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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事儿(高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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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①卷: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五以爱之名勒索,悲哀地无处藏匿(1)

    一周时间里连续三晚噩梦连连,即使服下了早前托人偷偷买来的镇定类药物也毫无作用,乔初夏终于决定主动去找徐霈喆,准备接受他一直提议的心理和药物的双重治疗。

    “抱歉,徐医生上周就飞到洛杉矶参加医学会议了,而且他还有些私人事务要处理,短时间内可能不在国内。离开前他已经让我帮他把接下来的预约都取消了,乔小姐不好意思,叫您白跑一趟。”

    徐霈喆工作室的助理小姐很抱歉地向乔初夏诚恳道歉,因为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来了,来宾记录册上早已没有她的预约,所以助理根本没有通知她徐医生最近休息。

    “是我没事先打电话来问问,多谢你了。”

    乔初夏笑着点点头,抓紧手包离开这栋大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晃。周一上午,整个城市的人都在忙碌,除了她这样一个无业游民。

    就这样居然一直走到了上次徐霈喆带她来的酒吧,这回看清了,原来是叫不夜。这个时段的酒吧几乎没人,门半掩着,里面静悄悄的。

    乔初夏鬼使神差地推门走进去,里面一片昏暗,她站在门口,一时间犹豫着要不要往里走。

    有隐隐约约的曲声从头顶传来,咿咿呀呀的似乎是二胡一类的乐器,她愣了几秒,腿不由自主地再次迈动。

    爬过一条逼仄的长长楼梯,眼前豁然开朗,几十平的空间里,乔初夏顾不得私自闯入他人空间的犯罪感,打量起眼前的摆设来。

    全套的酸枝木家具,古色古香的同时,配合着袅袅的熏香,叫人疑似回到旧时午后的惬意时光,正所谓经典可以雕琢,高贵却无法复制。

    半合半张的屏风后,美人榻上正卧着个人,一身白色真丝中式衣裤,手肘支着头寐着,听到声响,眼眉略略紧锁,似乎察觉到有人进来。

    鼻息间嗅到淡淡的酒香,乔初夏微微扫了一眼,果不其然,榻边的小几上,可不正摆着一支细长瓶颈的银壶,盖儿掀开,香气袭人。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夏天还没过完呢,你今儿这是来找我喝酒么?”

    年轻女人依旧支着头,软软地问,慵懒的神色令她深刻的五官看上去似乎蒙了雾,原来不只美人出浴,美人刚睡醒也是这样迷人。

    “呃,对不起,我路过,听见声音就上来了……”

    乔初夏退后一步,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忽然觉得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偏又想不起来。

    “嗳,我见过你,有一晚上你和那个会看人心的变态一起来的,他点的酒很贵,我记得。”

    女人用手指点了点嘴唇,脑子里灵光一闪,居然认出了乔初夏。

    淡淡的檀木香气混入鼻息,乔初夏一滞,周围的味道委实好闻,她又吸了一口。

    “给我一口酒!”

    她壮着胆子,脱口而出。

    和陌生女人聊天,也许只有酒才是最适合壮胆子的。

    古秦淮河上,倚画舫娇声笑的姑娘们,着短衣纱裙,挽住过往男子的手臂,却是讨一壶酒来喝,是职业,也是爱好。

    “我的酒,可是掺了水的假酒……”

    对面的女人咯咯笑着,哈下身子,乔初夏刚好能看见她胸口处的微微起伏,诱人的弧度尽显,随着呼吸轻颤,带着香水的尾调。

    腾出一只手,为她倒满一杯,亲自送来。

    乔初夏接过来,伸出舌头,灵巧地走了一遍唇线,吸走,碾磨一圈,她是干枯多时的几片花瓣儿,初看不起眼,若是浸过酒,霎时活过来。

    “假酒最好。你当我是酒婆子,那‘炮打灯’的威力我还是能受得起的。”

    冯骥才有部小说,就叫《酒婆》,酒婆穷困潦倒,可每天必要去酒铺里要一杯烈酒“炮打灯”,每每喝下过马路却从不出事。然则有一日店老板良心发现,再不在酒里兑水,那一日酒婆喝了酒,便被车撞死,一命呜呼。

    “你这一张嘴倒是损到家,难道品不出这是上好的女儿红?”

    女人大笑着摇头,自然是知道这一段典故的,索性执起来酒壶,自己仰头喝了个干净。

    原来她不是酒水促销,正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廖顶顶,一个二十六岁的单身女人。

    同性之间的友谊很奇怪,来得要比男人诡异得多。

    坐在她对面,那女人擎着杯子对乔初夏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颠倒众生。

    眉梢眼角确实是有隐隐的风尘气,在场子里摸爬滚打久了,那种看透世事的神情叫人不舒服,却也不厌烦。

    面颊上是近年大热的液体腮红,玫瑰色,玫瑰香,飘忽的一抹红,风情潋滟。

    “你有男朋友么?”

    脱口而出,明明很不礼貌,可是乔初夏就是想问,莫名的吸引。

    “我有过好几个男人,但我不知道爱还是不爱,如果爱仅仅是身体的诱惑或者那几秒钟的快乐,可能只有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爱。”

    她的坦白叫乔初夏一怔,咀嚼了几遍,她心里反而平静起来,不由得产生想要对她倾诉的渴求。

    “廖小姐,我……”

    廖顶顶不在意地摆摆手,喝过酒的面颊更加粉嫩,醉醺醺道:“叫我顶顶就行。”

    乔初夏省去姓名和背景,简单地将自己的经历讲述了一遍,听得廖顶顶直皱眉头。

    “那你现在还偷东西?为的就是那种紧张下带来的快感?”

