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许掠涛难看得不能再难看的脸色,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幸运。
至少,他知道凌麟在哪里。
气得半死,打得半死,心疼得半死也好,凌麟这小子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知道,我要冷静。”许掠涛仰头盯著头顶的天花,疲倦地说:“我要撑下去。非欢……非欢还等著我求救。我要把他救出来。”
“现在打算怎麽办?”许录擎问。
许掠涛苦笑:“忽然发现自己真没用,连自己的爱人也保护不了。”
非欢…
倔强骄傲的非欢会受什麽样的罪?
在那个出名残酷的佩拉得手里。
“哥,全面进攻吧。”许录擎捏熄手里的烟头:“把佩拉得所有的一切夺过来,逼他交出非欢。”
“对付佩拉得,我不能不考虑他手上的非欢。”
“虽然没有见过,不过我看你的那个非欢也不是好惹的。”许录擎冷笑:“佩拉得的心已经乱了,看他为了非欢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不惜与同盛同归於尽。”
许掠涛自嘲地轻笑:“我的心也乱。谁遇到非欢都会心乱。唉……两边都心乱,这场仗怎麽打?”
许录擎恢复平日傲视一切的神态,冷然说:“把决定权交给我,你在一边观战。佩拉得心乱,我方不乱,他不输才怪。只要哥你不东顾西顾,事情并不难解决。”
“决定权交给你……。”
“哥,你到底爱不爱非欢?”
许掠涛狠狠瞪许录擎一眼,又眉头一皱:“我担心他狗急跳墙,对非欢下毒手。”
“佩拉得不会杀非欢。他如果输了,非欢是最重要的筹码;他赢了……。”许录擎仔细打量许掠涛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好象佩拉得对非欢也很放不开,自然不会杀他。”
“你说……拥有的权势和非欢相比,佩拉得会选哪个?”
“哥你会选哪个?”
“没有非欢,一切又有什麽意思?”
“那好,”许录擎薄唇上带起一抹轻笑:“就让我们看看,你和佩拉得……谁更肯牺牲。”
许掠涛盯著窗外,轻抿著唇:“佩拉得,永远比不上我的对非欢的感情,这是肯定的……”
他按下呼叫键。
“谈锋”
“大少爷。”谈锋还是老样子,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等候著差遣,行动迅速地走了进来。只是他的脸上,也多了一丝不加注意就会忽略过去的疲惫。
“非欢在佩拉得手中,我要把佩拉得所有的一切夺过来。把他毁得干干净净,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许掠涛按捺著心里的焦躁,缓缓见指尖的烟放在嘴边,轻轻吸一口,优雅地吐出一团云雾:“不要著急,谈锋。佩拉得以为我会急噪,他会设很多陷阱让我跳。找紧机会,我们要将计就计。”
谈锋低头:“可是非欢…”
“佩拉得不会把非欢还给我的,但他也不会杀非欢。”
想起电话里,非欢痛苦的声音,许掠涛用力抓紧椅上的扶手,沈声道:“我要去抢,把我的非欢抢回来。”
“是,我明白了。”
“可是我不能亲自抢……。”许掠涛快速回头看一眼许录擎,他的弟弟对他微微点头:“现在开始一切决定权交给许录擎,让佩拉得措手不及。”
“是!我现在就去做准备。”谈锋猛然点一下头,立即出去处理事务。
遥远的一方,却依然是充满暴力和爱的缠绵。
“非欢,为什麽是许掠涛?”用自己的灼热充满狭小的通道,佩拉得喜欢在这两人结合得最紧密的时刻发问。
被冲击的痛苦流窜在身体的每个角落,低沈的喘息夹杂著绝对不允许逸出唇外的。
冷汗,遍布非欢的身躯,从带上手铐的手腕,到精致宽广的额,到被唇齿侵犯得伤痕累累的胸膛,再到肌肉优美起伏的後背。汗水象件若隐若现的衣服,蒙在细致健美的肌肤上,为非欢添上靡的色泽。
“为什麽是许掠涛?”平静的问话,伴随著痛入心扉的一下猛烈撞击。
佩拉得瞬间完全攻占进来,将弹性的褶皱扩张到极限,又骤然全军而退。
下一刻,再次猛然强攻进来。
“非欢,你和许掠涛,是怎麽认识的?”
