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触目惊心,挑事儿的这一帮子青年,趴地上起不来的换个舒服低调的姿势,能起来的不想被枪打出头鸟,默契地一同装死。
书记家的少爷浑身发抖,疼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再疼,也疼不过女人分娩,忍一忍熟悉适应了也就不叫唤了。
不过方哲业把他手背上扎着的折叠刀干净利落地拔出来时,喷出一股血泉,他又哀号连天,两只手都废了,趴地上像是被******一样委屈地暗暗垂泪。
本来有吃有喝,吹吹冷风情调挺别致的,可现在地上躺了一群死狗外加鲜血淋淋,唐信便意兴阑珊,朝众位靠着车喝啤酒的男女挥手道:“剩下你们料理,我先走一步。”
“我靠,你这么不仗义?自己开溜?”
贺天赐瞪眼大叫。
唐信没理他,今天这事儿摆明了有人上门送死,又不是天塌下来非要大家一起扛,他留着也是看戏,这帮公子哥随便站出来一个都能把事情摆平,他们消磨时间,唐信不想奉陪。
头也不回地坐进凯迪拉克,孙道带着惊魂不定的林雪已经开着法拉利先行一步。
“喂,年初六,跟我过澳门玩?”
贺天赐又叫了一声,唐信比划个中指发动轿车扬长而去。
刚开了不到五百米,就见到一排jǐng车擦身而过,外带貌似那三个漏网之鱼发动了不少群众也跑去看戏。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把丑事闹大,等于赌桌上加大筹码,到最后,看谁输得惨。
附近派出所加上区分局的jǐng员赶到现场时,全部目瞪口呆。
地上躺了一票人,见到公安,就跟见到青天大老爷一样,鼻涕眼泪乱飞乱舞,七嘴八舌委屈不已地先反咬一口。
这没什么。司空见惯,市井斗殴没几个伤者,那算什么斗殴?
关键是目光越过这票惨叫不迭的年轻人后。jǐng员先被那一排叫不出名字的豪华跑车吸引了眼球,紧接着看到男男女女围成一圈手拿啤酒谈笑风生,好似距离他们三米不到的景象是海市蜃楼。
别说董赋才,就连冯玥蕊也早就见怪不怪。从小到大,风雅花园少爷帮踩人无数,近年来分裂后的两个小集体十分低调,不主动惹是生非,但有人送上门来找死。自当做回好人,送你归西。
派出所的公安看到那书记的儿子,顿时面sè一变,心道:这篓子捅大了!
倒不是护主心切,这小王八蛋仗着投了个好胎便无法无天,在这附近一亩三分地没少干伤天害理的勾当,可民事纠纷私底下都能摆平。
现在好了,恶人自有恶人磨。
派出所的jǐng员心里一半幸灾乐祸。一半也在提心吊胆。
瞧这帮鲜衣怒马的男女定是来头不小。地上躺着个**。
夹在中间,一个处置不好,里外不是人!
那三个漏网之鱼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报了jǐng叫了救护车不算完,呼呼啦啦闹得人尽皆知,把镇区官场领导都惊动了。本来喜气洋洋准备过年,突然遭到这个晴天霹雳。镇区领导来到现场,脸黑如炭。
好家伙。躺地上一共十三个人,救护车都装不下。
那帮开跑车的青年男女仍旧肆无忌惮笑闹无忌。
唯独剩下一个方哲业站在外围,双手插袋腰杆笔直,好似横刀立马万夫莫开。
镇区的公安jǐng员没办法,硬着头皮打算去交涉一下,不管怎样,先回局子录个笔录,若真是大有来头,就让领导头疼去吧。
结果他们还没跟方哲业说上话,又赶来一票公安,亮明身份是市局来人,镇区公安全松口气。
矛盾转移了。
不是俺们不办案,案子太大,市局要管,咱只能服从上级指示。
陈逍拉着一个市局来的jǐng官走到一旁聊了半天,而后,董赋才这票人全部安然无恙地驾车离去。
冷风嗖嗖,在场的镇区领导都傻了眼,几天后,把这城乡小区的官场闹得鸡犬不宁,陈年往事的烂帐旧账全被翻出来,书记违纪,一帮二十出头的青年团伙涉黑至于其他同僚,那当然是撇清关系落井下石,积极举报配合工作顺便展现一下义愤填膺深恶痛绝的姿态。
孙道回天海就两天假,年二十九一晚上,大年三十和家人一起过个年,大年初一就走人。
唐信开车与孙道分道扬镳,只是想起自己的法拉利孙道没要,于是赶紧又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如果在车里玩车震,这车就别还我!”
