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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春秋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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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董仲颖祸乱长安 王司徒妙计除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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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死了虽然大快人心,可是他对天下造成的伤害却是无法用死亡来弥补的。

    自从洛阳迁都至长安后,董卓所为与当初进京前背道而驰,先是以私通袁术为名残杀了卫尉张温,后又派人前往西凉,引扰乱边境多年的韩遂、马腾为外援。残害忠良,欺压百姓,董卓所为,早已与禽兽无异。但当他拥有了左右天下的能力后,重振朝纲的愿望早被他抛到了九宵云外,再崇高的理想在利欲熏心的欲望面前也不过是一句笑话。

    西汉末年,长安城因赤眉之乱,整座城市除高庙、京兆府舍外,皆被付之一炬。虽经多年恢复,却根本无法与当年相提并论。董卓迁百万人入长安后,便大肆调用民力,修复这座曾经的都城,几乎每天都有百姓累死在工地上面,新都成为了一座哭泣之城、一座血泪之城。

    董卓则时常夜宿宫中,宫女嫔妃皆沦为他的侍妾,皇帝刘协沦为傀儡,对董卓禽兽般的行径只能视而不见,一个人在僻静的角落偷偷落泪。

    公元一九二年上元节,收到孙坚死讯,开心无比的董卓,借新年大宴群臣,新建成不久的太师府灯火通明,所有在场的官员正襟危坐,众人脸上堆满笑容,而心中却是无比难过,甚至还有些担惊受怕。

    多次大败董卓的孙坚死得不明不白,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化作了泡影。普天之下董卓的宴席最难参加,说不定吃着吃着就会成为人生的最后一顿饭。一身盛装的董卓,头戴一顶只有天子才可以配带的通天冠,红光满面地向众人祝贺道:“适逢上元佳节,普天同庆,又值逆贼孙坚死于非命,借此双喜临门之际,特地请诸公到府一聚,今日谁要是喝少了,那就是看不起我老董,我先干为敬。”董卓说罢,将盏中美酒一饮而尽,百官见状也只能附和。

    待众人放下酒盏,董卓下首处的吕布向董卓庆贺道:“儿吕布祝义父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好……好……”董卓笑着回应着,可眼中却闪过鄙夷之色,自从三年前迫于形势收他为义子,除了杀丁原立下功劳外,这个儿子没一件事做得让自己满意的,对阵孙坚屡战屡败,而且还有士兵曾向自己报告说,是吕布害死了华雄,虽无真凭实据,但董卓也对吕布有所疏远,自来到长安,董卓也不敢再让他领兵打仗了。

    有勇无谋的吕布哪里会察觉到这些变化,只道董卓因为看重他,才将他留在身边。不识时宜的他开口向董卓请求道:“义父在上,吕布有一不情之请,我愿带数万精兵出函谷关,直奔鲁阳,定擒袁术为义父报上次兵败之仇。”

    吕布不提兵败还好,一提兵败,董卓只觉得怒火直奔脑门,不悦之色浮上眉头,满脸的横肉不住抖动。若不是文武百官都在注视自己,董卓当场就要教训这个不识时务的“儿子”。董卓拉下脸不满地说道:“我儿奉先竟能主动请战,实属难得,只不过用兵一事非同小可,须从长计议,今日乃普天同庆之时,待他日朝会须禀明陛下再作计较。”

    吕布立功心切,丝毫没有注意到董卓的变化,他继续向董卓请战:“义父,有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天气正冷,南方士卒皆不耐寒,正值进军的最佳时机,儿子只需数千西凉劲卒,定能为义父解决这些乱臣贼子。”

    董卓越听越生气,再也无法压住心中的怒火,他开口咆哮道:“吕布,若非看在你是我义子的份上,我早命人斩下你的头颅了,数次出战袁术,屡战屡败,你还有何面目再次言战,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给我滚出去!”

    董卓这一通劈头盖脸的痛骂,令吕布惊立在当场,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对父子身上。吕布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面对义父的责骂,他只能低下脑袋,默不作声,内心深处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董卓骂完后,恶狠狠地盯着吕布不再说话,仅有的一丝节日气氛被破坏的荡然无存。

    这时候司徒兼尚书令王允站起身来,打着圆场说道:“太师莫要生气,奉先也是求战心切,有道是知耻而后勇,昔日崤之战孟明视屡战屡败于晋师,秦穆公不但没有责备孟明视,反而对其更加重用,而孟明视也终于不负重托,最终大败晋师,这才有了秦之霸业。太师位列诸侯王上,为大汉之擎天一柱,他日成就必在秦穆公之上。”

    王允这一番说辞拍得董卓非常舒服,尤其是“胜过秦穆公”这一句更重中下怀。董卓面色大为缓和,开口对吕布说道:“奉先啊,刚才为父的话说得重了些,可也是为了你好。王司徒说得好啊,你要学那孟……孟明视,知耻而后勇,出兵一事容后再议,你坐下吧!”

    “谢义父不怪罪。”吕布说完坐回原位,可整个人都黑着脸,再也不发一言。

    董卓转身对王允笑道:“本是喜庆的日子,却因家事影响了王司徒的雅兴,让王司徒见笑了。”

    王允连连摆手,开口说道:“太师折煞老朽了,老朽不过是就事论事,我生平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像吕奉先这样的人材。有道是宝剑需从磨砺出,假以时日奉先必成一代名将。”

    王允一番话说得董卓心情大好,他举起酒盏向王允说道:“我敬王司徒一盏。”王允亦饮酒还礼,吕布遥看王允投以感激之色,感谢他为自己解了围。王允则回了一个微笑的眼神,同时摇了摇头,示意吕布这不过是一桩小事,不必介怀。

    董卓转怒为喜,在场所有官员都松了一口气,生怕成为喜怒无常的董卓发泄的对象,宴会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下结束了。第二天一大早,吕布就带着礼物来到了王允府上以谢昨日解围之情。

    王允的府邸并不大,仓促迁都之下许多屋舍都是新建的。虽名为司徒府,但实连曾经的都城洛阳内车府令的宅院都比不上。因为建得太过着急,黄泥砌成的外墙已经出现了许多裂缝。经过门人的通报,王允亲自出门迎接,一见到吕布,王允热情地说道:“中郎将大清早光临寒舍,王允有失远迎,莫怪莫怪啊!”

    吕布还礼道:“司徒折煞吕布了,大清早前来拜会,不会影响到司徒吧。”

    王允哈哈一笑,接着招乎道:“奉先,屋外天寒地冻,我们还是去屋中说话吧。”吕布侧身伸出右手向王允恭敬地说道:“请。”说完便随着王允返回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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