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眉头,枉她是弛聘沙场叱咤风云的端木风情,此时也不知道做何是好?
“你就坐在那台阶上可好……。”
端木风情堂堂墨诸国长公主,如今被人叫她做到门边的台阶上。端木风情没出声,走近了来看向枫,手捏着她的下巴,眼里她的眸子明浩的闪亮。
“倒比两年前更漂亮了。果然不愧是梅容的女儿。”端木风情不知说什么就说出这话来了。向枫听了,只皱眉,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
娘亲,娘亲,这墨诸国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在端木风情模糊的记忆里,梅容的笑颜能点亮墨诸国寒冷的星星……。
向枫粗暴的扭过头,甩了端木风情的手。
端木风情冷哼了一声,转头就要离去。
脚踏上石阶的时候,身后传来向枫冷冷的声音,“你就不能听完了我弹一曲再走吗?”问的就真那么哀怨。
端木风情停了一下,还是继续往外走去。
向枫心狠狠的被撕了一下,比这北国的寒风还扎的痛人。钻研了一夜,她就能这么走了。
抬手都是三分清冷,滴着的泪落到琴弦上。还坚持着把本想奏的东西弹出来,心里对自己道,她是谁?她是藏雪二公主,将来她要保护娘亲和王弟,怎么就能在墨诸这么没志气的倒下?
一曲气势磅礴的《凤啸九天》,就这样呼啸而出。
一墙之外,端木风情闭着眼睛对着天空叹了一口气,还是抬步走了。远远的都还能听到向枫的琴声隐约的传来。
晚上
雪下的大,不过还是照例在御花园所在的殿堂举行庆功晚宴。
等端木风情到的时候,众人早已到了。厅堂上的歌女衣裳淡薄,也不见得冷似的跳的风情万种,眼带媚态。
封肆见她来了,拉了彩衣来见她,“彩衣,来,这是你大表姐。”
彩衣万福了身子,“彩衣见过大表姐……。”礼数周到。
端木风情之前被弄的不快活,脸色阴沉。这下见了舅舅家的侄女这般乖巧,脸上的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拉着彩衣的手。“以前就听封肆提起家里还有位漂亮的表妹,这回见到了,果然是国色天香,只是来了墨诸这么些日子,我都不在,也没好好照顾着。这里跟鸾荣的气候也不一样,一切可还习惯……。”
“恩,还好,还都习惯。”彩衣见这未传闻中的神武的大表姐如此亲切,心里自然也是高兴。
“若是缺些什么,直接跟我说……。这里怕也比不得你在家自在。”
“有哥哥在,也什么都不缺,谢谢大表姐。”
“恩,回头我那里王赏了几件物件,你拿了去吧,都是女孩子的首饰香粉,我那多了也用不上。”端木风情倒是真的喜欢这个舅家的表妹。
若是赏了旁的东西彩衣也许都不会要,在家的时候。堂兄都赏了好些东西给她。一点意思都没有。不过表姐给的都是些女孩子的物件,她也不免心动,就谢了端木风情。
边上的音韵见自家皇姐对彩衣如此之好,就算是彩衣跟在这两年里,已经跟她好的一踏糊涂了,她也免不了要吃醋。
“皇姐都不关心人家了……连看都不看人家一眼……。”瘪着嘴的样子,煞的可爱。边上的这些人个个都比她年长,这一下别她惹的都笑起来。
正当众人都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面一点白色的身影在飞雪中渐渐的隐现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朝着这边大殿走来。
端木风情半眯着眼,觉得这身形如此熟悉,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一回头间看到莲贵妃脸上算计的笑容,这才明白了。不过这引人注目的当头,她也不能动作太大,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
等向枫一张美的不逊色于端木风情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莲妃亦拉着王,指着殿外正在脱掉白色大氅的向枫。“王,您看,那就是容儿的女儿,如今她来这里过了年之后就三年了……。”
一听说是梅容的女儿,王顿时的兴趣也上来了,在殿上跟着莲妃交谈起来。
下面,向枫刚一踏进来。端木风情就迎上来,群臣斗乐,见着除长公主之外的如此绝色,都好奇是何方神圣。但见长公主先走上去,自然也不敢靠的太近。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端木风情压低了声音。
她必须摸清楚这事情的起由。
“不是你派人叫我过来的吗?”
