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散发着阵阵醉人的酒香,看着见底的酒坛“快刀刘”一阵肉痛,“狗蛋,把你刚才捣碎的‘扁担草’端过来。”“快刀刘”对身边的童子叫道,童子没有本名只有“快刀刘”叫的这个乳名,“快刀刘”是想狗蛋年纪再长点经他自己同意收为义子跟着“快刀刘”姓。
狗蛋一手端起瓷碗,一手捏着鼻字嘴里哼哼唧唧的说道:“师傅这是什么味,这么难闻。”“快刀刘”从瓷碗里掏起黑呼呼一坨往庆渝身上涂抹,向身旁的狗蛋说道:“良药苦口,‘扁担草’具有祛瘀生新,镇痛、祛风之功效,专治跌打损伤。就是味有点怪。”想必“快刀刘”自己也有些受不了才有此一言。
把“扁担草”全部涂抹完,“快刀刘”把身旁的瓶瓶罐罐又全部一股脑的全倒在庆渝的身上,这才用布把庆渝包裹起来穿好衣服。
站在一旁的狗蛋纳闷的问道:“师傅,你不是让人烧热水去了吗?这药都敷好了还怎么洗?”
“快刀刘”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说道:“哎哟,把茬给忘了。”对身旁的狗蛋说道:“那啥,你等会儿去洗个澡吧弄了一身的汗怪难闻的。”说着拿起见底的酒坛向屋外走去,留下愣在当场的狗蛋。
狗蛋转身盯着躺在床上的大哥哥,看了好一会儿见庆渝都没有动,胆子又大了点轻轻的挪着脚步上前爬在床边继而伸出稚嫩的小手摸了下庆渝的鼻子,尔后又摸了下自己的鼻子。
“狗蛋,你在干吗?别乱动,等下他跳起来会乱咬人的。”“快刀刘”去而复返对正在动手动脚的狗蛋吓唬道。狗蛋嘟着小嘴说道:“师傅,你为老不尊老是来作弄我。他明明是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
“嘿,你个兔崽子敢教训师傅起来,你给我看好了别出差错要不然以后鸡腿你就甭想吃了。”“快刀刘”见威逼不成转而改成利诱。
这一招果然见效狗蛋没有再顶嘴,小眼睛眨巴眨巴全神贯注的看着庆渝生怕他从眼前消失不见了一般,还装模做样的给庆渝把被子盖好。狗蛋笨拙的模样惹得“快刀刘”一阵哈哈大笑。
“老爷,你让烧的热水已经好了。”这时门外响起了佣人的说话声,“快刀刘”对门外的佣人说道:“你进来把狗蛋领过去洗个澡,这小崽子有些时日没洗澡了。”听见要去洗澡狗蛋拔腿就要往外溜不曾想门口被佣人给堵住了。
后面“快刀刘”就要朝狗蛋扑了过来,狗蛋急中生智往桌子下面一钻人就脱离了“快刀刘”和佣人的包围,“快刀刘”爬在桌边对狗蛋说道:“你赶紧出来洗澡,都好些时日没有洗澡那个味好难闻。”说着皱起了眉头。
狗蛋在桌子上面说道:“我记得前几日才洗,再说了你烧得水是给床上那个大哥哥用的我才不要呢。”“快刀刘”听狗蛋这么一说自言自语的说道:“是前几日才洗?”随后看向了佣人,佣人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狗蛋的话。
“快刀刘”真接了当的问道:“你去洗还是不去?”狗蛋也干脆的答道:“不去。”“快刀刘”对身旁的佣人说道:“你去把厨房锅里煮的大鸭腿给喂门口的阿旺咯。”说着拼了命的朝佣人使眼色,佣人明白“快刀刘”的意思起身就要离开房间,这时从桌子下面传出狗蛋的声音:“慢着,是不是我去洗澡就不把大鸭腿喂阿旺了。”“快刀刘”笑着说道:“这是当然了。”
狗蛋怕“快刀刘”耍诈就说道:“那我们拉勾。”说着从桌子下面伸出了小拇指,“快刀刘”假装伸出手与狗蛋拉勾,待两人手碰到一起时“快刀刘”一把拉住狗蛋的手腕把他从桌子低下拉了出来,把狗蛋夹在腰间。
被“快刀刘”夹在腰间的狗蛋有如鲤鱼打摆一般在腰间拼了命的挣扎着,“快刀刘”没办法只好说道:“你乖乖的去把澡洗了,等会儿师傅就把那大鸭腿留给你。”狗蛋听见有鸭腿吃像着魔了似的再也没有挣扎,“快刀刘”把狗蛋递给了佣人让其带下去洗澡去了。
狗蛋走了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快刀刘”舒服的躺在睡椅上,临睡前伸长脖子瞧了眼庆渝确定没事,喝了口酒就安然的睡了下去。
