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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冤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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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暴毙案 第十六章 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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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原侯府?”男子拧眉想了想,“我家与平原侯府没生意啊,你是来招人的?”

    叶安面色变冷,两手抱胸,摆足架势,“我是来问话的,你是张牙婆的什么人?”

    “她是我娘,你说你来问话,问什么话?”男子按着后腰,戒备地问。

    “事关重大,我要亲自问过张牙婆。”叶安一副底气十足的模样。

    牙婆这营生,常与官家来往,钱一过,人一交,主顾哪讲什么情分,就是那些经他们的手进了府的丫鬟小厮,跟官家沾上边,便好似摇身成了人上人,不求他们感恩戴德,多的是翻脸无情。

    由此,待官家人不得不小心谨慎,唯恐得罪哪家,坏了名声,官爷们一通气,断了自个儿财路,得不偿失。

    男子咂摸一会儿,点头道,“进来吧,我娘在待客。”

    叶安收起下颌,跟着男子进了院门。

    普普通通的二进院落,比寻常人家富丽些,青瓦飞檐,朱门阔地,打眼看去,正堂坐了两人,一五十岁上下的老者,蓄着山羊须,绸缎衣裳,玛瑙腰辔,看起来十分阔绰,隔着厅堂,对首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油鬓云鬟,金银钗头,虽也富贵,到底不及那老者。

    两人转着头,颇好奇地端详叶安。

    “娘,他说他是平原侯的······”话未说完,妇人抬手打住,“这位小哥,你要问什么话?”

    显而易见,两人在门外的对话被她听去了。

    叶安没紧着回答,而是审视那老者,老者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分明是知道些有关平原侯府的龌龊而幸灾乐祸的笑,见她看他,老者略微颔首,算是见礼。

    叶安回了一礼,这才接着妇人的话说,“半年前,你可是把一个叫春花的丫头卖给了夏柳巷丁字户的刘氏?”

    *

    陈宅,内院卧房的碧纱幮内。

    许柔月倚着软枕横卧在美人塌上,指腹摩挲着左手腕上的钏子,两眼望着青石砖铺就的地面,自大理寺的人离去之后,便一动不动,僵坐至今。

    奶嬷嬷王婆子打帘子走了进来,捏起香炉盖,内里的熏香已燃尽,将香灰拨弄几下,添入新的香块,放下盖子,这才凑到许柔月跟前,看她神思不属的模样,叹息一声,轻声道,“夫人放心,老奴已命人把巧英送到徽州,纵使大理寺本事翻天,也绝查不到蛛丝马迹。”

    许柔月目光闪动一下,从虚妄中挣脱出来,仰着脸,迷惘地说,“什么?”

    “夫人——”王婆子拉过一只杌子,挨着许柔月坐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万事已妥,夫人全不必担忧。”

    许柔月并未因王婆子的话松快几分,她松散的视线飘到窗外,声音竟十分空渺,“王嬷嬷,你还记得那块玉佩吗?我与子林相识不久,他赠我的那块玉佩。”

    王婆子呼吸一紧,她怎么会不记得,小姐从小是靠她的奶水喂大的,于她比亲生母亲还要亲近,凡事都和她打商量,那年小姐不过二八年华,清明时节,踏春上香赶庙会,小姐像只脱笼的鸟一般,看什么都新鲜,若是看中物件儿,只管买下来就是,可她偏偏看中一个人,那人便是平原侯府世子,林邵谦,表字子林。

    平原侯空有爵位,却无实权,小姐虽是庶女,但好生打点一番媒婆,上门说亲也未必不可成,但难就难在林邵谦早已和工部侍郎刘应文的独女刘归雁指腹为婚,且听说那刘归雁是个泼辣的,行事不羁,跨马游街这等事都做得出来,小姐若惹了她,可是不得了。

    当年,小姐一跟她说了这事,她立刻就慌了神,唯恐小姐行差踏错,惹下不可回转的祸事,她每日寸步不离守着小姐,想着少女思春,图的是一股子新鲜劲儿,劲头过去了也就忘了。

    谁知林邵谦那杀千刀的,竟私下托人送来一块玉佩,玉佩上一面刻着小姐的姓氏,一面雕出一枚勾月,分明就是一件定情信物。

    小姐自打得了玉佩,日夜攥着不离手,常常倚着床栏,一边望着玉佩一边痴痴地笑,笑着笑着便红了脸,她一看此情形,便知坏事了!

    果然,不久林邵谦又托人送来一封书信,邀小姐前去望月亭相会。

    收到书信时,小姐来来回回看了几十遍,似要把那字眼都抠透了,把林邵谦从信纸里拎出来好生亲热一回。

    她心知这回她是拦不住了,只得帮她安排,处处遮掩,生怕教人知道。

    头一回回来,她便察觉小姐不对劲儿,两腿虚虚软软合不拢了,她脑子里嗡的一声,跟着骂林邵谦不是个东西,这才一回,便把小姐的身子骗了去,也怪小姐不自重,听了十几年的三从四德,一见个男儿,便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她骂也骂了,怪也怪了,余下只能帮小姐兜着,盼着一回而已,千万别在小姐的肚子里留下祸根。

    没几天,林邵谦食髓知味,第二封信递了进来。

    小姐去了,她留在府里应付众人,傍晚时分,小姐裹着帏帽回来,一回来就扑到床上大哭,她顿时太阳穴直跳,一股不好的预感自胸中生出。

    一问,果然,小姐同林邵谦在一处院子私会,两人正干柴烈火时,突然有一女子闯了进来,手持马鞭,将被褥中的两人堵在床上,二话不说,扬手就抽,吓得小姐惊叫连连。

    那悍妇是谁?她问。

    小姐掐着指尖,面无血色,浑身剧颤,是,是刘归雁。

    我的祖宗诶!她惊叫一声,那后来如何了?

    她抢走了子林赠我的玉佩!小姐咬牙切齿地说。

    这是心疼玉佩的时候吗?天都要塌了呀,小祖宗,若那刘归雁将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小姐的闺誉可就彻底毁了呀!

    哼,传扬出去又如何,小姐眼中燃着火,正好,让子林八抬大轿接我入府。

    她嚅了嚅嘴,不忍告诉小姐,一个坏了闺誉的女子,就是接你入府,也不大可能是八抬大轿,顶多一顶粉轿送入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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