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歌仅是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透露出她太过聪明的事实,被这个男人砍下头颅,送给了自己的亲爹,警告他爹爹,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易香她很聪明,不管她是真疯还是假疯,没有人会去相信一个疯子说的话,所以说,她目前还是安全的。而我的姐姐,夏侯紫,也是最直接的受害人,最后,不也被挂在了上面,与我的爹爹一样,承受着冬日的阳光与寒冷吗?”夏侯青目光幽幽的望着城楼的方向,眼底满是愤恨用痛苦。
夏侯紫,当初如若跟她一起走了,今日何曾会有这样的下场?蔺沧海怎么能对她狠下这个心?
夏侯青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杨馨儿看清楚这个男人的本质,可惜的是,并不是人人都那般的清醒,这个杨馨儿已经没有了未来,纵然蔺沧海的语气刻薄到了让她心死的地步,可她依然没有放弃,就因为她,为他生下唯一的骨肉,仅凭这一点,她于其他的女人,地位也是截然不同的,她不相信他会真的这般对她,对,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做的表面功夫,他相信他曾经对他的承诺,所以,不管此时她说了什么话,她都无条件的选择接受。
“敢情我在这边说了这么半天,你都没听进去是吧?好,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把孩子给我!”夏侯青眸色倏地变得凌厉,杨馨儿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孩子,戒备的往后退:“你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把孩子给我!”杨馨儿猛地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手中的力道便越发的紧了,“不,我不给,不给,给了你,宝宝还能有活路吗?这是我的孩子,他还不到两岁,我求求你,饶了他,杀了我,行不行?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夏侯青看她如此不顾一切的跪下来,眉头下意识的拧紧,“傻子,又是一个傻子,可惜,我不再是当年的夏侯青了,你的这些对我根本就不起任何的作用,孩子给我,别逼我对你用强!”
杨馨儿花容月色般的俏脸上闪现出惊恐之色,就在她退无可退的时候,怀抱中的孩子突然间醒了,看到陌生的环境,母亲又将自己搂的呼吸不上来,难受之下小家伙哇的一声哭了,声音嘹亮毫不夸张,当即将杨馨儿与夏侯青震慑在原地,“乖,乖孩子,别哭,娘在这里,别哭,乖璿儿,不哭,娘在你这里。”
夏侯青耐心用尽,懒得再与她有过多的交流,尽管孩子的哭声也换回了她的一丝同情心,但是,想只要一想到她的姐姐与爹爹,她就不得不狠下心来,在于杨馨儿的拉锯战中,很显然,武功高的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杨馨儿手中的孩子躲了过来,而后,用杨馨儿无法想象的速度冲到窗前,对着城门的方向怒声一喊:“蔺沧海,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震惊在了原地,任谁也没想到夏侯青会抱着孩子一起从二楼跳下,那沉重的一摔,饶是孩子不死,也被夏侯青给压死了,血很快从夏侯青的身下流出来,弥漫开来,鲜红的颜色直刺随后跑出来的杨馨儿的眼中,她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上前,却被夏侯青的人阻拦在外,渐渐的,大家围城了一个圈,直到蔺沧凉带着乌衣卫赶到,将倒在血泊中的两个人双双抬走,杨馨儿、以及德妃原素,才瘫软在地,忘记了反应……
目睹完这一切的蔺沧海,阴沉着一张俊脸,黑眸闪烁着丝丝冰冷,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蔺如风、蔺沧溟两人,声音从唇齿间蹦出来:“你们,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蔺沧溟幽深的眸光冷冷一笑:“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更何况,你的手里挂了多少人的性命?”
蔺沧海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哈哈哈,好一个父债子还,那么这夫债,是不是要妻来还?”他用力的钳制住夏侯霏一步步的靠近城墙,直到退无可退之际,凤眸似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深邃了:“墨澜,过来!”
