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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紧紧拧在一起的眉渐渐舒展,只听见自己错乱的呼吸,还有那句冷冷的嘲弄,“钟未昔,你可真无耻,连自己的舅舅都要勾引,你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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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8章 掩埋
是啊,算什么?
他的每一句话对她都是一种酷刑,被凌迟到体无完肤,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还能承受多久?
心痛到极点的感觉就是麻木,再没有勇气在他冰冷的眼神下说喜欢他,她不知道下一刻他还会让她绝望到什么样的地步。累
紧贴着他唇的惨白小嘴疼到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不管他怎么看,这是她给自己举行的仪式,以后不会再有了。
她已经痛得够久了,乏了,需要停下来休息,永远休息。
他是她见过的最残忍,最自私的恶人,是她曾经想要喜欢,想要爱下去的人,现在,只是她的长辈。
他感觉到唇上是最柔软的触觉,这鲜嫩的两页唇片,这身上特有的奶香味在梦里萦绕了多少回,一时间记忆全涌上来,他不由自主想要深吻下去,唇上却消失了。
匆忙睁开眼睛,看到满眼是白色被海,她用被子完全包住自己,他看不到她,好象再也看不到。
情不自禁就冷笑,好像只有冷笑能掩饰心中翻涌的失落,“刚刚是谁口口声声叫着舅舅?一转头又主动投怀送抱,钟未昔,论无耻你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他说的什么,她只当听错了,钟未昔眼中的泪已经干透了,流不出来了,软弱地躺在那里,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只是在黑暗中品味着这第一次的主动亲吻,确定自己也曾拥有过。闷
他甩门出去,空气中回荡着甩门后的响声,以及喉咙里的抽噎。
这些年看了那么多小说,自古到今,有因为上一代恩怨不能在一起的,也有误会或是配角捣乱而不能在一起的,从来没有象她这样的桥段,喜欢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舅舅。
该怎么办?
活着是痛苦,死了没脸去见妈妈,该怎么办?
答案是头疼,想不出来,也害怕,怕被世人唾弃,不敢深想。唯一想清楚的一件事是赶快离开,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这是她唯一能走的路。
爬起来找到自己的衣服,病房里全是白色,这里是医院,出去后才发现错了,外面与里面完全不一样,这是一处三层大宅,装修高档,看上去有些年头,却保养得宜,处处散发出深宅大院的古朴大气。
以前在别墅起码还能碰到保姆,这里仿佛除了她没别人,想看一眼笛子,打开每一个房间都不见人迹,最后就这样走出了屋子,大门是半敞的,人就这样离开了。
躺了几天没吃饭,走几步就吃力,钟未昔勉强自己走出大门,外面有颗大树,扶住树杆歇口气。
地上有翻新的泥土,有把铁锹躺在旁边,看上去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对旁边的小树丛进行修理,人这会儿大概跑去休息了。
她蹲下去,用力扯脖子上的红绳,后颈传来一连串的疼,不到十几秒绳子被硬扯开了,苦笑着,原来以前不是扯不开,是没有决心。
小羊吊坠上带着体温,握在掌心一片温润,心口不那么疼了,她开始发觉自己有了勇气,拿起铁锹绕到树后隐蔽的地方,开始一点点挖土,土太硬,花了全身的力气才挖出一个小D,又挖了一会终于有个拳头宽,稍深的小坑,把绳子及吊坠埋进去,再慢慢填土,小心的,仔细地弄平整。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来拍拍双手,没再看一眼,沿着前面一条水泥马路向前走去。
这条水泥路不宽,只够一辆车穿行,在大门前左右分别铺展开来,她运气好,走到尽头就是大马路。
没地方可去,只能返校,进宿舍只有余梓在整齐刚从外面收下来的衣服,见了她倒没惊讶。
钟未昔没力气说话,爬上自己床铺的时候看了几眼何尤笛整齐的床铺,倒进被子里眼泪淌下来,笛子,你还好吗……
通过李蕴才知道有人给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钟未昔一直被追问为什么会和何尤笛一起请假,她也没力气回答,只是摇头。
后来一个星期过去了,两个星期也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何尤笛仍是没来,听说办了休学手续。
钟未昔一个人呆坐在下铺,看着光光的床板,有同学建议反正是空着,让她搬到下面住,她不肯,心里一直坚持笛子会回来,别的上铺同学要睡下来,她也不肯,所有人发现平常不太和人争的钟未昔这一次特别坚持,因为她和笛子感情好,也就随着去了,一直空着。
转眼两个月后的周末,钟未昔用做家教得来的几百块钱买了一些营养品,悄悄登上去t城的火车,到了县城又转搭汽车,一路颠簸到了临山的一座小镇。
在那里,她找到何尤笛的家,却不见何尤笛的人影,何妈妈接待了她,听说她的名字后直眯眼笑,“她经常在电话里提到你,说你们是好朋友,怎么她没和你一起回来?”
