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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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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27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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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少龙想起吕娘蓉,心中暗叹一口气,沉声道:“在眼前的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有在管中邪拿起他的大铁弓前,把他宰杀于百战刀下。”

    肖月潭道:“少龙准备何时动手?”

    项少龙肃容道:“有没有办法弄两艘普通的渔船来?但绝不可让人知晓。”

    陶方答道:“这可包在我身上,少龙何时要船。”

    项少龙道:“明天吧!愈早愈好!我要在管中邪接到消息前,取下他颈上的人头,作为我献给赢政的临别大礼。”

    众人轰然答应,士气如虹。

    第八章 攻其不备

    化身为乌果的项少龙与荆俊领着特别挑选出来的五十名乌家战士,在翌日清晨,秘密登上渔舟,逆流往雍都开去。

    众铁卫因要随乌果乔扮的项少龙与小盘赴雍,当然不能参与这次行动。

    纪嫣然则要陪琴清,亦不能来。

    滕翼负责指挥都骑去清剿余下的三批刺客,并须座镇咸阳。

    这天层云密布,细雨绵绵。

    穿上蓑衣的项少龙和荆俊两人,坐在船头商量行动的细节。

    项少尤道:“我们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若不能在这段时间内杀死管中邪,便不会有第二个机会。”

    荆俊充满信心道:“潜入雍都后,我们立即把管中邪藏身之处置于严密监视下,待入黑才动手杀他。”

    项少龙皱眉道:“但我现仍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否该借助安谷奚的力量呢?那样或会惊动缪毒。”

    荆俊道:“不若我们找四哥设法吧!”

    项少龙摇头道:“我不想事后为赢政知道,那会用响四弟的前途。”

    荆俊奋然道:“那就让我们自己独力进行,只要用心策划这次突袭,功成身退,那时管中邪死了,缪毒却仍未知发生了什么事。”

    项少龙摇头道:“但韩竭必会很快晓得,而由于这是韩竭的地头,若想把他一起刺杀,风险会很大,故使我犹豫难决。”

    荆俊道:“知道就让他知道吧!难道他敢告诉缪毒吗?且就算他立即派人通知吕不韦,已是两天后的事,何况他还可能过不了二哥这一关。”

    依照计划,小盘率文武百官赴雍都后,滕翼的都骑会在来往雍都和咸阳的水陆要隘处,设置关卡,检查往来的行旅。

    项少龙同意道:“只好这样了。”

    当天黄昏,项少龙在离开雍都两里许处弃船登岸,避过关防,由陆路往雍郁。

    凭着正式的身份文件,他们扮作外县来的各式样人,分批进城。

    与陶方派往雍都长驻达两年的乌家战士联络后,他们藏在城南的一所普通居家,准备一切。

    雍都是秦人在关中的第一个都城,位于渭河与支河交汇处,乃关中文化、巴蜀文化和氏羌文化的连接点。

    陆路交通上更有栈道通住陇南、汉中、巴蜀等地。

    一百五十年前,秦公定都城,就是要以其为据点,镇守关中,饮马黄河。

    后来赢政能统一华夏,亦是因凭雍以据关中之策,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所以后来虽迁咸阳,秦室祖庙仍留在雍都,凡有大事,必到雍都祖庙举行。

    作为咸阳的后防守塞,雍都直至此时,仍有无比重要的地位。

    雍都有多座宏伟的宫殿,其中以大郑宫和祈年宫最具规模。

    前者现在是朱姬的鸾殿,祈年宫则是小盘今趟来行冠札暂居作驻此扎的行宫。

    到了雍都,项少龙才真正感觉到缪毒的威风。

    这里的驻军,军服襟领处都捆上金边,透出一豪华的气派,与一向外表朴素的秦军迥然有别,且人人一副不可一世,横行霸道的样子。

    安谷奚的驻军明显仍未取得全城的控制权,只控制了最接近渭水的南城门,以及通往祈年宫的大道与祈年宫。

    由于有朱姬在背后撑腰,在正式反目前,连小盘都奈何不了缪毒这个“假父”。

    当然,只要王翦的无敌雄师进入城里,形势会立时逆转,醪毒的三万“死士”