汗水,流淌著,象充斥著非欢体内的一样,仿佛无止境地从身体里涌出。
“他对你说了什麽?他送花吗?”滑腻的感觉,到处是黏呼呼的,到处是热的,火热的感觉。
佩拉得用身体感觉著占据,用语言探索著另一个层面:“你们多久做一次?也这样火辣辣?”
非欢的身体,从紧绷到无力地随著佩拉得摇摆。听从佩拉得的节奏,如同垂死的天鹅,将优美的项颈微微歪到一边。
“他怎麽让你这样死心塌地?他是怎麽做到的?”
把非欢满是汗水的脸拧向自己的方向,毫不意外看见那张渐渐占据了自己梦境的脸。
即使在昏迷之中,也是紧紧皱著眉头,也还要抿著薄而漂亮的唇。
“非欢………”
这样的一个男人,连名字也分外好听。唤在口里,总带著少许触动著心灵的感觉。
佩拉得不愿去追查这感觉从什麽时候开始,就象他不愿追查烦躁和忧虑从什麽时候开始一样。
吻上昏睡中的非欢。
他受到狂暴洗礼的身躯还在微微颤栗,大腿不时抽搐著宣告身体的不适。而眉间那一丝倔强和不在乎,却明显得让人愤怒。
冰冷的唇,象极了它主人一样冰冷的态度。
佩拉得生气地惩罚这红唇,也惩罚它的主人。
非欢吃疼地动弹一下,勉强睁开眼睛。很清楚自己在谁的怀抱里,很清楚谁在大模大样地蹂躏著自己的唇。
又昏过去了。
非欢不满意地把眉毛扬一扬。
象个女人一样。
“醒了?”佩拉得放开他的唇。
嗓子里又干又疼,非欢清清嗓子,才可以让他悦耳的声音出来。
“是啊,醒了。”出口就是讥讽的口气,居然还搭配上不怕死的挑唆:“好让你再来一次。”
他试图伸展一下被压得血液流通不畅而发麻的腿,却因为腰部突如其来的巨痛而哼了一声。
佩拉得摇头:“死不悔改的脾气。”
他摸上非欢的大腿,留恋地摩挲几下。
“休息吧,今天剩的明天一起补上。”
非欢并不领情,只是闭上眼睛,带著全身上下不断叫嚣的疼痛沈沈睡去。
第十九章
“洛佛司最大的财富来源,在南美。他们百分之六十的毒品,在那里流通。”
黑暗的房间里,墙幕上放映著幻灯,不断变换。
洛佛司集团里各个著名的首脑,放大的图象出现的众人眼前。最後,定位在佩拉得的相片上。
“这是我们的人两个月前在纽约偷拍的,可是自从这一次後,佩拉得非常小心地掩藏踪迹。根本无法知道他的下落。”
谈锋视线一扫众人,关闭了投影,示意手下将灯打开。
灯光大亮,照见同盛内所有骨干严肃凝重的脸。
许录擎环臂坐在前排,皱起眉头:“大哥,你看怎麽样?”
“大战在即,必须首先截断洛佛司的财路。”许掠涛与弟弟相反,坐在最後一排,狠狠盯著刚刚呈现佩拉得头像的墙幕。
“那具体的布置……”
许掠涛知道弟弟的意思,摇头道:“所有决定权,已经转交给你。你布置,我完成。佩拉得对我的手法很了解,用你,才能出奇制胜。你有什麽主意,说吧。”
许录擎轻笑:“那好,我就向大哥下命令了………”。
地中海上,似乎总是晴天,万里无云,仰头就可以看见蔚蓝的天空。
这在香港是无法看见的奇观。
古典的小圆桌,安排在甲板上。
还加上一把遮阳伞和两杯浮著冰块的饮料。
如果不是对面坐著佩拉得,真可以算是人生一大享受。
“神色怪怪的,有什麽不对劲?”戏谑地望著对面刚刚休息了一夜的非欢,佩拉得毫不掩饰眼中闪动的光芒。
一直都是在汗水和糜中贪婪地享受,却没有发现穿戴整齐的非欢居然可以散发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诱惑。
自己的衣服,穿在那熟悉的颀长躯体上是如此合适,稍稍宽大的领口,将带著吻痕的锁骨露出一点,挑动不知名的情怀。
还常常不经意露出疲态的非欢,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脆弱和倔强的糅合已经成为他特有的风情。
“不对劲?”非欢任佩拉得把自己打量个不停,唇边扯动一下:“对啊,忽然之间没了手铐,感觉好奇怪。”他故意把双手举到眼前看看。
锁链留下的痕迹赫然在目,象一对美丽的手镯。
“阳光下享受自由的感觉很不错吧?”