看上去何妈妈还不知道笛子的下落,钟未昔一阵失望,虽然来之前做好心理准备,有可能笛子没被送回来,或是已经……
“嗯,她在做家教,有点忙,托我过来看您。”钟未昔收住泪,低头说着把身上除了车费剩下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塞到何妈妈的手里,这是怎样一双手,生满了冻疮和裂口子,贴了大大小小好几处胶布,碰上去刮得人皮肤疼,这个女人为了这个家吃了不少苦。
“看你,来就来吧,还带那些多吃的东西,你也是学生,这钱阿姨不能要。”何妈妈不肯收。
钟未昔尽量让声音平缓一些,推了回去,“这是她给您带的。”
何妈妈捏着钱显得特别内疚,“尤笛从小就懂事,家里有弟弟妹妹,我又是一个人带着他们,难免大的吃亏一些,好东西要让给弟弟妹妹,这大学要不是镇上补贴,家里还真拿不出。”
钟未昔记得笛子提到过的,学费是肖鹰给的,担心何妈妈不接受,所以才瞒着说是镇上的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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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9章 种因得果
离开心情无法平复,钟未昔站在小镇唯一的一条大马路上等车,经过的多是家用拖拉机或是自行车,看她不像本地人,又长得白净清秀,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
一辆黑色越野远远开过来,扬起一片尘土,钟未昔下意识向后缩了几步,那车夹着铺天盖地的灰尘刷一声经过,她呛到咳嗽,看手上的电子手表,按照何妈妈说的时间公交车快到了。累
乡下的路比不得城里的柏油马路,车子开过去好久尘土仍在飞扬,她怕错过公交车,边后退边努力透过灰尘向路那头张望。
“滴!”有车子的喇叭声,她吓一跳,抬头看,是之前那辆车,以倒退的姿势停到她面前。
车窗里是张陌生的脸,大概是认错人了,钟未昔再去看路那头,公交车摇摇晃晃开过来,不想那车又按了一声喇叭,吓得她看那人。
“钟小姐。”男子看上去很年轻,神态中透出一丝干净的笑容,“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钟未昔眨眨眼,脑海里好象有一点印象,又确实想不起来,这样一愣神,那公交车卷着尘土飞快地开过去,她想拦那车哪里停下来,赶紧拔腿去追,赶不上这趟车,她今天就回不了青州。
只顾追车的钟未昔被伸出来的手臂拉住,“坐我的车吧,顺路。”
她摇头,挣开对方的手,上次陆尧的亏她吃怕了,不想再和陌生的男子接近,她宁可晚回青州,回何妈妈家借住一晚。闷
“你真不记得我?”年轻男子仍旧是笑着,乡下的风刮在人脸上丝丝的疼,连呵出一口气,搓搓手,“车里暖和,到里面谈。”
钟未昔哪里肯,“对不起,我不认识你。”抬腿就想离开。
快走几步,那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肖鹰认识吗?他是我二哥,黑司曜是我大哥。”
唇上一片白,她的眼睛睁那么大,微微挪动转过来,想起来了自大宅里醒来朦胧中好象看到过他和那人站在一起,他是那名医生。
看钟未昔点头,年轻男子自我介绍,“我姓庄,你叫我庄迟好了,粗学了点医术,在兄弟中排行老五。”
庄迟大概在城里待惯了,乡下风野,冷得他拢好外面的大衣仍在搓手,眼睛盯着开着暖气的车里,可钟未昔不想进去,轻声说,“谢谢你救了我,笛子怎么样了?”
