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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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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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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幸地自己却给卷进了这漩涡里去。

    张泉还以为他意动。从怀里掏出钱袋,倾出五锭黄金。伸手搭上他肩头亲切地道:“我背后的人在齐国无论身份地位,均非同小可。沈兄只要为他好好办事。说不定可获一官半职。而且他对大小姐一片痴心。只会令她享尽荣华富贵,说起来找们还是为人小姐做好事呢。”

    项少龙怎会信他。

    不过换了他自己是张泉,亦会谎称后面的靠山是齐国的权贵,因为那才有威慑之力。

    项少龙淡淡道:“让我弄清楚情况。才作决定。这些金子张兄先收起来。唉!

    你怎都该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嘛。”张泉见他神情坚决,点头道:“好吧:但到临消时,你必须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张泉离开后,项少龙仍在发怔。

    凤菲真的拿自己来作替死鬼吗?

    有她那高贵闲雅的美丽外表。实很难使人相信暗里她是那么卑鄙。

    起始时他还以为张泉只是董淑贞的走狗,但刚才听他的语气却又不似是如此。

    否则没有理由一方千方百计要赶走他,而另一方却收买他。

    想得糊涂时。肖月潭回来了。

    听项少龙说毕张泉的事后,肖月潭皱眉道:“我倒没想到凤菲的退隐会生出这么大的问题。还好像有人不惜巧取豪夺,也要独得美人归,不过张泉的话亦非没有道理。因为凤菲备受各国王侯公卿尊重,只要她肯开口,保能肯作护花者大不乏人。但偏要这么伸秘兮兮的,可见她该是另有见不得光的意中人,而此人更是身分低微。若给人知道他得到了凤菲,立生横祸。”

    项少龙知他比自己更消楚权贵的心态。问道:“那凤菲是否真的那么卑鄙要用我作替死鬼呢?”

    肖月潭笑道:“静观其变就什么都可一清一楚。少龙你也非是好欺的。谁不玩手段,我们便陪他们玩一会好了。”

    项少龙哑然失笑。

    事前那想得到一个小小的歌舞伎团中,亦会牵涉到这么复杂的斗争?

    见到歌舞伎团的排演,项少龙才明白到诗、歌,乐、舞是浑成一体的,以往他看歌舞,不是漫不经心。就是注意力只集中到最美丽的台柱身上,少有像这刻般身历其境的全神欣赏。

    只是云娘率领那队近三十人的乐师队便够好看。

    云娘负责的编钟由大至小共八件,代表原始的八音,挂起来占了舱厅五分一的空间,而她敲钟的姿势更充满令人眩迷的曼妙姿态和舞蹈的感觉,难怪能如此令凤菲器重。

    不由想到凤菲会再私下告诉她舞伎团解散的事,因为看她对肖月潭投怀送抱的情况,可能正是她在替自己找寻好归宿,人的年纪大了,总会变得更实际。换了自己是她,也会挑“有成就”的肖月潭而不会拣“落泊”的自己。

    大厅充盈旧由石臀、编钟、陶损、镛、饶、铃、铜鼓等组成的和谐乐整。温柔敦厚,绝不会使人生出嘈杂的感觉。

    幸川、祝秀真等十个歌姬随乐起舞。

    凤菲和董淑贞则立在一旁,观看众伎舞姿,不时交头接耳的研究。在外表看绝不知两者正勾心斗角。

    其他婢子负起为各女换衣递茶。各有各忙,平添不少热闹。

    今趟凤菲并没有邀肖月潭来给意见,所以项少龙只好独自作个旁观音。

    幸好只是众姬已是可使他饱餐秀色,目不暇给。

    尤其幸月许多时不忘向他抛来两记媚眼,使他并不觉得被冷落。

    祝秀真却摆出仍在恼他的样子,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就没有再看他。

    忽地一把冷冰冰的声音在旁响起道:“你在看谁?”

    项少龙愕然望去,只见仍是一身男装的小屏儿绷着粉脸瞪着自己,脸色不善,呆了一呆,才懂得答道:“当然是在看排舞呢!”

    小屏儿晒逍:“我看你只是在瞪着小姐吧。”

    项少龙暗忖关你的鸟事。但表面只好忍气吞声道:“小屏姐不觉的舞姿特别好看吗?”

    小屏儿跺足道:“你分明对她别有居心,才会看得那么入神。”

    项少龙听她口气妒意十足,而自己却仍是与她没有半点感情关系,不禁心生反感。故意气她道:“见色起心,人之常情。若月小姐在大庭广众前表演,小屏姐岂非要向数百人逐个去骂吗?”

