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黑习尧请的杀手再厉害也有限,可他一眼看出那些杀手手里拿的是好货色,能配备如此齐全的好武器,可不是一般杀手能做到的。最有可能是黑司曜已经偷梁换柱,神不知鬼不觉中把杀手解决掉,换成了自己的人。
同样姓黑,黑习尧远远比不上黑司曜。
既然大局已定,他又何必拿自己的兄弟去和黑司曜硬拼,这对他可没什么好处。为一个黑习尧,不值得。再说他们再怎么有恩怨,始终是兄弟,他到时候可是会弄得里外不是人。
黑习尧叫了半天,没一个人影,眼看黑司曜在*近,他反而大笑起来,“好你个姓佟的,关键时刻你才是缩头乌龟,算我看错了,就你这一点胆量,想做黑社会老大的交椅,下辈子吧!”
肖鹰此时一心在妹妹身上,全然不顾发疯的黑习尧,向手术台上扑过去,“妹妹,笛子……哥哥来了……你醒醒……”
“该死的,小心!”黑司曜眼见黑习尧朝肖鹰举起了手枪,急忙掏枪S击。
可晚了一步,肖鹰背上中了一枪,一口鲜血当场吐出来,喷在手术台上妹妹的尸体上,已经分不清哪些是妹妹的血,哪些是哥哥的血。
黑习尧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腹部中枪,此时又手部中了黑司曜的子弹,手上的枪随即掉到地上,趴在那里挣扎喘-息。
看着肖鹰中枪,人挣扎着直身,朝黑司曜扬了个笑脸,“大哥,我没事……我要救我妹妹……谢谢你肯和我一起救我妹妹……”嘴里的血却随着说话声往下巴上淌。
眼睁睁看着每天和自己形影不离的好兄弟身受重伤,满身是血,黑司曜却觉得有把刀锋犀利的刀切进身体里,在里面无情地搅着,绞得他血R模糊,苦不能言。
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再重蹈覆辙,老四已经死了,老三下落不明,他不能再失去肖鹰这个兄弟。
“兄弟之间说什么谢。你受伤了,不要说话,我让人扶你回去养伤。”他嘶吼着挥手,两个端着机枪的手下大步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肖鹰。
黑司曜咬牙将枪顶在了黑习尧的脑袋上,“这下你痛快了,是不是我越痛你就越高兴?黑习尧,我自认与你没什么过节!是不是姓佟的教唆?说!”
“不用人教唆。”黑习尧也不好受,手伤和腹部的伤折磨得他满头大汗,没受伤的手捂住不断淌血的腹部,虚弱地靠在墙壁上,缓了口气说,“我是和你没什么过节,从小我就从黑宗朔嘴里听到你的名字,也陆续打听到一些,与你比起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黑宗朔偏心,同样是几个儿子,为什么我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论能力,我想只要他象培养你们一样培养我,我的身手和领导能力会是你们中最好的。可他偏偏看不上,只因为我妈是个舞女。”腹部的伤在往外渗血,暂时阻隔了黑习尧的声音,愤愤不平地叫起来,“这不公平,不公平!我有什么错,我是无辜的,是他自己看我妈年轻漂亮,强占了我妈,事后要不是我妈把我生下来,他不可能会承认我。”
“这些是你和黑宗朔的过节,与我有什么关系?仅仅是因为你嫉妒?”黑司曜咬牙切齿冷哼一声,并不想听这些,“挖人器官的事你都敢干,你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
“我是干了这些,那又怎么样?你以为一个人卑微地活着,容易吗?要不是我妈不停的接客供我上大学,进医学院,到国外去进修。到现在我还是一个穷小子,处处被人看不起。到最后我妈被一个变态的客人折磨,死在床上,我去求黑宗朔为我妈报仇,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他说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否则你没资格姓黑。”
