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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 十 h
巨大御帐包裹住了数丈宽的巨大浴池,耸立起来少说也有四五层楼高,一点也不比宫阙的规格小,都是用最粗壮的沉香木一根一根楔着接了,才撑起这麽宏伟的一座浴帐。
明黄虚纱一重一重随风微微摆动,吹来珠玉汤泉特有的,带点热火山石的湿润味道,整个浴帐周围因为温泉水的滋润,花枝开的特别好,雪白的枝条在风中轻颤,不时就有娇柔雪白的小小花瓣叠着一团一团的随风从浴帐帐底吹进去。
宫侍们虽然不敢紧紧贴着浴帐帘外站立,却也不敢离得太远,里面怎样的欢爱喘息声音根本就压不住,侍卫们还好,宫女们听着纷纷血涌上脖子,个个粉光秀腻,羞答答的垂着脖子。
浴帐里香艳的春色几乎透出门帘寸寸染红了月色天光,巨大的木撑上以薄薄金箔贴了绕柱而上的凤鸾鸟,鸟头在顶端俯瞰而下,烛火中闪着碧色粼粼的绿松石眼睛,似乎在认真注视着浴池畔的那一场抵死缠绵。
碧水汤汤的池面上有乳白的轻雾滑过,烛火透过白雾,将浴帐里花木架上陈设的雪白小米桂都染上一层浅金的烟雾,无数细小甜香的米色桂粒就这样如蝶轻轻栖落在地板上。
花枝春满郁金堂浅,暗影画帏帘,重重影,在浴池畔交叠。
大红地毯已经被揉的淩乱不堪,少女白嫩的胳膊软而无力的被按在地毯上,偏头细细弱弱的喘息哽咽,显然已经难以承受太过剧烈的激情,咬着唇忍着要哭不哭,只随着身上帝王强悍暴烈的撞击动作而上下起伏,不断挺动交欢。
“嗯……陛下……”嗓子火烫湿润,连叫声都似乎都被持续的挺动逼得无力细弱,采衣手指无力蜷缩了几下,就只能小口小口喘息,抬起眼睛朦朦胧胧看向沉络。
沉络没怎麽耐心去脱衣服,只是食指勾着襟口扯开了几颗盘扣,撩开下袍就将她按在毯上剧烈地抽动起来,衣衫半滑落,丝质的朱紫色外衫落在身下承欢的少女赤裸身体上。
“嗯……嗯……皇上……”
红肿粗壮的巨大性器飞速抽插撞击,连连纵欲抽戳,将少女腿间撞的一片湿润绯红,采衣声音越发细软,带着小小的哭音。
小手攥成拳头无力的打在沉络胸口,却什麽招数都奈何不了他,更阻止不了身下几乎要将她撕成两半的汹涌抽戳。
“乱动什麽?”绝世美貌的帝王一手扯住她的细腕,边喘息便笑谑着反手折开,腰下狠狠一顶,就听到她好听的惊喘。优美腰臀她腿间纵身激烈起伏,撞击着胯下浑圆挺翘的丰满弹性圆臀,柔滑绸缎刮擦着采衣双腿内侧的肌肤,丝丝红热渐渐漫开在雪色肌肤上,“……吸这麽紧,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结实优美的身躯嵌在雪白双腿间,他轻笑着,尽情的冲撞她艰难开敞的mī穴,每一次抽戳都操干出大量花液。
紧窒花穴艰难地吞吐着青筋盘错的巨大ròu棒,肉体的冲击声音伴随着aì液的四溅异常清晰。采衣白生生的细柔双腿挣扎着踢腾了两下,就软软的无力瘫软下去。
湿润滑嫩的mī穴和虚软的四肢不同,紧紧吸吮,一径死死绞着几乎撑暴它的粗大男根,沉络唇瓣弯起,长长的秀丽手指伸入她的後脑,抓了一把青丝握紧,让她的颈子向後剧烈弯折,胸前饱满晶莹的雪乳也随着这个动作高高挺起,浪荡的晃动着。
“啊啊啊啊────”後腰高高拱起,采衣难受的啼叫出声,剧烈喘息声交织着哭音。
胸前汹涌跳动的乳球刮擦着他襟口的衣服,采衣一腿痉挛似的落在地上,一腿被他的手折起,弯折在腰侧,mī穴承受着越来越激烈的冲击。
尖锐快感从脚底的每一根神经带着流火窜上浑身,采衣浑身发抖,粉嫩水润的脚趾因为剧烈的颤抖张开又蜷起。
所有的感知,所有的灼烫,都沿着四肢百骸流窜到承欢交接的那一个点,她呜咽着去扳沉络的手臂,奈何却如同钢铁一样完全无可撼动。
“陛下……呜呜……呃!呃!”
揉着饱满的乳房纵情逞欢,沉络的动作益发张狂,采衣难耐的狠狠咬住了嘴唇,浑身颤抖,於一片无法思考的混乱中,哭了出来。
她哭得像个极小极小的孩子,抽抽搭搭的,黑幽幽的大眼睛含泪看着他,半是迷乱半是祈求,含着激情到了极处不知所措的泪水。
沉络弯下身去,红唇沿着她的眉心、鼻尖、嘴唇滑动,停住唇间,撬开牙关狠狠的吮进来。
“啊恩……陛下……太深了……停下……求你……求求你”
一波又一波高潮渐渐凝聚成酒醉似的浓重红色,她迷茫而昏眩,喘息着,整个人都在颤抖,在他的手臂间抖得像冷风中的一株苇草。只觉得华丽浴帐化作了大块大块来回呼啸着的鲜艳色块,被他撬出来的细碎呜咽似乎是从什麽遥远的地方飘来。
一波一波的狂潮在腿间冲击,浑身血液都涌上了额头,空气里弥漫着交欢的暧昧喘息和女子的娇吟浪啼,高潮蜜液像春水一样涌出,让他的抽动越发狂烈顺利。
灯火烟花里,放肆逞欢的美艳帝王凤眸愈发明艳,雪肤朱唇,淡淡胭脂色抹上了白皙肌肤,显然在这场欢情里销魂到了极处。
“啧……真敏感,真恨不得就在这里弄死你……”
她听到他在耳边喘息,笑音放荡轻佻,她越是呜咽求饶,他的动作就越是放纵激烈。
漆黑长发落在她耳边,痒痒的,像一朵黑色的芙蓉在水流里散开而落,他美得似开到极为丰盛的牡丹,俯身吻着她带泪的眼皮、湿润的鼻梁。
不断抽插的男龙被蜜水彻底沾湿,美艳的帝王充耳不闻她求饶的娇吟和轻泣,放任自己在柔软销魂的娇躯上倾斜欲望,任性驰骋,一手向下伸去,摸到她搭在腰侧的细瘦脚踝,然後抬起折弯。
小小的脚趾蜷缩痉挛,雪白到近乎透明的趾缝间,夹着几线他淩乱散落的漆黑发丝,强烈的色泽对比淫靡妖丽。
侧头,他将她的腿抬到近乎於折断的弯度,牙齿轻轻细细吮噬着被染上淡淡晕红的小小足趾。长长睫毛垂下来,蹭上她颤抖的柔嫩脚背。
那种放荡的品尝简直像把五脏六腑的魂魄都要勾出来一样,他一个轻咬她就一阵剧烈哆嗦。
高潮中的花穴抽缩的越发紧窒,像拳头一样紧紧吸攥着逞欲的男根,肉体拍打声清晰回荡在华丽的浴帐。
“啧……”沉络微微皱眉,被她一阵又一阵的吮吸弄得欢愉不已,忍不住张开红唇紧紧咬住身下姑娘沾了泪滴的颈侧,任凭欲火张狂,性感腰臀用力耸弄抽插着柔嫩湿红的的xiāo穴,次次尽根而入!
锦瑟韶光,华灯幢幢,梨花荼靡开至,青萝满墙。
狂烈的火焰几乎要将两人火焚成灰,无边无沿的蔓延开去。
“啊……啊……啊……”采衣手指在哆嗦,嘴唇在哆嗦,浑身都在哆嗦,包括脚趾头都哆嗦起来。
暗香浮动,美丽的男人刹那间眉眼盈盈处春水纵横,妖艳凝窒的令人发抖。
细细的腰肢柔弱的得让人担心,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被他撞得折断了去。沉络愉悦的低笑着,贴着她的肌肤喘息,压下身去按着她的膝盖,将身下不断颤抖的少女干的几乎魂飞魄散。
这样紧窒,这样湿润销魂。
“真浪,要命的小妖精……嗯……”柔软的花穴像是情人的嘴唇一样困难吞吐着越来越涨大的欲龙。这样的交欢已经进入疯狂宣淫的层次,年轻的天子因为太过於剧烈的激情和欲望而紧紧绷起了背脊,下腹用力压着柔软娇躯鸷猛抽动,一阵阵难以控制的快感沿着背脊火烧一般席卷而上。
“呜呜……啊……”江采衣掰不动他的手臂,泪蒙蒙的转过头去。看到他撑在耳边的手指,精致的黄金小龙手链在腕间盈盈金光潋灩,贴着肌肤荡漾,小龙的碧绿眼睛烛火中如同一汪碧水。
沉络的袖口已经卷了起来,半卷在手肘,白皙修长的十指有着令人目眩神迷的骨节曲线,此刻因为激情用力绷起,扣在红毯上,玉白纠缠着鲜红,令人心神不宁。
“采衣。”他唤着她的名字,白皙的颈侧和锁骨上有她轻轻吮过留下的,一个个艳如桃花的印子。长睫半垂,优美的阴影打在眼底的肌肤上,挡不住那妩媚春意从眼角丝丝逸出。
“啊呀……嗯!嗯!……陛下……”柔嫩娇躯剧烈震动,采衣失神的微微张开小嘴哀吟连连,花穴在高潮中失控缩紧,快感一波波汹涌冲刷,绞的他不断销魂轻笑,越发挺动下腹密集的连连抽插耸动。
“陛下……啊啊……啊……”强悍坚硬的欲根快速抽插着微微红肿的xiāo穴,细长指头握住她摇晃的乳球,肆意捏弄,采衣连话都说不出来,被撞得摇摇晃晃,纤细的腰身忍不住想要向後缩去。
粗大男性堵得柔嫩mī穴满满的,强硬的撑开她,操弄她,远远超过她所能包容的极限!雪白小腹上隐隐映出巨大龙根激烈耸动的行迹,被那样强悍的性器侵犯着,采衣很难合上两腿,就连稍稍收缩一下都万分艰难。
他越来越狠,采衣的身体则越来越轻,越来越虚飘,似乎那个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而是被他随意操纵的一个欲奴。电击般的汹涌快感潮水样淹没过来,她只能无力的弯折着颈子,细细弱弱的求饶。
“饶了我吧……皇上,求求你……”雪白的温润的情人,泪水已经湿透了鬓发,甜腻魅人的声音哭泣哀求。
“陛下……臣妾真的受不了……呜呜……”采衣忍不住就哭起来,扭头躲避着他低垂下来的吮吻。
皮肤变得极其敏感,浑身软若春水,稍微碰一下都有被流火焚烧的感觉,偏偏他还不住的吻她,红唇沿着她的耳垂流连下湿润的颈子,再向下,再向下,一面律动一面喘息着咬噬那对饱满雪嫩的丰乳。
真的受不了!
