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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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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少龙至此方知形势险恶到如斯地步。

    昌平君接道:“现在我们在各地调动兵员,集师十五万,加上蒙上将军手上的十二万兵,总兵力可达二十七万人之众,以之坚守可算有余,但退敌却嫌不足。”

    小盘皱眉道:“再没法抽调更多人马吗?”

    王陵禀报导:“敌人计划周详,由赵人、楚人分别牵制王上将军和安大将军,使他们难以分兵驰援,老臣想尽办法,才能抽出这么多人,其中狠多还是老弱和训练未足的新兵。”

    项少龙一听下倒抽了一口凉气,暗忖蒙赘的败军加上这批新兵老兵,这场仗还用打吗?

    朱姬道:“项大将军对此形势有何看法?”

    项少龙不答反问道:“未知联军是否有划一指挥的统帅呢?”

    吕不韦沉声道:“我们对联军的情况所知极少,其兵力多寡亦只是大约的猜测,据看该是以赵将庞爰为帅,此人精通兵法,实是李牧之外我大秦的最大劲敌。加上他们筹备多时,又有上趟未竟功而退的教训,故今次我们再难以用计退敌,一切全要仰仗少龙了。”

    项少龙正心中叫苦时,忽地想起若此仗败北,敌人势将兵临咸阳,但此事显然从未在历史上发生过,那岂非此仗非赢不可。想到这里时信心剧增。

    说到底,他最怕的人就是李牧,至于庞爰却至少没有畏惧心态,当然也不敢轻视。

    再想深一层,既然命运注定了此战怎么都不会输得连咸阳都要被围,自可放手大干。

    自己出身自特种部队,颇懂奇兵之道,以精锐胜平庸。不若依足一贯作风,或有些微胜望。

    想到这里,豪气横生,哈哈笑道:“微臣已有定计,只不知各国统兵将领又是何人?”

    众人见他忽地变了另一个人般,均大感讶异。

    小盘答道:“赵人是庞爰和司马尚,楚人是武瞻,魏人是新崛起的大将盛年,燕将韩将分别是徐夷则和韩闯。”

    项少龙苦笑道:“除了庞爰、司马尚和盛年外,其他都是熟人。”

    幸好没有龙阳君。

    在这个时代,最好的朋友随时会变成想致自己于死地的敌人。

    吕不韦惊疑不定,又难以置信地道:“少龙似是胸有成竹,不过要知来人势大,以蒙上将军之能,亦连吃败仗,少龙万勿轻敌。”

    冯切亦道:“这庞爰最近方大显威风,大破燕军并斩燕方大将剧辛,绝不能轻忽视之。”

    云阳君赢做道:“项大将军究竟有何破敌之计?”

    听他语气,显是并不看好项少龙。

    其实连昌平君、李斯和王陵这些一向对项少龙信心十足的人,亦在为他担心。秦人虽是天下无敌,但早给合从军打怕了。

    项少龙无意间望了朱姬一眼,刚好她正紧盯着他,目光一触,两人同时迥避。

    缪毒看在眼内,神情立时不自然起来,C口道:“项大人从未试过正式领兵出征,若掉以经心,恐怕会招致败绩。”

    只听他说话神态从容自若,便知他势力大增,信心十足。

    项少龙暗忖我在二十一世纪受训时,你这家伙还不知在那里投胎做人,那轮得到你来评我,表面当然谦和道:“要败敌实难比登天,要退敌则是不难。”

    众人大讶。

    未姬问道:“若不败敌,如何退敌?”

    瓒少龙淡然道:“关键处仍在田单,现在五国声势大壮,他自然不敢妄动,但假若五国失利,他定会乘机入侵燕赵,那时燕赵势将被迫退兵,合从军不攻自破。此事仲父最是清楚,不如由他解释。”

    吕不韦知他暗讽自己与田单勾结,心中大恨,只好笑道:“少龙这番话不无道理。”

    察泽道:“大将军尚未说出使合从军陷于不利之法呢!”

