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然把弓箭留给了飞鹰,脱了衣裳,吩咐道,“这帮山贼好没趣,就交给你了。我要到里面一探究竟。”
飞鹰把师傅衣裳里的燧石取了出来,就近点起了一支篝火,坐了下来,时已近黄昏,天已微凉。
一帮山贼晃悠悠地好一会儿才跟过来,领头的穿个蓑笠,头发盘起,大声道,“快过来给爷磕一百个响头,饶你狗命。”
飞鹰懒洋洋站起身来,一声不吭,拈弓搭箭,径直射了出去。
只见此人向后趔趄了一下,有些惊慌,原来此箭刚好直直地插在那个人头上。
“老大,我们还上不上?”有人小声请教道。
“给我上。”老大头也未抬,把箭使劲拔了拔,发现很难弄下来,一时急吼道。
剩下的山贼注视着飞鹰手中的箭,不敢上前一步,突然一哄而散。飞鹰乘势射出一箭,刚好中一人衣协处,一伙人落荒而逃。
老大丢神儿的功夫,飞鹰纵身带箭逼将过来,眼神凶狠异常。老大就身跪地,哆嗦成了一团。
“为什么派人谋害墨子?你们是何居心?”飞鹰霸气外露,审问道。
“是昭阳宫的人,与我无关。我们只是觉得是笔买卖,可以趁火打劫—劫—劫。”此人像是惊恐地打了结巴。
“说清楚,什么买卖?什么昭阳宫?”飞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逼问道。
“不要逼我,我说。是图霸设计命青龙在背后搞鬼,我想此刻墨子已出发了,嘿嘿。你也救不了他。”
飞鹰喊了一句,“给我滚。让我在墨子庄园见到你,定斩不赦。”那人拾魂飞奔而去。
“师傅,墨子有难。”飞鹰转身朝天缝喊了一身。
“等会儿。”计然好像有点生气,从里面探头出来,手里拿了个圆碑,“何事如此紧张?”
“有人设计谋害墨子,都甫所言非虚。”飞鹰肯定道。
“我刚才隐约听到昭阳宫,可是指他们?”计然心有疑色地问道。
“正是他们。他们其中的一人青龙已拜入墨子门下,更名申原。”飞鹰补充了这个细节。
“我手上有一些殷文需要研习,你回山洞取马,星夜动身去墨子庄园。”计然指了指手中的圆碑,表示需要在此留宿一宿。
飞鹰拜辞了师傅,使了莽劲冲下山去,衣服划了个大口子,乘着夜色,怀着对墨子的无限崇敬,又摸黑上了山洞。
飞鹰顾不上吃饭,看到紫须的嘴角动了动,便过来抱抱他,哪知此马别过头去,看得飞鹰一阵心疼。
“伙计,渴了吧。”飞鹰对此行下山没给它打招呼心有不忍,不禁对着畜牲温语道。
也不知紫须听懂了还是没听懂,眼里像是有心事似的,连连眨了好几下,算是对主人的谅解。
飞鹰拍了拍马背,还算结实,大半天功夫没见,一捆青草都被它嚼得所剩无几了。
飞鹰在旁边的水井里汲了水,倒在一边的石槽内,准备给马喂水,发现拴马的绳子不够长,只好心里露出歉意。
这匹马本野性难驯,关夫子不识马性,一直把它晾在马厩,倒是埋没了它的天分只待飞鹰来了才一飞冲天,在墨子庄园夺得赛马会冠军。
一匹良驹得人赏识,才会奋蹄疾行,否则也是懒散,荒废了时日,平庸一生。飞鹰觉得这次真是多亏了这马,才让自己与关夫子之间了却了主仆之情。
飞鹰又回山洞内去取马桶,发现也没什么可用的盛水之器,只得把马的缰绳解了。紫须一会儿把石槽内的水全喝了,又两眼巴巴地望向他。
飞鹰连续汲了好几次水,才把飞鹰喂饱。这时,紫须凑过来,舔了一下飞鹰的肩膀。飞鹰一时破涕为笑。
飞鹰又找了些草料喂它,紫须摆了摆尾巴,便自顾自吃了起来。
飞鹰折了几个松枝,把洞口的篝火点了。霎时,一幅篝火映马图在夕阳的晚色中生动了起来。