墨澜红唇微微抿起,眸光幽暗,看不出情绪,静静的站在那里,对于蔺沧海的呼唤,仿若未闻。
“墨澜,连你也要背叛本王了,是吗?”蔺沧海一窒,面色瞬间一沉。
墨澜精致美丽的容颜在这一瞬间变了几变之后,缓缓的来到蔺沧海的身侧,蔺沧海的脸色微微缓和之后,凌厉如刀子般的眼神射向蔺沧溟:“你觉得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对方尽管是三个人,但是那个殷天宝是个什么实力,没有人比蔺沧海更加的清楚,而今孩子已经死了,他们手中再没了威胁他的把柄,他如果不趁机做些什么,恐怕难以脱身,幸而,他还留了一手。
想到这里,他那只拉着墨澜的手突然出力,浑厚的内力瞬间将墨澜甩向蔺如风、蔺沧溟,风驰电掣间,蔺沧海以最快的速度将挂在城墙上的绳子全部斩断,而后拉起夏侯霏就跳下了城墙。
等蔺沧溟、蔺如风反应过来的时候,根本就顾不上去追夏侯霏,而是身形极快的跃下城楼接住夏侯奎等人,但很可惜,他们两人毕竟手臂有限,能借住的,也仅仅是夏侯奎与三位姨娘,至于其他人……
谁也没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候,两道黑影突然现身,在抓不住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身体做肉垫,挡住了那最沉重的一击,可即便如此,五个人也均不同程度的受伤,尤其是其中一人,竟被压得当场吐了血。
待蔺沧溟、蔺如风将夏侯奎以及三位姨娘身上的绳索解开,奔过去时,夏侯诃、夏侯薇以及夏侯紫已经被这沉重的一击摔得七荤八素,而被他们压在身下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痛苦的申银着,另外一人也就是吐血那人,已经晕死了过去。
当蔺沧溟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翻过身来的时候,夏侯薇惊得险些尖叫出来,幸而夏侯诃反应迅速,捂住了她的嘴,但那震惊的眼神却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脸,“怎么,怎么会是他们?”
原来,躺在地下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消失很久的夏侯渊以及刚刚才经历过坠楼的夏侯青,夏侯渊显然被压得不轻,到底是血脉相连,在最最关键的时刻,他将自己的身体微微侧了点,也因为此,他身上落了两个人的重量,而夏侯青本身就已受了伤,夏侯紫的重压之下,自然而然的吐血晕厥,经过蔺沧溟的细细诊治,大家齐齐松了口气,尽管两人伤势都不轻,但好在,都保住了命。
待这一家人互相搀扶着要离开之际,谁也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夏侯紫却突然从袖口中拔出一把匕首,朝着蔺如风的腹部用力的刺了上去,鲜红的血液刺红了夏侯紫的眼睛,就在蔺沧溟要对她出手之际,她怀中的夏侯青却突然拉住他的手臂,艰难的吐出了一句话,因为这句话,所有人看夏侯紫的眼神都变了……
“不,不要杀她,她还怀着孩子,她不是故意的……。”
夏侯紫却并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反而眸色幽深的看着蔺沧溟:“给我个痛快吧,这是我应该走的路,希望你们能救出所有的人,包括……,我的母亲!”而后,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朝蔺沧溟撞了过去,‘噗嗤’一声响,似是玄铁刺入人身体的声音。。。
“不,不……。”随着两声尖叫,夏侯薇、夏侯青不顾一切的挣脱出他们的束缚,奔跑到夏侯紫面前,想要用手去捂那‘呲呲呲’不断往外冒的鲜血,可夏侯紫那满是鲜血的手却一左一右的紧紧握住她们:“乖,别,别哭,姐姐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这是上天,对,对我的报应,告,告诉霏儿,来生,我做她的女儿,好好的偿还她,弥补,弥补我之前所酿下的一切,一切的错……。”
“爹,女儿不孝,唔,您,您多保重,姨娘们,好好的,照顾,照顾我爹,拜托了……。”
“不,姐姐,姐姐,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啊!”
“紫儿,我的儿,紫儿啊!”
“妹妹,妹妹!”
眼前的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等蔺沧溟反应过来的时候,蔺如风却朝他微微的摇了摇头:“那把匕首刺上的只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血浆,她没有真的刺到我,这一切……。”
是做给某些人看的,而这个某些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蔺沧溟薄唇微微抿起,眸光幽暗的看向正前方,蔺沧海,我们与你势不两立!