非欢诧异地瞪大眼睛:“自由?这叫自由?”他失笑,优美的唇扬起一个弧形:“不叫放风?”
“非欢……”佩拉得的声音忽然失去方才的明快,低沈地掺进性感和危险,簌然无声无息地靠近,隐隐压制著椅上的非欢。
“在阳光下来一次,肯定很棒……”几乎是唇碰上唇的距离,佩拉得把非欢抵在椅背上,低声喃喃。
非欢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冷冷盯著佩拉得。
明明就要撕开那件掩盖美丽躯体的衬衣,却忽然住了手。
佩拉得轻笑,退开,象一片巨大的乌云缓缓移动,让阳光重新照耀在非欢英俊的脸上。
“今天是个新的开始,我们应该好好聊一聊。”斯条慢理坐回原位,佩拉得回复一向的从容不迫。
非欢无所谓地耸肩:“为什麽是新开始?”
“因为我觉得我们应该有个新开始,以让彼此间更加了解。”佩拉得优雅地朝非欢举举杯子:“你赢了,非欢。我想更多的了解你,认识你。你获得了我的尊敬。”
获得尊敬,在床上?
非欢不理睬佩拉得的笑容,低头咬住吸管。
很久没有喝过这麽透心凉的饮料,囚犯的日子真不好过。
佩拉得深邃的眼睛关注著非欢的一举一动:“非欢,为什麽当卧底?这工作并不适合你。”
依然咬著吸管,非欢转动乌黑的眼珠,望佩拉得一眼,又飞快地扭转视线。
“许掠涛,为什麽会答应让你做这麽危险的工作?如果让自己的情人这麽为自己卖命,也太不珍惜你了。”佩拉得倾前,隔著桌子挑起非欢因为消瘦而更加尖细的下巴:“他应该很清楚,你身份识破後会遭到的待遇吧?”
非欢甩头,让佩拉得的指尖滑过下巴,低头把杯中的饮料咕噜咕噜全部吸到肚子後,才抬头冷笑:“佩拉得,我和许掠涛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管。”
伸展著长期被戴上铐子的长腿,舒舒服服靠在椅上翘起双手。“真奇怪,在阳光下看你,越觉得你令人讨厌。”
痛痛快快的一番话中,佩拉得已经慢慢靠近。
等非欢抿起倔强的薄唇,他已经站在面前。脸色虽然如常,气息却异常的危险。
“不识抬举,算是你的缺点,还是优点?”
看起来修长美丽、实际上却充满爆炸力的手缓缓伸向非欢的衣领,象蛇一样钻到衣料下,带著**意味地摩挲结实的肩胸。
非欢蓦然紧绷,黑得发亮的眼睛微微眯起。
下一刻,小腹骤间收缩,抬腿就直蹬佩拉得下身的要害。
佩拉得冷笑一声,闪了开去。
非欢趁这个机会,霍然跳起,一拳击空後,连退几步,背撞在甲板的栏杆上。
海风爽快地吹著头上的乱发,侧头一望,唯一可以躲避佩拉得步步进逼的地方,只有身後这蔚蓝大海。
佩拉得不慌不忙,站在几步之外。
“跳啊,非欢,你不是想跑吗?跳下海,游回岸去。”
茫茫一片汪洋。
佩拉得的手下也取笑著,团团围上。
非欢比佩拉得更加镇定,给佩拉得一个从容的飞吻。
双手在两旁身侧紧握栏杆,猛然一个後翻,在空中急坠片刻,直直栽入大海。
果然是一点也不考虑後果的行动力。
“唉…”佩拉得苦笑著摇头,转头吩咐:“起网。”
粗大的钢缆开始拖动,豪华的游艇四周,拖起分布在四侧水下的大网。
非欢象一尾美丽的鱼,被缠绕其中。
“咳咳…”
三两个助手把非欢从网上解下来,让他躺在甲板上呕干胃里的水。
佩拉得蹲下,看著**的雄性美人鱼。
衬衣紧贴身上,露出起伏优美的肌肉线条,水珠从发尖缓缓滑落,因为灿烂的阳光而不断反射出七彩颜色。
“我知道你会跳……。”佩拉得揶揄:“所以预先装了大网。”
“我知道你会捞……”非欢直起上身,又吐出一口水,冷冷笑了一笑:“不过想洗个澡。”
“好嘴硬。”佩拉得有趣地看著不服输的男人:“既然你那麽喜欢洗澡。我们就来个鸳鸯浴吧。”转头打个手势,吩咐手下准备房间。
又开始了………
非欢疲倦地闭上眼睛。
对,又是一场力量悬殊的**较量。
许掠涛,你这个一点本事都没有的笨蛋!
