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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欠我一碗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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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此后,镇上又多了一个极为热闹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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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滂沱中,厮杀声,利刃相交声渐渐消弭。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夹杂着密林间风起云涌的波涛怒吼。

    黑衣人蜂拥而至,众人都杀红了眼。手起刀落,僵硬麻木的挥砍,鲜血溅在脸上,滚烫的热,又很快的凉去。而眼前的人像是杀不尽般,宛如海浪,一潮一潮的朝众人涌来。

    虎口处裂开了口子,血肉模糊,而此刻他们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不停地挥刀。

    体力渐渐透支,动作迟缓起来,众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上几道血口子。

    玉子清抽出长剑,冲入腥风血雨中。这些跟在他身边的侍卫,都是跟着他真刀实枪地从战场上拼杀活下来的。换做平日里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手,现在却只能被动地挨刀被砍。

    让人无奈的同时,也感到了宿命的悲哀。

    包围圈渐渐缩小,直到最后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三个人。

    侍卫长刘明身受重伤,拖着最后一口气,解决掉一个黑衣人,就颓倒在地。

    倾盆暴雨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珠砸落在地,似断线的珍珠。雨水砸到了脸上,生疼生疼的。落在脸上,来不及拭去,就有更多的雨水铺天盖地般地袭过来。

    整个人都好像经受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

    此时跟在玉子清身后的就只剩下两个人。而在他面前的还有一大波黑衣人。他手中握剑,陷于厮杀。

    雨水湿了长睫,遮住眼帘。黑夜里,五官格外灵敏。他只凭着本能的感觉反应。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大半个黑夜。

    刀剑相交,玉子清利落旋身回踢,反手朝那人胸口刺去。

    长剑划破布料,刺进肉里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清晰。他猛地又把长剑往里送了几分,然后利落抽出,重重地踹上一脚,闪身而逃。

    黑衣人猛地后退,手中拖着的长刀,在地上滑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隐隐有骚动传来,他蓦地一声轻笑溢出,伸手,一个手势,止住了身后蠢蠢欲动的黑衣人,不急不缓地提刀跟了上去。

    玉子清带着两名身受重伤的手下们慌不择路地逃着。山间密林本就草木旺盛,根本就辨不清东南西北,连逃都不知该往哪儿逃。

    前方隐隐传来水流声,玉子清蓦地顿住脚步,碎石滚落。

    前面是悬崖。得到这个认知的玉子清脸色骤然阴沉,

    再回头时,追兵已至。

    为首的黑衣人立于不远处,他身子一动,长刀倏忽而至。玉子清堪堪抵挡,没多久,手臂上就中了一刀。他眸间一缩,朝身后一瞥,径直转身,没入悬崖。随在身后的侍卫也跟着奋身一跃,陷于深渊。

    见此情景,为首的黑衣人眸间闪过一道暗光。他缓缓收起长刀,嘴角扯着一丝笑意。

    晨起。

    一夜风雨过后,门前落满绿色的叶子,小山尖形状,湿哒哒的沾满泥点。

    长欢家门口种着两棵树。一棵是樱桃树,一棵是歪脖子树。

    樱桃树是她娘生她那年,她祖母朱王氏亲手种下的,到现在也有十七年了。

    他们青阳镇这一带有个规矩。但凡哪家生个女儿,就得家里辈分最高的人种棵果树,寓意是长辈对晚辈的喜爱和祝福。具体种什么就看各家喜好。

    祖母说,樱桃好,又红又甜,她希望长欢以后的人生就像樱桃一样红红火火,甜甜蜜蜜。

    原本还只是株小树苗,现在也已经枝繁叶茂,果实累累。

    清晨,微凉。天边飘渺带着一丝雨后的雾气。旭日初升,柔和的阳光落在沾满晶莹水珠的绿叶上,折射出迷人的光彩。

    长欢起得早,从房里出来洗漱。浸泡了一夜的嫩柳枝沾上青盐,轻轻地刷完牙,她含了一口水漱口,又吐得远远地。

    舀一瓢水,倒到铜盆里,她用湿布巾,马马虎虎洗了把脸,就往厨房跑。

    长欢今儿个穿着一身褐色的短衫,腰间系着一条灰色巾带。

    昨日脸上的红褪去,只余下一层浅浅的灰色,浮在脸上,灰扑扑的,还是一层锅底灰,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那种。再配上那难辨雌雄的嗓音,浑身上下,着实找不出让人觉得矛盾的地方。

