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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能亲手给夫君他做一顿好吃的,大家团团相聚,也是一种福气。”素素在一旁补充道。
师妃喧想不到素素她也能说出如此的说话,禁不住多看了她几眼,最后竟然默默地点头,表示同意。她又看了看微带羞涩一直不说话的楚楚,忽然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假如有一天徐公子登基为王,你们贵为大小妃嫔,可能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礼不合吗?”卫贞贞笑道:“古代贤君妻子娥皇女英,与夫居草堂,自备简食,也不损丝毫其夫之威名,也无有于礼不合之举,我们夫君不喜世间礼节,更是宠溺大家,无论谁想怎么做,想必都无有所谓。”
“徐公子的想法是有些特别,可是世人之口纷纭。”师妃喧又道:“如果贞贞姐姐贵为一国之后,那么还天天亲身出宫,想必除了安全之外,还会让许多世人不安,或者猜疑。”
“我们不管世人如何想法。”卫贞贞轻轻摇头,道:“我们是一个小女人,只做好自己便够。”
“天下人,自然会好好管好他们自己的。”素素又补充一句道。
“你们真是最好的妻子。”师妃喧禁不住于内心中叹息出来,带一点触景生情,感怀而发,道。
“天下间没有最好,只有尽力去做。”卫贞贞微微一笑,道:“大家各有长处,也各有短处,无所谓谁优谁劣,也无所谓谁宠谁偏,反正大家都喜欢同一个男子。大家如果不争斗,不内乱,只一心让他欢喜,相信大家都会更加快乐。”
“内斗只会惹来外人笑话,或者惹来别人的谗害。”素素提起她的小包,拉着楚楚,与卫贞贞一边同行一边道:“夫君本来就多事,我们这些做妻子的,没有别的本事。只有少给他惹事了。”
师妃喧听了,竟然微微一愕。
好半晌,才又点点头,轻移玉步,飘上与卫贞贞她们同行。
师妃喧与卫贞贞她们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看见一路上,无论军民,俱向卫贞贞和素素行礼。军人施以那种古怪又有精神的军礼,男子民众则作揖问好,妇人们万福祝愿,甚至还有不小小孩子也给卫贞贞和素素她们塞一些小玩意儿,多半是石子或者花瓣,风车布球之类。
素素会把这一些小玩意儿收下,装在那个小包里,又会在另一个街道,分给另一些小孩子,再一边接受他们的礼物。
楚楚虽然不声不响,却会去买来热乎乎的点心,请一些看起来脏兮兮的贫苦小孩子来吃。
也有一些商铺的老板,会急忙地自店铺里头冲出来施礼,若是看见卫贞贞点头还礼,甚至会开心得嚷嚷折扣店里的货品。表示心中的欢喜。
看见她们这些动作简直习惯成自然,没有一丝一毫尊贵上位者的傲慢,相反,卫贞贞她们虽然贵为一军之主的妻子,却与普通人无异。她们不但亲自到市场里买卖食物,而且还会讨价还价,自然,这些讨价还价是反过来。要故意降低价格地对方收贵一些的。
看着她们如此举动,师妃喧简直不敢想像。
如果不是亲目所见。这的确很难让人置信。
在李唐,在中原之地,或者在当今世上任何一个势力,想必都难以看见,一军之主的妻子,会如此的平易近人,会如此的甘心平淡,会如此地不计奢华。
也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大军之主的妻子,会像她们这般受人尊敬,受人欢喜。师妃喧自然知道自己的容颜和魅力,一般她去任何一个地方,都会让所有的男男女女都呆滞不动,可是在卫贞贞和素素的身边,这些洛阳的老百姓们自动将她忽视了。
几乎每一个人,都首先看到卫贞贞和素素,跟她们打着招呼,然后欢喜而庆,完全无视她们之外的自己。
或许只有如此亲民爱民之人,才是真正的皇后之选,才是母仪天下的人物。
师妃喧心中忽然闪过一丝这种想法,她仔细地想了一下,发现这是自己的真实想法,来自于内心最深处。
“妃喧问一个唐突的问题。”师妃喧在接近回到皇城里的城主府里,忽然问道:“假如徐公子有一天位登大宝,那么以谁为后呢?是两位之一,还是沈落雁军师?或是飞马牧场的商场主?还是东溟的小公主呢?”
“谁为皇后有什么关系?”卫贞贞微笑道:“若不是师仙子您问起,卫贞贞还没有想过这一个问题呢!落雁妹妹很聪明能干,做皇后很好;商秀珣妹妹也很有英气,而且巾帼不让须眉,她做皇后也好。东溟小公主最是可爱,若她来作皇后,想必是世间最可爱的皇后了!”
