸阳炙手可热的剑手,曾多次在宴会场合显露身手,众人见他自动请缨,登时鼓掌喝彩。

    吕不韦显然对他颇有信心,呵呵笑道:“好,但记着点到即止。”

    只有管中邪和许商同时皱起眉头,显然并不看好连姣。

    鼓声轰然响起。

    众人均知好戏立即开场了。

    两人隔了丈许,并排面向主席位的小盘,吕不韦和朱姬,先致以武士敬礼,随即转身面向对手,四目交投。

    韩竭平时虽予人倨傲无礼的印象,但这时却像变了另外一个人般,非常沉着,全神贯注打量对手,没有半点轻敌或疏忽大意。

    他右手握在剑柄处,稳定而轻松,两脚微分,不动如山,虽没有摆出架势,但却比任何姿态更有震慑人心的高手风范。

    连项少龙和滕翼等也暗暗为他喝彩。

    他的眼神变得剑般锐利,但却没有透露出分毫心中的情绪,使人更觉得他深不可测,难以猜度。

    大堂内鸦雀无声,人人屏息静气。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感觉,这非是各人今晚特别有耐性,而是没有什么特别大动作的韩竭,已足以生出强凝的气势,镇慑全场。

    最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是他竟清楚传达出一种信息,就是除非他不出手,否则必是石破天惊的攻势。

    滕翼在乌应元后侧过来,奇道:“这小子与善柔同出一门,为何却完全不同剑路呢?”

    项少龙刚和纪嫣然交换了个心生惊异的眼神,闻言道:“只从曹秋道能调教出两个不同的徒弟出来,便可知曹秋道确已达大宗师级的境界了。”

    滕翼点头同意。

    要知若是一般下乘剑匠,只知照版煮碗地把自身技艺授与徒儿,很容易培造出另一个自己来。

    只有博通剑术的宗师级人物,才能因材施教,令徒儿发挥出本身的优点和特长。

    善柔以快为主,剑走飘灵。

    韩竭则以稳为重,剑求势求狠。

    只从两者的分别,便可推测出曹秋道的成就。

    另一边的连蛟虽一向狂妄嚣张,但际此生荣死辱的关键时刻,亦变得气度沉凝,严阵以待。

    表面上一点看不出他落在下风,还拔出长剑,横在胸前,威势十足,可是众人总有他给剑尚未出鞘的韩竭比了下去的感觉。

    两人对峙了半盏热茶的工夫,韩竭忽地微微俯前,像只寻到猎物弱点的斑豹般,双目厉芒剧盛,凝注对手。

    事实上两人的距离没有丝毫改变,但众人却猛地感到韩竭已主动出击了,其中情势,确是难以言喻。

    果然身在局内的连蛟在对方惊人的气势压迫下,不得不立即发难,爆出震撼全场的一声咆吼,手中剑化作长虹,在暗含奥理的步法配合下,越过了近丈的距离。

    长剑变化了几次,最后才斜挑韩竭握住剑柄的手。

    明眼者都知他剑势的每一个变化,不但可迷惑敌人,还藉之加速增劲,使攻至敌人时气势力道均能臻达最巅峰的一刻。

    而他直取对方握剑的手,更是最厉害处,务今韩竭不能全面发挥剑招。

    纵使伤不到人,但高手交战,只要一旦失势,必绝难平反败局,所以无论在剑术上或战略上,连蛟无疑已可跻身第一流剑客的行列。

    这时连项少龙等都觉得韩竭有点过于托大,暗叫可惜。

    “锵!”

    韩竭右脚移前,身子奇异扭侧,寒光闪闪的剑滑了一截出来,在灯光照耀下爆起一团耀人眼目的异芒时,一分不误的就只凭那露出了半截鞘的剑刃硬挡了连蛟迅若闪电,厉若雷霆的一剑。

    连蛟想不到对方胆大至此,已来不及变招。

    韩竭竟再踏前一步,右肩一耸,往连蛟胸口撞去,右手同时用力把剑推回鞘内,神乎其技地夹着了连蛟的少许刃锋。

    全场各人无不动容,如此剑法,确是世所罕见。

    这样当然锁不死连蛟的长剑,但已足使他剑势顿挫,若被对方肩头撞上胸口,更要当场出丑,骇然下连蛟抽剑猛退。

    惊天动地的攻击,立时冰消瓦解,还惨失主动之势。

    “锵!”

