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黑蓑笠
第七回
米丽娅霎时面红耳赤,低下头去,一副后悔不该问的羞模样。
安杰莉双手叉腰,似乎是喝高了,又或是真的气昏了头。她神情激昂,“我听这个传闻时,在场还有个臭公子哥,竟说强婚和卖身就好比长短期投资。前者聘礼只好收一次,实属短期一次性收益;后者可反复利用,应属长期循环收益。”
“他说罢,当即被本小姐一拳打得他鼻血直流,”安杰莉就好像女侠似的抒发豪情,“他还不服气,敢瞪我,又被本小姐重重扇了下耳光。把女人当什么了?不揍他,本小姐就枉叫安杰莉!”
我和丽莎都有拍手称快之感。米丽娅也用力点头称是,直赞安杰莉是女中豪杰。
虽然,将坑害女性的下流勾当拿来做不恰当比喻的那位仁兄很有可能只是想诙谐一下。但是,仍不可原谅。
换了丽莎遇上,定然展开一场公理道德的大批判,让对方灰头土脸、体无完肤、天地难容。
若是我遇上,当然不会打人那么失礼,口才自然也比不上丽莎,但我肯定与此君绝交。将他的一切从记忆中删去,以后再与他多说半句都会令我感到耻辱羞愧。我一旦真正厌恶上某个人,就很难再使我对他有所改观了。
至于米丽娅,我不能确定。只知道她如果下了决心,也是很执着倔强的。虽然,那个决定或许不一定明智。
说到这儿。在极力声讨无赖伯莱和无耻某男的同时。我对悲情女主角安妮贝尔不禁产生一些疑问。只是念及话题讲着讲着似乎又跑偏了,我再亮出新观点来,难免又是一场讨论,故事就讲不完啰!还是以后再说好了。总之,还是做魔法师好啊!
丽莎给安杰莉的杯子里倒满红茶,又加了两片酸柠檬,换下她的酒杯。
安杰莉“咕嘟、咕嘟”猛喝几口茶,心情恢复平静,重新开始讲述,“那一天,刚刚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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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刚刚入夜。只见夜幕昏暗没有星辰,真可谓是暗夜无星。细雪飘渺洋洒,悄没声息地落在地面的积雪间,增加着雪层的厚度。气温却并不如意料的寒冷。
小镇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居民家里也是门窗紧闭,躲避着严冬。几条歪歪斜斜的足迹踏过苍白的雪地,一直窜到安妮贝尔的家门口。
伯莱与他的两个流氓朋友——希尼和利巴正窝在屋子里喝闷酒。三个大男人说着醉话。壁炉中的木柴烧得“噼啪”轻响。
伯莱最近的手气很背。卖掉仅剩的一块农田以后,他约同希尼、利巴一起到大城市的赌场去豪赌。开始还真赢了不少,出手阔绰地大玩特玩了几天。只可惜,不久就输了个精光。
又因为出千耍诈被人揭破,伯莱不但遭到赌场打手们的围殴,还差点将他的左手剁了下来。
希尼和利巴是一对典型的损友,伯莱风光时在边上吹捧奉承,跟着吃喝玩乐。伯莱落难之后,两人则立刻逃得不知去向。
伯莱好容易才把躲着他的希尼和利巴找了出来,跟他俩讲:只要想办法凑足钱,帮他垫付了赌债。回到镇上,他的继女安妮贝尔就随他们想怎样便怎样。
这倒说动了希尼和利巴,两人坑蒙拐骗地弄到些钱,替伯莱摆平了这事儿。三人终于才从大城市脱身回来。
自不必说。这大冷天的,希尼和利巴闲得百无聊赖,就来找伯莱,要求兑现承诺,教唆他把安妮贝尔交出来给两人亲热亲热,开开心。
见债主讨上门来,满脸傻呵呵的淫笑。伯莱先是敷衍着,让安妮贝尔出来见过两位叔叔,又差遣她快去买酒水和吃的,让损友们等到吃饱喝足了再谈那当子龌龊事。
安妮贝尔买回来酒、烤鸡和半斤牛肉。听伯莱说,要她把最后一丁点土豆给炖了。她有些不同意,胆怯地说,“刚才买酒和食物用光了家里仅有的现钱,如果把土豆炖了,明天再也没东西吃了。”
伯莱丑脸一板,骂她一声“混帐”,然后嚷道,“你甭管那么多!老子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明天老子自有办法!快去!”
安妮贝尔没法子,再多说半句,难免要被继父扇个巴掌,于是只好去炖土豆。
希尼的脑袋瓜子前半部分已完全秃光,他把剩下的几缕褐发留得老长,盘遮在头顶。
安妮贝尔将热熟的土豆端上来时。希尼已有些醉迷迷了,用一双好色的眼珠子直盯着安妮贝尔的胸脯直瞧,仿佛目光能够透视少女身上那件薄薄的棉袄,肆无忌惮地用眼神冒犯她。
安妮贝尔被看得心慌不已,赶紧走开,去为利巴盛土豆。哪里料到,别看利巴是个小眼睛,动作可利索了。他瞅准机会,一把将安妮贝尔的小手捏在掌中抚摸了又抚摸。
安妮贝尔的双手因为像奴隶那样操劳家务,早已磨出老茧,变得粗糙起来。如今,大冬天的,实在寒冷,她也没手套戴,更是冻得干裂通红,手上生满冻疮。
她急忙使劲抽回被利巴捏得生疼的手,慌乱地向后退开,“别……别这样。”
利巴与希尼对望一眼“嘿、嘿”坏笑。希尼更是站起来,等不及地要去搂抱安妮贝尔。
少女感到他们的不怀好意,害怕慌乱间,心“扑、扑”直跳。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坏心眼的继父伯莱又怎么会救她?
伯莱起身迈步,挡住希尼。他站在安妮贝尔跟前,重重扇了她一巴掌。
安妮贝尔心里又乱又怕,没能站稳,一下子跌倒在地。
“怎么招待客人的!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给老子滚开!”伯莱喝酒醉得大鼻子通红,瞪大一双凶眼,厉声呵叱。
利巴假惺惺地扶起安妮贝尔,其实用手去摸她屁股。
安妮贝尔惊惶地躲开,眼眶里全是珠泪,直往自己的房间冲去。伯莱在她身后破口大骂,“你个小野种!滚!滚!”
进屋后,安妮贝尔连忙转身关上单薄的木门,插住细细的门闩。她背靠着门,身子顺门板滑倒,瘫坐在冰凉凉的地上,双手环抱膝盖,埋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