“还有宋二小姐,宋二小姐最有汉人之仪,有气节风韵,做皇后更是合适。”卫贞贞似乎没有看见师妃喧的诧异,轻笑道:“还有董淑妮妹妹,人长得娇媚,戴起凤冠一定更漂亮!”
“你为何不提你自己和素素?”师妃喧问。
“我与素素,性情平和,居家为妻自然可以,但为一国之后,却是不能。”卫贞贞轻轻摇头,笑道:“其实这些事尚日子久远,我们不去多想,夫君定有他的想法,我们中间任何一个姐妹成为皇后都没有不可。再说了,成为皇后并不代表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你竟然是这样想的?”师妃喧还从来没有看过有女子不喜欢做皇后的,简直大奇道。
“师仙子与我们夫君相识相知,也不必瞒你。”卫贞贞眼睛就像月牙儿一般,整张小脸都于阳光下闪耀着一种清澈如水般的洁净,微笑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许夫君会册封皇后,但是却不会有什么宫内宫外皇帝皇后的繁礼俗节。大家都一样,做皇后的和不做皇后的,都同样是妻子。皇帝皇后之外,只不过是对外面世人的一个称呼罢了。”
看着卫贞贞的清颜,看着这一种淡然恬静的笑容,师妃喧心中又是一动,似有所悟。
分曹S覆蜡灯红 第五百五十八章 脱衣救世
又一天清早,冬雪后晴,天地俱白,有阳惊艳,分外妖娆。
洛阳,城主府。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你们就这样天天拖着不谈,是何用意?”凤眉弯月眉的女子责难道:“你们的华夏军之主徐子陵,日日不归,根本毫无与我们慈航静斋相谈的诚意。我们的事不说,红拂姑娘的大事你们也不闻不问,还有其他使节,你们也淡淡相对,是什么意思?”
“其他使节过得不知多么快乐!”青青一边享受着喜儿的轻捶,一边浅笑道:“他们天天跑去曼清院与红姑娘喝花酒,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现在我们要跟他们谈公务,打发他们回去,他们才苦恼呢!”
“还有你们的红拂小姐,天天跑去我们华夏军刺探军情,相信过几天再谈正事,她也不急。”喜儿哼哼道。
“难道她还没有探清楚华夏军的底细吗?”董淑妮又慵懒无力地带着睡意出来了,半伸个小懒腰,打着小呵欠,长睫似醒非醒,那娇柔简直能相得女子也心动难止,她以纤纤玉指,拈起一个精致点心,又在没有任何洗漱的情况下,微启红唇轻咬。
显然,以她习惯,她应该又做春梦了。
“再住几个月吧!现在还早着呢!”喜儿的小嘴巴比刀子还快,简直让人不得不服。
“我不跟你们吵,你们的那个卫贞贞呢?”凤眼弯月眉的女子冷哼道:“她为一军之后,天天往外跑,抛头露面,礼节不守,却沽名而做些表面功夫,成何体统?”
“你胆敢说贞贞姐?”翟娇一听,咆哮如雷,吼道:“贞贞姐她就算天天抛头露面,也不会去你们的慈航静斋,也不会去你们的李唐抛头露面。而你们,则来我们这里抛头露面,又成何体统!亏你们还学人说什么为天下大义,你们一个人也没有救过,还敢说要普渡众生,简直笑死人!”
那个杏目剑眉的英气女子一听,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却没能反驳出来。
“我们救的非一人之功,而是天下。不讲护一枝一叶,而是整片山林,其中伟大,又岂是你们俗世女子所能明悟?”凤眼弯月眉的女子却冷哼,反讽道:“我们身为佛门的护法天女,所做的一切,只为护法,如何能看是尘世的抛头露面?我们所为,俱为尘世正义宣扬,为天下万民都得到安定,走上修佛大道。我们前来救世,你们不欢迎,反倒阻挠,推三阻四。岂不是如魔障所为?”
“听起来似乎很伟大。”青青不屑于鼻地冷笑,道:“你说这种话,也不怕别人替你脸红,你们有本事救世吗?”
“她们有用嘴巴救世的本事。”喜儿一本正经,很肯定地说。
“这个本事不错。”董淑妮一听,即以小手半掩香唇,嘻嘻而笑,又道:“可惜人家的小嘴巴,最多只能用来亲那个小冤家,不能用来救世,否则,那个小冤家就不用天天到外面奔忙了,啊,如果他不出去忙乎,那么就会陪人家一起睡……真是想起来都兴奋!”