向枫是何等聪明,当下也就明白过来,自己被卷进一场阴谋里来了。而那人对付的目标正是端木风情,心里有些懊悔。
“行了,我跟你一起去见过父王吧……。”说完就要领着向枫往里走。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越是躲不得,最好的办法只有坦然解决了。
一边音韵看到自家师父来自然也不肯就这么罢休,冲上来,“师父……。”
向枫停了下来,“音韵……。”
端木风情见如此情景发话了,“音韵,你站到一边去,皇姐先带她去拜见父王。”
“哦……。”音韵又望了望向枫。
向枫朝她笑了笑,“明儿个到我这里来,师父陪你下棋。”
“好。”
彩衣虽只比音韵长一岁,但这丫头心思细腻。已在一边观察到大表姐的异常之处。心里好奇,就拉了音韵到一边去问。
端木风情领了向枫拜见了王,王心里高兴,又赐坐于前。
“抬起头来给王看看……。”一边莲贵妃有点狐假虎威的样子。
端木风情暗地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她瞧见了,还甚为得意的回瞟了过来。
向枫却也还是无奈的抬头,王见着了那张熟悉脸,却也感叹故人。“你娘亲现在可好……。”
“向枫来墨诸已近三年,是以并不得知娘亲是否安康……若娘亲得知王还惦念,定会感激万分……。”真是滴水不漏。
“哎……我都老了,晚晴也已经过世这么多年了。就不知你娘如何……。”王也有王的人情味,他的青春懵懂年华。
向枫不知道梅容与墨诸国的关系,也不敢虽然搭话。
古语云,祸从口出。
莲贵妃见王自顾感叹年华,在边上插话道,“当年若王纳了梅容为妃,想必枫公主就是您的种了。真是错了一桩好姻缘啊……不过我看这孩子与他母亲容貌相似,王何不……。”
话还没有说完,端木风情一边带着,“父王何不收了枫公主做义女,也能引为美谈……。”
向枫在一边好不惊心,任人都能看出莲贵妃接下来会说什么。若不是端木风情在一边插话,只怕自己就要嫁给这足以做她父亲的男人为妻了。
莲贵妃故意着脸色尴尬的停顿一下,然后又满脸矫情的扑到王身上,“依本宫看长公主此法也好。”
王面带微笑,众人瞧不出所以来。
莲贵妃眼看使计成功,自然心里高兴。端木风情一向大风浪过来,沉着气。向枫身在别人的国土上,没得半点发言权。
“恩……想当年,晚晴与梅容情同姐妹,是以不晚晴不愿让朕纳梅容为妃,怕委屈了她。如今我看皇儿跟枫公主也是交情非浅……。”停顿了一下,王有继续开口道,“看来本王注定要带着遗憾走了……也罢,也罢。本王就收枫公主为义女……”
话虽如此说,但王的脸上已露愠色。
“皇儿多嘴,请父王降罚……。”端木风情跪了下来,当真请罪。
“起来吧,你刚凯旋归来,父王怎么舍得罚你呢?……”此话甚有别意。
端木风情刚站了起来,向枫一边又不失时机的跪下来谢恩。
殿外,雪纷飞的乱,殿内,人心复杂。
音韵一边高兴的跑到向枫面边,“以后我就不叫师父了,叫枫姐姐了,嘻嘻……父王真好。”
端木风情和向枫又被音韵这一句话给骇住了。
王淡然了句,“王儿高兴就好……。”
虽说这事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了,但毕竟莲贵妃的目的的达到了。
王宣布了群臣后,就借口身体不适,跟着莲妃回了霞云殿。
目送王离开后,端木风情怒目对着音韵,“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能懂事……。”一句话说的动容,说的气恼。
说完便气极拽着向枫离开了。
封肆吩咐了彩衣去劝音韵,只怕这丫头要伤心一段时日了。
话说这边端木风情拉了向枫回了雪宫,突然一下脚步停下,向枫踉跄了摔到在地。端木风情望也不望,转了身就走了。
留了向枫在雪丛中抓起一把雪来,恨不自己不争气。
音韵自从被她皇姐训了之后一直由彩衣陪着也没出门。
病痛中,向枫只冷清清的用眼瞧着这诺大的雪宫。脚下一个不注意,已跌倒在地上,眼里坚强的脆弱,当真让人心疼。
倒在地上,苦苦的笑了。
心里想,枉自己还是学武之人,这点病痛都受不了吗?