这麽久不见动静,想为我收尸吗?
第二十章
以非欢高傲的个性,被著半吊在床上,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不过早被佩拉得把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吃个一干二净,对这样羞辱性的姿势,非欢再也没有露出让佩拉得得意的愤怒和挣扎。
现在,双手高吊著的非欢正懒洋洋打量眼前的佩拉得,仿佛不著一缕被人的欣赏的,不是他,而是翘著手站在床头的佩拉得。
“越来越习惯在我面前展露风情了。”佩拉得的唇边,随著话音带上淡淡的戏谑。
非欢抬头看看与手铐紧密接触的双腕,忽然冷冷一笑,露出唇边的酒窝。
“心情好象很好嘛。”
连续几天,佩拉得的求欢总算稍有节制,非欢的身体也渐渐恢复,声音清朗如初:“不错,心情很好。”
“哦……可以告诉我原因?”
非欢无所谓地耸肩:“因为你的脸色越来越差。”甩甩手上的链子,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许掠涛把你整得很惨?江山要倒了?能把我这样吊起来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呵呵,我怎麽能不高兴?”
“啧啧,真聪明。你也会观察我的脸色?”
佩拉得靠了过来,习惯性地摩挲非欢的脸:“不过现在带头对付我的,不是许掠涛,而是许录擎。”
“那也一样。”
“不一样。”佩拉得露出狡黠的微笑:“盛同对付我的目的,并非如你所想。他们只是为了权势而要打倒我,与你没有关系。非欢,在许掠涛心目里,你并没有这麽重要。”
乌亮的眼睛又射出挑衅的光芒,非欢昂头问:“战场上失利,就来我这挑拨离间。太没有风度了吧。”
佩拉得嘿嘿一笑,蓦然吻上非欢的唇。
细致的唇舌相缠。
非欢没有装模做样地反抗。他乌黑的眼珠牢牢盯著近在咫尺的佩拉得的脸,仿佛嘲笑般的闪烁。
冷淡的、没有反应的吻。
连佩拉得也不能不承认,这比被非欢咬一口更有挫败感。
这个暴躁率性的小夥子,什麽时候也学会了心理战术?
“许掠涛对你的感情,不如你对他的感情深厚。”将自己的气息喷在非欢脸上,噬咬他结实的颈项,佩拉得用蛊惑人心的声音喃喃:“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你胡说。”非欢冷冰冰地说。
“我胡说?”佩拉得的表情忽然真挚无比:“心爱的人落入敌手,谁不寝食难安?如果许掠涛出了事,你会发狂。许掠涛呢?他如果肯不顾一切,怀著失去一切也无所谓的勇气来拯救,又何必忍这麽久?你不觉得等待他的时间太长了吗?”
“你也不是什麽好对付的人,当然要小心为上。许掠涛让他弟弟挂帅,自然有他的打算。”
“非欢……”
“佩拉得,不要企图动摇我对许掠涛的爱。”非欢发亮的眼睛里盛满坚毅和傲气:“也许我有点傻。但是许掠涛……。是我心中永不可能倒塌的城堡。只要有机会,我会回到他身边。”
佩拉得无法置信地看著非欢。
被锁起翅膀的鹰,却还有!翔的壮志。
“为什麽?”佩拉得轻问。
“不为什麽。这种事,原本就没有原因?”
理所当然的回答,象水缓缓而下,滴入沸油。
轰然满怀的错杂感触。
突如其来的激动,使佩拉得猛然将非欢抱在怀里。
紧紧地永远也不想放开的力度。
“非欢,我……”不知名的原因,令佩拉得强壮的臂膀战栗。
非欢淡淡一笑:“你爱上我了,对吗?”
