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愣愣冲过门口才看见门廊下的平贤先生,巧巧顿时一惊,想躲也来不及躲了,赶紧把藤条支立在院门口,放轻脚步,讪讪地走上前去见礼:“奴婢巧巧,是新任的书院大丫鬟,见过先生。”
先生看到巧巧一身明晃晃的桃红衣裙,又见她刚才拎着藤条气势汹汹闯进来,心下已是不悦。
淡淡“嗯”了一声,让她起身。
巧巧乖巧地谢过先生站起来,忽得看见先生身边的阿丑,顿时又竖起了眉毛。
一脸鄙夷的四处张望,当看着院里铺开的书籍时,立刻趾高气扬地吩咐起来:“阿丑,赶紧把这些书收起来,好好扫扫院子,我一不在,你就偷懒,看看你弄得院子这样乱!”
平贤先生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看了院里的书几眼,突然打断巧巧的话:“听说你近日抱恙,可好些了?”
巧巧连忙温婉回道:“劳先生记挂,这差事怕阿丑做不来,奴婢特意来书院检查一番。”
阿丑眼角微微一挑,黑亮的眸子扫过巧巧,平静答应一声去门廊外收起书来。
平贤先生点点头,看了一眼茶杯,又抬起头看看站在身边的巧巧。
巧巧表情凶狠,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眼珠“咕噜”乱转只顾盯着阿丑。
先生咳嗽一声,见到巧巧仍旧没有反应,只得自己动手添了一杯茶。
他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适才老夫还夸赞阿丑,想出办法来将书架的书籍晾晒熏香,驱虫防潮做的很不错。我记得这应该是你的差事才对,如今她帮你做的这样好,你也可以放心养病了。”
巧巧闻言反应过来,眼珠子一转,立刻笑吟吟地回道:“可不是,先生不知,阿丑出名的粗心,笨手笨脚的。奴婢担心阿丑整理的不好,只得每日忍着病痛来教她,如今可算是做的像模像样了。”
平贤先生笑了笑,眼角泛起几丝意味深长的讥讽之色,“啪嗒”一声重重放下茶盏。
“原来是你吩咐的?那好,你来与老夫说说,为何将我好好的书打乱了,还重新排列的这样奇怪?”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不怒自威,惊得巧巧额头冷汗直冒。
“书?”她一时语噎,脸色涨红,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来。
先生冷哼一声:“怎么,你日日都来检查,却不知道摆放书架之事?”
巧巧一时语塞,干巴巴地陪着笑,眼珠转了转,猛的咳起来:“咳咳!先生有所不知,婢子今日刚来书院检查,还不知阿丑怎么整理的书架子,若先生不喜,奴婢便让她给先生换回来吧。”
说着就高声叫嚷起来:“阿丑,你给我过来!”
阿丑回头应了一声走过去,巧巧眉毛倒竖着,尖声尖气地呵斥起来:“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乱摆架子上的书的?还不快给先生摆放回去!
“聒噪!”平贤先生眉头皱得更紧,眼皮已经几不可闻地跳动起来,他重重将茶盏拍在石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巧巧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收敛气焰,讪讪地缩起脖子来,不敢再发问。
阿丑默不作声上前,拿过书桌上的书籍,擦净书上的水滴,以青玉镇纸压住起皱的书页,摆放在阴凉处。
又顺手给先生的空杯里添上茶水,动作张弛有度,一气呵成。
平贤先生眉头舒展了许多,点了点头,重又端起茶杯,扫了巧巧一眼道:“我看阿丑收拾的十分精细,当得起书房的差事,以后让她守在书房就好。”
巧巧傻了眼,语气尖锐不悦起来:“这怎么使得,丫鬟各有分排,阿丑这丫头……”
平贤先生却是不再看她,挥了挥手,让她退下:“最近我不在府中,书院也无甚大事,只留阿丑看院打扫便是。你病体未愈好好将养,待开课再来,莫非你对老夫的安排不满?”
巧巧哪敢说不,只得不甘心地跺了跺脚,一甩袖子悻悻的走了。
转身的时候恶狠狠撞向阿丑,咬牙切齿的小声威胁:“死丫头,你且给我等着,哼!”
阿丑不动声色的闪过身,避开碰撞,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轻轻弹了弹衣袂上的灰尘。
作死小能手的经典标志之一,自己挖坑自己跳。
巧巧无师自通,用的熟练无比。
看巧巧气呼呼离开,平贤先生摇了摇头,和蔼地问阿丑:“老夫有一问,你为何将书位置打乱重新摆放,还排列的这样奇怪?”
阿丑恭敬的向先生行了一礼,回道:“书房的书籍种类众多且不便查找,于是便将经史子集和课学分为五类,分开摆放,方便查阅。”
先生甚慰:“如此甚好,以后书房你来掌管我也算放心了,稍后我便知会李大人,你可愿意?”
虱子都多了就不怕痒,后台多了就有人撑腰。阿丑见好就收,忙应下:“婢子定会好好当差,不负先生抬爱。”
平贤先生笑着点点头,喝完茶,舒展着眉头离开了。
阿丑依旧轻轻弹了弹衣袂,收拾好石桌上的物品,也出了门,向后院芙蕖池边走去。
芙蕖池水清澈,水面在阳光照耀下,清亮通透。反射着银白的光芒,偶有蜻蜓点水,溅起一圈一圈水波粼粼。水面如镜,映衬岸边美景流连。
阿丑小小的身影,拎着小竹篮,拿着小竹竿,像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摘花采草,在池边走走停停,忙的不亦乐乎。
大总管听说她奉先生之命要制香熏书,已经允了她在李府的花园池塘周围摘些花草。
她便仔细检查了被剪开的衣服和布料,测量撕剪痕迹。
被子上撕裂的长度不足四尺,根据现代世界的检测和计算,人在奋力划开布料时候力道过猛,但因为手中有剪刀等尖锐物品,会产生心理暗示,因此手臂张开的时候不可能完全放松,
所以不足四尺的手臂伸展长度,小贼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三到一米六八之间。
她又竹竿测量了芙蕖池,被折断的一丛丛芙蕖断口,站远了用竹竿进行轨道测量。
根据计算的结果判断,偷盗之人与当日毁坏芙蕖池打折芙蕖花的嫁祸之人,无论是力道还是手臂长度几乎相同。
那贼是个柔韧度较好的年轻女子。
能随意在后院行走,必定是李府的人。
受了姚嬷嬷指使破坏芙蕖池,必定是姚嬷嬷的人。
回想起饭堂几个目光躲闪怨恨叫骂的人,她快乐地捡起几块石头攥在手里,捏的“咯吱”作响。
“喜欢捣鬼是吧?”
等着,本姑娘给你们捣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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