    韩竭那把光华流动得有若幻象的宝刀,终于出鞘。

    只要不是瞎子,就该知那是把不可多得的利刃。

    项少龙自问下亦知韩竭的剑更胜李牧赠给他的血浪。

    滕翼叹道:“连蛟完了!”

    “停手!”

    众人齐感愕然。

    韩竭的宝剑本要乘势追击,闻言只好倏然立定,剑回鞘内。

    连蛟仍被韩竭气势所慑,虽未露出败象,但只要看他连退七步,便知他形势不妙之极。

    众人定过神来,循声望去,发话者原来是管中邪。

    管中邪哈哈一笑,道:“敢问韩兄,这把宝剑出自何人之手,叫什么名字。”

    若换了别个人说这番话,必会惹得全场起哄,怪管中邪取巧为己方的连蛟解困,可是管中邪自有一股理所当然的风度,教人不敢妄定他在施展诡计。

    韩竭刚好面对管中邪的一方,微微一笑,剑再离鞘,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竟甩手掷出,旋风般向管中邪旋去,但由于运劲巧妙,长剑到达管中邪身前三尺许时,刚好是剑柄的一方向着管中邪。

    众人目瞪口呆时,管中邪轻轻松松,漫不经意的探出巨手,指曲成虎爪,拇指在下,准确无误地舍剑柄而捏着刃身。

    时间似若停顿了下来。

    本是狂旋的宝剑余势全消,乖乖的给锁在管中邪的五指关内。

    管中邪横剑眼前,啧啧称善。

    韩竭见管中邪露了这一手,亦像其他人般为之动容,再微笑道:“剑名破军,乃敝师珍藏十大名剑之一,出自欧冶子之手。”

    全场立时起哄。

    欧冶子乃铸剑大师,古今除干将莫邪夫妇外无人能及,只此一剑,便随时可换来足够普通人一世用之不尽的钱财。

    最尴尬的是连蛟,呆立堂心,进退不得。

    管中邪又欣赏了半晌后,将剑抛还韩竭,笑道:“剑好人更好,这一仗是敞师弟输了,异日若有机会,必向韩兄请教高明。”

    众人掌声轰起,却非为了韩竭的绝世剑术,而是对管中邪的风度心折。

    缪毒等自然不大是味道。

    项少龙等却是心中佩服,管中邪来了这漂亮的一手,既技惊四座,救回了连蛟,更压下了韩竭的锋头。一举三得,真亏他有这种应变能力。

    众人望望管中邪,又瞧瞧项少龙,显都感到管中邪的锋芒,突然间把项少龙全盖过了。

    吕不韦显然对这得力手下应变避辱的手段非常欣赏,举杯道:“来!让我们为这场别开生面的比试喝一杯!”

    众人欢呼声中,举杯回敬。

    连蛟一言不发,返席去了。

    韩竭则接过仆人递上的美酒,饮胜后才施施然回席,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吕不韦再要说话时,缪毒后席的国兴忽然站了起来,先向小盘等施礼,大声道:“刚才一战,虽是精彩,却未能尽兴,小人斗胆,想请一位高人下场陪小人玩上一场,以竟余兴,请太后、储君和仲父赐准。”

    此语一出,顿时全场肃然,暗猜他想挑战何人。

    连缪毒都皱起了眉头。显是此事并未先得他同意。

    只有邱日升等渭南武士行馆诸人,人人脸有得色,不用说是早有预谋,想借此机会,重振行馆在咸阳的声威。

    项少龙脑际灵光一现,已知道国兴要挑战的人了。

    第十章 以德服怨

    在缪党之中,以邱日升为首渭南武士行馆中人,实与缪毒门下其他客卿有显而易见的分别。

    因为他们并不须倚赖缪毒而存在,而是秦国本土的一股势力。

    邱日升等现在须要依附缪毒,皆因开罪了吕不韦,故一旦阳泉君失势,他们只好偃旗息鼓,躲了起来。可是本身仍是一股不可轻侮的势力。与秦国军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利害关系下,他们借助缪毒的荫庇重开道场,而缪毒亦因他们而实力倍增。