    无论改了多么威风的称呼,到时亦只有侍宰的分儿。

    唯一最具威胁的就只有管中邪秘密主持的暗杀团。

    而项少龙今次来此就是要先一步把这刺客团瓦解歼灭。

    这还要在缪毒不知不觉中进行,否则谁都会没命离开。

    酉时未,报告回来,扮成平民的管中邪刚刚独自离开了藏身处,这时天仍下着细雨。

    管中邪的问题和项少龙相同,无论他扮作什么样子,有心人一眼就可以从身型气概把他认出来。

    项少龙当机立断,下了行动的指令。

    项荆和五十战士抵达目标建筑物附近的一道僻静横巷,才脱去遮盖身上夜行装备的外袍。

    五十人迅速分作十队,五人一组,借着檐墙和夜雨的掩护,间中见有人往来廊道间,都是些面目陌生的大汉。

    此宅共分五进,中间以天井廊道相连。

    待所有人进入战略性的位置后,项少龙和荆俊及两组战士潜到主堂旁的花丛处。

    里面透出灯火人声。

    一名战士潜到窗外窥视过后,回来报告道:“厅内有五名汉子,只两人随身带着兵器,集中在东面靠窗的地席处。”

    项少龙沉声道:“有没有女人?”

    另一名刚回来的战士答道:“内堂见到两名女婢。”

    项少龙大感头痛,他本是决定将宅内的人全体格杀,在这你死我亡的情况下,再没有仁慈这一念的容身之所。”

    但他怎可以下令杀死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呢?

    叹了一口气道:“男的一个不留,女的生擒下来,稍后再作处理,教他们等待我的暗号。”

    四名战士领命去了。

    待了片刻,项少龙下达进入攻击位置的命令,由荆俊连续发出三声约定好的鸟啼声。

    项荆和众战士从花丛与隐僻处迅速跃出,扼守进入大堂的第一道门窗。

    鸟啼再起。

    门破窗碎的声音纷纷响起。

    大堂处荆俊首先破窗而入,落地前S出第一束弩箭,揭开了R搏战的序幕。

    靠窗一个男子咽喉中箭,倒跌地上,其他人惶然从地上跃起时,每人身上最少中了三支弩箭当场惨死,只不知其中是否有边东山在内。

    后院亦惨叫惊响起,但转瞬归于沉寂。

    一会后,十名战士押着一个手抱婴儿的女子和四名惊得脸青唇白的女婢来到站在厅心的项少龙和荆俊身前。

    项少龙和荆俊脸脸相嘘,竟是吕家三小姐吕娘蓉。

    吕娘蓉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但眼神坚定,S出深刻的仇恨,怀中的孩儿安详地玩弄他的衣襟,一点都不知眼前正大祸临头。

    她咬牙切齿的道:“杀了我们吧!爹定会给我们报仇的。”

    他曾答应小盘,会在他冠礼献上管中邪的人头,但现在面对着吕娘蓉母子,他怎狠得下这个心?

    时间已不容许他多想,下令道:“请吕小姐安坐。”

    又向吕娘蓉道:“三小姐切勿呼叫示警,否则管兄必死无疑,唉!你信任我项少龙吗?”

    吕娘蓉闻语愕然,荆俊却露出不同意的神色,欲言又止,终没有说话。

    Y风细雨下,管中邪全无防备的跨进院门,等发觉不妥时,项少龙和荆俊已由左右掩出,把他制服。

    众人知他厉害,取了他的随身武器后,正要绑他双手,却给项少龙阻住了,道:“管兄为何回来了都不通告小弟一声。”

    管中邪已从声音认出他是项少龙,沉声道:“娘蓉呢?”

    项少龙叹了一口道:“嫂子和令郎都安然无恙,进去再说吧!”

    吕娘蓉见到管中邪被擒,情绪立时崩溃下来,泣不成声。

    管中邪苦涩地看了她们母子一眼,依项少龙指示在远处另一角坐下,颓然道:“我管中邪虽不服气,但仍不得不承认不如你项少龙。”

    接着垂头道:“可否放过她母子呢?我只要求一个体面的痛快。”

    项少龙心中感动,首次感到这坚强的宿敌对吕娘蓉母子用情真挚,所以才肯低声下气开口求情。

    而且只看在这绝不适合的情况下,吕娘蓉仍要来会管中邪,便可知他们是多恩爱。

    项少龙沉吟片刻,荆俊道:“三哥!我想和你说两句活。”

    项少龙摇头道:“迟些再说吧!我明白你的心意。”

    转向虎落平阳的管中邪道:“管兄该知贵岳的末日已至,缪毒更难成大事,管兄有什么打算?”

    管中邪剧震一下,抬头望见项少龙,眼中S出不能相信的神色。

    荆俊急道:“但我们怎样向储君交待呢?”

    项少龙回复了冷静,淡淡道:“我自有办法,管兄且说意下如何?”