“我既然在二哥去之前答应过保她没事就一定没事,再过几个月保证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
“去?他去哪里?”她听出一丝异常,听过那些人称呼,庄迟嘴里的二哥是肖鹰,冰冷的小手瑟缩着塞进鹅黄色羽绒服的口袋里。
庄迟足足隔了一会,才说,“你不知道也难怪,当时你晕过去了,二哥他走了,临走前把他妹妹托付给大哥……”
肖、肖鹰死、死了?怎么……怎么可能?钟未昔瞪大眼睛看着庄迟,只觉得所有都陌生,陌生到让她迷茫,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忍不住倒退两步,想不到肖鹰会死,她以为……以为只有笛子遭了陆尧的毒手,没想到为救笛子,肖鹰会付出生命的代价,难怪黑司曜看到她那么生气,难怪会嘲讽她花痴,原来是肖鹰死了,怪她造成了他的好兄弟枉死。
是她,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虽然和肖鹰接触不多,却是看得出来肖鹰为人义气,重情义,这样的人怎么会死?他才二十出头,大好的年华……
都是她不好,为什么要带笛子去还陆尧的什么外套?为什么要让笛子和陆尧认识?都怪她,都怪她。
这一切的结局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只这样一个事实让她心底的委屈和难过几乎被内疚与自责的海洋整个覆没。
紧紧咬住嘴唇,她仍是没控制住眼底的酸涩。
钟未昔眼眶泛红,快要哭出来,庄迟倒惊讶了,按说二哥和大嫂没这么好的交情吧,据兄弟们讲二哥也就听大哥的吩咐接过大嫂几次,上一次分手二哥就改口叫钟小姐了,或许这只能说二哥人缘好。
“我……我到这里来送点钱给二哥的妈妈,都是二哥这些年攥的全部家当,大哥让送过来,又添了一大笔可观的数目……”庄迟毕竟见过世面,可在国外可没见女孩子动不动就哭,说话忍不住有点打结。
钟未昔把哽咽咽下去,点点头,轻声说,“谢谢你告诉我。”
看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庄迟不确定是不是说错了话,挠挠后脑勺说,“反正我东西也送到了,不如捎你一程,从这里回青州你得转好几趟车。”
钟未昔摇头,指着小镇的方向,“我今天不打算走。”
绕开庄迟,钟未昔躲在何妈妈家外大哭一场,天快黑的时候被在外面玩回来的何弟弟看到,她被领回去住了一晚。那一晚和何妈妈挤在一张床上,听着何妈妈若有似无叹了一夜的气。
第二天一大早搭最早的公交车,临走的时候何妈妈一脸的疲态,拉着她的手说,“未昔,你都要走了,阿姨跟你说说悄悄话。其实呀尤笛不是最大的,在她上面我还有个大儿子,十几岁就跟他的大伯跑到美国,从此没了音讯。早些年他开始从国外给家里寄钱,我没要,主要是这孩子太任性,说走连个话都没留,我生他的气也是想他能早点回来。昨天你走后有个年轻的男人到家里来,说是他的朋友,给家里带点东西,我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那哪里是一点东西,那是好多钱,这些年他在外面干什么,我是一概不知,我这个当妈的也犟,没怎么关心他。这下好了,我知道他可能不在人世了……”
“不会的……”钟未昔心里的愧疚一/浪/高过一/浪,要不是她可能肖鹰不会死,她还有什么脸站在何妈妈面前。
何妈妈愁容满面,“他才多大呀,就有这么多钱,一想就有问题,咱们家祖祖辈辈是老实人,没做过亏心事,也从不花来路不明的路。我也大抵能猜到他做的是什么勾当,那些钱我本来想退回去,可他的朋友拔腿就走,我没来得及。昨晚我整整想了一夜,这阵子发生的一些事太奇怪了,先是学校打来电话说什么通过了尤笛的休学申请,然后尤笛给家里寄来一封信,说她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要先工作,办了休学手续,等过年再回来看我们。再来是我儿子的朋友出现,又带一大笔钱。这前前后后我仔细一想,不对劲,可能出了大事,这人啊还是赚点本本分分的钱来得踏实,可能我这儿子不在了,他的朋友这是来料理他的后事了。”
正文 第150章 生面孔
何妈妈的眼泪下来,钟未昔也哭了。
“你回青州替我劝劝尤笛,要她别学她哥哥,这人年轻就得多学知识,看看我,没知识没文化就是去买个东西也不认识字。家里现在经济条件稍微好一些,地里的蔬菜今年买了个好价钱,劝她回去上课,不要提前工作……”累