    有些羞赧地点了一下头,乔初夏握紧拳,坦诚道:“我只偷卫生巾,别的都不偷。我……也很想戒掉,可是……”

    “因为当时你刚好来例假,对于身体的伤痛就自然转移到了这东西上面。认识徐霈喆那小子久了,我也多少懂了点儿。”

    廖顶顶点头,大概明白了乔初夏难以启齿的隐私,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那你怎么不离开这里?随便去哪,南方小镇躲一躲,我就不信,在中国想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她喝了一口酒,嗤之以鼻道。

    乔初夏一怔,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忍了下去,选择了缄默。

    廖顶顶挥挥手,伏低身子重新躺下,满不在乎道:“我困了,你随意,不过酒吧还没营业,实在饿了你就自己找东西吃吧。”

    乔初夏为她的率性哭笑不得,想了想,临走前将廖顶顶身边的薄毛毯给她披上,这才蹑手蹑脚地下楼去。

    刚一走出不夜,就看见了门口停着一辆车,见她走出来,紧合的车窗徐徐摇下来,露出一张脸来。

    “上车。”

    声音低沉,是乐文昱,乔初夏的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知道为何,每次见到他,脑子里情不自禁都会想到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那头可怕的獒犬。

    她下意识地想要拔腿就跑,乐文昱狠狠地拍了下方向盘,已然没了耐心。

    等乔初夏坐上车,乐文昱却并没马上发动车子,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不夜,眼神闪烁了一下。

    和乔初夏的美艳柔媚不同,乐文昱的长相更像乐辉一些,偏于粗犷,脸上只有一双眼格外引人注目,因为他的亲生母亲是维吾尔族,因着这一点少数民族的血统,他的眼窝儿很是深邃。

    想当年好莱坞巨星伊丽莎白·泰勒曾为自己那“梦幻般的紫罗兰色眼睛”投保百万美元,可这位绝世美人儿哪里知道,现在的姑娘们只需几百几十元,就能戴上各色的美瞳招摇过市。

    真的假的,哪里还说得清,只是乐文昱这眼睛,倒是名副其实,小时候读书也不是不刻苦,但就是没近视,越长大那眼神就越像乐辉,藏着一股贪婪的危险。

    乐文昱的母亲是一个地下赌场的女招待,在乐辉还很落魄的时候就跟了他,生乐文昱之前她为乐辉打掉了三个孩子,第四次怀孕的时候,医生说你再打掉这辈子就别想再做母亲了。女人哭着给乐辉下跪,终于给他生下了个儿子,却也因为大出血死在了小医院,死的时候乐辉还在赌桌边。

    乐文昱长到七岁,听家里的佣人说起了这件事,那时乐辉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对这唯一的儿子更是百般宠溺,却不知道乐文昱早在心底恨死了亲生父亲。

    “你现在,不上班了?”

    乔初夏这才转过那原本看向窗外的脸,面含讥讽,却也客客气气一字一句道:“拜你的大哥程斐所赐,如今我是个无业游民,全国人均收入的拖后腿者!”

    乐文昱一愣,继而含笑,女人面对他,莫不是撒娇讨好,软言细语,娇嗲媚嗔,被乔初夏这么一呛,倒还莫名地舒爽起来。

    男人女人一个样儿,都是贱,于是他这般宽慰自己。

    “我刚才开车逛了一圈,这几年变化太大了,想当年我们住的地方,早就拆了,投资做了写字楼……”

    乔初夏垂下眼睫,好像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抿紧嘴角。

    “对了,这些年你去看老头子没有?改天我心情好,不如把郊区那片墓地买下来盖游乐场,嗤!”

    乐文昱搓着下巴,一脸无赖样子,斜眼看向乔初夏,语气里丝毫没有对父亲的尊敬,说完脚踩油门发动起车子。

    她早知道他不孝,不然也不会在亲生父亲的葬礼上对自己做那样的事情,毕竟还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竟下得去手。

    “我要回家。不然我就跳车。”

    乔初夏一手搭着车门,忽然出声,她知道他没落锁,大不了就跳下去,死就死,忽然来了骨气。

    乐文昱看了看她,抿紧了唇没说话,有神的眼更加暗了几分。

    第①卷: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五以爱之名勒索,悲哀地无处藏匿(2)

    乔初夏觉得,自己这短短二十几年的爱恨情仇已经浓缩成一截尾巴,她就是一条傻狗,不停追逐着,团团转圈儿试图咬住,非得让自己筋疲力尽才能罢休。

    “你这里有什么吃的么?有点饿。”

    站在玄关处换鞋的乐文昱很有些睥睨天下的姿态,环顾着四周陈设,打量完毕后,这才抬起一只脚来换鞋。

    这房子里尚有梁逸生活过的痕迹,比如鞋架上的一沓一次性拖鞋,他只肯用这种用完就扔的东西。

    乐文昱俯身翻了一下鞋架,掏出一双新的,撕开包装换上。

    “乐少爷,您是指使人上瘾了吧?下楼右拐,开车五分钟,大酒店您随便进。”

    按着晕眩抽痛的一侧太阳穴,乔初夏懒得跟他多磨牙,要不是自己疑似有中暑的先兆,说什么也不肯允许他上来的。

    虽然,她的抗议不会有任何效果。

    乐文昱也不生气,径直走到厨房,明明是第一次来,可倒是熟门熟路的,两室一厅,百十多平的套房乔初夏一个人住,布置得干净温馨。

    “你平时做饭吗,冰箱里有没有菜?”

