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司令员的题目太大,真不好入手。题目大的好处在于,可以漫谈。但是,洪岩毕竟不是正规军人,不能完全从军事上去谈,最多也就是提出更多问题,让他们职业军人去解决。
洪岩这才“嘻嘻”一笑:“杨爷爷、武爷爷,具体部署、指挥什么的,小子就是门外汉,要说也无从谈起。不过,小子我确实有些片面和不成熟的想法,说错了你们不要责怪小子。您老知道我国经历了十年‘wg’,对经济、军事等方面的影响应该很大。至于影响有多大,不是今天所探讨的内容。”
杨司令员打了一个手势,身后的警卫员立即坐下,掏出笔作势记录。
洪岩看了一笑,继续道:“老话说知己知彼。首先,我们知己吗?我们对自己的军队了解多少?士气鼓舞、装备更新、后勤保障、技战术训练、战场通讯手段、指挥思想如何?我们的优势与不足在哪?更新换代的枪械品质能不能得到保证?特殊时期生产的弹药能否保证质量?其次,我们知彼吗?我们究竟了解国际军事发展吗?我们对手又是何种水平?这个年代的战争与五十年代、四十年代不什么不同?
以装备问题为例,我们战士手中的武器是否符合作战需要?在南疆丛林、山地、壕沟地带作战,可能需要短小轻便、火力充足,发挥突击作战效能的武器。如果背上一枝长枪,会是什么效果。据我了解越南人手中拥有大量的12.7mm口径重机枪、高平两用,而且弹药充足。说起来,很多还是我们支援的。他们占据两侧山头高点,明碉暗堡,使用这些重机、高平,一千多米的有效射程形成交叉封锁火力,那我们如何攻克?我们战士是否培训过重机、高平两用?一旦缴获能不能立即形成战斗力?
我不否认人是战争中最重要的因素。即使再先进的武器也需要优秀士兵去操作,但是如果有了先进武器不会使用,那也是不对的。与之相关的是在没有军衔、队伍混乱情况下,如何识别长官并听从指挥呢?还有就是战场通讯如何保障,会不会出现电池不适应南方气候或者通讯距离过近?
杨爷爷,我不怀疑我军会取得最终胜利。但是,我们得考虑用多大代价去取得这场胜利。毕竟我们是一个大国,而且你们这些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共和国奠基者依然健在,这是我们的最大依仗。我们重视炮兵建设,成效卓著,是我们的一大优势。我军有作战勇敢不畏牺牲的顽强作风等等。但是问题都有两面性。我们会不会滋生轻敌思想?上面说要教训小霸王,什么是教训?蚂蚁踢了大象一脚,那不是教训。力量相差极大的双方,占绝对优势的才能说得上教训。那我们出动五六十万大军,狮子搏兔般地打一仗,战果多大才是教训呢?m主席说过,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有轻敌思想要不得,否则有可能吃大亏。”
实际上,作战初期华夏军队自上而下普遍弥漫着轻敌思想。头两天仅阵亡战士就超过4千人。碰了一头疙瘩之后,才重视起来。米帝在越南打了二十多年,先后投入兵力六十多万军人,死亡不足六万。华夏只打了一个多月就伤亡接近三万人,死亡六千余,其中包括死于自家劣质武器的五百来人。这个结果不能不让洪岩痛心。
“另外,就是后勤保障问题。现代战争打的就是后勤,看谁的后勤准备充足。后勤又体现在公路运输上,我们有没有足够的运输车辆?对方道路交通我们是否熟悉?如何保障运输安全?有没有防突袭的预案?紧要关头没弹药了,这仗怎么打?车辆堵塞在路上,后面的上不去,前面的下不来。如果转移的是伤员,会不会眼看着痛死在路上?说到伤员,请杨爷爷务必高度关注战场救护,派遣足够的医生,军医不足可以调地方医生参加。战士们没有牺牲在战场上,而是死亡在没有及时治疗,就是悲剧!他们年轻勇敢,不怕牺牲,为国家流过血,希望他们不再流泪。
其实,越南这个国家与法国、米国佬打了几十年的仗。起码战争经验相当丰富,单兵素质不是我们士兵能够比拟的。我们必须重视这个小霸王。杨爷爷,我说的无非就是:在思想上重视对手,充分发挥炮火优势,建立方便快捷准确的通讯网络,突击训练士兵丛林作战能力,全方位提高后勤保障能力和战场救护能力。
杨爷爷、武爷爷,我只能微观角度谈谈看法,很片面,请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洪岩一鼓作气说得比较多,而更多的却是问题,也不管他们怎么想!以武少将、杨上*将等人的地位,岂能因一个小孩子的想法而改变既定策略。正如他自己所言,从微观角度看问题,是比较片面的观点。
两人自始至终与洪岩最多只有眼神交流和躯体回应,没有就对错、是否合理和科学等提出意见,更没有当场指斥其非、胡言乱语什么的。老gm的胸怀确实不一样啊!
武德厚看着洪岩笑了。杨司令员点点头道:“你谈到的问题,我们会考虑。看得出来你对战士们的感情很深,很多想法都在考虑战士的生命与安全。是啊,他们年轻勇敢,不怕牺牲,我们一定不会让他们流血又流泪!”他看看小武,又道:“小朋友,这仗能打起来?”
打不起来?如今骑虎难下之势!洪岩咧嘴一笑:“嘻嘻,小孩子过家家吗?大军布署到位,物资紧张调动,华夏政府多次扬言要教训小兄弟,不打这脸往哪搁啊?”
“哈哈!”两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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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过年长一岁,祝您身体健康,越长越高!”便宜徒弟史雁宾端着酒定要敬洪岩,态度很是恭敬!