    小屏儿俏脸儿刷地胀红,负气走了。项少龙颇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此女任性善妒,横蛮无理,还是不惹她为妙。

    此时凤菲招手唤他过去,问道:“沈管事觉得这首新编的舞乐还可以吗?”

    董淑贞的目光落到他脸上,灼灼注视。虽明知此女非是善女。但既知她是可采摘的花朵。又听过她放浪时的呼声,现在于触手可及的距离看她的隆胸细腰,不由泛起非常刺激的感觉。项少龙干咳声道:“我对音律实不在行,不过仍觉非常悦耳。云娘的编钟更是清脆嘹亮,像统帅般驾御全军。”

    董淑贞媚笑道:“沈执事还说不懂音律。只这两句使点出乐队的重心,编钟的金百之声是固定的清音,负起音准和校音的重要任务。无论引序收曲,均少不了它们,而在琴、瑟、管、箫等丝竹之乐演奏主旋律为歌者伴奏时。钟音更有点晴之效,滔染出整个气氛来。”

    项少龙儿她对自己眉目传情,虽明知她弄虚作假,仍有点受宠若惊,只好唯唯诺诺的作洗耳恭听状。

    嗅着两女迷人的幽香,置身于这莺燕满堂的脂粉国。于这艘古代的大船上,漫航于冬夜的长河中,谁能不感动心。

    凤菲出奇温柔地道:“诗言其志。舞动其容,歌咏其声,三者浑为体,组成此特为齐王贺寿的仙凤来朝,可惜我的主曲遇上了点困难,只希望能在寿宴前完成,否则就大为逊色了。”

    董淑贞的美目掠过奇怪的神色,项少龙虽心中讶异,却无从把握她心中所想。

    项少龙目光回到正在歌舞中幸月等诸女身上。随口道:“是否每节舞蹈都会有不同的曲词,表达不同的情节。最后才以主曲带起高C,合成一个完整小故事呢?”

    凤菲和董淑贞不能控制地娇躯剧颤,两对美目异采沥沥,不能相信的杏目圆瞪的看他。

    项少龙感到有异,回头看到她们的表情,大感尴尬道:“小人只是随口乱说,两位小姐万勿放在心上。”

    两人仍未能作声。

    今趟轮到项少龙心中一震。恍然而悟。

    对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以歌舞表达某一情节或故事,是所有歌剧的常用手法,没啥半点稀奇。

    但在这战国的时代里,从韶乐脱胎出来的乐舞,仍保留在原始祭舞的形式,并不着重“剧情”。那要到宋元时才成熟。

    所以这番话对风菲自然可说是石破天惊之语了。

    凤菲动人的酥胸急剧地起伏了几下,才吁出一口气道:“唉!沈良你不是个特别的人。”

    董淑贞道:“这想法不但特别,还非常新鲜,大小姐可用作考虑。”

    凤菲那对能勾人魂魄的美目闪着动人的光彩。目光在项少龙脸上留连片刻后,香唇轻吐道:“淑贞你也想想看,我想回房休息一会。”

    言罢迳自去了,项少龙不知所措中。董淑贞靠近的酥胸差点碰上他的手臂。才低声道:“从没有人能令凤菲如此动容的,沈良你是第一人。”项少龙不好意思道:“二小姐不要损我。”

    董淑贞笑脸如花。以脚尖轻松地撑高娇体,凑到他耳旁道:“人家也都为你动心呢。”说完还吹了一口气到他耳内去。

    项少龙明知她在色诱自己,以遂其某一不可告人的目标,但仍泛起想碰碰她的冲动。忙压下这诱人的想法,苦笑道:“二小姐勿要如此:不太好的。”

    董淑贞嫣然一笑,挪开了少许。白他一眼道:“有空可到人家房中来,那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可放心交谈吗?”

    项少龙心想那岂非是“送羊入虎口”。要堕进你的色欲陷阱。

    口上答道:“小人不敢,更恐大小姐会怪责。”

    董淑贞甜笑道:“你的拳头那么硬,想不到胆子却这么小,大小姐怎会管我的事呢?唔,你不是对大小姐生出妄想吧?”

    项少龙一怔道:“二小姐说笑了,小人只是下人身分,怎敢生出癞蛤蟆吃天鹅R这种非份之想。”

    董淑贞娇躯一颠道:“蛤蟆吃天鹅,这种形容的语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项少龙这才知此两俚语这时仍未被发明,尴尬道:“只是随口说来吧了。”

    董淑贞像首次认识他般用神打量他,好一会才道:“你这人每有惊人之语句。

    但又发人深省,这般人材,埋没了实在可惜,沈良你究竟有没有为自己将来的前途若想过?”