“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吗?我发誓再也不姓黑,改跟我妈姓,从此我叫陆尧。之后我打听到那个客人的行踪,杀了那个客人,把他的尸体剁成泥,煮成R泥拿去喂猪……”黑习尧邪笑着讲自己令人发指的杀人经过,仿佛在讲一件别人的事,突然抬头瞪向黑司曜,表情变得Y冷与扭曲,“这不公平,你的命为什么比我好?黑宗朔给你大别墅,给你成群的佣人,给你山珍海味,我呢?什么都没有?生你的女人出身也不见得比我妈要好,她不过是一个外国……”
今天三更结束啦。
正文 第143章 请求
“住口!”黑司曜冰冷如蛇的眼中闪着噬血风暴,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拿他母亲来取笑,提醒着他是个不受欢迎的产物,怒火中将枪用力顶在黑习尧的脑袋上,手指扣向板机,“既然你这么痛苦,事事对你不公平,现在我就解决了你!”累
“黑司曜,你不能,也不敢杀我……”黑习尧大叫,一脸的冷汗泄露了他的恐惧,可嘴里完全是另外一副吃定人的口吻,嘴角掀起一投疯狂,“我是你弟弟,我是黑宗朔的儿子,他就算再怎么不喜欢我,我毕竟是他亲生的……他不会希望你杀了我。杀了我,你怎么向他交待……现在的你还没到能与他抗衡的地步……你不敢杀我……不敢杀我……哈哈哈哈……你不敢杀我……不敢杀我……”
黑司曜心里涌起一股烦躁,握住枪的手在抖,并不是他害怕杀人,也不是顾念与黑习尧是一父所生,只因为他不得不忌讳于黑习尧的话。
没错,他到目前为止,一直活在黑宗朔的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都处于监视之中,黑宗朔喜欢傀儡,纵使现在放手让你去凭本事闯,可绑在他手脚上的线始终被黑宗朔紧攥着。
一个C纵惯了傀儡的人,是不希望傀儡有思想,更不希望傀儡擅自行动。一旦出现这样的结果,傀儡只有一个下场,被弃之不用,或是直接被摧毁。
部署了这么久,死了那么多兄弟,他不可能让这么多人和他一起走向灭亡,唯一一条路就是咬牙撑下去,总有黑宗朔老的一天,总有他精心布置的棋局到收网的一天,那一天不会太远了。闷
黑司曜的犹豫正中黑习尧的下怀,“我就知道你不敢杀我,你不敢杀我……哈哈哈……”
地下室的另一半一切在沉默中进行,井然有序,所有人听从一位穿白衣的男子指挥,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屏风,将手术台团团围起来。
“把我的家伙们都拿来。”白衣男子一面戴上口罩,一面朝旁边的手下吩咐,只见男子麻利地穿上行头,带上无菌手套。
黑司曜浓眉紧紧拧起来,与白衣男子的目光在空中相会,对方朝他点了点头,“现场环境太差,细菌滋生,病人剖腹多时,失血过多,处于休克,必须马上对伤口进行消毒缝合!我只能尽力而为。”
“拜托了。”黑司曜颌首,又看向被人扶下去的肖鹰。
肖鹰推开左右两人,“大哥,我没事,我要在这里陪我妹妹。”
就在黑司曜忽略掉黑习尧,以为黑习尧C翅难飞之际,黑习尧身后一米见方的墙突然向后大面积后退,听到声音黑司曜下意识回头,看见黑习尧被人接住,那人正是佟冠楠。
他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一把Y冷的枪瞄准了他,在这关键时刻有人一推将他推开,“砰——”
黑司曜全身的皮R宛如在此时剧痛,他定晴看去,肖鹰挡在他面前,替他挡掉那致命一枪,软软倒下去。
反应过来的手下们迅速向墙内S击,可早已是人去墙空。
“肖鹰——”黑司曜双眼赤红目睹着这一切,全身的血Y在疯狂嘶叫,伸手接住肖鹰,嘴里抽着气低吼着问,“你找死吗?”
“大、大哥。”肖鹰嘴里含着大股的血,虚弱地笑着,“你没事就好!我、我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你中了枪,不要说话。”黑司曜的双手抖个不停,大声叫着白衣男子,“庄迟,快过来,肖鹰中枪了!你他妈赶紧过来!”