抬眼看棋盘,近在眼前,自己却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大理石的地面冰凉的透彻。刺进心骨里来。
小青只远远的跨进门来就看到向枫,吓的连忙跑过去,扶起向枫,口气带着责怪的意味,“公主……我不是说了吗?叫你躺在床上不要下来……你看你穿的这么单薄就出来了……你将来要是有个什么,将来叫小青有什么脸来见梅妃……。”
说着就哭了下来,向枫病了已久,吃了药也不见好。
若真死在这墨诸冷清的雪宫里,到时候藏雪也不见得追究。
藏雪梅妃虽有宫中第一美人之称,但因她素来不愿讨于王,也不见得宠。如今她的女儿,作为人质死在了墨诸强国,皇上说不定连管也不管。
向枫被扶着在榻上,倒劝起小青来,“我没事,你现在这么哭,我又不是死了去……。”
小青被她说的也不敢哭了,连忙拿起刚从厨房吨好的药来,要喂向枫。
“我自己来吧……。”
向枫素来也没什么公主架子。
接过碗,一下手指僵的全泼到了身上。
小青又赶着连忙收拾。
向枫心有歉意,是以小青再来喂她的时候,并没有再反对。
一日一日,都已拖了半个月,向枫如今都已下不了床,身子都已软了去。
小青哭的不行,到了向枫面前又强忍了去。
忽然门外走进了一人,小青见了连忙走过来,跪下来。
“槐央师父,你赶快救救公主,她都要死了……。”说完,抽噎的哭着大声起来。
槐央听她这样说,立刻上前去看。
向枫唇上血色失尽。脸也苍白的跟一个死人般,手冰冷的可怕。
向枫睡着了就被这哭喊声惊醒了,一睁眼就看到槐央探究的目光。只嗫动着嘴唇,“师父……。”
槐央真就没想到才多长时间,她的得意徒儿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叹了一口气。
“就一个情字难过啊!”
向枫听她这样说,苦笑了一下。也不出声了。
槐央见状,吩咐了小青寸步不离,自己连忙出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几个白色胡子拖的老长的太医。
几个太医依次给向枫号完脉之后,这才站到一边讨论起来。最后那个选了一个资历最大的太医出来向槐央禀报,“启禀皇御妹,枫公主本来只是一点风寒,只是时间拖的太久,而且枫公主的精神状态似乎……恐怕……。”
这边话还没说完,那边向枫咳了一口血来。
“什么……。”槐央半眯着眼瞧着太医。
那太医这才不慌不忙着道,“不过,我国万药之主青花可治,熬了服用,再开上几副风寒的药剂自然可药到病除……不过这青花几十年才产这么一株,一向只有王和几位皇子们……。”
“行了……你们下去吧。”槐央挥手,懒的听他们这些老八股多说。
小青一边青花难得,又是一阵哭。向枫虚弱的闭眼也不听。
那太医临了走到门口还想起一句,回头道,“若枫公主精神还是如此不佳,也只是浪费良药……。”说完走了。
话也是说的极为隐的。
向枫难道就真的死意已决?