司礼监内堂金英斜靠在塌上睡了过去,随堂太监言勇轻轻的拿了床被子盖在金英的身上。金英睡的轻言勇的动作还是把他从睡眠中吵醒了。
金英睁开双眼就见朦胧中有一人给他盖被子,金英轻声说道:“哎哟,这是谁打扰了咱家的好梦。”言勇见自己把金英吵醒赶紧赔罪说道:“首领大人,是小的手笨扰你好梦。”
金英听见声音耳熟座了起来看见是言勇开口说道:“原来是言勇你不回去在这干嘛。”言勇小声的说道:“今天是小的轮值刚去乾清宫回来,到了司礼监就看见你在这儿睡着了,内堂里面凉小的怕你冻着就拿了条被子盖你身上,就是手笨了点把你给吵醒了。”
听言勇说清来龙去脉金英心里面觉得些许温暖,目光和善的说道:“那咱家是错怪你了,应该好好谢谢你的。”言勇说道:“首领大人这般客气让小的怎么敢接受,您太见外了。”
金英顿了下问道:“咱家回京已经有几日了,承蒙皇上恩宠赏了几日歇息。咱家问你皇上最近可还好?”言勇说道:“皇上一切都安好,就是白天歇息到了晚上时醒时睡的怎个人都变得憔悴了。”
金英问道:“时醒时睡?”言勇耐心的解释道:“皇上入夜偶尔睡一会儿,之后起床又逗会儿‘蟋蟀之王’反反复复直到天明才睡下去。”“嗯………”金英冥头思考接着问道:“皇上这些时日都去了哪位妃子那了?”
言勇说道:“皇上都去孙贵妃那儿。”
“嗯。”金英陷入了思考。
不过也就片刻的呆滞,金英看着言勇说道:“哎……你进宫也有八年了吧。”
言勇低头说道:“回首领大人的话,小的进宫是八年了。那年还是‘大人’您把我从都知监一个小小的扫地杂役带在身边,一直到这司礼监。您不闲我出身低微、钝口拙腮一直从旁教导才能到如今的地步。”金英望了一眼言勇说道:“那是你实诚,你说说大年三十的大伙都守岁去了就你一人老老实实的拿着扫帚在大雪的夜里扫院子。
咱家看你为人老实本分就收你在身边。”哎……金英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人带在身旁让人放心,心地好人忠诚。按说你在我身旁八年应该也是个管事牌子什么的,可现如今还是个随堂。”
言勇低着头小声说道:“小的跟在‘首领大人’身旁就好,不想当什么管事牌子。”金英听了呵呵轻笑着接着就是轻声的咳嗽,言勇上前伸手轻轻的拍打着金英的后背待金英不咳了赶紧去倒了杯水递到面前。
金英接过水小喝了一口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你这人就这点让咱家喜欢,人老实心不多。这是你最大的优点但也是缺点。”言勇没有说话在一旁安静的听着,金英说道:“如果看在你在咱家身边这些年伺候的岁月去当个管事牌子不成问题,把你放在一个位置上很容易,难的是座的稳、压的住下面的人。”
金英喝了口水接着说道:“人对权力的渴望是不言而欲的,皇宫就像浩瀚的一片汪洋而你是拴在岸边的一叶小舟,把你放进这片汪洋中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这里是权力的中心每天都在上演着尔虞我诈,腥风血雨丝毫不差战场。这些年咱家也是处处小心、步步惊心,伴君如伴虎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完了还要防着旁人给你下绊子稍不留心就万劫不复,好在皇上信得过这些年过得逍遥自在些。不过人无近忧必有远虑现在咱家年纪大了也得考虑好后路了。
金英接着说道:“你的心眼太实花花肠子比不过旁人,在这里面做事要八面玲珑、口惹悬河、心思缜密这些你都差了些。”言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自己的缺点。
“你别说这屋子里面还真是有些凉,走,陪咱家出去走走。你有多久没陪咱家走走了。”言勇熟络的扶起金英说道:“自从‘首领大人’出京就一直没有这样走走了,应该是有月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