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亿和魏二苟观察了一会,见四下并无哨兵把守,也没有巡营的士兵,遂起身朝那堑壕处走去。
不想他们俩走出没五步,由打前面的雪地里就“噌愣”冒出两个人来,吓了杨亿和魏二苟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反穿着老羊皮的太平军士兵,潜藏在雪地里充当暗哨。
“我靠,还有雪地伪装呢,挺专业啊,呵呵”看着那两个警惕地看着他们的暗哨,魏二苟非但没有被吓得失魂落魄,反倒呢不长心地摸了摸那二位身上的羊皮,点赞道。
“你们是何人,是不是清妖派来的奸细……咦,你们怎地没有发辫呢?”一名暗哨见杨亿和魏二苟僧不僧、俗不俗的打扮,先是怀疑他们俩是沧州城内守军派出的探子,但再一看这二位竟然连辫子都没有,一想这清妖不留辫子是杀头的罪过,他们俩敢不留辫子,那肯定不是清妖了,于是心里就有些拿不准了,迟迟疑疑地看向杨亿和魏二苟喝问道。
“呃,我们其实是……”见那两名暗哨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其中一名暗哨还掏出了一把手铳,杨亿怕他们俩一喊再惊动了其他的太平军,上前一步,嘴里虚与委蛇着,手下就要直接放倒这两名倒霉的太平军暗哨。
“我们其实与刚才那些人是一伙的,都是给你们送花姑娘地,我们哥俩晚上贪吃了几杯酒,结果闹肚子了,下护城河的时候拉了几泡稀屎,没撵上他们,给落下了,老总,通融一下吧,我们还急着去领赏钱呢,一会回来,少不了二位老总的酒钱,哈哈”见杨亿要来硬的,魏二苟赶紧上前拦住他,然后朝那两名暗哨嘻嘻一笑,谎话是张嘴就来,而且还天衣无缝,令杨亿是暗暗佩服这奸商二代临危不乱、见机行事的急智。
见魏二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加之那些接应城内人贩子的太平军士兵刚过去,那两名暗哨又上下打量了杨亿和魏二苟几眼,终于相信了他们与那些人贩子是一伙的,不由促狭地一笑道:“一看你们两个就是城内的泼皮二流子,干这等损阴败德的勾当也偷奸耍滑,不肯出力,你们的兄弟一听到领赏钱,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就懒驴上磨屎尿多,活该你们一辈子当穷措大,呵呵”
对于那两名太平军士兵的讥笑,魏二苟还是一脸赔笑地恭维道:“那是那是,二位老总一看就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大富大贵相,终有一日是要封侯拜相、封妻荫子的,我们这些草民能跟您二位说说话,都是沾了仙气了,要折寿的啊,嘿嘿”
那两名暗哨被魏二苟的一番马屁拍得心里面很熨贴,遂一摆手,笑道:“你这厮倒是长了一张好嘴,罢了,赶紧走吧,省得一会赏钱都被你那些兄弟冒领了,我们还得落埋怨,呵呵”
魏二苟又朝那二位暗哨作了一揖,而后拉着一脸钦佩表情的杨亿,屁颠颠地朝那军营方向走去。
“你丫还真能忽悠啊,我是太佩服你了,诶,说真的,要是早认识你,我肯定早把你弄号儿(看守所)里去了,放你这种人流窜在社会上,那得祸祸多少良家妇女啊,呵呵”途中,还在回味魏二苟精彩演技的杨亿边忍不住一边走,一边看向魏二苟挤兑道。
“好人练在嘴上,好马练在腿上,跟着哥哥我好好学吧,学到手里都是活儿啊,哈哈”魏二苟得意地乜斜了杨亿一眼,还真把杨亿的挖苦话当成获奖感言听了,呕得杨亿登时无语凝噎来了,只得闷头赶路。
说话间,杨亿和魏二苟就到了堑壕边上,那堑壕内立有用木头搭建的望楼,里面也有两名士兵在烤火,那两名士兵方才见到暗哨盘查过了杨亿和魏二苟,此时便也懒得再盘问他们,只是其中一个满脸麻子的士兵看着魏二苟,一脸猥琐地问道:“哎,尤那胖子,这次的货里面有鲜的吗?”
