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非指着绿柳山庄山下的官道,说:“你看……”
吕青萍顺着男人的手指,看见了密密麻麻一片军营,排列成环形,将绿柳山庄重重围住。
山下都已经弄上了绊马索和一排排木栅栏,每道栅栏后面都是半蹲着的士卒。
无数盏明亮的灯笼把军营挂的火红一片,从山上看下去,人数还不少呢。
吕青萍疑惑道:“绿柳山庄势力强大,是远近闻名的。光庄丁就有700多人,庄主阮见侠和手下四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知道是谁那么大胆刚来找他们的麻烦。
白云非疑惑道:“看旗帜就是号称八大王的流寇。”
吕青萍一听是八大王的人马,眼泪就稀里哗啦的下来了,抽泣道:“云非,你替我杀张献忠,我…。”
白云非点了点头,说道:“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冯小妹接着道:“这些流寇也真该死,不过他们人那么多,我们怎么帮?”
白云非笑道:“你放心,你们两个都学了轻功,打不过可以跑嘛。”
冯小妹闻言一笑,道:“是啊,我都忘了。”
白云非这才问道:“八大王叫张献忠吗?是不是那个黄脸的男人?现在流寇很多吗?”
吕青萍咬牙道:“对,八大王就是张献忠。我爹爹组织民团和他打过好几次。
这人不像其他流寇,少时曾读过书,后参军,做过捕快、边兵。后来落草为寇。
崇祯三年,响应王嘉胤,在米脂起义,自号八大王。
后王嘉胤被杀,他又参加王自用联军。
二十万流寇共三十六营,乃是三十六家草寇,唯独他张献忠以嗜血好杀、骁勇善战闻名关中。”
冯小妹道:“我也听过他的名号,不知道绿柳山庄能不能守住?”
吕青萍道:“看来很难,你们看,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看着样子最少有6000人。应该已经部署的非常周密了。
引走了山庄右侧的小河,除了山庄北面的悬崖峭壁,东、南、西三个方向都有重兵。还在山脚新建了大量攻城器械,估计后半夜就会发动攻势。”
白云非见她看得如此仔细,笑道:“青儿,你为何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大家闺秀不是都待在家里不出去的吗?”
冯小妹也羡慕道:“是啊,青萍姐知道的真多。“
吕青萍得意的笑道:“我自幼便跟在我父亲身边,虽然比不上男人,可也多少知道一点。”
白云非笑道:“你可比我强多了。”
吕青萍笑道:“那是。”
白云非笑笑,压低了身子慢慢往山边的草丛里移动过去。
只见山下是一队队来回巡逻的兵卒,已经里外三层把绿柳山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白云非突然看见远处一人一骑正往山上一路急进。
吕青萍低声道:“那人是谁?”
白云非笑道:“这不就是刚才被我气走的。”
冯小妹奇道:“是我妹妹?“
吕青萍一怔,道:“她难道是绿柳山庄的人?”
白云非笑道:“看起来像。”
这时那少女已经突破了最外围的封锁线,绿柳山庄的大门也吱呀一声开了,里面出来一队青衣汉子,为首的是一个骑马的白衣少年。
这下半山到山脚都是杀声一片,这一队青衣汉子都是一手持盾一手持矛,缓缓结阵而下,一路势如破竹,不一会儿就和少女汇合到了一处。
不过马上就被蜂拥而至的流寇给重重包围了起来。
而且包围圈的人数还越来越多,眼看就将他们给堵在山脚,压制的不能动弹。
白云非低声道:“青儿,小妹,那姑娘长的漂亮,如果死了未免可惜。你们施展开八步赶蝉,紧紧跟住我,我去他们给救出来。”
吕青萍和冯小妹闻言,相视一笑。
三人一路上,不断把营垒里的灯笼踢翻,等到达包围圈的时候,身后已是一片火海。
这时那包围圈中的白衣少年正被几人围攻,他手中长剑如银龙出海,上下翻腾。
看样子和那少女是一个路数,不过他的内力要精深的多,使出来顿时寒光四射,面前的那几个对手虽然强悍,倒也奈何不了他。
不过敌人毕竟人多势众,不断增援过来的兵卒已经将包围圈挤得水泼不进,针扎不入。
而且这时又来了几个颇为厉害的高手,白衣少年本来就是在队伍后面断后的,不知不觉间就被隔离了出来。
身前身后到处是密集而至的长矛,近处还有几个高手在和他缠斗。
一不小心已经被对方一刀划到了小腿,顿时身形一滞,就有几十把长矛刺了过来。
少年暗叹一声,道:罢了罢了。
正要引颈就刃,突然一阵寒风,一个人影一闪,已经将周身一圈的敌人统统推开。
他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身形修长的美少年,眼如晨星,面容宛如雕刻出来一般。
在人群中一站,自有一番卓越超然、鹤立鸡群的气势。
来人正是白云非,他一看周围,不禁哑然失笑。
那汉中七鹰也在其中,只是不见了瘦子和矮子,估计是回去养伤了。
汉中七鹰也看见白云非,不禁脸色大变,互相看了一眼,就慢慢往后退却。
那白衣少年也发现了这一变化,不禁暗暗吃惊,心道:这汉中七鹰纵横黑道数十载,为何见了这少年就如此胆怯。
旁边的那些兵卒却不知道,又喊叫着围了上来。
白云非笑笑,低声道:“青儿,小妹,看我给你们使一路枪法。”
说着脚尖
一挑,就把一根长矛给拿在了手上。
手腕一紧,真气流转,顿时一根长矛宛如蟠龙一般,带着一阵阵阴寒之气,方圆几丈之内都被笼罩其中。
顿时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护着白衣少年、吕青萍和冯小妹一路向山上杀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的少女和那些青衣汉子旁边。
他们也正急着要回去接应白衣少年,只是苦于无法突破对方的重重包围。
待看见白云非护着他们三人杀到,不禁都是大喜。
那少女惊喜道:“小公子,你怎么样?”
白衣少年笑道:“小竹,你不用担心,多亏了这位公子,我只受了点轻伤。”
白云非一边扫退尾随而来的流寇,一边笑道:“别客气。”
那少女看见白云非,顿时一怔,失声道:“是你。”
白衣少年奇道:“小竹,你们认识吗?”