    他弯腰,打开冰箱的冷藏室,只找出两格冷米饭和三个生**蛋,皱皱眉,系上围裙,打开火开始炒饭。

    听见声响,乔初夏不禁伸脖子往厨房看,不知道他在那边做什么,这一看,有些意外。

    “怎么,我做饭的样子很迷人?嘴都合不上了。”

    蛋炒饭好做,起落之间已经出锅,两只瓷碗盛满,最后一只蛋,乐文昱抓了几片紫菜,做了碗紫菜蛋花汤,拿来两只汤匙,齐齐端上餐桌。

    “留学生大多会做饭,这不稀奇,牛排汉堡毕竟吃不惯,不想着法子做中国菜才怪。”

    乔初夏怔了怔,还是站起来往餐桌走去,肚子饿的时候,人就格外没骨气,这是不变的真理。

    乐文昱不出声开始吃饭,吃相很斯文,但是能看出来的确也是饿了,一碗饭一碗汤很快下肚,看起来也没有小时候那么挑食。

    他的归国在京城诸少中惹来不小的波澜,巴结有之,忌惮有之,不屑有之,惶恐有之,但统统一个评价,那就是,猜不透。如今众人眼中的乐文昱,毕竟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年轻少爷,一走多年,没几个人记得这是乐辉的儿子,只知道他继承了偌大家业,打算回国创业,做的还是实业,以房地产开发为核心,物业管理等相关行业为配套的专业化地产集团。

    有好事者粗略评估其名下资产,据说已经能排在胡润富豪榜前四十名,他不过二十几岁,已经成了国内的富翁之一。

    虽离开祖国已久,他却如鱼得水,很快交了一帮朋友,听说最近迷上了一个知名洗车俱乐部的洗车小空姐,频频换各种跑车玩车/震。

    蔡乔初夏吃不下,一到夏天胃口就很糟,可一想到晚上自己也懒得做饭,更不想出门,还是一口口咽下,也跟着吃了大半碗,喝净了汤,说实话,味道还都不赖。

    “昨晚跟着个老家伙参加个饭局,喝得头疼。”

    他一向在背后称呼自己父辈那个时代的人为“老家伙”,说完他缓缓微笑,那嘴角就眼看着一点点弯上来,笑得眼睛都亮起来。

    “朱门酒肉臭,可我看你,洋洋自得。呵!”

    乔初夏面无表情,站起来,收拾碗筷,叠起来端到水池边,戴上手套开始洗碗。

    “看也看了,吃也吃了,乐文昱,你要是不想我拿起刀砍你,就给我滚远点!”

    拧大水龙头,任由哗哗的水溅起,滴几滴洗洁精,乔初夏开始刷碗,不过是几个碗两双筷子,可她使足了劲儿冲刷,似乎想把所有烦躁都顺着水流冲走。

    对于乐辉,她其实是没有多少父女之情的,在乐家的那几年,名义上她是乐家大小姐,满心却是寄人篱下的感受。

    况且,她不认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会让自己的妻女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就算乔瑰菡有心躲避他,自甘堕/落,可他难道真的寻不到她吗?

    是不想,还是不能?

    当年她没有办法,眼看着母亲操持着皮/肉生意,如今她同样一筹莫展,没法逼着自己悄悄离开。

    因为她保留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这秘密成了枷锁,把她套得牢牢的,死死的,挣脱不开。

    “我困了,滚不动。”

    他近身而来,蓦地伸手拢住那细细的腰身。他只知道自己很想念,却没有想到,一碰到她,心头立刻如沸水翻滚,周身都烫起来。

    一种想要毁掉美好和纯粹的欲/念,再次从心头里涌动起来,和当年,如出一辙。

    “你做什么?”

    惊慌中,一只瓷碗从手里滑落,滚着一圈儿白色的泡沫,“咣当”一声落在脚边。

    腰被死死地困住,那种看不见的狰狞,叫乔初夏喘不过气来,腰际传来疼痛,被勒住,她两只脚都脱离了地面。

    “你想不想知道,我喝醉的时候,喊的是谁的名字?”

    他猛地将乔初夏掉转过来,也不管她满手是水,就近将她抬到一侧的光滑台面上,狠狠压制住。

    细细密密的吻,凌乱地铺天盖地而来,他的嘴里,还有着饭香味儿,吸住她的舌,疯狂地吮着。

    “唔……滚!”

    她彻底慌张无措起来,记忆闸门一下全开,恐惧的潮水顿时吞没了她。

    她并不是惧怕男人的吻,只是面前这个罪魁祸首令她的梦魇再次觉醒,凶残地试图再次吞噬她。

    “我不介意,再强/暴你一次!”

    他想要她在自己身下痛苦地屈伸着柔嫩的身体,就像是十三岁时那种尚未绽放的诱人心神,随着他的每一次深入的颠撞而失声尖叫,用力将指甲契入他的脊背皮肉里,无助地只能被他握住双脚勾着自己的腰。

    可是,这都只是他的幻想。

    少女的第一次,总是被恐惧、疼痛和撕裂感所充斥着,他闭上眼,彷佛还能看见她幽深处的微微红肿,像是一朵蜷曲的花儿。

    “乐文昱,你别得寸进尺!”