江采衣虽然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这身子却是极极娇嫩的,承欢重了一点儿就要娇气的哭着对他说不要。
“被朕惯得越发娇气了,嗯?” 看看身下的人缩着抖得一塌糊涂,沉络美艳的红唇角就微微凝了一点轻笑,“这样就不行了?朕还早得很呢!啊,真紧……再张开,让朕好好要你……”
未竟的话语中含着风雨俱来的狂暴欲望,沉络眼波微微下移,盯着她湿嫩的mī穴,强有力的下腹更狠的顶开她柔弱的双腿,连连挺动窄臀放肆的冲刺,巨大欲望几乎没有丝毫离开她的身体,次次尽根而入!
美艳的帝王弯起漆黑双眸,指尖摸下去,抬起她被撞得来回摇摆的雪臀,掰开了那对丰满饱满臀瓣。
淫靡妖娆的臀肉挤出指缝,留下青红色用力抓握的痕迹,他盯着那嫣红yín穴吮吸开合,透明的aì液被抽插的带了出来,顺着雪白的大腿往下,在淩乱的红毯上拧成淫靡的一滩艳丽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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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暗香浮动,刹那光芒。
沉络轻喘着微微支起身,伸手将漆黑的一握青丝拨去一侧,黑瀑一样低垂,蜿蜒在猩红的地毯上,直直流入红毯一侧清透的浴池水面,将颈侧的肌肤映的白皙灼人。
烛花一动,漆浴帐里立刻绽开了烛红无限,浅黄色的温暖光晕漫漫弥漫而开,玉损琼碎,疏影横窗。
浴帐外夜半时分格外地冷,更漏声也似胶住了一般,模模糊糊遥遥远远的传来,一滴,又一滴。鱼雁灯里一团烈烈的烛火渐渐熄下去,只微微地透出一点红光。
“啊啊……嗯……皇上……” 采衣的双腿软软的跪在沉络腰侧,脱力屈膝,坚硬强悍的下腹不住拍打撞击着柔嫩的mī穴,连她的臀肉都不住颤动。
采衣两只手也掰不动他的一根指头,只得哆嗦着将他手臂上卷起的寝衣揪紧了,含泪娇喘。
他的寝衣是朱紫的艳丽颜色,偏偏又有三分水色透明,随着剧烈的动作铺展开来,薄汗轻衣透,似血衣着地,未息飘扬,天付风流到骨,烛火中艳色透骨。
沉络呻吟了一声。那柔软小手扳动他手臂的时候,有着柔软而娇弱反抗,细细弱弱的娇吟那样细柔那样甜美,身下的姑娘柔白的身体都被他撞的折了起来,在腰下哆嗦颤抖,发间的几枚珍珠银钉因为剧烈的颤动滚在地上,发出叮铃铃的清脆声响。
“嗯……嗯……慢点……陛下慢点!啊!啊!”沉络的手臂上浮起青筋,漆黑凤眸中的瞳孔在疯狂的激情中骤然紧紧收缩起来,腰腹压着她急遽耸动疯狂发泄,采衣几乎要被撞飞出去,羞耻的听着水穴被粗壮男根激烈抽插的淫荡声响。
采衣的双腿连并一下都无法做到,那修长的的十指紧紧掐着她的臀肉压在胯下,力道大的几乎将她撞飞出去!
采衣小口小口的吐着气,已经连挣动的力量都难以聚集。
“瞧你的样子……嗯……”沉络喘息着,搂着她在地毯上跪坐起来。
她满脸通红,双腿分在他腰侧,整个人软的像是一滩水,手臂柳条一样绵软的缠在他的颈子上,被他揽着纤腰,大开大阖的撞击交欢。
帝王剧烈喘息,漆黑眸底是深不见不低的欲望,细细汗珠凝在额头,从颊侧顺着优美妖娆的曲线缓缓滑落而下,顺着颈子蜿蜒下小腹,湿润的锁骨因为剧烈的力量暴烈凸起,贴着薄薄的纱衣透出妖娆的让人惊心动魄的曲线。
艳丽的朱紫寝衣都被汗水浸湿了,紧紧贴在性感优美的身躯上,妖靡淫艳不可方物的诱惑,如灯花暮雨牡丹夜放。
想起头一次侍寝的时候,她像个惊慌失措却强自镇定的小鹿,绿衣红烛,连站都站不稳,在他的床榻里微微发着抖。
沉络微微眯起了凤眸,俯下身去含着她的眼睛,连微微颤动的睫毛都一并吮入唇瓣。
江采衣,那个绿衣服的少女,太液池边只得君王淡淡一看,并未回顾。
可就是这样意外,来到他身边的是她。
多麽高兴是她,多麽愿意是她。
啊啊啊啊啊!
太激烈,太激烈了!
饱满翘臀被握着,被迫来回迎合着他的激烈抽戳,采衣哭的厉害,最後的一分力气只能用来挣动双腿,虚软的脚跟蹭动着红檀地板,试图从疯狂的交欢中挣动出来。
沉络一手将她的腰箍在手臂间,一手狠狠按着她随着耸动不断起伏摇摆的丰臀,将她整个人仰面半抱了起来,倾跪下身去,烈火似的驰骋抽戳,优美的喉结不断滚动,手指骨节隐隐发白,聚集着令人恐惧的狂暴力量。
挣动的小腿骤然被握住,沉络抓起她两只纤细的脚踝,折在胸前,这一下子娇嫩花穴再无任何遮掩,赤裸裸的暴露在他的视线中,任凭暴涨的男根不断操弄,淋漓尽致的驰骋,纵情!
“陛下!陛下!嗯嗯……”好大的力量,好疯狂的激情!他几乎在用强!
雪白双腿间男人结实腰腹强劲狠命操干,粗壮欲根不断放肆进出!激烈拍打声带着蜜液飞溅的淫靡声响,放荡至极,羞红一地春杏。
他要放纵到底,放肆到底,以往抱她的时候力量总是收敛了几分,今日骤然释放出来,远远超过她能负荷的极限!
采衣这才知道,往日床榻间皇上他有多留手!
透明的薄纱随着两人越来越疯狂的交欢缠在双腿间,被蜜液淋得透湿,沉络急促喘息,神情迷乱,容貌妩媚,吐息轻吟之间在在魅人。身下紧紧收缩的淫嫩mī穴像是无数张小嘴吮吸着他,那无上快慰刺激的欲望越积越高,优美流畅的背脊拱起,像是一张拉满弦的蓄势待发的弓。
采衣被平按在地上,沉络已经顾不得安抚她的挣扎,索性放开去,双臂压在她的头两侧,撑起上身,仰着美艳面容,压下全身的重量,胯下的力量变得更强更狠,暴虐的插干起来,一下比一下狠,在她几乎窒息的哀叫中重重戳到最里面!
“啊啊啊啊啊────”暴涨的男性欲望越来越肿胀灼烫,细嫩肉壁强烈抽搐,不断挤压着他的粗长,采衣哭叫着着直到最剧烈的高潮疯狂袭来,全身颤抖着昏迷过去!
被高潮中的mī穴撩得热血沸腾,尖锐暴烈的快感袭上脊椎,艳丽的天子眯紧了凤眸,手指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微微扭曲痉挛起来,抓紧昏迷中的柔软身体,下身继续激烈的耸弄,几乎顶穿了她!
十指收紧,将她来回抛动的乳球揉出了青红的指痕,美丽的帝王咬紧了压根,近乎於淩虐一般的疯狂挺动,性感腰腹在雪白双腿间一阵暴烈过一阵的抽插耸动!
粗红欲望疯狂插入,疯狂抽戳,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撞击的间歇声几乎难以听清!粗大欲根紧紧抵住她红肿的花穴,享受她紧窒抽搐的同时连连狠厉冲刺,放荡而狂暴,毫不怜惜!