少女脸一红,说道:“是。”
冯小妹调皮的喊道:“妹妹。”
少女娇嗔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当着众人不好发作出来。
白云非笑道:“你们先别说闲话了,我在这里抵挡一阵,你们先进去,记得把大门关上。”
白衣少年点点头,他已经看出来白云非身手了得,当下一抱拳就领着众人往山上退去。
白云非回头对吕青萍和冯小妹说道:“青儿,小妹,你们也先和他们进去,我等下就来。”
两女这才深情款款的看了男人一眼,恋恋不舍的随着绿柳山庄的人马缓缓退去。
见她们走远,白云非哈哈大笑一声,当下再无顾及,一路枪法使得神出鬼没,当者披靡。
他的枪法乃是隋末北平王罗艺的家传枪法,上次大凌河之役,也全靠着这路枪法才死里逃生。
今日这里盗贼蜂拥而至,又正好给了他一个练手的机会。
不过张献忠的手下都是一群草寇,哪里比得上满洲的八旗精锐,没一会儿工夫就都被打的抱头鼠窜、哭爹喊娘了。
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匆匆退了下去。
白云非冷笑一声,手中长枪一振,暗运真气,高喊道:“张献忠小儿可在,快快出来受死。”
这一句话喊出,顿时宛如虎啸龙吟,声震四野,颇有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仿佛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全然不像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
后面绿柳山庄围墙上的庄丁也是精神大振,纷纷应和。
看得围墙上的吕青萍和冯小妹众人都是大受感染,吕青萍更是频频点头,暗道:他可比那个公子哥卞绍钧强多了。
当下不免大为感慨。
倒是山下八大王阵中悄无声息,一干兵卒只是拼命往后撤退。
白云非哈哈一笑,做了个鬼脸,转身一跃进了绿柳山庄。
他一进大门,里面的众人都是欢声雷动。
白衣少年眼里闪过一丝亮色,向白云非一拱手,正要说话。
突然身后的吕青萍和冯小妹冲了出来,站到白云非跟前,前者道:“你可真厉害,我爹爹那时候要是有你相助,恐怕张献忠也早给灭了。”
冯小妹也笑盈盈的看着他。
白云非笑笑,本想在两女脸上各亲上一口,不过看看四周众人都正看着,只好压下准备搂住女人好好蹂躏一番的冲动。
白衣少年拱手道:“兄台当真了得,这张献忠从西部入川以来,横行无忌,没想到今日倒吃了闷亏。我是本庄的庄主阮见侠。”
白云非笑道:“在下白云非,这两位是我朋友吕青萍、冯小妹。”
阮见侠指着身边的少女道:“这是我的丫鬟小竹。”
白云非笑道:“我们见过。”
小竹嘴一撅,瞪了他一眼。
倒是冯小妹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小竹也只能被她拖着走了。
阮见侠笑道:“请到大厅详谈。”
一行人走进大厅坐定,阮见侠坐在中央的太师椅上,身后是四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其中一个就是小竹。
白云非笑道:“庄主好福气啊,身后有这么多姐姐。”
阮见侠闻言白皙的脸上竟然微微泛红,不好意思的笑道:“白兄不会以为我是一个喜好渔色之徒吧?”
白云非笑笑说:“喜欢美女也没有什么不对啊。”
阮见侠一愣,这下倒应不上来了。
小竹轻声道:“公子,他就是一个色鬼,你别理他。”
阮见侠闻言,却突然脸色一沉,说:“小竹不可乱说。白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
小竹闻言吐了吐舌头,被冯小妹拉着退到了后面说话去了。
阮见侠和白云非说道:“白兄,对不起,家教不严,小婢多嘴了。”
白云非笑道:“没关系。”
阮见侠道:“看白兄的身手,应当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不知道为何我竟然没有听过,真是惭愧。”
白云非笑道:“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况是别人。”
阮见侠一怔道:“什么意思?”
白云非笑笑,说:“别在意,我随后说的。”
吕青萍突然插嘴道:“庄主打算怎么打退张献忠的人马呢?”
阮见侠叹气道:“我也正为此伤脑筋。本来派小竹去汉中请援,派本庄总管去广元求救。
不过,七盘关已经被贼寇占领,前往汉中之路已断。
而总管去广元,至今没有音信,恐怕是凶多吉少。
眼下我也只能闭门坚守,别无他法。”
白云非道:“听说贵庄单单庄丁就有700多,如果加上老弱妇孺,不是有上千人了吗?”
阮见侠苦笑道:“我庄虽有700
多庄丁,然而也有2000多妇孺。
若论战场争锋,我手下这些人,除了刚才和我杀出去的藤牌兵,其他的根本不是张献忠这支部队的敌手。
这支流寇向来以彪悍勇猛著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吕青萍道:“我看山下的流寇到后半夜就会发动攻势,那庄主打算如何脱困呢?”
阮见侠压低了声音道:“并无脱困之法。还好庄里有水井,储粮还算多,估计坚持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问题。”
当夜阮见侠安排白云非三人在庄里吃过晚饭,就安排了三间厢房让他们住下。
夜里,张献忠的人马果然前来偷袭,还好阮见侠早有准备,在外围的防御墙上,布置了大量人手。
双方激战多时,由于绿柳山庄地势险峻,攀爬不易,最后流寇丢下了几百个尸体就退了下去。
不过庄丁也损失惨重,一战就折损了大半。
阮见侠自己也受了箭伤,手下的藤牌兵也战死了三个,还是白云非帮他们遮挡了大批箭矢,不然损失会更大。
阮见侠被小竹等众女给扶回了大厅,左臂上插着一支箭。
众女将他手臂上的衣服褪去,不禁大惊,只见整个箭头都没入了肉里,隐隐能看见从里面往外的倒勾穿过皮肉,怪不得阮见侠痛的死去活来的。
小竹已经是眼泪汪汪了,手足无措的看着阮见侠,低声道:“小…公子,这可怎么办?”
白云非刚好走进大厅,看见阮见侠脸色苍白,痛苦异常的模样,也不禁大为关心。
他走了过去,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好厉害,好阴毒箭矢。”
小竹也焦急道:“怎么办?”
白云非低声道:“让我来吧,你们让开。”
阮见侠虚弱无力的说道:“有劳了。”
白云非对小竹说道:“给我一把匕首。”
小竹赶紧从靴子的侧边拔出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
白云非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到阮见侠的伤口上,道:“这是我自己制作的麻药。”
说着将匕首放在蜡烛上烤了烤,一手按住阮见侠的手臂,一手将匕首沿着箭身慢慢推进肉里,顿时阮见侠痛的脸色泛黄,豆大的汗珠就滴了下来。
白云非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割开被箭头勾住的肉,顿时鲜血狂涌。
阮见侠闷哼一声,竟然咬住了白云非的肩头,眼神有些涣散,显然是痛到了极点,不可自抑的想咬住什么。
可想而知,如果没有上麻药,他会如何。
看得旁边的吕青萍、冯小妹和小竹都是担心不已。
白云非虽然肩头被他咬的厉害,不过也不敢分心,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箭头附近的肉割开,将一个奇形怪状的钢制箭头给弄了出来,这时阮见侠已经痛的昏死过去。
白云非让小竹她们过来给他包扎,自己坐到了一边。
吕青萍低声道:“他刚才咬你,痛吗?”说着解开的白云非的外衣,只见里面一个清晰的鲜红齿印。
她爱怜的轻轻用青葱小指碰了碰,说:“怎么样?”
白云非笑道:“还行,以后你可别咬我。”
吕青萍闻言俏脸一红,娇媚的白了他一眼,又帮白云非穿回了衣服。
过了好一会儿,阮见侠才悠悠醒来,由于失血过多,脸色白的吓人。
小竹她们想扶她进去,可惜阮见侠根本没有力气,一站起来,就又坐了回去。
白云非只好走过去,说道:“我来吧。”说着一把将阮见侠给抱了起来,意外的,这个人的身体相当的柔软。
小竹见状不知为何,竟然大为着急,道:“你…不能…。”
白云非一怔,道:“不能什么?”
小竹急的连连跺脚,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阮见侠倒是脸颊上微微显出红晕,低声道:“小竹,让白兄抱我进去吧。”
小竹惊讶道:“小…公子,他…他是。”
阮见侠点点头,小竹也低头不语了。
白云非遂抱着阮见侠到了后堂的一个房间,相当的精致,里面还有淡淡的香味。
白云非将阮见侠放到了床上,坐在一边笑道:“庄主的房间倒有一股女子的淡淡幽香,看来尊夫人一定是一个绝色佳人。”
阮见侠闻言顿时脸一红。
白云非一看,大为疑惑。
小竹瞪了他一眼,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庄主没有夫人。”
白云非闻言一怔,下意识的说道:“不对啊,这味道,难道平时是你和庄主一起住?”
小竹霎时俏脸通红,啐道:“呸,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色吗?”