    管中邪吁出一口气道:“项兄不怕我通知仲父,又或缪毒吗?”

    项少龙道:“所以我才要管兄的承诺,而且我会分开两起把嫂子和管兄送离雍都,安排船只让你们到楚国去。那里就算管兄知会别人,时间亦来不及。没有其他人有配合。管兄孤掌难鸣,能做出什么事来呢?”

    管中邪瞧往另一角的妻儿,眼中露出无比温柔的神色,然后才望向项少龙,伸出大手。

    项少龙伸手和他紧握,诚恳地道:“管兄一路顺风。”

    管中邪双目微红,轻轻道:“即管我们一直处敌对的关系,但项兄乃我管中邪一生里最佩服的人,谢谢你!”

    这晚管中邪寄身的那些宅舍发生一场大火,扑灭后在现场内发现了三十多具男尸,醪毒的人仍不明所以。

    唯有韩竭心知肚明是什么一回事,吓得连夜舍缪毒逃之夭夭,从此不知所踪。

    翌日清晨,荆俊和顶着乌果身份的项少龙才与安谷奚接触,一同恭候于黄抵达,于三天后举行加冕札的秦国储君。

    第九章 残酷现实

    过百艘三桅大船,组成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地逆流驶至雍都南面的码头处。

    两艘战船放下数百禁卫,列成护驾队伍,予人一处威武和紧张的气氛。

    醪毒率领雍都的大小官员,在码头前排列迎驾。

    项少龙扮的乌果和荆俊则在安谷奚之旁,遥观壮大的船队。

    荆俊凑近项少龙,低声道:“你看缪毒的样子,昨晚定是没有睡过。”

    他们仍未知道韩竭漏夜溜了,都有点不明白缪毒的精神为何这么坏?

    小盘的龙驾船在隆隆响声中靠岸。

    荆俊担心道:“假若乌果那小子给识穿了身份,五花大绑的给抬下来,我们怎办才好。”

    项少龙苦笑道:“惟有告诉赢政这是惑敌之计,不过我们的计划就要宣告完蛋了。”

    安谷奚这时向荆俊道:“久未见过我三哥了,心中很记挂着他,来吧!”

    拍马而出。

    两人慌忙跟随。

    跳板由船面探了下来,岸上的缪毒命人奏起欢迎的乐曲。

    先下船的三百名禁卫筑起左右各三重的人墙,中间留下阔约十尺的空间,行动一致,整齐而好看。

    安谷奚等甩蹬下马,跪在马旁。

    昌文君大步领头由跳板走下来,后面是二十名开路的禁卫精锐,头两人分持王旗族旗。

    接着是十名捧奉各式礼器祭皿的内侍臣,然后再二十名禁卫,才见未来的秦始皇小盘和储妃在昌平君、王倌、李斯、蔡泽、戴上头纱的琴清,扮作项少龙的乌果等文武大臣簇拥下,步下船来。

    外围处以万计的雍都城民,立时爆起震天采声,高呼万岁,纷纷下跪,气氛炽烈之极。

    项荆见乌果“安然无恙”都放下心头大石。

    项少龙瞥了远处的缪毒一眼,见他听得群众欢迎的喊叫,脸色Y沉下来。心中暗叹“凭你这靠裙带关系封爵的小白脸,无论在军力、民心和形像几方面,怎抵得过秦始皇呢?”

    小盘从容自若地接受醪毒的祝贺后,与储妃登上龙舆,在昌文君的禁卫前后护驾下,驶往城门。安谷奚的军队同时沿途把守,保安上无懈可击。项少龙和荆俊找个机会,登上乌果的座驾,项少龙和乌果脱下面膜和衣服,勿勿交换穿戴。

    乌果得意洋洋道:“幸好我懂得装病,否则都不知怎样应付那些人才好。”

    项少龙道:“储君没找过你吗?”

    乌果道:“他只派御医来看过我,又说登岸后要陪他到大郑宫谒见太后。”

    项少龙失声道:“什么?”

    这时安谷奚才抽空策马驰至他们的车旁,项少龙忙坐上乌果刚才的位置,微笑道:“上将军你好。”

    安谷奚显是茫然不知他和小盘间的矛盾发展,笑道:“少龙像平常般唤我作谷奚吧!少龙真是威风八面,乃我秦国的支柱。”

    项少龙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了一会,车队进入城门,安谷奚一声告罪,忙其他事情去了。

    项少龙挨到椅背处,松了一口气。

    计划的第一阶段大功告成,剩下的就是怎样逃过小盘的暗算,潜返咸阳了。

    小盘偕储妃领着一众臣子在大郑宫主殿前下车。

    项少龙见到有这么多人陪同,舒了一口气,暗忖若只是他和小盘去见朱姬,那就惨了。

    经纪嫣然提醒后,他已痛苦地认识到在目前的情况下,朱姬已是泥足深陷,再没可能离开缪毒来跟随他。

    但怎样才能保她一命呢?