紧缩的嫩穴被干的失控痉挛,绞的粗大男根前端溢出了兴奋的白液。
殷红指甲狠狠掐入身下的红毯,艳丽的帝王额头紧紧抵着昏迷过去的情人,咬着下唇挺身大阖悍蛮冲刺,毫不停歇。
空旷的浴帐里只能听到激烈的肉体交缠声,舒畅快感汹涌而来,顺着背脊流火一般窜动,剧烈抽戳後他紧紧按着掐着她的臀肉,疯狂冲击着激射出浓稠烫热的白液,满满涌入红肿痉挛的柔嫩mī穴……
花穴深处混和了晶莹蜜液与淫靡白浊的狼藉,随着男性抽出的动作流淌一地,粘腻的淌在两人交接的腿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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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嗯……”腿间狼藉未干,采衣满脸羞红,赤身裸体的被沉络抱着,嘴边就抵过来了红润鲜艳的,犹如夜色牡丹一样艳丽的唇。
柔软的舌尖深入唇瓣,他好耐心的垂着睫毛,托着怀里姑娘的臀,倾身在她唇上温柔吮吻着。
滑腻的液体将两人下身都弄的透湿,整个浴池边都是疯狂放纵过後,带着麝香味的淫靡气息。
沉络随手拎了一条红纱裹住她的後背,大红色的纱若隐若现,长长尾端垂坠在地上,一端卷在她腿间,一端滑落,露出柔嫩白皙的小腿。怀里的姑娘整个人纤纤细细的,像躺在柔软细腻的花瓣之中,白皙皮肤透着艳艳的粉红色。
青梅落,水光帘影,小翠立横枝。
沉络从红毯上起身,长发披散在背後,将她软软的娇躯给抱在身上。
采衣还没有从方才惊涛骇浪般的剧烈酥麻中回过身来,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虚软若水,连脑袋都直不起来,歪头一下就枕在了沉络的肩上,鼻尖磨蹭着他又凉又滑,柔腻蜀绣一样触感的漆黑长发。
看她的头歪了下去,沉络轻笑着揽住采衣软倒在怀里的娇躯,将她稳稳搂在手臂间,然後弯过颈子去追吻她微微开启的唇,温暖的,香甜的,轻柔的。
“陛下……你还,还要麽……”臀下抵着的男性欲望没有半分尽兴的意思,粗大ròu棒上带着发泄过後的腥香白浊,在她臀间浅浅戳刺着,灼烫的脚趾都要蜷缩起来。
看她小心翼翼抿着嘴巴的样子,沉络由不得笑了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掌隔着红纱,以那样温柔的姿态抚摸上了她饱满的臀瓣,轻轻抚摸,鬓边垂下的漆黑发丝衬着漆黑的眼睛,分外妖艳。
“才做一次就昏过去,日後夜夜春宵要怎麽渡?少不得要朕多调教调教。”
“嗯啊……”手指像拨琴弦一样拨开她湿漉漉的花瓣,伸入紧合的mī穴。
柔软的嫩肉在粗大欲望抽出去的瞬间回缩,连进入一根手指都要用上几分力量才能撑开,内壁像是奶油一样柔绵用力的吸吮着指尖,方才射进去的白浊顺着修长的指缝缓缓流出来,淫荡的景象吓得采衣她连眼睛都不看睁开看一看。
“朕要在每个地方要你一遍,直到尽兴为止。”湿润红唇衔住她的耳扇,细细咬噬那漆黑发丝间透出的一点白嫩,幽然低魅的声响吹进耳朵,惹来一阵哆嗦。
他的黑发是湿润的,凤眼流转,朱唇含笑,正微微垂下眼,黑眸中盛放着魅惑的黑色花朵,沉沉的网一样蔓延开去。
那一瞬间能将人眼都灼伤的绝顶美貌夺取了她的呼吸,迷茫间身下一凉,就被他放在旁侧的玉石鎏金大椅上。沉络折起她的双腕背在身後,高大优美的身躯抵上来,双手握在她的膝盖上,略略施力一分,就将她合起的双腿重新打开。
“唉唉,陛下……”幽幽烛火中,脸上绯红一片的少女惊慌失措的想要并起腿,阻止这种这过分淫荡的姿势。
她从来,从来没有如此大大开敞,将私密展示在他人眼前!
“躲什麽呢?看仔细,看朕是怎麽要你的。”他撩开衣袍下摆,五指扣在她後脑上,强迫她低下头去眼睁睁看着娇嫩花穴被狰狞粗大的欲望寸寸侵入的淫靡景象。
凤眸微微眯细,嘴角浅浅的挑了起来。
舒透到骨子里的快感从她柔嫩花穴包卷上来的瞬间就袭遍全身。
美艳的天子瞳眸骤缩,五指抓向采衣身後的椅背狠狠挺身,粗大欲龙整根狠狠塞入了狼藉斑斑的娇嫩mī穴。
☆、螢火 十一 h
“啊────”瞬间的饱胀让采衣失控惊叫,好满!满得都有些疼了。缩着身子求他轻点,他却更激烈,手指抓住她的两手腕控在头顶上方,无论如何挣脱不开,只能仰头承受。
第二次比第一次更加疯狂,他修长的十指伸展开去,紧紧抓着她背後的椅背。
玉石大椅脚在剧烈的挺动耸弄间刮擦着地板,发出快要散架的尖锐声响,椅背被他的手指抓的几乎崩碎,蛛网一样的玉石裂纹从指腹下延展开去。
“皇上……嗯……啊啊……求你……求你……”怒张巨龙擦过她mī穴里的敏感点,让她全身紧绷的难受,哭泣着尖声叫喊。小手死死抓住他禁锢在肩膀两侧的手臂,却虚弱的什麽也抓不紧,只感到花穴强烈地蠕动着,绞紧他灼烫的巨大欲望。
采衣的双腿被抬起来,分开搭在大椅两侧的把手上,肌肤刮擦着篆刻的黄金龙鳞甲,大大分张着双腿,露出雪白双腿间不断激狂戳刺的男性欲望,每一次剧烈的冲击都带来腿上小小的刺痛。
“求什麽?求朕再用力?”美艳的天子眉角微微挑起来,水是眼波横,朱紫寝衣上的银色绣线都被抽插间带出的yín水浸湿了。
“要命……嗯,你很喜欢朕在椅子上干你?紧成这样!”
尽根没入的庞然巨物凶悍的将细嫩的mī穴撑至最大,手指劲按压着娇小的翘臀,让还在痉挛抽搐着的湿漉漉的mī穴紧紧裹夹暴涨灼烫的粗长。
“皇上……皇上……呜呜……”柔弱的少女瘫在一汪红色薄雾般的轻纱中,微微透出的薄汗将红绡染出深深的朱色,柔软纤细的腰身随着激烈挺动而颤抖摇摆。
她难耐的呻吟着,气息却开始细弱,口唇里呼出的气又颤又热,把嘴唇边一缕黑发都呼得发暖。采衣浑身被过度的高潮抽的虚软至极,只得侧过头去,泪意斑斑的轻咬他停在唇前的颈子。
“采衣……”美貌绝世的年轻天子语音绵软,缱绻多情,贴着她的耳垂轻吐气息,这两个字简直像是吻上去一般。
然而,他腰腹的动作却全然跟温柔二字背道而驰,连连狂抽猛插,强而有力的淩虐娇嫩mī穴。小小的娇躯被夹在高大的身躯和椅背之间,无力的承受越来越狂乱的抽动,细弱小腿在把手两侧颤动晃荡。
“啊……皇上……不要了!求你停下!求你……!”她已经无法承受这样强悍的戳刺,细嫩嗓音烫如火烧,哭泣娇喘里都含了丝丝嘶哑,红纱上沾满了横流的白浊和蜜液,随着二人交缠的动作揉成一团,胡乱缠在身上。
激烈律动间他的朱紫衣摆缠住了她搭在把手上的一条腿,宛若被人强行褪去的衣衫,轻柔的布料凉凉挂在她左脚上,随着他的动作乱颤。
沉络凝眸。看着身下柔弱的姑娘被操弄到几乎魂飞魄散的娇美模样,欲望顿时又猛然加剧!手臂青筋浮现,贴合在她唇边的肌肤泛起惊人的高热,好听的男嗓在轻笑中夹杂着剧烈喘息。
从什麽时候开始,身体居然有这样狂暴到几乎毁灭一切的疯狂欲望?
想要撕碎她,吞吃掉她,想要永不停歇的拥抱着这个柔嫩的身体,抵死缠绵。
手指缠上她後脑的青丝,殷红光彩闪耀在形状美好的指尖,透出漆黑发丝,犹如燃烧着的胭脂火焰。
“呃!呃!呃!皇上!皇上求求你────”大大开敞着柔软双腿的姑娘实在不堪这样的欢情,手腕如被抽了筋一般抖颤,软的什麽也握不住,试了几次她才勉强抓牢他松落的襟口,被激情逼出的泪珠浅浅蹭在他光洁优美的下颚上。
“皇上……你饶了我好不好……好不好?”小小的姑娘双臂颤抖着,环过来紧紧抱着他的颈子,柔嫩mī穴因为这动作骤然收缩,顿时感觉到身体里的巨大欲望又撑大了好几分!
“饶你,怎麽饶你?” 桃花目弯起,水光迷离,眼尾微微的上挑,笑喘着戏谑。
掰着她的双腿,美艳君王放肆的看着自己侵犯她的动作。
极艳丽的容貌,极放荡的姿态,极魅惑的目光。
沉络伸手,掐住她的下颚,细细咬噬着她带着泪水味道的饱满唇瓣,挺腰淩虐湿漉漉的,还在不停抽搐着的销魂mī穴,毫不留情的记记重击,又狠又深。鎏金大椅上人影交叠,柔软娇躯在激情中不断上拱,颤巍巍的摆动,比狂风中的柳叶还更无助。
沉络连连耸动坚实窄臀,狠狠的在采衣紧致烫热的mī穴里戳插,越来越快。
饱满臀肉随着一波波耸动而摇摆,粉嫩花瓣间剧烈抽插着一根激烈进出的红肿ròu棒,采衣双腿发抖,艰难的凑过唇去,“嗯啊……陛下……”
采衣小声叫着,湿润的小手抓紧了他肩膀的柔软绸缎。
朱紫寝衣轻而薄,随着动作层层叠叠潮水一般掠动,极暗的银线绣了细细密密的花纹,就仿佛深夜的水面泛起了一点映着月光的浪。
鼻端海棠香味越来越浓郁,他那泼墨般的美丽青丝披了一背,因为剧烈的动作淩乱委顿下来,落在她颤抖的雪白娇躯上,采衣的手颤抖着,抚摸上他略有薄汗的白皙颈子。
欢爱里,她很少主动碰他。沉络的眉轻一挑,凤眼里三分戏谑、三分魅惑,眼波流转,一双漆黑眸子微微扫过,刹那之间,有一种流泉夜涌的奢靡风情。
采衣使出了平生最大的胆子,舔了舔湿润的小嘴,第一次在欢爱中主动的仰头,吻了他的下颚。
在床榻上,他永远是掌控一切的那一个,她从来不敢主动碰他。
可是这样美的陛下,这样美的人。
她想着,忍不住就靠了上去,仰头小松鼠一样啃了啃他优美的下颌。
光洁的,坚硬的,令人颤抖的美好触感。
她沿着他的喉结,锁骨,薄薄的汗水凝在他优雅的颈间,留下一个绵软却温润的痕迹。
骤然,下颚就被狠狠掐住抬起,她还正茫然,就被强硬的手指撬开牙床,柔软的唇舌几乎吞吃掉她的内脏一般,吮吸走她稀少的空气。
“唔……唔……”
“小妖精,想让朕弄死你是不是?”他急促的喘息,几乎能听到紧紧咬着牙根的声响,妖艳凤眸里仿佛是水银里浮着颗墨色的琉璃珠子,此时眸里一丝亮光也无,但见黑的黑白的白,分明的欲望色彩竟有些骇人。
包裹住巨大欲望的嫩壁被撑得越来越涨,沉络一把将她抓下大椅,翻过去背朝上按在地上,以野合的姿态狠狠进入她,粗壮男根不断激烈进出,耸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几乎要将她撞飞出去!