    项少龙暗叫天才晓得,表面则信心十足道:“战争胜败,非是空口白话可道个分明,否则擅于作纸上谈兵的赵括就不会有长平之败,不过若储君任微臣为统帅,先要允准微臣三个请求,否则此仗会是有败无胜。”

    未待小盘发言,朱姬欣然道:“少龙有话请说。”

    缪毒眼中的妒意更盛了。

    坏蛋终是坏蛋,在这种国事为重的情况下,项少龙又于他有大恩德,但他仍只是为私人的利益着意。

    项少龙豪气横生,正容道:“首先是将兵的问题,我要滕翼和桓奇两人作微臣左右副将,同时在都骑和速援师分别抽调一万和两万精骑,至于已调集的十五万人,微臣则要去芜存菁,减至七万人,就此十万之数,便足够破敌。”

    众人想不到他竟会自动裁减兵员,大感愕然。

    缪毒恨不得有机会在朱姬面前挂折他,皱眉道:“敌人兵力庞大,五十万之数还是初步估计,说不定对方仍在陆续增兵,现今少龙还把兵力裁减至十万,即管加上蒙上将军的十二万兵员,总兵力仍末及敌人之半。这一仗如何能打?”

    吕不韦点头道:“缪奉常这番话不无道理,少龙要三思才好。”

    项少龙心中涌起颇觉荒谬的感觉,他休假前吕缪两人斗生斗死,为何忽然又似同一鼻孔出气呢?

    小盘对项少龙的信心近乎盲目,道:“大将军必有他的道理,大将军可否解说一二。”

    项少龙从容笑道:“兵贵精而不贵多,五国联军人数虽众,始终各军互不统属,在指挥和合作上肯定问题丛生,所以臣下针对此点,精简兵员,不但可提高效率,又可增强士气。何况用兵讲求鬼神莫测,兵不厌诈之术。人多兼兵员质素低,只会使微臣指挥不灵,反而致招败绩。”

    昌平君和王陵首先表示同意,这两大军方要员一表态,其他人那还有话可说。

    李斯问道:“对于蒙上将军的十二万人,大将军是否会重新编整呢?”

    项少龙斩钉截铁道:“这是必然的了。不过微臣须要亲自察看他们的情况,方再作得决定。”

    朱姬对项少龙的信心只仅次于小盘,欣然道:“少龙的第一个请求通过了,只不知第二个请求又是什么呢?”

    项少龙淡淡道:“第二个请求就是必须把蒙上将军由前线召回咸阳,指挥之权全交到微臣手上,否则此战不打也知必输无疑。”

    今趟连王陵和昌平君都要脸脸相觑。

    要知蒙骜虽连吃败仗,但却未曾败得难以翻身,可算非常了得。兼之他用兵经验远胜项少龙,有他在前线助阵,纵使项少龙兵败,亦不致任敌人长驱而来,所以谁都不敢坦率同意。

    吕不韦睑上现出怒容,正要说话,小盘冷然道:“大将军此说有理,军无二帅,寡人完全同意。”

    吕不韦急道:“老臣认为最好由蒙上将军退守第二线,始是万全之策。”

    王绾、缪毒、蔡泽等都表态赞同此议。

    项少龙微微一笑道:“由函谷到咸阳都是最前线,何有第二线可言,只有放手给微臣展开敌人意想不到的战术,微臣才可以少胜多,击退强敌。”

    朱姬道:“少龙究有何妙法退敌呢?”

    项少龙恭敬答道:“这正是第三个请求,兵书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故敢请太后、储君和仲父予微臣绝对的信任,无论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均一概不予理会。因为此役将是出现先败后胜的局面,又是敌先长进后惨退之局。故在战争开始的阶段切勿因小败而失去了对微臣的信心。至于微臣所采御敌之策,请恕微臣卖个关子,否则泄漏出去,就要不灵光了。”

    小盘拍案叹道:“大将军确是非常之人,兵未动已对全盘形势估计入微。二天后寡人登坛拜将,我大秦国的兴亡,就交到大将军手里了。”

    就是这几句话,使项少龙担上了指挥全面大战的重任。

    临时会议完毕后,项少龙再和小盘、吕不韦、昌平君开了一个小组会议,研究了在作战各方面有关粮食、后援等的细节,又议定了由乌果负责运输补给,项少龙才能脱身。

    刚出宫门,缪毒在后方追来,客气过后,缪毒与他并骑而驰,装出歉然之色道:“刚才小弟只是以事论事,少龙切匆介怀。”

    项少龙心中暗骂,嘴上答道:“缪兄太小看我项少龙了。这算得什么回事呢?”

    缪毒叹道:“但有一事,我真是在怪责少龙。”

    项少龙愕然道:“是什么事?”

    缪毒苦笑道:“少龙为何把美美送往大粱呢?至少该通知小弟一声呀。”

    项少龙亦以苦笑回报导:“因为我怕缪兄反对,当时摆明缪兄争不过吕不韦,与其便宜了那J贼,不若让美美到她欢喜去的地方好了。缪兄还要怪我吗?”