    此时乐声攸止,众姬停下来嬉笑,等候董淑贞的指示。

    只有幸月立在一旁。带点妒意的在瞧两人亲密地交谈。

    小屏儿则不知到哪里去了。

    项少龙只好道:“小人能当上执事之职,已心满意足,啊!她们在等候二小姐的指示了呢。”

    董淑贞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歌伎团很快便要解散。知情者无不在为自己找寻后路归宿,像我这种不想沦为贵族姬妾的更是烦恼。沈良你若有志向,便来找人家谈谈吧。”又伸手捏了他的手臂,轻笑道:“你真壮健。”

    这才含笑到了众姬处。

    项少龙不敢看幸月的反应,匆匆走了。

    回房途中,他首次对董淑贞生出了同情之心。

    她或者只是忠于艺术的人,不希望这么年青就失去了这时代女性唯一可享有的事业。

    在某一程度上,凤菲是相当自私,她只为自己打算。若她如张泉所说,是找自己做替死鬼好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就更不可原谅。

    假若有个方法可使董淑贞成为凤菲的接班人,而凤菲则可安然做她的归家娘,那岂非皆大欢喜。这是很难办到,但却非没有可能办到,问题仍在凤菲处。

    回到房中,肖月潭配合新的染料,为他动手易容。项少龙告诉了他小屏儿差点看破他改装的事。后者笑道:保证没人可看出破绽,最妙是你瘦了至少十斤,连眼形都改变了,不要吃那么多东西,若养胖了反为不好。

    项少龙苦笑道:“我很有节制的了。但现在头痛的是小屏看上我,董淑贞更对我抛眉弄眼,你说该怎办?”

    肖月潭笑道:“项少龙毕竟是项少龙,你既能使纪才女为你倾心,其他莺莺燕燕不为你颠倒才怪。嘿!给你看一样东西。”

    项少龙朝他撑开的手掌有去,见到一颗似是某硬果物坚硬的核心,大小如指头,奇道:“这是什么?”

    肖月潭道:“这是什么不打紧,只要你放到舌底下说话,便可把话气声调改变过来,完全不似项少龙。”

    项少龙皱眉道:“若让凤菲她们听到。岂不非常古怪?”

    肖月潭道:“你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身分吗?当凤菲和外人交谈时。你在场的机会是绝无仅有,且纵在场亦没有C口的资格。当遇上熟人时。先把果核往口一塞。便可保证瞒过任何人。”

    对肖月潭的周身法宝项少龙早见怪不怪。接过果核依指示放在舌底,在肖月潭指点下“牙牙学语”起来。果然连音质都变了点。

    肖月潭听得连连失笑时,敲门声响,忙去开门。

    项少龙见肖月潭似给人扯出门外,正大惑不解,肖月潭回到他身旁低声道:“今晚我到云娘房里风流他一晚,你若要解寂寞,可把幸月等其中一人弄来。幸月的功夫如何我不晓得,却可保证董淑贞在榻上是精彩绝伦,好自为之吧。”房门关上后,项少龙只有苦笑。

    旅途寂寞,有个美女陪寝日是人生乐事。不过他却过不“自己”这一关,呆坐了一会后,他收抬心情,钻入被窝睡觉。现在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到梦里去会娇妾爱儿。快要睡着时,他忽地惊醒过来。耳内向起关门的轻响。项少龙探手到席旁握上血浪的把手。香风随来,一个火辣辣的动人恫体钻进他被内,八爪鱼般将他缠个结实。

    第四章 泥足深陷

    由于项少龙休息了一会,神经松弛过来,感官特别敏锐,更加上连对方是董淑贞、幸月、祝秀真,甚至较少可能的小屏儿都弄不清楚,那种剌澈确是难以抗拒。

    费了狠大的定力,他才闪脱了她的香唇,揍到她耳旁道:“你是谁?”

    那女子娇喘钿铂道:“你有很多女儿家这样来找你吗?”

    项少龙仍认不出她蓄意改变了的声音,笑道:“恰恰相反,假若以前有女孩子这么来过,我便会误把你当作是她呢!还何用问你是谁呢?”