    满是泡沫和水的两只手,拼命地抵挡着男人的进犯,她怕,且恨。

    体力上的巨大差距,和心理上的莫大恐惧,交织纠缠着她,如毒蛇,绕紧,吐着蛇信子。

    “我不光要尺,我还要丈呢。”

    身下是冰凉光滑的台面,乔初夏艰难地挪蹭着身体,尽量想要抬高臀,避开那种沁入骨髓的冷意。

    “乐文昱,现在我不用怕你,就算我是个小老百姓,你也不能欺人太甚!啊……”

    一声闷闷的惊呼,被堵在嘴里。

    大手用力撑开乔初夏的双腿,和程斐的温柔侵占方式不同,乐文昱走的是野路子,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眼看着就要往下扯掉内/裤。

    乔初夏大惊,与他拼命撕扯起来,夹/紧/双腿,从湿漉漉的台面上滑脱下来,腿一软,被乐文昱死死地扣在怀里。

    挣扎中,两个人身体贴近,乔初夏明显能够感受到,那贲/起的灼/热,就卡在自己腿间,夏天衣料薄,感受便分外明显。

    “小男孩儿的滋味儿不腻歪么?何不试试我这个成熟的,我保证,很舒服,反正你也不是头一回,不疼不痒的,怕什么?”

    他的手指,满怀恶意地往下探,寻到满意的位置,隔着布料轻捻慢捏,故意不痛不痒地黏着她的身体。

    侮辱性的话语从他的薄唇里吐出,乔初夏气得直哆嗦,她的确为了生存才和梁逸在一起,可说不上当他的情人,如此难听的话,亏乐文昱说得出来。

    “呵,乐大少爷还真是不要脸,您好到哪里去,第一次太刺激不是还吐了?我愿意躺平叫任何人来上,除了你!”

    看准一个空当儿,乔初夏用力狠狠拧了乐文昱一把,疼得他松开了些许力道,她冲出他的怀,眼睛瞥过身后,手臂一伸,再收回来时,手里已经握了一把长且尖的水果刀。

    乔初夏最喜欢吃西瓜,不切成片,对半一切,汤匙挖着吃,这才特意备了这么一把刀,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你走不走?”

    她眯眼,兔子急了也咬人,就算是京中大少,也不是铜皮铁骨,一刀下去,也会流血。

    “乔初夏,长能耐了,现在还敢动刀了,比小时候出息不少啊!”

    乐文昱后退一步,讥讽出声,“别割了手,我怕溅上血。”

    顿了顿,他眼尖地看见乔初夏握刀的手在颤抖,火上浇油道:“我想你是忘了,从前你最惜命了,总念叨着,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现在这是想死了?也成,你这边一咽气,那边我就叫梁逸就跟着你,不是有戏里唱么,‘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这下好,你们一起死吧,谁也不用等谁。”

    说完,他索性退得更远,抱着手臂冷笑起来。

    乔初夏咬牙,僵持了好久,到底屈服,“咣当”一声,扔了刀。

    “这才乖。”

    黑灼灼的眼睛里,闪烁出笑意来,他缓缓屈膝弯身,捡起来那刀,握在手里。

    一把抱起她,转身,乐文昱将她压在餐桌上,手中的刀背贴上她的脸颊,轻轻游移着。

    “我最喜欢看你脸上,那种无可奈何的表情。这么漂亮的脸蛋儿,划伤了就不好了,没有男人喜欢,你岂不是不值钱了?”

    说完,他用力往下一拽,她的腿根一凉,最后的屏障被扯向一边,露出细致妩媚的娇艳之处来。

    真到了这种时刻,乔初夏反而镇静了,她知道尖叫没有用,求饶意义也不大,唯一有可能阻止乐文昱的,就是他的好奇心。

    只要是人,就会有好奇心,好奇心越重,生命中所承受的潜在危险也就越巨大。

    “乐文昱!你想不想知道,当年我究竟做了什么,才会叫程斐那么讨厌我,不惜煽动你在乐辉葬礼当天强要我?”

    果然,他停下来,似乎真的很感兴趣,深邃的眼窝中央,并不十分纯黑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死盯着她。

    “我以为是你勾引的他,哈,小婊/子!”

    乔初夏冷哼一声,故意低声嘟囔着,却又控制着音量,刚好叫他听见。

    “不过是个跟班罢了,还以为自己是少爷,真是蠢呐。”

    乐文昱脸色顿时大变,提起她的肩,猛烈摇晃两下,咆哮道:“你说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

    她只是咬牙,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斜着一双眼睛,对他露出嘲笑的神情来。

    “你想听我就一定要说?你不是有刀子吗,用力割开我喉咙啊,说不定我临死前会一边喷吐着血沫子一边告诉你!”

    说完,蛰伏许久的乔初夏快如闪电一般,猛地伸手去夺乐文昱手里的刀!

    第①卷: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六真是越贱的人命越硬,这样你都死不了(1)

    被海浪的声音吵醒,跳下床,乔初夏拥着床单走到窗前,这才想起来,此时所处的不是纸醉金迷的京城,而是水清沙幼的马尔代夫。

    记不得是谁说的,结婚不在马尔代夫,注定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初夏,手好了点儿没有?天这么热真怕伤口感染了。”

    从浴室里走出来一个身形高挑的女人,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滴水的卷发一边说话,她比例完美得惊人,纤腰翘臀,大喇喇地只围着一条浴巾就走出来了,露出身上大半雪白的肌肤,还带着被热水熏出来的粉嘟嘟颜色,除了廖顶顶还能有谁。

    “应该还好吧。”

    乔初夏依言抬起手,看了一眼手上缠着的纱布,嘴角咧了一下冲廖顶顶微笑。

    上周她和乐文昱在厨房里惊险的一幕,至今想来还令人心有余悸——

    “你疯了!会割到手的!”

    乐文昱没有想到乔初夏居然敢趁自己愣神的功夫来抢手里的刀,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大声喊道。

    她在他身下露出一抹凄然的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恨声道:“割到手算什么,你们两个畜生做的事情比死都还叫人难受!”

