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将带领的官兵拔出身的佩剑来抵御天空射来的箭矢,也有前去禀告凤衍让其从车辇出来,车辇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当成靶子射成蚂蜂窝的。
何公公此时听到四面八方不同射来的箭矢早吓的没了气焰,躲在车轮底下去敲凤衍的车底,“太子殿下请下来躲避一下,奴才来护着殿下。”
凤衍颤抖着撩起车帘,哆嗦着脚步从车连滚带爬跌下,吓的脸色泛白,紧紧抓住何公公的衣服喊:“不是说好的没有危险吗?快将那些流寇杀了,本太子是千金之躯怎能有半点损伤?”可他说这话半点气势都无,幸得何公公激灵,了然他话的意思,忙对刘副将大声呵斥道:“尔等还不快快护驾,速去杀敌,将他们都给我剿灭干净咯。”
哪里用的着何公公废话,他们身边围着一堆的官兵正奋力挥舞着刀剑抵御箭矢,算不幸有人倒下也会有下一人立刻替补,他们深深知道算官粮官银丢了,也要确保太子安然无恙,这是他们的使命。先前还在感叹找了份好差事的刘副将此刻估计毁的肠子都清了,眼看着有不少官兵倒下,而那边树林的箭矢却是越射越多,丝毫不见停下来的趋势,有些官兵不怕死的冲进去想要砍杀几个,结果刚冲到草丛边有人从草堆里冒出来,手寒剑不停挥舞,看得刀刃染血,而那些人身早与黑暗融为一体,连眼睛都几乎看不见。待看的清些的人也是靠的最近的,只见他们穿着一身与草一样墨绿色的隐形衣,兜头蒙面,眼睛的瞳孔几乎没有白色,他们尚未研究出这些是什么人时,已命赴黄泉。
这些人速度极快,箭矢差不多射杀了一半的人,他们眼见官兵军心溃散,全冲出来一顿大肆的砍杀,刀起手落,毫无迟疑。且他们出手极是利索,一刀即是毙命。
官兵纷纷奋力御敌,凤衍与何公公躲在车底下,见情势一边倒的倒向刺客,凤衍开始焦急如焚,揪着何公公的衣领哭诉道:“何公公说好的只是让我扮演太子殿下,可没说要我卖命,这买卖我不做了,您另请他人吧。”他说罢要从车底下爬出去,想爬入草丛溜走。
何公公一把揪住他缎色的锦袍,低斥道:“马大富,你如今已和我们是绑在一根绳的蚂蚱,你以为你还能逃的掉,这人你是扮也得扮,不扮也得扮。太子殿下能看你是你的福气,若真能为殿下死那也是你的荣耀,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这外面的人会相信你不是太子,你想的太天真了,不信你喊出来试试,看他们会不会放了你。”何公公到底是凤衍身边随身伺候的,见过世面,临危不乱的本事还有点。马大富摸着与凤衍相似的脸,哀戚的又重新躲回到车底。他知道何公公说的是对的,凭着这张脸能让凤衍挑,若不是极亲近之人是绝对发现不了的。如今想来不知是福是祸,还以为他一个乞丐能翻身,真的大富大贵,谁知富贵没捞到,小命都要丢了。
“何公公,那怎么办?我都听你的,只要能保我一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我说一句你说一句,给我拿出点太子的风范来,别整的那么懦弱影响士气,那些官兵可都是听你的。”何公公拍着马大富的背,让他挺直了说话。
“各位好汉听着,吾乃当今西凤朝太子凤衍,此次前往黔郡只为奉皇命赈灾,你们若能行个方便放尔等走,你们要什么条件尽管开,这毕竟也是为造福百姓的善举,还请高抬贵手。”马大富嘹亮的声音大声高喊着。
“哼哼。”蒙面男子砍下一个官兵,朝着对付刘副将的人笑道:“老子还真愁找不到他呢,没想到他自己到是送门来了,给老子去车底下将他给杀咯。”他一声令下,十几个蒙面男子围杀的方向立刻转变,退着往车辇的方向前去。
“何公公,我这次算是着了你的道被你坑死了。”马大富一听那些人是来杀自己的,吓的跌倒在地,摸爬滚打的从车辇下钻出,任何公公再说什么都阻拦不住。
“你们别杀我,你们想要钱我通通都给你们,这大箱子装的全是粮草和钱财,只要你们放了我,求求你们了,我不是什么太子,我的名字叫马大富,是凤衍不愿意来找了我来假冒的,我是一个乞丐,我真的不是什么太子,我连皇帝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各位好汉放过我吧。”马大富哀嚎的跪求着蒙面人,不停的给他们磕头,这胆小怕死的模样倒真没有半分皇家气度。