庄迟其实早在突发状况的那一瞬间丢下手里的缝针就过来了,这会儿拨开众人,赶紧蹲到他们面前,准备查看伤口,不想被肖鹰沾满血的手轻轻拨开了,“老五,去救我妹妹。我的身体我知道,没用了,这样也好,我可以和老天爷打、打个商量,让我的命换回我妹妹的命。我这辈子唯一做的最遗憾的是没能、没能在我妈面前尽孝,让她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我的弟弟妹妹拉扯大,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能再让我妈伤心……”
庄迟有一丝犹豫,又要查看肖鹰的伤,仍是被肖鹰推开了,激动地喃喃着,“算我求你,求你老五,你赶紧去救我妹妹,她不能再拖了,算我求你……”
庄迟为难地看看黑司曜,后者点头后,他迅速返回去,“二哥,你等我,我那里还有几针就能缝好,我保证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妹妹。”
“老五,我谢谢你……”肖鹰话一说完嘴里涌出大量的血,在场的兄弟见了无一不热泪盈眶,毕竟肖鹰与他们出生入死多次,已经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兄弟情。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担架!”黑司曜一边朝呆站着的手下们吼,一边观察肖鹰。
“大、大哥。”肖鹰努力咽下嘴里血,揪住黑司曜胸前的衣服,气息微弱,“我有一个要求……”
“我会好好照顾你妹妹,以后她就是我妹妹,肖鹰,不要说话,担架马上就来。”
“不,大哥,我知道你的为人,我去之后你一定会善待我的家人,那些曾经跟过你的兄弟死掉后,你总是悄悄寄钱给他们的家人,我都知道。我的要求是想……想让你叫我一声老二……”
黑司曜面容一滞,当初洪尘加入他们之后,与肖鹰、齐立非三个人不知怎么的一琢磨,决定结拜为兄弟。
想当然他是老大,肖鹰是老二,齐立非是老三,洪辰是老四。当时他是被他们三个人硬拉着结拜的,心里多多少少有点别扭,弄得跟桃园三结义似的,他可不想做刘备,因为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离去,那种痛他不想承受。
可肖鹰三个人却是从此按排行称呼开了,他仍坚持自己的,直称其名,心里自然早接纳了按排行称呼。
肖鹰毕竟跟了他多年,了解他,就直接说,“大哥,我看你还是叫我们名字吧。”
当时洪尘嚷着问为什么,肖鹰就瞪眼说,“没有为什么?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齐立非聪明,一语道破,拍着洪尘的肩幸灾乐祸地说,“你就不要为难二哥了,你想啊,我们叫他二哥,可大哥叫他什么?”
这么明显的提醒洪尘再听不懂就是傻子了,哈哈大笑起来,“大哥叫他老二呗。”
正文 第144章 收拾伤痛
“你、你们……”
齐立非和洪尘哄然大笑,肖鹰的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冲上来要掐他们脖子,不许他们说。
一时间四个人笑成一团。
那笑声,兄弟间打闹的热闹场面到现在仍晃在眼前。
黑司曜的手捏成拳,咯咯作响,肖鹰当初那么抗拒,可如今却感觉到自己不行了,改了口,非要听那声不可,不管那称呼有多么让人遐想,让肖鹰尴尬。累
肖鹰命悬一线,黑司曜这时候还有什么不可以答应的,“好,我答应你的请求。”
肖鹰闭了闭眼,听着黑司曜从嘴里改了称呼,“老二……”
肖鹰的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这声音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大哥,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不能等到看你登上那把交椅的一天。兄弟情分已尽……我……我要去找老四了,他……他在那边等、等……”
血从肖鹰微弱的声音中涌出来,话没说完,头倏地一歪……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人看得出黑司曜此时的心情,他面色如冰,心里如刀割一样的痛,抱住肖鹰突然仰天长啸,“啊————”
“大哥,是姓佟的害死了肖哥,我们要为肖哥报仇,杀了佟冠楠,杀了佟冠楠!”
所有人在举枪大叫,没有人哭,只有仇恨在空气中蔓延。
庄迟此时才缝好伤口,为时已晚,奔过去翻看肖鹰的眼皮,又探向鼻息和脉搏,整个人颓然地垂下手。闷
黑司曜不甘心,拉住庄迟,赤红的双眼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怎么还不救他?你他妈的赶紧救人——”
“大哥,二哥已经去了。”庄迟哽咽着,不得不宣告。
“不可能,不可能,他还活着,他还活着!该死的人是我,该死的人是我!”黑司曜无法接受这个打击,从他们开始创业以来,肖鹰每天跟在他后面任劳任怨。
他累了,肖鹰给他搬椅子,乐呵呵地替他捶背;他渴了,肖鹰笑眯眯地给他端茶递水;他心情不佳,肖鹰就说笑话给他听。明明是一条汉子,不会讲什么笑话,却偏偏爱现,讲的一点不好笑,还尽是冷笑话。
可以这样说,肖鹰是陪着他一路走过来的,他以为可以一路走下去,没想到会断在今天,没想到他们的兄弟情今天尽、断、于、此!