    这或者仍非全无办法。

    但失去了缪毒和儿子,更清楚小盘非是自己亲子,她活着亦等似走R行尸,做人还有何意义?

    此时茅焦由殿内迎出来跪奏道:“太后今天有点不舒服,不想见那么多人,只请储君和上将军入内相见。”

    众人愕然。

    小盘和项少龙则是脸脸相觑,假若殿内布有伏兵,两人岂非给剁成R酱。

    昌文君奏道:“末将必须随侍在旁。”

    一旁的醪毒赔笑道:“太后只是不想一下子见那么多人,禁卫大臣当然要侍奉随行!”

    小盘忽道:“不用了!就上将军陪寡人进殿问安好了。”

    项少龙瞥见茅焦向小盘暗打手势,这才明白小盘为何忽然如此豪气。

    小盘向项少龙打下手势,昂然登阶,项少龙忙追随其后。

    小盆头也不回的低声道:“那女人在怎样想呢?”

    项少龙低声应道:“因为她想把事情弄清楚,看看是否该全力支持缪毒。”

    小盘毫不惊诧地冷冷道:“这叫一错再错。”

    项少龙很想尽最后努力提醒他要谨守诺言,但知等同废话,遂把这股冲动强压下去。

    朱姬高坐太后的鸾座上,殿内除了她之外再无其他人,靴子踏到大殿的地台上,发出使人心颤的足音回响。

    空旷的大殿冷冰冰的没有半点生气。

    朱姬胖了少许,但仍是艳光照人,不见半分老态。只是玉容有些儿憔悴,冷冷看着二人对她行孔,朱姬淡淡道:“王儿、上将军请就坐。”

    两人坐到她右下首处,小盘公式化地道:“王儿见到母后风采胜昔,心中非常欣慰。”

    朱姬叹了一口道:“哀家多久未见过王儿呢?怕有三、四年吧!有时哀家真的以为从没有生过你这儿子。”

    小盘龙目杀机一闪,迅装出恭谨之色道:“母后过责了,王儿只是国务繁重,又怕惊扰了母后的静养,但王儿仍像从前那么关心和爱戴母后的。”

    项少龙呆望前方,心中希望现在只是做梦,因为现实太残酷了。

    回想起当年初抵邯郸时,朱姬和小盘是如何相亲相爱,但现在却是尔虞我诈,互相在算计对方。

    朱姬的目光落到项少龙身上,声音转柔道:“哀家尚未有机会祝贺上将军凯旋归来呢!”

    项少龙深深望了她一眼,胸臆间充满真挚深刻的感情和内疚,叹道:“只是幸保小命罢!怎当得起大后赞赏。”

    朱姬凤目一寒道:“最近有关储君身世的谣言嚣尘上,上将军有什么对付良策?可说出来安哀家的心呢?”

    小盘冷然截入道:“王儿已传令全国,不准任何人再谈此事,望太后明鉴,毋用多疑。”

    朱姬勃然大怒道:“是否连我作娘亲的也不准说?”

    小盘好整以暇道:“王儿怎敢,但上将军却有不能违令之苦。”

    朱姬发出一阵有点失常的娇笑,凄然道:“哀家差点忘了,三天后王儿就正式登基,自然不用再把我这太后放在眼内了。”

    小盘淡道:“母后过责王儿了。总之母后听到的闲言闲语,全是有心者故意离间我们母子感情的。”

    接着长身而起道:“母后身体欠佳,不宜激动,王儿告退了,迟些再来向母后请安吧!”

    项少龙直至此刻仍没有说话的机会。

    心中暗叹,纵使以前小盘没有杀她之心,只朱姬这一番话,现在已为她招来杀身之祸了。

    偏是他却毫无办法救她。

    因为朱姬对他再没有爱,代之而与的只有咬牙切齿的痛恨。

    因为她已可肯定是他骗了她,甚至认为是他杀了她真正的儿子。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做上些什么呢?