    缪毒沉吟半晌,点头道:“少龙坦白得令我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唉,真想不到现在我权势大增,反得不到心爱的女子,一得一失,确教人惆怅。”

    项少龙明白他暗指要看朱姬脸色做人,首次触觉到他内心的感受。

    无论缪毒如何坏透,总是一个人,有他内在的真诚和感触。

    生命总有很多无奈的事。

    例如他面对的敌人,其中有很多便是曾经把盏言欢的好友。

    最密切的莫如韩闯。

    假若要被迫杀了他,自己会有什么的感觉呢?

    第四章 间谍卫星

    回到官署,找到滕翼,着他派人去急召桓奇回咸阳商议。

    岂知荆俊此时闻风而至,知道自己没份随行,怎也不肯干休。任项滕两人软硬兼施,例如说他新婚燕尔,不宜出征,又或须要他在京统率都骑一类的话,都打他不动。

    最后项滕两人只好屈服,由项少龙再入宫面见小盘,任命荆俊为另一副将,都骑则由昌平君兼管,以赵大暂代为副统领,才把此事平息。

    按着就是到城外军营,挑选精兵,老弱者一概归还地方,新兵则交由蒙武蒙恬训练。

    那晚桓奇赶来,三兄弟加上桓奇和乌果,摊开地图,只是行军的细节,便研究了一晚。

    早上各人小睡片晌,便分头行事。

    项少龙入宫再与小盘举行会议,除了昌平君和吕不韦外,还有王陵、缪毒和太后朱姬。

    吕不韦虽恨不得杀死项少龙,却为了切身利益,绝不想项少龙输了这场关系到秦室兴衰存亡的关键性战役,故表现得非常合作。

    到此刻,项少龙才知秦国是多么富强,在粮食武器车马各方面的供应一点问题都没有,任他项少龙要多少,就有多少。

    待会议完毕,吕不韦、朱姬和缪毒先后离开,项少龙向小盘、昌平君和王陵道:“现在敌人连战皆捷,五国齐心,气势如虹,若我贸然与敌决战,必败无疑。唯一之法,就是先令敌人生出自大之心,再诱之深进,兼以焦土之法,把沿途乡县的人完全撤离战线。待敌人补给线无限地拉长,远离后勤基地,才利用险峻的山地密林,以奇兵突袭,胜则穷追猛打,打不过迂回撤走,藉此摧毁敌人锐气,待时机成熟时,再与敌人主力展开决战,则这一仗就至少有九成胜利把握了。”

    三人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项少龙道:“敌方主将中,大半都是深悉微臣的熟人,知我一向是勇猛不畏死,闻我领军而来,必会猜我立即决战,我就如他们所愿,并小败后退,佯作筑垒紧守。此时夏天将尽,秋冬即来,敌人不想错过时机,必在冬季前发动猛攻,希望至少攻下*近咸阳的外围战略城市,我就在蕞城布置一切,候他们在冬季前来攻,只要能胜上一场,他们必因惧怕路上积雪难行,而致断去补给,所以必作立即退却,那就是我们衔尾穷追的机会了。”

    王陵击节叹道:“难怪鹿公生前常推许少龙为白起以后犹有过之的猛将,只听少龙所说的战术,便知你用兵如运刀,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了。”

    项少龙苦笑道:“说来容易,实行起来却耍小心翼翼,不容出错。幸好联军主帅并非李牧,否则必不会中计。”

    小盘欣然道:“太傅就算对上李牧,我看仍不遑多让,唉!寡人今晚该有一觉好睡了。”

    昌平君道:“少龙凯旌回来,我定要在醉风楼摆十来席酒,为少龙祝捷。”

    谈笑了一会后,项少龙才返回官署,赫然见到项宝儿在广场和众都骑玩耍,爱妻爱婢全由牧场来了,还有久违了的周良,见到他立即跪伏地上,高声道:“周良幸不辱命,已带了鹰王回来。”

    项少龙大喜道:“鹰王在那里?”

    周良昂然而起,嘬唇发出充满了音乐感的啸叫。

    破风声由天而至。

    项少龙吓了一跳,仰头上望,只见一只双翼展开达五尺的灰黑猎鹰,俯冲而下,灵巧如神地落在周良肩上,精光骇人的鹰目冷冷观察周遭的人与物。

    项少龙深吸一口气道:“这鹰王不须以铁环镇足,头眼蒙罩吗?”