槐央拂袖出了门,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候才回来。
回来见小青还是暗暗抹泪,向枫却已睡了去。
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小青,“拿到厨房吨了鸡汤端来……。”
小青眼见锦盒里淡青色仿佛还栩栩如生的花朵,喜的连忙出去了。
槐央将向枫扶坐了起来,自己也坐到了床上去,无尽的内力开始源源不断的输进向枫的体内。
等向枫醒来的时候,槐央已累的大汗淋淋。
向枫心里难受,从边上递了丝帕给槐央。槐央一手打掉。“我今日救活你,以后你不要跟人说,你师承我莫槐央,我丢脸……。”
说完,就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师徒两个人就坐着都不作声。
“你想你现在这样,可就对得起梅容……你可知你娘亲和你王弟在宫中受尽排挤……你倒好,在这边一心想死……让你娘和你王弟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上……。”
向枫从小心里不装东西,但对于娘亲和王弟心里执着。被槐央这一说,心里惭愧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
“师父,向枫错了,向枫知错了……。”泪也滴下来。
“你知道就好……。”说完就要走。
“师父……等一下……。”
“什么事……。”
“你能带我去看看落影阁外的雪景吗?”
槐央回过头来,凌厉的盯着向枫的眼。
“就这一次,徒儿烦劳师父……。”她也只能恨自己现在一身病痛来,只怕刚走出这房门口就昏倒了。
槐央走回来,抱着向枫,飞掠过墙头直奔落影阁。
落影阁外景色依旧,墨诸万里沟壑,如画江山尽收眼底。
向枫只是窝在槐央怀里望着发呆。
望着望着就不知怎的哭起来了。
自己再也不是个孩子了。她身上背负着娘亲和王弟,怎么能轻易的死去。
落影阁的幔帐里,没有端木风情,而她是藏雪二公主云向枫。
本身是女子,还念想着什么?
傻子……
槐央也只任她哭,她自有她的过往,没有那么多的尽力再去给别人一点同情和安慰了。抱着她是她最大的施舍了。
向枫对着落影阁的夕阳笑的美丽。映像重映,藏雪国那天冷静自持的二公主回来了。
槐央却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
青花不愧是墨诸的国花。向枫果然日渐的好起来了。
只是有些东西似乎就不一样了起来。
自从向枫从落影阁回来之后,每天花了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兵法和武功。以往素来爱的棋盘都生了灰来。
小青只想公主一日比一日笑的少了。却忘了以前在藏雪国向枫本就着这样的性情。
这边端木风情跟莲贵妃斗的不可开交。
那天御花园一闹之后。王果然对端木风情和音韵疏远了些。引的封肆更讨厌起向枫。
卷一·破碎的华章第四章
飞雪漫漫,这个冬天总就着漫长。
向枫披着氅子就坐在大厅的榻上看书,神态极为认真。
小青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捧着一块红色的布料,“公主……今儿个都是腊八了,这一年到头,您是该休息休息了。”
等小青走到她身边,见向枫还是没有反应。“公主,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等了半天,向枫还是没有理会她,倒是抬手翻了下书。
这不翻还好,一翻,小青更是彻底认定向枫是在忽视她。
走上去,就要伸手去抢向枫手中的书。只可怜还没有碰到书,就被向枫以单身四两拨千斤的隔开。
“公主……。”
小青跺着脚无奈的喊道。
向枫被她这一闹,也没什么心思了。放下了手中的兵书,“有什么事吗?”