    但这只是一种利益的结合,不存在谁是主子的问题。

    故现在国兴出场欲藉比武重新树立行馆的威望,虽是早有预谋,却连缪毒在这刻之前仍给蒙在鼓里。

    项少龙只凭缪毒和邱日升截然不同的两个表情,立时推斯出所有这些事。听得国兴摆明要挑战某人,吕不韦还以为又是针对他旗下的人,心中暗喜,打定主意,无论他说出的是何人,亦要以剑术能与管中邪并驾齐驱的上蔡第一剑手许商上阵,好大挫缪毒和邱日升的气焰。

    急不及待下,那还有闲情向朱姬或小盘请示,哈哈笑道:“国先生确是豪气干云。只不知所说高人,指的是那一位高人呢?”国与再一施礼。目光扫窥全场,最后落到荆俊脸上,冷然道:“国兴借此良机,愿请荆副统领指教。”

    此语一出,登时全场起哄。

    荆俊先是呆了一呆,接着喜上眉梢,正欲大声答应时,一个比天籁仙乐还好听的女声响起道:“不行,这场比试该是我的了!”众人循声望去,包括国兴在内,无不愕然以对。

    原来说此豪语的,竟是与琴清以色艺冠绝当代,美艳不可方物的才女纪嫣然。

    众人虽知纪嫣然武技高强,可是知道尽管知道。总是难以相信这么美丽娇柔的尤物,会是赳赳男儿的对手。

    国兴乃渭南武士行绾绾主邱日升之下最著名的人物,向负盛名,无论这娇滴滴的才女如何高明,体能气力各方面理该难以和这种顶级的剑手比较,故大骇下全都呆了。

    荆俊自不能让嫂子冒险,欲反对时,却给旁边的滕翼制止了。

    国兴则颇感尴尬,呆望纪嫣然好半晌后,才说话困难地道:“唉,纪才女身娇R贵,小人怎敢冒犯不敬,更没有这个胆量,嘿!”项少龙对纪嫣然要出手,并不太感意外,因为日前当这好娇妻闻知国兴言语中伤他项少龙时,曾大发雷霆,表示要教训国兴,现今有这么千载一时的良机,岂肯放过。

    他同时注意到朱姬正狠狠盯着纪嫣然,眼中S出了包括嫉忌在内的复杂神色。

    此时厅内人人默然无声,静观事情的发展。

    纪嫣然仍是那副娇佣倦懒的动人样儿,一点不像即赴战场的女武士,先向项少龙甜甜浅笑,才盈盈而起,走出席位,来到大堂中央处。

    平时众人望她,均须遮避掩掩,今趟有此机会,无不狠盯着她,饱餐秀色。

    纪嫣然先向主家席的小盘、吕不韦和朱姬致礼,忽然解下华美的外袍,随手挥送地上,露出一身山峦起伏、美不胜收的体态表露无遗的紧身白色武士服。

    全场登时响起叹为观止的叹息声。

    项少龙想起当日杜璧派人追杀他们时,曾意图活捉纪嫣然,不由乘机朝他瞧去,只见杜璧同是日不转睛,他旁边的蒲鹄更是瞳仁差点瞪得掉了下来,垂涎欲滴。登时恍然大悟。

    场内不论男女,均被纪嫣然倾国倾城的绝色震慑。

    只听她口吐仙音道:“国先生请勿小觑我们女儿家,否则若吃大亏,莫怪嫣然没有预先警告。给我拿枪来。”

    负责掌管飞龙枪的乌光,连忙解囊取枪,忙个不得了。

    国兴给纪嫣然妙目一扫,登时失魂落魄,浑身发软,叹道:“这场算小人输了吧,国兴实无法兴起与才女动剑弄枪之念。”