    周良傲然道:“当然不用,否则怎算鹰中之王,小人费了一年工夫,才把它寻到,再用了两年工夫日夕训练,才敢带它回来见项爷,刚听得项爷后天就要领大军出战函谷,周良愿追随项爷,凭鹰王为项爷探敌虚实,保证可建奇功。”

    乌廷芳拉着周薇来到项少龙旁,笑道:“这鹰王生具灵性,好像憧得周良的说话似的,我们刚才无论躲到那里去,都给这头神鹰轻易找出来,连躲在屋内,它都能由窗门看进来,真是好玩极了。”

    项少龙暗忖这等若多了个间谍卫星,在高空侦察敌情。太笑道:“既有鹰王上阵,这场仗可立于不败之地了。”

    周良再大叫一声,鹰王振翼而起,望空冲去,瞬眼间变成了一个盘旋的小黑点。

    鹰王在晴空盘旋飞舞,下方林野间是延绵无尽的秦国大军。

    秦国的兵种,主要分为陆军和水军。而后者无论在发展和重要性上,因着实际的须求而远及不上前者。

    陆军又细分为车兵、骑兵和步兵三个兵种。

    车兵到战国时,比之春秋时期的作用已大大减弱,但在某些情况特别是平原作战,作用仍在,例如冲陷敌阵,打乱敌军队形,又或以之布成活动的壁垒,抵挡敌军的冲击等等。

    不过项少龙针对函谷至咸阳一带以山地为主的形势,他本身又不擅运用车兵,故在今次出征完全弃而不用。只以骑兵步兵为主。

    自项少龙的百战宝刀问世后,小盘命人依其形制,大量生产,经清叔亲自指点工匠,炼制出一批厚背长刀,虽远及不上加了铬料的百战刀,但已大大增强了秦国骑兵冲锋陷阵时的斩劈能力,今回尚是首次派上用场。

    出征的十万人,骑兵占了三万余,来自都骑和速援两师,还有就是一千乌家的精兵团子弟兵,正是项少龙的主要作战力量。

    步兵则有轻装步兵和重装步兵两种。他们都是在各自郡县经过一定严格训练的正规军。

    轻装步兵不穿铠甲,持弓、弩等武器,战时居前排,专事远距离杀敌之责。

    重装步兵身着铜甲,以戈、矛、戟等长兵器与敌人近身搏杀。

    在项少龙的远征军中,轻装步兵占三万人,而重装步兵则占四万人。

    在这时代里,战事的优劣胜败,除整体的策咯运用外,就是看将帅如何发挥出各个兵种的特长和相互间的协调。

    至于军队的编组,则取部曲制:五人为一伍,五十人为一屯,以此而上,到五千人成一曲,五曲为一部。故一部是二万五千人,项少龙的军队实力就是四部了。

    依照秦制,各级军将均可拥有自己的直属卫队,一般为所统兵力的十分之一,像现在项少龙便可由以前的三千亲兵增至一万人。

    由于战事频繁,统军大将如蒙骜和王齿,纵使兵返朝廷,亲兵团仍不会解散,其作用是保护将级人员的安全,所以当年蒙骜才可调人袭击牧场。

    故一旦成为领军大将,不但地位提升,手上实力亦增强不少。

    项少龙的军事知识,主要来自二十一世纪,虽有研玩墨子兵法,却不守成规,把混合兵种分了开来,与荆俊、滕翼顿骑兵先行,桓奇则率步兵在后,接着就是乌果统领的辎重骡马队。

    由于他打定主意诱敌深入,桓奇和乌果的主力军,到蕞城便留下来,一边坚固防务、筑垒布阱,另一方而由桓奇训练兵员熟习地势,既免去了长途行军之苦,又可疏散附近乡材的住民,让他们安全撤往后方的高陵、芷阳等大城邑。

    行军本是战争的头等大事,幸好直至前线,走的都是秦国境内安全的官道,加上又有鹰王探路,所以长驱宜驰,迅捷异常。

    五天后,项少龙的骑队过了蕞城,右方是郦山、竹山等大山脉,前方远处则是华山,地势开始起伏不平。

    项少龙为了保持军队的士气体力,每天清晨出发,午后即扎营休息,所以士卒并不辛苦。

    由蕞城朝东再走了十天,终抵达华山。

    若抱着游玩之心,沿途确是胜景无穷。

    际此夏日炎炎之际,翠树争荣、野花吐艳、景色幽丽。

    可惜众人都无心观赏,在这峰峦拱持、沟壑纵横的险要路途上,有时一边是断崖峭壁耸入青天,另一边则是可使人马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沟,德水在左方远处脚下轰隆流过,只好小心冀翼,以免行差踏错。