众女一听,大晕。
能与嘴巴和睡觉联想到一起的,相信就只有这个整天发春梦的董淑妮了。
“这句什么救世的话我好像在哪听说过!”青青带点迟疑地回忆,仿佛不记得在哪也听说过了似的。
“小姐,你自然听过。”喜儿给她提醒道:“上一次曼清院的三朵金花,准备给洛阳的众男子表演那个什么‘脱衣舞’,也是那么宣扬的。”
“‘救世,救世间一切男子;解渴,解世间一切渴望’。”青青不顾别人面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由青转紫,由紫转红,自顾大笑道:“你们的做法,跟曼清院里的那三朵金花很相似呢!大家都说救世,真是伟大!不对,还是你们伟大一点,你们的救世不用钱,曼清院的三朵金花如果‘脱衣救世’,那可是要下重金才能一饱眼福的!”
“原来世间还有不花钱的婊子吗?”翟娇疯狂暴笑,几乎连眼泪也要下来了,腰间的九环大刀也给她笑震得‘啷啷’乱响,整间洛阳城主府也在她的狂笑下吓得乱颤,灰尘四落。
洛阳,华夏军营外。
红拂女于一处高檐上,俯瞰面前的一切。
下面有士兵在作各式各样的C练,有练队列,有练体能,有练心志,有练刀兵,有练骑S,莫不训练有素,两个方阵的士兵在演列着队形,随着一支如火把般的小旗子挥动,变幻着各种队列,整齐如一,数百人动作,如同一个人,如同只有两臂两腿挥举迈步。
那整齐简直就是一种威仪,一种威压,一种威慑。
只有强者,才有的威压和威慑。
红拂女在静静地看着,正面这些士兵无论在身高,体型,眼神,斗志,气息都几乎一模一样,他们的动作更是出奇地默契,有如一人,无论原地踏步,还是迈步前进,或者持枪,哨站,收起,刺杀,行军先行任何动作,也整齐得可怕。
任何时候,都只能听到整齐无比的‘唰唰唰唰唰’声,毫无杂音,毫无错误,毫无一丝异同。
间距,前距,后距,步履距,无不如一。
行进速度,持枪速度,变化速度,有如一人。
最让红拂女感到震憾的是,他们的敬礼,当他们齐刷刷地向检阅台方向统一敬礼的时候,红拂女觉得自己深深地让他们震憾住了。这一些,是真正的军人,是真正的战士,是真正的强者。他们虽然没有超强的气息和实力,但是,他们能把数百上千人的力量气息等合之为一。震憾别人的心魂。
练队列还有另两支骑队,他们除了人马如一整整齐齐的排列训练之外,还多了很多花式。
他们不但威风凛凛,而且灵活过人。
肃立,他们人马如铸,丝毫不动,如同一骑;缓行。他们上下一统,似龙延绵,人马亦同;疾行,他们齐奔而合,迅疾如鹰,蹄声惊雷;飞S,他们弯弓飞S。箭似流星,齐飞如雨;他们飞身错空,若燕返巢,换马而乘;越障,他们跃高飞越,如虎过涧,波澜起伏。
也许他们的装甲和武器还比不上玄甲虎贲,甚至在战力上也会有差距。但是他们的骑S,还有纪律,绝对不会弱于天策府玄甲虎贲的士兵。甚至在士气和整体合作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一支可怕的军队,虽然人数并不太多。
这是红拂女心中的评价,在一连看了几天之后,心中真正定位下来的评价。
她开始还很是怀疑华夏军团为各国的使节前来,而作出的表面训练。不过,在几天的仔细观察之后,她发现自己之前的猜想完全错误。因为这些士兵的训练,没有经过很长时间一段很严格的训练是不可能达到这一种水平的。
她也是一个将领,完全明白骑军整齐如一的行进有多么的困难,更别说还有飞S,花式和越障。
更让她警惕的是,这些士兵还只是华夏军中的一部分,在这一个训练的大营,还有其他的训练士兵,虽然未及这两支军队引人注目,但是细看这定,更是让人惊诧。
洛阳城外三十里外,一个小山丘,官道自上延过。
丘顶,飘着如火般的大旗,旗下有人。
“军师呢?”徐子陵急赶而回,于此遇上这一支沈落雁留下等候的亲卫,微带点奇意,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这是军师给你的密信。”那个女亲卫首领递给徐子陵一节小竹简,然后与众策马而回。
“静念禅院?四大圣僧?唔……明白了!”徐子陵看了一下小纸条的内容,登时微笑道:“洛阳方面,就交给她与小公主她们好了。”
拍拍未名的大脑袋,徐子陵策马转向静念禅院的方向,远远绕着洛阳而行,如飞而去。
洛阳城内,城主府。
刀剑相交,铿锵作响,又有人被震飞,摔撞墙壁,轰然,把墙壁破出大D。
师妃喧与卫贞贞素素众女刚刚返回大院,一听见里内竟然有打斗声,俱惊讶不止,怎么好好地忽然就打起来了?竟然发生了什么?