白云非笑笑,说道:“庄主,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出去了。”说着就要领着吕青萍和冯小妹往房外走。
阮见侠突然说道:“白兄等等。”
白云非闻言又转身过来,问道:“什么事情?”
阮见侠看了看小竹,柔声道:“小竹自幼和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兄妹。明天张献忠的攻势定然会更加凶猛,到时候我若有不测,希望白兄能收留小竹,离开这里。我定然感激不尽。”
小竹闻言眼泪就下来了,抽泣道:“小…小…公子,我不走。”
白云非看他们主仆情深,不禁大为感慨,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等下就去杀了张献忠,以解贵庄之围。”
他这话一出,小竹和阮见侠都是一怔,小竹红着脸说:“你,你,一个人去,可以吗?要不要我跟去帮忙?”
白云非摇摇头。
阮见侠也是眼里闪过复杂的神色,道
:“可惜你我相见太晚,公子高义,义薄云天,当世少有。若这次我能侥幸不死,一定誓死相报。”
白云非笑笑,道:“言重了。”
说着,回头和吕青萍、冯小妹说道:“青儿、小妹,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明天日落前我没有回来,你们就随小竹姑娘一起逃命去吧。”
吕青萍低头弄了弄衣角,颤声道:“我等你。”
冯小妹更是忧心忡忡,看着他。
一旁的小竹也是第一次见到白云非如此严肃的模样,不禁一怔,低声道:“你保重。”
白云非点点头就关门出去了。
纵身离开绿柳山庄,几个起跃往山下而去。
对面张献忠的联营也是静悄悄的,经过半夜的一场激战,他们也疲倦的要命,日出前凌晨的一段时间正是最松懈的时候。
白云非一路往那个最大的营帐摸过去。
他此刻的确起了杀心,以前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想杀过谁。
可张献忠的手下在他眼前杀了这么多人,欺凌妇女无数,这些暴行已经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即便以白云非这么淡泊的性格,也忍受不了。
更不要说,顾虑到吕青萍、冯小妹和小竹,他也不能让她们横死。
当下施展开轻功,如鬼魅般的在营帐间穿梭。
路上除了几个还在巡逻的,营帐外都是横七竖八倒着呼呼大睡的兵卒。
白云非已经溜到了大帐外,悄无声息的解决了两个守卫。
他掀开帐幔一角,只见张献忠正倒在地上睡觉。
白云非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当下也顾不了这么多,遂凝聚功力,猛然一冲,已经掠到了张献忠身边。
他正要动手,突然地上那人一翻身,轻轻跃起。
白云非一愣,这时才看清那人面目,显然不是张献忠。
而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他阴阴一笑,道:“小子,你果然来了。让我陇西霹雳掌好好会会你。”
说着,两掌大开大合,真气激荡纵横,一看就知道是内家高手。
这时帐外又进来两人,是一高一瘦,两个大汉,俱是五十开外。
高的长眉马脸,瘦的浓眉黑脸。
高的喊道:“我们太行双雄也来凑凑热闹。”
帐篷一下子就被从外面掀翻了,左侧正是汉中七鹰中的五个,右侧是两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们身后正是黄脸的张献忠。
其中一个老者说道:“你就是白天在阵前叫喊的年轻人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张献忠大笑道:“有这么多武林高手在,还有二位名震天下的神剑无敌邱前辈,这小子还不束手就擒。”
正说着,白云非刚刚和陇西霹雳掌对了几招,几声闷哼,对方连忙退了几步,显然已经吃了暗亏。
这个陇西霹雳掌本来看白云非年纪尚轻,以为他内力一定不如自己,一上手就是硬碰硬的打法。
哪里知道白云非的内力修为远远在他之上,一对掌就被一股阴寒的真气伤到了心脉。
他正强行压制翻腾的气血,深怕被旁人看出来。
太行双雄已经挥舞着大刀,攻到了白云非身后。
他们的刀法一阴一阳,招式迥异。
白云非一时间也看不透,遂使出一招寒冰掌中最凌厉的千里冰峰。
顿时寒气阵阵,劲风大作,将太行双雄的兵刃给引得交错在了一处。
这时汉中七鹰和陇西霹雳掌也攻了上来,一群人围着白云非,仿佛走马灯似的。
这一伙人越打越心惊,只见白云非越战越勇,丝毫没有因为对方人数众多而胆怯。
霎时间,以白云非为中心的战圈内,频频拳掌相对,劲力激荡,宛如平地惊雷阵阵。
不知不觉已经打了百招,白云非固然真气耗损严重,对手这几人也相当不好过。
在他寒冰掌发挥到极至的时候,众人都被笼罩在一个小圈子里,仿佛是天寒地冻的腊月一般。
张献忠在外面看得暗暗惊讶,心道:这少年名不见经传,为何被这么多武林高手围攻仍能进退有据?真是怪事!
他想着,边上的一个老头冷哼道:“原来是天山派的传人,怪不得如此强横。”
在场众人都是一惊,这天山派已经销声匿迹很久,武林传说他们已经灭派,没想到还有传人。
他们哪里知道白云非只是会天山派的寒冰掌而已,与天山派却毫无关系。
两个老者冷笑几声,身形一闪已经加入了战团。
他们从腰间抽出软剑,顿时剑气大作,竟然压过了白云非的寒冰掌力。
霎时战局形势逆转,白云非被他们攻的频频后退,一不小心,肩头就中了两剑,一时间鲜血飞溅。
张献忠得意道:“两位老前辈果然厉害,这小儿如何能是我们的对手!”
其他几人也更是卖力,特别是汉中七鹰,他们早先吃了白云非的大亏,这下还不奋力上前。
却说神剑无敌二人也是一套合击之术,两人的步伐奇异,剑法奥妙无方,隐隐有克制白云非寒冰掌的势头。
打了能有十招,白云非手臂又中了两剑,他此刻锐气已失,早已萌生去意。
一招千里冰封迫退身后的太行双雄,正要纵身远去。
突然“嗖、嗖、嗖、嗖”,乃是四弓齐发的破空声。
因其时间拿捏得整齐划一,从矗立两边的四座哨塔上,四枝劲箭像电光闪现,急射过来。
“当!当!当!当!”