一句话问的也冷冷清清,带不起一丝涟漪。
“这都快过年了,公主身上还都是去年做的衣裳。前些日子我托人在宫外买了一匹锦缎,来给你做件新衣。你站起来,我看看大小……。”
说完,就拉着向枫,在她身比划了一下。等她比划好了,向枫就又坐下去捧书在读。
小青抬头见天色不早了,就将布放在边上,拿着食盒打着油纸伞就出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向枫已在院中练剑。似乎根本就意识在下雪似了,小青知道这去叫也没用,只好将食盒放在暖炉边上。
这一等长时间,都没见歇。
“公主,今儿个可是腊八,娘娘和三王子都在藏雪国吃腊八粥呢?您就不陪着他们……。”
雪中,向枫听小青说完这句话,停了手,只望着天空叹了口气。
小青看着这样的公主,只想掉眼泪。
自从上次生病之后,公主就变了,变的孤僻,越来越不爱讲话。
一言不发向枫只提剑走进屋里,倒还看小青站在门口,“进来吧,外面冷……。”
“恩……公主……你吃吃看,这是小青亲手去厨房熬的,这可是我们藏雪国的传统……。”小青心里安慰,至少公主还是关心着她的。
当下天就晚了下来,天也不下雪了。
雪宫外,整个帝都都沉静在一片穆肃中。
长明灯照的一片黯然。
小青白天做衣服也累,向枫已吩咐她先睡下了。
夜已深了,向枫还点着蜡烛在看书。
一阵风吹过来,蜡烛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
向枫最近功力大增,再加上她曾经食过青花。在夜中行走,这点基本的东西对于她来说算不的得什么。
开了门,院中的雪光照的一片清朗带着冷意的白。
抬起步子,踩在雪上,咯咯的响。
院中的梅被雪压了去,见不到庐山真面目。
向枫抬手一挥,舞袖间,万点雪花都被震的纷飞了去,这才透出梅的暗淡幽香。
雪光下,长发轻束,衣带飘逸,衬的雍容华贵。
但终究是寂寞之人。
一个人独自深夜赏梅。
帝都外的官道上,驾驾的喝声不断传来。马背上坐着的那位少年,眉清目秀间透出股英武。
等到了大城门入口的时候,从腰间拿出一个腰牌来,守城将士见了,皆跪于马下高喊,“二王子千岁……。”
“都起来吧……。”
声音明朗洪亮,等大家起来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他驾马远去的背影了。
“皇姐……皇姐,我回来了。”先前的那少年大步跨进战殿,脸上喜悦之色见的明显。
端木风情远远的听见喊声,赶往大厅,见了端木澈,一手拍着他的肩膀,“阿澈几年不见长高了,更见俊朗,这下王城的名门千金见了,定要挤破门了……。”
端木澈一眼见了端木风情,发鬓如丝,人间绝色之容。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皇姐……家里一切可好。”
“去见过父王了没有……。”
“见过了……父王的身子好像不大好。”
“恩,所以帝都已经一片沸腾了,这会儿王弟你回来正好助皇姐一臂之力。”
说着,人往厅中间的太师椅走去坐下。
端木澈也跟着到边上坐下,皱眉道,“我在南疆,也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何。莲贵妃就那么厉害……连皇姐你也……。”
端木澈自从在南疆跟着端木风情攻打藏雪国之后就驻守南疆了。
“恩……前两年皇姐一直在西北边疆剿灭有戎,叫她趁了先机……且丞相极力帮她,现在势力也是不小……。”
“你说王丞相也在帮莲贵妃……王丞相一向为朝廷,怎么会……。”端木澈也是不解。
端木风情冷哼着,唇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那个老腐朽……他认为女子不该掌权。”
“我们墨诸明明有先例,女子照样可掌皇权,王丞相他确实……”
在墨诸国的历史上,只有优秀过人的女子也可得掌天下。其艰辛远远大过于男子。
“行了……现在就不说这些个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些个烦人的事情就先搁搁吧。等晚上的事情我吩咐大家一起到战殿来用晚餐,大家也好聚聚……你现在就先下去休息吧,赶了那么远的路了。”
“恩,那好,我就先回去了。”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战殿怡厅灯火透明,好不热闹。