放开肖鹰的尸体,庄迟接了过去,汗浸满黑司曜整张狂怒的脸,胸前的灰色衬衫上全是肖鹰的血。兄弟是手足,肖鹰的离开牵动着他的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肌肤,都撕裂般痛着。
“把这里清理干净,我们的痕迹一点不许留,一个小时后打匿名电话报警,称这里有变态杀人魔!”他必须用极大的力气才能稳住声音。
这里有很多医用器械,相信警方随便在任何一处都能发现黑习尧的指纹或是头发。
黑习尧以为能诱他过来,然后痛下杀手,没想到黑习尧刚愎自用,过于自信,事先没做一点消灭自己痕迹的准备,反过来把自己暴露在警察面前。等待黑习尧的将是警方的通缉令。
手下们纷纷照做,又将何尤笛、钟未昔,还有肖鹰的尸体分别小心翼翼抬出去,庄迟留了下来,他隐隐感觉到大哥要做什么。
确定所有人撤出去后,黑司曜的脚步在徘徊,每踩下去都是一阵痛,这里是肖鹰离开的地方,他恨这里。
地下室的一角摆着一排巨大的玻璃瓶,里面是一具具面容清晰,又各不相同的尸体,他随手端起机枪,对着那一排玻璃瓶疯狂扫S过去。
再厚的玻璃也被子弹所击中,大量的福尔马林从破碎的玻璃里如洪水冲了出来,泡着的尸体如木桩般倾倒出来,呛鼻的福尔马林与浓浓的血腥味温和在一起,空气中蔓延着一股股说不出来的恶臭。
赶在S破第三只玻璃瓶前,庄迟急忙按下黑司曜手里的机枪,子弹霎时疯狂扫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大哥,我知道您心里难过,可是您这样做也于事无补。”庄迟耐心劝着,“我相信二哥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您这样伤心难过,接下来我们应该想想怎么样重整旗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我们活着,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二哥和四哥他们一定在天上看着我们,希望我们继续走下去,把他们未完成的心愿达成,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庄迟的劝解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心里痛到无法自抑,黑司曜必须要发泄掉,否则他不保证下一刻会带着所有的手下去端了佟冠楠的老巢,来个同归于尽。
洪尘的死已经教他痛到现在,如今又眼睁睁看着肖鹰死去,这教他怎么接受得了?
赤红的双眸看了庄迟一眼,黑司曜丢下枪,大步离开。
他知道自己下面要做什么,血债要血偿,害死肖鹰的凶手他不会放过,绝不会放过!
佟冠楠要他痛十分,他就要佟冠楠疼一百分,一千分!
他倒要看看,到底谁会笑到最后!
庄迟皱眉捡起黑司曜扔下的枪,叹了口气,大哥心里的苦他能体会得到。
他刚刚加入不久,经二哥引荐,当年在美国他和二哥有一面之缘,今年他在意大利得罪了黑手党,不肯医治他们的同党,被追杀。在这个时候有人救了他,并说是美国黑手党奥西里斯的手下,奥西里斯他不认识,对方提了肖鹰的名字,他才知道肖鹰跟的老大和这个外文名叫奥西里斯,中文名叫郑卓的黑手党头目是兄弟。
很快,他被引渡到中国,最初他只是将这里当成避难所,因为身为医生的他暗地里瞧不起黑社会,现在终于他知道为什么二哥三哥四哥肯为了大哥卖命,不惜以身体挡子弹。
大哥这人外冷心热,看上去不讲情面,也不苟言笑,其实极重兄弟情义。相信,如果当时枪口对准的是肖鹰,而大哥在旁边的话,大哥一定也会像肖鹰那样做,替肖鹰挡掉子弹。
俺滴婚礼在国庆一号,需提前回家两天,明天开始到2号每天一更或二更,会在群里通知,感谢熊猫们的祝福,祝乃们国庆快乐、家庭美满、幸福一辈子!!!
月底倒数了,当然还是要提醒大家一句,表忘了投月票呀,鞠躬感谢,嗷)0
正文 第145章 有恨才有爱
收拾好悲痛的心情,庄迟很清楚他必须冷静,指挥着手下,“刚才大哥S出去的子弹一一给我找回来,不管是用捡的或是用挖的,一个都不许留!”
