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黑蓑笠
第六回
安杰莉又开始讲述差点因为我而偏离主题的故事,“可怜的安妮贝尔才刚刚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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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安妮贝尔才刚刚十八岁。她在六岁那年跟随母亲一起和大无赖伯莱共同生活之后就基本没有好日子过。
伯莱经常输光了钱,喝得醉气熏天这才回家。在家时,发酒疯耍无赖地打骂自己的妻子,有时连带着安妮贝尔也得遭殃挨打。如果谁劝了,就被打得更凶。
很快,因为外公外婆被气死了,伯莱更加有恃无恐,母女俩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只好抱在一起哭。
安妮贝尔每天要操持家务,干这干那的从早忙到晚。继父是个有大男子主义的粗人,哪怕一点儿家事也绝不肯做。
母亲被生活所逼,天天唉声叹气,忧郁寡欢,害怕遭到伯莱虐打,变得神经兮兮,时刻处在崩溃边缘。
这个家全靠安妮贝尔洗衣打水、烧饭煮菜才勉强保持住那么一点点家的样子。
自从母亲失踪不见之后,安妮贝尔的日子就更难熬了。继父还是老样子,回到家里难免仍要发脾气,打人骂人来出气。于是,拳打脚踢全招呼在安妮贝尔身上。
就算伯莱在外面赢了钱回来,倒是不打人了,却把安妮贝尔呼来喝去,叫她服侍着擦脸洗脚,吃喝拉撒,一有闪失,又不免给予老拳,一顿好打。
或有时,伯莱领着外面不三不四的不正经女人回家,当着安妮贝尔的面肆意调情欢笑,毫无顾忌。
更有时,见继女安妮贝尔长大了,出落得婷婷玉立,姿容甚美,还要起非分之心,不顾继父身份动手动脚,占便宜骚扰。安妮贝尔如敢反抗不从,又是一番暴打。总算念及父女一场,没有真的强占了她。
安妮贝尔身材长得和母亲一样,文弱纤秀。怎可能对付得了蛮牛般腰粗肚圆的无赖伯莱,只好逆来顺受,每晚蜷缩起身子,抱着膝头哭泣。
村里的人也不是不同情安妮贝尔,只是担心伯莱生事,惹上他不好应付。而且伯莱也没犯法,人家的家事,当事人没有表示抗议,又不好插手,所以爱莫能助。
这一年,也就是安妮贝尔十八岁那年冬天。气候特别冷,鹅毛大雪一下就是好几天。片刻间,就把附近的群山给封了。
不但农田中积满了厚厚雪层,连带小镇的石屋顶上、石桥板上、石路面上也全都覆盖着白色的冰雪。积雪直没过脚踝,从小镇流淌而过的河水也冻结成了冰块。
只见天地人寰间白茫茫一片,森白的寒雪好似掩埋了一切。当即就有流言谣传,说是恐怕要出不祥的事儿。
邻村邻镇也不断传出有怪事发生的传闻,都说看到过身穿黑斗篷的女鬼老妖。
安妮贝尔依旧受到非人的待遇,日日以泪洗面。寒冬腊月也要去老远挑水,为无良暴戾的继父烧水用;也要在室外劈柴,为暴戾无良的继父煮饭吃。
每夜,安妮贝尔都祈祷着神明能来拯救她。可是,神明从来没有降临到她身边,更没有拯救她。
久而久之,她开始诅咒伯莱得到报应。不管是什么,哪怕是魔鬼来了,夺走他的性命也好。
然而,魔鬼也从来没有降临到她身边,更没有杀死他。安妮贝尔仍是挨打受苦,无赖伯莱仍是施暴快活。
转眼到了深冬时节,天冷地冻人心寒,离春天还有很远很远。安妮贝尔母亲家所遗留的农田全被卖完了。
由于寒冷冻土,最后几块地的价格还很贱。换来的钱,照样被伯莱片刻间花得精光。
现在只剩下屋子而已,如果连房屋都卖掉,伯莱和安妮贝尔就没地方住,要流落街头了。
伯莱无赖归无赖,人还不笨,知道不能没有栖身之处。于是,他又开始琢磨起其它坏主意,不时要用一对贼溜溜的眼珠子打量着安妮贝尔,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体上不停打转,将她看得心里又怕又羞。
任谁都猜到那无赖继父想要干什么缺德事了,就差没借口动手。安妮贝尔叫神,神不灵;叫鬼,鬼不应。她也没亲戚可以投靠,只觉天地广阔,竟无处安生,立时哭得伤心欲绝,痛不言生。
终于,该来的还是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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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贝尔真的好可怜喔,”米丽娅快哭出来似的,几乎感同身受,“应该有位英俊的王子,或英勇的游侠来拯救她的。”
“做你的美梦去吧!”安杰莉残忍地抢话,样子活像个严肃的剧作家,“此乃现实主义的真正传闻,而非浪漫主义的虚幻童话!不要王子!不要侠客!”
米丽娅顿时愁眉嘟唇,委屈得可爱。
我想:传闻与童话既然都不是纪实文学,就实在没必要去争哪个更假一点,安杰莉也无需义正言辞,那样只能增加搞笑的喜剧效果,真的。
丽莎不予评价地专心打牌。由于我突然发动了“好运”这项随机能力,所以运气指数暴涨,屡次获胜。丽莎在我的意外崛起和安杰莉的持续猛攻下有些吃紧,筹码不断损失。
还有米丽娅,与其担心传闻女主角的悲惨遭遇,倒不如关心一下自己快要归零的筹码来得实际。因为,一旦有人输光了,也就意味着我们得换种玩牌方法了。
见我和丽莎都不作声,米丽娅怯生生地问,“那可恶的继父是想把安妮贝尔强嫁给她不喜欢的男人,独吞高额聘礼,对吗?”
天真纯情的米丽娅小姐只能猜到这种程度的罪行罢了。
“不是的,米丽娅,”安杰莉十分哀伤和愤慨地说,“那混帐无赖加三级,竟然要逼安妮贝尔卖身为娼,用出卖肉体的方式挣钱养活他!简直没人性!”
米丽娅霎时面红耳赤,低下头去,一副后悔不该问的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