    因为,现在的她看上去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完完全全就是个镇上的糙汉子。

    长欢跑去厨房,转了转。她爹正忙活着呢。厨房里热气蒸腾,弥漫着水雾,朱老爹忙碌的身影都变得飘渺虚无起来。

    长欢就在门口伸头看了看,也没准备进去添乱。她睁着双乌溜溜的大眼珠子,乖巧的就像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宠物。

    朱成看着就来气,呼吸一滞,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他硬生生停下了欲转身,拿鸡蛋的动作,强行拐向灶台,在长欢看不见的角度,把淘好的米倒了一多半出来。然后掀开锅盖,倒米下锅。

    他回过身,皱着一张脸,“滚滚滚,离老子远点儿。”

    那语气颇为不耐烦,就像是撵鸡撵鸭一样。

    长欢也不知道她爹这是发的哪门子疯,默默走到墙角,拖了把扫帚,把院子里落进来的叶子扫了扫。

    估计她这边结束了,她爹那边也应该差不多了。

    没想到干劲十足的她,以秋风扫落叶般的速度,风卷残云般将地上的落叶一扫而空。之后长欢就抱着把扫帚,扫的极慢,时不时来回荡一下,有气无力的,视线总是往厨房门口飘去。

    大概是朱老爹几个转身的功夫吧,他就看见长欢抱着一把扫帚,立在门口,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着。

    没出息的东西。

    朱成没好气道,“还早着呢,再去把门口清理干净,”他指了指门口,瞪了长欢一眼,催促道,“赶紧的。”

    “哦。”长欢恹恹地应了一声,蔫头耷脑地往外跑。

    倒不是懒得做事,实在是她太饿了。

    先前还觉得希望就在前方,还浑身是力,干劲十足。听朱老爹这么一说,长欢强憋着的一股气就这么散了,整个人都软的像是没骨头,要摊在地上一样。

    过门槛的时候,她差点被绊倒。

    一开门,长欢惊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地上落满了尚未成熟的樱桃,微微泛红,还有完全青涩的。长欢肉痛地看着那“早产”的樱桃,不由得开始怨怼起昨夜的那场风雨。

    怎么就这么不是时候呢?

    要是等樱桃熟了再落就好了。她这么想着。

    长欢把手里的扫帚随手一扔,刺溜的一声滑回后院,宛如一条水底的游鱼。

    朱成刚从厨房里出来,就见一道身影闪过,还没看清就已经消失。他只来得及看见风中扬起的褐色衣角。

    去而复返的长欢蹲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捡着地上的樱桃。她嘴里直冒酸水,转眼望了望四周。见没人路过,长欢精挑细捡,垂涎的目光落在最红的几颗樱桃上。她咽了咽四溢的口水,咕咚一声。

    一只爪子猛地抓过地上最红的几颗樱桃,在衣摆上蹭了蹭。长欢一把塞进嘴里。

    甜中还带着微微的酸涩。总体而言,还是很好的。

    对于长欢这个饥肠辘辘的人而言,这已经算是人间美味了。

    大清早散步偶然经过的老大爷眼珠子都要瞪掉了,他颤颤巍巍地抖着身子,几乎是小跑过去的速度。满头银发晃得人眼花。他揉揉自己的老花眼,看见老朱家的闺女还蹲在地上,抓来抓去,还笑嘻嘻的。

    老大爷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的惊奇目光。

    此后,镇上又多了一个极为热闹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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