    纪嫣然一把接过乌光跪献的飞龙枪,先不理国兴,扬枪洒出一片枪影,再收窄枪圈,登时滚滚枪影,在娇躯四周烟花般烁动不停,好一会才变回横枪胸前的静态。

    喝彩声宛若雷震,连小盘和吕不韦都报以热烈掌声。

    国兴脸上首次露出凝重神色。

    耳闻那若目见。

    此时才知纪嫣然之能名震大梁,自有真材实学。

    邱日升等行馆之人,均脸脸相觑,自问若设身处地,亦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惊心动魄的枪法。

    蓦地一声长笑,转移了众人注意力,蒲鹄捻须笑道:“无论换了那一个人下场,此仗都必败无疑,试问谁可狠下心肠,冒犯我们的纪才女哩!”掌声再起,显示各人都赞同蒲鹄的话。

    纪嫣然微微一笑,眼尾都不扫向得意洋洋的蒲鹄,欣然道:“若是如此,便请国先生挡嫣然十枪,若嫣然无功而还,就算国先生胜了。”

    事实上在场诸人无不希望她显露一下身手,但又不希望她有任何损伤,听此解决方法,登时采声四起。

    滕翼低笑道:“国兴今趟有难了!”项少龙暗忖即使换了自己,若是只守不攻的话,恐怕三数枪便要吃不消,点头同意。

    国兴尚未有机会回答,小盘冷然道:“国先生搦战在先,现在有人应战,自不许临阵退缩。为免国先生故意落败,若先生挡不了这十枪,国先生将永不被寡人录用。国先生好自为之了。”

    邱日升等无不闻言色变。

    要知加入武士行馆的人,最终目标都是借此阶梯,晋身军队仕官级的职位,假若国兴永不被录用,那他的前途就要立即完蛋。

    各人此时均知小盘对国兴公然向项少龙方面的人挑战一事,动了真怒,同时也感受到这未来秦始皇不可一世的霸气。

    缪毒和朱姬隔远交换了个眼神,互相看出了对方的惊骇和怒火。

    因着缪毒的关系,朱姬和小盘的分歧愈来愈大。

    不过今次缪毒完全是无妄之灾,站在他的立场,现下最大的敌人乃吕不韦而非项少龙。说他不恼邱日升等,就是骗人的。

    这些资料和分析全给冷眼旁观的项少龙一一收进脑袋里,好寻找可瓦解武士行馆和缪毒的伙伴关系的计策。国兴施礼后,“锵!”的一声拔出佩剑,同纪嫣然敬礼道:“嫣然小姐请赐教。”

    纪嫣然淡淡道:“嫣然这十枪只攻先生手中之剑,保证不会伤及先生身体,先生可抛开所有顾虑,全力防守。”

    在场之人,包括国兴在内,均听得先是怔在当场,旋又心中折服,感受到这美丽才女高尚的情C。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可看出纪嫣然的枪法已晋出神入化的境界。而长枪本就是远距离的攻击武器,如果以剑对枪,任由长枪把利于强攻的特性发挥殆尽,想不落败只是天方夜谭。

    国兴虽是纪嫣然心中因其言语辱及夫君而痛恨的敌人,但因事情牵涉到国兴毕生的荣辱前途,所以她故意放他一马,令国与能放手抵挡,不用因要顾着防护要害,致处处受制。由此衍生的利害优劣,实有天壤云泥之别。

    而在另一方面,纪嫣然亦并没有顺应小盘的指示,乘势使国兴颜脸尽失,永不超生。可见这美女特立独行。绝不会因任何人的影响而失去了本身行事的原则。

    说到底,国兴他们并没有如吕不韦般与项少龙方面有解不开的仇恨。

    席内的邱日升却脸色Y沉。冷哼一声,丝毫不领情。

    反是国兴露出感激之色。深深向纪嫣然鞠躬致敬。然后摆开架式斜挺长剑,道:“谓小姐赐教!”宴堂上鸦雀无声,等待才女出手。

    另两个辅厅拥至愈来愈多的宾客,挤得席位外围处水泄不通,C针难进。

    今夜事情的发展,实在都是出人料外,教人无法猜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纪嫣然虽有点“违背君意”,可是由于纪嫣然乃项少龙娇妻,又是小盘最欣赏的美女之一,这大秦国储君一点不以为忤,趣味盎然地全神观战。