何妈妈讲了很多,零零碎碎的,钟未昔听了心痛,如钝刀在割,一个劲点头,走之前突然给何妈妈鞠了一个大躬,带着内疚踏上回青州的车。
天气越来越冷,一转眼就是冬天,钟未昔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做家教,一回到寝室几乎倒头就睡,要么就是一个人呆着,无论寝室里的话题有多热闹从来不参与,因而显得更加格格不入。
周围有些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同学在外面做兼职,她决定自力更生,给钟柏龙打电话说以后生活费自己解决,她教的是上五年级的小男孩,这天中午家长打电话来说孩子不慎烫伤了,家教中止,人就这样空下来。
只得再继续找兼职,何妈妈的眼泪和干裂的双手,肖鹰的死,笛子的下落不明如一座座大山压在她胸口,她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只有让自己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
最后在一家有名的干洗店找到兼职,分早晚两班,由于是新人,她分到的是早班,每天一大早将店里干洗过的衣服按照地址一家一家送。这些客户非富即贵,都是难侍候的主,通常一早和店里约好送达时间。闷
因为路途远,衣服又是高档货,不允许有折痕和皱纹,只能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小心翼翼用手提着,等她赶到的时候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在家,下一家就晚了,每天店里总收到投诉她的电话。
店长难免脸色不好,投诉一次扣一天的费用。眼看快要白干了,钟未昔眼泪冲了出来,强忍下去,于是天没亮爬起来,提前一个小时上班,比客户规定的时间还要早去。走的匆忙没带手套和围巾,冻得耳朵鼻子小手通红,又不敢提前按门铃,站在寒风中等好久。客户还没起床,被门铃吵醒,披着衣服来开门,看她冻成那样倒不好再说抱怨的话,最后塞给她小费。
渐渐的,投诉的电话少了,都是些vip用户,给小费毫不吝啬,她得到的小费也多了,拿到第一份薪水的时候,她给爸爸买了一条围巾,给姐姐买了一顶漂亮的毛线帽分别寄出去。
可是她不快乐,心里的苦无人说。很想知道笛子的情况,又不敢给何妈妈打电话,万一问起笛子怎么还不回学校上课,她怕自己回答不上来。
和她一起做早班的还有另一所大学的女学生,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叫施婕,成天见人就笑,笑起来声音清脆,像只百灵鸟,不光招店长和店里工作人员喜欢,还招客户喜欢,有很多客户指名要她送衣服。
最近店里又出新规定,两班一星期换一次,因此钟未昔换成了晚班。
钟未昔到哪儿都闷声不响,休息的时候施婕就是个中心圈,大家都爱和施婕聊天,别看施婕在这里做兼职,身上的衣服都是名牌货,听说男朋友很有钱,施婕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乐于和大家分享。
有时候钟未昔坐在角落看着施婕快乐得跟个鸟儿似的,总是会想起何尤笛,眼泪就含在眼眶里。
“呐,请你吃。”一杯奶茶和一根吸管递到钟未昔面前,抬头是施婕。
“谢谢。”钟未昔接过来,低头用吸管戳开了奶茶,慢慢小口饮起来。
“你怎么老是在角落里偷看我呀,是不是……”施婕直挤眼。
钟未昔脸一红,赶紧摇头,“我是看你长得像我一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瞧你,吓成这样,跟你开玩笑呢。”施婕吐吐舌头,双眸笑起来如两波碧潭,又如一弯月牙,眉眼中还有天真。
钟未昔笑笑,她是不习惯如此活泼,所以有时候别人开玩笑或是真话一时也分不清楚。
“你有没有男朋友?”施婕凑近钟未昔,一副想要打听的架式。
钟未昔摇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身影很快被摇散。
“可惜了,你这么漂亮怎么不交男朋友,我还有问题想和你聊呢。”施婕有点失望。
“要不你问吕小桃吧。”钟未昔给施婕出主意,吕小桃是和她们一起上晚班的,交过几个男朋友,应该能帮到她。
施婕撇嘴,“得了吧,她的经验在我看来都不靠谱,你看她到现在交到固定的男朋友没有?”
