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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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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龙卷 第四章 呼啸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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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城,荒野古庙,寒风骤起。

    连夜奔波,家族巨变,还有眼前的危局,张静修却突然感到自己这一夜的经历,让自己成长了太多,多了几分同龄人少有的成熟深远。

    此人虽武艺高强,莫名为我解围,但其江湖上名声甚大,心机深远,必有所图。

    两人各有心思,沉默了一会,先开口的却是这白衣死神,那白衣公子笑道:“糊涂了,刚才事情紧急,变化非常,还没机会自报家门。”

    说着用娟布擦去白袍上溅上的鲜血,收敛笑容,正色道:“孤乃大明真君,明惠宗朱允炆之后,朱狴犴是也。”

    张静修之前已听沐朝露叫破此人身份,但此刻听他自承来历,还是暗暗心惊。张静修家学渊博,饱读诗书,听出他这个名字里面大有文章,大明开朝以来,朱元璋定下规矩,朱家子嗣,以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法命名,璋为金,其子因以水名才是,但太子朱标却名中无水,反而燕王朱棣以木为名。所以在金与木之间少了一个五行水,导致五行脱节,引发大事。那就是太子朱标接不了位,而是太子的儿子朱允炆接了位。也就是说,朱元璋这个五行金之后,本该接位的五行水缺位而接不了位,反而由五行火坐了江山,这就难怪被略过的五行木朱棣就要发难了。燕王朱棣借故发兵,夺了侄儿的帝位。所以江湖鬼话乱言称,因为朱家几个王爷虽同为五行木,但只有他的棣字中还有一点水,棣字右边的隶下有水,所以他这皇帝做得虽然有点晚,最终还是圆了皇帝梦。

    而这个自称建文后人的“朱三公子”朱狴犴,其名为五行土,土生金,论辈分比当今皇帝朱翊钧还要高一辈,而且,龙生九子,狴犴是其七子,《尚书》有云:狴犴,形似虎,好讼,不平乃出。

    这是暗指其生为龙子,上天却待之不平,有怨气之意,想到此人取名都如此隐有深意,张静修不觉感叹此人布局深远。

    “张公子不必惊慌,孤是友非敌,张家世代忠良,乃父更是辅我大明三代庸君,一手缔造当朝四十年盛世的王佐之才,可惜嘉靖沉湎清修,二十多年避居西苑,练道修玄,隆庆早死,不足一评,当今龙椅上坐着的朱翊钧,黄口小儿耳,听信张四维谗言,破乃父规制,毁乃父一世心血,可悲可叹,自毁我大明百年长城。”

    这朱三公子前面刚展露超凡功力,几招杀败追兵,余威犹在,现在面向张静修语气却颇为轻缓,态度柔和,声音悦耳动听,讲到激愤处又血脉喷张,双目喷火,似乎为张家境遇甚为不平。

    张居正晚年,大力推行全国清丈田亩和“一条鞭法”,为大明规丈全国良田七千多万顷,比隆庆时增加了两千多万顷,随着清丈田亩和一条鞭法的推行,明朝的国库丰实,太仆寺存银多达四百万两,加上太仓存银,总数约达七八百万两。太仓的存粮也可支十年之用,然而张居正死后,万历帝意图废“一条鞭法”,张家之前所用贤良,大都罢黜出京,张家现在已被下旨削夺抄没,满门罹难,张居正十年改革毁于一旦。

    “苦战功不赏,忠诚难可宣。谁怜李飞将,白首没三边。孤为张家遭遇深以为憾,之前听闻张家蒙难,此次前来搭救,一是保张家忠良之后,二是留乃日孤中兴大统之贤臣,三是报张太岳扶我大明百年江山之恩。”

    此人用词古怪,什么“孤”“臣”“大统”的,夹杂不清。但张静修知道此人以皇室自称,也不以为意,而且见此人说明来意,似乎并无恶意,其人又武功奇高,眼下大哥他们不知生死,能有一点援兵,那也再好不过了。

    当即躬身求道:“公子既然有相救之意,求公子救我张家几十条人命。”

    白衣公子目光回避,神色微黯:“我本是前去张府,意图营救张家,可惜陆严已引几千锦衣卫大军赶到,再加上程子衣的御字部数十位好手,即使联合我所召集的江湖好友,实力也相差悬殊,无法直撄其锋芒。于是只有暗中在张家附近徘徊,刚好见你逃出,于是以快马追赶,又以轻功赶在你之前进入这破庙,寻一光亮处,是以堂堂正正见你。”

    听完,张静修心知此时已无法回头相救家人,只有赶紧赶往京城,面见圣慈太后,为张家洗刷冤屈,救大哥他们,这才是目前自己唯一能做到的,而自己身上所负八宝锦盒,之前已被那沐朝露叫破,只能暗暗求佛祖保佑,这朱狴犴目标不是这八宝锦盒。