“再来。”翟娇一身泥土地自泥石中翻起,手持着九环大刀暴吼道:“慈航静斋的婊子,再吃老娘一刀。”
“好胆!”大厅中金光闪动,一道金虹飞S而出,直向翟娇而去。
“臭婊子,老娘怕你有牙!”翟娇大吼,沉身,爆一片血河,手中的九环大刀化成血刀,血浪翻天,重重地反斩向金虹,刀剑相交,声音震耳欲聋,火星激S。翟娇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腿步深入青石地面,踉跄倒退间,把地面踏得七零八落。
金虹亦散,露出后面那个凤眼弯月眉的女子,她面目大嗔,眼中含煞,她让翟娇反震,激飞半空,但又高亢地厉啸一声,挥动手中的金剑,化作漫天金雨,挥洒而下。
“叫床也没有用!”翟娇九环大刀旋转如风,将血河车之气化作惊天骇浪,不等金雨而洒下,反斩而上。
师妃喧一见,即惊诧不止。
虽然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打起来,要是,更对现在的战果感到惊讶。她这位师姐竟然打不过翟娇,虽然她远不及自己,但是,却是绝对一等地高手没错,放眼江湖,能与她相较的高手几乎可以历数,可是,她现在只稍占同上风,竟然打不倒那一个翟让的女儿翟娇。
翟娇本来是什么实力师妃喧不知道,但相信,她不可能太高明。
虽然据说在翟让给李密谋杀之后,她曾下过一番苦功,可是,她再苦练,也不可能提升到现在这个超强的程度。而且最重要的是,翟娇竟然会‘血河真气’,飞鹰曲傲最大的绝技‘血河车’。
“打得好!用劲打,打得她们满地找牙!”青青在门口那边出来,拍着手给翟娇鼓劲,火上加油道:“她们天生就是贱人,欠揍,你要狠狠打,打得她们舒服了,他们自然就会心满意足的回去!打,打她的脸,打她的胸口,不要给面子我!”
“翟小姐真威风!”喜儿也拍着小手,欢呼鼓劲。
分曹S覆蜡灯红 第五百五十九章 与僧论禅
“住手,大家都住手。”卫贞贞微微一笑,走近几步,温和地笑道:“大家有话好说,不要打架!”
“贞贞姐……是……翟娇一看卫贞贞回来了,马上收招,巨大的身躯诡异地旋了两个弧圆,摆脱了天空中的剑雨,一下就站到卫贞贞的面前,巨大的身躯身微矮,带点不安,小声地吼道:“是她先打翟娇的,翟娇只是还手……青青她们也可以作证,翟娇是不会说谎的。”
“乖,住手就好。”卫贞贞伸出玉手,拿自已的袖手轻轻擦拭翟娇面的上的污泥,微微笑道:“这位姑娘也请住手好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讲?非要动手吗?”
“她们口出污言秽语!污辱我们圣斋!又污辱我们!”凤眼弯月眉的女子一看师妃喧回来,也有些顾忌的样子,收剑,但余怒未消,怒声哼道:“我们师姐妹两人,如果有心杀人,一起出剑,十个人也杀了!不说那两个不会武功的刁嘴女子,就是这个男人婆,也早毙死,还能等到你们回来扮乖?”
“持势欺人,还敢强瓣?”青青叹息了一声,道:“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今天总算长见识了!”
“杀意不尽,心神妄动,如此修佛,世间少有。”喜儿冷嘲热讽道:“如此高深的修行,难怪敢口出普渡众生之言,如此普渡众生,真教小婢佩服!”