灼热坚硬的男性下腹紧紧贴在饱满丰臀上,性感的来回抽插,放纵的驰骋耸动,采衣手肘顶在冰凉的玉石地面上,腰被高高拉起来,抖颤着翘起承受股间一阵激烈过一阵的疯狂操弄。
“啊!啊!啊!皇上!”持续不断的肉体撞击拍打声混合着激情的喘息呻吟声,被灭顶的快感冲击的眼前一片刺目白芒,采衣失神的睁大双眸,强烈的快意转化为几近痛苦的折磨,让她挣扎着想挣动,“不要了……啊……不要……”
她的整个上身都被抱在双臂间,紧紧箍住。他下身的艳丽衣摆随着抽插律动的动作在烛光下潮水般起伏波动,沉络细长秀丽的十指嵌入她抖颤的娇软指头缝隙,狠狠握紧,将身下少女的骨骼几乎扼断。
她的臀瓣被戳刺的不断上拱,飞溅而出的蜜液随着越来越激烈的挺动交欢滴在地上,剧烈的喘息伴随着他在耳畔近乎於撕咬的吮吻,她的小腹被他狠狠按压在胯间,一根粗红ròu棒飞速在雪白臀瓣间进出律动,将两人下体交接出操弄出细细白沫。
饱满诱人的丰挺乳房被用力揉捏着,那泼墨一样的青丝在地面上散开,如同蔓延的柔软乌檀木,黑漆漆说不出艳丽。
妖艳的美貌帝王狠狠抓握在雪嫩乳球上的十指开始微微颤抖,他的颈子交缠着她的颈子,手臂缩的越来越紧,紧的几乎要折断了她一身肉骨……
“啊啊啊────”最猛烈的一次高潮几乎是从血管中崩裂出来一般!
似有血色红墨一把泼上脸颊,采衣紧紧绷直了柔软的背脊,昂起头难抑的尖声浪叫出声!指甲由於过度的痉挛将柔嫩掌心掐出一滴鲜艳血滴,浑身剧烈的抽搐颤抖。
虚软的少女瘫软在地上,沉络揽住她虚弱下滑的娇躯,挺动腰腹大开大阖激烈顶撞充满弹性的臀肉,一阵恣意地密集抽插!
“嗯……”剧烈的快感让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结实窄臀快慰的顶住她的腿间急遽抽动,狂猛高潮席卷全身,他重重几下挺身,紧紧抵住狼藉不堪的红肿翘臀,滚烫的粘稠jīng液猛烈爆发开来,满满涌入她抽搐的mī穴!
持续爆发的男性不断喷射,他汗湿的额头紧紧抵在她的颈窝里,沉络一手撑在地上,一手将她紧紧按在怀里,下腹尚未尽兴的持续戳刺……
******
手指虚弱的连弯一下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采衣缩起身体,像是个小小乖巧的小姑娘,连呼吸都是轻细柔弱的。
眼前烛光明灭,光线里潮润的空气竟然有烟雨一般的朦胧,沉络放下采衣时候,她脚都软了,膝盖一屈就脱力跪躺在了淩乱的紫檀椅上,任凭怎麽推都不肯动一个指头。
沉络是很愿意惯她点小脾气的,倾身覆在她身上,手指抚着手指,面对面低声说话。
江采衣其实也没听清他说着什麽,只觉得唇贴着唇,微微翕动的感觉那样温柔美好。
紫檀椅只够她一个人躺着,沉络便单臂搭在椅上,哂然坐在地上,一下下抚摸她湿润光洁的额头。
朱紫寝袍垂在身後长长铺展开去,襟口隐隐绣的是疏疏的几支合欢,浅淡银丝沉在纱下,四周是浅金的丝缀如意云纹,针脚烛光下细密轻巧。
说起了什麽之後,他就被逗得弯起眼眸低低笑了出声,凑在她耳畔低语戏弄,“朕欺负你?朕不是给你簪了发簪麽?”
“欺负人和簪发簪有什麽关系啊?”采衣迷迷糊糊的,枕在他的手臂上起腻,君王细长而清凉的指尖捧着她的脸,缓缓勾画着小巧的容颜。
“瞧你,云鬓、花颜、发簪都全了,下面自然该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如何能说朕欺负你?若无同床共枕,哪能修得白头偕老?”
“那陛下也不能……也不能……”羞得说不出话来,“也不能放纵成这个样子”这句话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只好在他笑吟吟的目光下小心翼翼的缩成一团,将整个脸都埋进他的臂弯里面去。
帐外人影缓缓挪动了起来,似乎有内侍靠近的响动,沉络随手抓起地上的衣衫盖在江采衣身上,就点头唤人进来。
周福全和身侧的几个宫女都穿着红衣,宫女打扮的像喜娘一样,鱼贯而入,捧铜镜的捧铜镜,拿妆匣的拿妆匣,个个笑意盎然。
五个宫女,捧着一大袭光彩熠熠的殷红衣衫,采衣看到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说不出话来,只是吃惊的看着。
那是……
那是嫁衣。
“皇上……”她慌得硬是支起虚软的身体,茫然的看着站在身侧的艳丽君王。
那一袭红衣巧夺天工,被宫女托着伸展开了裙袖,金丝凤凰的羽翼鲜活的仿佛要振翅而去,尾翼的每一丝羽毛都纤毫毕现,沿着曳地的後摆蜿蜒垂下────这样夺人心魂的华丽绝美,这是封後的大朝礼服!
凤袍!
“朕说了要立你为後,然现在办不了大典,便先让少府做身衣服来试试。”说罢沉络十分有兴致的抓来那沉重华丽的红衣,披在采衣光裸的肩上。
她被强行举起手,穿衣入袖。沉络并没有规规整整的给她穿严实,只是套好了衣袖,握着带子绕了几圈收紧,就笑着将她一把抱起来。
“可是陛下,这不合规矩……”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衣妃,连四妃都还不是,却穿起了之後皇後才能上身的正红凤裙,一时间慌乱无措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宫正内侍们都只低着头,君王面前不敢乱发一语。
“娘娘不必担心,这衣服虽是少府按照娘娘的身量做的,却并不是正式凤袍,”周福全笑着说,“皇上只是让娘娘试个样子罢了。正式的凤袍光单衣就有九件呢,要等封後大典的时候才做得好。这件娘娘就穿上,让皇上高兴高兴吧!”
……试样子也不能拿凤袍来试啊!采衣还要抗议,身子一轻就被沉络淩空打横抱起来,连忙伸手抱住他的颈子,“可是……”
“可是什麽?朕求亲了,你答应了。”美丽的帝王微微扬起长长的尾睫,似笑非笑,“莫非朕的衣妃还打算抵赖?”
“陛下!”他那样低沉撩人的尾音弄得她耳朵透红,左右都不好意思见人了,“封後大典才能穿凤袍的……”
“穿吧。”美艳的君王淡淡低下颈子,白皙肌肤上被黑色的如丝头发轻轻覆盖着的黑色眼睛妩媚的看着怀里的姑娘,浅浅笑着,清淡妖艳,“封後大典是迎立的是朕的皇後,却不是朕的妻子。”
“采衣,朕一直想知道,自己的妻子穿上婚服,该是什麽样子。”
*****
少年时,他就知道自己一定会立个皇後,一定会绵延国祚。
作为帝王,他要的是稳固的山河和皇朝。
那时却从未想过,未来那个从此以後立於他背後,要相伴一生的女子应该是什麽样子?
或许,根本就不曾期待过。
直到江采衣出现的时候,他才突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妻子。
这个女子,这个姑娘,不仅仅是他未来的皇後,更是他的妻,甚至於後者的概念越来越鲜明,压过了前者。
妻子啊。
那麽,如果他不是帝王呢?
如果不曾爱过苏倾容,他的妻子应该是什麽样子?
那一晚,她差点被大火烧灭了,葬在朝夕阁。
那一晚他将她带去了自己的寝宫,从此同床共枕。
她从此占据了他的一半床榻,从此月落星沉,都轻轻交接着呼吸,那个柔软的身体搂在手臂里好生暖和,是他难以割舍的温度。
然後,梦境中也出现了她。
梦中他不是皇帝,没有衰败的萧华宫和早生华发的母妃,他的一生阳光初绽,陌上春日,杏花细雨,他和自己的爱人都是普通人家的男女,一见锺情,一生挽手不离不弃。
梦里的爱人走在他的身畔,微微侧过头来,荣光含笑,一种素色的清雅美好。
他骤然睁眼,於金丝玉枕上撑起手臂支起身子。
他的梦里,那个共同携手一生的人,为什麽不是苏倾容,而是江采衣?
不是那个让他年少时尝尽了求而不得痛楚的人,而是这个人,这个想起来,就会让浑身血液都微微发疼的人。
她目如莲华,长发未簪花冠,执袖掩唇,在杨柳三月那样温柔那样羞涩的笑。
他梦里的阳光都淡去了,所有的视线都慢慢集中,全世界,只有她。
那般清晰。
五更锺,他坐在花梨木镶金龙床上,垂眸看着自己玉白色的手指,然後凉凉的压在心口,沉重如同铅石一样。
******
“……皇上?”被他抱着,采衣一身大红凤袍,却连鞋子都没有穿,赤裸着双脚窝在他的怀里,穿过浴帐的门帘,向皇帝寝帐而去。
两座大帐间是长长的回廊,全用沉香木搭建,白天出太阳的时候还是炽热的,夜晚已经凉意渐起。夜色展开去仿佛水墨丹青卷开的清雅画卷。
万千红杏花似微雨,雪白枝条月色下随风轻颤,活泼泼点点细红,枝枝萧索,从回廊侧面伸过来,淡淡的红从颊边拂过。
回廊伸出,远处皇帝寝帐如同楼阙一般灯火通明耸立,明亮夜明珠光透过层层帷幕,是一种极淡的暖白色,像是上好钧窑瓷薄薄的釉。
宫人簇拥,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
一盏盏暖调的宫灯,照的红杏越发鲜艳红润。
“等等,陛下,”她说,扯了扯他的头发,指着侧面的一树杏花,“陛下,臣妾想去够一枝杏花,陛下,带我去够,好不好?”
