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兄妹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十七、失业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母亲回去了,母亲走的那天下着雨,母亲走的时候安安没去送。

    安安害怕自己忍不住在喊妈妈再见时哭出来。

    安安为母亲的不在而失落了一阵,但几天后就被男友廖文韬的体贴温情点缀得明媚灿烂。

    廖文韬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安安想。她坐在伊然的吧台上,仍旧喝着她最爱的可乐然后跟胖子聊天。男友在dj台上激情四溅,卖弄身姿的拼命舞动,他点头摆动身躯。安安注意到廖文韬那结实紧翘的屁股,一颠一颠的在空气中划下节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廖文韬和自己做爱时的情景。

    廖文韬此刻在控制着舞池里大多数人的节拍,而安安在出神的凝视廖文韬的臀部。

    廖文韬本在低着头,晃动着身子很认真的打碟,他突然看到安安在爱慕的瞧着自己,就想逗逗安安。于是安安就看见了廖文韬,对舞池里一美女吹口哨的情景,台下立马一阵欢腾。过后廖文韬对着安安,做得意的笑,假装很随意,耸肩挑眉。

    安安没说什么,她只转过身,搂住旁边的胖子,带调戏的眼神对胖子干杯,眼睛却盯着廖文韬并还他一个胜利的俏笑,一脸无所谓。

    胖子说安安你这招以牙还牙的手法真的高!然后与安安碰杯。

    廖文韬做了个晕倒状,逗得安安咯咯直笑。

    在伊然的正门处有一个长廊,长廊的墙壁上挂着两副巨大的海报。

    记得刚和廖文韬交往时,他就带着安安专门从这里经过(以前他们为方便都是走的后门)指着一副海报对安安说:“这个是我。”

    海报里的男人戴着白色的鸭舌帽,低着头很专业的打碟。上面还有些宣传用的字:全国顶级dj seven为大家火热打造最领先的音乐快感。

    然后再介绍了一些关于廖文韬在深圳受师于谁。

    另一张海报就是胖子,黑色帽子,黑框眼镜,目空一切的眼神很犀利,酷酷的。

    廖文韬说完“这个是我”四个字后,就走进大厅里了,带着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那眼神好象在说:“我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只是顺路指给你看看。”

    那时安安和廖文韬刚交往一天,彼此还有些生疏,都想展示自己最得意的一面而藐视对方的功绩。廖文韬害怕安安以为自己是看在她是个天之轿子而和她交往;安安则害怕廖文韬以为自己看上他的工作成绩。

    两个人都有些掩饰,彼此都在刻意的暗示什么:我对你的情,真心实意,不含水分。

    所以当廖文韬说公司刻意为他做了海报时,安安表现得相当轻描淡写,她只随意的瞟了一眼,然后“哦”了一声,漫不经心。

    安安会在廖文韬开始工作打碟时,借口上厕所而跑到长廊里,仔细的看海报,心里很得意。安安觉得只有名人才上海报,安安在心里想:这个是我老公。然后在廖文韬面前,绝口不提自己对他的崇拜。

    尔后有同学来伊然时,安安又故意把同学带到长廊边上,用挺随意的口气指着海报说:“这个是廖文韬。”

    然后在同学们一阵惊呼“哇好帅”时,一个转身,满不在乎的走掉。恰到好处的达到让人羡慕的境界。

    你不能说炫耀爱情是一种虚荣。当你完全否定你有这份“虚荣”时,那么就摆脱不了一个事实——你在撒谎。

    这时何贼又发短信来了,安安想也不想就关删掉。廖文韬好奇,说是什么。安安就直接把手机给廖文韬。

    廖文韬看了短信后,就说难道每天都有这种人给你发黄色笑话吗?说话时带着一脸嘲弄,故作轻松,实则在心里不爽到极点。

    安安皱着眉头,把手机夺过去一看——某岛国最新新婚法规定,女人不准穿胸罩男人不许穿内裤。据该国专家解释,该国女人如果穿了胸罩就犯了包二奶罪;男人如果穿了内裤就犯了私藏枪支弹药罪。