深蓝的眼瞳,骤然对上非欢的微笑。
佩拉得苦笑:“中国人的说法,自作孽,对吗?如果开始的时候不那麽粗暴…”
“结果不会改变。”非欢转过头去,一向明朗的眼睛也蒙上黯淡,象对著空气般轻轻说道:“自作孽…。我对许掠涛,又何尝不是?他当日伤我,比你更甚。”随即咧嘴一笑:“我这个人,只对人,不对事。”
“你还有机会,非欢。”佩拉得拥抱著非欢:“留在我身边,即使失去洛弗司,我们两也可以平安在一起。我有足够的钱和力量。”
这次,轮到非欢玩味的看著佩拉得。
佩拉得急切地说:“我会比许掠涛做得更好,他并不比我更值得你爱。起码,我愿意失去一切来争取你。”
“原来你真的大败在即。”非欢忽然畅快地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半月:“许掠涛总算有点本事。”
“那是许录擎的本事。”
“在我心里,就是许掠涛的本事。”
佩拉得静静看著非欢:“跟我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我不但爱你,而且尊敬你…”
“用铁链和强暴来表达?”
“不!以後都不会有铁链,也不会有强暴。只要你点头。”
非欢终於认真地看向佩拉得:“从我见到许掠涛的第一眼,就已经来不及了。”
佩拉得牢牢盯著非欢冷静的脸:“我爱你。比许掠涛更爱。”他坚定地说。
这是属於强者的爱。
即使是许掠涛,也没有这样裸的把软肋展现在非欢面前。
那个惹人生气的自大狂,总是一副应当被天下人深爱的模样。
“把我作为筹码,绝对可以换回日後东山再起的实力。”
“不!”佩拉得坚决地摇头:“我绝对不会把你作为筹码交换。”他忽然温柔地伸手抚摸非欢的发:“非欢,我从来不知道,爱情会来得这麽快,这麽猛……”
非欢别过头,避过佩拉得的触碰。
英俊的脸上,隐隐藏著失望和愤恨。
一直的希望,不过是回到许掠涛面前,将他狠狠骂上一顿而已。
沈寂,蔓延……
非欢低头,无奈地苦笑。
“许掠涛计算失误。这个笨蛋!”非欢喃喃骂了两句,咬咬牙齿,霍然抬头望向佩拉得,话里带了铿锵之音——
“你动手吧!”
冷静的话听在佩拉得耳中宛如晴天霹雳。
佩拉得瞳孔瞬间收缩,他颤动著嘴唇哀求:“跟我一起走,非欢。只要你点个头,忘记许掠涛。”
非欢不为所动,闭起眼睛,仰起俊美的脸,轻道:“你动手吧。”
佩拉得脸如死灰,绝望地瞪著眼睛,死死盯著非欢宁静的面孔,终於咬著牙,打开抽屉。
第二十二章
沈寂,蔓延……
非欢低头,无奈地苦笑。
“许掠涛计算失误。这个笨蛋!”非欢喃喃骂了两句,咬咬牙齿,霍然抬头望向佩拉得,话里带了铿锵之音——
“你动手吧!”
冷静的话听在佩拉得耳中宛如晴天霹雳。
佩拉得瞳孔瞬间收缩,他颤动著嘴唇哀求:“跟我一起走,非欢。只要你点个头,忘记许掠涛。”
非欢不为所动,闭起眼睛,仰起俊美的脸,轻道:“你动手吧。”
佩拉得脸如死灰,绝望地瞪著眼睛,死死盯著非欢宁静的面孔,终於咬著牙,打开抽屉……………。
一切,终於结束。
漫长又胜负不定的一场争斗,以同盛的胜利而告终。
佩拉德的世界,在受到储势以久的骤然攻击中崩溃。许家兄弟在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中展开布置多时的计划,控制了佩拉德的地盘、物品流通渠道,同时也破坏了佩拉德庞大的关系网。
迈入属於洛弗司集团总部的帝挺大厦时,许掠涛的脸色并不好看。跟随在他後的许录擎也是紧绷著脸。
谈锋平静地抿著嘴。
後面大群的下属,虽然因为这场非同寻常的胜利而兴奋,却不敢在两位脸色不好的老大面前表露出来。
落地玻璃前,站著的身影落寞而焦虑。
“到这个时候,非欢还没有消息。”
谈锋在一旁用叙述的口气说:“一个月来,佩拉德都在遥控集团的事项,根本没有亲自出现。根据情报,佩拉德一直在地中海,行踪不定。由於他的船有先进的电子系统,反追踪能力非常强,所以我们很难直接靠近。”
许录擎说:“他似乎根本没有用非欢做筹码的打算,我们失了预算。”
失了预算……
轻轻一句话,代表的模糊结果却很残忍。
简直不敢想象非欢在失去帝国的佩拉德手中的遭遇,眼前辉煌的胜利象一个巨大的嘲讽。
而佩拉德,想必也在某个落魄的角落里嘲讽著许掠涛。
“地中海?”许掠涛幽幽转头:“非欢现在会和佩拉德在一起?佩拉德会带著非欢一起逃亡?”
