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高一一直和高二的师姐师哥们一起上专业课,在整整的两年相处中,有过笑,有过闹,有过争执。
今天是我们一起的最后一次上课,过了今天,我们再也不能一起上课,一起笑,一起闹,一起回答问题,一起考试。
今天教室里如刚刚下过一场风飞的大学,是那样的冷,那样的悲凉,每个人都有想哭的渴望。
教室里安静极了,每一个人走路都轻轻的,深怕打扰到其他同学的课间休息。
毕主任回到教室,叫我们几个男生一去搬来电脑,音响,话筒,若在曾经我们都会笑的没心没肺,那一刻,我们静静的看着,心里淡淡的伤感,曾经是那样的渴望分班,如今又是那样的渴望永远在一起。
毕主任始终没有正眼看过我们一眼,我们知道,她也伤感,也舍不得。
一切都就绪,毕主任嘶哑的说了几句话,话筒交给我们,我们谁也没有去拿话筒,冷冷清清的,安安静静的。
我们谁也没有勇气拿起话筒没心没肺的唱着笑着,话筒孤独的傻傻的看着我们却无能为力。
毕主任站在教室门口,久久的看着远方的天空,不知道那一刻,她在想什么,过去好久好久,毕主任拿起鼠标,点击几首歌,其中有《朋友》有《祝福》有《十年》,听着听着,很多女孩悄悄的轻轻的默默的离开教室,教室里不少女孩头低低的,她们不少哭了。
下课后,我们一起合影,没有举行什么动人的晚会,没有去大吃大喝,什么也没有去做。
两年的点点滴滴,我们懂了珍惜。
高考后,一些师姐师哥继续大学的生涯,一些师姐师哥开始了工作生涯。
那一段的时光,我们感谢有他(她)们陪伴,祝愿他们在人海,一切都很好很好。
我们的高二生涯也结束了,我们将成为高三成为学妹学弟眼中的师姐师哥。
暑假的假期漫长,我和吴立武出去打暑假工了。
这个假期可能是我们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假期。
我和吴立武期末考试结束,我们家也没有回,从镇上乘坐去上海的大巴,我们没有目的地,没有谁接我们。
那是我们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我们的眼睛看的都是外面的景致。
车进站,我们拖着行李却不知道何去何从,没有了欣赏外景的心情,临去上海前,我给自己准备了几个亲人的电话号码,从面子和虚荣的考虑,我没有拨通亲人的电话。
天以很晚,我和吴立武找了一家小饭馆吃好饭,拖着行李漫无目的的溜达。
我们是在白莲泾车站下的车,看到很多人在车站前面的公园里玩耍,我们心照不宣的去了公园,看到很多的长凳子,我们决定留宿于此一夜,十一点后,公园里人陆陆续续的离开,我们拿出薄薄的床单,鞋也不脱睡下,坐了一天的车,躺下真舒服,几分钟后,两个穿着保安服的男子走过来,客气的说:“小伙子,这里十二点前是不可以睡觉的。”
我们起身斜靠在长凳子上,两个男子刚消失,我们又躺下了,过了有十分钟,他们又过来,说道:“夜里天凉,你们盖个床单会冷的。”我们连声说:谢谢!”