    周良变成了项少龙的贴身随从。

    鹰王不时飞回来落在他肩上,人畜的亲密令项少龙亦大为钦羡。

    他现在愈发明白为何秦人攻东方六国易,而六国攻秦则难比登天。秦国凭的就脚下的天险,而他今趟之所以能巧施妙计,凭的亦正是这险恶的形势。

    五国其实亦处在战事的情况中,互相猜疑。只因秦人威胁太大,才暂时罢战,联手攻秦。这样的组合,绝不会持久。

    所以换了他是庞爰,如没有气候的问题,亦是一有机会,就直攻咸阳,以免夜长梦多,不战自溃。

    故此他是不愁庞爰不入彀的。

    走了五天山路后,来到了一处地势较平坦处,在山花烂漫的原野上,遇上蒙骜奉召回京的队伍。

    项少龙、滕翼上刑俊和蒙骜在帅帐内举行了移交兵符文书的简单仪式。

    蒙骜明显比以前衰老了,满脸风霜,黑首转白。神态客气而保持距离。

    他不厌其详地细述了前线敌我的形势,语气颇不乐观。

    到最后下结论道:“庞爰此子不愧东方有名的兵法家,现在陈兵函谷,摆明是等我们大军来援,才作一举击破,再乘势直捣咸阳,现在见到少龙只是轻骑而来,可见已看穿庞爰心意,不会与他全面交锋,老夫甚感欣悦。”

    项少龙暗赞他不愧名将,只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图,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蒙骜忽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可否和少龙说上两句私话。”

    滕翼等都是知情识趣的人,忙退往帐外。

    蒙骜仰望帐顶,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的神态,好一会后,才再叹一口气道:“我蒙骜从不肯低声下气求人,故一向不为秦人所喜,直至得仲父提拔,才有机会大展抱负,纵横沙场,南征北讨,建下功业。”

    项少龙点头道:“每个人都有他的遭遇和立场,这个我是明白的。”

    蒙骜收回往上望的目光,深深凝注着他道:“我蒙骜只得两个儿子,少龙曾救了他们一次,老夫希望少龙在将来亦不要舍弃他们,老夫自会有所回报。”

    项少龙心神剧震,知道蒙骜看穿蒙武和蒙恬投向了自己。

    蒙骜苦笑道:“吕不韦终斗你不过,庞爰今趟亦不能讨好,但少龙必须小心李牧。此人乃军事上不可多得的良材,百战百胜,从未有败绩,即使长平之后,我们仍不敢轻言攻赵,正因有此人在。少龙今战若胜,储君必委以攻赵重任,遇上此人时,可得千万小心。”

    项少龙听得头皮发麻,王齿是这么说,现在蒙骜又这样讲,回咸阳后须立即教小盘把王翦调回来,那自己就不用和这值得任何人尊敬的绝代名将对阵沙场了。

    蒙骜再叹一口气,才起身告辞,出帐去了。

    次日拔营出发,到了离秦军退守处五十里许的连绵山丘,项少龙下令结营为阵,构筑防御工事,截断了西行的唯一通道。

    此时前线的守将程均闻讯赶来,拜见他这新任的顶头上司。

    众人在一处坡顶视察形势时,程均作了报告。

    项少龙道:“如我估计无误,合从军会于我们抵达后即发动猛攻,尽力破坏防御,打击我军的士气,所以这几晚你们定须分批撤退。”

    程均骇然道:“万万不可,若我军后撤,由于士气低落,谁都不愿留下来等死,只要敌方再加猛攻,必不战而溃。且敌人轻骑迅捷,若衔尾追来,我们恐有全军覆没之险。”

    项少龙笑道:“程将军所言甚是,不过我军正是要让他们以为我经验不足,故犯此致命的错失。而最大的问题,就是要退而不乱,退而不损。”

    程均愕然时,滕翼道:“我们第一批撤退的只是伤病老弱的兵员,同时向我军宣扬援军已至,还要夸大为三十万大军,由王翦与我们项大将统率,如此必能安定军心,不致产生混乱情况。”

    程均听得目瞪日呆。

    纵使兵不厌诈,但骗的总是敌人,如此连自己人都要欺骗,确是少有,但又不得不承认是稳定军心的妙法。

    项少龙乃大秦家传户晓的传奇式英堆人物,虽无赫赫军功,却是秦军祟拜的对象,声誉极隆,而王翦则是战功彪炳,名震西北疆域。若此两大名将联手领军来援,还不士气大振。

    项少龙微笑道:“我和滕将军会陪程将军在入黑后潜回菅地,安排一切,程将军和贵属部请休息片刻,养足精神,待会才好行事。”