她光裸着脚,他自然不可能将她放下地,便微然哂笑应允,点头轻松抱着她步下回廊的木阶,足底踏在地上落满柔软花瓣的草地上,走入那一林压压的艳丽杏花深处。
“陛下,我要那一枝!”瞥见极美的一枝,采衣不由得伸出手去,高度却不够,“陛下,高一点啊!”
怀里的少女像个淘气的孩子,杏花的颜色映入眼底,沉络轻笑着,就将她举得更高了一些。
她方才承欢已经很累了,这会儿却硬是振奋精神将手指身去头顶高高的杏枝。
还没有够到,却看到更美的,就立刻放弃了这一枝,偏就要去够远处最艳丽的那簇。
“唔……那一支开的更好看,我去折那一支。”她松开了手,指着另一个更加玲珑繁华的枝头,“不要这一枝了,换那枝好不好?”
“好。”
艳丽的花枝无穷无尽,渐欲迷人眼,有了美的,还有更美的,她换了这枝,又要换那枝。
“陛下,那枝,那一枝更美!换去那里!”
“好。”
“旁边的!旁边那树开的更大!”
“好。”
“这枝,就这枝!”
“好。”他微笑着,微微低头,温暖的颈子贴着她的肌肤,无论她说什麽都说好。
极愿意。
极愿意她这样任性着,极愿意她这样赖皮着,极愿意她这样腻在怀里,说些恋人才说的话,做些恋人才会做的事。
沉络微微仰头,稳稳抱着怀里的姑娘,看她纤细手指奋力抓着头顶短短一截开的繁盛的红润杏花,然後使劲折下。
杏树纸条发出清脆的裂响,在她松手的瞬间反弹回上空,顺便摇落洒了两人一头一身的花雨。
细长手指就微微收缩,沉络将采衣伸展出去的身躯收抱了回来,连带着怀里一捧折落的芬芳杏花一起搂在怀里。
江采衣满脸通红的抱着一大丛杏花,抬头去看低头凝视她的帝王。
黑色流泉一般的头发流淌在朱紫红的艳丽衣袍上,蜿蜒着流过那上面金线的牡丹,带着妖艳的味道。
远处青山隐隐、流不断的绿水悠悠,抱着自己的这个人手臂温暖的不可思议,艳色盛世,美绝天光。
手腕突然就有些发抖,穿着殷红凤袍的姑娘在君王的怀里缓缓直起身体,在一丛杏花中折了最艳丽的一朵,摒着呼吸,缓缓拢起帝王披散的长发,将那朵花枝插在了他漆黑顺滑的发间。
见他有些疑问意味的微微扬起眉,娇柔的姑娘一脸绯红的圈住他的颈子,突然就抚摸了一下他簪在自己发间的芙蓉发簪,对他说,
“陛下……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她顿了一下,“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刹那间潮水般的激越感情从五脏六腑泉涌而出,怀里这温暖的小小重量似乎沉到无法负荷。
沉络头一次觉得似乎无话可说,也说不出来,只是仰头,看着月色下怀里圈着他颈子,有着温暖黑眸的姑娘。
月色下,重重的杏花林,夜露流雾一样伏在脚底,而北周未来的皇後一身殷红凤袍,被自己的夫君抱着,漫漫花的芬芳。
她选了一枝又一枝红杏,挑了一朵又一朵,就是希望簪在他发上的,会是最最丰盛艳丽的那一朵。
成婚,就是结缘。
就是一男一女,在天地间携手共渡,将一生一世负予,从此风雨共舟,从此不弃不离。
所以这样美好的事情,只有一次怎麽能够。
她小声的说着,手指在他颈侧的肌肤上温暖而柔软的磨蹭,“陛下,江家采衣,好愿意嫁给你。”
愿意嫁给你,从此花开花谢,月圆月缺,都一起渡过。
“穿一次凤袍也可以,穿两次也可以,穿几次都可以。”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花不算什麽,但是想告诉你,愿意和你在一起。
不知道用什麽来表达,真的愿意和你一直一直在一起。
啊……原来,妻子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美艳的帝王微微笑了,一双细长的凤眸起初是微微闭合,然後,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菲薄的眼皮缓慢的动,打开了一双潋灩春水连波。
如果他不是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男人,那麽妻子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如果他不是皇帝,应该就会在桃花开的烟雨江南,带着满满的一船聘礼乘舟顺流而下,去找那个能打动心弦的姑娘。
春日枝头上杏花满满时,他就等在将要出阁的姑娘门前,挽发整衣,递上悉心折下的花枝,一揖於天地间。
然後说,“在下沉络,仰慕姑娘已久,今日特来迎娶,奉迎於家宅。万请不弃下嫁,以全心意。执子之手,死生契阔,千山万水,永不相离。”
如果那姑娘是她,如果那妻子是她。
真是……
极愿意,极愿意。
☆、螢火 完 h
皇帝寝帐极为宽阔,宽阔到了有些空荡荡的程度,只有正中央的巨大床榻极为醒目,矮矮的高处地板大约二尺余,四面层层叠叠的数层帷帐都已经由内侍拂分开来。
水红蜀绣锦被上绣着灿烂的凤栖梧桐的图样,整个睡下七八个人也有余的大床犹如青色的枝叶蔓连,拱护着中间一簇的娇艳红花,
一握青丝沉在床褥间,瀑布般的秀发在锦缎间蜿蜒曳地,帝王腰腹缓缓磨弄着,侧耳倾听身下姑娘柔弱的,求饶的小声细语。
方才两场缠绵早就已经透支了采衣所有体力,大红凤袍展开,摊开在两人身下,沉络并没有太过狂暴的折磨她,而是温柔却有力的在她腿间性感起伏。
可是这样温柔的厮磨也很折磨人,采衣吟叫了一声,手指就抓住了他散下的寝衣,沉络秀发披散,发丝间隙一线隐约露出的肩胛优美而锋锐,犹如振翅欲飞的蝶翼。
腿间的欲根依然灼烫坚硬,隐隐狂暴涨大着,将原先射入的白浊都挤了出来,染湿了身下的红艳。
这样温柔的激情对於男人而言实在是难以隐忍的折磨,偏偏采衣身体明明已经软到了极点,xiāo穴却不由自主的骤然收缩了一下,吸吮着粗红ròu棒的交欢处仿佛瞬间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嗯!你真是……”
采衣只觉得他在耳侧轻缓的吮噬骤然紧了紧,咬出一个血红的印子,翻身就抬起双腿折在双乳上,下身狠狠抽插起来,肆意用她紧致湿热的mī穴舒缓几乎爆裂的欲望。
采衣已经连挣扎喘息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软软的噙着泪珠任他摆弄放肆,双腿分开压在双乳两侧,将饱满的丰乳挤的更加高耸,摇晃间极其诱人。
这个姿势能最大程度的敞开花穴,任他肆意抽戳放纵,沉络剧烈喘息着,欲念再也无法压抑,青筋暴出的可怕粗硕重重撞上最柔软她的地方,强烈快感像烈火一样卷烧上全身,丝毫没有熄灭的兆头。
“不要看……嗯嗯……”采衣只觉得自己在狂潮中沉浮,无助的在大床上随着他的挺动来回晃动,下身几乎已经撑开到了极点,惹出一阵一阵带泪的娇吟,又麻又痒的快感不断在他抽动的地方汹涌。
欲望之上还有欲望,极限之上还有极限。
小腿因为激情而痉挛抽紧了,身体被他带着冲破一层又一层的疯狂极限,尖锐的快感之後是第二波,第三波!一次比一次狂猛,一次比一次炙烈!
她意识恍惚,眼前白光闪错,柔嗓沙哑,在激越的高潮冲刷中颤抖,觉得自己快要被巨大的浪潮给冲散了,若不是被他牢牢抱着,就会从云中摔跌下来,碎成粉末!
“嗯……嗯……”巨大ròu棒在双腿间蛮横冲刺,抽出淫浪蜜液,持续爆发出的猛烈快感让她不住哭喊着摇头,不能再承受更多,“陛下求你……啊!啊!啊!啊!”
“真紧真湿……哭成那样,怎麽还舍不得放开朕?”沉络愉悦呻吟,柔密的花穴在眼前汁水横流,嫣红花穴里一根粗大的让害怕的赤红男龙狂野进犯律动着,那样剧烈的视觉刺激让激情的热度陡然拔高。
绝丽的年轻天子咬着牙抽身退出,再狠狠尽根戳入,密集的一阵放肆逞欢。身下被淫辱操弄的xiāo穴发出娇柔水声,“求啊,朕喜欢听你的声音,哭着求朕玩你,嗯……”
空荡的帷幕里回荡着清晰的欢爱声响和喘息,沉络下身压着柔软的娇躯,毫不间歇的狠插狠拔,湿漉漉的粉丘仿佛被人撕开的花瓣一般,哆嗦着包裹紧快意发泄的欲龙。
“喜不喜欢朕干你,嗯?”上下跳动的丰乳被一左一右大力抓握住放荡揉捏,怀里的小女人双颊赭红,被干的小嘴都合不上,臀肉随着抽插的动作一颤一颤,看的他浑身紧绷,恨不得就在床上弄死她。
“啊!啊!皇上!皇上!”她被他从床上抱起来,下半身维持着交欢的姿势站在地上,抵着床柱狠狠抽戳了一阵,mī穴汩汩流出的淫液都被捣成白沫。
“不要……不要……”这样站着的姿势让她的mī穴狠狠压在他的欲望上,更深更粗大!他松敞着衣衫,按着她颤动的臀肉激烈律动,蜜液和白浊顺着两人的腿股流下地面,下身一片湿热交接,充满着肉欲的味道。
最终还是被他带回到大床上,翻过身去按压下腰,翘起丰臀承受粗大ròu棒的快速耸弄。
年轻的天子欲望强盛异常,即使激射过後也毫不停止抽戳,在她身上的每一处肆意发泄着。采衣哭着求着,腿根处,双臀间都流着带着男性麝香的白浊jīng液。丰乳在他的手指里饱胀着摇晃,一点樱红尖端被挤出了指缝,也沾满男性纵欲过後的淫靡白浊……
他的发,她的凤袍淩乱纠缠在一起,大床上的蜀绣锦被上缀着一颗又一颗明珠,攒攒如同星芒浮动,因为疯狂的交欢而褶皱,滑下床榻,殷红明亮的被角拖曳在地上。
身下的姑娘已经软倒,过渡的高潮洗礼後软软陷在床褥间,帷幕外隐隐有人影焦急却无措的犹豫着。
许久,喘息声缓缓停止下来,沉络支起身体,一手撩开最里面的一层纱幔,凤眸带着纵欲的湿润痕迹,淡淡问道,“你进来干什麽?”