音韵虽比以前收敛了好多,但一下见着自小宠自己不亚于自家皇姐的二皇兄,高兴手足舞蹈,抱着又是跳又是闹。
正当众人都尽兴的时候,传来一声,王临驾战殿……
众人都已经醉态熏染,这一声喝,酒都已醒了大殿,连忙赶往大厅去恭迎御驾。
端木风情一见王边上还跟着莲贵妃,心里暗想,这会儿恐怕没那么简单。递了眼神给封肆。见他也是一阵皱眉,两人都已领会了意思。
王稳坐在正椅上,“朕听说澈儿刚刚归来,长公主在战殿为王弟接风尘,怎么也不叫上父王……父王就自己不请自来拉。”
“夜里寒冷,儿臣怕父王体有不恙……。”
端木风情这话若听在平时,王定感欣慰。只是这一下是被莲贵妃挑拨,心里认定了这群儿臣目无尊长。听来自然就不一样了。
“难道长皇儿认为父王老了,不行了……。”声音平板听不出起伏。
“儿臣不敢……。”
这个时候莲贵妃惺惺作态的在一边道,“王上,我看长公主确没有此意,我看就算了,您看夜也深了,您该回去休息了。”
“这次看在莲贵妃的份上就算了……。”
说完一干人等,就又离开了战殿。龙卷风似的。
在这过程中,音韵一句话也没有说。依照彩衣跟她说的,有王和莲贵妃在的时候,她只要保持沉默静静观察就行了。
“什么玩意儿吗?”刚一走,音韵就嘀咕了。
封肆听见了音韵的嘀咕,拍着她的肩膀笑着说,“不是什么玩意儿……。”
本来被弄的僵硬的气氛,这一下被冲淡了不少。但大家都已没了兴致。
散了的时候,端木风情吩咐了彩衣,叫她好好监督音韵的一言一行。心里对这个舅侄女除了喜欢又多了份感激之情。
等她们都走远了,才转头对还没走的端木澈道,“你手上握着南疆的兵权,怕是莲贵妃不会放过你的,最近都小心点……。”
“恩,长皇姐,我知道……。”
话虽这么说,第二天。王就降旨了,说二皇子好不容易回了帝都,要好好休息一阵子,南疆的事情,全交给左都统负责。等于是解了端木澈的兵权。又进一步削弱了长公主的势力。
那边探子又回报说,莲贵妃召见云向枫,弄的端木风情这边一团乱麻。
转眼腊八过了,之后的日子过的就飞快起来,明儿个就是大年三十了。
这几日天气晴朗,宫里光秃的树桠上到处停留着唧唧喳喳的麻雀,喜的闹人。宫里上上下下更是好不热闹。仿佛这几日的阳光把人的精神都晒好了似的。
小青在正在雪宫里晒被子,向枫又在屋里看书。
这一会儿,王忽然下了圣旨宣向枫立刻上朝天殿见驾。
向枫领了旨意,踏上殿外青石板的时候,她才想起这场景是如此熟悉。正是两年多前,她来墨诸国第一次见墨诸王的情形,只是如今已物是人非。
一只脚踏进朝天殿,大殿里赫然一群人,皆穿着藏雪国的服饰。
拜过了王之后,那群人都齐齐的拜了向枫,只是脸上并无敬畏之色。毕竟在藏雪国向枫就不是受宠的公主,如今作为人质,怕是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回藏雪了。
原来这群人是藏雪国派来给墨诸献供奉的。
向枫在一边只是冷眼瞧着,心里觉得讽刺。这样的场景叫她来,无非耻辱。
就这样站着直到下朝离开,向枫都没有正眼瞧一下站在一边的端木风情。就仿佛真的从来也没认识过这个人一般。
不过在这里过程中,端木风情自始至终却没有忽略莲贵妃瞧着向枫那算计的眼神。
追到殿外,端木风情对着向枫的背影喊道,“你站住……。”
向枫就当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一个翻身,端木风情已飞到了向枫的面前。
看到的那双眼,依然清澈,只是少了点什么,却多了份空洞和冷清。
“不知道长公主有什么吩咐……。”问的不冷不热,丝毫无感情。
端木风情一时复杂,心里有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说了的好。就望着向枫发起呆来。
“既然长公主没有事,那向枫先行离开了。”说完,就走了。
端木风情看着向枫离去的背影,想到自己似乎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都会发呆。
封肆这变又突然从端木风情身后冒出来,看她还在望着向枫离去的背影。“难道你看不出莲贵妃的心思吗?她就是想用这个枫公主来打击你……。”
“我知道……。”端木风情转脸看着封肆道。
“难道你真要因为梅容和你母亲的关系要来保护她吗?”