看上去施婕有烦恼,钟未昔不懂,施婕天天爱笑,仿佛从来没心事,怎么这会儿倒是完全不一样。
“未昔,我觉得你和她们不一样,不爱八卦,我呀这是没办法,我家里条件不好,如果再成天挂线愁眉苦脸的样子哪家愿意请我这样的大学生做兼职呀。希望你不要嫌我烦,我观察过你的性子不是那种爱乱讲别人闲话的人。”
“不会,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其实我很闷的。”钟未昔很不适应被人夸奖。
“你就不要谦虚了,未昔,你说他爱我吗?我是不是他眼中最特别的一个?”施婕好象有苦恼的心事。
钟未昔饮了口奶茶,想问他是谁,施婕又自顾自说开了,“一会他会来接我,你帮我做个参谋,一起去吃个饭,离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呢,来得及。”
去做电灯泡吗?钟未昔摇头,“我没谈过恋爱,真的帮不了你,再说我也吃过了。”
“没关系,你不吃东西,喝东西的肚子总是有的。”施婕撒起娇来,打定主意要人陪着。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在叫,“施婕,你家白马王子的车来了,你还不出去?”
“来了来了。”施婕拉住钟未昔的手不撒开,火速向外冲,钟未昔闹了个措手不及,被扯出干洗店。
只来得及看见是一辆拉风的跑车就被施婕塞进车后座,大概是看见张生面孔坐进车内,开车的男人侧头看过来。
钟未昔基于施婕的嘱托,匆忙观察男人,一身裁剪得体的浅灰色西服,相貌丰神俊朗,仪表堂堂,是那种让女孩看一眼就忘不了的角色。
正文 第151章 回执单
只不过她没谈过恋爱,不懂看男人,怕自己的失败会影响到施婕。
施婕算是找错人了,钟未昔此时是赶鸭子上架,只能硬着头皮顶着男人的目光当个大瓦电灯泡。
“你好!”她被男人的目光看得不舒服,打声招呼。累
男人礼貌点头,面色平淡,回过头去微笑看施婕上车,发动车子。
“未昔,这是我男朋友。”施婕给他们做介绍,“亲爱的,这是我朋友,不介意她和我们一起吃顿晚餐吧?”
“不会,只要你高兴。”男人音线醇厚,音质带笑。
施婕应该很爱这个男人,一路上说个不停,今天她做了什么,在学校上了哪些课,午饭吃了什么,全是一些生活中琐碎的小事。
男人开着车不太说话,偶尔低低应个声,“唔”“是吗”“有趣”诸如这些简单的字。
晚饭安排在高档西餐厅,按说这个时间在晚餐高峰,令人局促诧异的是整座餐厅空无一人。服务生轻声细语,弹奏钢琴的演奏者着盛装,钟未昔坐在旁边更加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
施婕知道她吃不下,给她点了果汁,钟未昔懊悔地埋下头喝东西,不去注意他们在聊什么。心里一直在想找个借口离开,不经意一抬眼,那深不可测的目光撞进胸口,带来一阵一阵尖锐的痛。
眼前这陌生的面孔忽然就模糊了,最后渐渐变成黑司曜,他和施婕相谈甚欢,刺痛了耳膜,刺伤了心。闷
就这样直愣愣看着,只到服务生上菜经过身边,人才清醒,钟未昔扭过脸,施婕朝她挤挤眼,只当钟未昔盯着对面的男人是在替自己观察。
钟未昔在眼前一片模糊前低下头,一直以为离开他,以为是长辈与小辈的关系,只要时间够久,她就能忘掉,忘掉身份,忘掉荒唐的一夜,却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什么时候她忘记过,什么时候她能忘记?
如果忘记,为什么看到施婕的男朋友会想起他?
看着施婕与这人对面而坐,为什么她心里觉得不舒服,又说不出具体原因,光是他们这样坐着她心里都难过不已。
她是不是疯了,这是人家的男朋友,为什么要如此嫉妒?