    女子用力搂着他的腰,把俏脸埋到他胸膛上,以蚊纳般声音道:“但也可能是你有很多女人,所以一时分不办清是谁来相就。”

    项少龙已可肯定此女纯非小屏儿或幸月,因为前者正生自己的气,而后者则该知自己“守身如玉”,不受引诱。

    顺手在她身上摸了几把,低笑道:“若是如此,我便应在你钻入被内时立即以手认人,不用问你了。”

    女子睁唔作声,似是颇为情动。

    项少龙按捺不住,一个翻身,半抱半压地把她搂个结实,同时探手到席旁的小几上拿火折。

    女子娇吟一声,把他的手扯了回来,瞠道:“你难这不怕人难堪吗?现在那是点灯的时候?来吧!”

    只要有点星光,项少龙也可勉强看到她的脸貌轮廓,但在这乌云满天之夜,又在船舱被窝之内,使他睁目如盲。

    但偏是这种情况,特别使他容易燃起情欲之火。

    尤其想到她是董淑贞、祝秀真又或小宁儿三女之一,无不是妩视媚行的惹火尤物,一颦一笑,都使人欲醉。这种至为刺激的感觉,更使他难抵R诱。

    幸而隔着几重衣物,否则可能已把持不住。

    项少龙隐隐觉得假若这样占有对方,只代表了自己与其他好色的男人毫无分别,是某一种形式的投降。

    所以对方在怀内的扭动厮磨虽带来强烈的诱惑,而自己亦起了生理上的反应,仍压下狂升的欲火,上身仰起一点,故意骗她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体下的女人娇躯微颤,道:“我是谁呢?”

    凭她震惊的微妙反应,便知她以为自己是不能猜中她是谁的。

    这么说她便不该是董淑贞又或祝秀真,因为两女对他早有撩逗,一再暗示会献身相就,不该有这种信心。

    一个令他大吃一惊的想法涌上心头,骇然道:“大小姐?”

    女子顿时静了下来,嘘气如兰地柔声道:“正是凤菲,你不欢喜吗?”

    项少龙一阵伤心,欲火消退,暗忖张泉说得不错,她只是找自己作替死鬼,所以才这么纡尊阵贵的来献身给他这个下人。

    若非如此,又怎能使得他自认为是她的情郎呢。

    一直以来他心目中的凤菲都是高不可攀,这么一来,自然在他心中大为贬值了。

    项少龙冷然道:“大小姐为何要这样做?”

    女子以带点哀求的语气轻轻道:“不要问这问那好吗?好好的疼人家吧。”

    项少龙忽然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原来你并非大小姐,而是小屏姐。”

    若非她仍不敢以平常的声音说话,他可能会继续猜错下去。

    小屏儿回复了正常的声音语调,娇吟一声,香唇再凑了上来,热烈地吻他。

    项少龙以一半的心神驾轻就熟的应付着,另一半的心神却在盘算思量。

    照理小屏儿应该与主子凤菲共进退,换句话说她无需要像幸月等有急寻归宿的要求。

    但她现在把自尊抛到一旁,来向自己投怀送抱,一是她真的对自己情不自禁,而更有可能是奉凤菲之命而来牺牲色相,好控制和驾驭他项少龙。

    这想法非是没有根据。,

    虽然他仍把握不到凤菲的退隐大计,更弄不清楚为仆么定要使自己变成替死鬼,但肯定一点是凤菲一直以谎言来骗他。

    凤菲没有理由将她的前途幸福摆到他这陌生人手上去。

    “啪!”

    火折把油灯点亮了起来。

    小屏儿抗议的“嗯”了两声,星眸半闭,不堪灯火的刺激,好一会才睁开美目。

    项少龙仰起上身,仔细打量这换回女装,秀发披散枕上的美女,惊觉她的艳色实不逊于董淑贞诸女,只是平时被她的男装和不假辞色的模样瞒过了。

    两人目光相触。

    小屏儿泛起既羞且喜的表情,灼热的眼神里隐含某种令人难解的迷怅。

    项少龙心中暗叹,更坚定了自己的怀疑。

    低头吻了她两片朱唇,柔声道:“你是否第一趟和男人亲嘴?”

    小屏儿赧然点头。

    项少龙咬牙强忍R体紧贴厮磨所带来的挑逗,冷冷地道:“是大小姐要你这么做吗?”

    小屏儿立时杏目圆睁,吃了一惊,好一会才方寸大乱的答道:“你怎会这么想的?”

    只从她的反应,项少龙立知自己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若她只是因自己情不自禁来向他投怀送抱,听他这么说,自然大受伤害,不是大怒而去,就是一副含冤受屈的可怜样儿。

    像现在般反应,只表示她确心中有鬼,故出言反驳,希望能瞒过他。

    项少龙这数年来差不多每天都在斗事中度过,这么一个年青女孩自远不是他的对手。

    项少龙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瞧她。

    一滴清泪由眼角泻下,沿着娇白粉嫩的睑蛋,滑到枕上去。

    小屏儿别过俏睑,避开他无情的目光,神志崩溃了的默默洒泪抽泣,悲切道:“你不欢喜我?”