    祈年宫。

    御书房内,小盘接过项少龙递上来的管中邪大铁弓,哈哈笑道:“管卿家,你现在若不成了一个糊涂鬼,就该知昔年投靠吕老贼,乃是你一生中最错误的一着。”

    恭立两旁的李斯、昌平君、昌文君、安谷奚、王倌等纷纷因项少龙立此头功而向他道贺。

    小盘如释重负的把铁弓放在几上,着众臣坐下,笑问项少龙道:“可惜见不着中邪的人头,不过寡人亦完全赞成荆卿的做法,只毁尸灭迹才不致惊动阉党。”

    顿了顿续道:“这几天我们在饮食上必须小心在意,不要着了缪贼的毒手。”

    昌平君欣然道:“储君放心,微臣们会加倍在意的了。”

    小盘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项少龙处,柔声道:“上将军身体好点了吗?”

    项少龙摇头苦笑道:“都是在韩魏边境地上逃亡时累的,当时还可强撑着,岂知回来后便不时发作,只是吃药都怕了。”

    小盘道:“那上将军这几天勿要C劳,好好休息吧!”

    接着龙目寒茫大盛,冷哼道:“缪党已确定在登基当晚的国宴时作乱,上将军有何应付妙策?”

    项少龙淡淡道:“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此乃千古不移的至理。”

    小盘一掌拍在龙席前的长几上,叹道:“就是这句话,我们可稳C胜券了。”

    王倌皱眉道:“请恕微臣糊涂,我们不是拟好等醪党作乱时,才治之以罪吗?”

    小盘从容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胜利都是最重要的,那管用什么手段。我们就在国宴前动手,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李斯道:“缪毒那恶贼,可能连死了都不知错漏是出在什么地方。”

    李斯指的当然是茅焦这个大内J,正因小盘对缪毒的虚实与布置时间了若指掌,所以才以从容应付。

    小盘显是成竹在胸,好整惟暇的道:“在国宴前一个时辰,安大将军寡人有令,夺去城守兵权,控制所有出入要道,不准任何人离开。如此必可迫缪毒提早发动。而禁卫则负责封锁祈年宫,一方面可保护各公卿大臣,亦可依名单逮捕宫内J党。”

    顿了顿续道:“同一时间王上将军的大军会开进城内,把乱党杀个片甲不留。

    而项上将军则和寡人攻打大郑宫。哼!让寡人看缪毒如何收场。”

    众人纷纷称善。

    只有项少龙心知肚明,假若自己没有应付之法,大郑宫就是自己葬身之所了。

    项少龙回到祈年宫后宫一座分配给他的四合院时,隔邻的琴清和扮作婢女的纪嫣然溜了过来。正和荆俊、乌果两人聊天。

    见到项少龙,两女自是喜上眉梢。

    项少龙坐下问道:“联络上四弟了吗?”

    荆俊点头道:“刚才趁三哥到大郑宫,我和他碰过头。”

    纪嫣然问道:“朱姬有什么话说?”

    项少龙叹道:“情况很恶劣,储君和她的关系终于彻底破裂。”

    答后转向荆俊道:“四弟有什么活说?”

    荆俊道:“四哥说储君向他下达命令,由现在开始。把雍都封锁,严禁任何人出入,除非持有特别通行的文件。”

    项少龙一震道:“储君又在骗我,刚才他只说在加冕礼后和国宴之前才会围城。”

    琴清吃了一惊道:“那怎办才好呢?”

    项少龙思索道:“我要离去是易如反掌,只要扮回乌果,正式向储君表示须率人回去咸阳加强二哥的实力,就可溜掉,乌果回去也没有问题,他只要变回自己,再有四弟之助,就可顺利脱身。问题只是清姐,赢政会派人名为保护,实则都是严密监视,那该怎办才好?”

    纪嫣然道:“夫君大人可曾定了何时回去呢?”

    项少龙道:“我应该明天和荆俊动程回去。唉!可是我怎能就这样丢下你们?储君太清楚我了。”

    纪嫣然微笑道:“那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众人愕然蹬着这美丽的才女。

    琴清喜道:“嫣然不要卖关子了,你究竟想到什么好计谋呢?”

    纪嫣然欣然道:“我是刚给夫君大人的说话所触发。就是利用太后和储君间的暧昧形势。试想假若太后派人来请我们的琴太傅到大郑宫陪她解闷,储君会怎样反应?”

    众人连忙叫绝。

    琴清喜道:“这个可由我来用点手段安排,储君亦难拒绝。”

    众人知道她最熟悉宫廷之事,故这方面不用为她C心。

    纪嫣然道:“这一着还可使储君以为夫君大人全无溜走之心呢。岂知我们的琴太傅尚未到达大郑宫,已在中途溜掉了。乌果问道:“那我这个上将军该何进逃命去也?”