“希望如此。”谈锋严谨地点点头。更糟的假设,他暂时还不想说出口。许录擎在凌麟中毒当日露出的狂态他还清楚地记得,希望这种事情不会再在许掠涛身上再来一次。
仿佛被针尖不断穿刺的感觉,在许掠涛的血管里流动。他的痛苦,虽然不表达於外,却无形中传递给弟弟和谈锋。
使偌大的房间——这刚刚光明正大地占领,并且昭告洛弗司集团彻底失败的战利品,笼罩了沈重的气氛。
“谈锋,全力追查佩拉德的下落。”许掠涛轻声下著命令,声音从他的唇边缓缓逸出,象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却轻而缓。
谈锋立即行动:“是,我现在去重新审核所有送上来的资料。”
许录擎看著谈锋关上门,把脸转向许掠涛:“大哥,我很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提议把佩拉德逼出来的。”许录擎说:“现在不但佩拉德没有出现,而且把局势推向了可能会很糟糕的局面。”
“我从来没有想过,佩拉德会肯为了非欢而放弃重新取得优势的机会。”许掠涛沈著嗓子说:“没想到他宁愿失去一切也不肯把非欢还给我。”
“佩拉德是个傻子。”
“也许吧。”许掠涛苦笑:“现在,我开始怀疑…………。我真的有资格拥有非欢吗?一个和非欢相处短短数月的人,都知道非欢的价值,而我………”
许录擎紧紧握住许掠涛的手,认真的说:“不要怀疑自己。大哥,我也曾经跟自己说我没有拥有凌麟的权利,可是爱情不是那麽回事。只要你不怀疑自己,老天会给你机会。”
“还有机会吗?”许掠涛急迫地问:“真的还有机会?当佩拉德到了绝地又不肯放弃非欢的时候,他会有什麽举动?难道你猜不出吗?”他忽然安静下来,牢牢盯著许录擎,眼里流露哀伤的光芒:“你知道吗?我和非欢,甚至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死亡…………
带著不肯放弃的执念而同归於尽的死亡………
疯狂,和摇摆在疯狂间的一点希望,支撑著许掠涛。
非欢,只希望你平安。
人是不是最不懂得珍惜的生物,才会发生这麽多的惨事。在失去的时候才会痛苦。
在拥抱著你的时候,连一起留个回忆的心思都懒於付出,因为觉得无聊而拒绝合影。
当你不在面前的时候,连曾被你呼吸的空气都是珍贵的。
追寻,终於有了结果。
谈锋将消息呈报上来时,并没有显出预期中的兴奋,反而在宁静的面容下藏了些许不安:“我们已经查到佩拉德的行踪,他确实没有逃亡,在他自己的游艇上。”低头沈思一下,到底觉得不妥,他皱著眉头加了一句:“很奇怪,是他的游艇自动取消了反追踪,才被我们找到的。否则,至少要再过两天才可以把他逮到。而且以佩拉德的实力,应该还有逃走的机会。”
不祥的预感向乌云一样忽然笼罩在头上。
许掠涛的脸色忽然变黑。
许录擎小心地找著词语稳定他的情绪,故意意气风发地说:“即使可以逃走,佩拉德也没有翻身的时候了。以他的个性,一辈子躲躲藏藏,还不如死得壮烈一点。”
许久,许掠涛终於开头:“行动吧。我要和佩拉德,正式见面。”
先进的交通设备并没有减缓许掠涛的焦虑。
他眼里的紧张随著与游艇的接近而不断增长,脸色到了吓人的地步。连一向平静的谈锋都有点担心他的状况。
但当直升飞机渐渐平稳得停定在甲板上时,许掠涛的脸色也渐渐回复过来。
同盛的兄弟,早早占领了这艘游艇,等待这老大的到来。
佩拉得已经解散了身边众人,独自一人留在游艇上。
帝国已经崩溃,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事情。
他悠然看著同盛的人登上游艇,将他包围起来。
身边的这些,不过是小卒子而已,无论外表如何狰狞可怕,手里拿著武器,都不入他佩拉得的眼。
他等待的,是同盛的老大,非欢深爱的男人————许掠涛。
在敌人四面环绕下,佩拉得默默喝著杯中剩下的白兰地。
许掠涛从飞机上下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佩拉得的沈著,让许掠涛心猛地一沈。他走上去,挥退紧张地看守著佩拉得的众人。
“佩拉得?”在照片上仔细观察了无数次地人,现在就在面前。
……就是他,夺走了非欢。
佩拉得也审视著许掠涛———就是他,夺走了非欢的爱。
“许掠涛?”佩拉得微笑著举杯:“神交已久。喝一杯如何?”
