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本来确实想去看看铁叔,自己未来的师傅,情况怎么样了。
但是一出门,却发现石名竟然还等在那里,见到司徒嫣便立刻走了过来,
“我说乖徒儿,事儿都办完啦?是不是可以跟师傅我回山行拜师之礼啦!”
虽然在这个世界她还是个未出阁的丫头,但是上一世在执行各种任务的时候,早已阅人无数,现在从石名眼中那邪妄的笑意里,早已读出了他说的那个“事儿”是什么含义。越发觉得他有些为老不尊。
幽寒的眸子丝毫没有掩饰厌恶之意,朱唇微动带着冷意的声音传出,
“思想如此龌龊之人,你没有资格当我师傅。”
石名本来笑的弯弯的眼睛长了长,
“你这丫头是想耍赖吗?”
司徒嫣此时心情正郁闷着,正仇没地儿撒气去,于是就下巴一扬,挑眉道:
“耍赖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本姑娘现在心情不美丽,你最好离我远点。”
“你们刚刚在里面不是跟白兄已经……为啥还不美丽?”
司徒嫣用几乎能杀人的眼神,硬生生的将石名的后半句话给瞪了回去,然后转身朝铁叔所在的房间走去。
“哎,乖徒儿,你别走啊!师傅我可是已经等了你好久了,你这样可不厚道啊!”
司徒嫣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声音淡淡的说道:
“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
石名一愣,感觉脊背飕飕发凉,她这个神态,这语气,怎么跟白千墨一模一样呢!透着一股子阴冷狠绝!
被她这么一吓唬,石名果然没有再跟着,司徒嫣再次推开了那个房门,冰冷的气流再一次袭来,她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站在原地的石名,开口道:
“你过来。”
石名本来就正在想办法,如何才能不被她赶走,现在司徒嫣突然叫他了,也不在乎她对自己没用尊称,急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徒儿,唤为师何事啊?”
司徒嫣瞪了他一眼,也懒得跟他较真,抓着他的肩膀直接将他拽进了房间里。
石名当即打了个哆嗦,问道:
“乖徒儿,你将为师弄到这里来干什么呀?”
“这里为什么会这么冷?”
石名被司徒嫣问的一怔,然后抬手指了指外面,说道:
“原因有二,第一,外面下雪了,第二,没关窗户。”
“你跟我这废话练习呢是吧?”
石名被她的一脸怒气给弄糊涂了,表情无辜的道:
“乖徒儿,为师可是说错什么话了?”
司徒嫣见他一副讨好的模样,即便心中有气也发不出来了,于是冷冷的道:
“我是问你,为何让铁叔呆在这么冷的屋子里?”
“啊,你倒是说明白了呀!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听为师跟你细细道来……”
“拣重点说。”
石名看着她不耐的眼神,在心底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人家都是师傅把徒弟训的乖乖的,怎么到他这儿,就掉过来了,做师傅的反倒被徒弟拿的死死的呢!
可是也没办法,谁让他这个徒弟身上流淌着一腔子百毒不侵的鲜血呢!认命吧!
暗自摇了摇头,接着道:
“那为师就长话短说,这老头身中尸毒,虽然已经将徒儿你的血液注入他的身体,但是解毒也需要个过程,所以为免他与那些怪物一样同样变成怪物,就必须让他躺在冰床之上,减慢他的血流速度,而要想减慢血流速度就必须……”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见司徒嫣肆意的打断了自己的话,石名再次在心里仰天长叹,徒儿啊,不管怎么样,你总得给为师留些颜面那!
司徒嫣抬步走进里间,来到铁叔的床前,看着这个身形魁梧面容刚毅的老人,心底竟然发出了一丝亲切之感。
这就是她未来的师傅,即将改变她任人摆布的人生的人!
“石老头,”
司徒嫣面色肃然的突然出声,
“铁叔什么时候才能醒?”
石名咂了砸嘴,又摇了摇头,
“这个说不好,兴许是三五天,也兴许是三五个月,也可能是三五年。”
司徒嫣一听就急了,
“你不是神医吗?怎么能对你的病人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诊断!”
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高手师傅,还指望靠他改变命运呢!
要是他真的沉睡个三五年,那还指望个屁呀!
“我说乖徒儿,不是为师我对病人不负责,实在是这老头他中的毒太过厉害,要是没有你的那些血,他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
司徒嫣忽然抬眸看向石名,
“你不是想收我为徒吗?只要你能让他在半月之内醒过来,我就去山上给你行拜师礼!”