钟未昔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愧,轻轻站起来,“对不起,我去趟洗手间。”
施婕正和男人交谈在兴致上,忙点头,头没抬继续聊话题。
钟未昔当然不会去洗手间,直奔电梯,跑到外面找到公用电话给施婕拨了个电话,回到店里领衣服准备出发。
第一单是急件,店长叮嘱千万不能出差错,下午所有人都看到钟未昔被施婕拉上男朋友的跑车,钟未昔准时回归,施婕却迟迟未到,店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提都没提。
钟未昔特意早出发,到了指定的复式公寓前,看时间刚刚好,整理了一下呼吸按门铃。
没到几秒,门开了,门内飘来一大股烟味呛得她直咳嗽,有人在这烟味后靠在门框上,“送衣服的吧?得,给我。”
里面有人在催促,“老七,你快点儿,五哥说他要走。”
“走?大哥好容易来一趟,今天不摸他个百十八圈你们谁都甭想出我这屋。”被唤作老七,也就是开门的落腮胡男人叼着雪茄,从门里递上小费,要把衣服接过去。
钟未昔没动手接小费,躲开男人伸过来的手,轻声提醒,“先生,按规定请您提供发票。”
“要什么发票,不就是几套衣服吗?至于吗?”落腮胡男人正急着进去摸牌呢,瞪起眼。
钟未昔最怕别人瞪眼,尤其是这种长得虎背熊腰的人,这令她想起了发怒时的爸爸,紧张地缩起肩膀,又不敢砸了饭碗,鼓起勇气说,“对不起,先生,我得要发票的回执单,请您出示一下好吗?”
“老七,你磨磨蹭蹭干嘛呢?一个送衣小妹你丫也感兴趣?”屋里的人催得紧。
落腮胡男人急了,“什么回执?老子不知道。”说着要来抢衣服。
钟未昔又向后退了几步,落腮胡男人干脆拉开大门过来抢,她哪里敌得过对方的力气,衣服终究被抢过去,摔在地上。
落腮胡男人烦躁地爬爬头发,把小费塞到她手里,又从口袋里多掏出一叠添上,还没直腰呢,门里的人就叫,“我说你怎么磨磨蹭蹭呢,还真是看上……”
话没说完,好象有人制止了,钟未昔白着脸嘴里喃喃着,“先生,请把回执单给我,请把回执单给我……”
落腮胡男人的手拿过刀拿过枪,杀过人见过血,就是没打过女人,一时没了主意,屋里有人出来,“老七,进来一下。”
脚步声一前一后进去,钟未昔双手在地上颤抖,她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门内某个人的气息,尽管有各种各样的烟味,酒精味,以及男人间甩牌的笑声,可那人的存在感那么强,这薄薄的一堵墙怎么也不能阻挡。
几分钟后,屋里安静不少,又有人出来,扶她起来,把一张纸塞到她手里,“钟小姐,不如进去坐会儿,大哥在里面。”
她摇头,捏紧手里的纸,把小费一股脑塞到庄迟手里,转身跑下楼梯。
屋内,牌桌上,三个人坐着,午征一脸的懊恼,差点没煽自己的耳光,毕恭毕敬地站在黑司曜旁边,“对不起,大哥,我不知道是大……”
“嫂”字在午征嘴里转了一圈,接受到庄迟的眼神忙吞下去。
黑司曜眼睛没抬,吸一口嘴里的烟,双眸被升腾起来的烟雾熏得微微眯起,指着桌上的牌轻描淡写地说,“还来不来?不来我回去睡觉。”似乎刚刚外面的情景他压根没注意。
午征一看大哥不生气了,咧着嘴笑,“大哥,那货明天才到,今天您回去也没事,再说明天的货有我和老八呢,您就甭出面了,一点小货还能劳烦您么?”