整理工作花了四十多分钟,庄迟带人撤离出来,看了一眼四周隐蔽的摄像头,早在大哥进来前就已经将这里全部处理掉,自然也就没有留下什么证据。累
冷气几乎从四面八方吹来,她瑟缩着,睁大眼睛四处张望。
这里是哪里?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缠上她的手脚,把她用力向四个方面拖着、拉扯着,宛如活生生在被五马分尸。
仅存的意识想着,笛子还好吗?
那应该是个梦吧,陆尧不是什么变态杀人魔,笛子也没有被划开肚皮,那浸在玻璃瓶里的尸体也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梦。
大汗淋漓,钟未昔感觉到一双手正在抚摸自己的脸,这双手好温柔,那么暖,手指间有淡淡的烟草味,手掌中心有几处明显的老茧,一点点将她的涣散推到现实。
“……刚才伤口大面积出现感染,目前处于危险期,需要再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这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听上去是医生。
庄迟说完,盯着黑司曜看,大哥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眼睛通红,愣了足有几分钟,仿佛没一个字听进去。
黑司曜失神地收回抚在她脸上的手,置于裤袋中,没说话。闷
“大哥,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这里我会看着,你先去休息。”这陌生男子关切的口吻那么象肖鹰,可明明声音比肖鹰要年轻上一些。
“我不累,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多照顾老二的妹妹。”黑司曜淡淡地移开眼,去看睡在病床上的钟未昔,莫名烦躁起来,恨不得把人当场摇醒,“她怎么还不醒?不是说她身上没伤吗?”
“一个正常的大学生看到那恐怖的画面也会害怕,更何况大嫂这样的弱女子,下意识不想回到现实,逃避曾经经历的,躲在梦里也是有可能的。”庄迟给出自己的推断。
钟未昔慢慢睁开双眼,向窗前说话的两个身影移过去,庄迟最先反应过来,“瞧,人醒了。”随即自动退场。
黑司曜脸色并不太好,双眼充血,头发凌乱,衣服皱而乱七八糟,整个人看上去那么失常,“你可真能睡,全身上下没一处伤,居然整整昏睡了两天。”嘴唇中发出刻薄的冷嘲。
她静静躺在那里,虚弱中半睁着眼睛看他,努力想逃避的东西仍是冲进脑海里,提醒着她在地下室发生的一切,关于陆尧,关于笛子。
对了,笛子……
笛子怎么样了?当时她亲眼看到陆尧拿手术刀在笛子肚子上划下了一道血沟。
她眼中的惊恐令他压下去的沉痛积上来,一发不可收拾,捏着双拳奔到病床前,“说,那天为什么要去找陆尧?你就那么花痴,看中他的臭皮囊吗?”
他的眼神那么凶残,她的声音被吓得艰难挤出,“笛子……安全吗?”
“钟未昔,回答我的问题!”黑司曜清晰的声音冰冷的传来,随即揪住她的衣领,将本就纤细的小身子整个和被子一齐拖起来。
“我只要知道笛子的安全,别的不关你的事!”她哽咽着,忍着疼,努力藏起自己的脆弱,隐隐想起刚才年轻男子和他的对话,是笛子伤口大面积感染吗?
笛子没死,笛子没死是不是?
心中升腾的希望瞬间被他无情地摔下去,“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她吃痛着抽气,他的力道似乎要将她拦腰摔断,决心却前所未有的坚持,“不关你的事!”脑袋偏向一边,不让他看脸上流的泪,就算笛子没死,感染也不是小事,笛子……
认识六年多,这是她对他说过的最虐人的话,什么叫不关他的事,那关谁的事?
是谁在向恺默的电话挂掉后,嘴里说着不要来烦我,后脚却精心布置救人计划,是谁在肖鹰只身一人悄悄前往后,赶紧跟上来,动用大量人力及时把她救下来。
他守在这里几天几夜连自己都记不清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那样睡着,用庄迟的话说她在逃避,一睁开眼就是这一句,把他所做的一切全部无情的抹掉。
“钟未昔,你还真是长了本事,这就是你报答别人救你的方式吗?”他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个遍,几乎瞬间鲜血淋漓。
他又将她提起来,这一次是拽她的胳膊,本来就纤细的手臂在他铁钳的紧扣下发出脆弱的响声,她赶在瑟缩前,鼓起一丝勇气,“我知道是你救了我,谢谢你,舅舅!”