    “哦,一个朋友。”安安说,删掉了短信,她不想多解释什么,解释就等于掩饰。安安没什么好掩饰的。

    安安和廖文韬认识的当天就差点发生一夜情,所以专一和忠诚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和口舌上的忌讳。碰到这类问题时,彼此就会变得小心奕奕。

    廖文韬就没多说什么了。

    凌晨一点,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安安还在回想着短信的事,她害怕廖文韬不信任自己。

    胖子在对廖文韬说着什么,好象是工作上的事,安安没在意听,只偶尔听见几个词——“黑人”,“接场子”之类。

    安安不感兴趣。

    还没走到家胖子就被一个电话召唤去了,冲冲离开。只留安安和廖文韬独自在深夜继续走。

    “唉,你老公现在失业了。”廖文韬说。

    “啥?”安安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现在失业了。酒吧生意不怎么好,老板就花重金请了一个黑人dj过来助场子。胖子一个人留在伊然,你老公我就下岗了。”

    然后大家都没说话了。

    廖文韬见安安不说话,心里就很失落,他怕安安离开自己。

    安安却是在心里拼命思索怎样安慰廖文韬,却想不出来,毕竟有些突然。

    她想申明自己会一直支持他,不管他在社会上是个什么地位,却组织不出一条通顺的话,于是索性也跟着沉默,以为这就是表现了对廖文韬最大的信任——别用这些琐事,去怀疑我们的爱情,不多解释,心照不宣。

    两个人,走在深夜的解放碑,各怀心事。

    “你是不是在想用什么借口离开我?反正我已经不再月薪五千。”廖文韬问,还假装一副轻松的样子,像开玩笑般的说话。

    安安望着廖文韬,突然就很想骂他。

    她想骂:你就这么怀疑我们的爱情?

    却又实在不想多解释什么,只说了句:“没有。”

    廖文韬就不说话了,他想,自己是不是还不能真正了解安安的心。

    他看着安安的脸,灯光下显示的是美丽与年轻。安安有一张女人特有的脸,漂亮散发魅力。

    女人?廖文韬觉得顿然醒悟:女人就是金钱与物欲的综合。

    走了一阵不知道是谁开始的,两个人都很夸张的活跃起来,廖文韬故作轻松的说笑,安安做作的配合。廖文韬说我这么年轻就下岗了明天去“再就业市场找工作”,安安接着说干脆带着擦皮鞋的工具直接上岗。

    说到最后两个人都很不自然的笑,“哈哈哈哈。”奇怪的是笑声在宁静的夜里回荡,竟凄凉。

    到家后睡不着,廖文韬说饿了。安安就提议给他做饺子吃,得到强烈赞同。

    然后廖文韬去上网,安安则在厨房拿出超市买的冰冻饺子,烧水,开始煮。

    电脑上挂着安安的qq号,安安的网名叫“苦糖”。廖文韬盯着这个曾经很迷惑自己的名字,就觉得这几个月好像在做梦,初次见面时,安安好象一只彩色小虫,戴了美丽的头巾,是一股草原上的自然风。

    安安突然从厨房里露出半个脑袋问廖文韬饺子需要调料吗。廖文韬说不用。

    安安就消失在厨房门口,廖文韬叹了口气,心想这么好的女孩,自己要怎样给她幸福。以前的自负与自信,在得到这个噩耗时烟消云散。

    乌云来了,太阳就不用呼吸。

    廖文韬吃着安安煮的饺子,幻想这是最后的晚餐。很伤感。

    苦糖有动静了,有个“好友”对安安的qq说话。

    廖文韬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下了跳动的头像,却在看见内容时大吃一惊,脸色立马变得青白——“妹妹你还欠我一次一夜情呢!”

    廖文韬马上对旁边的安安笑着说:“呵呵,你还喜欢搞一夜情呢?”

    “不是啊!我都不认识他!”