    朱姬眼内则嫉忌之色更深了。

    近墨者黑,朱姬与缪毒这种卑鄙小人混在一起,性情在不知不觉中起了不良的变化。

    吕不韦却是更恨国兴。

    刚才管中邪耍了无比漂亮的一手,把劣局平反过来。压下了缪毒的威势,本是非常圆满,只要管中邪能再击杀项少龙,今晚便是大获全胜。

    岂知给国兴这么出来乱摘一通,惹出了个纪才女,项少龙方面立时声威大振,把他和缪毒全比下去了。

    坐在管中邪旁的吕娘蓉呆瞪着纪嫣然,透S出茫然之色,忽然下面管中邪稳定有力的手探了过来,抓起她的柔荑。

    吕娘蓉芳心抖颤,想起或者就是这只手把项少龙杀死,不由朝对面的项少龙望去。只见他深情地凝望着有若天仙下凡的纪嫣然,半点都没留心自己,心中涌起一阵失落的感觉,忙把管中邪的手紧紧回握。

    “当!”枪剑交击,声震全场。

    纪才女终于出手了。

    长枪由纪嫣然手中电疾S出,看似标刺国兴面门,其实取点却是稍高一些,斜掠扎着武士巾的发髻,揭开了此战的序幕。

    若要国兴去猜纪嫣然的第一枪会是如何使出,他定会猜这武技高明的俏佳人以其灵活的枪法,虚虚实实的惑他耳目,使他在难以对格下,退而避之,失去凭膂力一出手便压制长枪的机会。

    事实上刚才纪嫣然示威性的枪法表演,早把这印象铸刻在国兴的脑海里,故看似简单直接的一枪,确是大出他意表。

    纪嫣然这把飞龙枪,与一般长枪的最大分别是罕有的全钢枪,没有木杆枪刚柔兼济的特性,份量沉重多了,更不虞会被削断,标刺时不但速度特快,亦占了本身重量的便宜。力道非是一般木杆枪可比。且由于国兴惑于先入为主的印象,想不到对手会舍巧取拙,故到发觉她弃繁取简的一枪攻来,登时失去了预算,仓猝间只好沉腰坐马,挥剑挑格,与飞龙枪毫无花假地硬拚了一记。

    管中邪却是心中暗喜,全神留意飞龙枪的特性和枪法。

    谁都知项少龙不擅用枪,若要以枪来对付管中邪。自须向以用枪名著天下的纪才女取经。故管中邪愈能在这难得的机会上把握她的枪法战术,便等若先观项少龙预演一场,识破敌手的虚实,更能胜券在握。

    国兴的剑格上长枪时,虽发出一下脆响,但却骇然发觉飞龙枪的力道并非想像般中的狂猛,还有种似无实质的感觉,使他感到难以发力。

    这是完全不合情理的事,但却又是最合情理的。

    长枪应剑往上弹了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国与自应乘势抢往纪嫣然近处,发剑进击,以好易R搏的方式,瓦解对手长兵器的优势,可是因为国兴只能守而不可攻,故纵然对方有此破绽,他亦惟有坐失良机。