    项少龙道:“基本上是随机应变,以保命为第一要务。但切勿待到加冕礼之时,那时赢政怎都不会让你溜出视线之外。”

    纪嫣然道:“就在加冕之前一晚走吧!有两天时间的缓冲,我们足可收拾吕不韦。”

    荆俊提醒道:“记着莫要在咸阳多留,而是尽速返回牧场去,集合后再依计划逃去,就大功告成。”

    项少龙叹道:“辛苦了这么多年,老天爷该好好让我过些安逸悠闲的日子吧!”

    众人眼中都S出憧憬的神色,耳内似乎响起了健马塞外的大草原上忘情飞马的蹄音。

    第十章 接收咸阳

    当晚项少龙谒见小盘,表示要派荆俊率人赶回咸阳协助滕翼应付吕不韦。

    小盘欲拒无从,一口答应。使项少龙可正式安排船只等事宜,更不怕有人会起疑检查。

    到翌日上午,琴清往见小盘,说是收到太后的通知要到大郑宫小住两天。

    小盆不虞有诈,在琴清的坚持下,只好答应。

    腾翼笑道:“一切安排妥当,只待上将军回来主持大局。”

    项少尤笑着打了滕翼的粗臂一拳,道:“二哥也来耍我,可见心情多么开朗,今自我们只得两天时间,所以必须立刻行动。”

    纪嫣然问肖月潭道:“图总管那边有什么消息?”

    肖月潭答道:“图公和家小以及心腹手下三百余人已准备妥当,只要我们通知一声,他会立即下毒。”

    滕翼道:“时间的配合最成关键,图总管下毒时,我们必须同时夺到许商的都卫兵权,如此才既可使图总管和他的家人亲信能安然离城,又不虞吕老贼可逃出我们掌心之外。”

    肖月潭叹道:“这正是麻药之计不尽完美的地方,此药药性很强,服后不到一刻就会发作。为了能使更多人被毒倒,只好在晚膳时下毒,但至于有多少会中招,却难以肯定。”

    荆俊道:“只要我们暗中把仲父府重重包围,便不怕吕不韦逃掉。”

    项少龙道:“图总管知否仲父地下秘道的出入口呢?”

    肖月潭道:“老贼建仲父府时,是图公最不得意的一段时间,只负责办材料的事,所以半点都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

    项少龙道:“既是如此,我们只好另外派人在城外设置哨站。唉!除非我们有储君的王令在手,否则就不能禁止他离城。都骑的将领更会因此生出疑心,所以只好自我们自己去追杀他了。”

    转向琴清道:“清姐现在可由陶公陪伴回府,看看该带那些人随行,其他人则妥予遣散,然后立即赶赴牧场,静候我们的佳音。”

    琴清受到那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项少龙心中一片怜惜时,纪嫣然问滕翼道:“附近可有见到敌踪。”

    众人明白她说的“敌人”指的是尉僚的四万大军,目光都集中到滕翼身上。

    滕翼疑惑地道:“我也为此事奇怪,因为一点都见不到他们的踪影。”

    肖月潭道:“现在我们是与时间比赛,照我看尉僚的大军该驻扎在上游某处,正等候赢政的指示,随时可在短时间内开抵咸阳,只要我们行动迅快,就可在尉僚抵达之时远离。”

    项少龙抛开一切,奋然道:“行动的时间到了。”

    众人轰然应诺。

    众将领对吕缪两党勾结一事早有所闻,兼之项少龙一向为储君的心腹大将,本身声望又高,加上出示虎符。那疑有他,无不表示誓死效命。

    这时刚是华灯初上的时刻,城内一片升平,一点不觉有异平时。

    项少龙先命禁卫和都骑军把官署重重包围,这才率亲随与滕翼、荆俊、纪嫣然、肖月潭等直入官署。

    大门的守卫未及通传,已给他们制服。

    此时许商正和一众都领在主堂议事,骤然看见项少龙硬闯过来,来不及反应,已给数十把弩弓威胁得动弹不得。

    许商和手下一齐色变。

    这有上蔡第一剑手之称的高手,腰际佩剑连出鞘的机会都欠奉。事情实在来得太突然了,尤其项少龙理该仍在雍都。

    许商仍难保持冷静,沉声道:“上将军这算什么意思?”

    项少龙待手下缴去了各人武器后,才出示虎符道:“本帅奉有王令,都卫军由此刻开始,由本帅全权接管,谁敢不服。”

    许商见到虎符,立知大势已去,回天乏术。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

    项少龙见已控制全局,下令道:“其他人给本帅押人牢房,只留许统领一人在此。当只剩下许商时,项少龙登上主座,命许商在一旁坐下。滕翼和荆俊则在取得许商的统领军符后,赶去接收都卫军。许商苦笑道:“你赢了!”