周福全吓得膝盖一软,立刻就跪了下来,“启禀陛下,南楚太子宇文靖殿下的行辕到了!此刻,太子殿下正在帐外等着陛下召见呢。”
“哟,他居然活着到了?没被刺死在路上,还算幸运。”沉络闻言懒洋洋嗯了一声,放下纱幔撑起了手臂,挥退了周福全,将尚未尽兴的欲望从采衣腿间抽出来,惹动小小的嘤咛声。
指头卷上江采衣的发梢,艳丽的帝王扯着她後脑的青丝,向下身按了按,“采衣,来给朕收拾乾净。”
浑身娇软的姑娘哪里还有力气,只被他强压着凑近那根狰狞粗大的欲龙。巨硕男根伸出瑰丽的朱紫衣袍,上面沾着喷射过的白液和晶莹的蜜液。
软软小嘴张开,却怎麽也含不进去那样粗红的热铁,只得羞红了脸伸出舌头慢慢舔舐。
炽热腥香的味道抵上舌尖,南楚太子据说就在外帐,采衣的嘴唇和手指都在颤抖。吮了一会儿,那欲望却却不见任何消软,反倒更是灼烫粗大了,手指都难以握住。
“啧……算了。”沉络推开她,指头在江采衣的发顶上宠溺的抓了抓,轻笑一声,也不在意下身的状况就起身下床,随意披了一件玄色黑金大氅。
“周福全,宣宇文靖去北帐。”
******
南楚太子殿下十分痛苦的等在北周皇帝帐外,脸色带着牙疼似的铁青。
脸色铁青不是因为皇帝陛下居然无视他的到来,而将他晾在帐外等……谁让人家是皇帝呢?还是强大北周的皇帝。他宇文靖作为一个邻国太子也没啥好抱怨。
脸色铁青是因为────宇文靖其实并不想今晚就和沉络打交道。
虽然他没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天玺皇帝,可是单看他治国这麽些年来的手段,他就可以断定,这位皇帝绝对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呃,本来,宇文靖是不用立刻来拜见沉络的。他出访北周,应该在到达京城之後,由礼部接待,择个好日子再正式入宫拜见。
可是,今晚宇文靖的行辕刚好到达京畿猎场,好巧不巧的,沉络御驾也在……
既然人家皇帝的御驾行辕都已经明晃晃的摆在猎场上了,宇文靖也不好过而不拜────否则一顶藐视帝尊、失礼失格的帽子压下来,足够让沉络直接砍了他。
……太子又怎样?他的脚可是踩在人家北周的土地上!
“皇上宣殿下去北帐。”接引使臣恭敬引路,“殿下请跟走这边。”
宇文靖在他身後走着,眼底有着淡淡乌青。
此次出访,宇文靖大概走了将近三个月,如今才终於终於抵达北周京畿。
只是,这一路他走的实在惊心动魄,刺杀啊意外啊的就没断过。
宇文靖本人虽然活着到达了北周,可他随身带着的亲卫也在路上折了至少一半。
苦笑了一下,宇文靖扶了扶额头。
派刺客来的不作第二人想────淮王。
眼看着父皇身体渐渐式微,夺嫡争储也越来越白热化。而他光是出访个北周,就快要被淮王派来的刺客烦死了!
南楚皇室子嗣繁荣,不过最成器的两个,就是排行老三的太子宇文靖,和排行老六的淮王宇文彻。
说到这个,宇文靖简直羡慕死了沉络────他父皇怎麽就生了他这麽一个儿子,没有半个争帝位的人?多好啊!
宇文靖真恨不得自己能早出生几年,把那些弟弟们全部弄死在娘胎里!
楚皇宇文治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对於两个儿子完全不信任。他捧起淮王来制约太子,又扶植文官制衡淮王,零敲碎打的拔除两个儿子的爪牙。朝中官员升降,人才遴选,乃至边关军功的赏罚,也要以制衡这两个儿子为第一优先。
在楚皇眼里,和太子、淮王的关系虽是父子,但首要是君臣。防着这两个儿子逼宫夺权才是最重要的,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闹到现在的结果就是,南楚国内的局势乱七八糟。
皇帝、太子、淮王,三方势力彼此剑拔弩张────皇帝在朝中压着太子;淮王被外派到北面的蜀疆,拥兵自重;而太子一方面盯着老爹的身体健康状况,一面还要盯着蜀疆的弟弟淮王……
国内的形势还料理不过来,宇文靖就被自家老爹一道圣旨急急派来出使北周……听说北周要动兵,举大军讨伐瓦剌,不出使不行啊。
……开玩笑,北周打瓦剌,可是会一直打到北海的!
北海是什麽地方?是大名鼎鼎的北海关,是南楚的国界线!万一北周军打着打着,直接跨过边境打进南楚怎麽办!
於是,宇文靖就带着这个极其重要的任务来了────与北周皇帝订立盟约,阻止沉络攻打瓦剌。
退一步,如果沉络一定要打,那就必须让北周允诺,他们打完瓦剌後绝不侵犯南楚边境。
……真是天真啊!
宇文靖再再叹了一口气,父皇一向疑心最重,怎的这回却如此天真!
盟约是要谈的,但是谈了又怎样?一纸盟约,难道就能制得住那位天玺皇帝?
真到了开打的那一天,邻国盟约什麽的,就不要指望人家恪守了好吗?
重重揉了揉额头,将国家大义什麽的先放在一边,宇文靖思考着……他的当务之急倒不是定什麽盟约,而是先保自己的命!
******
一边儿宇文靖被接引使者带着赶去北帐,另一边儿,雷宇晨已经领着一万左右的羽林军前来猎场,护卫圣驾。
哪,皇帝陛下是可以任性起来就随随便便带着宠妃到处策马游玩的,羽林军却是不能任性的。
陛下御驾去哪里,他们就算追到吐血,也得追着去护驾啊!
眼看沉络从寝帐中出来,雷宇晨连忙跟上去,一起走向北帐。
在陛下身边无拘无束惯了,雷宇晨一面走一面就忍不住八卦起这位南楚太子宇文靖,从长相身材到私生活,从南楚皇族的父子关系到男女关系,隐隐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宇文靖太子比沉络还大个五六岁,刚过而立之年,据说比他那个父皇靠谱的多,也有能力的多。只是啊,南楚最近风雨飘摇,再有能力的太子也难以力挽狂澜。
“陛下,宇文靖今晚拜见,是要商量盟约的事情罢?”八卦完之後,雷宇晨问了点正经的,啧啧一句。
想当然耳,北伐军将要一路打到北海去逼近南楚边境,对南楚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本来,两国之间隔着瓦剌草原,也就等於隔着一条隔离带,北周怎麽打也犯不到南楚去,南楚是很安全的。可现在,北伐军剿伐瓦剌,等於是贴着南楚边境线打仗!
楚皇能睡得着觉才有鬼!
沉络淡淡轻笑一声,玄色衣袖微微扬起,侧头弯起凤眸看看这个粗犷的直肠子爱臣,“不,宇文靖这是求朕的庇护来了。”
“……啊?”
“他这一路,怕是饱受淮王的刺客惊吓。”美丽的君王青丝仍有微微湿润,他慢条斯理的擦着头发,从衣袖里伸出来的手腕有一种优雅的傲慢的弧度,“所以他来见朕的真正目的,是想求朕保护他平平安安活着回去。”
“可是……楚皇他不是要求太子来订盟约麽?”
“订盟约当然没问题,他要定几个,朕就定几个。可是,宇文靖但凡不是只猪,就该知道这种盟约对朕而言,根本没有半点约束力。订盟约只是为了回去给楚皇交差,宇文靖着急要保的,大约也只有他自己的命而已。”
雷宇晨小心翼翼的问,“那,皇上……你打算让宇文太子活着回去麽?”
“看看罢。”沉络淡淡微笑,“如果太子是个废物,朕倒不介意杀了他,让楚皇和淮王去斗。如果太子还有点能耐,就放他回去继续和淮王相争,搅得南楚**犬不宁最好。”
雷宇晨咋了咋舌头,摇摇头。
楚皇、太子、淮王。
南楚的江山都快要被这三个人明里暗里给倒腾碎了。
楚皇疑心重重,防着两个儿子夺权,而太子和淮王又在彼此夺嫡,晾开了架势等着楚皇驾崩,好抢班夺权……
南楚内讧,沉络没少在暗中推波助澜、添柴加油。呃……当然,指望陛下不要在这种时刻补刀添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雷宇晨侧头看去,美艳天子微微挑起凤眸看着前方的大帐,艳丽的嘴唇呼出冷峻的气息,荡漾在夜色里。
******
烛光从低垂的几重帷幕中透过明亮光线,不同於正寝帐的清雅,北皇帐布置得十分华奢,光是照明用的夜明珠就一个指头数不过来。
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子嵌在两人都无法合抱的香檀木紫金柱上头,盘旋而上,如银河白练般照的偌大的地方恍如白昼。
宇文靖先一步来到了北帐,恭恭敬敬的等在帐子里。随侍的侍卫们环绕着在外,帐内香烟嫋嫋,有娇柔纤细的宫女们侍奉茶食。
宇文靖被引着盘膝坐在下首,面前的矮几上放好了烹茶的盏碟和玉碗。
两只绿铜釉貔貅香鼎蹲在高而细的金竹节上,貔貅足底是莲座上捧成的千叶莲花,香都焚在花心的莲蓬里。几缕雪色薄烟飘渺从貔貅兽口中幽幽逸出,散到半空中就透明飞散了,只有香韵愈加甜美浓郁。
宇文靖闻久了这味道只觉得头壳发木,浑身绵软,腻腻的很不舒服。直到皇帝陛下进来,微风一样的海棠清香骤然冲散了满室甜腻的味道,他的神经才清明起来。
眼睛瞥见玄纱紫袍一角,宇文靖就单膝点地跪了下去,“外臣参见北周皇帝陛下。”
沉络点头叫起,迳自走来,宇文靖平身,抬头。
“嘶────”皇帐里传来清晰可辨的下颚喀拉声。
南楚太子殿下目光停在北周皇帝陛下的脸上,定定的僵在那里。虽然是极为大不敬的行为,可他就是挪不开眼神,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早就听闻这位皇帝的容貌恍若天人,心里也不是没有准备,然而宇文靖就是维持不住脸上完美的笑容,浑身狠狠颤了一颤,牙齿狠狠咬到了舌尖,一阵锐痛。
身为太子,美人儿他见得太多,可真正美到这种倾国倾城的祸水级别……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沉络越走越近,相应的宇文靖脖子也越仰越高,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在皇帝陛下身上,连一旁周福全狠狠的咳嗽声也恍若无闻。
沉络身後的雷宇晨脸色比锅底还黑,恨不得直接冲上去连剑带柄抽死这厮────让你盯着我家皇上看!让你流口水!