    在千百对目光注视下,纪嫣然踏着奇异的步法,纤腰一扭,把飞龙枪单手拖了回来,再笠手握枪时,借腰马之力又把飞龙枪再送出去。

    国兴因刚才错估了纪嫣然的力道,长剑多往上移了近尺后,才能回收,就是这么的慢了一慢,飞龙枪像条活了过来的毒蛇,闪电般直击他挂在右腰的剑鞘。

    国兴至此才亲身体会到妃嫣然枪法的厉害,迫于无奈下后退横移。

    全场立时采声雷动,除行馆和缪党的人保持沉默外,人人均为纪嫣然打气,荆俊、乌言着、昌平君等项少龙方的人,更是叫得喉咙都差点破了。

    项少龙看着这美若天仙、艳动如神的绝世佳人,想起自己就是拥有她的男人,心中那种志得意满的感觉,更是令他心醉神迷。

    连他也想不到只是第二枪,纪嫣然就把国兴迫得仓皇退避。

    纪嫣然嘴角逸出一丝无比动人的笑意,令人感到她仍是游刃有余,但她手中的枪却一点都不友善,在迅快的步法下,直刺的枪改变角度。电S往移退后国兴右方的空档处。

    包括国兴在内,众人均为之愕然,不明白这刺空的一枪能对国兴构成什么威胁。

    岂知纪嫣然娇躯行云流水般飘前两步,枪杆变得紧贴腰身时,身子急旋,借转动之力,飞龙枪由直刺变成横扫。取的仍是国兴的剑鞘。

    国兴若给扫中,保证要横跌地上,但却不会伤到他的身体,因而并没有违背她许下的话言。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倾倒不已。

    纪嫣然每一枪都是那么出人意表,但又是那么动人悦目。

    尤其是她娇躯在动作时表现出的活力,令人更是心弦震动,叹为观止。

    国兴先失两着,本打定主意怎也要货真价实地与纪嫣然硬拚一招,凭男性比女性更强的体能瓦解她一枪比一枪厉害,延绵不绝的骇人枪法。

    可是面对纪嫣然这借整个身体的旋动力量扫过来的一枪,国兴只好打消原有主意,使出卸劲,长剑斜斜由上劈往飞龙枪。同时往后再退一步。

    就在剑枪快要交触时,飞龙枪闪动如神迹般往上跳起,幻出漫空枪影,晃动跳跃间。长江大河般往国兴面门涌了过去。

    如此枪法,连管中邪这种高手亦看得心中叹服,其他人更是疯狂呐喊,为她助威,一时堂内沸腾着掌声人声,把气氛推上了炽热的高峰。

    “当!”国兴也是了得,竟在重重枪影中找到了真枪所在,但因变招仓猝,力道不足,清音激荡后,不由再退一步,手臂给震得又酸又麻。

    至此纪嫣然总共击出了四枪,而国兴则连连失利,认真来说半枪都守不住,虽未可算败,但已大失面子。

    国兴暗忖这样下去,恐怕再挡两枪,保证剑刃脱手。猛一咬牙,往大堂进口一方的广阔空间疾退开去。

    堂内立即嘘声四起。

    但这确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纪嫣然已绝对地掌握了主动之势,把国兴戏弄于股掌之上,唯一扳回劣势的方法,就是离开飞龙枪所笼罩的势力范围,好能重整旗鼓,站稳阵脚,同时让被飞龙枪折磨得苦不堪言的手臂争取复原的空隙。

    纪嫣然娇叱一声,竟滚往地上,左手紧握在飞龙枪枪尾处,借势下枪头先撞地面,然后弹了起来,如影附形的赶上急退的国兴,挑向他的鞘底。

    高手如管中邪、韩竭和许商等此时无不敬服,此枪最巧妙处是借拍地的力道,使不可能的事变成可能。

    这一枪绝伤不了国兴,但只要触及国兴剑鞘,当然该算他输了。

    国与更是魂飞魄散,也亏他了得,硬是顺势一个勒斗,翻胯往后。

    但众人均知他已输了,当纪嫣然再由地上弹起来时,阵脚大乱的国兴更加不济,除了饮恨枪下外,再无其他结局。

    邱日升等均露出不忍卒睹的表情。

    今趟武士行馆势将颜脸无存,以后还凭什么作为大秦训练剑手的最高机构?国兴心叫“完了”时,纪嫣然弹立而起,枪收背后,含笑而立,那种由极动转作极静的对比,配合上她一贯娇懒俏逸的从容风姿。看得所有人全呆了眼。

    国兴落地后踉踉再退三步。收剑胸前,胸口急剧起伏,讶然望着这最美丽诱人的对手。

    这闻名天下的才女仍是气定神闲,盈盈浅笑道:“嫣然攻了五枪,先生挡了五枪,而嫣然之所以能着着领先,皆因先生守诺只守不攻。不若就此作罢,算我们不分胜负好了。”