“今晚还去吗?”飞鹰突然有一个疑问。摸黑上山时,自己险些掉落悬崖。西侧上山的路已经给师傅封死了,只有东侧才能上来。
“老伙计,今晚我们就不下山了。你看如何?”飞鹰对着一匹马认真地言道,紫须把头低了,也没空搭理。
想到这,飞鹰回山洞内取了鸡翅,又汲了一桶水,涮了涮,就丢在篝火上去烧烤,转身回了山洞。
山洞内有两张床,一个石桌,除了四面的石壁外好像还真没什么特别之处,“师傅在简朴的山洞内谈笑自如,难怪师娘为之动情”,飞鹰一面拿火把把挂在石壁上的松油灯点亮了,一面心道。
“可能有什么机关吧”飞鹰心道,山洞内应该有秘密,师傅说的兵法和武功秘籍都不曾见。
飞鹰找了一柄剑,沿着石壁一寸一寸地敲,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丝毫可疑之处。
飞鹰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去篝火处取了鸡翅,又回了石洞,坐在石桌旁吃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呢?秘密难道在地下。”飞鹰嘴角流出一丝微笑,把鸡翅夹在嘴里,就提着剑到了洞外。
飞鹰首先拿脚试了一下地面松软的程度,距离洞口几米远的地方,似乎土有点硬。飞鹰拿剑径直往下敲了敲,居然听到夹着闷锵的声音。
飞鹰拿剑划了一个范围,开始刨土,一会儿露出一块石板。飞鹰用手拂了一下尘土,拿火把靠近了一下,上面刻了几行字。
“年四十,得妻姬兰,自创一套连山燕阳掌。此掌法得之《连山易》,招式凌厉,如燕雀掠翅,吐掌生风,阳而旋烈,阴而切变,惊诧江湖于一时,败墨子,敌昭阳,声名鹊起。”
“年四十有五,自创典索幽冥剑。此剑决讲究于幽冥处发力,典索敌之八卦方位中最脆弱之处,出其不意,一剑封喉。此剑法刚猛异常,以玄铁剑最适合。”
“年五十,自创截枝飞箭之术,从此不滞于物,洞明兵书剑法合一之理。然终悔之,姬兰在余年四十有八殒命。天地万物之重不足以言情。呜呼,以此为记为志余年。”
飞鹰看罢,鼻子一酸,都不忍心翻石板下埋着之物。没想到,师傅至情至性,和墨子一样,都是文韬武略之人。
飞鹰把剩下的鸡翅勉强咽下,翻开了石板,未发现什么《连山燕阳掌》,《典索幽冥剑》以及《截枝飞箭》,只放了一个用竹盒装着的碧玉发簪。
飞鹰打开看了一眼,发簪依然透着幽光,在星空背景下隐隐生辉。这是师傅的遗物,飞鹰不忍再直视,依原样放回,盖了石板,填上土,用脚踩了踩,才又回到石洞。
飞鹰很想知道,师娘到底留在洞壁上有什么文字。一番细细查找,飞鹰才在菜油灯附近找到了一段刻字,上面写道,
“我本酒肆之女,然少不识文,得慕田余君久矣。一日,与墨翟星夜出城拒婚,乃见今日郎君。与之相知相爱,洞壁夜话,难忘春宵……姬兰刻。”这一段简单的古文字,飞鹰还是大约识得八九。
飞鹰拂了一下灰尘,下面居然还有师傅的留言,只见上面写道,
“卿本小家碧玉,然柔美可人,屈尊前来。想我田余薄命于世,前生与尔有缘,才得此生相约。思我姬兰,痛彻心扉。余四十有九记。”
飞鹰看到这儿,不禁垂下泪来,师傅师娘真是感人肺腑的一对璧人,师娘怎如此短命?
飞鹰有点动情,转而悲切不已,不由得捶了一下石壁上的文字,未料想碰触了机关,这一块石壁自动前移,后面一片漆黑,飞鹰拿起火把照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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