    项少龙睡到她侧旁,举袖为她拭泪,淡淡道:“其实我该早猜到是小屏姐,换了是其他人,在钻入我的被窝前,是该懂得先脱掉衣服的。”

    小屏儿停止了抽泣,无助地道:“你这人真厉害,人家投降了,行吗?”

    项少龙心中一软。

    自己是否太残忍呢?

    竟以这样的手段对付如此娇痴可爱的一个少女,而她只不过是尽忠于主子。

    为了缓和她的情绪,项少龙遂道:“你这样根好看啊,为何整天要以男装示人呢?”

    小屏儿凄然道:“若我常以色相示人,现在你怀内的就不会是完璧之躯了。”

    项少龙感到这句话内所包含的无限辛酸,心中暗叹,道:“那你恶兮兮的样子也是装出来唬人的了。”

    小屏儿露出一丝笑意,秀目闪亮道:“开头是装的,但慢慢就习惯了。唉!你有点像另一个人。”

    项少龙生出轻微妒意,道:“那是你的情郎吗?”

    小屏儿有点不满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那人我只见过一面,不过也像你般最懂咄咄迫人,眼睛像是可看进人心内去那样。小姐对那人印象也很深呢!”

    这回轮到项少龙吓了一跳,知她说的正是自己,那敢再问下去。

    小屏儿赧然道:“刚才你抱得人家很舒服,原来男女间的滋味是这样的,难怪云娘要找谈先生到她房内去了。”

    项少龙失笑道:“小屏姐今年贵庚?”

    小屏儿含羞道:“足十七呢!十五岁时就鬻身给大小姐了。”

    项少龙硬着心肠紧迫道:“大小姐为何要你这么做?”

    小屏儿凄然道:“不要迫人家好吗?小屏儿现在矛盾死了。唉!我该怎么样才好呢?”

    项少龙半扶半抱的让她坐起来,贴着她耳珠柔声道:“可能怎么样呢?

    老实的回去告诉大小姐,她的机谋已给我识破,这个他乃乃的什么正执事我不想干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像放下了心头大石。那确是他难以胜任的工作,而且风险太大了。

    小屏儿骇然道:“那怎么行?”

    项少龙温柔的爱抚她动人的玉背粉颈,微笑道:“你把这番话回去向小姐直说就可以,其他都不用你来烦心。”

    小屏儿显是非常沉醉于他的抚摸,梦呓般颤声道:“你怎能知道是小姐差使我来的呢?”

    项少龙坦然道:“因为那根本不像你一向的作风。”

    小屏儿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不依道:“但人家的确有点喜欢你嘛。”

    项少龙失笑道:“你也说只是有点欢喜了!来,乖乖的回去,我不想在你是奉命的情况下得到你。”

    小屏儿“嘤咛”一声,投入他怀里,心颤神迷的道:“小姐说得不错,你是个很特别的人,与其他男人都不同。”

    项少龙满怀软玉温香,不禁又激起欲焰,吃了一惊,暗知绝不可神迷失守,否则就不能辞去执事之职,半强迫地把她抱了起来,送到门口。

    小屏儿忽然大胆地伸展双臂,搂着他脖子,献上热吻。

    缠绵一番后,小屏儿才带着幽怨得可把他的心绞碎的眼神,依依不舍的离开。

    项少龙下了门闩,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倒头大睡。

    天明时,肖月潭神态舒畅的回来,听到他昨晚的艳遇,大讶小屏儿的行为,点头道:“你想给凤菲辞退不失为明智之举,这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我始终不明白她为何这样做。咦!”

    项少龙见他一脸惊容,吓了一跳道:“什么事?”

    肖月潭变色道:“你说云娘昨夜来找我,是否也是出于凤菲的指示,否则小屏儿怎知我到了云娘处。”

    项少龙舒了一口气道:“不要吓小弟了好吗?现在我是惊弓之鸟,就算是那样!也不值大惊小怪。”

    肖月潭哑然失笑道:“因为倘若如此,云娘的话就不很可靠,我从她处得到的便可能是假消息。”

    项少龙凭窗外望,道:“管得他是真是假,总之我是不干的了。”

    “咯咯!”

    肖月潭道:“谯?”

