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俊挥挥手,自有楼内侍女前来焚香添茶,呆在一旁侍候。看着对面跪坐在蒲团上的张森挑了挑眉头,似是知晓张森不常在这茶楼对弈。温和解释道:“这香有安魂定神之效,与人手谈,最是适宜。”
张森微涩,装模做样的点点头。心里却暗骂。好小子!这香至少就要2两银子!这还没赢你钱!你就开始用小爷的钱了!?......却是已经把人家的钱囊给看成了自己的了......
周围的人看到在楼内素有名气的黄俊要与人对弈。感兴趣的站在一旁观看。
黄俊也不在意,一手伸进棋盒,随意捻了几个棋子。放在张森眼下。“请。”
张森笑笑,口中轻吐。“单。”
黄俊将手中的棋子洒落在棋盘上。细细说来。五颗。张森执黑先行。
“承让。”张森一手提着袖间,一手中指在上,食指在下。棋子轻落。
第一手,走忙位小目。
看着棋盘上的黑子。黄俊抬头看了张森一眼。很平常的开局......
手中拈着白子。第二手,郭位良。
第三手,南位小目。
第四手,问位,“3,三”
......
两人落子越来越快,丝毫不见思考。周围的人也是不言不语,只是静看。
看着棋盘上错落的棋子。张森习惯性的用棋子轻敲了一下棋盒。心理飞速演算了一下位置。
第九十三手,南位打劫!
黄俊瞳孔一张!棋盘之上,攻伐之象顿生!
这样也好......黄俊捻着白子。手虚提。白子“啪”的一声落下!
第九十四手,伍位搬出!
随着白子的落手,棋盘上好似生出一只蛮牛。对着黑子落下的刀剑,狠狠的对冲过去!
张森微微诧异的看了一眼黄俊,着实没想到这少年公子哥儿性情这般粗野!......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这般想着,手下不慢。第九十五手,朱位夹!黑色刀剑向着野牛蹄子狠狠砍去!
黄俊脸色不变,第九十六手,离位冲!野牛堤角相迎!
张森黄俊两人又落数子,一时之间,刀剑与牛角狠狠的对撞了几下!牛的身上已经有了血渍!刀剑虽说有些缺口,可终究是一柄都没碎!
......
第一百手,天元扑。野牛缓缓后撤,想要拉开位置,准备冲刺。刚下完这一手,黄俊就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不满意。......心急了......有些苦笑的拿着茶杯微微抿着嘴。
张森看着黄俊的样子,双手抱了一拳。“承让!”
第一百零一手,复位间。战略意图如此明显。真让你得逞!哥们我也不用混了!刀剑飞驰,趁机又在野牛身上添几道伤口。
第一百零二手,中位粘。野牛狼狈逃窜。如此白子势微,败事已成。可黄俊还是有些不甘心。期待着张森犯下点错误......
......
周围观棋的人已经不多了。
张森拿起棋盒里为数不多的黑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第三百零二手,相位离!
黄俊手探在棋盒里,静静地看着棋盘上黑子连成的线路。竟是有点耀眼!当下心中叹了一口气。默默从棋盒子里拿出三颗棋子。随意摊在棋盘上......
看着这个举动,池道宽终于松了一口气:“我说,黄俊你这小子真不地道,一百多手就已经定了输赢,分了胜负,非要磨到现在!有意思!?”
黄俊有些微嘲:“呵呵......是啊,终究是我胜负心太重。失了分寸。”起身对着张森一礼。又转身抱歉的看了一下还没离开的人。观众很知趣的离去。知道人家要说些私话。“耽误张兄些许时候,实在过意不去。”接过一旁仆从递上来的银子。“区区薄礼,权当黄某给张兄赔罪了......”
还没等张森说话,池道宽一把抓过钱袋,仔细点了点银子。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恩,算你小子会做人!”从钱袋子里点出5两碎银子交给一旁的侍女。侍女答谢一声,径自离去。池道宽看着侍女的背影,对着张森道:“还下不下了!”
张森看看时候,估摸了一下回去的时间。“还能在下几盘!”转眼看着黄俊。
黄俊苦笑两声。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意味难明的道:“张兄不要消遣小弟了,明面上虽然小弟棋差一招。可如今想来。张兄一开始的布局就把小弟给算进去了。越是到了后期越是束手束脚。可笑我还不自知,实在是不自量力啊......”
张森笑笑,心里却在想着,说好的人傻呢?
......
阁楼上,白氏父子正在对弈。瞥了一眼侍女,白观潮又落一子。“怎么,黄俊输了?”
侍女一福:“输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输得心服口服。”
“哦?黄俊的棋力也是尚可啊......”似乎来了点兴趣。白观潮一把把棋盘上的棋子打落。“来,复盘!”
侍女也不怯场,直接跪坐在白展堂方才的位置上。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白子。双手如针线般在棋盘上穿插......
渐渐看出了点门道,白观潮抚了抚胡须,有些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好小子,这般年纪,就能走一看十。对这一旁站立的儿子道:“可看出了点什么?”
白展堂拿着手帕擦擦头上的汗水,刚才与父亲对弈实在辛苦!
“黄俊有些急了。”
白观潮皱了皱眉头,显然对儿子的回答不尽满意:“没了?”
白展堂一愣。继续看侍女已经复好盘的棋局。好一会儿,白展堂眼睛眯了眯。由衷赞叹:“厉害!”
白观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前些日子池先生关了药铺,专程去了一趟寂静岭。想来就是为了那个叫做张森的孩子。”
“就是不知都采了些什么珍贵药草。难道我们方阳城这几家都凑不齐?”白观潮在手指尖戏耍着一颗白色棋子,有些疑惑。
“而且,确实没想到,池先生居然还教了他棋道。看来是想收他做真传弟子了?如此一来......”
白展堂一愣,懵懂的看着父亲:“额......教下棋和真传弟子有什么关系?”
白观潮看着白展堂,有些意味难明的道:“下棋最讲究什么?”
也不等白展堂回答。白观潮在白展堂头上轻敲三下:“去,和那张森手谈一局......”看了一眼背后眼帘低垂的侍女。“你也一并去了,在一旁看看......”也不知是看人,还是看下棋?
看着白展堂和侍女走下楼去。白观潮将手中白子一抛,正巧落在棋盒里。......观棋如观人......这小子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心力。果然后生可畏啊!......只不过,下得棋怎么这番凌厉?
......
白展堂远远看到张森和池道宽正与黄俊说着什么,打了一声招呼。
黄俊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白展堂:“你平时不都在二楼么?今天怎么有这番雅兴?”
白展堂笑笑,冲着张森拱了一下手:“特来向张兄请教!”
池道宽一愣,眼睛似无意般往二楼一扫:“甚好!正愁银子不够花!”
......
ps:今天第一章。第二章估计要晚些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