白云非勉强运劲震飞弓箭,只觉虎口酸麻,心道:好厉害的箭法。
同
时心中大懔,暗道:立足实地已挡得这么辛苦,若在凌空腾跃之际,岂非更是险恶。虽然可以迅快换气闪躲。但四箭齐发,也难保周全。
张献忠冷笑道:“这四箭只是我执法队打个招呼的见面礼,好戏尚在后头呢。”
白云非再度色变,隐隐感到眼前局面,绝不像表面那么容易脱身。
果然两旁灯火突然齐亮,原本黯无灯光的中军,同时燃起了十多个灯笼。
一瞥下,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张献忠手下最精锐的执法队正从四面八方靠拢过来。
白云非当然知道如果包围圈形成他也只能束手就擒了,遂往腰间一拔,抽出7根钢针。
这正是他在入川的路上按照记忆做的,钢针上都上了麻药。
上次大凌河之战他深深体会到了人多厉害,这次当然没那么傻了。
那两个老者最先警觉,大喊道:“小心暗器。”
不过,白云非的手法相当快,乃是失传已久的漫天花雨,几道寒光闪过。
太行双雄、陇西霹雳掌和汉中七鹰中的四人,各中了一针,顿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白云非趁机向两个老者虚晃一招,就急忙运足仅剩的真气,夺路而逃。
顿时箭如雨至,哨塔上的弓箭手看的真切,当然不会让他如此轻易的逃走。
这样一来,往山上逃的路反而变的更难了。
他勉强躲过三四支劲箭,却减弱速度,一下子就被十几个执法队的大汉拦住了去路。
其他兵卒也纷纷往山下集结,当然是看准了他必定往山上逃。
白云非心道:看来直接上去是自寻死路了。
他猛一转身,双掌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倒周围的几个敌人,一提气就往后营跑去。
还好那几个高手中针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神剑无敌二人还以为是中了剧毒,亦不敢亲身冒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云非从一群兵卒头顶飞纵而过,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张献忠见了,脸色铁青的喊道:“快追。”
神剑无敌二人才赶紧领了执法队往后营追去。
本来后营粮草乃是一个要命的所在,不过由于张献忠已经占领了东边的七盘关。
这后营就夹在了中军和七盘关间,所以张献忠并没有安排重兵把守。
这倒是给白云非留下了一条生路。
他的轻功卓绝,又一路踢翻灯笼,点燃了好几个营帐,没一会儿工夫就甩开了追击的人马。
纯粹以功力而论,神剑无敌二人倒是能跟上他,可惜他们顾虑到白云非的暗器,并没有使出全力追击。
不过白云非也没好到哪里,他连番剧斗,身上多处受伤,又提气狂奔,真气早已耗损的七七八八了。
回头一看,再没有人追来,他就一头倒进了旁边的营帐里。
幸好外面的守卫都去参加追捕行动了,不然估计他还没进营帐就被五花大绑起来了。
这里一片营帐都堆满了张献忠从各个镇子劫掠来的粮食。
唯独他进的这个,里面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服饰。
门口一个大屏风,绣着鸳鸯戏水。
里面烛光昏暗,隐隐有水花的声音。
白云非倦意袭上心头,哪里顾得了什么,一侧身就闪了进去。
只见正中央放着一个大木桶,热气滚滚,烟雾缭绕间一个美女正在沐浴,酥胸半露,雪肤玉肌。
那女人看见一个浑身血迹的男人进来,不禁大惊,正要开口大叫。
白云非此时略微清醒了一点,勉强提气跑了几步,一伸手便点中了女人的哑穴,不过自己也是保持不了平衡,竟然翻进了木桶里。
顿时水花四溅,女人睁大了眼睛,想要起身却被白云非压得严严实实。
木桶本来容纳一个人是绰绰有余,可是突然塞进白云非这样一个巨大的身躯,顿时就挤得满满的。
热水满溢出来不说,两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了。
看着男人侧身靠在自己雪白丰满的胸口,大手还搭在自己的肩上,身体则正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女人不禁大羞,拼命挣扎,可惜就是使不出力气。
可是白云非真力耗尽,全身已经空荡荡的,身体更是重的要命。
这下压的女人丝毫不能动弹,她真是又羞又急。
玉手在白云非肩头抓了几把,发现烫的厉害,心里大惊忙抽了回来。
这时木桶里的水已然不多,也就刚刚满住两人的身体。
不一会儿女人渐渐感到水温在不断上升,而且水流竟然慢慢旋转起来,带来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她不禁轻轻的哼了几声。
这正是白云非身上的独特内功,潇湘**。
不仅是奥妙无方的**双修**,也是一门极厉害的内功。
最奇妙的地方在于能轻易使得真气产生形态的变化。
他鏖战之下,真气已然耗尽,神志又陷入昏迷,身体虚弱到极点,更是容易激发出人类最原始的**。
一时间,本来空无一物的气海渐渐凝聚起了一丝真气,慢慢旋转,继而循环来往于身体各处穴道气脉。
白云非迷迷糊糊的含住女人微伸出小嘴的丁香小舌。
女人银牙轻咬,微分玉齿丁香暗吐。
白云非但觉檀口芳香甘甜,女人玉舌卷起带来一阵阵嫩滑。
女人白皙的脸颊上布满红晕,清澈双眸充满着朦胧的渴望,干涸已久的渴望一下子被白云非挑逗起来。
这下春潮拍岸,云山千叠,道不尽万种风情千般娇艳。
野塘花落一地,一缕香魂欲断。
也不知过去多久,待白云非醒来已
经是这一天的中午,阳光从帐外透过屏风直射进来。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正抱着一个娇艳如花的少妇,两人均是一半身体浸在水里,还好天气炎热也不至于着凉
水波激荡间,隐约可见曲线婀娜的玉体,肌肤细腻滑嫩,动人心魄。
黑油油的长发在女人丰腴的脊背和圆软的肩头上铺散开。
水汪汪的媚眼半开半闭,眉梢眼角烧起娇红的妖冶。
这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虽然谈不上绝代佳人,但也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
特别是白嫩的肌肤欺霜赛雪,高耸的酥胸丰满浑圆,骨子里透着一种成熟的媚态。
此刻她正呼吸均匀的靠在白云非怀里,脸上满是被滋润和充实的满足,嘴角边荡漾着浓浓的喜悦。
白云非忍不住又在她**的双唇上吻了一口,甜香四溢。
女人微微睁开了双眼,目光宛如春水秋波,自然流露一股迷人的慵懒之态。
她看见白云非的俊脸,不禁俏脸一红,过了这么久哑穴早已解开,女人当然还不知道,自言自语道:“好…舒服。”
她本来是在心里说的,没想到会低声说了出来,不禁羞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白云非闻言笑道:“是么。”说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女人顿时身子一阵发软,惊慌道:“别…我不行了。”
白云非疑惑道:“什么不行了?”
少妇妩媚的白了他一眼,娇羞的腻声道:“你这人…坏死了。”
突然帐外有一个女声道:“夫人,大帅叫你过去共同进膳。”
白云非一怔,那少妇向他使了个眼色,这才说道:“你先去,我就来。”
帐外的女人应了一声就走远了。
这时少妇才腻声道:“快抱人家起来,我可没力气。”
白云非笑笑,一把将女人抱到了床上,扯过床单在丰腴的娇躯上轻轻擦拭着。
那少妇脸颊一阵潮红,腻声道:“别…别!再弄我就受不了了。去晚了会让大帅知道的。”
白云非奇道:“大帅?”
少妇轻喘道:“八大王啊,你不知道我是如意夫人吗?”
