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云梯车上的河东、平阳军士,冒着箭雨飞石,玩命地向前奔爬。而当一个个同袍从他们身边坠落,那落地时响起的巨响,不但未令他们感到恐惧,反而更是激起了他们的狂野、杀意,双手双脚疯狂地爬动,眼前唯有城头中那些让他们恨之入骨的白波贼子。
徐晃一斧头打碎两块飞来的大石,脚一猛蹬,纵身飞向城头,坠落时横劈出一道寒澈的斧光,将数个白波贼子打飞。徐晃一落地,立刻遭到无数的白波贼子围杀,徐晃满脸皆是寒冽,一斧一斧或劈或砍或扫,杀得其周边围来的白波贼子惨叫连连。而在徐晃的阻击下,一个个河东、平阳军士从他身后云梯和墙头的接口不断冲来。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一身白袍白甲的赵云,亦骇然地登上城头,龙胆亮银枪在他的舞动下,卷起阵阵犀利的狂风,只见赵云或冲或突,杀倒一片又一片的白波贼子,而在他身后云梯和墙头的接口,亦不断有河东、平阳军士冲来加入了战场。
李乐看着因徐晃、赵云两员猛将的到来,两人所战之处,自军的一片混乱,可谓是又气又急,连忙喝令左右,朝徐晃、赵云两处冲去,务必要抵住这两人的攻势。
兴和城头上,一片血腥的混战。徐晃、赵云两人越杀越快,越杀越猛,再加之其周边的宛如恶狼般的河东、平阳将士,就宛如两张巨大的血盆大口,不断地吞噬着一大群一大群的白波贼子。
而就在所有白波贼子都正与河东、平阳军死拼时,在兴和城内的某处,突兀地出现了一支数千人的兵马。眭固领着数百个大汉奔来,见到那为首之将后,立马脸上涌起狂喜之sè。
“高将军!!”
高顺转过身子,见那喊话人正是眭固,便是重重地一点头,木讷的脸sè中略带冷寒。
“眭将军,可曾准备好?”
“可能还需再等片刻,这兴和城内的!!”
而就在眭固的话说到一半,蓦然在不远处的位置,升起了张天的火焰和猛烈的火花声,不禁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眭固回过头来,灿烂一笑。
“不需等了。这兴和的粮仓已经烧着了。我们可立刻奔往城门处。”
而同时,正在指挥白波贼作战的李乐,忽见城内升起了熊熊火焰,几乎将整个兴和城照亮,再猛地一看,那着火的位置时,立马整张脸都是铁青。
“李将军!!!那不是粮仓的位置吗!?粮仓着火啦!!!”
“我知道!!快,你们立刻传令给城下的所有兵士,让他们立刻赶往粮仓扑火!!粮乃军中命脉,不容有失!!”
“是!属下领命!”
那白波将领接令后,不敢迟疑半分,急急地往城下奔去,然后声sè俱厉一阵狂吼,领着城下所有守备城门的白波贼子直奔往城中粮仓。
待他们离开不久后,一彪人马猝然地从一暗巷中急速地冲了出来,眭固宛如一头狂奔的黑虎冲到城门边上,双手骤地膨胀聚力,将那块巨木桩骇然地抬了起来。随着他身后的数个大汉,连忙推动起城门。
吱吱吱~!!嘭!
兴和城的城门打开了。
在城外不知等了多久的,河东、平阳将士立即高呼起来,蜂拥地冲入城内。而在城头上听到城门在动的李乐,当即整个人都像失去了魂魄,然后再听到城下响起那一阵阵震天般的声浪,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派出兵士去重夺城门。
一队队白波贼的队伍,惶急地从城头的两边石梯冲了下来。而他们走到一半,便是遇到由高顺、眭固带领的杀兵。
高顺双目闪烁着阵阵寒澈的杀光,暴然喝起一个雷字,其身后的一众陷阵营将士当即给予狂烈的回应,同时伸刺出他们手中的长矛,随着高顺一前无后的冲杀起来。而另一边,眭固冲入白波贼人cháo之内,手执大刀,发起一阵连绵不绝的挥砍,其身后的数百个大汉还有跟着高顺一同通过地道到来的一众平阳将士亦发起了狂暴的攻势。
因为石梯空间狭隘,白波贼子根本发挥不出人数的优势,狭路相逢勇者胜。石梯内的白波贼又哪是高顺、眭固兵马的对手。特别是高顺的陷阵营,其营的军魂便是,一往无后,勇而无所不破,陷阵营一出,谁能争锋?
高顺领着陷阵营狂杀而突,杀得石梯内的白波贼毫无还手之力,唯有不断地后退。李乐见城下河东、平阳大军已快要尽数入城,顿时急得全身血液快要倒流,连忙领一支兵马往城下冲去,正好遇上刚冲杀上城头的陷阵营。
当初在白波谷时,李乐可对这高顺的印象极为深刻,一见来将是高顺,便是惊得一退。至于高顺亦认出了李乐,知道其正是这支白波贼大军的统领,当下二话不说,竟迎着无数刺来、砍来的长矛、大刀,朝李乐冲了过去。
陷阵营军魂一往无后,勇而无所不破,作为其统领的高顺,更是将此贯彻彻底。高顺宛如一头庞然巨虎,猛地一扫长槊将劈来刺来的长矛、砍刀打散一半,同时脚步不停,直往李乐扑去。李乐根本没想到高顺如此彪悍铁血,一时吓得竟不知所措。
数根长矛刺在了高顺的巍然身躯,几柄大刀擦过了高顺的后背,而高顺好似不知痛楚,将之视于无物,雷字暴响,一槊宛如一道奔雷飙飞,正中李乐的咽喉。
“呃!!”