    小盘鼓着掌站了起来,大笑道:“好一位纪才女,谁能不心悦诚服,由今天开始。才女就是寡人太傅。”

    再转向国兴道:“国先生能紧守寡人之命,只守不攻,亦是难得,就赐你为都骑第三副统领之职,归项统领管辖。”

    妃嫣然喜孜孜的和面有愧色的国兴下跪谢恩。

    项少龙心中生出神奇而又欣慰的感觉。

    小盘终于长大成人了,不但识破了武士行馆和缪毒间只是利益的结合,还压下心中的喜恶,以非常的手段把国兴收纳过来,这岂是一般俗子凡夫能有心胸气魄。

    谁都想不到此事会以喜剧收场,一时采声四起,但都是为纪嫣然欢呼。

    “才女”之声,喊个不绝。

    只有邱日升仍是脸寒如水,眼露凶芒,一言不发。

    吕不韦也恨得牙都痒了起来,暗忖只要能干掉项少龙,其他人还何足道哉。倏地起立,大笑道:“怕该是主菜上席的时候了。”坐着立着的逾千宾客,立时静了下来,目光集中到这权倾大秦朝的人物身上去。

    第十一章 龙虎争锋

    吕不韦正踌躇满志,准备宣判项少龙的死期般颁告两人的决战时,吕娘蓉突地站了起来,斩钉截铁道:“不用比武了,女儿决定嫁给中邪,只好辜负项大人的美意。”

    此语一出,吕不韦的笑容立即凝固,呆在当场。

    管中邪则雄躯一震,眼中厉芒闪闪。朝正愕然向吕娘蓉瞧来的项少龙望去。谁都知道这一向沉稳冷狠的人失了方寸。

    其他人更无不脸脸相觑。

    如此一来,这场万众期待的一战,岂非就此告吹。

    杜璧、缪毒等更难掩失望之色,因为无论两人中不理谁人饮恨收场,对他们均是有利无害。

    而嬴盈、昌平君、王齿等却是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秦国一向严禁将士私斗,项少龙和管中邪同为军方将领,苦无借口下,纵是恨不得项少龙杀死管中邪的小盘,亦不能自坏规矩,硬要他们斗上一场,否则法何以立?宴堂肃默无声。

    吕娘蓉坐了回去,低垂螓首。酥胸高低起伏,处于极激动的情绪里。

    项少龙凝神瞧了吕娘蓉好一会后。不知该好气还是好笑。暗忖刚才因开罪了她,所以她才故意在众人面前扫他的面子,砝码则是她的终生大事。

    但说到底,吕娘蓉便像羸盈般,还是较倾向管中邪。

    吕不韦气得脸都红了,狠狠盯了吕娘蓉几眼后,眼珠一转,呵呵一笑坐了下来,同右边的小盘笑道:“小孩子总是拿不定主意,不过本仲父曾有言在先,此事理该由老夫作主,否则岂非失信于天下,诸君意下如何呢?”吕娘蓉娇妪猛颤,抬起头来,正要说话,管中邪在下面握紧了她的手,凑近用声耳语道:“娘蓉切勿再令仲父难堪了。”

    吕娘蓉呆了一呆,偷瞥了项少龙一眼,又垂下俏脸。

    小盘好整以暇道:“仲父言之成理,何况比武挑婿,我大秦自古已有此风尚,故假若仲父认为这场比武不宜取消,太后又没有意见,寡人自然全力支持。”

    众人的日光全转移到朱姬处,候她出言,气氛紧张得像引满了的强弓。

    这握有实权的大秦太后一对美眸S出复杂难明的情绪,先深深瞥了缪毒一眼,再朝项少龙望去,忽然俏脸血色尽退,微颤下娇喝道:“项管两位卿家的比武,就如仲父所说,如期举行好了。”