许掠涛低头,看见小圆桌上放著另一只酒杯。
佩拉得注意著他的目光落在杯上,说:“你可以用那个杯。非欢用过的………”
下一秒,领口已经被许掠涛拽了起来。
“他在哪?非欢在哪?”两人过近的距离,使许掠涛的脸狰狞得可怕。象瞬间被燃起怒火的巨人。许掠涛磨牙问:“非欢呢?”
“非欢?”佩拉得轻叹:“非欢……多美的名字,对不对?非欢………”
许掠涛咬牙切齿,恶狠狠得低吼:“我问你非欢到哪里去了?”
仿佛这个时候才听见许掠涛急切得问话,佩拉得微笑著对上许掠涛的眼睛:“你认为我会把他放在哪?许掠涛。”
许录擎的命令从後面传来:“给我搜!”
有人小声得回答:“我们已经搜过了,没有发现。”
许掠涛抓住佩拉得的手,猛然一震。
许录擎冷冷道:“再搜一次,搜仔细一点!这是佩拉得的游艇,一定有很多特殊的暗格。”
“许掠涛,”佩拉得宁静的脸带著最後时刻的悲壮,轻轻说:“非欢很爱你,你知道吗?”
“他在哪?告诉我,佩拉得。”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真令人惊叹。美得让我绝望。”
“只要你告诉我非欢的下落,你可以提任何条件。”
“他一向都很倔强,暴躁得象只坏脾气的豹子,连睡觉的时候,都皱著眉头,象对我很不满意。可是当我的枪对的头时……”
当枪对准非欢的头……
心脏被重重一撞。
许掠涛的瞳孔骤缩,屏住呼吸。
佩拉得满意许掠涛的反应,悠然继续下去:“…他却平静得不象话。是他要我开枪的,许掠涛。”佩拉得昂著头苦笑:“我用枪指著他的脑袋,要他再考虑一下。他对我说,你开枪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拳头,霍然轰上佩拉得的脸。
快而狠辣,凝聚了许掠涛所有要发泄的怒气和恐惧。
佩拉得倒在地板上,又被许掠涛狠狠提了起来。
“你杀了他?”打人者的脸比被打者的脸更加苍白,神色也更加痛苦。许掠涛颤抖著问:“你杀了非欢?你杀了非欢?”声音,因为恐惧而嘶哑。
不不,那怎麽可能?
非欢不会死的。那个骄傲火爆的小警察,敢把许掠涛踢下床,但被许掠涛一碰就全身发红的非欢………
佩拉得吐出口里的血,摇头:“我没有开枪。他那麽美,我实在不忍心把子弹打到他身上。”
许掠涛大大松了口气,将佩拉得的领口松开,几乎要颓然坐倒。
“非欢到底在哪里?不要再拖延时间。”许录擎站了过来,冷冽地问著佩拉得。
佩拉得冷笑。
许掠涛深深望著佩拉得,认真的问:“非欢在哪?告诉我。我知道你也爱上他,你不会伤害他。”
“在那里。”
“哪里?”
佩拉得转头,望向蔚蓝的海水,唇边泛起淡淡的微笑:“那里。”
许掠涛猛然站起来,仰著脖子远眺。
汪洋一片。
海水。
还是海水。
谈锋惊讶的声音忽然响起:“佩拉得!”
许掠涛连忙回头,看见佩拉得已经歪在甲板上。嘴角,有鲜血逸出。
“是服毒。”许录擎沈声说。
谈锋迅速检查周围的东西:“杯里有毒。”
许掠涛把佩拉得扶起来,疯狂地摇晃著:“你说,非欢在哪?快说!”
佩拉得的眼神开始涣散,他动动嘴唇。许掠涛立即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非欢没死……。在……”
“在哪?”