    说完,她狠狠曲起一条腿,顶向乐文昱的膝盖,双手死死地抓住刀柄。

    膝盖果然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他吃痛,弯下腰去的同时,拿刀的手跟着向后一抽,锋利的刀刃立即划伤了乔初夏的手心。

    “啊!”

    她尖叫,眼看着手心里的肉向两边翻出来,大概是伤口割得太深,血没有立即冒出,大概过了几秒,她才觉得掌心像是着火一样,火辣辣地疼起来,殷红的血像是烧开的水一样翻滚着狂涌了出来!

    乐文昱一手按着腿,听见她的叫声赶紧直起身,看到那可怕的刀伤也慌了,扔了刀后双手颤抖着去解领带,怎么也解不开,他最后硬生生将领带从脖子上扯下来了,死死地系住乔初夏的手。

    “疼不疼?赶紧去医院,我先给你系上!”

    他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她冲出家,电梯等了许久都不上来,他一咬牙冲向楼梯间,好在只是11楼,他踉踉跄跄地抱着乔初夏上了车直奔医院。

    坐在副驾上的乔初夏低头,看见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热烘烘的血从系着的领带上微微渗出来,把带着圆圈图案的领带晕染得一块块红。车子刚好经过一处颠簸路段,这一颠,乔初夏明显察觉到伤口裂得更严重,疼得她额头上全是冷汗。

    “操,怎么又修路!”

    正在开车的乐文昱也是一脸汗,骂了两句,衬衫被他拉扯掉两个扣子,松垮垮地穿在身上,一边紧张地看着路,一边伸手想要去摸摸乔初夏的脸,被她厌恶地躲开,扭过头去。

    “再往下划一点儿就要伤到指骨了,到时候手指打弯就会不自如,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要小心呀。缝针再消消炎吧,这么热的天别感染了!”

    医生叫护士简单处置了一下,不住地摇头,自然是把面前的年轻男女当成吵架的动刀子的小俩口了,叫乐文昱先去交钱,准备给乔初夏的伤口缝针。

    乐文昱这才放下心来,罕见的有礼貌,居然对医生道了谢,这才转身下楼去交钱了,乔初夏一直咬着牙,也不出声,倒是配合着伸着手。

    备皮、验血、打麻药,看得乐文昱都有些头皮发麻,乔初夏倒是一声不吭,只是眉头不时地轻皱一下,很快又展开。

    很久以后,骆苍止握着她的手,抚摸过那道狰狞的疤,问她怎么会面对自己的伤口时也能做到那样冷漠,又为何不肯去做整形,除掉这影响美貌的疤痕。

    乔初夏吻上他的薄唇,在他忍不住轻吟时告诉他:“如果我能够面对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还能如此淡定,那么我这一辈子都输得起,总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留下它是为了提醒自己,没有什么是我熬不下去的,这就是我的底线。”

    缝针之后,医生开了好几天的消炎药,叮嘱乔初夏要按时前来,又说了些忌口别碰水之类的注意事项。

    “你一个人没法照顾自己,不如搬来和我……”

    不等乐文昱说完,乔初夏就扭过头来平静地开口:“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当着你的面把缝好的地方一下下全撕开。”

    他立即噤声,专心开车。乔初夏坐直身体,疲惫地阖上眼。

    休息了几天,乐文昱果然不敢再来上门骚扰她,只是请了一位家政大嫂,来做做饭打扫房间,乔初夏受伤的手不能碰水,每天单靠一只手洗漱都快累死,顾不得家务,也就由他去了。而且似乎乐文昱告诉了程斐她需要休息,后者也同样没有找她的麻烦,乔初夏难得地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就在伤口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不夜的老板娘廖顶顶不请自来了,一开门,乔初夏愣住了,她似乎未曾告诉过对方自己的住址。

    廖顶顶看出她的惊愕,漫不经心地摘下眼镜,换了鞋登堂入室,打量了一圈才喷出个烟圈儿道:“瞧你那一脸惊讶,北京城里我想打听个地址还不是什么难事儿。对了,反正你在家闲着也没什么事儿,跟我出去玩几天吧?”

    乔初夏对她莫名地发自内心地喜欢,居然想也没想,就跟她出了国。到了马尔代夫才知道,原来是廖顶顶的一位朋友在此办结婚的朋友答谢宴。虽然并不是婚礼,只是叫了些平时玩得不错的好友聚在一起吃喝,但看得出新人一定是非富即贵,出手极为阔绰。

    一打听才知道,男方是国内部队高官的长子,女方长居美国,是一名新锐珠宝设计师,娘家在当地也很有势力,果然是极为般配的一对儿。

    “不吃白不吃,是吧?我可是从昨晚就没吃东西,等着一会儿大嘴吃四方。”

    据廖顶顶说,她和新娘有几面之缘,相互间却很是投缘对脾气,所以这次特地来为她庆贺,还备了一份厚礼。

    她虽说得轻松,不过言谈间似乎忌惮着什么,她不说,乔初夏便也不问。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乔初夏沐浴完毕后,预约好的化妆师造型师一行四人,大包小裹地鱼贯而入,为廖顶顶和她化妆和搭配衣物。两个小时以后,乔初夏和廖顶顶相视一笑,是风格不同的两个美人儿。

    一进酒店大堂,新娘新郎的面儿还没见到,乔初夏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吹过似的,身边的廖顶顶就被一个连五官都没看清的高大男人给提小**似的提走。就看廖顶顶扑腾着两条手臂,嘴里大骂着什么“沈澈你不得好死”,然后这一男一女就消失在众多宾客之中了。