李乐瞪大着满是血红的眼目,看着周身露出好几个矛头,身躯数个血口仍在迸血,宛如地狱修罗的高顺。李乐挣扎着痛吼着,脸上充满不甘,最终全身的神经好似蓦然全部断开,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高顺一抽长槊,而随着长槊分离,李乐的身躯直直地倒在了地上,看是已是死得不能再死。同时那几个刺中高顺的白波贼吓得,连忙松开枪柄,瘫痪在地。
高顺不顾那几根仍在体内的长矛,凌然大喝道。
“你等统领李乐已死,快快束手就擒,丢下武器,降者不杀!!!”
高顺的硬汉作风,立马引起了一众陷阵营的热血狂野,高举武器,随着高顺一同喝道。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随着高顺还有陷阵营的喊声响起,周边的一众河东、平阳将士亦纷纷振臂高喝起来。无论城头还是石梯内的白波贼子听到李乐死去的一瞬间,皆是好似被抽了战魂,而且此时,河东、平阳的大军已尽数入城。
啪。啪啪啪啪啪。
随着一根武器落地,有了第一个人,很快第二第三四五个随即而来。最后只听见一阵阵连绵不绝,响不绝耳的武器落地声。然后又见,一个个贼子跪了下来,这跪倒的态势迅速蔓延下去,又是一阵阵跪地的连响,只见数万贼子跪倒了一片又一片。
而河东、平阳军却和那垂头丧气如同丧家之犬的白波贼迥然不同,他们以胜利者的姿态咆哮着,高举手中的武器。
随着兴和城城上的白波贼尽数投降后,文翰和张扬立马又各派出支数兵马赶去兴和粮仓,那些白波贼正在救火,忽然听到对面正在交战的城头上连连响起暴响后,又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动静,当即想到大事不好,正想回去营救,哪知去到一半便遇到了数支河东、平阳的队伍。而当他们听到李乐已死,城上的大军皆以投降后,亦放系了挣扎,尽数投降。
兴和城落入了河东、平阳军的手中,而投降的白波贼子,共有二万多人。关于如何收编,文翰和张扬商议后,张扬亦知此番功劳至大的乃是河东军,所以便主动提出七三之分。河东军占七成,平阳军占三成。文翰也不做作,因为他yù要图谋大业,兵力是必不可缺的,所以便是答应了。
于是,平阳军收编了七千白波贼子,余下的一万六千多白波贼则尽归河东军。而在攻取兴和城的作战期间,平阳军损失了五千多兵力补充了七千白波贼后,共有一万二千多人。至于河东军,因为文翰注重练兵,河东将士比之平阳将士jīng锐,所以伤亡略少于平阳军,在作战期间损失了四千多将士,补充一万六千多白波贼后,则有三万二千多兵力。
一下子收编了如此多的白波贼子,文翰和戏隆商议后,决定再用以往惯用处理降兵的方式,将这些白波贼子全部打散,同时升迁了不少有资历的老兵。至于原本的白波将领,职位不变,但文翰都会安排一个河东原系的副将,监察这些白波将领。一旦发觉其有异心,立刻就会上报。
而这些加入了白波贼,从河东的将士口中听到河东军统内的待遇,立即便是安稳了不少。毕竟河东军内,粮饷极高,又有田地分配,升迁系统人(w)ìng化得让人不可置信。这些白波贼之所以造反,全因被朝廷乱世逼得无法生存,所以才甘愿成为反贼。反正都是在刀口上过rì子,那他们当然选择在河东军内当兵。
文翰为了收编稳定这些白波贼子,花了不少rì子,毕竟这些白波贼数量太多,而且又是降兵,忠诚度不敢保证。为此,文翰必须用各种措施,将风险尽量压低。
光yīn似箭,时间一转而逝。兴和城落入河东、平阳军已有六rì。而在十几rì前,太原郡内的郭大收到李乐的急报,说于夫罗被杀,二万匈奴jīng骑皆全数覆灭。而兴和城被河东、平阳大军围攻,难以坚守。郭大顿时吓得脸青口白,而在数rì前,他亦收到从雁门、定襄传来的急报,说受到西河、五原、朔方三郡的兵马围攻。郭大刚派出刘辟领一万白波贼子去救,这时又听到李乐这边传来急报。
比起西河、五原、朔方这三路兵马,郭大更加担忧为河东、平阳这两路兵马。因为河东军内,有他的梦魇文不凡的存在。郭大来回踱步,想了一阵后,下了抉择,派出麾下大将韩曤领兵二万去援李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