    “还请公子与我一同离开此地,徐图今后大计。”见寒风呼呼的刮进庙里,张静修又年少体弱,朱狴犴上前为张静修披上自己的牙色长袍,神色亲切,张静修连夜奔波,前途莫测,此时终于有人相助,虽有警惕,终还是心情稍安。

    正自纠结是否要求此人想助,带自己前往顺天府时。突然见朱狴犴神情一变,表情凝重,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张静修不知所措,过了一响,张静修耳力虽不及内功深厚的朱狴犴,但也能听到,是有异声传来,如女性喘息,婉转千回,如泣如诉,又夹杂几声怪笑,似乎万般痛苦,又夹杂这几分欢愉,由远及近,在这荒山野岭的古庙中,显得诡异莫名。

    张静修虽未娶亲,但于男女之事也略知一二,知道这是男女行夫妻事时发出的声音,只是这荒山野岭,又是如此诡异气氛下,哪会有这么多男女在野外乱来,而且这怪声飘忽不定,时而从山门外传来,时而又从庙顶传来,仿佛有几十对男女在四周做那事,令人口干舌燥,心神不定。

    朱狴犴起身,走到庙内那座泥塑的山神像前,这山神像一人余高,粗陋不堪,色彩已经褪完,露出土胚的底色,制式也没什么异常,是常见的金盔、金甲、锦袍,手执开山斧的尉迟敬德像,却见朱狴犴白袖一挥,功力到处,这尉迟敬德像翻转过来,露出真面目来!

    只见这山神像背后是一尊奇怪的男女合像,男者盘腿而坐,右腿弯曲,左腿曲于右腿之内,弯度较小,女者面向男者,双腿张开,丰润的臀部坐在男者的左腿之上,四臂相拥,胸脯紧紧相贴,赤身裸体作交缠状。

    “这是什么鬼把式,我们赶紧走吧。”张静修被这异声牵动,只觉得烦闷恶心,准备夺门而出。

    “不可妄动,这是藏地密宗的欢喜佛,残忍成性,杀戮众生,此像在此,要么这古庙本是密宗在中土所设的秘密据点,要么便是冲我们而来,之前就设好的陷阱,看来,我们遇到硬点子了。”

    “佛法慈悲,不管什么佛不都是引人为善的吗?怎么还会有杀人乱性的佛呢?”张静修不解问道。

    朱狴犴苦笑道:“我曾听家师说过,崇尚婆罗门教的国王“毗那夜迦”残忍成性,杀戮佛教徒,释迦牟尼派信徒化为美女和“毗那夜迦”日夜缠绵,醉于女色的“毗那夜迦”终为美女所征服而皈依佛教,成为佛坛上众金刚的主尊。密教本就是深涩诡异之教,此座欢喜佛和外面的男女声,代表,我们已深陷这欲天大阵。”

    “欲天大阵又是什么?”张静修见朱狴犴神色越发凝重,张静修也不敢多问,虽知来者不善,可他自幼一心以父亲为榜样,所学虽渊博,却是以武学为末,此时,大难当前,三尺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仰仗身边这个“天下武榜第三”的朱狴犴。

    朱狴犴似乎看透了张静修的疑问,苦笑道:“这次来的对头,可不好惹,应是密宗人物,此时还未攻进庙里,估计是还在祝颂布阵。”

    庙外异声越来越近,在数对男女喘息声中,又夹杂梵文颂告声,那诵经声在风中依稀可辨:唵-班杂阿密-大衮扎利哈那哈-那吽、、、

    张静修听了一会儿,只觉得胸烦意闷,刻意不去听那咒文,反而直觉得,妖音越是钻进耳中,当即抬起双手堵住双耳,妖音却往心里钻来。

    “朱公子,救我。”张静修已被异声困住,脑袋要炸了般,耳边不断回荡着梵文颂告声,萨哇搭-玛巴香咕如耶-嚓哈、、、、

    却突然见朱狴犴迈步开来,步走龙蛇,用足尖在地上左一横,右一竖的画着什么,一边画一边向张静修问道:“镇定心神,乃父当年所著《书经直解》、《帝鉴图说》,你可熟记?”

    “家父的书,我当然熟背如流。”张静修正头疼欲裂,不知道为什么大敌当前,还在问他记不记得父亲的书。心里奇怪,又不好打断他,朱狴犴却也不作答。

    终于,朱狴犴在地上画好一座阵图,转身向张静修含笑道。

    “那就好,要在此阵中救你,只有一个法子。”

    “公子请讲,小生一定听从。”

    “我当年读张大人的《书经直解》、《帝鉴图说》颇有所得,是以其精髓,悟出一部武功,此功颇具正道浩然之风,正好破此邪阵,当下我就传授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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