黑司曜皱眉,午征屏住呼吸听大哥“嗯”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夜的时间四人人消磨全在牌桌上,早上六点多天大亮,小弟买来早饭,各自吃了一些,意犹未尽散去。
午征打着哈欠往房间里钻,被庄迟拉住,“大嫂的事我看你得上点心。”
正文 第152章 心照不宣
午征瞌睡虫醒了大半,“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儿。”
“笨蛋。”庄迟差点没翻白眼,“你当时在门外没看大哥的表情,听到大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又听到你们在争执,大嫂摔倒在地的声音,大哥整个脸都变了,似乎在冷笑,又像很难受。我们几个看得吓了一跳,赶紧跑出去提醒你,再那么下去你这辈子算是白活了。”累
午征一阵后怕,一时闹不清楚大哥当时是生气了,还是太在乎大嫂,只感觉脖子后Y风阵阵,直喊冤,“我哪知道是大嫂?要知道是大嫂,借我十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啊。”
“行了,你也别喊冤。”庄迟说这话的时候哼了一声,“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大嫂和大哥之间的恩怨我们兄弟几个哪个不知道?总之你小子以后做事放机灵点,我早告诉过你,要你多看大嫂的照片,以后别打个照面都不认识,你倒好,如此待她。”
“我不知道,怎么办?有没有补救的法子?”午征快哭了,为了大哥他可是什么事都敢干,杀人放火不在话下,可没一样有今天这么棘手的,哄女人他可是不在行啊。
“能怎么办?你以后在大哥面前不能提大嫂二字,提了谁也保不了你。”庄迟故意把事情说严重,其实在内部大哥人虽然严厉,倒也没有那么小心眼,不可能为了午征这小子今天的鲁莽而记仇,主要他这样说是想吓吓老七,要老七以后做事谨慎点儿。明明他们兄弟几个私底下都提到过大嫂,也认得大嫂的模样,偏偏老七这小子成天不着调,也不上心,拿看女人就头疼的说法来搪塞他们,哥几个是知道他嫌女人麻烦,平常不太和女人打交道,可大嫂能一样么?闷
这一次叫老七吃个教训,以后看他还敢不敢掉以轻心。
午征点头如捣蒜,“行行,我听你的还不行吗?找个机会,我找大嫂道歉去。”
*
回店里有些神不守舍,钟未昔从来没想过会在客户家里撞上他,那气氛,显然他在和人玩牌,在兴头上。
过去还和肖鹰有几面接触,可她和庄迟不熟,当时庄迟冲出来似乎挺着急,还扶起她,本来不必如此的,好象庄迟在顾忌什么。
顾忌黑司曜吗?这是不可能的,他是什么人,当时明明恨她害了肖鹰,冷嘲热讽,甚至想要把她拆尸卸骨,有什么理由他对她在意?在意一个害死他最好兄弟的坏女孩?
倘若他真的在意,为什么在屋里一直没出来?
想法只要一个点跳出来,其它的跟着而来,全然不受控制,嚼出的滋味酸涩难品。
三天后,她从店里出来,晚上九点半的光景,晚班工作一般在下午六点到晚上九点,利用客户下班时间送衣服。
冬季的夜寒风刺骨,街上行人成双成对,手挽手,肩并肩,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钟未昔拉高围巾,把白皙的小脸藏在里面,明天是结薪水的日子,想着下个月的生活费有了着落,心情稍好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前天差点碰上他,心里太紧张,这几天总觉得有人跟着她,从出店到穿过市中心,再到横穿过步行街,总感觉有双眼睛在后面偷窥,走到人多的地方回头去看,又没什么发现,全是生面孔。
“娘的,五哥,你说我这样是不是不道德?”车里,午征忍不住直挠头,他总感觉这样天天跟着大嫂不太好,又不是他的女人,天天这么跟着算怎么回事。
他不了解女人,实在想不到补救的法子,买礼物赔罪吧又不知道买什么,容易引误会。有兄弟给出主意,说女人下晚班容易碰上危险,他可以当个保镖什么的,所以他这才开始天天开车暗地里保护大嫂。
“我建议你去问大哥。”庄迟坐在副驾座上,开始有些犯困,这两天受伤的兄弟有点多,他忙得够呛,偏偏老七这小子还折磨他,把他硬拉来跟着当什么偷窥狂。
“靠,我敢问吗我,五哥,你这不成心让我挨批。”午征白了庄迟一眼,手上还不忘转动方向盘,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到了步行街,大嫂每天必经的一条路,车子通过不了,踩下油门赶紧抄近路绕过去,赶到步行街前头去等人。
庄迟耸耸肩,“要不然怎么办?你就没注意除了你之外,还有辆车跟着?”