    项少龙语带双关地淡淡道:“这是注定了的历史,我项少龙只是执行吧!由吕不韦毒杀先王一刻开始,吕贼就注定了要悲惨收场。问题是许兄是否关心自己的结局。”

    许商眼中掠过希望,沉声道:“上将军肯放过我吗?”

    项少龙微笑道:“许兄该知我不是残忍好杀的人。连管中邪和三小姐我都放了他们走。现在他们该已抵楚境,故眼下我只想知道许兄的心意。”

    闻得管中邪都失败得被释放逃走了,许商崩溃下来,叹道:“上将军果是无敌神将,你究竟想我怎样做?”

    项少龙道:“只要许兄告诉我吕不韦紧急时的逃生路向,我便可立时送许兄和家小离城。”

    许商仍在沉吟犹豫时,项少龙道:“许兄若想再听得兰宫媛的仙曲,就要立下决定。”

    纪嫣然柔声道:“吕不韦纵能逃出城外,最后仍是不得不死,许兄莫要失去时机。”

    肖月潭淡淡道:“本人肖月潭,许兄该听过我的名字吧!”

    许商骇然瞧往肖月潭道:“你不是早死了吗?”

    肖月潭狠狠道:“若不诈死,吕不韦焉肯放过我?你以为吕不韦真的器重你吗?谁当上吕不韦的手下,都只是他的棋子,随时可弃之杀之,你明白吗?”

    许商终于屈服,道:“仲父在卧房中有条秘道入口,可通在城南‘百通街’一所大宅,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

    项少龙奋然起立,斩杀吕不韦这大仇人的时机,在苦候了近十年后,终于来临。

    项少龙等围绕秘道出口处,无不大惑不解。

    图先两个时辰前领着荆俊、滕翼等入仲父府时,中了麻醉药的人倒满府内,独是找不到吕下韦,自然是从秘道逃走了。

    问题是到现在仍未接到有关吕不韦离城的任何报告,难道他仍敢躲在城内?

    这实在是于理不合。

    荆俊道:“我们就搜查全城,看他能躲到哪里去?”

    图先道:“我们不如先搜查此空宅,若我所料不差,此宅必是另有秘道,可通往城墙附近的住宅或仓库,在那处该再有出城的秘道。”

    滕翼挥手示意,众手下忙展开行动。

    纪嫣然叹道:“若是如此,今趟我们可说棋差一着,皆因布在城外的哨岗,只留心几个城门的出入要道。”

    肖月潭道:“吕贼必舍不得珠宝财物,走地道更远比不上走在路面上快,不如我们就赌他一铺,赌他是已离开地道,从陆路逃往边境去,因为咸阳的水路交通已被我们控制在手心处。”

    项少龙断然下令道:“不用搜了,我们立即出城。”项少龙一众人等,偕同乌家二百多铁士,轻骑全速离城。望赵境方向驰去,不片响在离城里许外,发现了脚印遗痕,其中一些痕印特别深刻,显是负了重物。

    众人大为兴奋。

    荆俊却皱眉道:“只看脚印,对方人数超过二千,实力远胜过我们。”

    滕翼笑道:“逃走之人何足言勇,且其中必有妇人孺子,何须惧怕。”

    项少龙正容道:“吕府家将,不乏高手,假若我们衔尾追去,他们可闻蹄声而测知我们虚实,必会回头一拼。我们虽未必会败,但伤亡难免,故非上策。”

    纪嫣然道:“假设我们能预估吕贼逃走的路线,凭轻骑马快先一步在前头埋伏,便可予吕贼来个迎头痛击,又不虞被对方知道我们人少,那就有把握多了。”

    图先最清楚吕不韦的情况,道:“照足印的方向,他们该是逃往下游的大镇梧昌,那处的镇守是他的心腹,到了那里就可乘船顺水东去,否则凭脚力能逃得多远呢?”

    滕翼大喜道:“到梧昌途中有个叫狂风峡的地方,乃往该处的必经之路,凭马力就算绕道而行,顶多两个时辰可抵该地,我们不若就在那里恭候仲父的大驾吧!”