“在………”
最後的话,咽在佩拉得的喉中。
他带著最後的微笑,闭上了眼睛。
“不要死!你说啊!你说,非欢在哪里?”许掠涛的镇定在佩拉得停止呼吸的瞬间崩溃:“他在哪?你说!”
许录擎和谈锋制止他的激烈举动。
“大哥,佩拉得已经死了。”
“不,他不能死。”许掠涛茫然地说:“他还没有说出非欢的下落。他不能死。”
“大少爷,他已经死了。”
“那非欢呢?非欢在哪?”放下佩拉得的尸体,许掠涛猛然抓住谈锋的领口。
许录擎急忙将谈锋从许掠涛手中解救出来:“大哥,你冷静一点。”
“大少爷,我已经吩咐下面全力寻找非欢。这麽大的资源出动,又没了佩拉得方面的阻碍,一定很快会有消息。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冷静不了………”许掠涛松手,无力地左右四望,痛苦的抱著头:“找不到非欢,我找不到他。”
眼前,只有汪洋一片。
非欢,你到底在哪?
不要离开我。
我们的相处那麽短暂。
我们,甚至连一张可以回忆的合照都没有。
你到底在哪?
第二十三章
是谁?这个名不见经传,现在却街知巷闻的男人到底是谁?
为了找到他,又是谁在後面花费这麽大的人力物力?
大规模的寻找,在许掠涛阴沈的目光下进行。
非欢的照片,刊登在报纸的头条。城市里来去匆忙的人们,无论各色人等,都有可能被三两个穿著西装的男人拦下,递上一张模糊的照片,查问是否见过此人。
照片里,非欢冷冷望著镜头,眼睛里闪烁著桀骜嚣张,单薄的唇轻抿,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非欢在以前警局里档案上的照片,放大後,有点模糊不清,可是代表非欢的骄傲倔强的光芒,依然可以从上面看出来。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遇见许掠涛。他不喜欢让人靠近,表达对他的爱意,不管男性还是女性。
那个时候的非欢,只会冷冰冰拒绝一个又一个充满期待的邀请。
所以,在与许掠涛相遇後,一切截然相反的发生。认准了自己要的东西,绝不回头地飞蛾扑火。非欢今生杜绝他人之爱的冰冷,居然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唯一想给予的炽热。
属於你的,我不给别人…
许掠涛翻遍了所有的地方,才终於知道,非欢也从来没有和他人合影,甚至连单人相也寻找不到。他只能将唯一可以找到的非欢档案中的照片,取出来放大。
也是这样,许掠涛才知道自己有多忽略非欢。
在红尘中潇洒来去的当日,可曾想起专心一致的非欢?许掠涛。
看见佩拉得的多情,才惊觉自己的无情。此刻的许掠涛,除了感叹非欢容易夺取他人真心的特质,更担心的,是佩拉得最後的决定。
到底在最後的一刻,把非欢藏到哪里?
或许,对非欢做了什麽?
这一切已经无法从佩拉得的口里问出,死人是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的。
因为佩拉得临死前对海面的凝视,许掠涛派人在游艇方圆一百海里范围那进行详细的搜索,结果却一无所获。
“你到底在哪里?”这个问题,许掠涛每天要对著窗外问一万遍。压抑的思念和担忧似滚烫的熔岩,在心里不断涌动,让的内脏受著日复一日的煎熬。
直到一天,谈锋疯狂地瞪著发红的眼睛冲入许掠涛的办公室。
“大少爷…”
听见谈锋不同以往日的高亢语气,许掠涛的心立即提到嗓子口。
许掠涛飞快地转身,紧张地握著拳头:“怎麽?谈锋,有什麽消息?”
谈锋喘著粗气,平日镇定从容的形象已经不复。
“在佩拉得死前,他曾经命令手下靠岸,而且把这个保存在银行的保险箱里。奇怪的是,这个保险箱开户人的名字,居然是非欢。”
“什麽?”许掠涛的嗓子由於过於激动而沙哑:“你说当天佩拉得把非欢带离游艇,而且开了一个保险箱?那非欢的人呢?他人在哪里?”双手搭在谈锋肩上,几乎捏得骨头作响。
“我们暂时还没有非欢的行踪,不过总算可以确定他不是在海上失踪的。而保险箱里的东西,也被我们弄到手里。”谈锋的手中,握著一张光盘。
许掠涛的视线,立即转移到谈锋手里的光盘上。
佩拉得带著非欢,开了一个保险箱,里面就只放了一张光盘。
无论里面是什麽资料,都必然是珍贵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