“……”众人一听喜儿的话,登时为这个剪刀一般小嘴的喜儿感到惊讶,厉害。
徐子陵策特着未名。疾驰。
未到静念禅院,忽然经过一处佛寺,心生感应,翻身而下,拾级而上。
虽然徐子陵以前在洛阳呆过不短的时日,但是对于逛佛境名胜,却几乎没有这等闹情逸致,洛阳周边除了净念掸院之外,还有十数处名刹,但徐子陵没一去过。
有风,轻轻。
天上冬阳半暖,别有新意,碧空如洗。
若有轻风徐来,便让人心神俱清。
白石为阶,残雪未尽,相映更有古意,让人如游画卷,神畅此中仙境。
一把古怪恢楷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唱道:“若人求佛,是人失佛;若人求道,是人失道。不取你精通经论,不取你王侯将相,不取你瓣若悬河,不取你聪明智慧,唯要你真正本如。要眠则眠,要坐即坐;热即取凉。寒即向火。
一听,徐子陵脑海中即清楚形成一个不拘小节,不讲礼仪,意态随像但却有道的高僧之像。
虽然与一般不苟言笑、宝相庄严的高僧大相径庭,但徐子陵更喜欢这种洒意人生言笑随心的和尚。虽然他对这等禅唱不会震悟,但不代表他会否定高僧言语中隐含的那些令人容易明白的智慧。
声音弄得飘忽难测,无影无形。
似在耳边,又似在天边,更似在心间。
徐子陵没有刻意去寻找声音之源,因为该来的,总会来。就和佛理中的领悟一样,如果参悟,无论迟早,只要悟到,那就行了。
虽然徐子陵没有修过特别的‘定’,但对于这些东西,他却能把握住。
换作常人之理,如果苦恼不能解决问题,不如笑着面对,换成这样,也是一种相同的道理。
“四大圣僧?”徐子陵淡然道:“颂禅者,可是禅宗四祖道信大师?”
“四大圣僧是谁?有名者,失名也,所谓大师者,不过一个老和尚耳!”刚才那个古怪诙谐的声音哈哈大笑,道:“如果有心而唤,叫什么又有何关系?”
“那若叫四大秃驴呢?”徐子陵忽然问。
“叫四大秃驴也无有不可。修佛之人,若不连一句秃驴也听不得,如何还该抛弃自身,舍身成佛?”那个古怪诙谐的声音更是爆笑不止,显得格外开怀。
“如果叫四大Y贼,可不可以?”徐子陵再问。
“你小子能叫做小Y虫,又能叫做小混混,老和尚叫一声大Y贼也无有不可。”那个声音听得一奇,然后反问道:“你这个小子据说佛理精深,先后得到不嗔和真言两个大和尚的传法和传功,莫非你看见老和尚佛理浅薄,想点化于我?”
“我若点你,你敢化吗?”徐子陵又问。
“你不点我,我也敢化。”那把声音哈哈大笑,连连不止,显得畅怀非常。
“小子非佛门之人,乃尘世之人,老和尚若向小子求,岂不有失?”徐子陵淡淡然,道:“佛不可求,道不可求,老和尚有悟,何必再向小子求?”
“好小子。”那把声音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子,果然与佛有缘。一言像能让老和尚刮目相看,实在难得可贵。老和尚自已不求,只是代人而求,这样回答,不知小子可是满意?老和尚一看投缘,再来回答老和尚一个问题如何?上是天,下是地,前后佛堂,左右围墙,佛家真义在哪里?”
“在心间。”徐子陵微微一笑,道:“佛性现,真义近,与其求人,问道,不如看看自身。”
“佛性在手中可否?”那个声音大笑,问。
“在脚趾头也行。”徐子陵淡淡而答,道:“人的全身上下,是为一个整体,无处不带有佛性,无处不可修佛,也无处不可获得真义。心间,只是一种猫述,代指于灵识中用来领悟的部分,非是指身体。故佛性无有不在,天地、人体、木石、花鸟、禽兽,俱无不带有,只是大小多寡不同而耳。”
“大小多寡有别吗?”那把古怪地诙谐声音奇问道。
“无别。”徐子陵摇了摇头,但又点点头,道:“有别!”
“如何会如此矛盾?”那把古怪诙谐的声音第一次微微一怔,再问道:“小子请细说明一下。”
“无别。乃是因为所有地一切一切都俱有佛性,都能有向佛修佛的可能,就有像你们说的那种普渡众生的可能。”徐子陵轻轻一笑,道:“有别,是因为佛性大小多寡不同,人的悟性就不同。越多,悟性也越好,越容易修成;越少,悟性越是不足,就越会不信,甚至反对。不但难以修成,而且还会迷道而行,沦入万劫不复之地狱。”
“难道佛性少悟性差的不能成佛?”那把古怪诙谐的声音一顿,问。
“能子陵呵呵一笑。道:“如果老和尚的佛性不强,如何会成为禅宗之主?如何会让世人尊称为四大圣僧之一?如何会在当年让令师尊收为弟子?传为衣钵?你择弟子,如果他的佛性不强,你岂会传他衣钵?若是小子对佛理之于鼻,老和尚你岂会与我畅谈于此?”