封肆可不想因为向枫而破坏掉端木风情的王位。怎么着,他今天也要把这个糊涂的表妹说醒。
“表哥……我说过,有些事情,你不懂。”
端木风情说完就要往回走。
“可你也别忘了,姑姑的遗愿……将来她必然是要恨你的。”封肆喝声对着端木风情的背影道。
端木风情停顿了下来,冷清的道了句。“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让别人伤害她的,就算她的命也该是我的。”
封肆颓然,却也无可奈何。
他知道端木风情认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
“长公主……这些是我国皇上吩咐给长公主带来的礼物。”端木风情一回到战殿,里面就站着藏雪国的使者。
端木风情看着侍女托盘上的那些礼物,索然无味,无非珠宝银饰。这些她都没有兴趣。
忽然一件火红色物件跳进她的眼帘。
伸手去拿,边上那人又开口了,“长公主真是好眼力啊!这是我国特产琉璃。”
“琉璃……。”
端木风情对着手上透明色包裹着火红的物件自语出来。
“是啊!在流离的制作过程中需要20多道火里来水里去复杂工艺,造就了琉璃水火相容的传奇,而它的颜色来自于天然材质,是自然的赋予,与琉璃融为一体,永不褪色。因此琉璃在我国只是皇家御用物品……。”
那人还没说完,端木风情念了句,“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边上那人听了之后,又连忙拍手道,“长公主真是博学,那长公主可知,这颗红色琉璃与别的不同之处……。”
端木风情一时不懂,“哦。有什么不同之处,你说来听听……。”
“长公主请先仔细观察,小人再行回报。”说来,颇有自豪感。也确实,四国之中,惟有南方藏雪能出产这华贵的琉璃。
端木风情举手仔细端详手中的物件。
色彩艳丽而不浮华,表层透明色中透出冰冷,折射出清澈的光华。碰撞时,发出嘣嘣清脆的技金属声,且不断的变换着光影。而里层却包裹着的腥红色。更是在冰冷华丽中,渗出一股热情澎湃。握在手中有着温润柔和的质感。
“这中间的镶着的红色是何物?”正是这一点火红,让这株琉璃不凡了起来。
“长公主,您果然厉害,在我国要烧制出一颗琉璃并非难事。只是若在中间镶进别的物件,才是难。在我国除了琉璃之外,还盛产一种豆子,取名红豆,又名相思豆。在这串透明色的琉璃脚链中镶进去的正是相思豆。”
“依你这么说,这串脚链倒要取名相思了……。”
端木风情笑意倾泻出来,唇角飞扬,真能叫人看的痴了。
“这个就随长公主您的意思了……。”
“好了,这些我都收下了,烦劳回去感谢贵国皇上。我很喜欢这些礼物……。”
端木风情挥手道。
另一只手却是紧紧握着那串琉璃脚链,欢喜之情,自是不言而喻。
那人退了下去,对于他来说,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年三十
王宫里到处都是忙碌着晚上的晚宴,以及到年十五要准备的各项祭奠活动。
下午,王在御书房与群臣议事。
“各位爱卿既然无事要上奏了,就先行到御花园赏梅,今晚朕要与众位爱卿喝个痛苦,以慰劳这一年来的辛苦……。”
“谢谢我王万岁……。”底下喝成一片。
等众人都走了之后,端木风情却还没有走。
“皇儿可还有什么事?”
王并不甚热心。
“禀告父王,皇儿是想您在初二大祭祖先之后,能到凤华殿来凭吊一下母后……。”端木风情说的动情。
王一听到端木风情说到已死去的王后,一时不免动容感慨。“你先坐下吧……放心吧,你母后那里朕定是要去的……。”
“谢父王……恩……。”端木风情吞吐……
“我皇儿还有什么事?”