    小屏儿的声音在门外应道:“谈先生早安,大小姐召见沈执事。”

    项少龙与肖月潭交换了个眼色,才推门出去。

    小屏儿避开他的目光,领路朝长廊一端走去。

    她不但回复了男装,且紧蹦俏脸,似乎昨晚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项少龙很想逗她两句,但知这只是自寻烦恼,遂压下这股冲动。

    项少龙尚是首次踏足凤菲在船上的闺房,那比项少龙的房子大了一倍,分前后两进,被一道垂帘隔着,外面是个小厅的摆设。

    凤菲当然不会在秀榻上等他,这时她侧卧在一张铺着兽皮的卧几,上身斜倚软垫,头发有点刚醒来的凌乱,玉脸朱历,透出一股诱人的娇慵美态,看得项少龙怔了半晌,才懂施礼。

    暗忖难怪美女真可倾国倾城了。

    像她这种绝色,这时代以女人为私产的权贵谁不想据为己有,不你争我夺才是怪事。

    小屏儿关门退出房外。

    凤菲容色平静,指指身旁一张小席道:“请坐!,”

    项少龙见她毫无愠色,摸不善头脑的坐下来,鼻内立时充盈由她身体传来的雅淡幽香。

    凤菲微微一笑道:“小屏儿绝非你的对手,否则怎会被你几句诈语就露出破绽来?”

    项少龙想不到她如此坦白直接,立感不易招架,干咳两声道:“我可否说句真心话呢?”

    凤菲淡淡道:“若是要辞职不干,就最好不要说!”

    项少龙有点手足无措,但又大惑不解道:“小姐留我还有什么意思?”

    凤菲眸子一转,道:“昨天张泉找你说话,是否想收买你?”

    项少龙苦笑道:“不用我锐,你也该知他是想怎样了。我真不明白为何要把他留下,将他和沙立一起逐走,不是更干净利索吗?”

    凤菲嫣然一笑,凤目生辉的柔声道:“让我们一宗一宗的来说,现在我只有两个愿望,你想听吗?”

    项少龙收摄心神,沉声道:“若是小姐的秘密,最好不要说出来。”

    凤菲不以为忤,笑意盈盈道:“你不但是个特别的人,还是个非常古怪的人。我所认识的入中,即管是所谓淡薄名利的君子,他所以能自鸣清高,皆有本身的条件,例如不愁衣食,生活丰足等,可是你这人连御者的微薄酬劳都不肯放过,但偏又摆出毫不在乎,不怕饿死的样子。沈良你来告诉我是什么一回事好吗?”

    项少龙暗暗心惊,知道自己因心切离开,露出破绽,引起了这狡猾美女的疑心,忙补救道:“唉!这正是我的性格使然。既不肯低声下气求人,更不愿被人像呆子般奉着鼻子走。哈!大不了便饿死街头,我才不在乎呢。”

    凤菲细看了他好半晌,似乎要从他的神色观察他说话的真假,片刻后才道:“只看你现在的坐姿神态,便知你不是惯于屈居人下的人,不如你坦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好了?”

    项少龙心中狂跳,知她可能有点疑心自己就是“项少龙”,但又未敢肯定,最主要原因是张泉确是通过魏人的官办马厩聘他回来的,这可是铁般的“事实”。

    他知道此刻绝不可露出丝毫犹豫之态,皱眉道:“小人不是早告诉了太小姐吗?坦白说吧!我之所以生出去意,是怕小命不保。以前我还以为大小姐会在背后撑我的腰。到昨晚才知大小姐是同一个模样般像其他人对我暗使手段,小人能不心寒?”

    凤菲不悦道:“谁对你使手段,人家只因你达成了凤菲第一个愿望,可编出压倒两个大对头的歌舞,才使小屏儿去陪你一晚,好解你寂寞,同时更怕你受不住董淑贞引诱,对我倒戈相向。但你却不识好人心。”

    项少龙怕愈说愈露出自己是项少龙的破绽,不敢辩驳,苦笑道:“那我是误会了!”

    凤菲柔声道:“当然是误会。但我绝不会强迫小屏儿去做不甘愿的事,我也希望能替她寻个好归宿。”

    项少龙记起自己的下人身分,还有什么好说的。

    凤菲淡淡道:“只要你助我安离临淄,我不但可予你一世无忧的丰厚报酬,还可把小屏儿许你。”

    项少龙不解道:“你以后不用她侍候吗?”