“啊?”魏二苟先是一怔,但社会阅历丰富的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一脸谦笑地回道:“哎呦,老总,你可问着了,这次里面还真有雏儿,那小皮肤,嫩得跟一包水儿似的,嘿嘿”
“是吗,那老子一会可得去尝尝鲜,这jb穷山恶水的,连个像样的娘们都没有,老子都他妈快成太监了,他奶奶的!”一听魏二苟说这次贩卖来的女子里面有处女,那麻子士兵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得每一颗麻子都发亮了。
“你这厮就不要痴心妄想了,那么嫩的雏儿,必定会被伍长献给天官大人去请赏,还会轮到你,再说了,你都一身花柳病了,积点德吧,你想全伍的弟兄都和你一样啊,你/妈/的!”听了那麻子同魏二苟的对话后,对面那名长着满脸络腮胡须的士兵先是恶狠狠地叱骂了那麻子几句,继而又看向魏二苟,一脸厌恶地喝道:“你们这些贼骨头,为了几个臭钱,连自己的乡亲都不放过,真是禽兽不如,我们老广西的军纪都被你们给败坏了,还不快滚,再要啰唣,本军爷一刀砍翻了你个直娘贼的杂碎!”
见那名士兵对于这种近似于军中狎妓的行为十分反感,杨亿和魏二苟对那士兵不禁心生好感,遂多看了他几眼,见那兵士三十几岁模样,生的是豹头环眼,须发如刺,体形魁伟,应该是一员孔武有力的悍将,便朝他友好地一笑,结果那士兵一声冷哼,扭脸看向外面,压根就不尿他们俩。
杨亿和魏二苟也不在意,同那二位士兵拱手作别,大模大样地向那军营里走去。
到了军营前的辕门处,杨亿和魏二苟就见两侧各有一名士兵持着鸟枪在把守,他们哥俩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现在,觉得这太平军也不过是一群军机涣散的乌合之众,心生大意,便施施然地向那两名士兵走去,准备故技重施,混到军营内部去。
看到杨亿和魏二苟朝辕门走来,那两名士兵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们,按说杨亿和魏二苟本应有所警惕,可是人要是太顺的时候,往往会得意忘形,这哥俩就是这样,看见那两名士兵望着他们,居然还嘚嘚瑟瑟地主动凑上前去,魏二苟一龇牙:“二位老总,有劳了,我们和那些送货的是一起的,我们进去领赏钱,呵呵”
魏二苟也真是够衰的,不但表情暧昧地朝那两名士兵挑眉弄眼的,还伸手去拍人家的肩膀,然后就见那名士兵眼睛一立楞,一扬手,“啪”地就给了魏二苟一个大嘴巴子,打得杨亿一皱眉,心说这兄弟的手劲儿可不弱于黎叔儿啊,胖子这下子可有得受了。
再看魏二苟,被那士兵打得一愣,半天没缓过神来,然后就脸色巨变,一双眼睛眯起来瞪向那士兵,笑了,真的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地问道:“你打我,你特么打我……”
杨亿一见魏二苟眯起了眼睛,暗叫要坏,正欲过去打圆场,不想那两名士兵根本就没将他们俩放在眼里,那名抽了魏二苟的士兵一脸鄙夷地看着魏二苟,冷哼道:“你们这些贼人,平时眼里只有伍长、旅长,全然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得了白花花的银子也不知孝敬我们,这会儿落单了,才巴巴地想起我们,你娘的,滚出去,慢了一步爷爷就活撕了你,滚!”
魏二苟的眼睛都眯成刀刃了,但脸上还在笑,并回头看向想要过来的杨亿,微微摇了摇头。
一看魏二苟那眼神,杨亿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只得叹口气,暗自提起一口真气,准备随时应对不测。
那厢,魏二苟哈哈一笑,朝那兵士附身赔礼道:“是是是,军爷教训的是,一人挣钱大家花才快乐,小的知错了,不就是银子嘛,小意思,不过,这地界明晃晃的,行事不方便,可否请二位军爷借一步说话啊……”
那两名士兵也是倒霉催的,竟然真的就跟魏二苟往辕门里面的暗处走去,杨亿如影随形地跟了过去。
到了辕门拐角,魏二苟四下查看了一下,在确定这里真是谁也看不到的死角后,反身黑脸看向那两名士兵,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两名士兵见魏二苟突然翻脸,似乎也预感到一丝危险,但一想到这里毕竟是太平军的军营,这两个不过就是人贩子的的下三滥又敢如何造次,心中胆气又足了,于是,那名扇魏二苟耳光的士兵鄙夷地看着魏二苟,嗤笑道:“军爷只认得天官大人,似你这等下贱之人,还真是不认得,哈哈”
“不认识不要紧,那就抓紧时间多看几眼,记住我的长相,等到了地府,也好去判官那里告状……”最后一个字出口,不待那士兵反应过来,魏二苟突然出手,用两手托住那士兵的两颌,用力一拧,那士兵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