    程均明白过来,欣然去了。

    项少龙和藤荆两人,带着周良、十八铁卫和乌家子弟兵,驰出营地,研究附近的地形,看看如何设伏,为在撤兵时,抵御敌人轻骑的追击。

    到黄昏时才返回营地,吃过板后,与程均朝前线阵地潜去。

    鹰王飞上了星空,先一步搜索敌人的侦骑探子,竟先后发现了八起敌人,都给他们先一步避开了。

    程均见天下间竟有这么厉害的飞行哨探,登时拜服不已,对项少龙更是信心大增。

    秦军的营寨设在一处高丘之上,紧扼往西入秦之路,背山面原,只见十许里外灯火如星光,漫山遍野尽是敌营,使人见而心悸。

    项少龙抵达时,程均如命发出项少龙作为先头部队领军先来,王翦大将随后将至的消息,果然士气大振,人人摩拳擦掌,准备反攻。

    此时滕翼和周良领了一千精于攀山越岭、黑夜作战的乌家精兵团,隐伏于山隘要道,凭藉鹰王的锐目,将敌人攀山越林潜来的探子进行清剿,以免泄出撤兵的秘密。

    项少龙把百多将领全召到身前来,鼓励一番后,下令立即把伤病耄弱者撤走,众人还以为他是体恤下情,欢天喜地领命去了。

    到天明时,项少龙送走了近三万人,只留下十二万较精壮的队伍守在高垒深沟的最前线。

    程均陪他到处巡视,登到高处极目细看,敌我双方的形势这才了然于胸。

    只见敌我都在丘陵高处立营设寨,利用树林山势乱石丘凿等种种天然条件,砍木立栅,成为有效抵御矢石的防守工事,又挖出长达数里的壕坑,形成彼此对峙之局。

    蒙骜所拣立寨之处,非常有利,一边是黄河,以水为障,另一边是悬崖峭壁,飞鸟难渡,河崖间近五里的山地,全是一重又一重的栅栏和壕沟,每个高起的山头,都设立坚固的木寨,近百个木寨互相呼应,防守上可说无懈可击,难怪能和合从军对峙三月了。

    程均指着靠近敌营大河处泊着的十多艘楼船,道:“这都是魏人的船,把食、装备、兵员源源运来,其中有大批攻营破寨的器具,使我们此处的形势不妙之极。”

    滕翼道:“他们发动过多少趟大规模的攻击呢?”

    程均道:“只在开始时有过两次大规模的进攻,但都给我们千辛万苦击退了,双方都有很重的伤亡。”

    项少龙目光越过份隔双方一望无际的干原,驰想着当日惨烈的攻防战,又想起韩闯、徐夷则等老友亦可能正在那边窥视己方,不由百感交集。

    滕翼看着敌方延绵无尽的营帐和如海旌旗,深吸一口气道:“难怪蒙上将军要吃败仗了,只看敌人的营寨布置,便知敌方主事者深悉兵法。现在敌人兵力在我方五倍以上,只要施行火攻加上夜袭,不出十天就可攻破我们的垒寨,可知他们按兵不动,只是等待我们援军的来临,好趁人疲马乏之时,一举击败我们而已。”

    项少龙望往高空上盘旋的鹰王时,程均则指点出五国的兵力分布和旗帜的式样。

    瓒少龙猛吸一日气,抛开所有令他烦扰的念头,下令道:“事不宜迟,大后晚我们便佯作大军刚到,引敌来攻,并在寨内堆放柴草,故火烧寨以阻截敌军,再分批撤退。”

    滕程两人轰然领命。

    第五章 诱敌深入

    次日滕翼折返由荆俊把守的后防基地,安排后天疑军来援的事宜。

    项少龙照例巡视营地,登高观察敌阵时,见对方安静得不合情理,奇道:“他们是否一直是这个样子?”

    程均恭敬答道:“只是近十天才这么安静,此前日夜都不停的派兵来滋扰,但多是不过两三万人的小股行动。”

    项少龙大感不妥,心中一动道:“敌人若到了对岸,是否可远远绕往上游,再渡河包抄我们的背后呢?”

    程均道:“蒙上将军早想及此点,故在沿河处设下烽火台,若见敌踪,会立刻示警。何况德水河阔水急,两岸处处高崖,又没有桥梁,敌人纵有此心,怕亦难以办到。”

    项少龙始终放不下心来,向另一侧的周良道:“派鹰王到对岸四处看看,能够飞远点就更好。”

    周良欣然领命去了。

    有了鹰王后,周良像脱胎换骨般变了另一个人。

    程均见项少龙不相信自己的判断,神色不自然起来。

    项少龙见状笑道:“程将军匆将此事放在心上,战争之道,千变万化,总离不开“出奇制胜”这四字箴言。庞爰既享有盛名,自是有本领的人。所以我才要防他有我们意料之外的奇兵。若我没有猜错,庞爰定在我们探子难以抵达的上游,架起临时的浮桥,以粗索对抗湍流,完成渡河壮举后,又把浮桥收起,移往我们后方的上游去,依样葫芦地架起浮桥,让军队迅速渡江。哈,难怪他们怎都要等我们援军开来才进攻了!”