    凤兼美目掠过凄迷之色,道:“谁会想一世都当婢仆奴材呢?唉!你好像对小屏儿看不上眼,真不明白你的心态。”

    项少龙道:“像小屏姐这么标致的女孩子,没有男人会不动心。不过追求是男儿的功业,暂不宜有家室的牵累,望大小姐体谅。”

    凤菲白了他一眼道:“又是个不知战争可怕的人,这样吧!事成后我就给你一封荐书,你要在哪里得到个晋身的机会都没有问题。至于将来能否立得功业,就要看你的本性和造化了。”

    项少龙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装出千恩万谢的样子走了。

    离去时灵机一触,想起当年肖月潭的诈死脱身,心想说不定肖月潭可调配出像“殉情记”里茱丽叶所吞服能令人假死之药,那就可以脱身。

    想到这里,登时燃起希望,脚步也轻松起来。

    第五章 欲离难去

    走不了两步,前方一扇门“伊丫”声中掩开,祝秀真以舞蹈的曼妙姿态,莲步轻摇的走出来,拦住了项少龙的去路,眼神既幽怨,似乞怜的道:“沈执事有空吗?”

    项少龙当然不会蠢得相信这些歌姬的任何表情,盖因她们都是演戏的第一流专家。

    不过纵使董淑贞和祝秀真曾布局害他,现在比较弄清楚是什么一回事后,他对她们不但没有怨恨,还探感怜惜。

    说到底,她们都是在这男权当道的社会追求自己理想而挣扎求存的女子,虽然手段太过份,但亦只是迫不得已。

    只恨自己身为东方各国的头号公敌,自顾不暇,纵想帮她们亦是有心无力。

    这刻他想到的只是如何脱身,不用卷入这牵涉到多方面的漩涡里。

    他尚未来得及回答,祝秀真已扯着他衣袖,硬把他拉进房内去。

    忽然间,项少龙清楚感到自己成了舞伎团内分别以凤菲和董淑贞为首的两大派系间斗争的关键。

    无论凤菲想脱身退隐,又或董淑贞要继承凤菲的位置,均须通过他这掌管一切的“下人”去部署安排。

    而他更是对外接触的桥梁。

    他现时的角色有点像二十一世纪超级巨星的经理人,又或剧团的经理。

    若没有他的合作,凤菲和董淑贞便无牙无爪什么花样都变不出来。以前张泉和沙立得以亲董淑贞和祝秀真的香泽,原因正在于此。

    岂知给凤菲利用张泉和沙立间的斗争,连消带打地一下粉碎了董淑贞和祝秀真的优势,把这最重要的职位交到他项少龙的身上去。

    这时他已有点明白为何凤菲肯把张泉留下来,其实此乃非常厉害的一着棋。

    因为张泉与董淑贞既有暧昧关系,这使董淑贞很难当着张泉的眼前明目张胆的来勾引项少龙,唯一方法只有联合张泉来迫走他、那自然会迫得项少龙更靠拢凤菲。

    假设董淑贞真的撇掉张泉,后者走投无路下,说不定反会向凤菲投降,出卖董淑贞的计划和秘密。

    至于祝秀真本是倚仗沙立,沙立一去,遂变得孤立无援,只好投向董淑贞,任她摆布。可是只要她再有凭恃,可能又会与董淑贞争夺继承者的位置。

    不过可能连凤菲、董淑贞和祝秀真都不知这的是张泉早被人收买,正密谋不轨。

    目下的形势是凤菲笼络不了他,董淑贞想陷害他又告失败,张泉当然更不能打动他,一时成胶着之局。

    最可笑是他一心只想脱身。

    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电光般掠过他脑际时,祝秀真关上房门,转身把他搂个结实,悄脸埋入他胸膛里,情深款款的道:“你怎可对秀真如此无情?”

    项少龙清楚感到她动人R体高度的诱惑力,心中泛起怜意。虽明知她是虚情假意,亦生出同情之心。

    他没有反拥她,亦没有把她推开,只是昂然站着,淡淡道:“秀真小姐不须如此,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好了。”

    祝秀真仰起俏脸,竟已梨花带雨,凄然道:“我很害怕!”

    项少龙想不到她有此一招,心中一软道:“秀真小姐!”

    祝秀真把俏脸埋在他比一般人宽阔得多的胸膛上,悲切地哭了起来,把他襟头全染湿了。

    项少笼慌了于脚的连哄带劝,扶到她在席上坐下,任她搂紧脖子坐入怀中,又为她拭掉热泪,她才止泣收声,只间中香肩抽搐一下。

    他几可肯定她是戏假情真。

    这情当然不是爱他之情,而是对己身命运茫然的惊恐之情。

    祝秀真凄然道:“你该知大小姐已准备解散舞伎团,且准备把我们送人套交情,好使自己可以安然脱身。”

    项少龙愕然道:“竟有此事?”