“你说什么?”他突然用力擒住她的细腰,整个箍住,让她被卡在病床与他之前,听到她的一声嘤咛,咬着唇垂开脸去。
“你说什么?说什么?”嘶哑的声音疯狂地叫着,听上去更像是乞求,乞求自己听错,乞求那胸口的疼不要那么乱跳,跳得他心慌,跳得他如坠冰川,好像越坠越深,越坠越冷,一路坠到无望。
她平静地听着,没力气和他纠缠下去,“我说,谢谢你救了我,舅舅。”
舅舅?她叫他舅舅?黑司曜整个人差点趔趄着后退,他躲不开这清晰的称呼,躲不开这山一样沉重的尊称,虽然那天钟柏龙出尔反尔,当众宣布他与钟未昔母亲的关系,让他愤怒异常,可在他心里,从来就不是什么舅舅与外甥女的关系,从来不是。
她就是那么倔,那天磨磨蹭蹭就是没叫今天却轻易叫出口,她恨他吗?恨什么?恨这混乱的关系,恨两人的身份,还是恨他夺了她的初/夜?
假如是后者,他会高兴,有恨才有爱,无恨也无爱,可如果是前者呢?
“你以为你是什么?想和我攀关系吗?我说过,你以后归我,这个意思明白吗?这是男女间的归属,不是什么该死的,可笑的亲情。”他不肯承认,也不会承认什么舅舅与外甥女的关系,粗暴地托起她的脸,看着她掉进黑D里的目光,像一潭忧伤的泉水,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枯竭。
正文 第146章 生不如死
“我不是,我不是你的东西,我是人。我是钟未昔,舅舅。”她的眼睛那么清,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慢而清晰地说着,没有惶恐,没有惊慌,好象就是小辈与长辈说话的那种谦卑的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她每说一句后面都要加上这折磨人的称呼,她就那么喜欢折磨人吗?累
他做错了吗?
黑司曜突然有种失控到想要笑的冲动,他笑这可笑的结局,笑这混乱的关系。
不是混乱是什么?他拿她当女人看,她却口口声声喊他舅舅,把他推到一个高位,与钟柏龙一样的长辈的位置上去,仰头恭敬着叫。
这恭敬比箭还利,他该怪谁,怪钟柏龙,怪姐姐郑瑛,还是怪自己不该去惹她?
他有什么错,放任心去爱,错了吗?这世间男男女女的爱情是可以受人控制的吗?
假如可以随心所欲,他必定把自己的心看得牢牢的,在六年前相遇那天起就选择不去注意,完全漠视。
那晚他跑到旗山去寻人,把她从狼窝一样的帐蓬里抱出来,黑习尧Y晴不定提醒过他一句。后来他翻来覆去想,黑习尧的那句话虽然别有用心,可也没错,在混了几十年黑道的黑宗朔面前,他只能算初出茅庐,胳膊拧不过大腿。
因此,他选择了和她决裂,将她忽略,在老四去的那晚,把两个人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将她推渡到河的对岸,要她远离是非,他只偶尔听到她的消息,确认她的安全,远远地看着就好。闷
真的就好吗?真的能做到完全忘记吗?为什么默的第一次提醒,他明明说不在乎,不想听,可行动却下意识去关注,去呵护?
他的目的是为她好,可能受他控制吗?黑习尧既然提醒他,不管他和她划多少条界限,她在黑习尧面前已经暴露,他做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黑习尧是条毒蛇,被他缠上甩了甩不掉,要不是她花痴到主动去倒贴,又怎么会让黑习尧有机会引他上钩,肖鹰又怎么会死?归根结底,都是她的花痴惹的祸。
她倒好,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彻底视他为蛇蝎,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什么谢谢你舅舅,哼,她这根本不是在谢,这是挖苦,这是赤/L/L的讽刺与嘲笑。
她笑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笑?
不是因为她,会有后面这一系列的悲惨结局吗?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自己的好朋友,对他的态度除了冷漠还是冷漠,是他将何尤笛害成那样的吗?
那他呢?
他失去了一个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心里的痛,心里的苦,心里的伤又向谁去解,谁去诉,谁去讨?