“你说你不是太子你不是,那这么多人为你拼死杀人是为何?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今夜老子粮食钱财要了,你的小命也要。你们这些成日里坐拥美女享尽荣华的人,说什么狗屁的赈灾,以为拿几袋粮食施舍一些钱财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gē gong song dé说皇帝好吗?那些命如蝼蚁的人每日里生不如死的活着你们可看到了?你们若真有心不该等到现在才来管,这皇位早不该是你们姓凤的人来坐,而今天拿你第一个祭祀,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蒙面男说完冲将着举起剑朝马大富劈下,马大富吓的一个哆嗦跌在地,幸得何公公将他推开。
“殿下快走,只要去往驿站,那边有军队驻站,派援军过来我们都有救了。”何公公推搡着马大富,他被蒙面人的剑砍肩膀,血流如注。不管马大富是不是凤衍他都要将其安全护送出去,若不然马大富一死消息会传出去,对京的凤衍可是极为不利的。凤衍也不可能再藏下去说自己真的死了,届时所有谎言都会穿帮,后果不堪设想。
马大富哪里知晓何公公忠心护主的这番心思,还以为是为他着想,感激的要去搀扶他一起逃,另一蒙面人从侧面刺他腹部,再要刺去被何公公挡下,蒙面人见刺不到马大富刺向何公公。
“殿下快走,老奴这辈子跟着殿下知足了,老奴死不足惜,殿下一定要保重,记住老奴的话,老奴是死了也会安息的。”何公公又被刺一箭,这次刺在他腿,他一口鲜血喷出,跪倒在地。
“何公公……”刘副将挣脱开一个蒙面人赶来救他,与他面前的蒙面人对杀。
“快去护卫殿下,别管我,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何公公睁眼看着从背后刺向胸口的箭,他惨笑的望着天际,天色依旧黑沉。殿下,老奴尽力了。何公公空洞的双眼颓然倒地,望着凤都的方向。
“公公……”马大富捂着腹部被前来护卫的刘副将拖走,他一只手不甘心的在空挥舞挣扎,鼻涕纵横的脸哭的好不凄惨。他与何公公相处的这些日子,何公公虽明知他是假冒的,但该做的礼仪该享受的待遇都替他打点妥帖,在外人面前一直对他恭恭敬敬,有时还会教他该如何说话。明知那些都是他该做的,为的是不让他露出马脚,他却真正感受到了当一个权力者的滋味,与他来说都是何公公给的。此生能享受过这些他该知足了,到最后何公公还要为了自己丢命,他是何德何能令他如此。
“太子殿下快躲开,小心。”刘副将替发怔的马大富挨了一剑,锋利的剑尖刺穿他的肩胛骨,但刘副将毕竟有武功底子,身肌肉厚实,底子不错,这点伤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挥剑砍去,将砍伤他的蒙面人杀了,指着前方的一条岔路对马大富喝道:“太子殿下往那里走,卑职在这里给您断后,殿下一个人一定要保重。”
又是一个对他说保重的人,那他们呢?马大富跌爬着跑进黑暗,他不知道最后能不能逃出去,但为了他们的希望他也一定要试一试。官道不能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往何方,反正走到哪里算哪里。
“你们去追他,其余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杀。”蒙面人杀伐决断,阴鸷的眼底透着嗜血的杀气。不消片刻的功夫官兵都抵挡不住,蒙面人武艺高超,他们哪里是其对手,光是死在箭矢的人够他们士气锐减,如今连太子都逃了他们更是杀气全无,惨死在蒙面的剑下。刘副将战死在最后,他唇瓣渗出一丝笑意,手剑插入泥土里,身除了前胸后背插着几只箭矢,还有蒙面人留下的数十刀剑伤,他是被活活射死的。他本是沙场的战将,勇猛无匹,立下过无数功劳,只因面的主将是兰侯的表亲,世袭子爵,虽无作为却压着他,让他无论多努力都出不了头。原以为领了这次功他有了与之抗衡的底气,没想到连这好差事都是人家施舍给他的催命符,像他们这种没祖荫庇佑的人最后只能落的这个下场,他没有怨言。
刘副将半跪着泥地里,手紧紧握着宝剑,低垂下头,含下最后一口气。
蒙面人探了探他的鼻息,叹气道:“可惜了,西凤这样的人不能为我们所用,否则……”否则什么他没再说下去,但可想而知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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