白云非一怔,大手离开了女人的身体,心道:张献忠的夫人?那家伙命可真好,有个这么美的女人。
一边的少妇酥胸急促的起伏着,身子软绵绵的,目光里的春意都快挤出水了。
如果不是怕被人发现,恐怕早就扑到白云非怀里了。
她好不容易才把气给喘匀了,羞答答的起身穿好衣服,靠在白云非耳边说:“等我回来。”
说完就乐滋滋的摆动腰肢,扭着大屁股走了。
白云非当然不能在这里多留,他深怕被张献忠发现,昨夜稀里糊涂睡了他夫人,现在哪里还敢逗留。
再说了,估计吕青萍、冯小妹和山庄里的人都等着他呢,再不回去他们就该担心了。
想着,掀开帐幔一角,只见外面空无一人,他虽然感到纳闷,倒也没有细想。
他哪里知道这里本来是张献忠手下执法队守卫的,可是凌晨这一闹,执法队都给神剑无敌带着去追他了。
不然他哪里有机会接近张献忠的女人,还白白得了便宜。
他看了看这个空荡荡的营地,到处堆满了粮草,不禁大喜,随手把营帐门口灯笼里的灯油给倒了出来,浇的四处都是。
考虑到和那少妇作了一夜夫妻,只有刚才他出来的这个营帐,倒没有下手。
中午的阳光强烈异常,粮草点着后,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一时间后营就成了一片火海。
由于张献忠也没有想到白云非一个早上都没挪动地方,还以为他早就跑远了,正四处安排人手在外面搜寻,又加强了绿柳山庄外围的防守,营内反而只有少数巡逻的士兵。
因此直到火势大起,已然难以扑救,他才接到消息,赶紧命人前去救火,此刻为时已晚。
一把火烧过,只留下了一片灰烬和孤零零的一个营帐。
张献忠脸色铁青的看着已然化为乌有的后营,一气之下接连杀了好几个巡逻队长。
吓得边上的几个女人都是噤若寒蝉,她们都是张献忠的新宠,只有另一边的如意夫人是张献忠的第二任正房。
她嫁给张献忠已经有一年,本来是三十六营草寇头目王自用的宠妃。
张献忠投靠王自用后,王为了笼络人心,就把如意赏赐给了张。
不过张献忠怕她是王自用派来的**细,除了第一夜把玩了一番以后,就一直把她搁置在后营不见。
今天是有王自用的使者到,才把她招来。
这一年里,如意夫人不仅被限制了行动自由,而且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除了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真是闲的发慌,俨然是笼中的金丝雀一般。
已然是寂寞难耐,没想到竟然遇到了白云非,还莫名其妙的发生了肌肤之亲。
此时,如意夫人更是哭的死去活来,她还以为白云非出去救火不幸烧死了呢。
这男人虽然和她没有感情,但毕竟给了她一夕之欢,而且是从未体验过的快乐。想到这里女人不禁悲伤欲绝,泪如雨下。
看得边上的众人都是大跌眼镜,还好张献忠心情不好,已经搂着几个女人回中军大帐荒唐去了,不然定会露馅儿。
却说白云非放火后,不敢从张献忠的中军直接往山上去,而是往西面绕了一个大圈子。
好不容易逃回绿柳山庄,已然到了傍晚时分,夕阳正徐徐落下。
几步到了阮见侠的卧房,里面已有烛光,一敲门,出来
的正是吕青萍。
女人的眼睛红通通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她看见白云非,目光里泪水闪烁,当即就扑了过来,紧紧的依偎在男人胸前,抽泣道:“你…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还以为…。”
白云非一边搂住女人往里面走,一边说道:“我中了张献忠的埋伏,还好保住了小命。那厮请了很多人,我根本没机会杀他。”
冯小妹也跑了出来,眼角也隐有泪光,看见吕青萍抱着白云非,不禁俏脸一红,低声道:“白大哥。”
阮见侠还躺在床上,不过脸色好了很多,看见白云非也是大喜过望,颤声道:“回来就好。”
小竹也是眼圈有些红,抱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回来?吕姐姐差点就要去自杀了。”
白云非一怔,低头看了看吕青萍,道:“青儿,你为什么要自杀?”
吕青萍脸一红,幽幽的说:“你为我去杀张献忠,如有不测,我岂能独活?”
白云非感动的在她樱唇上重重的吻了一口,小竹、冯小妹和阮见侠见了都是大为不好意思。
吕青萍却是相思甚苦,这下缠绵,也顾不得旁人了。
两人湿吻许久,灵肉交融,饱尝一番后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此时旁边那三人都已经双颊飞红,正是尴尬非常。
吕青萍的小手搭在白云非的肩头,还想再承雨露。
一个不小心正好按到了白云非的伤口,男人不禁一声闷哼。
吕青萍赶紧用小手轻轻的抚摸着,其实白云非的伤口早已结疤,这下被纤纤玉手抚过,不禁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女人还以为他痛的厉害,关切道:“怎么?很痛吗?”
白云非摇摇头,道:“没有。”
吕青萍这才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胸脯呢,不禁大羞,俏脸绯红,娇声道:“不老实,我不来了。”
白云非咧开嘴笑笑,任凭女人轻轻的捶打着自己的胸膛。
这时阮见侠干咳了几声,才道:“都是我连累了白兄。”
白云非苦笑道:“哪里,是我太轻敌了。没想到什么太行双雄、陇西霹雳掌、汉中七鹰和神剑无敌还挺厉害,特别是他们执法队的弓箭相当厉害。”
阮见侠闻言一怔,道:“这些都是西北武林的顶尖高手,特别是神剑无敌邱氏兄弟,纵横天下几十年,只败给过华山派的一位前辈高人。白兄弟能在他们几人的围攻中全身而退,真是天下奇闻。”
白云非笑道:“运气好而已,我也是凭暗器脱身的。”
小竹好奇道:“什么暗器这么厉害?”
白云非从腰间拿出了一根钢针。
小竹拿在手上,仔细的看着,惊讶道:“这针上面蓝汪汪的,难道抹了剧毒?”
白云非笑笑,道:“没有,是麻药。”
小竹拿在手上比了比,说道:“太长也太重了点,要全凭腕力的话,恐怕射不远。”
白云非笑道:“先将真气注入,发的时候认住准头就可以了。”
阮见侠讶异道:“你能将真气注入钢针?”
白云非笑道:“这一路暗器手法叫漫天花雨,都是以内劲发出,相当厉害。我以前都是用来打野兽,没想到用来打人也差不多。只可惜没有杀了张献忠。”
阮见侠道:“这也是没有办法,敌强我弱,看来只有拼死一搏了。”
白云非笑笑,说:“这倒也未必,我虽然没有杀了张献忠,却凑巧烧了他们的粮草。”
众人都是精神大振,小竹道:“我说呢,怎么张献忠的后营黑烟滚滚?敢情是给你烧了粮草。”
吕青萍想了想说:“好是好,可惜我们不够人手,再有几次战斗,山庄便守不住了。恐怕等不到他们粮尽而退了。胜负便在今晚。”
阮见侠和小竹闻言都默然了,他们知道吕青萍说的是实情。
张献忠至少有六千人,可现在绿柳山庄只有三百人,如果不是占着易守难攻的地形,恐怕早已落败。
阮见侠眼里尽是坚毅的目光,沉声道:“与其等张献忠过来屠庄,我宁可玉石俱焚。”
小竹眼里闪动着泪珠,点点头说:“是啊,我们宁可把庄子烧了,也不留给他们。”
冯小妹见了,担忧道:“妹妹。”
白云非也深为感动,想了想说:“与其等他们发起攻击,还不如我们先。”
阮见侠和三女都是惊讶的看着他,吕青萍道:“你打算下山偷袭?”
白云非点点头。
阮见侠迟疑道:“人数少的话,恐怕突破不了他们的连营。”
吕青萍、冯小妹和小竹也点了点头。
白云非笑道:“谁说要突破了,我是要火烧连营,顺便拖拖时间而已。”
三人闻言都是大为振奋,阮见侠道:“你想怎么办?”
白云非笑道:“在你的藤牌兵中选12个身手好的,都带上灯油和火折子,跟我骑马出去,给他来个凿击,顺便放火,制造点混乱。如果侥幸,或许能拖过一晚。”
阮见侠闻言大喜,马上吩咐小竹去招集人手。
白云非临走的时候,说道:“等我把火点燃的时候,庄主可以让老弱妇孺们一起敲锣,你自己带着手下开门出来放箭。”
阮见侠点头答应,白云非告别吕青萍和冯小妹,领了十二骑,提着一杆长枪,一字排开立在大门内。
他身后这十二个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每人都手里拿了好几个火折子,马匹边挂着一袋袋灯油。
白云非沉声道:“大家先休息一下,等山下开锅造饭,过上一小会儿,我们再
冲下去。”
说完就走上木墙,向远处眺望。
那十二人也都是久经战阵,听了白云非的话自然心领神会,纷纷坐下闭目休息。
过了能有两刻钟,山下果然开始埋锅造饭,一时间炊烟袅袅。
白云非暗道:这也是你们的最后一顿了,我看明天你们吃什么?