唐信的话让法拉利内的孙道哈哈大笑,林雪一脸羞红,想开口还击,又觉得会越描越黑。
孙道挺会利用这假期的,今晚自然是去林雪家。
挂了电话后,瞧见林雪还心有余悸,孙道问道:“怎么了?”
林雪后怕地说道:“刚才真吓人。”
那场面,对她而言,太血腥了。
又觉得这帮人没个脑子正常的,摧残别人都能笑颜如花。
孙道没搭腔,也不打算安慰她。
事情永远不能看表面。
如果,林雪是孤身一人。
如果,不是唐信和那些公子哥在场。
如果,对方人多势众真拗不过
这样的后果,林雪,大概没想过。
大年三十合家团圆开心热闹,年初一唐信又去机场送别孙道,见他和林雪上演一副生离死别的剧情,实在有些受不了。
等年初二回娘家时,唐信在老家石桥镇与谢家的亲戚凑在一起。
家里有钱,谢婉玲自当给父母改善条件,这都是应该的,百善孝为先。
姥姥姥爷如今住在三层小楼里,虽说有点儿乡土味,但终究家里宽敞不少,谢昆峰,谢青云两位表哥也全家回来,亲朋好友汇聚一堂。
两位舅舅加上自家父母与爷爷辈的老人们坐一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姥姥怀里坐着谢昆峰的儿子,祖孙三代同堂欢聚,共享天伦。
唐信这小一辈的人就和表哥表嫂加上谢家一些远亲凑在一起。
过年的时候,人就连一分钟的饥饿都感受不到,唐信便是如此,从年三十吃到年初二,肚子里油水太多,于是频频喝酒,跟两位表哥聊聊家长里短。
“诶?你这毛衣在哪儿买的?你看这线头都没收好,被坑了吧?”
身旁的谢青云怪异地看着唐信上身穿的黑sè毛衣。
他不懂,但大表嫂一眼瞧出来,笑眯眯道:“小叔,他这件毛衣是纯手工织的,我看哪,不定又是哪个小姑娘一针一线送他的。”
唐信呵呵一笑,身上这毛衣,就是程慕送的,他也不隐瞒,坦白道:“程慕,你们认识,跟我一起长大的姑娘。”
谢青云眼珠一转,低声问道:“嗯?那内个姓夏的呢?”
唐信微微耸肩,轻声道:“跟她没关系啊,我上次就说过,和她只是朋友,几个月见不到一次面,想玩柏拉图吗?不,我现在很认真,等明年,不,今年程慕毕业,就告诉我爸妈,程慕,就是他们将来的儿媳妇。”
唐信在感情这件事上无比郑重。
说条件不确切,起码算是原则,最基本就是三个,父母喜欢,孝顺父母,自己喜欢。
至于电视上经常上演什么为了zì yóu恋爱离家出走私奔,唐信还没那层觉悟。
他就算是逆天成仙,也是父母养育长大的,他要带回家的女孩,最起码要过父母这关,可以委屈自己,不能让父母不乐意,其次,父母中意,女孩也要懂事,不能骄矜自以为是,孝顺是天经地义。
像程慕,叶秋,唐信百分百确认她们符合自己的要求,换了其他人,不知道,也没兴趣尝试,即便一个不小心那天起床身边躺着个陌生美女,绝不可能往家里带,见家长?纯属给家里添乱。
感情生活也就顺嘴一说,谢青云没兴趣刨根问底。
谢昆峰从公事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要递给唐信,唐信接了之后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要建医院吗?”
唐信想了想,把文件递回给他,笑道:“我也看不懂。只要是独资,咱们自家人能掌控全部,怎么来,投多少钱,大表哥你看着办,这文件你还是留着,过了年,我叫公司的人去联系你,尽快把医院开起来,你以后就是院长。”
这一桌上还坐着其他跟唐信血缘比较远的亲戚,真算起来,对谢家,唐信是外孙,像谢昆峰他们的表亲,跟唐信自然就没多大瓜葛。
不过谢家两老生活条件改善,谢昆峰和谢青云现在有房有车,眼红的亲戚自然想来沾点光。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大概是谢青云的表妹,估计是唐信姥爷的兄弟那一脉下来的人,舔着脸对唐信不断暗示,可唐信不为所动,懒得搭理。
在他心里,家里能沾亲带故算是一个家族范围内的人,谢家也就这两个表哥,再远一点的亲戚,不好意思,您认错人了。
谢昆峰和谢青云也都有自知之明,他们都是有正经工作养家糊口,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能自己生存,唐信扶他们一把,是他们有能力站稳,要是一无是处的窝囊废,唐信理都不理。
年初六清晨,唐信在被窝里接到贺天赐的电话,旧事重提邀他一起去澳门寻欢作乐,言语中吃果果地说台妹港妹俄罗斯妞等等佳丽任挑任选。
“去你大爷的,打扰老子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