“启禀父王,母后生前与梅姨交好,如今梅姨的女儿身在藏雪。雪宫又甚是简陋,现已是新年,儿臣想接了她去梅园去住,也算是以慰母后临走之前没见到梅姨的遗憾了……。”
王沉思了一会儿,“也罢……也罢……,你母后知道了,定然高兴。”
这端木家的王朝中,谁人不知,已故王后步晚晴对王和长公主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人物。就算死去也是一样。
“谢父王,母后在天之灵,若知父王还能待她如此,定会含笑……。”
王挥了挥手,满脸苍老之色。
“行了……你先下去了,朕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那儿臣先行告退了。”
“下去吧……。”
等端木风情走了之后,王从边的画桶出找出一副卷轴来。画中女子美艳无比,风姿华贵中透出股英气,也是世间难得的美颜。
王叹气,对着那画轴中的女子就自语了起来。“晚晴啊……你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风情都长这么大了,她长的越来越象你了,她跟你当年一样能干……哎……若她是个男子该有多好啊!……行了,你要是听见了,定要骂我迂腐了……。”
世间人自多情。
端木风情一脚踏进雪宫,哪怕是阳光明媚,雪宫里还依然一片清冷。连带的使阳光都肢离斑驳的无力起来。
庭院里几株梅悄然绽放,嫩黄的可爱。
这大白天的,厅上的门居然关着的。
端木风情推开门,就见向枫端坐在榻上,额头上不停的冒汗,整个人都在颤抖。心里大叫,“不好……。”
走火入魔。
连忙跑过去,往向枫背后推上一掌,绵绵不断的内力从掌心输进向枫的体内。
“扑……。”的一声,向枫的口中吐出一瘫血来,红的触目惊心的骇人。
整个人看起来也仿佛虚脱了一般,血渍沾的唇上,衣服上都是。
端木风情看着就心里烦躁的生气起来。站着拽起她的手。“你这个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啊……。”
“公主……。”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小青从那里进来了,看到这翻景象,正满脸敌意的看着端木风情。
“滚……。”端木风情暴怒。
小青一时被吓的楞在那里。向枫虽神智不清,但已经察觉端木风情袖间已聚着真气,小青若不走,怕是要魂断墨诸……。
“小青,你先下去……。”
“可是公主……。”
“我叫你下去……我这样你还不听话吗?”向枫严厉道。
小青看向枫难受的厉害,心里害怕,也只要退了下去。
向枫敛眼,大口的喘气。也不看端木风情。
她看着又是气又是心疼,心中五味陈腐就到底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恼一甩袖,大厅中尽半的家具都已被毁掉。
“哼……。”向枫冷哼了一声,轻笑了出来。
这一笑,听在端木风情耳中又是格外讥讽的刺耳。放了手,向枫跌落了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来。
这一跌,向枫倒抬眼看她了,以满身战斗之姿。
那眼神倔强、清澄。
她心中无我。
端木风情早已懊悔,看她这样的眼神,顿时厌恶起自己来。
蹲坐下来,就抱着向枫,将她的头纳进怀里,也不说话。
向枫原本强撑的一点意识褪去,松懈了下来,也就缩在端木风情的怀里。整个人都柔软了,眉眼间都柔和了去,不再象一只刺猬一般。
端木风情不敢耽误,请了御医来看,幸好并无大碍。
此时,天色已晚。御宴也即将开始。
“等下我派人来接你们到战殿……。”端木风情对着床上的向枫道。
“我不去……。”
向枫也是倔强之人。
“父王已经下了命令,你不去也是要去……。”
向枫一想着寄人篱下,落出泪来。
端木风情又是不舍得,“梅园乃是你母亲以前在墨诸国所住的地方……。”
向枫一听,也停了落泪,“等明天吧,我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
端木风情替她拉好被子。出了里屋传了令下去叫人炖了好些补药来,叫小青就守着向枫,也不要去管别的事。
做完这些才赶往御花园去。
群臣尽兴,也是索然无味。
端木风情只想早点退了去看向枫,不想在御花园又被封肆逮到了。两人走到无人的地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封肆质问道。
“怎么做?”
“把她接到你身边,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不把她接到身边来,难道看她在这宫里任人宰割。”
“那你知不知道王现在身体已然熬不过春天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想着她……你明知道莲贵妃会拿她大做文章……。”
“我都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把她纳身边……好了……这个事情就这样了,我不想再谈了……。”
说完,拂袖而去。
跟王做了告别之后。就赶往雪宫。
月色照的整个墨诸的帝都沐浴在一片清冷的光华中。
等端木风情到了雪宫外的时候,眼前忽然站出一个人来,手中握着一坛酒。
“什么事……。”端木风情冰冷的问道。
槐央昂头一口酒,“公主……槐央劝你,别好好的把一个人给毁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讲话了……。”端木风情厌烦道。
“公主,槐央话已说到了,要怎么做是您的事。”说完,人已飞身而去。
端木风情被她搅的烦闷,也不管了,进了雪宫。向枫果然还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