    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有些无措,乔初夏傻愣在原地,顾不得周围投射过来的道道好奇视线,护好了前胸,握紧了手包,打算开溜。

    全是人,走到哪里都有鬼佬服务生盯着她看,还有主动问她要不要香槟的,乔初夏急了,一猫腰,仗着体型娇小,就挤出了大堂,左拐右拐,居然跑到空荡荡的走廊里来。

    这种沙滩上建造的酒店确实很美,海浪似乎就拍打在耳边,阵阵清爽的风,似乎还有着热气的抚摸,温存得俨然情人的手指。

    可是,乔初夏现在想找到出口,然后不管是晒脱了皮也好,磨破了脚也好,回到自己住的酒店好好睡一觉。

    “等我回国再说,继续查,不要惊动其他人。”

    有男人的声音从走廊的角落处传来,这声音当真是噩梦一样挥之不去,乔初夏浑身一震,然后慢慢弯下腰,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下来,一边一只提在手里,打算无声无息地走掉。

    踮着脚,慢慢转过身,走了几步,心中默数着一二三,眼看着要转过一个拐角,就听身后有人懒洋洋开口。

    “瞧瞧我看见什么,没到十二点就准备开溜的灰姑娘么?”

    这声音真比撒旦的怒吼还叫人恐惧,也更叫人厌恶,没想到他也出现在这里,看来京城的人际网还真小。

    她也不转身,就定在那里,提着手包和鞋,□的一双雪白的足,踩在地上,脚趾头悄悄缩起来。

    程斐走近乔初夏,看了看她精致的脸,她很少这么盛装出现,在他印象中还只是第二次,第一次就是上次她和梁逸一起赴宴那次,所以这会儿格外用心地看了几眼,这才蹲下来。

    “光着脚到处跑,会肚子疼,女人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

    从她手里取过鞋子,分别抬起她的脚,动作很轻柔地穿上,甚至还将那绊扣都仔细地扣好,掸了掸鞋面上沾着的几颗细小沙粒。

    这种罕见的温柔,一定会捕获寻常女子的芳心,但是乔初夏对他知根知底,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究竟有多恶劣。

    呵,这时候提醒她,着凉了会疼,他难道忘了,当年就是在她来例假痛得要死的时候,他和自己的恶魔哥哥将她整个人泡在冷水里,在差点憋死她之后,轮/暴了她!

    “你刚才蹑手蹑脚的样子,让我想起小兔子,小松鼠之类的小动物。初夏,你不知道你惊慌失措的时候,有多可爱,有多叫人……”

    程斐有些迷恋地盯着她的眼睛,依旧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所以他是仰头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抹热烈和执拗。

    乔初夏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微干的嘴唇,简单而暴虐的梁逸,她知道如何应对,而忽冷忽热的程斐,她琢磨不透,因为琢磨不透,所以更恐惧。

    人都是害怕那些自己未知的领域。

    “简白珂的答谢宴,廖顶顶一定会来,我却没想到,她牵着你来,估计是真的和你投缘,喜欢你。要知道,廖家那女人古怪得很,很少有女人入了她的眼。”

    程斐站起身来,拍开西裤上的皱痕,他身形很挺拔,天生的衣服架子,尤其适宜穿西服。

    向四周看看,宽敞的走廊里,寂静无声,居然这么久都没有第三个人经过,乔初夏不禁有些担忧。

    说白了,她害怕与这个男人的独处,而一旦害怕,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初夏,你怕我,我能感觉到。但是你不怕乐文昱,这是为什么呢?”

    程斐似乎看穿她的心事,慢慢地靠近她,将她逼得眼看着紧贴着墙面,含笑地一针见血。

    乔初夏歪过头,发现自己身后不远处,就是一间客房的门,她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按响门铃,这样如果有人出来,程斐就没法太过放肆,她也能趁机脱身了。

    这么想着,她一边溜着眼神,一边试图分散面前男人的注意力。

    “没有,程斐,没想到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自负,啊……”

    胳膊一疼,整个人重心全部霎时偏移,她向后跌倒,整个人扑在地上,门“咣当”一声,被人拉开后隔了几秒,再次关得严丝合缝。

    脚边是男人一尘不染的黑色手工皮鞋,很快,他蹲下来,将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房卡在她眼前晃了晃。

    他看出来她的算计,很不巧,这间房间是他订好的那一间。

    “是啊,我依旧是这么自负,而你,却总是作茧自缚。”

    第①卷: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六真是越贱的人命越硬,这样你都死不了(2)

    窗帘拉得紧紧的,昏暗的房间里,恶魔恣肆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冲她展开一双黑漆漆的翅膀。

    趴在柔软干净的地毯上,乔初夏浑身脱力,那种恐惧叫人窒息。

    看出她的害怕,程斐满意地笑了,他想她一定是个肮脏发/浪的小骚/货,随便哪一个男人,都能叫她张开/双腿。

    “我看看,啧啧……”

    他蹲下,手指掐上她尖尖的下巴,他喜爱马术,手上有着薄薄的茧子,磨得乔初夏的下颌生疼,很快泛红,那种被强迫抬头的酸慰,令她霎时红了眼圈。

    “就是这种表情!”

    他猛地松开手,扬起手掌,用力扇了她一个耳光,将她整个人都翻了个身。

    “程斐,那件事我那么多年都没有说,咳咳……以后我也不会说……”

    挣扎着支起上半身,嘴角火辣辣的,乔初夏咳嗽两声,喉咙里一股铜锈的味道,又甜又腥,她勉强抬起手,擦擦嘴,手上是一道道的血痕。

    “你闭嘴!”