当下发出号令,自己上马在前面开路,十三骑呼啸着,闪电般冲入了张献忠的中军。
刚开始的第一道防线人数最多,不过他们正闻着饭香,精神并不集中。
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反应,就被白云非用长枪挑开了一条路来,后面十二骑鱼贯而入。
进入营垒后,更是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儿就把整个中军营帐给点着了。
一时间,火光映透了半边天。这时正在吃饭的流寇们才纷纷惊醒,中军已经乱成一团。
张献忠领着刚刚从外面搜寻白云非回来的执法队,驱赶着慌乱的士卒,打算把这一队敌人的骑兵给包夹起来。
这时,山上的庄门大开,鼓声震天,阮见侠带着手下的300多庄丁,从上面杀到了半山腰,便停住脚步,弯弓搭箭,向山下射来。
这下里应外合,杀声骤起,再加上火光冲天,弄得流寇们都分不清敌人从什么地方杀来,六千多人四散开来,根本形不成防线。
不过张献忠也好生了得,一边指挥手下将四散逃命的兵卒尽皆斩杀,一边慢慢收拢部队。
不多时已然组成了一个千人方阵,也不再理会白云非的骑兵,而是高举盾牌,缓缓向山上推进。
白云非带着十二骑左冲右突,不过毕竟人数较少,造成不了大的伤害,只能将形势搞乱。
张献忠稳定了外围防线后,就带着执法队驱动左右二军将白云非这十几个人压制在了一个非常狭小的地带。
四面拉起了绊马索,齐头并进,缓缓压缩他们的行动空间。
双方弓箭你来我往,一时间空中箭如飞蝗,不过白云非他们骑马飞奔,要比那些缓慢的步兵好上许多,不一会儿他们就射倒了几十人。
白云非知道如果他们一旦停下来就会成为众军的目标,当下奋力舞动长枪,挑开两个挡道的士卒,眼看就要冲出去了。
突然面前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是神剑无敌那二人。
白云非暗道不妙,那两人已经纵身挡在了面前。
两柄长剑虎虎生风,一左一右,分别刺向白云非身下的骏马。
白云非并不擅长骑术,今天也是第一次骑,全是占着自己腰腹的力量超人,用腿夹住马肚子。
这下一时控制不住,马头前冲,顿时一匹骏马活生生的被刺穿了肚子,长嘶一声,翻到在地上。
他这一停,顿时箭矢蜂拥而至。
白云非急忙在地上一滚,躲开致命的几箭。
他身后的这几人更是惨叫连连,一瞬间就有两个人被射成了刺猬。
其他几人也是纷纷滚下马来,或多或少都已经负伤。
这时神剑无敌二人又追了上来,白云非手中长枪一振,挑开两人手中长剑。
回头招呼一声道:“大家跟我来。”
几人都知道这是生死关头,奋力跟着白云非一路杀出。
只见周围人影重重,白云非生怕被神剑无敌二人追上,赶紧提气使出压箱底的本领。
一根长枪使得神出鬼没,杀的风云变色,天地无光。
身上衣袍尽皆染红,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鲜血。
神剑无敌二人又死死把他咬住,这两人功力与白云非相去不远,往往能在关键时刻将他拖住。
以至于一个时辰过去,身后手下已经所剩无几,可是他们仍旧被困在重重包围的核心。
白云非一枪搠开旁边几人,冲前一步。
突然听见身后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只见唯一幸存的一个手下也已经被几把长矛透胸而过。
白云非更是悲从中来,长枪一扫,将那几人逼退。
一招横扫千军又搠开几人,这时神剑无敌二人又迫了上来。
白云非暗暗高兴,他估摸着突围已然没有希望,正想找几个高手同归于尽。
当下长枪一卷,全然不顾他们刺过来的长剑,而是将他们两人尽数笼罩在枪影之中。
一时间劲风大作,寒气逼人,白云非不知不觉竟然将寒冰掌内力融合在枪法之中,更增了几分凛烈的气势。
神剑无敌二人只觉得一丝丝阴寒真气透骨而来,顿时大惊,他们当然不肯和白云非拼命,急忙撤剑后退。
这铁桶般的包围中,本来最强的一点就是他们。
其他方向都有张献忠的执法队在后面守着,只有这边是单单交给这两人,没想到会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白云非却没有想这些,他本来已经抱定死志,没想到看见了一条生路,还不夺路而逃。
遂一枪挑开几个兵卒,破开包围,施展开轻功,绝尘而去。
他的轻功本来就是非常厉害,这下突围出去,更是无人能挡。
白云非也不恋战,只是在空中飞纵而过,避开四面八方射来的箭矢。
他跃回山坡的时候,刚巧见到阮见侠在指挥手下向山下放箭。
此刻,白云非体力早已透支,看见己方之人,绷紧了的意志终于松懈下来,跑了几步就一头倒在了阮见侠怀里。
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幽香扑鼻,两手所及都是滑嫩的肌肤。
等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吕青萍、冯小妹、阮见侠和小竹四人。
吕青萍和
冯小妹正靠在他的身上沉沉的睡着,阮见侠和小竹也都满脸疲倦,看见白云非醒来,两人俱是大喜。
阮见侠轻声道:“你可算醒了。”
白云非低声道:“我记得倒在了一个女人怀里,清香扑鼻,后来就不记得了。那女人呢?”
小竹见他盯着自己,脸一红,道:“你看我干什么?不是我。”
阮见侠也是满脸通红,岔开话题道:“吕姑娘和冯姑娘一晚上没合眼,刚刚睡着,我们就别吵她们了。”
白云非点点头,低声道:“外面如何?”
阮见侠道:“昨晚你们在他营里闹到了半夜,他哪里还有工夫上来。倒是给我们射死了好多人。”
白云非默然道:“可惜和我下去的那些弟兄都牺牲了。”
阮见侠咬牙说道:“是啊,那几个都是我们族里的人。这个仇,将来我们一定要报。”
白云非轻轻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床走了几步,身体仍旧酸的厉害。
阮见侠关切道:“你下来干什么?”
白云非诡异的笑笑,道:“你说我如果都还这个样子,张献忠的人马会怎么样?”
阮见侠眼睛一亮,道:“你想怎么办?”
白云非笑道:“我们再去骚扰骚扰他们。找几个人到外面敲锣,如果他们不起来,我们就出去射几箭。”
阮见侠笑道:“好是好,可惜我们的弓箭不多了。”
白云非问道:“还有多少?”
阮见侠道:“大概每人还有十几支而已。
白云非笑道:“那就射光了回来。”
阮见侠点点头。
小竹道:“可是,这解决不了问题。今天张献忠的人马已经断粮了,他们一定会作最后一击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吕青萍已经醒了,她走过来靠在白云非身边道:“要是山上有巨石就好了,我们可以顺着山坡推下去,比什么武器都厉害。”
阮见侠苦笑道:“建庄的时候,早就把石头给放在下面当地基了。”
白云非听见巨石二字,推开窗户一看,只见天色阴沉,一副雷雨天的样子。
顿时眼睛一亮,道:“啊,我想到了。”
其他三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白云非对阮见侠说道:“庄主能让庄丁守在半山腰,召集老弱妇孺和我一起在大门口挖坑。”
阮见侠奇道:“什么用?”