    程均听得哑口无言,同时暗忖你是大将军,自然爱说什么都可以了。

    项少龙指着右方一处靠山的密林道:“若我是庞爰,就会使人先把战车等重型器物藏在林内,覆以树枝树叶,到攻袭我们时就可把距离缩短一倍了。”

    程均道:“末将会留神的了。”

    项少龙哑然失笑道:“程将军有否想过一把火把它烧了呢?”

    程均愕然道:“那片密林地近敌阵,陷坑战垒,处处皆是,如何可以靠近放火?”

    项少龙指着左方的高山逍:“爬上那座山就可扔下火种了,不过此策运用的时机最重要,假若在敌人来攻时才发动就能生出最大的效用。”

    程均一震道:“未将明白了。”

    两人又研究了阻挡敌军的种种策略。因为至少在接战时尚要撑上几天,才能佯作败退,否则谁会相信。

    此时周良带着鹰王回来,兴奋的道:“大将军确是料事如神,只看鹰王盘飞的范围,说知对方至少有近十万人潜近了对岸我们后方上游十五里处,正准备渡过河来偷袭。”

    程均立时汗流浃背,羞愧道:“末将立刻去加强那处的防御。”

    项少龙惊道:“且慢!这岂非等若告诉对方我们识彼了他们的秘密行动吗?”

    伸手想抚摸鹰王,只见它鹰嘴立时转过来作出要啄咬的架势,吓得项少龙连忙缩手。

    周良歉然道:“这是小人蓄意教它不要接近其他人,大将军请见谅。”

    程均却急切敌方奇兵偷渡的事,佩服得五体投地的问道:“末将该怎么办呢?若让敌人潜到后方,断我退路,再前后夹击,情况实险恶至极点。”

    项少龙暂不答他,向周良道:“周兄负责监视S岸敌军动静,白天可以休息,但入黑后便要加倍留神。”

    周良欣然道:“那小人现在是否该回帐和鹰王睡觉去呢?”

    项少龙大笑道:“正是如此!”

    周良去后,项少龙对程均道:“程将军不用担心。烧林和对付渡河敌兵都包在我身上,你只要管好营寨,着所有人白天输流休息,到晚上才有精神应付敌人。”

    骞地一阵鼓响,来自敌阵。

    只见数百辆战车,冲了出来,后面跟着以万计的步兵,缓缓迫近来。

    项少龙叹道:“敌人已知我这队援军到了,所以又开始疲劳攻势。”

    转向程均道:“现在程将军明白为何只许轮流休息。”

    程均心悦诚服道:“末将受教了。”

    项少龙心中好笑,自己胜在多了二千多年的军事知识。随便在古代的著名战役挑一两条妙计出来,就可顺利应用。

    当下与十八铁卫潜出营地,沿岸往上游驰去。

    果如程均所说,每隔十里许就凭高筑有烽火台,台高约五丈,台顶立三丈杆,杆顶吊一横板,可上下仰俯,供士卒攀高望远。横板每端挂有一个塞满柴草的大笼。若见敌踪,白天发烟,晚上举火,按预定信号显示来敌人数与距离、远近等情报。

    台上又设有大鼓,都是远程通信的有效手段。

    不过在项少龙从特种部队的立场来说,趁月黑风高之际,只要借浮木等物,横过黄河,要解决这些烽火台的哨兵并非不可能的事,想到这里,心中一震,已知道敌人在等待什么了。

    他们在等月黯无光、乌云盖天的黑夜。

    只有在那种环境下,他们才可进行奇兵渡江的突袭行动。

    项少龙来至周良所指上游二十里许处的地方,发现了该处水流转缓,崖岸亦没有若他处险峻,最适合建立渡江的浮桥。

    而那里正好有一个烽火台,可见蒙骜设立这些烽火台时,确曾下过一番功夫。

    此时他心中有数,赶返营地去。

    敌我双方的喊杀声响彻前线,不过营地里的秦兵早习以为常,获准休息者人人倒头大睡,对震耳战鼓声和厮壳声置若罔闻。

    项少龙四处巡视,鼓舞打气,感到自己就像到前线劳军的国防部长,所到处人人欢呼,士气陡增。

    在古代的战役里,士气可以直接决定战争的成败。

    回到帅帐时,只见周良正以鲜兔R喂饲鹰王,原来他怎么都没法入睡。

    项少龙笑道:“不用担心,一日天气晴朗,敌人都难以渡江,所以不用紧张。”