其实,也不能怪宇文靖失态,常人第一次见到沉络有这种反应,实在是极其正常。
沉络越过宇文靖迳自坐在上首,矮几下铺着象牙席,席面凉白如雪,边沿缀着白璧环扣,席面通体编织成人字形纹,薄如竹篦。
朱紫色外衫,玄色罩袍展开在象牙席上,一层一层清艳穠丽的颜色压叠,偏生叫他的美貌死死压住,正如夜下牡丹徐徐绽放,傲慢骄矜又艳丽异常。
坐定之後,皇帝陛下凉凉的看了宇文靖一眼。
宇文靖顿时清醒,赶忙谢了恩在下首坐好。後槽牙狠狠磨蹭了两下,才止住浑身上下那种不自在极了的感觉。
啧啧,原来所谓的有人不受美色蛊惑,只不过是美丽的程度不够而已,在这位皇帝陛下身边不犯晕,那可真是高难度的活儿啊。
不过太子殿下毕竟是太子殿下,眩惑了一会儿,也就勉强压抑住了惊叹,而坐在上首的沉络已经十分亲切的和他寒暄起来。
两人都是老油条了,哪怕心里恨不得把对方嚼吧嚼吧撕了,脸上也一丝破绽都没有,相互寒暄,彼此关心,气氛融洽至极。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这俩人是多年相交的好友。
宇文靖端着茶盏敬上去,一面笑谈,一面暗暗观察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北周皇帝。
天玺皇帝美貌自不必提,只是衣衫并不十分端正。
襟口散乱,锁骨上暧昧红痕未消,长发挽的不甚整齐,殷红内衫的袖口让人看一眼,就以为要掉进了销魂窟。
他一身纵情逞欢之後慵懒意态,凤眸尾的白皙肌肤上,淡淡薄红尚未来得及收敛。再加上红艳到让人不敢逼视的唇瓣和浑身散不去的暧昧气息────啧啧,这位皇帝召见他之前在干什麽,同样身为男人的宇文靖心照不宣。
扯了扯领口,宇文靖觉得嗓子有些发干,然而眼睛触及到沉络目光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就如同被人大雪天灌了一桶冷水,乍然清醒。
这样放荡靡丽的气息,这样俊丽妖艳的一个人。明明就刚从女人身上下来,那眼神却分明透着异乎寻常的冷峻和清醒,甚至还透着点不易察觉的骄矜。
“太子一路辛苦了,”沉络缓缓吹凉手里的雪顶含翠,“楚皇身体可好?”
宇文靖苦笑:果然天玺帝不好打交道。
沉络会这麽问,一定是掌握了情报,知道楚皇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这时候他如果回答“父皇身体康健无虞”,倒是显得南楚十分心虚了,只好笑道,“承蒙陛下关心,父皇一切都好。只是毕竟已届耳顺之年,比不得陛下春秋鼎盛。”
话说完,宇文靖抬眸看了沉络一眼,果然看到北周皇帝陛下淡淡一笑,银勺在茶盏里拨了拨。
陛下春秋鼎盛……意思就是我父皇老了,但咱俩却年纪差不多。以後,我就会登基成为南楚皇帝。陛下您还是和我打好关系,比较符合长远利益吧?
宇文靖能接得住这话,沉络毫不意外,好歹是一国太子,这点应对能力还是该有的。
只是,那南楚皇帝他当不当得上,可不由得他宇文靖说了算。
“陛下,”宇文靖起身拜了一拜,又坐回去,“实不相瞒,此次父皇使孤前来谒见陛下,是为讨伐瓦剌一事……”
南楚太子挤出一个十分为难的笑容,“陛下伐瓦剌,本属自家国事,外臣不宜置喙。可是,征伐瓦剌,就会逼近北海关。这,未免和我南楚边境太接近了些,还望陛下三思。”
宇文靖嘴上说三思,可内心也知道沉络在这件事上恐怕不可能让步,他不过是想用两国的交情道义来压一压天玺皇帝罢了。
瓦剌几年前和北周交兵,就已经惨败而归,狼突江以南的地界全被北周并吞而去。现在沉络要继续用兵,显然是不打算让病虎痊癒,要一举永绝後患。
北周皇帝陛下微微一笑,“先帝在位时,瓦剌曾经兵逼都城,俘虏了朕的父皇,致使先皇崩於旭阳关外。如今朕发兵,是为先帝洗雪前耻,无需三思。”
切!
宇文靖暗忖,说的可真冠冕堂皇!陛下您心里难道还真把你那死鬼父皇当回事?拉什麽大旗作什麽虎皮啊!脸上却仍然笑盈盈的,“可是陛下,瓦剌早已毫无还手之力,且一族人吃食、布匹、经济,都依赖於中原,皇上何需赶尽杀绝呢?”
沉络闻言就微微抬了抬眉毛,修长优美的身体靠在了身前矮几上。漆黑发丝檀木般蜿蜒在身侧,发上别着一把犀角书,那是比南海红珊瑚还更稀罕的红色犀角,是非常少见的殷红色,他似笑非笑,带起一天一地伶仃的风情。
“瓦剌本身自然没什麽还手之力。”那倾国倾城的天玺皇帝淡淡笑道,“可若碰上有心人暗中相助,就说不定了。太子有所不知,朕几年前和瓦剌开战时,竟然发现他们的骑兵皆以铜皮包裹马头,人人配以生铁偃月刀……瓦剌草原向来贫瘠,却能装备得如此精良……朕不得不小心。”
宇文靖笑脸微微僵住。
瓦剌不产铜,他们能用铜皮包裹马头,显然是有人暗中襄助了大量铜器!而生铁偃月刀嘛……则是南楚的特有兵器。
沉络的话语义十分明显,就是指责南楚暗地资助瓦剌兵器铜铁,勾结瓦剌进攻北周,下宇文靖的脸。
宇文靖的牙齿咬的格叽格叽的,偏偏脸上笑得十分和蔼……就算我南楚不义,你北周又光明正大的到哪里去?!
太子和淮王的夺嫡之争,天玺皇帝陛您一点儿也没少掺合好不好?!
夺嫡初始,他用尽权谋,才说动父皇将淮王宇文彻打发到南楚最偏远的蜀疆,本以为窝在那麽个破地儿,淮王只会就此衰落下去,便也就没再把他当一回事儿。
哪里知道,这个北周皇帝居然暗地里面给淮王私授钱粮,搞的淮王越坐越大,拥兵自重,生生将一个穷乡僻壤的蜀疆搞成了国中国……这会儿,陛下您倒有脸指责南楚私通瓦剌了?
极品雪顶含翠喝在舌尖都是苦的,宇文靖气极,却不能站起来指着沉络的脸大骂彼此彼此。
没办法,两国现在的国力相差实在太大,遇到什麽事情,也只能由南楚低声下气。
自沉络执政以来,北周和南楚虽然是独立的两国,但实际上,南楚是要向北周称臣的。
两国交往时,国书上要写“臣楚致书大周皇帝阙下”。
那个“臣”字虽然扎眼诛心,却必须要写。
南楚使者出使北周,递送国书的时候都是跪着,而北周皇帝坐着。反过来,北周臣子出使南楚,递国书是站着,南楚皇帝也要站着,上国来使,为下国之主。
这也就是楚皇宇文治死也不愿意会见沉络的原因。
两国皇帝一旦碰面,沉络坐着,宇文治却要站着,对於唯我独尊的皇帝而言,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沉络盯着宇文靖的脸色,要笑不笑的勾着嘴角,嘴唇艳红灼人,染尽春光水色,修长指头捏着一只三秋杯轻晃。
宇文靖的眼眸似乎被那杯子紮痛了,轻轻的眯了一下。
三秋杯造型轻灵娟秀,胎体薄如蝉翼,从杯子内壁可看透外壁花纹。胎体上描绘了两只在山石花草中翩跹飞舞的蝴蝶。因为胎体太薄,所以连拿捏时都要小心翼翼,手既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冷,否则杯体就有可能由於冷热微小的变化而炸裂。
这样珍惜的宝贝,是南楚特产。官窑里一年也烧不出来几个,连南楚皇宫里轻易都不拿来使用,只做观赏,而北周皇帝陛下却能随随便便捏来泡茶。
宇文靖只觉得今日心里叹过的气比一辈子的还多,面上仍旧强作欢笑,“陛下,这毕竟是在我国边境大举动兵,有伤两国交谊。”
“啧,”沉络微笑,冰玉一般的指头浅浅敲着三秋杯的边缘,指甲和薄薄瓷胎碰触时有音乐一样清澈悦耳的声音,“既然贵国这麽不放心,朕不出兵也可以。但瓦剌绝不能留,那,就请贵国出兵,替朕把瓦剌残部清剿乾净吧!”
宇文靖扶闻言差点忍不住抄起手里的茶盏,泼眼前这美艳狐狸一头一脸!
────丫装什麽大度啊?!
谁不知道南楚国内的情况?哪里匀得出兵来去打什麽瓦剌!
现在南楚大军一共就三拨:淮王割据蜀疆,拥兵自重。太子的嫡系军队全部压在蜀疆外的州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有个三七二十一,淮王反扑。至於楚皇宇文治手里的那些金吾军,一方面要挟制太子,另一方面又要挟制淮王,父子三人皆是虎视眈眈,一触即发,谁的军队也不敢乱动弹。
简而言之,南楚根本腾不出手来替你北周剿伐瓦剌好不好!
沉络仿佛是嫌宇文靖的心口不够疼似的,状似无意的加了一句,“或者贵国也可以在朕出兵期间纳贡,提供岁币,朕可以保证与贵国秋毫无犯,如何?”
这一刀补的太子殿下好容易顺下去的气又涌了上来!……有没有这麽无赖的啊!摔!