黑司曜双拳紧了又放开,放开又不由自主地收紧,终于咬牙一把扣住她尖到快握不住的下颚,“你在跟谁说话?钟未昔,你看着我干什么?是我害得你的好朋友变成现在这样吗?是我让她和陆尧认识的吗?是我……”
“滚……”她只觉得苍凉,有如一个瞬间老去的老人,嘴笨到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笨拙到可笑,可悲,可叹,悲愤中本能地吐出一个最有爆发力的字。
他似乎早料到了,冷冷地笑着,嗤之以鼻,“我差点都忘了,你是头披着绵羊皮的白眼狼,你最擅长的就是怎么样伪装,在我面前一套,在陆尧面前又是一套!你的花痴最终害了你自己,害了你身边的人,何尤笛什么时候醒还是个未知数。”
笛子有危险吗?钟未昔刚倒抽一口气,他又收紧手指,下颚的骨头简直被捏碎,她任这疼肆无忌惮,虽然不是如他所认为的那样主动去和陆尧接近,可是她引见笛子与陆尧认识,是事实,她推脱不了责任。
“瞧瞧,又是这*表情。”他冷笑的声音微微扬起,有如在看笑话一般欣赏着她惨白而担忧的脸色,“是不是这世上除了我以外,只要是男人你就眼巴巴地贴上去,还带着一种大家分享的大我精神,好心地带着自己的朋友去分享……”
“我不是……”她找到一点声音,终于找到一点声音去维护自己的尊严,在他面前她什么都不剩下,除了一大堆乱/伦的帽子,还剩下什么?
笛子的遭遇她也很难过,那天她不过是去还人家的衣服,并不是有意要引笛子认识陆尧。
他为什么要这样冷嘲热讽,雪上加霜?
下巴和身体都很痛,但再痛也远不及心口。
她以为在他身上看到了如父的爸爸和如兄的哥哥,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温暖依靠,原来从始至终幸福都不属于她,越是幸福越是以为得到了爱,毁灭得就越快。所以他们的一夜缠绵,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从来她手里握着的就是空。
是他亲手把所有的两个人的维系剪断,现在又有什么面目来嘲笑她?
心底淌着泪,人累了,轻轻又喊了一句,“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舅舅。”
在他面前,她总是卑微的,他是她的长辈,不可更改,这是她与他的结局,她决定不再说话。
又是舅舅,又是舅舅!
黑司曜混乱中一把推搡开她,那力道将她甩开,翻滚了比小脸还苍白的被,撞出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这味道引得人想起那天呛鼻的福尔马林,一阵想呕。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他咬牙切齿,不能放过她,放过她他怎么办,他会疼死,会疼到生不如死,他不能让她好过。
她最会不说话来顽强抵抗,她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更可恼!可气!可恨!
事情是她引起的,他不能让她置身事外,要下地狱,他也要拉着她一起下!
她要他生不如死,他就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想平静面对两个人的关系,告诉他也告诉自己两个人是长辈与小辈的关系,他偏偏不让,没有碰她,站在那里一脸怒气与指控,无形中强迫她接受罪名。
眼泪顺着纠痛的眼角划到发里,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颤抖的双唇坚定地回答:“我没有,舅舅,请相信您的外甥女。”
某依归来啰,谢谢大家的祝福,啵个!
开始恢复更新哦,今天大概有三更,反正会多多补回来滴!!
正文 第147章 两败俱伤
黑司曜惊退了一大步,转而一脚踢向床铺,床没动,又向后趔趄了两三步,他本以为在给她一夜的烙印后,就算两个人划清界限,她怎么也忘不了他。
没想到他现在发现自己错了,她缩起来了,找了一个坚硬的壳,缩到他触碰不到的地方去。累
从此,在她与他之间隔了一层辈份。
如果这世上有一种痛,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是年幼丧子丧父,是得到过,占有过,又突然失去。
如刀枪的刺入、失去最心爱之物的疼从胸口一直延伸向他的大脑神经,理智到崩溃的边缘。
一直坚信的维系,以为她是属于他的,忍痛装作从此没了瓜葛,只想更好的保护她,到头来她倒是信以为真,彻底撇清关系,留给他的是无情,越陷越深。
就算他不在乎她,她也是属于他的所有物,即使暂时的保护是为了今后永远的占有,他不允许她放手。
“如果没什么事,我想静一静。”她头缩得更深,目光里是黑暗,听着他深浅不一的呼吸,复杂的脚步声,乱得像她的心跳,不再肯抬头,小声说着,“舅舅,麻烦您出去……好吗?”
他傻了,僵了,懵了,勉强扶住门框一瞬不瞬地看着缩藏在被子里的柔弱小身影,这身影怎么这么陌生,陌生到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是谁?他不认识,一切又回归到原点,不,比这还糟。闷
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挫败在他掏心掏肺想要保护的女人身上,挫败到以为世界末日来临。
“你有胆再叫一次!”