“我知道。”午征苦下脸,“我今天拉你来不就想和你商量嘛,你说我要不要继续当大嫂的保镖,从我第一天发现大哥,他的车可是天天跟着,他也一定看到了我,都没说过话,大家心照不宣。”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问大哥去,反正大哥也有眼睛,看得到你跟在大嫂后面,他说你跟你就继续跟,他说不用,你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行,这是个好主意。”午征下定了决心,一拍方向盘,“我宁愿招呼上面的领导打高尔夫,洗个桑拿,泡个温泉什么的,天天应酬,也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
庄迟靠在车座里只笑不语,午征这小子别看在大嫂这件事上犹豫,打不定主意,别的事可不含糊。脸上留个落腮胡,看上去像是个莽夫,骨子里却是个十足的精明商人,就这一副皮象通常骗得对方麻痹大意,稀里糊涂被牵着鼻子走。
大哥手里的几块生意越做越大,揽财速度惊人,且不说走私和刚开的夜总会那一块,单说地下钱庄,放出去的债收不上来,砍人追债是老六的事,但做生意总得找上面的人罩着,打点一切,有了内部消息,每次公安部有活动他们好最做准备,这就是老七擅长的。
眼见钟未昔的身影消失在大学门口,午征没急着像前几天一样调开车头溜走,以避开大哥,而是把车大大方方停下来,等那辆雷克萨斯lx570开过来,再慢慢向后退倒到与之平行的距离。
雷克萨斯的车窗降下来,车里的高大身形罩一件黑色大衣,目视前方,午征脑袋伸出车窗笑呵呵地打招呼,“大哥。”
今天可能只有两更蛾,一会要坐长途回苏州,晚上能才到,下一更会在晚上。
正文 第153章 小动作
黑司曜眉头纠结成一团,侧眸看过来,挑起唇角等话。
午征事到临头才觉得难开口,回过头去让庄迟帮着说话,靠,这小子居然闭上眼睛装睡,看来还只有自己说了,午征硬堆出笑说,“是这样的,大哥……明天我还来不来?”累
话音刚落,P股后面一疼,午征暗暗抽气,知道是庄迟拧的,又不敢出声,那脸上的笑就僵了,挂在那里,要掉不掉的样子,看上去极假。
庄迟快装睡不下去了,暗想,老七啊老七,你可真是行,平常见你应酬的时候嘴皮子那个利索,黑的都快被你说成了白的,那油盐不浸的大领导在你三寸不烂舌的鼓吹之下P颠颠收钱不说,还把事给你办得呱呱叫,你怎么这会儿嘴皮子倒派不上用场啦?什么叫你明天还来不来?瞧这口气,这假笑,知道的以为是大哥派你在天天保护大嫂,不知道的只当你拍大哥的马P,这也罢了,一大败笔就是你拍就拍吧,用得着这么说么,这整个调调完全就变了,显得你天天保护大嫂的行为有多假,多勉强似的。
被庄迟这么一拧,午征也清醒了,得,自己这算是好心办坏事,谁教他谁也不怕独独就怕大哥呢。
说来也怪,没认识大哥前他天不怕地不怕,上学尽逃学,打架斗殴,拿刀砍人,敲诈威胁,这些街头小混混的生存技能一样没少干。如果说他们小混混是黑社会成员那可真是差一大截,小混混都是些无所事事的小年青,没什么组织性,整天孤魂野鬼一样东游西荡。平常被他们敲诈的普通市民怕他们,可一旦碰上真狠的黑社会,他们可不是人家动不动几百人的对手。闷
其实他有些经商头脑,做过小买卖,由于他眼光好,挑的地段好,尤其是嘴皮子利索,因此回头客多,生意一开始就红火,可是他毕竟是混过的,街坊四邻哪个不认识,来的都是些外地人,不知道他过去背景的,那些曾和他打过架的小混混眼红,隔三岔五跑上来闹事,后来店就没开得下去,他又一次变成了小混混。
有一次为帮一小兄弟出气,砍了一街边开小店的小老板,哪知道这小店来历不小,是青州白帮白允暗中设的赌点,前面是正常卖烟酒的小店,后面可就是赌场,这下可捅了马蜂窝,白帮的人对他下了通杀令。
他东躲西藏,差点被人砍了一条胳膊,无奈之下悄悄投奔以前一哥们,避避风头。
想不到这哥们混得人五人六的,有一份不错的稳定工作,一打听才知道在一家地下钱庄里做事,老板为人不错,出手大方,手下的人都服他。
第一次见大哥,面沉似水,没摆什么大哥的架子,只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当时他就感觉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无形压迫感从大哥的一眸一语中透出来,话就说不利索了。以为没戏,哪料到第二天要他去上班,他一个整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大哥也肯要,简直就是再生父母,就这样他头一次埋下头认真做起事来。
平常兄弟们私底下没少拿他在大哥面前说话结巴的事取笑,相处久了,他渐渐练到在大哥面前说话不结巴,做事井井有条,心底却仍是有种敬畏感存在,可能这辈子都改不了,他也不想改,大哥本来就是他的榜样。
“晚上不睡觉在外面瞎转什么?以后没什么事早点回去休息。”黑司曜冷哼一声。
午征大气不敢出,等着挨批着,不曾想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忙去看大哥,见黑司曜修长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