    周良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多了。”

    项少龙返帐倒头大睡,梦到了纪嫣然诸女和项宝儿,又梦到了久无音信的琴清,醒来时才知思念之苦。

    当晚敌人加强攻势,以投石机掷出巨石,摧毁了秦军第一重木栅,又把陷坑填平,秦军被迫撤往半里后的第二重防线,加强实力,这才把敌人击退,双方互有死伤,当然以敌方主攻者的伤亡数字大得多了。

    次日黄昏上荆俊领着一枝二千人的都骑精锐,来到营地处,向他报告诸事就绪,撤走的伤兵病兵,已在往蕞城的路途上,而大军亦可今夜开来。

    项少龙与荆俊说了敌人渡江之事,荆俊道:“朝霞风、晚霞雨,看天色这两晚定会下两,要来就是这两晚。这事可交给我去办,敌人没有一晚工夫,怎都建不起这么长可横扛的大浮桥。”

    旁边的程均道:“荆将军准备怎样做?”

    荆俊想了想,道:“我会把该处烽火台的哨兵撤走,敌人若够胆子渡河过来,我就趁他们在河中进退不得时发动猛攻,只要在那里布上数十台投石机,就可教他们饮恨德水。”

    项少龙赞道:“小俊果然长进多了,这事就交由你去全权负责。记紧耍带同周良去。”

    又把荆善叫来,嘱他和乌光、乌达和丹泉三人,带备火种,入黑后便攀山过去放火烧林。

    几组人分别出发后,滕翼的“疑兵”来了。

    只见漫山遍野都是灯火点点,其中大半却是挂在空骡上的风灯,以数千人制造出数万人的声势。

    是夜果是乌云盖天,却又密云不雨,最利偷袭。

    项少龙登上前线高台,只见敌方聚集大批车马步兵,投石机以千计,正准备大举进攻,偏是左方密林处全无动静,可想像在交战当儿,若忽然由那里杀出大批生力军来,必可突破己方坚固的防线。

    战鼓声响,魏军带头进攻,由右方缓缓迫来,气氛立时拉紧。

    接着左方靠岸处,韩兵亦开始朝己阵推进,立时声势大增。

    五国联军经过不断合作,在配合上确是无懈可击,难怪每次对垒秦军都要吃败仗。

    战鼓再起,敌阵冲出近千乘战车,由中路杀来,后面随着以万计的弓箭手,由于没有投石机一类笨重装备,后发先至,转瞬赶过了两翼的韩军和魏军,直迫而来。

    战车长阔均在十尺上下,两侧有两个大轮,由四匹骏马拖拉,速度奇快,予人有很大突破力的感觉,瞬眼间越过了被填平了的陷坑,越过被破坏了的第一重防线,登上平原尽处的坡丘。

    项少龙正要下令迎头痛击时,敌车忽停了下来,且把骏马解下,再将一辆辆战车联结起来,形成一道长达两里的营垒。

    最奇怪是每隔三丈许,就露出一道可容三人拉手通过的间隙,使人难以明白有何作用。

    此时对方的步兵飞奔而至,躲在车阵后,弯弓搭箭,防止秦人出寨反击。

    由于车阵在矢石S程之外,项少龙等毫无对抗办法。

    程均叹道:“大将军所料不差,敌人此举,旨在断去我们前路,若敌兵真能由后方攻来,我们定难逃全军覆灭的命运。”

    此时又见有车队开来,却非一般战车,而是笨重的运粮车,只看其缓慢的速度,八头骡子都拖得举蹄艰辛,便知车上是装满石头一类的东西。

    项少龙和程均此时才明白早先车阵留下的间隙通道,就是要让这些石车通过,建立另一重更迫近己阵的车阵。

    若让对方建立起这车垒,恐怕第二重防线今晚就要被攻陷了。

    但由于对方早有战车和箭手掩护,对方要再筑车为阵的机会确有成功机会。

    杀声由两翼传来,左右两边的敌人开始发动强攻。

    瓒少龙纵目四顾,约略估计,敌人至少投入了二十万人于今晚的冲击战中,实力在己方一倍以上,若被冲破营垒,己军确只有待宰的份儿。

    敌方处五色帅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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