睡到下半夜,我们都醒了,长凳子睡久了背部疼,全身不舒服。我们拿起行李走出公园,又绕回车站。看到车站前面水泥地上睡了不少人,我们觉得地面平躺,又有那么多天涯沦落人相陪,我们将床单铺在地上,盖着毯子,睡得很是惬意,我们做到了地为床,天为被的诗情画意。
早上早早的就被同仁们吵醒,我们拖着行李箱,走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路,眼睛里没有方向,心里也没有方向,走到哪都可以。我们拖着行李,一直走一直走,太阳从地平线冲出来,炎热洒满人间,路上时髦的女性匆匆而过,男人们多穿的保密,而女人们个个穿的大胆揭秘,白皙的长腿,上身穿的欲擒故纵,女人们的穿着个个节省布料,都市里的女人唯一的节俭美德应该是尽量穿布料紧张的衣着。
我们吃了早餐,看到一个公共厕所开门营业,我们进去刷牙洗脸,头发梳理温顺,我们把在学校用的生活用品全备上,现在都用着。
我们又再路上游荡,都市美好,都市也无奈。
吴立武说:“我们昨晚真笨蛋,到处旅馆不住,却露宿街头,再不济,网吧也可以将就一夜。”
“我们口袋的经济紧张,能省一分是一分,网吧里呆一夜,真不如外面睡得有滋有味,工作搞不定,我们一点退路也没有,同样没有后援,干革命的必须能吃苦。”
“贝加乔,那个什么职业中介,我们去看看。”
“听说外面的小中介大都是骗子,我们进去了,见机行事,我们有文化有智慧,若被个小中介骗了,那真的无言见江西的父老,等会想好了说。”
“你做主力,我打援,一切听从你的全权指挥。”吴立武斗志昂扬的说。
我们走到中介的门口,驻足阅览两块木板上密密麻麻的写的各中招工信息,字迹写的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没有多少文化,今天面试的工作信息下面还用红粉笔画上特别的记号,使参观者一目了然,店里的女人看到有贵客,出来客气的搭讪,我们拖着行李进去,鸡窝大的空间,到处贴满招聘信息,男的见我们进去,起身拿出香烟,我们客气的拜拜手。
生意场上,对付男生的一定是女人,可是,我们眼前的这个女人长的还凑和,就是这个胭脂水粉涂抹的惨不忍睹,一身标准的白领打扮,眉毛描的如黑山老妖,睫毛装的如霜打的野草,嘴唇涂抹的如刚吃过死人,看着想狂吐。这一刻,有点想我们学校,我们班级的女生,她们不用描眉画眼,不用刻意打扮的招蜂引蝶般风骚,不用穿的十面暴露般袒胸露乳,她们是如此的干净如此的纯洁如此的自然如此的真如此的最美。
经过我们的交待,店里的老板知道我们是暑假工,他们说:“短期的暑假工,好一点的公司都不会招,他们招进去了经过培训,师傅带一段时间,刚刚工作顺手,却不干了,公司成本太高。你们听我的,不要说自己是暑期工,你们说是长期工,等到你们快开学的时候,你们找个借口家里有大事需要回家,这样公司一定放人的,不然,你们的工作真的不好找。”
我们只能听她们的,中介给我们推荐介绍了几分工作,我们一一拒绝,最后他提到一家板业公司,待遇高点,我们选了这个板业。
我问老板说:“你们中介费怎么收的。”中介胸有成竹的说道:“报名费每人三十,中介费每人200元。”妈的打劫呢,还要报名费,爷十年多寒窗苦读也从来不交一毛报名费,你这个什么鸡鸭鹅黑店。
店老板再三申明,面试一当不成功,费用全退,就是报名费不退。
我说:“我们俩昨晚露宿街头钱全不见了,你看这样好吗?我们俩的身份证压你这样,我们赚钱了再来补中介费,你们再把身份证给我们,可以吗?我们实在没钱,这里也没有任何亲朋好友的。”
中介的老板听了如晴天霹雳,心里必然冷如霜雪,他们相互看看,又沉默一会,半天说道:“好吧,你们身份证给我,我打电话叫公司的负责人来接你们。”
一刻钟后,进来一个男子,带着黑墨镜,脖子里挂着闪闪的金项链,穿着短袖的白上衣,白上衣的衣角压在黑色的裤子里,拿着红色的领带,两只手的手脖子上都戴着黑色的佛珠,且带着一块不便宜的手表,穿着一双擦的锃亮的黑色皮鞋,一副黑社会的派头。