    “那他怎么说要和你一夜情?而且还明确的说你欠了他的。”廖文韬咄咄逼人的问。

    安安在心里咒骂qq里那疯子以后断子绝孙,在嘴上却说:“不就是第一次遇到你,和你过了一夜吗?后来那个人问到,就说什么时候也和他一起试一次,我当然也没答应啊,我就下线了。”安安着急的解释,看见廖文韬那脸不信任,心都凉了。

    然后她从容的把那男人从qq里删掉,一边平淡的说:“真是不认识的。”

    “还真看不出你,哈哈,一脸清纯简单的样子。”廖文韬克制住心里的狂怒,装出很开心不在乎的样子。他逼迫自己大度点相信安安,却在突然经历这么多事情后有些力不从心,思想不受控制的狂奔。

    安安不说话了,她实在觉得没必要再解释。

    凌晨三点,躺在床上,安安问廖文韬以后有什么打算。

    “唉,就先去打包房呗。等着其他酒吧大厅的场子招人啊。”廖文韬轻描淡写的说,却不想那嘴角的叹息已经泄露了沮丧:他以前是那样得意。

    今天之前的廖文韬是很自负的,廖文韬觉得自己有实力,有实力的人是不该去打小包房的。他觉得打包房就好象坐台一般——和一大群等着打包房的dj坐在一起,等着客人的“宠幸”。客人觉得你不错,就带进包房里打碟。而且挑选歌曲上都由不得自己,得看那些完全不懂音乐的客人的爱好。客人还会在半夜里突然拿钱叫包房里的dj去买烟或者摇头丸,充其量就是个服务员般的性质。最后客人会在兴致高昂时,从一叠叠纸钞中抽出几张赏给dj,遇到不厚道的人还会在给钱时顺带一句“拿去养家。”

    照廖文韬的话说,打包房的dj就和坐台小姐一个性质——你给钱,我就卖。

    不过一个是卖尊严,一个的卖脱。却都是另类艺术的诠释。

    廖文韬觉得做包房是对人格的屈辱,他一直认为打包房的dj是最下等的,

    廖文韬在以前就对安安说过,自己饿死也不打包房。说那句话时,安安还记得,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高高的抬着头,目空一切。

    回想初次见到廖文韬时,他那样骄傲的告诉自己“怎么说我也算个城市里的小白领啊!”安安就觉得很难过。她心疼廖文韬,又怕说多了招来廖文韬的怀疑。

    此刻的廖文韬,只是一个脆弱的孩子。

    廖文韬却失业的时候看见苦糖里的那网友,那句“你还欠我一次一夜情。”

    然后他突然说:“好象我们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这样睡在一起了。”

    安安没多想什么,点头说是呀。安安天真的以为廖文韬只是想和自己回顾一下刚认识时的片段。

    “那么是不是,不管是谁,你那天都会去和他见面?”廖文韬闷闷的问,见安安没理会过来,又换了种说法“我的意思是,不管是哪个男人,你都会在第一次见面就躺在他床上?”

    安安看着廖文韬,她想你总算说出来了,这个搁在他心里几个月的话题——他们因为一夜情而认识,而安安第一次和廖文韬做爱时,已经不是处女。原本廖文韬发现安安不是处女时,心里在小落寞一阵后,就没去计较了,毕竟谁都有谁的以往。廖文韬依然对安安很好,依然把安安当宝。

    可是廖文韬在此刻问出这个明显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安安就觉得很可悲,不管她怎样的努力,却始终逃不过“一夜情”这个词对世间男女的烙印:你有这个历史,你就逃不掉是放荡。不管当时在什么状况下。

    于是安安无奈却诚实的说:“是的。”只是,吐字好像史比的叫声,很细微,很轻。

    后来廖文韬和安安做爱,狠狠的毫不怜惜的上了她。完事后转过身背对着安安,说我睡了。

    以前廖文韬从来都是空出一只手,枕在安安的脑袋下,然后另一只手就满足的放在安安胸上,让两个人都睡得安稳甜蜜。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安安盯着头顶上的台灯,安安想起曾几何时,廖文韬对自己说“虫虫我要给你一盏灯。”

    不知从何时起,廖文韬习惯关灯睡觉了。

    泪,无声,留痕。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