喝醉酒一般摇晃着奔过去,抓起那被中快被淹没的小身子提起来,举到半中央。他疼到心脏停止,疼到手脚不知往哪里摆,疼到只要再一下就会倒下去,彻彻底底的疼到血R模糊。
张驰的肌R凝聚力量,只要他一松手,这纤细的小腰肢就跟两节脆竹一般被他顶上来的膝盖折断,碎成两瓣,残破地摔到角落。
他从来就不是肯让步的人,他疼,也不能让对手轻松。他疼一分,她就要疼十分。
她流着泪,柔软而散乱的青丝贴在小脸上,泪滴从发端滑落,闭起双眼,捏住两只脆弱的小拳头,不吭声,不求饶,她胆小动不了手,他动手杀了她最好,杀死这肮脏的身体,从此这个世界干净了。
他能听见自己持续的喘/气/声,粗暴的扯着她的四肢,她居然一声不吭,甚至连瑟缩一下都没有。
原来不是她疼,她根本不怕疼,不怕死。
怕疼怕死的人是他,胆小的人也是他。
他怕失去,怕得到过又失去,这比万箭穿心还让人难以忍受。
他喘着气,哑着声音:“我问你最后一遍,还叫不叫了?”
“我爸爸生日那天亲口让我和姐姐叫人,您是我舅舅,一辈子的……舅舅。”
伪装并不容易,尤其是她并没有这样大的勇气,撑到现在用了最大的力气,只要再过一秒她就会彻底软下去。
撑住,钟未昔,你必须……得撑住。不撑住又能怎么办呢?你是罪人,活着是痛苦,死了更是痛苦,到了地下你怎么见妈妈,有什么脸面去见妈妈,妈妈质问起你和他,你又……怎么回答?
她的话天衣无缝,他胸前穿透如万根针在扎,他痛苦,她看不到,他疼,她也感觉不到,怒气不可遏制,手一松,小身子如落叶掉下去。
钟未昔闭上眼睛,接受这死亡的惩罚,可是没有,她身下是软绵绵的床铺,在柔软的被子里翻了个身,面朝下倒在被海里。
他看不到她的脸,心里却也硬不起来,他恨这样的自己,恨自己到最后仍是在乎。
黑宗朔说过,男人天生是征服者,喜欢或是征服一个女人没有错,只要不关系到爱,宠一点也没关系,养个小猫小狗还得宠着,何况是个人。
可得有个度,过了这个度那就不是宠,不是宠小猫小狗的喜欢,那是更可怕,难以掌控的东西。当时他对此不屑一顾,在黑宗朔的眼中女人都是宠物,喜欢可以哄哄,不喜欢一脚踢开,任其自生自灭,黑习尧的妈妈就是最好的证明。
结果呢,他似乎碰了这个底限,赔了最好的兄弟。
她的头其实离他很近,因为她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声,这里面没有情/欲,只有怒火。
他生什么气?到地下室救人不是她要他去的,他的人也没什么损失,为什么他要如此对她?
那晚他的绝情,爸爸生日上宣布舅舅的身份一一刺破她所有的希望,他真的很残忍、自私。如果要定她乱/伦的罪,要浸猪笼她绝不辩解,可他就没有错吗?是他强迫在先,她虽然当时心里喜欢他,却没有想要有身体上的接触。
小脸埋在被子里,头好象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汗与泪混在一起,乱了呼吸,心就没了知觉,倒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大胆冲动。突然想抱抱他,或让他抱自己,无论是舅舅与外甥女的拥抱还是小时候的玩伴间的礼貌拥抱,她都不在乎,就是想抱抱。
想在他拥抱中悄悄哭一场,不然就静静离开,自此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尘归尘,土归土。
钟未昔,你怎么不争气,是啊,不争气,她自小胸无大志,最想要温暖,可这温暖哥哥再也不给她了,黑司曜伤她如此之深,她竟然还是想有最后一个拥抱。
真傻!
钟未昔不知道黑司曜在想什么,只以为仍是剑拔弩张,其实是两败俱伤,两个人都是遍体鳞伤。
这是一个生涩的吻,乱了,什么都乱了,黑司曜本来准备离开,可突如其来扑过来的小身影,以及胡乱往他唇上贴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