白云非笑道:“我突然想起来学过一些奇门遁甲,原来没怎么在意,现在或许能派得上用场。”
阮见侠惊讶道:“你这人…。”
白云非问道:“怎么了?”
阮见侠脸颊一红,摇头道:“没什么。”
白云非笑道:“阮庄主如果换上一身女装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这话一出,阮见侠更是脸红脖子粗,小竹怒道:“你小子,说什么呢,办正事儿去。”
白云非吐吐舌头转身出去了。
见他走远,阮见侠才说道:“小竹,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对白公子,他可是我们绿柳山庄的救命恩人。”
小竹暧昧的笑笑,道:“我看你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阮见侠捏了一把,她当即笑嘻嘻的跑开了。
吕青萍虽然觉得奇怪,倒也不敢吱声,赶紧跟着白云非去了。
她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看见白云非正领着众人,在三百庄丁的盾牌掩护下,于山坡上挖坑。
数一数刚好是九个大坑,挖出来的土有专人用箩筐运到后面堆成八个大土堆。
山下的流寇刚开始还非常戒备,深怕他们下来偷袭,后来见他们只在山坡挖土,就更加感到奇怪了。
早有小兵飞报张献忠,他闻言也是颇为不解,遂领了手下众人前来观察。
这时,冯小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来,走了出来,看见眼前的景象更是诧异。
山坡上已经只剩下她和白云非、吕青萍、小竹、阮见侠。
白云非一边将树枝在插在坑里,一边又将几块小石头放在土堆上,看得后面三人都是大惑不解。
吕青萍笑道:“云非,你在搞什么名堂?”说着便想过去帮忙。
白云非急忙道:“别动。”
吕青萍一怔,停住了脚步,道:“干嘛?”
白云非严肃道:“这乃是三元九星八门金锁,除了设阵之人,其他人若不知道破解之法,都是可入不可出。”
小竹闻言笑道:“就那几个坑、几堆土,能有什么作用?”
白云非笑道:“这土坑土堆乃是地盘土龙,还要天盘、人盘配合才行。”
阮见侠疑惑道:“何谓天盘、人盘?”
白云非笑道:“你们看好了。”说着脚踏奇门步伐,站在九个大坑中间一个,口中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竟有雾气在山坡凝聚,渐渐缭绕在九个大坑之上。
白云非的身影也渐渐模糊,看的这四人都是目瞪口呆。
没多长时间,整个山坡已经是被浓雾笼罩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山下的张献忠虽然没看见白云非的动作,却也很是惊奇,自言自语道:“怎么起雾了?”
陇西霹雳掌多年在这一带行走,闻言说道:“大帅有所不知,这四川一地不同于中原,群山环绕,气候多变。这起雾也是常有的事情。”
张献忠点点头,道:“吩咐下面的人做好准备,等浓雾一散就马上攻上去。”说完就转身走了。
却说吕青萍、冯小妹、小竹和阮见侠几人看着雾气渐浓,甚至有蔓延的态势,不禁有些担心。
吕青萍喊了一声,道:“云非!”
冯小妹也喊了一声道:“白大哥!”
四下里一片寂静,白云非好像消失了一般。
小竹也担心道:“他跑哪里去了?”
突然吕青萍一声惊呼,只觉得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了起来。
回头一看正是白云非。
吕青萍略微挣扎了一下,腻声道:“你干什么呢?”
白云非一手搂在她的纤腰上,在女人耳边道:“你怕什么?”
吕青萍被他的气息吹到耳垂上,顿时身子就软了,脸颊飞红的腻声道:“别…,他们都看着呢!”
白云非笑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松开双手。
吕青萍羞红了脸,娇媚的白了他一眼,道:“坏死了。”
白云非笑笑牵了她的小手往门口走。
冯小妹、小竹和阮见侠其实早就看见他们了,只是见两人打情骂俏倒也不好意思过去。
这下阮见侠才说道:“这阵好了吗?”
白云非摇摇头,道:“还要天时配合,不然功效大减。”
小竹瞧了瞧吕青萍被白云非逗弄的春情勃发的样子,不禁暧昧的笑笑,才说:“什么天时?”
白云非道:“这三元九星八门金锁,需要五行配合。而今坑、堆为土,树枝为木,将三百庄丁安排在土堆之后,手持长矛为金,大门两侧挂起灯笼为火。只差老天下雨,落雨于坑中为水。”
阮见侠抬头看了看天,道:“希望天如人愿,能救我们一把。”
小竹点点头,问道:“这阵威力如何?”
白云非苦笑道:“我也没用过,只是照本宣科罢了。看书上说只要天时配合,可以抵上几万精兵。”
小竹笑道:“吹牛吧,就几个坑里放上些水有什么用?”
吕青萍依偎在白云非身侧,闻言笑道:“这奇门遁甲乃九天玄女授予黄帝,我们凡夫俗子怎么能窥其奥妙?普通人就是学上一辈子也难以登堂入室。没想到云非使来是如此的轻巧。”
冯小妹闻言敬佩道:“白大哥可真厉害。”
阮见侠闻言也接道:“是啊,别的不说,就刚才凝聚雾气这一件就令人叹为观止,白公子真是天纵奇才。”
小竹闻言不服道:“不过就是一些障眼法,有什么了不起。”
冯小妹看了她一眼,娇嗔道:“妹妹,别老是和白大哥过不去。”
白云非笑笑,道:“好了,我们还是先去安排其他几样吧,然后就等着下雨了。”
他们回去召集人手,将三百庄丁分成三队,轮流守卫。
到了午后,果然乌云密布,下起来毛毛细雨。
这下雾气就更浓,从山脚到绿柳山庄第一道围墙之间全被浓雾笼罩,迷迷蒙蒙,仿佛沼泽一般。
白云非领着四人在庄丁前面站着,笑道:“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小竹说道:“就是不知道这阵的效果如何?”
吕青萍笑道:“我相信云非。”
冯小妹点头道:“我是也。”
白云非闻言,便作势要在两女额头吻一口,冯小妹吓的赶紧跑开了。
倒是吕青萍虽然害羞,还是怯生生的没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这下白云非倒不好意思欺负她了。
阮见侠脸一红,咳嗽了几声,道:“我看张献忠一定被这个阵给吓到了,现在都没一点动静。”
白云非笑道:“他不来最好,免得我们动手。”
他们五人穿着蓑衣在雨中默默的等着,不过一个下午过去了,山下也没有一点声响。
白云非苦笑道:“算了,我们去吃饭吧。他们估计也是饿的没力气了。”
他哪里知道,张献忠正分散人手四处抢粮,可惜张献忠的人马被拖在绿柳山庄两天,周围乡镇的百姓早已闻风而逃。
张献忠派出去的几千人到处跑了一天也没有弄到多少粮食的。
到了傍晚时分,手下纷纷回来报告。
张献忠不禁大怒,道:“你们真没用,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如果今晚没有粮食,老子就把你们宰了下锅。”
顿时手下的几个小队长都是大惊失色,他们知道张献忠暴虐是出了名的,杀他们下锅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下几人对视几眼,退出营帐后就马上带了自己的手下四散而去。
张献忠得知消息后,带了执法队四处追杀,一时间山下营地里杀声四起。
白云非他们刚刚吃好晚饭出来,登上城墙,看见山下营地乱成一团,不禁都是面面相觑。
小竹道:“他们好像是在自相残杀。”
白云非道:“我看像杀人下锅。”
阮见侠闻言一怔,道:“不会吧?”
冯小妹更是打了个冷颤。
吕青萍咬牙道:“张献忠就是这样的一个恶魔,杀人下锅也不足为奇。他又不是没吃过人肉!”