    采声震天而起,整个华堂沸腾起来。

    项少龙的心却像给利刃狠狠割了一下,知道在缪毒和他之间,朱姬已选择毫无保留地投向缪毒。

    现在凡是深悉管中邪实力的人,均认定了他项少龙必败无疑,朱姬的支持比武,正代表她希望自己给管中邪杀死,好一了百了。

    自己和朱姬的开系发展到此等地步,只有叹一句“造化弄人”有何话可说?吕不韦雄壮嘹亮的笑声再次响起,大喝道:“少龙中邪之战,立即开始!”这宣布又惹来另一阵高C的采声。

    鼓声喧天而起,更添炽烈的情绪。

    管中邪低声安慰了吕娘蓉两句后,长身而起,全场立即静了下去。

    这声名直迫项少龙的超级剑手只是随便一站,便有种睥睨当世的气概,教人心生敬畏。

    管中邪步出席外,含笑接受众人的注视和喝彩,当到了大堂中心空地处,从容立定。向主家三席敬礼道:“能得太后、储君和仲父恩准与项大人此武较技,实中邪生平快事,微臣死而无撼。”

    众人听他说得豪气,又隐含分出生死始肯罢休之意。情绪再高涨起来,拍得手掌都烂了,呐喊得声音也嘶哑了。

    项少龙的脸色却颇为难看,当然不是为了比武一事,而是对朱姬的转变感到无比痛心。

    众人却以为他是怯战,大感奇怪。

    项少龙深吸了一口气后,压下了汹涌的情绪,站了起来。

    就在此刻,他知道自己已被朱姬的绝情深深伤害了。

    项少龙生性重情重义,为了朋友,能置自身的安危荣辱于不顾,所以才能赢得像李园、龙阳君、韩闯、图先等人的过命交情。

    他对朱姬更是情深义重,岂知最终却换来这等对待,那能不心生怨怅。

    在万众注目中,他来到管中邪旁丈许处立定,施礼后目光落在朱姬脸上。

    两人目光一触,朱姬立即垂下头去。

    项少龙化悲痛为力量,哈哈一笑道:“拿刀来!”众人闻“刀”而愕然时,中邪虎躯一震,眼中厉芒爆闪,往他望去。

    荆善走了出来,跪地捧上仍C在鞘内的百战宝刀。

    项少龙接过百战刀。交往左手持着。

    讶异之声四起,人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式样奇怪的兵器上去。

    连小盘都禁不住大奇道:“项卿家手上兵器,究竟是什么东西?”项少龙手握宝刀。立有神彩焕然的感觉,因朱姬而来的渗淡情绪一空,万丈豪倩由心内涌起,朗声答道:“此乃微臣亲自设计的兵器,刀名曰“百战”,取的是孙子兵法中“百战不殆”之意。”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恨不得他立即把百战刀拔出鞘来一看来。

    偏是项少龙毫无此意。

    吕不韦惊异不定道:“少龙不是说过要以飞龙枪应战吗?为何却出尔反尔?”

    昌平君哈哈笑道:“仲父此言差矣,兵家之道,正在于诡变无常,教人揣摩不定,少龙明是枪、暗用刀,深合兵家之旨,为何仲父反有出尔反尔之责?”

    昌平君这几句毫不客气的反驳一出,众人都泛起非常特别的感觉。

    昌平君虽当上了左相,但由于德望未足,故一直受人轻窥,而他本身亦如履薄冰,战战兢兢。颇为低姿态。但现在他侃侃而言,主动为项少龙辩护,可知他已逐惭建立当左相的信心和地位,敢与吕不韦争一日之短长了。

    对昌平君,小盘自是全力支持,微笑道:“左相国之言有理,项卿家能设计出这种史无先例的奇异兵器,更使人急不及待,好一睹百战宝刀的威力,若仲父再无说话,寡人就宣布比武开始了。”

    吕不韦压下心中怒火,暗忖待收拾了项少龙后,才来慢慢整治你昌平君,肃容道:“请储君宣布!”小盘目光落在项少龙握放左手仍深藏鞘内的百战宝刀,欣然道:“比武开始!”鼓声再次响起。

    把各人的心弦全拉紧了。

    支持项少龙而又不知百战刀威力的人,一颗心都提到了喉咙顶。

    一来他们对这新鲜出炉的怪异兵器毫无信心,二来更由于项少龙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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