    看见她出血,程斐有微微的动容,只是在听到乔初夏说出这话后,脸色变得比之前还要狰狞,五官都有些变形了,他走近她,将她一把拽起来,用力拖到卫生间。

    大力拧开浴缸的水龙头,任凭哗哗的凉水注满,他一偏头,看见靠着墙的乔初夏,她正在缓慢地抽气,只是每一次呼吸,胸腔里都产生着莫大的压力,手很疼,头也很疼。

    “初夏,叫我怎么说你呢?”

    他眼看着水越来越满,都溢出来了,这才走过来,轻轻摸上她红肿的那一侧脸颊,喃喃道。

    “为什么该忘的你不忘,不该忘的,却早早抛之脑后了呢?”

    说完,他一把抓住乔初夏盘好的头发,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都抛到水中!

    水!冰凉的水!

    乔初夏最怕的凉水!

    她开始奋力挣扎,想要逃出他的桎梏,皮肤上开始冒出**皮疙瘩,扑腾中,她呛了好几口水。

    她哪里是程斐的对手,要知道,他是运动好手,强健异常。

    小时候她就没躲过,更遑论现在。

    “你……放开……啊啊……”

    浑身越来越冷,泛起无边的寒意。

    程斐说的不对,她没有忘,刻骨的惧意咕嘟嘟地在唇边冒着泡泡儿,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再也无力。

    放我走吧,我好累,我守着一个个难以启齿不能言说的秘密,它们成了一道道枷锁,叫我从来不快乐。

    她抓着程斐的手,渐渐松开,不再挣扎。

    吐出口腔里最后一丝丝空气,她最后的意识是那年夏天,她十三岁。

    乔初夏一直不喜欢乐文昱和程斐,还有那只虎视眈眈老冲她流着哈喇子的雪獒,于是她总是躲着他们。

    乐辉葬礼那天,乐家大宅来了很多人,乐文昱作为长子在灵堂和其他亲友招待前来吊唁的客人,而乔初夏则偷偷躲了出去。

    虽然乔瑰菡一再强调,乔初夏是乐辉的女儿,可她自己不愿承认有个那样的父亲。他活着的时候她不肯喊他“爸爸”,如今他死了,她也不甚伤心,或许她从小就是个寡情的孩子。

    她溜出去,走到花园里想去摘一束玫瑰去郊区的陵墓拜祭母亲,告诉她乐辉死了,从今以后她是真的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了。

    猝不及防的,她看到两张遍布情/欲的脸。

    惊慌失措中,她黑色的大眼对上前方两个人,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一个是四十出头的美妇,两个人的衣服还算完整,只是隐/秘的地方紧密相连。

    乔初夏见识过好多次了,八岁时透过曾经那间小屋子的门缝里,她见过母亲和不同的男人交/欢,知道这是男人和女人做的事情,此刻她一下子懵了。

    手里的阳伞扔在地上,她回过神来,拔腿就跑。

    可是她再也跑不出十三岁的夏天,那么热,那么漫长。

    当天深夜,程斐带着乐文昱,撞开了乔初夏的房门。

    就像现在一样,十六岁的少年邪恶地看了一眼卫生间纸篓里那片用过的卫生巾,勾着嘴角,对一直犹豫不决的乐文昱说:“看,她已经可以了。”

    她从少女,一下子过渡到了女人,中间只隔着半天时间,只因为四个字,撞破乱/伦。

    床上的女人陷入昏迷之中,身体不断抽/搐,身下的床凹陷,聚满了湿淋淋的凉水,形成一小滩。

    男人同样湿淋淋的,短发上不断滴着水,他跪在床边,双手用力压着乔初夏的胸口,每用一下力,就有一小股水从她紧闭的青紫色唇里涌出来。

    等到最后一口水喷出来,面色发青的乔初夏才剧烈地咳嗽起来,胸腔起伏,吐出的水里还夹着淡淡的血丝。

    这是,又捡回来一条贱命么?

    各人有各命。

    人家程斐就是金贵命,她就是婊/子养的命。

    “呵,真是旺盛的生命力,这样都死不了。”

    轻蔑地投来不屑的目光,他开始撕扯乔初夏身上湿透的衣服。

    再也没有任何力气跟他挣扎,乔初夏耷拉着脑袋,只是在周身赤/裸的时候,因为冷而瑟缩了一下,便再无任何反抗。

    程斐也懒得给她叫客房服务,只是摊开薄毯,随手铺在她身上,看着乔初夏跟刚出生的幼崽儿一样挪动,一点一点抓着其中一个角,抖着拢在自己身上。

    他忽然有些怜悯起她来——

    她和他身边的那些女人都不同,她们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宝,她们不仅吃喝不愁,还有大把的钱来挥霍,而乔初夏没爹没娘,没钱没权,孤苦伶仃。

    她在他眼中,化身一株菟丝花,只能依附男人而生存,比如梁逸。

    良禽择良木而栖,说到底,他恨的不是她选择当别人的小情/妇,恨的是她选的那个人,偏偏不是自己。

    可他却从不想,自己是否还有资格。

    好久,他不说话,乔初夏也慢慢暖和过来,到底是身在热带,饶是死去活来,那些水随着阳光的蒸发,很快不见踪影。

    伤痛或者秘密,若是也能如此,就好了。

    “程斐,你非得杀了我,觉得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是不是?”

    乔初夏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生气,刚才的她看上去和死人没有任何分别,沙哑的破锣嗓音宣告了刚才的虐/待有多么残忍。

    她庆幸自己是昏过去了,不然,他也许还有更残/暴的方法来对待她。

    “你只说对了一半!因为我跟她根本没有做!你只是看到一半就跑了!”