白云非道:“留下几个人盯着,其他的人都回去休息吧。我看他们吃饱了以后要到半夜才会有力气上来。”
阮见侠点点头领人下去休息去了。
冯小妹也被小竹拉进去说话了。
白云非见他们走远,这才低声和吕青萍说道:“青儿,反正闲着无事,不如我们…。”
吕青萍见他暧昧的看着自己,不禁大羞,娇嗔道:“别闹了,留着精力对付敌人吧。”说着就跑开了。
白云非哈哈一笑,身形一闪又挡在了她面前。
两人正嬉闹间,突然山下传来阵阵鼓声。
阮见侠从里面跑了出来,道:“别闹了,他们开始了。”
几人赶紧召集人手,严阵以待。
经过几天的恶战和内斗,张献忠的人马减员非常严重,虽然仍旧组织起规模
浩大的攻击,不过气势已经大不如前。
排在最前面的士卒都是高举盾牌,在执法队的压阵下,步兵阵缓缓向山上推进。
不过刚上到山脚,前锋就陷进了浓雾里,老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冲到土堆处。
反而不时有人从山坡侧面高高跃下,当即就摔死在山下。
张献忠在山下越看越急,不断催动手下往上进攻,可惜入了浓雾后便都是石沉大海,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出来。
前锋的两千人和压阵的几百执法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浓雾里。
看得山下的流寇都是胆战心惊,张献忠也知道不妙了,当下只好鸣金收兵,准备等雾散了以后再做打算。
白云非这边也都是大为惊讶,吕青萍道:“云非,这阵好邪门,怎么两千人进去,除了跳下来自杀的几个,就没人出来了?”
白云非道:“是啊,这阵过于阴狠,有违天和,下次还是别用了。”
小竹道:“笑话,你晕头了吧。现在我们生死存亡只在旦夕,哪里还顾得了这些。”
白云非点点头,叹气道:“这也的确是没有办法。若不是如此,造下的杀孽太重,恐怕会有报应。”
阮见侠点头道:“话说回来,那两千人到哪里去了?”
白云非说道:“这三元九星八门金锁,地盘是土龙阵,天盘是水雾阵,人盘是兵阵。
水雾阵只是起到迷惑作用,兵阵只是补充。
最强最有杀伤力的是混有水、木、土三行的土龙阵。
这九星入九宫,以三元开盘,能够与地脉相通,再得天时,一旦有人陷进去便会被漩涡吸到地下,活活憋死,实在是相当残忍。”
吕青萍打了个冷颤,问道:“那么说,早先挖的几个大坑便是九宫了。难不成张献忠的两千多人都给吸进了那些坑底。”
白云非点点头,道:“十有**是吧,阵势一旦发动,九宫之下便会有条泥石流按照九星顺序运行,看起来像一条土龙,所以称作土龙阵。”
小竹和冯小妹笑道:“这么说来,我们是赢定了。”
白云非摇摇头,道:“未必,如果雨势一停,这阵便不能再维持。”
吕青萍道:“张献忠手下人马已经大减,早先和我们消耗的,他自己杀的,还有逃跑的,加上刚刚陷进阵里的。他至少已经损失了三千多手下。如果我们守过今晚,我看他也无力再战了。”
小竹疑惑道:“那他还应该有两千多人,如何不能再战?”
吕青萍笑道:“他粮草已尽,士气低落,久攻我们这小小的城堡不下,更是大大挫伤了他们的信心。
纵有两千士卒,也不再是骁勇强横之师。而且饿了整整一天,又自相残杀,吃同伴的肉充饥,这样一只部队如何能有战斗力?
明天雨不停的话,倒还罢了,他们定然会拔营而去。如果雨停了的话,我们正好突击下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阮见侠点点头,道:“吕姑娘言之有理。”当下吩咐庄丁好生休息,准备明日下山。
一夜过去,次日清晨,果然天色大亮,阳光明媚。
山坡上的浓雾早已消散不见,只留下九个大坑。
白云非忙撤去阵势,领着小竹、阮见侠和几百庄丁如猛虎下山般冲了下来。
只可惜早已没了流寇的影子,山下只有空荡荡的一片营帐。
小竹道:“张献忠这小子好**诈,竟然逃之夭夭了。”
白云非笑道:“他是光着身子跑的,你看,什么都没带。”
原来半夜撤下来之后,张献忠的人马就开始有士兵三三两两的逃走,后来人数越来越多,到后来连他的执法队也阻拦不住。
最后张献忠只好慌慌张张的带着几车财物和女人连夜往汉中撤退。
将数以千计的兵器、车辆和一座诺大的营盘给丢弃不顾。
这下阮见侠带人清理完战场后,就都给运进山庄。
庄里举行了盛大的葬礼。一群孤儿寡母用眼泪送走了死去的亲人,阮见侠也披麻戴孝的去了后山祭拜。
到了晚上,阮见侠才在自己的卧房和白云非见面。
小竹站在一边,看白云非的脸色好多了,递给他一个小匣子,笑道:“这次可多亏了你,我们庄主说要谢谢你。这是从张献忠的中军找到的黄金,共500两。”
白云非摇头道:“不必了,还是给庄里牺牲的弟兄当抚恤金吧。”
阮见侠道:“白兄真够义气,这次我山庄之所以能度过这一劫,全靠了你。这次张献忠丢弃的黄金共有3000多两,已经足够当抚恤金了。这些还是请白兄收下吧,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白云非推脱不到,只好收了起来。
小竹兴奋的说:“虽然没有杀了张献忠,可是仅仅凭几百人就击溃了六千多人的流寇,还是最彪悍的张献忠,真是奇迹。”
吕青萍闻言道:“虽然这次打败了流寇,不过我看这川北门户,也不是久留之地。”
小竹惊讶道:“我山庄扼守金牛道要冲,易守难攻,何以说不是久留之地?”
阮见侠也好奇的看着白云非。
吕青萍娓娓道来,说:“而今天下大乱,匪患不绝。多年灾荒,西部已经成了不毛之地,只要有一点星星之火,就会成燎原之势。
而蜀地却是沃野千里,能不让人觊觎吗?朝廷连年调兵北上辽东,致使西南腹地兵力空虚,如此广大的区域更是首尾不能兼顾。
这次山庄遇险,四处求援,却无一兵一卒到来,就可见一斑。”
几人听得都是连连点头,阮见侠道:“那以你之见,该当如何?”
吕青萍笑道:“我哪里有什么独特的见识,我只是觉得这里是险地,不宜居住。”
小竹道:“可是我们山庄在这里已经有百年以上,如果举家迁徙,哪里又能容的下我们?”
白云非点点头,道:“是啊,你们人太多,一时之间也很难决定。”
阮见侠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时间的确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冯小妹笑道:“不如和我们一起去东边看看吧。”
小竹道:“你们要往东边?东边什么地方?”
白云非笑道:“我脑海里总有往东边去的画面,姑且去看看。”
小竹疑惑道:“那不就是你的想像?”
白云非笑道:“我的预感一向很准。”
冯小妹笑道:“要不这样,等我们到了那里,如果能找到好地方,就托人来找你们。到时候,你们再决定。”
阮见侠闻言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小竹看了看白云非道:“你们真的要走吗?不如留在我们山庄好了。”
白云非笑道:“天下纷乱,我想四处看看。如果没有地方去,或许就来找你们。”
次日,白云非带着吕青萍,告别了山庄的众人,坐上阮见侠替他们雇的马车,一路往东。临走的时候,阮见侠和小竹都是眼圈红红的,依依不舍的送了好几里地,才挥泪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