    项少龙哈哈大笑道:“种什么因,就结什么果,今趟若非有图爷照拂吕老贼,我等势将功亏一篑。”

    图先笑道:“那里那里,滕将军请领军先行。”

    士气昂扬下,二百多骑旋风般去了。

    第十一章 得报大仇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一队长长的约三千人的队伍。静静进入狂风峡,只凭几个火把照明开路。

    单看队形,便知道这大批亡命的人个个心慌意乱,不但七零八落的断成多截,首尾不相顾,妇孺更远远附在大后方,跌倒者亦无人理会。

    众人虽痛恨吕不韦,目睹此情此景,亦无不感到恻然。

    项少龙道:“我只想要吕老贼的命,有没有办法把吕不韦从这许多人中辨认出来呢?”

    肖月潭冷笑道:“以吕老贼自私自利的性格,必会走在最前头。”

    又指着队头道:“那是有的几辆手推车,其中之一坐的必是吕老贼。”

    项少龙道:“那就待前队那百多人过去后,便以木石把出口截断,我们再从容动手擒人吧!除吕老贼外,其他人要走便任他们走好了!”

    吕不韦的逃亡队伍前一组约百多人,刚出了峡口,上方崖顶忽地滚下数十条树干和无数大石块,一时尘屑漫天,轰轰震耳,声势惊人之极。

    推下的木石立时把队伍无情地截断,两边的人都乱成一团,哭喊震天下,分别往相反方向逃命。

    跌倒的跌倒,互相践踏的互相践踏,那情景仿如世界末日。

    出了峡谷的人四散奔逃时,蓦地火把光四处亮起,二百名乌家战士策马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放过其他背负重物的人,只向给十多个亲卫护卫着亡命奔跑的吕不韦围拢过去。

    霎时间,吕不韦给重重包围,陷进绝境里。

    吕不韦在家将圆形阵势的核心处,脸色苍白如死人,不住大口喘息。

    项少龙偕图先、肖月潭、滕翼、荆俊、纪嫣然等排众而出,高坐以上,大喝道:“吕不韦,当年派人偷袭我们,杀我妻婢手下,可曾想到有今天一日。”

    吕不韦看到图先和肖月潭、怒恨交迸,气得浑身剧震,戳指两人道:“好!枉我吕不韦如此厚待尔等,竟敢联同外人来对付我。”

    图先呸的吐了一口涎沫,咬牙切齿道:“闭上你的臭嘴,这句话该由我对你说才对。枉我如此忠心对你,你却只为了洗脱嫌疑,就把随我多年出生人死的兄弟随便牺牲。你还算人么?”

    肖月潭亦不屑道:“死到临头,仍是满口不知羞耻的胡言乱说,我今天在这里目睹你的收场,就是要看到老天爷的公正与严明,你竟还敢颠倒黑白,含血喷人?”

    吕不韦顿时语塞,瞧着百多把以他为中心瞄准待发的弩箭,说不出活来。

    嫣然娇叱道:“先王待你不薄,你竟仍要狠心将他毒害,吕不韦你比这豺狼禽兽更不如。”滕翼暴喝道:“徐先和鹿公都是因你而死,给你多活这几年,已是老天爷盲了眼睛哩。”

    荆俊却厉叫道:“你们这群蠢才想陪他死吗?立即抛下兵器,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

    那十名家将你眼望我眼,不知谁先抛下手上兵器,转眼间逃个一干二净。只剩下众叛亲离下的吕不韦孤零零一个人呆立在重围中心处。

    项少龙等甩蹬下马,向吕不韦围拢过去。

    “将!”

    项少龙拔出百战宝刀。

    刹那时,他脑海同时掠过无数毕生难忘的伤心往事,而这些都是吕不韦一手造成的。

    春盈等诸婢和许多忠心手下们逐一溅血倒地;青春正盛的赵国三公主变成了他拥在怀内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庄襄王临死前的悲愤眼神;鹿公的死不瞑目;一一掠过他的心头。

    他的心湖像给投下巨石,激起令他神伤翻滚的悲情。

    忽然间,他发觉手中的百战刀没入了吕不韦的小腹内去。

    吕不韦身子忽向前扑来,迎上他的百战宝刀,原来给滕翼背后以墨子剑劈了一记。耳中还听到滕翼道:“献给倩公主在天之灵的。”

    吕不韦倒在他身上时,已变成一具尸体,什么功名富贵,都与他再没有半点关系。

    项少龙虽手刃仇人,可是心中却是虚虚荡荡,一片空白,毫无得报大仇的欢欣。

    对于人与人之间的互相残杀,他已打心底生出极大厌倦。

    天终于亮了。

    经过三天两夜的兼程赴路,众人终于支持不住,扎营休息。

    这时离牧场只有一天的路程。

    项少龙一路上都非常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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