那把古怪诙谐的声音一听,简直笑得呛气。道:‘“好小子,好!生者百岁,相去几何,欢乐苦短,忧怒实多!何如雪酒,日往烟梦;花覆茅檐,疏雨相过。倒酒既尽,杖黎行过,孰不有古,南山峨峨。”
“好和尚,你这个和尚倒也不错。”徐子陵听了,也大笑道。
一声禅唱,接着远处有钟音轻轻共鸣。
诵经之音,似在遥不可及的天边远处传来,若不留心,则会模糊不清,但若用神,则字字清晰,无有遗留,分明是佛门一种奇功。
没有看见人动,或者风动,但是于徐子陵的头顶,不远处的屋檐,多了一人。
此人正举壶痛饮,丝毫也不在意自己的和尚身份。
骤眼看去,他似乎在百岁高龄过外,皆因他一对白眉长垂过耳,雪白的长须垂盖隆起的肚腹。但定睛细看,两目固是神光电S,脸肤却幼滑如婴儿,且白里透红,青春焕发,光秃的头顶,更反映明月的色光。虽肥胖却不臃肿,一派悠然自得,乐天安命的样子,予人和善可亲的感觉。
显然,这人就是刚才与徐子陵大谈禅理的禅宗四祖,道信大师。
一见徐子陵往他瞧来,道信举壶唱道:“碧山人来,清酒满杯,生气远出,不著死灰,妙造自然,伊谁与裁?”此六句地意思是有人来访,以酒待客,充满勃勃的生机,丝毫不沾杂死灰般的寂寞无情,最神妙处就是自然而然的境界,根本不需理会别人的裁定。
“喝酒可以。”徐子陵大笑道:“但是老和尚,你是不是要玩文弄墨,搞什么宇字珠玑什么的!非要在小子地面前吟诗?若是真要这样,那么小子奉陪到底。”
“老和尚听说过你这个小子的文采很厉害,所以还以为你喜欢这样说话。”道信一听徐子陵的回答,便轰然大笑,道:“早知道你是一个个小混混庸俗粗人的鬼样子,老和尚就不用这么辛苦装有学问了!小子,上来陪老和尚吹吹风!”
“吹风免了,喝酒倒可以。”徐子陵也大笑不止,道:“你抛酒壶下来吧!”
“你叫老和尚抛下酒壶,老和尚还想叫你抛下包袱呢!”道信看着徐子陵,忽然如此道。
“我没有包袱,拿什么抛?”徐子陵奇道。
“你没有包袱吗?”道信奇问。
“老和尚你有酒壶吗?”徐子陵反问。
“别人的眼中有,老和尚手中有,但是很奇怪,老和尚的心中却没有。”道信摇头道:“所以,老和尚也不知道有没有酒壶。”
“像老和尚的酒壶一样,小子也不知有没有包袱。”徐子陵微微一笑道。
分曹S覆蜡灯红 第五百六十章 学做圣僧
“哈哈哈……”道信一听,即哈哈大笑,他那微胖福满的庞大身躯像一张落…………得头也晕了。
“如果觉得不够威风,出门时不要坐马车,得坐大象狮子。如果还不够威力,就让人都趴在地上,然后就赤着脚在他们背上走。”徐子陵介绍道:“甚至可以带着一群小姑娘一起走,这样大家保证喜欢。因为小姑娘的脚比较柔软,踩在背上特别舒服,保证大家喜欢。”
“这是圣僧的行为吗?”道信喃喃而问道。
“怎么不是?”徐子陵反倒奇怪道:“天竺和更远的国家,他们的圣僧都是这样做的。”
“这样的圣僧,你会做吗?”道信一听,不奇怪别人为什么那样还可以叫做圣僧,却反问徐子陵。
“废话。”徐子陵一听即大力摇头道:“天天坐在座位上装神圣,又让人舔脚趾那么恶心,白痴和变态才会那样做!”