这什麽逻辑啊?你大军压境威胁我边关,我要求你不犯我国境,天经地义,你居然还趁机让我给你纳贡?
明明是你不对,却让我花钱买安心?
何况,这安心真的买的来麽?一年几百万的贡银,我真金白银掏给你了,你就真的不打我了?真要打我了你难道还会把钱退回来?
天玺皇帝你个@#¥%……&*……
然而,肚子里头骂的再怎麽恶毒,宇文靖表面上还是一副和睦共处的笑颜,“陛下真是为难敝国了……”
宇文靖涩涩说着话,抬起眼睛,难受的瞟了一眼握刀站在沉络背後,一手搭在刀鞘上的雷宇晨,嘴里泛起微微的苦意────南楚国内,已经没有这种堪当大任的将军了!
身居高位的将领虽然多,真的打起仗来,却没有人可以撑得起局面。
原先……还是有一个的。出身南楚名门孟家,小小年纪就领兵数万,英姿飒爽,为南楚守着帝国大门,驱逐海寇。
可惜,虽然那孟家少年尽职尽责、恪守本分,却终究还是因为坐拥十万大军的缘故,而被楚皇猜忌。
楚皇一方面依靠着孟小将军守国门,一方面死死打压着他。
直到一年,海寇进犯,一连几场苦战都压在孟小将军那里,而另一个关口的废柴守将却莫名其妙轻轻松松打了几场漂亮胜仗。
於是,楚皇终於觉得有人可以取代孟将军了,就忙不迭的将孟小将军锁拿下狱,升了那个废柴守将的职。而孟小将军则至今毫无所踪,连个下落都没有。
这件事过去许久许久之後,楚国上上下下才反应过来────海寇是故意的!
他们故意强攻孟小将军,却在另一关口任凭废柴守将大获全胜,让楚皇误以为孟小将军不再是不可替代的,立刻就放开手脚除掉了他。
海寇,终於灭掉了这个心腹大患。
再再然後,当悔不迭的楚皇得知,那帮海寇和北周丞相苏倾容常有来往私交的时候,才骤然明白是谁给海寇出了这麽一个好主意,顿时一口鲜血喷在桌上,十天半月都没缓过来。
然而,那个孟小将军,却已经消失,再也不曾出现过。
北周怎麽一个个都是不省油的灯啊!宇文靖真的很想大吼一声,心力交瘁。
既然说不动沉络撤兵,那就只好订立盟约了。
宇文靖心里明白着呢,他可真心不指望这个北周皇帝去守约。
天下哪里有永远的盟好?能占便宜的时候,指望天玺皇帝发挥君子的道德水准恪守盟约,那也太不靠谱了……但是,这盟不结也不行啊!
好歹,得给父皇一个交代不是?
於是太子殿下就煞有介事的和北周皇帝陛下三一三十一的谈起盟约细节,虽然两人心照不宣这盟约是定着当好看的,沉络还是给足了面子,陪着宇文靖来来回回讲条件。
沉络十分大方,直接写了一道诏书给宇文靖,大意就是只要南楚不捣乱,等征伐瓦剌成功之後,割让北海草原一州十三城给南楚。
宇文靖笑得十分尴尬,接过诏书。
天玺皇帝陛下这空头支票开的……
瓦剌还没打下来呢!能不能打下来还两说呢!你割让还没打下来的地方忽悠我,不是慨他人之慷是什麽?
北海草原现在还不是你北周的领土呢好不好?你就已经以领主自居了?
一州十三城,你打发叫花子呢啊?
“看来太子对这条款并不满意,”沉络看着宇文靖怎麽也藏不住的难看脸色轻笑,敲敲案几。
一旁的周福全立刻会意,打开大帐角落的冰鉴(就是古代的冰箱),取了几只嵌着金菊的冰块来,捧给沉络,再捧给宇文靖。
“陛下,”宇文靖叹息,不多罗嗦,“陛下仁慈慷慨,敝国还有什麽不满意。”
“楚皇自然是满意的,”沉络眯起风流入骨的艳丽凤眸,“不满意的,怕是太子你吧?”
於是宇文靖浑身一凛,知道谈正事的时间到了。
宇文靖不再停留在座位上,而是整肃衣冠在沉络面前端端正正的跪下来。
沉络垂眸手指拨弄着那几块碎冰,笑看着宇文靖,青丝如绣丝蜿蜒,朱紫衣衫上合欢银绣摇曳生姿,曳一地春华任率。
“不瞒陛下说,”宇文靖定定看着沉络,“这一路,孤实在不堪淮王骚扰,此次出访,淮王派了无数刺客想让孤葬身途中,虽然孤终究还是平安到达了贵国,却是大费周折。若不是父皇嘱咐孤,孤怕是没有精神来和陛下立盟了……”
宇文靖顿了顿,终究牙齿一咬,强自压抑着不安的感觉,将肚子里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孤知道,淮王一直和陛下您交好。否则,以蜀疆之地的贫瘠,他根本不可能拥有如今的势力。而孤……孤与贵国慕容世家也有些许交情,如果陛下能够保孤平安回国,孤一定切断和慕容大人的一切往来。”
意思就是,我不勾结你北周慕容家,你也别勾结淮王给我使坏!
沉络大笑起来,手指扶着额头,“太子殿下可真不怕死。”
本来是极硬的一句话,他说出来的时候眯着眼,淡淡的睫毛阴影在眼尾处有如一勾什麽鸟的翎毛,鲜艳慵懒,语尾又拖得那样长,竟然听起来万分撩人。
宇文靖跪在原地,面容虽然镇定,但是难免也有一丝发怵。
南楚国内虽乱,可是北周国内也不是静水一潭吧?
北周世族林立,反复和皇帝争权。并且这些世族私底下还和南楚皇族有着许多生意上的私人往来,至於政治上嘛……多多少少也有纠葛。
他都已经明明白白的点出来,南楚皇族和慕容家是有勾结的,怎麽这位皇帝陛下一点也不惊讶不愤怒,反倒是看热闹看的很开心的样子?
“好罢。”沉络扬了扬手,“朕知道淮王给太子你制造了许多麻烦,不如这样……”
长睫一扬,美艳的皇帝陛下将茶盏放回案几上,亲手将宇文靖扶了起来,“朕此次北伐,可以给你个额外的好处。”
“什麽额外的好处?”
“淮王所在的蜀疆距离北海关很近,既然如此,朕在征伐瓦剌的时候,可以将所有瓦剌残部逼向北海关,逼入淮王所在的蜀疆,如何?”
宇文靖黑眸顿时明亮!
沉络继续诱哄,“瓦剌残部冲入蜀疆,淮王定然必须举兵抗击。瓦剌残部虽然弱小,但是在破釜沉舟情况下,必以全族之力来对抗淮王。两方拼个你死我活,只会两败俱伤。两边死得差不多的时候,太子再出兵收拾残局,届时不但可以灭了瓦剌,也可以顺路收拾了淮王。”
宇文转动眼珠,靖激动的嘴唇有些颤抖,有些疑惑的看着沉络,但眼睛里更多的是兴奋和期待。……嗯,他自然清楚这位北周皇帝绝对不可能安什麽好心眼,可是他提出的,是让人丝毫无法拒绝的优异条件。“陛下你……真的愿意帮助孤?”
将瓦剌残部赶入蜀疆,和淮王杀个两败俱伤,就等於给了淮王背後最致命的一刀。
一旦成功,他宇文靖从此就将再也不受这个弟弟的胁迫,夺嫡之事也可以就此落下大幕,他宇文靖的储位,就算是彻底坐稳了!
美艳的天子弯起漆黑的凤眸,“自然。太子若是不再和慕容家来往,朕便也不会继续支持淮王。”
宇文靖高兴之余,猛然想当初沉络是如何扶持淮王的,背後就一阵恶寒。
据说,沉络和淮王的私交还不错呢!可这会儿,转头该给淮王背後捅刀子时,他也是半点不手软啊!
事实证明,吃人不吐骨头这种事和容貌是没有必然联系的。北周皇帝陛下有着令人震撼的美貌,可惜他没有令人震撼的良心。
天玺皇帝是绝对不能相信的。然而,沉络提出的条件,太诱人了,根本没有抗拒的可能性。就是你明知是坑,也得乖乖往下跳,因为那坑里的好处不容置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时候政治就是火中取栗,玩儿的就是赌博。
宇文靖自然也抗拒不了。
於是南楚太子和北周皇帝迅速就订立非正式盟约,然後结束了这场友好的会谈。
皇帝陛下派了将近五千羽林军护卫宇文靖,保证他平平安安回国,而宇文靖也保证绝对不再和慕容世家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走至大帐边缘的时候,宇文靖终於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陛下,北伐军确然不会犯我南楚麽?”
美丽的皇帝陛下执袖眼唇,风姿倾城,满眼全是笑意,“自然。”
“……陛下信人乎?”陛下,你是守信用的人麽?
“朕以天子尊诺之,必信。”────朕以皇位担保,绝对守信用。
“楚周两国,和好百年。盟约誓书,字字俱全,予能欺国,不能欺天。”────咱们两国定了盟约,白纸黑字,我就算能欺骗你,也骗不了天下人是不是?
“那麽从现在开始,外臣将断交於慕容家,也请陛下断交於淮王。”
“善。”
於是这场会晤就在和睦友好,彼此都满意的气氛下结束了。
南楚太子微笑告别,走前十分恭敬的行足了外臣之礼,而北周的皇帝陛下也亲切有加,亲自送他出了御帐大门,看起来气氛融洽至极。
而事实上政治家的话是压根不能相信的,南楚太子出了营帐,就着人安排密约慕容尚河,而北周的皇帝陛下则扭头就给南楚淮王修了书信。
皇帐中的暖香渐渐凉了,清凉的炉身腻冰凉的坚硬,又光滑得叫人难以捉摸。
******
回到寝帐的时候,江采衣已经沉沉睡去,沉络上床,展臂将睡得香甜的姑娘搂进怀里。
“唔……陛下?”迷迷糊糊间采衣揉揉眼睛,耳畔烙上一个轻吻,哄她继续好梦。
“采衣……”北周美丽的帝王搂着温暖的宠妃,凉薄的唇压在她小巧的耳垂边,“咱们的第一个儿子,就叫沉乾如何?”
“……唔?”
“卜出生,就统领山河,天下乾坤,尽在掌中。”美艳的君王眯起凤眸,懒懒的说。
大帐里,香蜜沉沉烬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