店里的老板见了,立刻迎出来,职业笑容堆满脸,他们简单的说了几句话,这个男子便领我们走了。我们从他们的话中听出这个家伙是老板的弟弟,他正好在附近办事,顺便带我们回公司。
他开了一辆黑色势气的悍马车,我们拘谨的上了车,行李放后备箱。路上简洁的问了我们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们回答的是天衣无缝。他还骂了中介几句:“妈的,一个电话赚四五百,比我们开公司的来钱容易。”
我们跟着他的车越走越偏僻,一直到放眼望去看不到一座高楼大厦,到处一片荒凉,车到一个公司门口转弯,大门开了,门卫起身敬礼,车停下,他带着我们到车间,交给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便匆匆的离开了。
公司里到处是堆的高高的木板,地盘和我们的学校差不多大,也有花园,车间里则乱哄哄的,温度超高,一会的功夫,我们俩汗珠止不住的流,里面来来去去的都是男人,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人,都是光着上身的男人,都是汗如雨下的男人,都是带着厚厚的白手套的男人。
男子打量我们一会,领着我们到一个压板机器旁边,如在烤炉边,只见机器两旁的男子不停的将木板放机器里,然后木板上就被敷一层光滑洁净的壁纸,像那些电脑桌的木板,各种家具面上美丽的壁纸都这样的杰作结果,我们看了一大会,工作的男子看看我们,聊了几句,他们以质疑的眼观看着我们,总以为我们吃不了这个苦。
事实胜于雄辩,我们咬牙切齿的干了下来,车间的男人们对我们很照顾,他们总会替换我们出车间吹吹风,我们流汗我们快乐,我们和男人们熟悉了,三周之后的一个休息天,两个男人跟我们一起去中介所,到了那里,那两个男人对中介说:“我俩侄子当天没有去工作,去我那里了,我们过来拿身份证的。”中介老板脸刷的变色,拿起电话说了几句,无奈的将我们的身份证交出来。
回去的路上,我问:“叔叔,刚刚那人打电话去公司了,怎么公司没有说破呢。”
男人哈哈一笑说:“我提前和主管招聘的小张说过了,有谁问你们在不在公司上班,她会说当天你们怕苦就回去了。”
吴立武说:“叔叔,我们这么干不好吧,人家帮我们了。”
男人说:“她们这些小中介骗的人能少吗?我们不就骗他们一次吗?”
我们回到公司,我和吴立武出了大门,坐在马路边的石凳子上,吴立武说:“贝加乔,我们那天口袋不是有钱吗?你干嘛骗中介的说我们的钱被偷了。”我解释:“社会应该比金庸大侠笔下的江湖复杂,人心不可测,我这么做也是保险起见,我真的没有想过赖账,但是叔叔们这么干了,我也不反对,我们一两个月能赚几个钱,一下要给她们四五百,我也不大甘心,骗就骗了,曹操不是也自我安慰过“宁我负人,人不可负我吗,?”
吴立武笑眯眯的说:“贝加乔,没有想到你也是一个诡计多端的混蛋苗子。”
我笑着说:“我们初出茅庐涉世未深,那也身不由己。”
一个多月后,八月刚过去几天,通过公共电话给家里打电话得知我们补课了,班主任催我们回家补课,我们当天撒个慌,工资便结了,当晚,我们给带我们的师傅各自买了一条上海的烟,我们在外面买了一些东西也送给同宿舍的叔叔们,第二天,我们从祁连山路上了车,下午四点多,从洋河车站下车,我们没有回家,直奔学校。
我们进了学校,一切都变得又亲又可爱了。
学校里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的,炎热的天气,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我们拖着行李箱回到宿舍,宿舍里凉爽一些,舒服一些,放牙刷杯子镜子的桌子上孤单的放着两个杯子两个牙刷两个牙膏,一面一直陪伴我们的镜子,我看看吴立武,吴立武看看我,我们都没有说话,心里也都清楚。可能,我们只有四个男生坚持到最后,也可能更少。
我们洗洗脸,梳梳头发,擦擦鞋子,又照照镜子,最后决定去我们的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