“你都不会做,老和尚岂会那么做?”道信笑嘻嘻地道:“道信还是做现在这种秃头和尚好了。”
“可惜,本来你是很有机会的。”徐子陵为之叹息道。
“老和尚不想做,但是也许智慧那个秃驴想做也不一定。”道信忽然大声道:“智慧老秃,你要不要学做高高在上坐着黄金椅子让人舔脚丫子的圣僧啊?”
“善哉!”极远处有一声细微但清晰入耳的佛号梵宣,来自于极远处那些颂经和尚群中,虽然杂在其中之内,却又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清澈,入耳入心。接着又听那人叹道:“如此罪过,岂是圣僧?比起刚进佛门未学佛理的小沙弥,也差天与地。”
“你跑那么远说话干什么?”道信一听大笑道:“莫非你要特地显示你的内功深厚?听力惊人?”
“老和尚见众僧颂经,不经意入内齐颂,不知原来时间早过,而且徐公子也来了。”那人的声音轻轻传来,如丝不绝。
“大师无时不刻精进修佛。忘情于世,小子佩服。”徐子陵给这个智慧大师加一顶高帽。
“如果老和尚真的能忘乎所有,一心向佛,岂会到此地来见徐公子,智慧真是惭愧。”谁不知这一个智慧大师不怎么喜欢高帽,让徐子陵打了一记空拳。
两人对话间,不知何时。
智慧大师巳经来了,正卓立淤后殿门前石阶上。
他一身灰色僧袍。外披上深棕色的袈裟。身型高欣挺拨,额头高广平阔。须眉黑漆亮泽,脸形修长,双目闪耀智慧的光芒。一副得道高僧,悲天悯人的慈样脸相。
他双手合什,低喧佛号,向徐子陵致意。
“智慧惭愧。”智慧大师眉日低垂,又诵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大师不必自责,小子言出嘲讽,应向大师致歉!”徐子陵拱手回礼道。
“既然是事实,何须致歉!”智慧大师点点头。道:“老和尚与道信、帝心、嘉样三位本来不想多管凡尘世事,奈何R身未脱,人心未尽,虽然不愿,但也得前来相见徐公子。”
“你们来,是想劝我什么?”徐子陵奇问。
“我们两个此来,不想劝徐公子任何事,只想跟徐公子谈谈心。”智慧大师合十道:“久闻徐公子佛理高深,又是不嗔圣僧和真言和尚的传功所托之人,心中也是希望一见,所以智慧放下修行来了。”
“智慧老秃驴,这小子是不是很古怪?”道信哈哈大笑,道:“我观过众多之人,还没有看过像这个小子一般古怪的。他明明就很年轻,可是口气却大得要死,动不动就冷嘲热讽教训人,偏偏还很有狗屎道理,让人发作不得。喂,小子,你满肚子的佛理和佛教经典故事是如何来的?”
“废话。”徐子陵跟道信说话根本就不会客气,怪笑道:“你知道佛理,知道佛教径典故事,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老和尚假假的都是一个圣僧,除了头发,就是胡子也比你多,错了,就是皱纹也比你多,又错了,应该是年岁也比你多不知多少。”道信奇怪道:“所以,凭什么天天看佛经颂佛经抄佛经的老和尚都不知道的,你却能知道?”
“年岁大就牛吗?乌龟活得最久,难道个个都精通佛理?”徐子陵大笑反问。
“这小子太坏,又玩弯子骂我们是老乌龟。”道信不但没有恼,反倒大乐,冲着智慧呵呵笑道:“智慧老秃,你是不是哼两句出来,跟这小子辩辩啊?干要不要学嘉样那个老秃,整天一声不哼,看来他迟早会让自已给闷死!”
“唔?”徐子陵一听奇问道:“最闷的不是了空大师吗?他应该不会说话才对!”
“了空那个秃驴老和尚已经不指望他开口了。”道信摇头大笑,随口洒然道:“现在只希望嘉样那个老秃驴不要像他一样也修什么闭口禅,P话也不说,搞什么返老还童之类地无聊之举。喂,智慧老秃,你不是睡着了吧?你一有空就念佛经,你跟它有仇啊?”
“智慧正在想跟徐公子说些什么。”智慧大师微微笑道:“辩早辩迟都是辩,何必分迟早?你先说跟徐公子说,也无有不可。”
“照你这么说,我们可以回去了!”道信一听即不同意,道:“如果辩早辩迟都是辩,那这小子就会抓住这句话说,那就迟些再辩,迟到什么时候呢?迟到你智慧就要咽气地那一刻,那你还要辩不?就算你要辩,你能辩,那辩来还有什么意思?”