石名听了神情一震,眼睛当时就亮了起来,
“此话当真?”
司徒嫣扬起嘴角,露出一丝淡笑,
“君子一言!”
石名接道:
“反悔是狗!”
司徒嫣当时神情一愣,难道这个人这辈子注定要做自己的师傅?
可事实上,是石名偷听了她和白千墨的谈话,给套用来的!
二人达成协议之后,一起离开的房间,分别的时候,司徒嫣一本正经的道:
“若是还有需要我的时候,就尽管找我,白千墨知道我的住处。”
石名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说铁叔需要她的血就说话,绝不推辞!
他嫉妒的跺了跺脚,心道:他又不是你师傅,你对他那么好干嘛?
下午,白千墨就开始教她修炼内功心法,司徒嫣也学的极为认真,将心里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一心只放在习武上。
她在天惜堂的呆了三天,白千墨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偶尔有事出去一趟,也一定会按时回来助她修炼。
而司徒嫣自己也非常努力刻苦,很快便掌握了心法要领,所以在第四天的清晨,白千墨将她送离了天惜堂。
望着山下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朱蘭依目光疑惑的看着站在旁边的白千墨。
“既然舍不得,又何必那样做,就让那个昏君直接死了不是更省事。”
白千墨扯动了一下嘴角,墨黑的眸子里透出阴森的冷笑,
“让他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尝尽众叛亲离的滋味,让他也感受一下被自己的儿子亲手弑父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而且,你忘了?我们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没有拿到。”
朱蘭依眉头微蹙,如水的美眸里划过一抹担忧,
“可是若被司徒嫣知道这一切都是你亲手设计的,那你们……”
难道他之前的那些变化,都是自己的错觉吗?或者说,司徒嫣在他的心中,就真的是一颗棋子!
“我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白千墨说着将目光抬起放空,淡淡的道:
“她进宫之后,你暗中跟过去保护她。”
听到他后面的这句,朱蘭依嘴角翘起,终于有了一丝心安,看来他还没有冷血到极致!
于是笑着点头道:
“放心,有我在,定护她周全。”
相识十三载,他一直都背负着沉重的仇恨,自己曾一度的以为他这辈子注定要在仇恨当中迷失了心性,只会成为一具只知道以报仇为目标的行尸走肉。
现在看到他的心中至少还有那么一点正常人的感情,这样很好,作为朋友,作为知己,自己由衷的替他感到高兴,否则,一旦大仇得报,心里的那个目标消失,那他又该何去何从!
司徒嫣在路上便约莫着圣旨应该下来了,果不其然,在她回到洛王府的当天下午,白柏康就下了圣旨,不过没有送到洛王府,而是送到了驸马府。
司徒嫣在接到驸马府送来的消息之后,急急的赶了回去。
来宣读圣旨的是皇上贴身的内侍魏公公,看样子已经来了有一会儿,司徒玄凌和白惜玉正坐在那里陪着。
本来以为司徒玄凌肯定又要以让宫里的贵人久等了为由斥责自己几句,没想到自己刚一迈进门槛他便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嫣儿啊!这回你可替咱们司徒家增了荣耀了,进了宫以后,要好好服侍皇上,要感念圣恩,也别忘了常回来看看。”
更让她意外的是,连白惜玉也没给她脸色看,而且还带着笑容,虽然没像司徒玄凌那般的对她语重心长的嘱咐,倒也说了几句人话,
“嫣儿刚刚回来,还是让她赶快去换件衣服,接旨吧!”
“不必换了,总不能一直让公公久等着。“
司徒嫣淡淡的说完,便朝那位公公走去,跪倒在地。
不就是进宫做个医女,有什么好高兴的,还换衣服!她可没那个闲工夫。
走到屋子中央双膝而跪,特属于皇宫内侍尖锐的嗓音从魏公公一张一合的唇齿间传出,
“皇上口谕,驸马府大郡主司徒嫣端庄贤惠,兰馨聪颖,现册为嫣妃,钦赐!”
听魏公公宣完圣旨,司徒嫣有些傻了,不是让她进宫作医女吗?怎么忽然变成了……皇妃?
做了皇妃岂不是就要给皇上侍寝?
这个想法当时就将她给惊得大脑一片空白,竟忽的站起身,大声问道:
“这位公公,这圣旨你是不是宣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