“嘿!”洪岩不由哑然。这祝福……听起来满不是味儿!
转眼间,七九年的春节来临了。这天,特种大队营地热闹非凡,菜肴丰盛。大队放假一天,所有战士洗浴换新衣,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大战前的春节,军部后勤供给充足,酒也供应了少部分。加之有洪岩的作弊,特种大队、警戒部队和后勤人员都过了一个菜肴丰盛的春节。营地中的战士个个吃饱喝足,然后说笑话摆龙门阵,也有的写着暂时寄不出去的信,思念着远方的亲人和外出执勤的战友。
洪岩最终还是错过了陈卫华的婚礼,想必他们夫妻能理解的。换了一批人支前,最近也没有再见新郎官陈卫华来部队。
史雁宾高大,几次出任务都被刷了下来,说他的身材进入越南不利于伪装。大个子太显眼了。史雁宾恭敬地给洪岩敬酒,全大队都知道大个子一根筋,认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收徒弟么?自己能教他什么?不过,史雁宾却不知从哪里学了太祖长拳,平时打得也是有模有样。玄元诀暂时不外传,也就只能指导他练习军队三拳。洪岩玄元诀大成,太极拳的变化让他对劲力的理解与运用达到一个相当的高度。所以,他就指点他练拳时如何运劲什么的。他对史大个说过,等战事结束教他太极拳。自己实际上没有看家本领的,他觉得难以面对史大个的尊敬。洪岩又不是那种能直接拒绝他人的人,事情也就拖着了。
洪岩在军营里过了重生后的第二个春节,回来已经一年半了。家里以及亲人、部分朋友命运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比如小妹现在健康地在家过着欢快的春节,二叔娶了不同于前世的二婶,洪小芳考上了大学,大队没有上学的小孩子如今都进了明亮的教室学习科学文化知识,这些变化不知道会影响到多少人生活,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今天,军营中的战士受到他的影响,老红军主管特种大队的训练与作战,而且前些天杨司令员的胃病已经治好。其实,对于治好杨司令员,洪岩还有些忐忑,不知会给即将到来的战争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要知道,前世很多军迷讨论,西线比东线打得好。其中有一段时间特别是柑塘之战,调整了战术,成效相当明显,战果巨大。那要是杨司令员仍在指挥岗位呢?
洪岩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小心了。老一辈gm家,心胸何其宽广,怎么可能固执己见而拘泥于固定战术,司令部及各军部成员岂是省油的灯?打起仗来肯定立即发现战术问题并及时作出纠正的。
老红军曾打算把他送回家的。可是,洪岩说再过几天吧!杨司令员离开营地那一天,对洪岩说:“有没有兴趣跟杨爷爷去玩?”这是当老红军面挖墙脚了。老红军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洪岩却借口与战士们相处熟了比较方便为由,委婉地谢绝。
大年初一,特种大队战士们继续训练。不过,他们一大早就乘坐米轨回到内陆营地训练坦克驾驶与作战技能。洪岩从外面拉回来一套米帝的高端冲洗设备及显影剂、定影剂等药物和几十筒彩卷。武德厚如获至宝,说军政治部宣传科早就抱怨,这下解决大问题了。
就在同一天,国务院副总理改革开放总设计师安广登应邀抵达米国进行正式访问。这是华夏共和国成立后华夏高级领导人首次访米。期间,总设计师仅带8名安保人员,两次遇袭而若无其事。
31日,总设计师同美国新闻记者共进午餐时说:“我们大家可以做这么一件事,苏俄在哪里搞,我们就阻止它,挫败它在世界任何地方的捣乱。”“我们不能允许越南到处捣乱,为了世界和平与稳定,为了我们自己的国家,我们可能不得不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2月7日,他在会见倭国首相时说:“对侵略者不给予惩罚,就有发生连锁反应的危险。”“正在考虑,为了惩罚,冒某种危险也要采取行动”、“有必要对越南加以制裁”。
当记者问到越南入侵柬埔寨问题时,他说:“越南同苏俄取得的条约带有军事同盟的性质,越南对柬埔寨发动了大规模武装入侵,并正在华夏边境地区挑衅。越南起的作用会比古巴更坏,我们把越南叫做东方的古巴。对付这样的人,没有必要的教训,恐怕任何其他方式都不会收到效果。”
12日,越南《人民军队报》的社论说:“企图给我们教训的人,应该记取米帝*国主义在越南的教训。”
12日夜,特种大队收到消息:春城铁路管内云南河口到开远的8704次和2992次列车,分别在距河口2.5公里处遭到越南武装部队用步枪和冲锋枪猛烈射击。列车多处中弹,损失严重。该段中国铁路运输受阻,人民生活与旅客生命受到严重威胁。袭击地点距离特种大队营地30多公里。
消息发布当场,战士们群情激愤表示要立即出发狠狠教训越南小鬼子。实际上,最近几天,司令部通报了越南入侵我国边境射杀边民,掩埋地雷等造成五十余人伤亡情况。通报消息的气氛都相当严肃而且沉重。按越南人的说法,先发制人。
战争的步伐越来越近,双方都听到了对方的脚步声。华夏与越南双方都意识到这场战争不可避免。避无可避的时候,双方铆足劲要掀倒对方。
14日,军部政委来到营地下达全部作战任务并作战前动员。留下必要的后勤人员,600人分成二十个侦察小队,多批次多方向越境潜入。其实已经有几批早就越过边境侦察敌情了。这些只有三十余人的侦察小队是全军的眼睛,被先行派遣到军部作战区域然后潜伏下来并相机侦察。动员会后,战士们忙碌着收拾背包,整理个人物品,写着“最后的”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