“我不会那么做。”徐子陵微笑而摇头道。
“咦?难道老和尚看错了?你不是这样的人?”道信很惊讶地问。
“如果可以迟些再辩,我会推迟到我咽气之前的那一刻再辩。”徐子陵一说,道信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分曹S覆蜡灯红 第五百六十一章 智慧之问
洛阳,外驿馆。
沈落雁与商秀询两人巳经返回洛阳,不过却不是返回城主府去见师妃喧和红拂女,而是到外驿馆到见众次派出的使节。
虽然现在时间尚早,但洛阳青楼自变革之后,也有白天的歌舞表演,并非只有晚上的精彩,所以,几乎所有的使节正副团长都和手下出去看热闹了。现在还会在驿馆苦等沈落雁她们的,自然只是有女子。
虽然有十数个使节团队在此,但是沈落雁她们只接见了一个。
来自大夏军的飞刀女彤彤。
飞刀女彤彤带着一个手下,来见沈落雁她们。
其他众使节的人一看沈落雁这个华夏军的军师返回,个个求见,但均让沈落雁拒绝,理由是把使节团正副团长找回再说,否则华夏军不会跟普通的使节团中小兵谈什么正事。本来不能出去逛青楼而要留守就很让人恼火,加上东突厥武士的脾气火爆,持着身强力壮,一听,即大怒翻脸。
还有契丹,奚,室韦等武士起哄,东突厥的武士大闹驿馆。
待果让商秀询以别有具心,破坏关系,火烫驿馆,攻击华夏军的军师,蔑视华夏军法度为由,将所有闹事或者喧哗的众人拿下,倒吊在驿馆外的巨大辕桅之上,甚至还命令飞马弟子将骂口不绝的武士进行鞭打,吓得巴蜀、吴、梁、楚等地方势力的使节简直面如土色。就是最牛气的李唐使节,也默不敢言,生怕一开口也让抓起来,倒吊毒打。
无论是准备开口讲道理,讲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或者口出威胁,说大军明日将至,攻下洛阳,还是粗言污语,骂声不绝的,都一视同仁鞭打。
柳宗道带着最精锐的飞马弟子守在驿馆前,亲自对所有胆敢不乖乖闭口的武士行刑。
虽然手中的不是大砍刀。而是一根用水浸过的皮鞭。可是也鞭鞭入R,皮开R绽。柳宗道即将随军远征西欧。相信最少几年之内也没有什么机会亲到东突厥之类的武士,故下手特别爽脆,让最坚强的东突厥武士也惨叫不止。
他盼望这些人更硬骨头一些。反正不打白不打,打了也白打。
在外面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沈落雁却和商秀绚却在接见飞刀女彤彤,和她手下的一个士兵。
这个士兵年在四十许间,身材修长,举止从容,发须浓黑,沉着冷静中有种雍容自若的奇异特质,鹰隼般的眼睛蕴藏若深刻的D察力,气势慑人。虽然一身飞刀女彤彤的亲卫打扮,不过只要一摘下头盔,露出真容来,就难掩他那一方霸主傲视群雄的气度。
他就是大夏军之主,夏王窦建德。
为了表达城意,这一位夏王千里亲身而来,约见华夏军的首要,亲自谈及日后的盟约和守望。
沈落雁商秀询她们自然不会过于怠慢,相反,她们也表达了足够的诚意来示好,把包括大唐在内地所有使节拒绝接见,独见夏王窦建德。
甚至,为了表示自已强硬的立场,还把东突厥的武士和其他使节团里的随行狠狠教训一番。
“沈军师与商场主两位好。”窦建德虽然功力深不可测,又贵为大夏军之主,但神情态度却很是谦恭,颇有一种谦逊礼信君子的风度。他没有开口就称孤道寡,也没有什么大派头,相反极是平易近人,加上本身的魅力过人,让人一看即会大生好感。
不等沈落雁她们还礼,又亲手给两女倒茶,自已却接过彤彤递来的大碗酒,哈哈笑道:“先抚愿华夏和大军两军日后关系如铁,松拍长存,相守相望,亲如兄弟。”
“当体夏王之言。”沈落雁微微一笑,玉指轻动,香茶及口,沾唇致意。
“听刘黑闼那小子说起过无数次,窦建德还从来没有听他如此盛赞过别人,所以,心中极是想见一见徐公子,心想如渴。”窦建德呵呵笑道:“军师不在这些天,窦建德看过华夏军士兵C练,简直叹为观止,若是大夏军属下能及得十成之一,我窦建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