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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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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六九 敢抢老子的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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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出了师之后,少数成绩最优秀的,可以留在济世堂,成为坐堂大夫之一-这便是第三等了。

    其实到了这一层次,也就不算是学徒了。

    饶是从一名最基本的伙计到坐堂大夫须得至少十数年的时间,中间也有许多艰难,但是这阳和县内外想要进济世堂做事的人,却是不知道要有多少。

    而济世堂的要求也很高,首先得三代之内青白,无人违法,另外还得找至少三个保人证明该人品行优良,知道上进,如此才能进来当个伙计。

    后世的医生职业够吃香了吧?但论起吃香的程度来比起这个时代可还是差得远。读书毕竟机会太渺茫,而大夫在所有职业中还算是很不错的,清闲,挣得钱也多,更是时常被人求着,这社会地位自然就出来了。

    有地位,有银子,有空闲,还求什么?

    当然,也不一定每个人都是需要这样一套流程按部就班的走下来,还是要靠机缘和天分。比如说老掌柜的姬时春和他的儿子,现任的济世堂大掌柜,每隔一段时间,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三五年,都会收一个徒弟。他们会收什么样的人当徒弟?当然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聪慧机灵会来事儿,会说话,讨得了欢心才行。还有就是得看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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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拿跟在姬时春身边的那个小丫头来说吧,是他收养的一个孤女。去年晋北大旱,大灾,大疫,流民四起,不少流民逃进了阳和县。有一日济世堂刚开门做生意,姬时春老先生方才出门,便瞧见一对夫妻饿死在门外,而在他们的尸体旁,一个小女孩儿正啃着手指头哀哀地哭。

    这小丫头是医馆里头出了名的小迷糊,要说聪明那真是无从谈起,不过就是看对了眼儿。

    对于那些出头无门,可能一辈子就只能混迹于市井之间的普通百姓子弟来说,能当上他们二位中一个徒弟,那真真就是一步登天了。

    其实,开医馆的,大部分都不是名气很大的大夫。

    中医很依赖经验,而经验无疑又需要岁月的沉淀,是以基本上是越老的大夫医术就越高明。而由于中医里面的许多小窍门,是代代相传的,是以一个人医术的高低,还要看他的师承流派。名气大,医术精湛的大夫教导出来的徒弟未必个个都出色,但是肯定比一个庸医教出来的土地出彩的多。而这些名医,名气最大的,都被招进太医院或者是在地方上各个王府,郡王府,郡主府等地方当医官。

    而次一级的,则是专门给权贵看病的。权贵们惜命,有个头疼脑热的就请大夫去府上,他们又出手阔绰,给的诊金极多。是以这些有名气的大夫,根本就不愁钱用。而他们若是开医馆,费心劳力不说,还容易惹出事端,便是操劳上一个月,也未必有去达官贵人家里走一遭得来的银子多。是以根本就是鸡肋。

    开医馆的大夫大都是有本事但名气不大的人,名气不大,自然没人请他上门,于是只好开医馆,为百姓诊治。其实在明朝末年的大县大埠中开一个医馆,挣得并不少。盖因明朝末年,商品经济繁荣富庶的程度达到了中国封建社会的一个极致巅峰,民间沉淀积累了巨量的财富,市民们,尤其是商人们是很有钱的。

    济世堂姬时春的先祖便是这么一位医术高超却怀才不遇的大夫,因此开了这济世堂,终归是打出了名声。他们这一堂在阳和县传承数百年,桃李满天下,更是百年来公认的阳和县第一名医世家。

    又寒暄几句,董策便是告辞,带人赶往了自己的店铺所在位置。

    本来他就是奔着店面来的,却没想到进了阳和城之后几经耽搁,现下天色都快擦黑了才有时间赶过去。不过还好,离得并不是很远,走三个街口就能到了。

    至于董忠庸董忠康兄弟,董策便把他们留在医馆之中,他们将在这里养好伤势才回安乡墩。

    他们一个人二十两银子的费用,可不仅仅是诊金,还有药费,伺候的人工,以及这段时间的生活费用。便类似于后世的住院一样了。

    “大人放心,老朽这医馆开了许多年,靠的的便是一个信字,这二位在老朽这医馆中,定叫人好生照顾他们。一日三餐大鱼大肉都有,炊饼油饼管饱。每日擦身必不可少,吃喝拉撒都有人照料,屋里通风乃是当然,隔上五日,老朽还会亲自为他们换药。”