    他在她眼里看到分明的怨恨,这个发现叫他狂妄地笑了,哈,既然你不像其他女人那样疯狂地爱我,那你就做个例外,疯狂地恨我吧。

    “我不杀你,我慢慢地折磨你,你依然无法说得出去,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试想,哪里有人会相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呢?”

    乍听见这话,乔初夏几乎要再次晕过去,什么,精神病?!

    满意于她的表情,程斐大手一扬,抽走她身上的薄毯,她身上几乎是全/裸着的了,柔嫩得像是只白兔儿,嫩生生的可口。

    “你以为我不在国内,就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么?你真的以为自己的偷窃手段就那么高明,从来没被人发现过?哈哈,要不是我早就叫人给你善后,恐怕你早就在疗养院里和一群疯子做伴了!”

    说完,他一把提起她,细细欣赏着她脸上先是惊恐,继而了然的神情,极大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居然是偷窃癖……哈哈,我想想,是因为那一晚上,乐文昱都不许你用卫生巾么?所以,你的潜意识里,才那么依恋喜欢卫生巾?”

    乔初夏被他的大手抓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有些恼怒,用力将她扔到床里,自己也欺身过去。

    “不说话,很好。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出声音,我想,你会叫的,叫得还会很好听,不然,怎么毛都没长全的臭小子都迷得要死要活……”

    他胡乱解开系在腰上的浴巾,随手扔在一边,

    乔初夏抬起脸,对上他的眼,立刻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紧张地张开了嘴。

    她想喊,却发现,自己真的说不出来话了!

    她急得想哭,她哑了!

    程斐的眼神吓人,原本清亮的眼珠儿里蓦地添了一抹黑沉,看着乔初夏努力地张嘴,再张嘴,却无法发出一点儿声音,他冷硬的五官都有些错位了,狰狞尽显。

    “再装烈女就没意思了我告诉你乔初夏!”

    他甩开膀子,脱去了光鲜的外衣,男人便露出骨子里的野/性和兽/性来,轻而易举地提起她来,将她提到与自己平齐的高度,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四目相对,避无可避,乔初夏又开始浑身发冷了,牙齿间甚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她控制不住地哆嗦。

    “你曾经不是最喜欢骂我变态么?是啊,我就是变态了,因为我和我妈妈乱/伦,被你看见了,所以,我就是你口中的变态了,是吧?”

    掐着她的下巴,他狠命地摇了摇,乔初夏的头立刻晕晕乎乎的,因为合不拢嘴巴,一缕银丝顺着嘴角滑落下来。程斐伸长了舌头,像是一匹草原上的独狼一样,恶狠狠地舔了一口,在品尝到那股甜津的同时,用力将身子压下去,并咬了一口。

    他的粗喘就响在耳边,少女时看见的那样丑陋一幕便如同水波纹一样,一圈圈荡漾开来。

    那女人,乔初夏是见过的。

    只是,之前的见面,她美丽大方,衣着高雅,坐在乐家的别墅客厅中,优雅地品尝着纯正的锡兰红茶,看人的时候,微微带着那么一点儿傲气。

    而那次误打误撞,看见的她,满脸遍布红晕,无声地吟哦,双眼无神,双臂紧紧抱着面前少年的头,无力地承受。

    她早知道这件事不见得都是美好,比如妈妈每次接客时,但是她以为那些吃喝不愁的有钱人不会这样,她也从来没瞧不起自己的母亲,然而那一刻,吓得拔腿就跑的她,还是被恶心到了。

    妈妈和儿子。

    想想便不寒而栗。

    此刻,乔初夏真的打了个哆嗦,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程斐已经饿狼一样开始咬自己了。

    他是真的在咬,不是亲吻,不是爱怜。

    “你是死人么?你疼都不会叫是吧?”

    喷出浓浓的雄性气息,他稍微起身一些,嘲讽地看着双眼圆睁的她。

    “你不是出来卖么?说吧,多少钱,一个也是卖,两个也是卖,我出双倍钱,你就给我好好叫一叫……”

    乔初夏像是死了一样,不动,也不说话。

    程斐双眼冒了火,她就是这样一块滚刀肉,每每叫他恨得牙痒痒,却没办法。

    真的不说话?!

    他急了,抬起手就扇了她一个嘴巴,吼道:“婊/子!你妈没教你怎么卖是不是?”

    乔初夏依然不动,脸被抽向一边,只是两只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点生气,淡淡的光晕微微闪了闪。

    这一下用了大力,程斐手心都有些麻木了,扇下去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过不了多一会儿,她这小脸蛋就得肿得老高,可是他收不回来,收回来多丢脸。

    “不是说老鼠生儿会打洞么?我看,妓/女的女儿就是婊/子……”

    话音未落,程斐就看见乔初夏猛地将头转过来,原本死寂的眼一下子充满了怒意,两只原本掐着身下床单的手忽然扬起来!

    “不许你骂我妈!”

    程斐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就是这一瞬间的工夫,额头太阳穴上忽然被重重一击,他眼前一黑,嘴张了两下,“嘭”一声栽在了床边。

    乔初夏吓得手一松,手里的烟灰缸“咣”一声掉下来,她眼看着从程斐的发际线那蜿蜒出一条红色的小河,喃喃自语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她匆匆跳下床,地上都是她的湿衣服,她冲到卫生间,翻出一身干净的浴袍,裹在身上,慌慌张张跑出房间。

    杀、杀了他!可我不是故意的!逃、逃走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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