夏侯紫死亡,蔺如风重伤的消息很快传遍天照的各个角落,自然而然也包括已疯病名义养在外的易香耳中,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身体猛然一僵,而后苦涩的笑了:“呵呵呵,死了,都死了,全都死了,蔺沧海,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不过半天功夫,另外一则消息传来,秦王妃墨澜突然收回命令,命五万人马停止一切战斗,退出京城,以谁也无法理解的心理与蔺沧溟在京城中的所有势力联合在一起围攻向蔺沧海的后方。
前方正与墨晔厮杀的如火如荼的蔺沧海,怎么也想不到墨澜竟然会突然倒戈,更令他无法想象的是这五万兵马居然听从她的调遣,反过头来围攻他,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蔺沧海坐不住了,眸光凝聚出厉色,抿着唇看向他如今唯一的一个筹码——夏侯霏!
察觉到他不善的眼光,夏侯霏淡然从容的绝色容颜上划过一丝冷凝的笑:“怎么?你身边的女人全部利用完了,现在要反过头来利用我了吗?”
蔺沧海幽深的眸光里冷然一笑:“是又如何?你可是我最重要的筹码,他蔺沧溟可以不顾任何人,却不能不顾你,夏侯霏,当初我可真是小看了你!”
夏侯霏漫不经心的一笑:“你的眼光,何时准确过?”
蔺沧海僵硬了片刻,俊美的容颜一变再变,深邃的凤眸也越发幽深难测:“女人,不要太狂了,别忘了,本王的手里还有三十万兵马!”
“三十万?嗤,天真,好好回头看一看吧,三十万,呵呵,你能有十万兵马已是奇迹!”夏侯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言语间皆是对他深深的嘲弄。
蔺沧海面色骤然一沉,正欲出门查探清楚之际,他的隐卫却突然冲进来,气喘吁吁的道:“禀王爷,不,不好了,南启突然大范围的撤兵,三十万兵马如今,如今就只剩下五万兵马了,墨晔,墨晔的大军也已经杀过来了,王爷,我们,我们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你说什么?”蔺沧海阴沉着一张俊脸,低声咆哮,“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南启怎么会撤兵,他为什么会撤兵?”
那隐卫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得连退几步,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刚刚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冲了进来,哪里还顾得上去问?
“查,去查,给本王查清楚,查不清楚,你提头来见!”隐卫逃也似的离开了,至于还会不会回来,那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时候,逃命还来不及,谁还有心情去查这个已经不重要的原因?
夏侯霏睨着一双好看的水眸漫不经心的托着下巴坐在那里,淡定而沉稳的看着蔺沧海几近疯狂的模样,唇角边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嘲弄:“事到如今,你也该为自己想一种比较体面的死法了!”
蔺沧海阴鸷的眸子微眯,隐忍着一腔怒火:“夏侯霏,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命令本王?”
霏儿白了他一眼,不屑的勾唇:“听听吧,这美好的交响乐,要不了多久,你的五万兵马也会消失殆尽,死完死绝,蔺沧海,你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兵败!”
“本王会败?呵呵,真是笑话,就算没有了那二十五万兵马,那又怎样?蔺如风他已经中剑,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死了,他若死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哈哈,那就意味着天照的有一场争斗开始了!”蔺沧海黑色的瞳眸中闪耀着诡异的兴奋,如利剑一般的眼神射向夏侯霏:“还有你这个女人,既然注定本王已经失败,那么,在失败之前尝一尝蔺沧溟的女人,似乎……死也甘愿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如今还是处.子之身吧?”
夏侯霏身体一僵,咬紧了下唇,戒备的看着蔺沧海:“你要做什么?”
“你说本王要做什么?你不是很得意吗?既然本王注定要死了,那么死之前与他蔺沧溟的女人共赴芸雨一翻,似乎,死了也值了!”蔺沧海浑身上下散发出的猥.琐意味,让夏侯霏厌恶的皱起了眉头:“无耻!”