    姬时春的话董策是信得过的,不是信他的信誉,而是信自家的权势。他纵然是个名大夫,也终归只是个大夫,自己是不他惹得起的。晾他也没胆子欺瞒。

    而他的医术,也是没的说的。

    这个年代,一旦得了什么病,许多大夫第一条要嘱咐的就是不能见风,也不管什么病,总归是不能见风就是了。于是门窗都关的死死的,有的那讲究的人家还用棉被把窗户都给包起来,别说风,连光都见不得了。

    这就直接导致了屋子里面整日整月的不透风,不透气。试想一下病人在里面咳嗽吐痰,吃喝拉撒,再加上药物的气味儿,又不透风,时日长了,那屋子里面的空气怎一个污浊了得?有的富贵人家还弄上熏香之类的,结果是使得成分更为复杂。

    这等污浊恶劣的空气,其实对于病人的康复是非常之不利的。很多病人固然是不能见风——其实是指的不能出汗的时候被风吹到,不能受凉。而让他们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实则对身体是很有好处的。

    单凭这姬大夫打开窗子通风透气这一条,董策便看出他是有些本事,有自己想法的人。

    侯家伟家被抄没,被刘若宰拿来分给董策的房产一共是两处,一处在孤店,董策还没来得及去。阳和城这处,则是位于棋盘大街,坐落“阳和城棋盘街狮子胡同口向北十三丈五尺。西至棋盘大街,北至四海酒楼,东到王佑通家西院墙,南到兆印书坊滴水檐北头儿为界”。

    董策当初看的时候,便是感觉有点儿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儿瞧见过,等带着众人到了地头儿,才哑然失笑,这四海酒楼,不就是自己吃过两次饭的地界儿么?不久之前才在这里见了刘三儿。

    当真是灯下黑了。

    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据他所知,当初侯家伟在这里,做的乃是粮店的生意,这也是这个时代最稳妥不容易出差错的生意,也是最赚钱的生意之一。或许对于侯家伟来说,要去掉之一这两个字,因为对他来说,每年都有兵备道拨下去的大量本色军粮,这些军粮,他直接就运到这粮店中来卖掉,根本无需花一分钱的本钱。

    至于下面的军户饿死,那又干他何事?

    而他既然已经被定为逆贼,全家被抄,只以身免,那么这处店面,自然也在被抄没的范围之内。这会儿应该是被贴着封条,一片破败,落满了灰尘,结满了蛛网,等待着自己这一行人去打扫收拾。

    可是这会儿,董策眼前这座临街两层,上下八大间的门面楼房,却是开着门,开着窗户,顾客盈门,人来人往。因着天色擦黑,里面还掌了灯烛。隔着敞开的大门能看的分明,里面正对着门是一溜儿长柜台,柜台后面坐着掌柜,靠墙摞着许多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是做什么营生。

    门口有小二迎客,里面还时不时的传来一阵热闹的声音。门上一块崭新的牌匾写着四个大字“谢记粮店”。

    这里,分明还开着张,有人经营的。

    董策又仔细的四处看了看,北边儿隔着一条巷子就是四海酒楼,南边儿是一家书坊,上面大大的牌匾上写着‘兆印书房’四个大字。店面上下两层,大八间的格局,从被往南数第三间上开着门,其它三间上都是开着大大的窗户。店面前头是三级台阶,店前是五尺宽的廊道。临街的墙壁,窗下这一块儿是石头垒砌的,上面则是大青砖砌成,很是板整结实。

    再看四周,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北边儿不远处就是城中心的钟鼓楼,最是繁华的地段儿。

    没错儿,就是此处。

    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哪个狗才敢抢老子的店面?活腻歪了不成!?”他今日从进了阳和城便是不顺,自己的属下在衙门里头让人打了个半死,又是营救又是治疗,一直这等到现在。而到了自家店面,却发现这店面竟然已经被人给咱占了!还堂而皇之,嚣张至极的直接挂上了招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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