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跪趴在瓦上,双手被冻得麻了,撑着好一会儿,见它始终不肯过来,叹了口气,只得再慢慢往它那儿爬去。
身后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知他还不死心,几片青瓦被他踩刮,滚落了下去,她一下回了头,心中气恼,转头就飞了墙檐上,让他不得不放弃。
“阿蛰!”
见它又飞了别处,他气得吼它,砸了一片手下青瓦,微抿了抿唇,想要骂它,却又怕它负气再做出别的事来。
他让它走也是为着它好,跟着自己无多益处,反遭祸患,既是神鸟,知他心事,它怎就这般不体谅他呢?
“啁啾――”
正想着,它一声啼叫,听着发疼的叫唤,猜它该是哪儿受了伤,忙顺着梯子离了屋檐,来到墙檐下,它一张翅膀,他忙挡了手止它,“阿蛰!别再飞了,我不上来,不动你,不动你……”
她看着他守在下面,自己稍有挪动他就立马紧张地伸出手来,那样子是慌急了的。若是这么放不下,干嘛还要赶她走呢!
雪大风狂,他出来时穿得并不太多,此刻冻得满面发红,哆嗦着不停,见它安稳待在上面,才放心回屋去取斗篷。
她见着他回了屋,以为他受不了冻才放弃,松了口气,只要她待在上边不肯走,他也耐它不何!
就是冻了些,颈上冻出了血,还不如继续卧眠,反正这点雪也冻不死它。
萧奕披上斗篷出来的时候,它已经闭眼睡着了,梯子就放在檐下,他驻足思索了一番,若是此刻悄悄上去,它定料不到!
启蛰昏沉入了睡,隐约能感觉的风渐小了,直到一股暖意袭来,她猛地睁眼,回头就见了萧奕扑过来,瞬间打了个机灵,还没来得及张开翅膀,就被他裹了个结实。
“啁啾――啁啾――啁啾……”
知道自己吃了他的暗亏,挣扎着就扑哧起翅膀,但他死活就是不撒手,硬是让她脱了几片羽毛。
“别闹了!”他大声发斥,裹着它的身子在怀里不得动,“身子都这么凉了还和我呕什么气!”
听着他这么蛮不讲理,启蛰愈发气了,明明是他错在先,还要这样凶她,可不是坏嘛!
好一会儿,终于等它消停不再闹腾了,萧奕才缓了几口气,却没敢松手,紧护了她在怀里,慢慢往下挪动。
抱了只鸟,爬梯犹是不便,他叹了口气,终是运功跃了下去,落于雪地之上,已是费劲。
冰天雪地的,他为着它折腾了这么大半天,身子尚且虚弱,也无了更多力气,起身时一个踉跄,好在扶了木栏,才慢腾腾地抱着它往屋里去。
抖去自己和它身上的落雪,才将它放到了软榻上,生了炭火后,他坐于它身旁,替它检查着伤势,果然颈上冻出了一块血疤。
寻来了草药处理伤口时,它始终偏着头不肯看他,他看在眼中,甚是无奈。
就这样一直僵到了正午,雪已停,他熬了热粥来,捧到了它面前,单手抚着它的脑袋,好生耐着性子开口,“阿蛰,我熬了粥,在里头掺了你爱吃的腊肉片,快趁热喝一些吧。”
它窝在那儿,没有半点反应,轻闭着眼,就是不肯看他,铁了心不吃他的东西。
它的执拗,他都看在眼中,知晓它还在闹脾气,可也不该拿自己的身子撒气,到底是真伤心了。
“阿蛰,别气了好吗,你在外面冻了一夜,到现在什么也没吃,会生病的。”他不知该怎样安抚它,它越躲,他就越抚着它的脑袋往怀里带,想要它给一点回应,可它就是不睁眼,“别不理我啊阿蛰,别这样……”
哪怕他把碗抵过去,它还是转开脑袋,他只得抱着它黯然伤神。
他做的烧饼它不肯要,他煮的粥它也不肯喝,哪还有平时半分乖巧,分明是要与他置气。
“阿蛰,我不赶你走了,你乖乖的,把粥喝下去好吗?”
不赶她走了?
它慢慢睁了眼,试探地抬起头看向他,对了他的目光,又低了头不作声,谁知道他会不会反悔呢!
“乖啊阿蛰,快把粥喝了。”
见它终于睁眼,他心里松了口气,抚着它的背就递了碗过去,它犹豫着,才一点一点地低头啄了粥里的腊肉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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