“无耻?你们女人都是一个德行,越是无耻的男人你们越是喜欢,嘴里说着拒绝,其实心里面别提有多兴奋了,对不对?你和蔺沧溟成亲也有四年了吧?他到现在都没碰你一下,啧啧,真是忍的够久了,今天,不如就便宜了本王如何?反正你本来就是本王的秦王妃,当初不也爱本王爱的要死要活的?现在装清纯,是不是晚了?”
越说越难听的蔺沧海,丝毫没有注意到夏侯霏已经用力攥起来的拳头,还有那正一点点变色的黑眸,彼时她的眼睛里正不断的闪耀着幽光,如刀子般凌厉的眼神死死的锁住蔺沧海,期间夹杂着太多的仇与恨,一击,只需要一击,这个男人就能死在她的手里,可是……她却偏偏不想这么做,他害死了她的姐姐,害死了那么多人,如此简单的死未免太便宜他……
“我哥哥怎么样了?你将我哥哥怎么样了?”刚刚被蔺沧海打断,夏侯霏忽略了蔺如风受伤的消息,而今听到外面正高声呼喊着蔺如风的名字时,夏侯霏才猛地松开手中蕴含的力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拽到了她的面前。
蔺沧海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震坏了,黑眸之中尽是狐疑:“你……。”
“姑奶奶问你话呢,我哥呢,你把我哥怎么样了?”蔺沧海看稀奇般的看着夏侯霏:“你脑子没问题吧?你的哥哥已经死了七八年了,还哥哥长哥哥短的,有完没完?”
然而,话到这里,他的声音却猛然一窒,“告诉本王,你的哥哥,是谁?”
夏侯霏泛动着眼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说呢?你的心里不是有答案了?蔺如风就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就是蔺如风,现在,你明白了?”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夏侯焰?他怎么可能是夏侯焰?”越说越激动的蔺沧海猛地挣脱开夏侯霏的牵制,反手掐上夏侯霏的脖子,如死人般的眼神死死的锁住她的喉咙:“真没想到,兜兜转转,大家竟然又回到了原点,夏侯焰,哈哈,夏侯焰竟然没有死,更加奇特的是,他居然是父皇的儿子,可笑,真他妈的可笑。夏侯霏,也怪你流年不利,碰到了本王,就算本王想放过你,今天也不能了,要怪就怪你是夏侯焰与蔺沧溟的人,今天,老子不把你生吞活剥了,难消我心头只恨!”
‘呲啦’一声响,夏侯霏的外衫已被血红着双眼的蔺沧海一把撕裂,夏侯霏看着此人疯狂的举动,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手,恐怕会深受其害,就在她忍无可忍要挥上自己的拳头之际——
一道黑影以比她更快的速度将压在她身上的重量骤然解决掉了,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后,她很快被人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熟悉的气味儿让夏侯霏在瞬间就猜到了此人是谁,紧握的拳头因为他的出现,不得不松了开来,看来蔺沧海今天不会有个好结果了,若是落在她的手里可能会生不如死,可若是落在蔺沧溟的手里,那很有可能是生不如死的升级版。
“霏儿乖,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来了,你会很安全……。”听着他温柔如水般的声音,夏侯霏忍不住一阵恶寒,艾玛,她是小孩子们,居然这般轻声细语的哄她,实在是,太诡异的说。
好吧,其实她有时候更女汉子一些,今天就算他不来,蔺沧海也会被她揍得连他儿子都不认识他,只是可惜了,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突然冒出了这么个人,看来验收成果的机会怕是轮不上了……
“我哥呢,我哥他怎么样了?”短暂的情绪波动之后,夏侯霏猛地抬起头,一脸急切的拉住正准备往蔺沧海方向走过去的蔺沧溟。
“放心,他没事儿,你一会儿就能见到他。”蔺沧溟的安慰让夏侯霏长长的吁了口气,然而,有人不高兴了,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夫妻团聚之后,用力擦掉唇边的血迹,恶狠狠的瞪着蔺沧溟:“不可能,蔺如风明明中剑了,他怎么可能会没事儿?”
“你以为夏侯紫还会听从你的指令?”蔺沧溟眼神蓦地一冷,唇角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让女人为你牺牲,你他妈的就不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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