    祝秀真道:“此事绝对不假,以前团内有好几位姊妹,离团嫁入豪门后,遭遇都很凄惨,有人活生生给大娘打死,有人因主子丢官抄家成为官伎。倘若只是遭受冷落已是很幸运的。秀真情愿死去好了。这样的活罪太难受。”

    项少龙皱眉道:“你们都是大小姐买回来的吗?”

    祝秀真凄然点头,悲切道:“不要看她表面待我们这么好,只因我们还有利用价值,可助她博得天下第一名妓的美名。事实上她只会为自己打算,而我们则是她的工具。”

    项少龙知她六神无主,才会如此倾欣心内的恐惧。心中暗叹这时代女的悲凉地位,但亦感有心无力,道:“你这么坦白,不怕我向大小姐出卖你吗?”

    祝秀真苦笑道:“什么男人我没见过,你是那种天生正义的人,开始时人家看错了你,但现在再不会犯这错误,所以只好厚颜求你。”又叹道:“我们这些小女子对团外的事一无所知,离团后寸步难行,只能任人摆布。”

    项少龙道:“可是你终要嫁人啊!”

    祝秀真在他怀里仰起犹带泪渍的俏脸,轻轻道:“最好当然是不用嫁人,我们人人都有积蓄,足可一世衣食无忧,但却须人为我们做得妥善安排,现在沙立给大小姐赶走了,只好求你。”旋即垂头赧然道:“就算要嫁人,都不希望被对方知道自己当过歌舞姬,秀真宁作穷家子的正室,死不作豪门的鳝妾贱婢。”

    项少笼心中恍然,这正是关键所在。

    歌伎团内有野心者如董淑贞,目的是要取凤菲而代之,没野心的如祝秀真,则希望能凭这些年来的床头金,过点自己选择的理想生活。

    无论何种目的,都是想独立自主,把命运尽量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首次认真考虑纵使可轻易脱身,是否能狠心离开,置她们不顾?最佳选择是安排她们到秦国安身立命,一来那处不会直接受刻战争的蹂躏,更重要是他只要说一句话便没人敢欺负她们。

    这群姿色出众的姜女,若愿意的话,他还可为她们安排好归宿。

    问题是他眼前自身难保,团内又明争暗斗,加上张泉这内鬼,在这困难重重的情况下,他是否仍有相助之力?他决意先试探祝秀真的真诚,轻轻道:“沙立是因我而被逐走,你有没有想过为他向我报复呢?”

    祝秀真娇躯微颤道:“原来给你看穿了,难怪不肯来哩!秀真就此赔罪,任凭处罚。”

    项少龙当然不会“处罚”她。还下了决心不可与团中任何女子发生R体关系,以免惹上情孽。

    就在这一刻,他下了决心要尽力助这歌舞伎团的可怜女子,都能达到心头的愿望,就当是为这时代的男人补赎少许罪过好了。

    他好言婉拒了祝秀真的献身后,回房把事情向肖月潭说出来。

    肖月潭点头道:“虽要冒点风险,但大丈夫立身处世,自该有不畏艰难的胆色胸怀。事实上我对她们都很同情,但自问又力不足以保护她们。假若能安排她们安全地到咸阳去,不但你可以回家与冢人团聚,她们亦可获得安全之所,确是两全其美的事。”

    项少龙皱眉苦思道:“但凤菲显然有她的打算,也不会告诉我们。”

    肖月潭笑道:“她这么倚仗你,自然在她的计划里你是其中重要的一环。那只须看她吩咐你做什么事,就可寻出蛛丝马迹。现在首要之务,是要与团中所有人混熟,像你指挥军队般如臂使指,要做起事来便容易应付多了。”

    项少龙叹道:“现在沙立的人都投向张泉,大部份人视我如仇敌,表面尊敬,暗里恨不得我塌台。这就是眼前最大的烦恼,没有一段时间,如能赢得地们的信任。”

    肖月潭哂道:“张泉这种小脚色,拿什么来和我们斗。只要我一句话,可教他永远消失。不过最好先找出他为谁办事,知己知彼,才能取胜。”

    项少龙道:“除非用刑,否则他怎肯招供?”

    肖月潭失笑道:“若说Y谋手段,还是老哥我比你在行。用刑乃下下之策,况且他胡乱拿个人出来搪塞,我们亦难辨真伪。哈,我却有个更精彩的方法,不但可去掉张泉,还可收买人心。”接着附耳对项少龙说了一番话。

    项少龙听毕叹道:“幸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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